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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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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止开口:“如若这样,小白恐怕已经再世为人,也算个好结局。”
  “只是世界这样大,倒不知小白如今身在何处。”陈红绫叹气。
  九里点点头:“它能活着便是好事,能不能寻到他,就随缘吧。”
  钟止想了想:“九里,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这几年一直漂泊,也觉得倦了,现在既然寻不到小白,我想先在京城住一阵子吧,然后再作打算。”
  连巡接过话:“九里,我看你也该收收心成个家了。”
  九里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在钟府收拾东西住下,九里突然想出去走走,便一个人上街溜达,不知不觉便走到醉美人。
  “九里,九里!”楼上有人喊他,九里抬头一看,却是胡跃。
  九里冲他招招手,就见胡跃从三楼跳了下来,亲亲热热地拉着他的手:“昨日怎么不告而别了?我醒来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坏人掳走了。”
  九里正要说话,就感觉有另一道目光注视过来,看过去才发现,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气度不凡的模样,便低声问道:“胡跃,那个就是你的神仙哥哥?”
  胡跃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呀,神仙哥哥,你怎么也下来了?”
  青年轻咳一声:“都说了别在别人面前叫我神仙哥哥。”
  胡跃“哦”了一声,将九里推到青年面前:“这就是我的神仙哥哥,是不是很好看?”
  九里见青年嘴角抽了抽,忙笑道:“在下九里。”
  “在下程奕霜,幸会幸会。”
  “哦,你就是那个玉面神仙,啊不是,是玉面公子程奕霜?”
  “就是神仙哥哥哦,”胡跃插进一句,“神仙哥哥好厉害的。”
  三人吃过饭,程奕霜还有事情先走,胡跃拉着九里在大街上晃荡,忽然看见前面墙边围了一群人,他向来是个好热闹的人,忙拉着九里挤进去。原来是安阳王病重,急寻名医,赏金丰厚。
  胡跃咂咂嘴,低声对九里说:“这安阳王真是命苦,三年前还好好的,年纪轻轻的突然就生了病,身子一直不见好,恐怕……唉……”
  九里听他当众说王爷的八卦,不禁四下看看,发觉大家都七嘴八舌说得起劲,均是一副惋惜的表情。眼看四下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奋力挤了出去。
  九里问:“你认识这个小王爷?”
  胡跃摇摇头:“我是不认得的,不过神仙哥哥同他有几分交情,听说他长得很好看呢,又是王爷,好多女子都哭着喊着要嫁他,可惜他年纪轻轻的就病得这样重,真是让人同情。”
  别了胡跃,九里买了些陈红绫爱吃的糕点回去,并将今天求医的告示说给他们听。
  陈红绫想了想:“按说哥哥娶了明珠公主,秋灵谷跟朝廷也算是同一立场了,怎么这安阳王还需要悬赏求医?莫非已经病到秋灵谷也无药可施了吗……”
  一连几个晚上,九里都在梦游,每次醒来,人都在一座高大的院落门口,门前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安阳王府”,她落荒而逃。
  这样一日日的,九里饶是年轻也扛不住,整日没精打采的模样,陈红绫看了,便生出了些特别的想法。
  “九里,你跟哥哥……”陈红绫欲言又止。
  九里听她这么一说,身子一僵,努力表现的自然些:“怎么了?”
  “哥哥他娶了明珠公主,你是不是不开心?”
  九里背后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干笑道:“陈大哥娶公主,我怎么会不开心?”
  “真没有?”
  九里重重点头。
  陈红绫叹口气:“你果然是真傻。”
  九里呆了呆:“什么意思?”
  “你难道看不出?在永安的时候,每次你想做什么,他都在身边陪着;你爱吃糕点,走到哪儿桌上都摆着;你给他编那么丑的绳结,在他剑上挂到现在都没摘下来……”
  “哪里丑了?你编的那个才丑呢!”九里不服气地嚷嚷。
  陈红绫无奈叹口气:“罢了罢了,傻一点也好,至少不用伤心了……”
  九里看着她走远,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看来陈红罗的心思,瞒得最好的,也只有他了吧。
  倒是没工夫管这些,今夜,当他醒过来,又在安阳王府门口,他叹口气,认命地凭着直觉从墙上翻过去,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在一扇窗前停下。
  窗户半掩着,有浓郁的药味渗出来,九里乍一闻,不禁打了个喷嚏。
  床上的人咳嗽几声,挣扎着坐起来,就着月光看他,有些惊喜:“若弦,是你吗?”
