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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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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杨起身走向时酉,口中啧啧作声,“你竟然连裤子都湿了。”说到此处,还假意躬身嗅闻气味,“我就说你不能溺了,”继而面露厌恶,“那定是秦恕与你行龌龊事留下的。你可真,啧啧……”

  柳青杨绕了一圈,便走回座椅,向柳树生解释道:“大哥,这小子五年来毫无作为,缘是看上秦恕,教人拿他当女人使呢。”

  时酉脸色涨红,心痛得无以复加。柳青杨所说皆为事实,只是他满腔真情让人说得如此不堪,实难承受。

  柳青杨将头侧向柳树生,却看着时酉不怀好意道:“大哥,不怕他不招了。他时酉一身铁骨自诩抗打,我们偏偏不打他,我有法子教他生不如死。”

  地牢空旷,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柳树生久未言语,此刻却道:“你当年凭借一身易容神技投靠屠门,只求屠门能助你找到救命恩人,想来这人便是……”

  话至此处,脚步声也邻近跟前,来人被五花大绑,被一个晏青堂的兄弟推搡着进来。柳树生侧头瞅了一眼,接道:“便是他罢。”

  时酉勉力抬头望向牢门口,只一眼,浑身血液好像都被冻结,一身筋骨都被柳兆打散。被捆个结实口不能言的正是时酉万分想念又不愿相见的秦恕秦敬俞。

  秦恕挣着不往前走,身后小弟狠踹一脚,倒教他猛地一扑撞上时酉。

  原本时酉被柳兆打个半死,秦恕又来雪上加霜。不过不知哪来的寸劲儿,这一撞倒把绳子扯断,秦恕也将嘴里的布条撞掉,两人一同栽倒在地。

  时酉被秦恕压在身下,隐约听到一声长叹。来不及细想,便又感一阵剧痛,秦恕蠕动地蹭着起身,正压在他伤处。

  秦恕看清身下何人,大声惊呼:“诺安,诺安是你!你怎么样了?”

  时酉面色颓败,显然是吃了苦头。秦恕想亲手查看,但无奈手不能动,只得先起身。

  秦恕面色不愉,与柳青杨对峙:“柳青杨,你究竟是何人?我秦恕自问待你不薄,你集了这么群人马在我山庄脚下,居心何在?!还擒来诺安!我秦家传家之宝,便是你偷的罢!你在书房里还真演了出好戏!还诬陷在诺安头上!”

  时酉闻言,心神大震。秦恕竟然对他如此回护,想要还他清白。只可惜秦恕这次确实看错了人。

  虽说秦恕此举抚平时酉幼时所受创伤,却也教时酉更加无地自容。到底是他做错了。

第九章

  柳青杨端坐不动,不假辞色道:“我自然是柳青杨,不过不是你双城山庄管家柳青杨,而是屠门晏青堂堂主柳青杨。”

  秦恕大惊:“屠门!”

  柳青杨不理他:“你家古莲子,不是我拿的。若是我得手还哪有功夫跟你在这废话。不过我倒是可以好心告诉你,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你做的?” 秦恕更为错愕,继而恍然,“是啊,你是屠门的人。”

  “某人办事不利,只得我亲自动手。可惜你往日行事谨慎,四年来我竟没多少机会探查正院,更别提在饮食里做手脚。不过到底多亏了时酉,没有他,我下不了留一醉,也得不到古莲子。而你心心念念的时酉时公子,”柳青杨冷哼一声,继续道“我日行一善提醒你,你最好先问问他,他五年前在万峡谷到底是如何救的你。他若贵人忘事,我乐意效劳。”

  果然柳青杨捏住了时酉七寸,时酉挣扎起身,但被人一脚踏上后背动弹不得,只得恳求道:“别说!求你别说。求你了……”

  柳青杨不再管秦恕,转而问向时酉:“古莲子是不是你盗走的?”

