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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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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酉摇头,反问他:“一定要拿东西跟你换你才能给我是么?”

  秦恕想说我不需要你换,我一切都能给你。最后只是回答他:“酒送你了。”

  时酉几近耳语:“可我却没东西换给你。”

  挣扎着,时酉举杯,示意秦恕和他一起:“你久病痊愈,希望你从后日起万事顺遂。”

  秦恕不解:“为何是后日?”

  直到两人把酒饮尽,时酉才勉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说:“因为明日酒醒会头疼。”

  言罢,一头扎在石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秦恕把时酉揽在怀里,掌心和着酒揉时酉方才磕上石桌的额角。

  秦恕亲吻时酉鬓角,额头,眼睛,最后在他眼睑瞤动中覆上他的唇。秦恕在他耳畔说:“我想换你的心。”

第五章

  翌日,时酉终于醒来。果真如他昨晚所说,酒醒头会痛。他仔细回想昨晚做的三件事是否出纰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不在自己房间里。

  刚捋清楚第一件,自己昨夜确已讲完腹稿,无甚纰漏,便听到——

  “时公子,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时酉猛然发现身边躺着旁人,这个旁人正是秦恕秦敬俞。

  时酉身子半转,身后的胀痛提醒他昨夜做过何事。这是他做的该死的第二件事。

  秦恕撑着手臂,侧身看他,笑说:“我可记得有位公子在谦正厅的榻上说过,不好意思吃我,睡我,还一点力气都不出。昨夜……”

  时酉急忙捂住秦恕的嘴不要他说下去。他想起照顾秦恕时,秦恕嫌他劳累要他坐下休息,他回秦恕“我吃秦庄主的住秦庄主的,还怎么好一点力都不出”。

  时酉惊道:“你!”秦恕居然舔他的掌心。

  秦恕一脸温柔,动作却堪称下流:“诺安不言语,是在回味,还是打算吃完不认账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是如何……唔……”

  片刻,唇分。

  时酉气恼,“我看你扮猪吃虎很擅长嘛。耍得一手好流氓。”

  秦恕不再多言,揽过时酉,轻吻额头,说:“起来吧,你看这日头都升到哪了。”

  说罢,便起身。

  时酉仔细打量秦恕精壮的后背,并当真如秦恕所言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手感。只可惜喝得太过,到底没了印象。

  秦恕走出卧室,时酉检视自己身体。还是自己昨日着的里衣,身后的感觉应该做过简单的清理。大概是喝过酒的缘故,俩人都太过疲累,秦恕能做到这般已属不易。也幸好如此,秦恕大概并未发现自己手臂上的划伤。

  秦恕端着面盆进来,捏着嗓子道:“时公子,小人来伺候您更衣洗漱了。”

  时酉把被子蒙在脸上,再不想理他。

  用过午膳,时酉提议逛一逛山庄,秦恕说好。

  俩人酒醒过后,虽然难掩昨日疲累,但到底清醒许多。昨夜时酉那套说辞真假几分,秦恕心里有数。话里虽有诸多漏洞,不过既然他有意隐瞒,秦恕也不愿和他当下计较,总有自己查清的一日。

  “诺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秦恕不经意间问。

  时酉一愣,斟酌措辞答:“是你耳后的痣。”

  秦恕笑出了声,解释:“果真如此。不过那不是痣,是疤,你昨夜舔弄过好几次都没发现么?”

  时酉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你竟说些混账话。”

  秦恕却拉住时酉细细地吻他,舌尖描摹嘴唇的轮廓。

  再次分开,秦恕打算将心意讲明,无论对方是否也能开诚布公,总要有一个人先往前迈一步。

  只是他还未及开口,时酉便面露难色,道:“敬俞,你,方不方便带我见识一下秦家的传家之宝。”

  时酉紧张地盯着秦恕。虽然俩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一想到自己与别人的约定,时酉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秦恕露出微笑,温柔道:“当然方便。”

  秦恕带时酉来到书房,示意他坐到书案后。

  整间书房布置颇有讲究,多处摆放长青盆摘或者时鲜花卉以作点缀。对面案几上的镂空花瓶里插着两枝桃花,看样子是今日新折的。

  秦恕道:“秦家的传家之宝就在桌面上。”

  时酉诧异:“就光明正大放在这儿?难道双城山庄都不建造密室暗道么?”