  九里看不清,索性翻窗进去,屋内的一切过于熟悉,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床边。
  “若弦,离我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床上的男子使劲往床边挪,九里不忍,离他近了些。
  男子伸出手来摸上九里的头发,他这才发现自己仅穿了中衣,没有束发,一头长发披散开,衣冠不整,他虽然同为男子,亦是不禁脸红了红,身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离开我,若弦……”男子声音哀伤,甚至有些悲凉的意味。
  月光斜斜照进来,男子的五官柔和,许是因为生病太久,脸色极为苍白,只有一双眼睛黑珍珠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九里。见九里果真没了动静,男子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明明还是夏天,他的手却那么凉,可是,那样轻轻的触碰,竟让他的心说不出的熨帖。
  九里的身体十分熟悉男子的声音和气息,此刻他只觉双目酸涩,眼泪如珠子般滚滚流下,“我记不得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男子显然觉得意外:“别哭,宛儿,我最怕你哭。”
  九里却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将他包围,他的心一下变得异常敏感柔软。
  男子忙给他拭泪:“怎么回事?别哭,讲给我听。”
  九里知道他一定了解自己的过去,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如何被连巡发现在九里坡的事讲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皱着眉看他:“若弦,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怕是得回一趟白园,找你师傅白知易问个清楚了。”
  白园?
  九里茫然:“白园是哪里?”
  男子苦笑:“若弦,你不会把我也忘了吧……”
  九里默默点头:“不只是你,我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
  男子给他擦擦眼泪,缓缓说道:“我是王怀,你是白若弦,你有个师傅叫做白知易,还有个师姐,叫白莲儿。白园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我马上让人发信号给白莲儿,让她带你回去。”
  九里茫然点点头。
  窗外一阵风过,王怀的身子有些发抖,他猛烈地咳嗽几声,将失魂落魄的九里唤醒,九里忙将自己的身子从不知何时倚靠上的胸前挪开:“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王怀定定地看着他:“你现在住哪儿?今晚回去好好歇着,白莲儿一到,我就找人去接你。”
  九里点点头:“我住在钟止府上,你好好养病,我改天来看你。”
  九里正要走,却发现王怀的中衣湿了半边,想到一定是方才自己眼泪打湿的,便从橱子里翻出衣裳示意他换了,王怀白皙的脸上多了些许红晕:“没事,就这样穿着吧。”
  九里不由他,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就要往下脱,男子压住她的手:“好好好,我自己来。”
  九里坐下,看着他除去衣衫后明显的根根肋骨,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告别王怀回到钟府,这一夜,九里睡得并不踏实。
  昏昏沉沉的,他仿佛又回到开始的地方,山路崎岖,自己在马上颠簸着,像是置身海洋中的一尾鱼,可是转眼,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流下来,他用手去摸,只看到刺目的红,红得惊心……
  时间的漩涡不停回转,白莲儿正在打坐,他从树后偷偷摸摸地冲她丢小石子。
  “若弦,你胡闹什么!”白莲儿站起来,叉着腰,“练你的轻功去!”
  他吐吐舌头,一扭身到了书房,白知易正在读书:“若弦,什么事?”
  他往椅子上一仰:“师傅,日子过得好无聊。”
  “既然如此,明日你就跟着为师一起进京吧。”
  不知为何他又出现在桥头,王怀长身玉立,笑望着他:“若弦,等好久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你先陪我在桥上站一会儿,听说师傅今天要来,好久不见,思念得紧。”
  王怀便依了他,将他搂在怀里:“身子这样凉,也不多穿些。”说着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罩在他身上。
  他红了脸:“念之,会被人看到的……”
  碧波荡漾中,映着二人修长的身影,宛若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拾伍

  拾伍
  九里进屋,就听得钟止笑道:“才说到你,你怎就回来了?”