  时酉看向秦恕,正巧秦恕也对望着他,眼含深情,让时酉不忍实话实说。

  柳青杨道:“屠门早对你秦家宝物感兴趣,谋划已久,终于五年前将你引至万峡谷……”

  时酉大喊:“是我!是我!是我做的,古莲子是我盗走的。”言至最末,声音已无乎其微,时酉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秦恕。

  秦恕不可置信,跌坐在时酉身边,喃喃自语:“诺安,诺安……”

  时酉听秦恕依旧如此称他,心头酸痛,眼眶湿润,泄尽力气趴在地上。

  柳青杨又问:“你如何做到的?”

  时酉弱道:“我……我……”

  柳青杨冷声道:“当年万峡谷一战是专为你秦恕设的局。”

  时酉急声道:“我趁敬……秦庄主睡熟,潜入他书房,盗走古莲子。”

  柳青杨皱眉,忍不住打断:“古莲子藏在书房何处?”

  时酉道:“盛坐碗莲的瓷碗,下面暗藏一个瓷盒。”

  柳青杨不信:“不说实话!当日万峡谷争斗各方,均是我屠门的人,包括……”

  时酉声嘶力竭:“我没骗你!没骗你!真的是在那个瓷碗里!”

  秦恕仍不住地唤他的字,或者这名字所曾代表的浓情蜜意能抚平创伤:“诺安,诺安……”

  时酉看向秦恕,泪水忍不住流出,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说罢转头再无颜面对秦恕。

  当时柳青杨偷听完俩人说话,便佯装回廊上偶然遇上。分开后,即刻摸进书房,仔细翻看过,尤其是秦恕提到过的那个盛放碗莲的瓷碗。空无一物。算起来当时这二人正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可时酉却说他事后才盗走宝物,宝物竟然能凭空出现,实在怪哉。

  但时酉方才委实不像作假,柳青杨不再纠结,道:“然后。”

  时酉颤声道:“然后,然后我易容成一个下人,穿过半个山庄,从后山逃出去了。”

  柳青杨道:“古莲子现下在哪?”

  时酉猜想柳青杨已趁他晕时搜过身,而他能用之与屠门周旋的只有古莲子的下落,便道:“我可以告诉你,但须允我一事。”

  柳青杨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你可真敢讲。不过说来听听也无妨。”

  时酉看向秦恕,秦恕仍旧望着他,眼含难过和伤痛。

  时酉道:“放他走。我告诉你们古莲子下落。”

  柳树生和柳青杨皆是默不作声,时酉又道:“只有我知道,只要你们肯放了他。他对你们没有威胁,古莲子已经不在他手上了。只要你们放了他。”

  柳树生不置可否,却对秦恕道:“秦庄主你可知万峡谷中专为救你性命的时酉正是我屠门十二所的妙指纤纤。如今,时酉盗了你家宝物,又拼命用古莲子的下落救你呢。你倒是真该好好谢谢他!”

  柳树生整晚话虽不多,却是句句诛心。时酉知柳树生挑拨离间,是怕秦恕回头劫走时酉,屠门便再无机会得到古莲子。但他句句属实,教人无法辩驳。

  秦恕膝行至时酉眼前,面露悲痛,道:“诺安,你说你五年前专为救我而去,以报我当年救命之恩,其实是在说谎骗我。当日你并不知道秦恕是谁,对么?”

  时酉双眼噙泪,哽咽道:“……对,我不知道。”

  秦恕双手被缚于身后,艰难地俯身下去,似是自嘲般轻叹一声傻瓜,亲吻在时酉脸颊,而后朗声道:“诺安,从今往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话音刚落,柳青杨鼓掌而笑道:“秦庄主情深如此,又大肚能容!时酉啊,你眼光真是不错!”

  此刻,柳树生却起身,道:“戏唱完了。该办正事了。”继而转身对柳青杨道:“让兄弟们去找鬼医罢。古莲子定在鬼医身上。他没武功,走不多远。”

  时酉惊呼:“你!”