  秦恕笑道:“我若是想,也定建造得光明正大。”随后话锋一转,“你若能找到我传家之宝,便送给你做聘礼。”

  时酉顾不得被秦恕戏弄,专心扫视案面各处。

  案面摆放布置中规中矩,所有物件一眼便尽收眼底,实在没有庄重或精致的盒匣。时酉甚至忍不住想要找机关暗锁。最后,只得抬眼看着秦恕,向其求助。

  秦恕心想真拿你没有办法,嘴上却说:“我养了一池凤凰翎,南下定亲也不忘看佛见笑,甚至连书案上都要摆一朵碗莲。”秦恕端起青瓷碗,手指微动,竟在碗底取出一小瓷盒。

  “我确实喜欢莲花,却也有拿它诫醒自己之意。当年家族祸事正是源于,”秦恕把瓷盒递至时酉面前,“一颗古莲子。”

  时酉双手接过瓷盒,听秦恕继续说道:“虽然从前秦家世代经营药材,但却志不在此,大多更爱侍弄花草。古莲子一般年月久远,而世上不乏企求长生不老之徒。不知从哪日起,有传闻说秦家有宝物使人长寿,加之秦家做药材生意,传言愈演愈烈,宝物的功效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时酉心事已了,便把原物奉还。秦恕虽未说完,但显而易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传言到最后大抵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几番博弈,最后落得千金散尽举家西迁的下场。

  秦恕见时酉此时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不禁欺身而上,额头相抵,问:“你的事办好了,是不是该办我的事了?”

  说罢,手已探入时酉衣襟。

  时酉大惊,连忙跳起,却一不小心撞上秦恕鼻梁。

  秦恕惨叫一声,一手抓着时酉手臂往外走,一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说:“简直谋杀亲夫,大逆不道!你最好把力气留待等会儿。”

  路上柳管家遇见二人,正要问安。只见秦庄主拉着时酒鬼匆忙而过,走出好远柳管家听见秦庄主吩咐今日不要放人再进正院了。

  秦恕食髓知味自然是要再一再二又再三。可他想不到的是时酉竟然乐意配合。原以为按照时酉昨日和今日的表现定要忸怩一番,谁知倒在床上两人水乳交融,滋味自是妙不可言。

  时酉虽然被秦恕戏言说是不出力气,但到底前段时日劳心劳肺自损过多,没到最后便晕过去。秦恕也是久病初愈,甚至没来得及为时酉清洗便紧挨着时酉睡着了。

  秦恕呼吸渐趋平稳,时酉却睁开了眼睛,眼底尽是疲惫。

  时酉又等片刻,确定秦恕睡沉便起身。穿戴好衣衫,凝视秦恕许久,最终怕扰醒秦恕,只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点了秦恕睡穴,掩好门,悄声离去。

  时酉行动小心轻便,却没听见,门内一声轻叹。

  时酉顾不上身后黏腻之感,只想快些得手。潜进书房,学着秦恕的样子把手探向青瓷碗底,果有一凹槽,拇指食指稍一用力便将瓷盒抽出,正是晌午见过的古莲子。

  眼见宝物到手,时酉却迟迟没有将其取出。

  他知道这枚古莲子他今日非取不可,只是一旦收入自己囊中,他与秦恕便绝无可能。

  时酉虽知早晚会到这般田地,也放纵将自己交予秦恕。甚至,为成昨日之事,时酉还在酒里加了东西。劝秦恕不宜多饮是真心,手掌覆上酒杯时也确把催情之物加入酒中。这原本便是早备下的,怕秦恕到时嫌他到底是男子不能情动。不过此物或许于常人无害,但秦恕其实体内尚有毒素未清,时酉不敢冒险,临到最后关头,还是调换了酒杯自己饮下。