  九里掸掸身上的土:“方才帮厨房劈了些柴,说我什么呢?”
  钟止递给他条帕子:“快擦擦脸,脏成什么样了。这些事情你还要做,真是要惯坏家里的下人了。”
  九里笑嘻嘻地过去给自己倒杯茶,抹了把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些事做,对了,刚才说我什么呢?”
  “说你这个小兄弟整日无所事事,平白了一副好模样。”
  “小哥哥……”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九里顺着看过去,才发现窗前立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面上带了几分稚气,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九里仔细打量着他,模样有点陌生,但这样亲昵的语气却像是旧识,难道又是以前的熟人?他便笑着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族弟,钟莞。”
  钟莞擦擦眼睛:“小哥哥,你果真不记得我啦?”
  九里抱歉地笑笑:“我三年前记忆全失,过往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不知小兄弟是……”
  钟莞有些失意,但很快恢复笑容:“不记得也没事,今日我来,只是想请小哥哥到王府坐坐。”
  “王府?”九里问道,“哪座王府?”
  钟莞看着他,一字一顿:“安阳王府。”
  不多久,九里就同钟莞到了安阳王府门前,钟莞一直在前面引路,安阳王府虽说是座王府,但并不大,十分古朴素静,连下人也看不到几个,钟莞回头看他:“到书房了,小哥哥,进去吧。”
  九里掀开帘子,王怀正在巨大的书架里寻着什么,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抱着手臂,盯着墙上的画一动不动。
  听见动静,二人齐齐回头,那女子白衣乌发,清丽动人,泪眼盈盈地望着他:“若弦。”
  那样悠远的目光,让时光仿佛回到十年前。
  那一年,白知易因为犯下天条,被盛怒的王母贬下凡间,经历生老病死方能重回天界。
  待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贴了大红喜字的新房,正被人掀盖头。记忆未除,仙法却丝毫不得施展,她在撕裂般的绝望中,完成了从少女到妇人的仪式。
  当夜,欢城沉浸在洋洋的喜气中,一场血雨腥风悄然而至,白知易再次清醒,得知昨夜屠城之事,亦知道,现在的这个身子,同她有一样的名字——白知易,是白园新任园主。
  白园地处陇西,紧接大漠,却因为沾染了永昼山的灵气,常年山清水秀,是个有名的世外桃源。白园每任园主,均担任国师之职,辅佐皇帝,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欢城是出了名的匪窝,匪首余欢在四年前占领清平,将原本的百姓都变为自己的奴隶,甚至将城名改为欢城,当地的官员受其压迫不敢声张,直到去年,这消息才传入当今圣上的耳中。
  只是欢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朝廷曾派兵过去,却次次全军覆没。没想到的是,一向纵情声色的余欢,却对曾经擦肩而过的白知易一见钟情。得知此事的圣上,便找她来,决定以她为饵,诱得余欢打开城门宴请宾客,趁机埋伏大批人马,将整个强盗窝清理得干干净净。作为交换,她会是新一任的白园园主。人人知道白知易性情大变,可是有谁知道,此白知易非彼白知易,只怕那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女子,已经在新婚之夜香消玉殒了吧。
  白知易并无辩解之意,干脆地任职,而那女子留下的两个徒儿,她也尽心尽力教着便是。这两个徒儿,一个是白莲儿,另一个便是现在的九里,原来的白若弦。
  而她,虽然剿匪有功,却也因此声名尽毁,再无人能娶。
  那一年,白莲儿九岁,白若弦八岁。
  也就是那一年,白若弦第一次跟着师傅进宫,遇见了十一岁的小皇子王怀。
  自此,白若弦入宫,做了皇子伴读。
  这些,九里自然全无印象。
  白莲儿拉着他坐下:“若弦,我苦苦找你三年,却不料今日得以重逢,这就是天意吧。”
  白若弦皱眉:“我是如何失去记忆,又如何出现在永安的?”