  柳树生道:“留一醉只有鬼医能解,古莲子又是上古神物,你们俩定了怎样的约并不难猜。教你把戏唱全,不过是我想看你心痛的模样罢了。”

  时酉见大势已去,心如死灰。他不怕死,他只怕秦恕也同他死在这里。

  此刻又有人神色慌张而来,道:“副帮主,堂主,柳庄走水,压不住了!快走罢!”

  闻言,柳树生一行匆忙离开,只留俩个手下料理时酉秦恕。

  时酉虽被人踩在地上,但也仅是手腕被捆。眼看秦恕命丧于此,竟一个挣身让他脱了牵制,翻身扑倒秦恕,死死压在他身上,不让人伤他。

  只听秦恕叹气:“你这傻子要害死我了。”

  时酉来不及难过,顿感身下之人猛一挣动,而后被一只手拦住后腰,反压在地。转瞬之间,来不及细看,两个柳青杨手下均被秦恕劈到在地。

  秦恕回身跪在时酉面前,边给时酉解绑,边满怀歉意道:“对不起,教你受苦了!”说罢,便将时酉抱在怀里,离开地牢。

第十章

  柳庄走水,火势甚大。秦恕趁乱躲过众人,抱着时酉逃出柳庄,几个起落间便不见身后星火之势。秦恕始终不敢松懈,一直到了三临镇上才略松口气,道:“没事了。”

  时酉紧紧抓着秦恕前襟,仍不可置信。

  时酉简直怀疑方才没发生过何事,又或许自己其实有片刻不在场,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秦恕怎么会是现下这般?没有责问他,反而救了他,抱着他,同他讲话让他安心。

  时酉甚至怀疑,或许从在柳庄地牢醒来便是发了梦抑或干脆是往生了。

  等时酉回过神时,自己已坐在浴桶内,而且显然被秦恕剥了个精光,他正帮自己擦背。

  时酉回身按住秦恕的手,郑重道:“去追古莲子。”

  秦恕把时酉转回去,继续擦自己的,“不要了。反正也要给你做聘礼,你送人还是丢掉都随你意。”

  擦到手臂,秦恕忍不住停下亲吻每一处伤口,眼中饱含痛意,“我的药引原来都是这般来的。”

  时酉不接他话,仍道:“古莲子对你意义非凡。”

  秦恕脱了衣裳,迈进浴桶,将时酉揽入怀中,头枕时酉右肩,竟声音颤抖道:“从此以后,不再了。古莲子提醒我行事小心,莫为族人惹祸。现下有你在,便是时时提醒我,为了你,我不可肆意妄为。”秦恕略一停顿,又道:“今夜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说罢,秦恕一手揽住时酉前胸,另一手将手指探入时酉身后。时酉毫不挣动,即使他满身疲累,被热气蒸得更是头晕脑胀,他依旧愿意任秦恕予取予求。

  然而秦恕边细吻他后背,边充满悔意道:“诺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因为我,他们竟然如此羞辱你。对不起,诺安。”

  时酉闻言身躯一震,闭上双眼,手指紧抠桶沿,手背青筋暴起。

  原来他都听到了啊。

  即使秦恕不住地道歉,时酉依旧觉得羞愧,因自己当时的难堪感到羞愧,因秦恕包容的爱意感到羞愧。

  水温渐凉,秦恕便将时酉抱至床榻之上。直至此时,时酉才注意到,原来是不久前在曲家客栈定的那间房。

  “怎么在这?!”时酉大睁眼睛不解问。

  “不在这在哪?这是我的房间。”秦恕躺在外侧,看时酉又要说话,忙道:“无论何事,明日睡醒再说。”

  秦恕唇抵时酉的额头,沉声道:“你不知道你眼下发着热么?”