  反正他已不在乎是否会给秦恕留下自己太过淫乱的印象,再也没有以后。

第六章

  鬼医与时酉约定在三月初四,最迟不过初五,带着秦家的传家之宝,到距双城山庄最近的三临镇曲家客栈见面。

  时酉行动多有不便,躲避庄内守卫颇费一番功夫,慎重起见,特地从后山人迹罕至的树林绕远路下山。

  原本数里路程,时酉夜深赶至,却被告知客房已满。鬼医虽和他约好地点,但并不曾说如何寻他。既已到此,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探查一番。最后打点客栈伙计到柴房借宿一晚。

  柴房杂乱无处下脚,他也并未随身携带包袱,想打个铺垫都不行。以往自己随便一躺便也将就,只是此时身后胀痛难受,时酉暗自苦笑,自作孽不可活。

  正值时酉犹豫之时,一人推门而入,边将手臂伸入外衣袖边说,“这位客官,适才照顾不周照顾不周,鄙店晚间临时空出间房还未及登记,方才替值的伙计不知情,委屈您了。”此人身量不高,略微发福,听声音甚是年轻,说着话脚还扭了几下,显然是才将鞋穿好,“您随在下来,赶了一路早些休息才是。”

  做贼劳心劳神,纵使如此顺利,此时时酉仍是疲累不堪。若不是见鬼医心切,时酉确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时酉拱手谢道:“有劳店家,烦请带路。”

  天色太晚,不易窥得客栈全貌。时酉被三带两绕行至角落一处,请进房内,客栈伙计问可需备下热水,时酉谢绝,心想等探查回来未必几时。

  粗略打量下房间,素雅简洁,若不知晓是客栈客房,恐怕以为是谁家书房。再从刚才客栈伙计谈吐和行事可见,此处格调不低,不至于鱼龙混杂,所行之事便不易被撞见,鬼医果然寻了一个好去处。

  一钩弯月当空而悬。四周又恢复平静,好似方才并无人深夜叨扰。

  来路上时酉已细心观察,所过房间门口并无七泉窟标记。直到约莫行至时酉住处的对角,他终于在一扇门的上侧卯榫相接处看见一株细草。

  七泉窟四处环水,多得是这种细小的水生草本。时酉若是来晚,这株细草便因脱水而枯,教时酉再寻不得。

  时酉轻推,房门未锁。黑暗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门口借微弱月光小心打量。

  “看样子秦庄主已无大碍。”说话声徒然而起,闻声望去,墙东侧椅凳上有一人影,闻声该是鬼医。

  时酉冷声道:“他好不好你比我更清楚。废话少说。解药给我。”

  鬼医道:“徒弟和师父说话难道都用这种口气么?”

  时酉听他提起师徒关系却是不胜心冷,“我早被逐出师门,哪来的师父?”

  鬼医神闲气定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当年做错事,为师也只是让你离开,已然是偏袒你了。你回七泉窟求我救人,为师也帮你救了。你怎么还好拿乔?”

  时酉气不过,沉声道:“你别只捡好听的说,说得人恶心。当年之事明明是有人陷害我,你不查不问,单赶我走。我自小在七泉窟长大,从未外出,被逐出师门的时候连十岁都没有,如果不是敬俞,我哪还有命活着回去求你!再者说,你若单是帮我救人,那我今日来见你又是为何?!”