  白莲儿擦擦眼泪:“原本我并不知道,只是昨夜师傅托梦于我,我才知道了大概。”
  原来当日,白知易大限已至,引来天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她单薄的肉体凡胎根本受不住,恰好那日白若弦回到白园,亲眼看到师傅痛苦的模样。他毫不知情,一心想着如何救师傅,却不料他的体质本就特殊,向来容易亲近鬼神,此刻更是将天雷引过来,他自小就不在师傅身边,并没有学会什么法术,生生挨了一击,形神俱损。
  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白若弦已经过了奈何桥,被灌下孟婆汤,准备去投胎,才被鬼差发现他根本阳寿未尽,商量之下将他匆匆送回阳间,随便丢在九里坡,许是为了补偿,许是为了掩盖错误,鬼差不止将他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抹去,还找了个鬼医将他的身子修补完全,将从别的死人身上掏出的银票塞了许多在他怀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白知易受过四九天劫后重回仙班,不过是凡间前几日的事情,三年已过,想找他却再也无从找起。
  就在昨日,白知易才从相熟的地仙那里知道白若弦的事,便忙托梦给白莲儿,不料白莲儿已经接到安阳王府的消息,白若弦安全回来了。
  九里很难接受这样奇异的故事,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平时哪能接触到什么神仙鬼怪的?但自从到地府走过那一遭,他不信也得相信:“这么说,你也有法力?”
  白莲儿颔首:“我一直跟着师傅,她是修行之人,自然是教了我不少法术。”
  “那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是我师弟,有什么直说,不用客气。”
  九里从怀中掏出一个素色荷囊递给白莲儿:“里面是小白的毛发,我想请你帮我算算,小白如今身在何处?”
  王怀声音有些颤抖:“若弦,小白是……”
  白莲儿接过荷囊,从里面掏出几根白色狐狸毛:“有点难办,不过我可以试试。”
  王怀看到只是头白狐狸,这才松了口气。
  白莲儿想了想:“若弦,你给我形容一下这只狐狸的特征,我好施法。”
  九里叹口气:“小白的身子怕是已经灰飞烟灭,如今我要找的,是它的精魂。”
  白莲儿咬咬牙:“这就更加难办了,小王爷,能不能给我找个房间,要僻静点的,再找人守在门口,万万不可打扰。”
  王怀忙唤来钟莞,让他帮着处理妥当。
  瞬间房内只剩王怀九里二人,王怀坐近些,握住九里的手道:“若弦,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
  九里虽然熟悉他的行为,但到底如今也是个陌生的人,往后缩了缩:“王爷,还是叫我九里吧。”
  王怀有些伤感:“你还是与我生分了,罢了罢了,一切慢慢来,我不逼你。”
  九里往边上坐坐,让自己和王怀保持距离:“王爷,能不能给我讲讲从前的事?”
  王怀眼睛一亮:“你想听?”
  九里本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此刻看到王怀发亮的眸子,却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只是点头。
  “若弦,你随我一同进来。”白莲儿将作法需要的东西收拾妥当,过来唤他。
  九里应了一声,尴尬地冲王怀笑笑:“王爷,我过去了。”
  白莲儿将一个红色的玉杯放在台子上,从瓶中滴了几滴水,递了匕首给九里:“若弦,你刺破手指,滴一滴血进去。”
  九里不解。
  “你同它朝夕相处,气息相近,它对你应该会有反应。”
  九里便接过匕首,放血出来。
  白莲儿在他前额点了一笔朱砂:“你安静地坐着,闭上眼,如果成功,你就能感应到它如今身在何处。切记,只要我叫你回来,你就立刻回来,千万不要停留。”
  九里点点头,不再说话。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进入一片虚无的黑暗中,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耳边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你说咱们两个倒霉不倒霉,好差事一个轮不上,这得罪人的倒主动送上门,我看要不咱们别做这行了。”
  “想的美,你说你不做鬼差还能干吗?长得一副煞死人的模样,让你去送鬼魂投胎都不行。”
  九里听出是黑白二差,忙过去:“二位大哥,可还记得小弟?”
  白衣的那个看来记性不错:“是你呀,怎么又来了?”
  九里连连行礼:“小弟是来找连先生的。”
  黑衣的那个叹口气:“先生他一直忙着帮偏殿那位疗伤,不知道顾得上顾不上见你呢。不过既然是旧识,不妨领着你过去一趟。”
  二差便一路将他领向偏殿。
  “我说小兄弟,你这次是怎么进来的?”