  时酉迟疑道:“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这一晚上和你一样奔来跑去,好累呢。”秦恕小儿讨糖吃的语气让时酉心软得不行,秦恕又道:“只要你不打算再趁我睡着便跑,我们有好多时间说这些事。”

  说罢,秦恕四肢缠上,像一张大网将时酉紧紧缚住,在他颈窝蹭了蹭,似小奶狗找位置一般,“这次真的要睡了哦,不许再跑。”

  时酉“唔”了一声,却始终睁着眼,生怕睡着醒来发现是梦。

  秦恕好似看到,抬手覆上时酉双眼,道:“闭眼。睡觉。听话。”

  时酉又“唔”了一声,果真合上眼睛。

  秦恕感到手心湿润,忍不住支起上身,手肘撑在时酉两侧,一下下吻上时酉的泪水,吻上时酉的眼睛,吻上时酉的双唇,最后说:“我爱你。”

  一夜无梦,时酉睁眼便如第一次,见秦恕侧转身子手撑着头看向自己,一见自己醒来,立时笑了起来。

  时酉却突然想起了古莲子和鬼医,然后紧张地抓住秦恕手腕。

  秦恕探了探他额头温度,任他抓着手腕诊脉,又忍不住吻他,“已经不烫了。”

  时酉诊到秦恕已经完全无恙,长出一口气。

  秦恕泄了整身力气,压在时酉身上,用牙齿叼了下他耳垂,不甘心道:“你不专心!”又叼了一下,接着道,“我没事了对吧,别担忧了。”

  时酉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恕心想,我昨夜听了整宿的墙角,却道:“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吃饭。”

  说罢,竟自己亲自侍候时酉穿衣洗漱,并以此为乐。

  用过餐,时酉便迫不及待想知晓来龙去脉。

  秦恕看他一脸渴求,取笑道:“你这副样子要是在学堂上,定会讨夫子喜欢。”

  时酉道:“从前不知道你竟然也这般爱取笑人,原来沉稳木讷的样子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秦恕竟也点头,颇为认可道:“确是装给别人看的。”

  时酉一副你还好意思承认的表情。

  秦恕看见,道:“所以在你面前不用装。你想知道的,我也都会告诉你。那……不如先说昨日的。其实昨日午后,我没睡着。我一直在跟着你。”

  时酉闻言表情极其尴尬,想到他易容绕路,生怕被人认出跟上,谁知一点都没躲过,“那你怎么不拦下我?”

  秦恕:“你不说,我不问。我想知道,就自己去查。你若不想我知道,我可以装做一点也不知道。”

  时酉面色微红,却听门外有人敲门:“庄主,茶沏好了。”

  秦恕应道:“送进来罢。”

  推门而入的正是昨夜匆忙到柴房请他的伙计。此人身着细棉布缝制的浅灰色长衫,熨烫平整,外搭藏青色坎肩。最让时酉留意的是他头上那顶八角帽,乍看平淡无奇,时酉却认得这是蜀地平都城里芙蓉锻铺卖得最好的式样。只不过此刻帽檐下隐约露出一圈白布,细看之下略显得怪异。

  时酉方一看清来人,便面露尴尬,然而此人却神色如常。又暗想昨日心急看走了眼,此人绝不是客栈伙计。依他谈吐,想必便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只见他将茶沏好,对秦恕和时酉拱手,道:“庄主,时公子。柳庄彻底被毁,据说烧死了五人。庄主若无吩咐,小人便退下了。”

  秦恕也不在意时酉尴尬之色,道:“你且留下。诺安,这是客栈掌柜吴不言。是我双城山庄老管家的外甥孙。昨日便是他助你我出柳庄的。”

  时酉恍然:“那场火?”

  秦恕道:“不错。”

  时酉站起躬身作揖,道:“多谢吴掌柜搭救!昨夜得罪之处,还请多加包涵。”

  吴不言忙摆手道不敢。

  秦恕摆手颔首示意吴不言退下,道:“我替你看三个月的客栈,你替我到平都给老管家问安。”

  吴不言谢过,便退出房间。秦恕接道:“老管家也是我师父,不言半路投靠老管家,算是我半个师弟,机灵得很。别看他一个胖子,跟老管家只学了飞檐走壁,三年便跑得比我还快。”

  时酉通透,想必昨日秦恕跟他到此处,却见他无处可住,便连夜叫吴不言起身又给自己安排了一间房。秦恕说是自己的房间,看屋内摆设,确有秦恕之风。怪不得昨日一进门便觉眼熟。

  时酉道:“你说到习武,我想起日前偶然诊脉得知你武功绝非你显露那般平庸,可你昨日怎会轻易被擒?”