  鬼医满不在乎,道:“你说是为何,你大可以不来,反正不是我要救人。”

  时酉道:“你也不用佯装不在意,若不是怕我半路上出意外,你自然不会巴巴到这来等我。不过,”时酉略一停顿,“既然提起当年旧事,我便问你一次。你若不愿回答,也别说假话糊弄我。”

  鬼医唔了一声作应。

  时酉道:“师父,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只想问你当初你逐我出谷是当真以为我手脚不干净,抑或是……抑或是有难言之隐。”

  鬼医哂笑一声,“我自知对你管教甚少,你也只承你师兄弟的情。今日我便尽一回为师之责,教你明白。说起来,你们几个师兄弟中,你小师兄天资最好,但你最听话,所以小小年纪只有你诊脉功夫最好,不出五年,只怕要胜过为师。”

  说到此处,时酉已全然明白,鬼医竟然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顾死活将他逐出七泉窟,“所以,药庐是你自己砸毁的,也没有草药被偷,对吗?”

  鬼医点头,“没错。”

  时酉不敢相信,如若不是鬼医自己承认,他断不会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这远比他第一次尝到江湖人心险恶要难以承受。不,这其实才是他第一次饱尝人心不古,只是时至今日才知晓。

  鬼医不顾时酉震惊到无法自拔,不紧不慢道:“既然恩怨已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那东西带来了?”

  时酉强自镇定答:“我既来了,东西自然也带来了。”

  到底心绪难平,时酉刚被旧事打击,现下又要不得不背叛秦恕。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告诉他现在放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只是还有另一个念头告诉他为了秦恕他不能。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能听到时酉声音微颤:“或许你要的东西与你并无用处。我可以为你做别的事。”

  鬼医轻笑,透着一股阴冷诡异:“我知道是何物。古莲子么。”

  时酉惊诧,“你如何知道?”

  鬼医不耐道:“这有何难,当年我在太医院当值,对秦家之事不说是一清二楚却也知晓来龙去脉。”说到此,鬼医嗤笑一声,接言,“老皇帝目光短浅,十支千年人参便糊弄了去。哼,拿到古莲子,便是长生不老!”

  时酉道:“古莲子或许根本就没有你说的功效。”

  鬼医驳斥:“不可能!古莲子可存千年,若无长寿之效,如何存千年之久!把古莲子给我!”

  时酉道:“我答应过你只有治好敬俞,才会把古莲子给你。解药呢?”

  鬼医道:“哪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除了我还有谁能解他的毒!”他骤然停下,转而得意道:“你精通诊脉,想必也已知道秦恕至今脉象有异。我是否骗你,你心里清楚。”

  不错,直到时酉动手前,秦恕虽看上去已完全恢复,可始终脉象略有异常。时酉终是不愿秦恕留有祸根。

  鬼医继续诱劝:“我只为求医,不为害命。不然当年我若在圣上面前进言两句,何愁拿不到古莲子。”

  时酉不屑道:“你?你当年只怕是不止进言两句罢。秦家被推至风口浪尖,难保没有你的功劳。不过皇帝能治理天下,总是明辨是非之人,最后让你希望成空。”

  言至此,时酉突然通透,“看来,你不做太医也多半是被此事牵连罢。”

  时酉猜得确是八九不离,鬼医一时语噎,半晌:“当年之事,你空口无凭。我若真要害命,这毒药我便自己下给秦恕了,犯不着卖给屠门。”

  “凭你的本事,你不过是没机会下毒罢了。”时酉现下根本不信鬼医所讲。鬼医没有此等智谋,也没有给秦恕下毒的能耐,他最多便是推波助澜,趁火打劫。

  鬼医为求医术大成,确实不择手段。但平心而论,与医术无关的恩怨,他却是不多计较。他太痴于医术,纯粹得已经病态。

  鬼医断不想夜长梦多,见时酉又不说话,忙道:“解药就在我身上,你把古莲子给我,我即刻便给你解药。”

  鬼医如此说,自是不怕时酉杀了他抢解药。时酉眼下身体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为了救秦恕,时酉功力已经所剩无几。鬼医虽然不懂武功,但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若当真和时酉动起手来,他未必会输。

  时酉稍一思量,终是走过去将腰间锦袋解下,递与鬼医。

  岂料鬼医接过锦袋,立即用火石点蜡,翻查囊中之物。确认之后喜不自禁,连忙吹熄烛火,打算马上动身回七泉窟。

  时酉一把抓住鬼医,怒道:“解药给我!”