  九里笑笑:“误打误撞。”
  “这地府不比阳间,阴气太甚,你这凡人的魂魄不宜久留,以后能不来就别来了。”
  听出语气中的关心,九里心中一阵暖:“多谢二位大哥,小弟就来看看连先生,看完就走。”
  说着就到了偏殿,二差看看身后跟着的鬼魂,说道:“不送你进去了,我们哥俩还有公务在身。”
  九里忙道谢,看着二差走远。
  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几下,没人应,便缓缓推开,往殿里走。
  这里不似大殿阴森,有着融融暖意,墙上嵌了许多夜明珠,十分明亮。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喊道:“连先生,连先生?”
  无人回应,只有悠扬的回声填补这殿内的寂静。
  再往里走,经过一道小门,就是内室,这时,从帘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正是连巡。
  连巡有些诧异:“你怎么进来的?”
  九里有些着急:“我是感应到小白才来到这儿的,小白呢?它在哪儿?现在是不是已经投胎了?”
  连巡面有难色:“现在他的灵气正在恢复,估计是不用投胎了,只是……他一直要求回人间去,这一点有些难办。”
  九里皱眉:“小白它现在在哪儿?”
  连巡指指里面:“就在那儿,只是闭关期间不能进去,你先坐下,我再给他续上香。”
  九里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着连巡。
  不多久他便出来,看九里正在无所事事地把玩着茶杯,便给他倒了茶:“九里,你是从哪儿来的?”
  九里便将白莲儿施法的事说与他听,又说了黑白二差领他来偏殿的事。
  连巡沉思片刻,说道:“养伤期间,他已经将偏殿周围布下结界,可是这结界竟然对你毫无用处,这不知是为何?”
  九里想了想:“我听白莲儿说,我天生体质不同别人,仿佛生来容易招惹鬼神,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
  连巡并不想深究,现在还是小白的事情重要些,便一带而过:“许是因为如此吧,九里,你可知道小白为何一定要重返人间?”
  九里想想:“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世间有什么让它留恋的吧。”
  连巡叹气:“一个两个都这样固执,罢了罢了,我只能尽心帮衬着了。”
  九里问道:“连先生,我能不能看小白一眼?一眼就好。”
  连巡看看时辰:“再等一刻钟,我还得进去续香,到时候你从门缝里看上一眼,万万不能打扰到他。”
  九里松口气:“我明白。”
  总不能无所事事地坐着,九里今日听说了许多从前的事,却总有些半信半疑,便问道:“连先生,我有事情想请教您。”
  “但说无妨。”
  “您可记得,三年前有个叫白若弦的人?”
  连巡睁大眼睛:“你……知道他?”
  九里点头:“听说他过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又被送回人间,确有其事?”
  连巡点头:“的确如此。”
  “那么,您见过他吗?”
  连巡摇头:“这倒没有,当时是两个新来的鬼差做的,事后他们为了掩盖错误,将他的资料毁了个干净,大人知道后,一面将事情压下来,一面将他们二差罚入轮回之中,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后来想找到这个白若弦,却因为他的资料已毁,人有不知所踪,只得放弃。”
  “那么他……这样还阳以后会如何?”
  “记忆全失,再不能进入轮回,如果不被天庭发现,可能永远就这么活在世上了吧。”
  九里手中的杯子跌落,在桌上打了个圈,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是半分也没碎开:“永远……活着?”
  “对,长生不死。”
  九里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却无可奈何,将杯子扶正:“谢谢您,连先生。”
  “你如何会知道这件事?”
  九里苦笑:“似乎,我就是这个白若弦。”
  连巡大惊:“是你?”
  “我三年前被发现于九里坡,记忆全失,自此取名九里,”九里静静地望着前方,“我从未想过,这样诡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连巡拍拍他的肩膀:“怪不得老黑老白说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也不曾想到,既然如此,不妨试着接受。我死前也不知道自己能留在地府这么多年,这不一天天过来了?”