  秦恕一瞪眼:“还不是你!你时公子骨头硬得很!我脚不落地赶了过去,想摸清形势便救你走,可才进去听了片刻墙角,你就只剩半条命。我只好装作被擒,好离你近一点,免得你再添伤。”

  时酉感动万分,穷尽一生怕是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见到秦恕如此狼狈,然而却是为他。

第十一章

  时酉道:“那昨日,我和鬼医的话你都听见了?”

  秦恕道:“只多不少。”

  时酉下意识抚上手臂伤处,秦恕也跟着将手覆上,道:“我断未想到,诺安竟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可我却,却一转眼便将你弄丢了。”

  正如秦恕所说,他虽知时酉从鬼王处换得解药,却仍有太多解释不通之处。然而当时时酉既已决定欺瞒,秦恕便不愿逼他。

  时酉想见识传家之宝,秦恕双手奉上。他想盗走离庄,秦恕亦愿意配合装睡。他将古莲子送人,秦恕也无意追回,左右不过一颗种子。秦恕所做种种,不过是想解他心结。

  只是秦恕万没想到从鬼医处听来的种种让他如此心痛,后悔顺时酉的意让他一个人离开,但即刻闯入房内只会让时酉更难堪。原本秦恕想等他们恩怨算清再作打算,然而鬼医提及柳树生昔日名号,让他猛然想通许多事。

  秦恕吩咐吴不言照看,留时酉在客栈好好休息,等他回来。然后便急忙回双城山庄。

  时酉面色微红,道:“却不想,我竟然敲晕了吴掌柜到底逃走了。”

  秦恕笑道:“是,时公子好力气!不言留你,你假意应允,他不知事态严重,所以信以为真不加提防,谁知道被你用花瓶砸破了头。”秦恕幸灾乐祸地笑,“方才进来还戴了顶帽子。”

  时酉瞪他。这一眼若是在床上,秦恕恐怕心痒难耐。但现下倒当真收敛了笑意,道:“晌午有人偷听你我谈话,虽然不知那人是谁,却也知他遍寻不得定会有所行动。可当我猜到柳青杨是晏青堂的内应,又知你和屠门诸多牵连,我便想一并解决了这个麻烦。内应若是柳青杨,他借管家之便,要动手肯定比寻常人快。所以果不其然,我连夜回去便发现山庄守卫多数调离。”

  秦恕省去中间若干,只讲他尾随柳青杨下山却意外得知时酉被抓到柳庄,遂飞身前去客栈核查,顺便让吴不言帮忙放火引开注意。自己则装作尾随暴露,被抓进地牢伺机救时酉。

  秦恕道:“我以为将你托付给不言,能放心解决屠门之事,哪知他是个草包。”

  时酉心想,若非自己落入屠门手中让秦恕来救,或许现下已将古莲子追回,愧疚道:“是我的错,我一时冲动……”

  秦恕忙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一时大意,教你落入屠门之手,凭白多吃了许多苦头。”

  时酉摇头道:“敬俞莫要自责,我与屠门恩怨早晚要算,合该有如此一遭。可是我不明白你如何察觉我要盗你宝物,又是如何得知我与屠门牵连诸多。”

  秦恕闻言,竟长叹一口气,道:“你说一个人若是爱别人爱到深入骨髓,终于得偿所愿时,他会不会开心?”

  时酉面色微红,秦恕不待他多言,接道:“你佯装酒醉回应我时,我简直开心得要命,恨不得叫醒全庄上下,连夜庆祝,大宴三日。”

  时酉见他言语夸张,面色更红,小声道:“那是因为我吃错了药!”