  鬼医已然乐极,心思不在时酉话上,“甚么解药?”

  “秦敬俞的解药!你答应过的!”眼见功亏一篑,时酉简直要急火攻心,手下抓得更紧。

  鬼医被抓得不耐烦,手一扬推开时酉,烦躁道:“根本没甚么解药!秦恕毒都清了!”

  “不可能!”时酉低吼,“敬俞脉象不对,他不可能痊愈了!”

  鬼医自顾自收拾包袱,“我多给你配了一味药,除了能扰乱脉象没别的坏处。你连喂了他半个月你自己的血,脉象自然不可能立马恢复正常。断药三日后,你再诊,保证好人一个!”

  因此,鬼医让时酉早早将古莲子交予自己,是怕时间一久会被时酉察觉秦恕实为无恙。

  时酉顿觉被鬼医耍弄,还傻笨地盗了秦家宝物给他。原本他和秦恕还能两情相悦,或许甚至厮守终生,如今却因为一味可有可无的草药全毁了。

  至少先把古莲子拿回来。

  “还给我!”时酉欺身而上,出手欲夺鬼医包袱。

  鬼医闪身让开,时酉来不及收身,跌倒在地。鬼医趁机一脚踢中时酉下腹,狠狠道:“你别异想天开了!在七泉窟做了六个月的药人,你还能剩多少武功?我劝你不如想法子好好抱紧秦恕这棵大树,下次屠门再给他下留一醉,你还能有点用处!”说罢便要离开。

  “等等!”时酉突然问,“留一醉的买主是谁?”

  鬼医原不打算说,但时酉蜷缩在地,一身伤病全为了一个不得不背叛的人,他难得动了恻人之心:“晏青堂柳树生。”鬼医想到一事,又道:“此人你一定认得,自你打败柳树生,他便不做堂主了。当真落魄!”

  时酉心想,柳树生若知你我相识,定然怕我寻你要解药,怎么会留你性命让你乱嚼舌根。

  柳树生。

  柳树生?

  柳树生!

第七章

  鬼医前脚离开客栈,不多时时酉也跟着离开,但他却不是去七泉窟的方向。

  他要回双城山庄,给秦恕送信。

  原本时酉打算拿到解药,稍作休息便动身回双城山庄,虽然再见面秦恕定不会让自己好过,但至少可让他再无危险。

  不过既然不需解药,时酉便也不必回去面对那个人。

  鬼医最后虽然怜悯时酉,却一定不懂时酉。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懂情爱。

  时酉被逐出师门后从七泉窟跌跌撞撞出来,身无分文,也不懂谋生之道。被人骗,挨人打,每日拼命做事仍吃不饱肚子,终于他倒在路边,不知道躺了多久,或许一日,两日,直到有一个少年把他抱在怀里,喂他水喝,给他饭吃。少年最后虽然因为赶路无法带他一起,但留下一些零碎银子。时酉就此活了下来。

  时酉从小便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在七泉窟只有师兄弟能多照看他两眼,左右也不过是孩子带孩子。后来师父不信他,七泉窟不收他,世上不容他。但这个人却突然出现,救他一命。他日后每当回想少时经历,都觉得自己幸运至极,做梦会笑醒。

  时酉曾无数次找他,发誓若能得偿所愿,他为这个人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除了耳后有痣这一点外别无线索。