  秦恕戏谑道:“我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你故意调换酒杯时还偷瞄我,哎,我只好装不知道。你同我快活,我是乐得要发疯,可你却献祭一般,表情教人直想吃斋诵佛号。”

  秦恕语渐落寞,“我如何看不出你不开心。你在意我家宝物比在意我还多,我自然明白了。不过我也知你定是另有隐情。所以专程把古莲子你备好。”

  时酉不解。

  秦恕道:“你我前脚从书房离开,柳青杨后脚便进去查探。你说为何他翻不出,却偏偏被你翻着了?自然是……聘礼当然只能给你,不能给他。”

  秦恕又道:“你问我秦家密道之事,可还记得我如何答你?我说我若是想建,也定建造得光明正大。卧房和书房虽隔院而建,却仅有一墙之隔。我卧房床榻里侧墙壁实为一块特制的石板,推开便可进入书房。我造此物原是想偷懒,方便回房小憩。谁知第一次派上用场却为了一件绝未想过之事。”

  秦恕再道:“当时你将瓷盒还我,我便已将古莲子取出藏在身上,所以柳青杨扑了个空。等你悄声出去,我开了暗板把古莲子放好,再原路返回。”

  时酉万没料到事实竟是如此,但想到秦恕穿着亵衣亵裤顺墙壁爬进爬出或者滚进滚出,不禁好笑,道:“秦庄主好身手!”

  秦恕知时酉笑他何事,也跟着笑道:“全凭时公子差遣!”

第十二章

  几番言语间,时酉心境已然不同于昨日求不得、爱别离,懊恼羞愧,无能为力之种种。可再当听提起屠门之事,所有思绪又泛上心头。

  秦恕道:“五年前你虽救我救得突然,但我并不想深究,反正每个人我都防。”

  时酉点头:“所以屠门见我仍难取信与你,无所建树,这才派了柳青杨来。”

  秦恕却摇头,握住时酉双手道:“你虽不说,我却知道,我小心提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是你对屠门虚与委蛇。”

  时酉小声道:“你又知道!”

  秦恕一笑,又道:“我当真思索你和屠门关系,是在我中毒之后。秦家有宝物一事在江湖上盛传,可当真打它主意的无外乎就几波人,最有可能的便是那锅“不好说”的浑水。我虽毫无证据,但我最怀疑毒是你下的,所以猜你多半便是屠门中人。”

  时酉见秦恕渐露愧色,道:“你这样想,原也没错。我本也是屠门安排假意接近你以盗宝物的。”

  秦恕道:“此事并非你本意。我在地牢便问过你,你救我之前并不知局中的秦恕便是你少时恩人。既然你并非故意设计我,以后也莫要再为此事伤神。”

  时酉道:“但我也庆幸,庆幸是我。我只记得你耳后有痣这一个特征,都快要找得绝望了,却意外寻到了。”

  秦恕故作严肃道:“诺安,我耳后那是疤,不是痣。你前夜舔弄过好几次都没发现么?”

  时酉心里那点感慨又被秦恕一击即散。

  秦恕继续道:“这话你听得耳熟,是因为我昨日便说过一次。”

  时酉一脚踢上秦恕小腿。

  秦恕像抚慰炸毛小猫般道:“别闹。我便是据此怀疑你的身份。你种种神色透露实情绝非我所闻所见那般,可我并无实证。直到你酒醉说你凭借这颗痣查到我的消息便赶至万峡谷寻我报恩。”

  说到此,秦恕忍不住笑,结果又挨一脚,“正是这点让我知道你说了谎。这颗痣,啊,这个疤是我十三岁举家西迁途中摔下马车扎入了树刺留下的。当时车行匆忙,家父又多照顾怀胎的母亲,等发现断刺并未挑出时,伤口已然长好。此后不久,父亲为母亲抓药,我跟下马车发现了你。西地艰苦,难以生存,我怕我未出世的小弟弟终有一日也如你这般命运,便对你心生怜悯,出手救你。你这才知道我耳后有痣,啊,疤。”