  找了整整十年,时酉怀疑自己所有的运气都在十年前那一日用完了。可是他却突然出现了。

  时酉知道他的名字,做哪些生意,甚至可以每年到他的山庄喝酒。直到时酉发现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的救命恩人身上,他终于为自己用十年时间寻一个人的疯狂找到了理由。

  鬼医那一脚踹得力道极重,时酉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站起来。可比这更重的伤,更难捱的痛他都受过了,他之所以不挣扎起身,不过是因为秦恕无恙,再无急事让他搏命去做,而这一次秦恕再也不会来抱着他,照顾他。至于那颗古莲子,鬼医定要回七泉窟仔细研究。以时酉的智谋和能力,在路上夺回来并非绝无可能。

  直到他想到柳树生这个名字。

  时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提及柳树生这个名字了。年少成名时倒是有许多人反复提及此事奉承他,可惜他后来嗜酒成瘾,泯然众人,朋友不愿提及以免他想到往日盛景而伤心,其他人则是干脆没有话同他讲。

  刚听到鬼医提起时,时酉觉得耳熟,却并未多想。直到他猛然记起另一个人。

  “青杨,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秦恕正襟危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问道。

  柳青杨深夜被唤至书房,颔首低眉,拿不准秦恕问此事是为何,只得如实回答:“小的,小的跟着您快四年了。”

  “四年了,时间不短了,”秦恕抄起桌上坐着碗莲的瓷碗砸向柳青杨脚下,猛然怒道:“所以客人走了,你这个做管家的不闻不问,也不来通报?!”

  柳青杨面露慌色,心里却松一口气,看了眼脚下碎瓷片,辩解道:“小人真真是不知道时公子走了。”

  “唔,”秦恕闻言面色缓和,收敛戾气,整个人松弛下来,似是已然相信柳青杨的话,“你确是不知。你若知道,此刻便也不站在这里了。”

  “庄主,庄主您这是何意?”柳青杨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秦恕长叹一声道:“我秦家的传家之宝不见了。”

  柳青杨闻言顿觉闯过一关:“庄主是怀疑时公子所为?”

  秦恕面露难色,不甘心道:“你先去查查午后谁还来过吧。”

  柳青杨摇头,道:“庄主您吩咐过,所以午后便再没人进到正院来了。”

  秦恕泄气地靠在椅背上,道:“那看起来确是没有别人了罢。”

  柳青杨说:“十之八九便是时公子,不然此刻为何不见他人。庄主,要找回传家之宝可须得尽快。”

  秦恕摆摆手道:“你去做吧。”

  柳青杨安排好人手下山寻人,自己便回房间换好夜行衣。下山前见书房的的灯仍亮着,便放心离去。

  山脚下杜鹃鸟叫不停。

  柳青杨循声而去,果然找到了接应之人。

  “堂主,您终于来了!现下就要兄弟们摸上山么?”

  暗处渐渐聚拢近三十人,悄无声息,等候吩咐。

  柳青杨道:“不,计划有变。时酉那个叛徒把秦家宝物盗走了!柳兆你先回柳庄,想办法通知大哥,让他先别过来。再另喊些兄弟,一起去追人。”

  柳兆道:“副帮主应该已经到了柳庄了。不过时酉现下就在我们手上!”

  柳青杨闻之大喜,正要细问,突然大喊:“谁在那?出来!偷偷摸摸算甚么英雄!出来!”

  这些人里柳青杨武功最高,别人耳力自然也是不及,所以没听到方才树枝折断的声音。

  话音未落,临近树上便有黑影闪过,身量仅如大只家禽一般。

  柳兆道:“应该是雕鸮。”

  柳青杨提气,树间几个跳跃,确是不见人影,这才放心。

  想到柳兆说时酉在他们手上,便问:“时酉如何落到你们手上?”

  柳兆道:“兄弟们按照您的吩咐,日落便来此处等您讯号。就在一刻钟前,时酉匆忙而来,早前便听您吩咐过要提防此人。想到今夜或许行动,我怕他坏事,便截了下来。刚派两个弟兄押到柳庄了。”

  柳青杨连叫几声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都回柳庄去!”