  秦恕转了下‘身子,将另一条腿伸至时酉跟前:“所以在我十三岁前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我有这个伤疤,十三岁之后我远离江湖,等到成年我不再束发,便从没外人知道。你若单凭这一点,万万找不到我,因此根本无报恩一说。而万峡谷一事事有蹊跷,最可能与屠门有关,你多半也是屠门中人。”

第十三章

  “原来如此。”时酉略显自嘲,道:“你哪里知道,我猛然认出你时,只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投奔屠门只为寻你,却没想到屠门终助我寻到你,又将让我失去你。好在……”他没说完,便话锋一转,“说起来,我能入屠门也多谢你。当年我恢复些力气便发现自己原来倒在了一间医馆门口,我拿着你给的银两孝敬医馆掌柜,求他收我做学徒。我在医馆打杂,徒有诊脉之技,却不敢露,生怕惹祸。没多久,门口倒了一个老婆婆。”

  时酉似有感叹,竟停下不语,片刻又道:“敬俞知晓天下,不妨猜猜此后如何。”

  秦恕错愕,笑道:“我只知诺安,不知天下。不过猜一下也无不可。你十岁被我救起,十四岁凭借易容之术入屠门,若这期间还有一个老婆婆的故事,那我猜是你救了她,她教你易容的本事。容我再妄测一步,你说的那位婆婆应该是江南第一美女妙指纤纤林婷芳。”

  时酉点头道:“正是。我想到自己被你所救便也想救她。她没有钱看不了诊,我便偷偷替她诊脉,再想办法替她抓药煎药。她心脉俱损实难医治,不过倒也勉强活了下来。她自知再难痊愈,便将独门秘技传给了我。”

  当时时酉并不知江湖上还有易容之术。初次替林婷芳诊脉时意外发现她虽面如六十老妪却刚滑过胎,不禁大惊失色。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奇人异事,切莫声张。林婷芳受其救命之恩,感其少年老成,便将家传秘技教给时酉。

  秦恕突然想到一事,便道:“你在扬州跟踪过我两日却不被我察觉,是因为你频繁易容换装。”

  时酉道:“不错。你太过谨慎,我只得在路上某处等你,然后接近你片刻。每接近你一次便更换一次装扮。真是多亏我师父的易容术了。

  “我们师徒二人,她教我技法,我为她延寿。彼此没讲过旧事,却相互慰籍。她去世后,我投奔屠门,进了十二所。十四岁那一战,其实是冷粹坊的一个小刺客带着我做的人皮面具和柳树生对打,既捧了我,又给了我一个清白身份,方便日后在江湖上行事时,不让人起疑。”

  时酉哂笑一声,继续道:“果不其然,很快就派上用场了。万峡谷一战他们需要一个人身家清白,又要投你所好。所以,时酉这个人,有了一个不得不做酒鬼的理由。”

尾声

  时酉不得不做酒鬼的理由,便是秦恕。

  秦恕问道:“那我双城山庄的酒好喝么?”

  时酉想答酒再好也没你醉人,可心知论耍流氓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只道:“自然好喝,你许我的那坛酒可别忘给我。”这是时酉醉醒之后要捋顺的第三件事。

  秦恕大笑:“诺安,你可真是教我见识到了喝着杯里惦着窖里。或许你进十二所不是因为你手巧,是因为你能喝!”

  时酉道:“不过十二所可不是个好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进也罢。”

  秦恕点头道:“确实。昨日听柳树生和柳青杨对于你在十二所之事毫不避讳,大概屠门是想除掉你了。据说但凡暴露的十二所之人皆被灭口。”

  时酉道:“除了我。”

  秦恕道:“不,你也不例外。昨日那场大火,你我均未能幸免。从此你不是妙指纤纤,也不是酒鬼时酉。你是我的时酉。”

  然而秦恕转而面露难色,道:“昨日之事,其实你该怪我的。我自恃武功不低,便是整个柳庄的人加起来也未必能降住我。但我却因不愿图惹事端,到底没有即刻将你救下,教你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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