第八章

  时酉被弄醒时,发现自己身处地牢,手腕被吊,四下灯火通明。他只记得自己片刻不停地赶路,刚至山脚便被人敲晕。此时会找自己麻烦的,定为了古莲子,来得真是快。

  “别来无恙啊,时兄弟。”

  说话之人勉强算得上是时酉的熟人。时酉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一拱手,道:“别来无恙,柳副帮主。”

  时酉这声柳副帮主叫的便是柳树生。

  柳树生和柳青杨并排坐着,自己身旁站了两个青年,应该是晏青堂的人。

  柳树生道:“废话不多说,把古莲子交出来,咱们还是同门兄弟。”

  时酉装糊涂:“古莲子?”

  柳青杨唯一颔首,时酉身侧一人便扥紧连着手腕的绳子,只教时酉勉强踮脚触地。

  柳青杨道:“少装糊涂,晌午你和秦恕说得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时酉暗道糟糕,隔墙有耳,秦恕却毫不察觉。难道他身子仍未大好,还是柳青杨武功更胜一筹?秦恕现下大概仍不知此人是屠门潜入双城山庄的内应,万一这柳青杨又回到秦恕身边,岂不是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至于古莲子,若据实以告,待他们找到鬼医拿到古莲子,必定回来同自己算账,到时绝对难逃一死。如若不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万一……

  时酉知道自己在这“万一”之中寄托了何种期望,纵使渺茫。

  柳青杨见时酉默不作声,让人再拽紧绳索,干脆拴在木柱上。

  时酉身体猛一悬空,手腕坠拉之痛实难承受,不禁闷哼一声。

  柳青杨道:“时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用刑!你究竟几斤几两别人不知,在场几人却均是心知肚明,你那副双刀便是个摆设。当年不过是做局捧你出头罢了,不然凭你本事你如何能赢!”

  时酉哂笑,冷冷道:“当年一战成名是屠门送我的见面礼。但好处也不是我一个人拿了,柳副帮主借机佯装失意,行事反而便宜,谁能想到要去防备一个败于黄毛小儿的昔日堂主。我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恭喜柳副帮主终得晋升之喜呢。”

  柳青杨道:“凭你也配?和面皮的本事儿,还真当屠门没了你不行!”

  柳树生打断他道:“青杨,说正事。”

  柳青杨忙道:“古莲子在哪?我知道是你拿了!”

  时酉矢口否认:“我说过,我不知道甚么古莲子。”

  柳青杨怒喊柳兆:“教他说实话!”

  时酉一听柳兆名字,心道不好。柳兆自小师从少林,天资聪颖,练大金刚拳。此拳法遒劲凶狠,柳兆跟师父下山历练时失手杀人,被逐出少林,后来投靠屠门,因为俗姓柳,进了晏青堂,十分受器重。时酉顿觉今日运气相当不好,恐怕没几下便得撒手人寰。

  果不其然,柳兆只对时酉下腹随意砸了两拳,他便觉得五脏六腑均被打成了糊。

  柳兆这两拳下去,好事是手腕臂肘的疼痛已觉察不到。坏事却是……时酉光想想都觉得羞愧得无地自容,身后尚未清理的液体无法挽回地顺着腿跟流下。

  此时,时酉当真觉得之前应该顺着客栈伙计的提议先洗个热水澡。不承想,自己这辈子临死前竟然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而且还要落人笑柄。

  柳青杨正要开口再问,却见一人快步前来,俯首在其耳侧。柳青杨闻言神色渐喜,抬眼瞧了时酉一眼,笑意更浓,又对柳树生贴耳细言。见柳树生点头后,便大声道:“把人带进来。”

  柳青杨起身走向时酉,口中啧啧作声,“你竟然连裤子都湿了。”说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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