  九里沉默着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九里,你随我过来看看他吧。”
  九里连忙跟上。
  连巡打开门,轻声对他说:“你就在这儿看着,不要进来,不然恐怕是会伤到你的元气。”
  九里点点头,往里看去。
  满室熏香,烟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九里下意识地寻找小白的身影,却只见不远处的高台上坐了个身着白衫的少年,背对着他看不清相貌,正要往别处看时,连巡已经出来了。
  “看到了吗?”
  九里摇头:“没见到小白,只看到一个白衣少年。”
  连巡失笑:“那少年就是小白啊。”
  九里不可置信:“怎么会?小白明明是一只狐狸啊!”
  “我都忘了上次你躲在后面没看到他,他并不是狐狸,而是天地初开时,自然而生的一股灵气,经过上万年的修炼早已化为人形。你初在九里坡遇到他时,他受了重伤,附在一只雪狐身上,雪狐本身可以吸收天地精华,适宜他休养,你说你体质容易招惹鬼神,许是因为这个,他便一直跟着你,好不容易恢复得差不多,又遇上了天雷……现在他元神已经受损,修复起来很是麻烦。”
  九里有些担忧地看着连巡:“他会好吗?”
  “他生命力极顽强,恢复是迟早的事。”
  正说着,九里就听得白莲儿叫他回去,他忙道:“连先生,我得走了,等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连巡示意他等等:“在此地相识相逢,便是缘分,大人一直想找到你,也是为了弥补你,我这里有一颗丹药,你且服下,不仅能帮你维持不老容颜,而且多少也能帮你增加点阳气,你体质先天偏阴,魂魄又容易脱离元身,以后一定要多注意。”
  九里服下丹药,觉得由内而外暖洋洋的,连地府的阴气也抵挡了不少,忙笑着道谢:“多谢连先生了,告辞。”待他再睁开眼,已经回到方才的房间。
  白莲儿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若弦,你还好吗?”
  “我没事,为何急着叫我回来?”
  “我感受到有一股极其强大的灵气正在向你的魂魄靠近,不知是敌是友,只能赶紧叫你回来。对了,你找到它了吗?”
  九里点点头:“知道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当日,九里并未宿在王府,而是坚持回了钟止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拾陆

  拾陆
  第二天一早,九里洗漱过后,出来练功,却见钟莞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忙迎上来:“王爷又发病了,小哥哥,你快去看看吧。”
  “王爷他……是什么病?”
  钟莞叹口气:“小哥哥,你当时走了不知道,王爷他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毒素一直未能清干净,王爷的身子便时好时坏,可是看了那么多名医,却一直治不好。”
  “中毒?是谁干的?”
  钟莞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能说:“小哥哥,既然你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了,莞儿就不给你徒增烦恼,王爷这毒,是不得不中啊!”
  九里心中思索着,想起民间有人传说,先皇最疼安阳王,可是最后却因为安阳王一病不起,将皇位传于大皇子……他背后一阵凉意,便不再开口,默默跟着钟莞出了钟府。
  不多久就进了王府,走到王怀房门口,钟莞示意他独自进去,九里便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屋。
  王怀已经吃过药,正在床上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也不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问道:“若弦,是你吗?”
  九里“嗯”了一声,在他床边坐下。
  “若弦,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王怀十分虚弱,连声音都在颤抖。
  九里心一软:“我不走。”
  王怀努力牵起嘴角:“我知道你不想留下,外面的世界那样大,能让你无忧无虑地飞翔,不像在这儿,跟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连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别说了,”九里给他掖掖被角,“即使我失去记忆,依然对这里感觉非常熟悉,我知道你没有骗我,我会试着留下,看看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真的?”王怀的眼睛亮了一下,“你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九里温柔地将手覆在他脸上,看着他因为疼痛咬红的下唇:“念之,你不是在做梦。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王怀便真的笑了:“若弦,有你相伴,我这一生也算值了。”
  九里忍不住掉下眼泪。
  “别哭,若弦,你自小就爱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皇兄直到现在对我仍有颇多猜忌,怕是我死了也不会放过的吧。我知道自己不行了,等我死后,你快些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九里哽咽着:“不要说了……”
  “没事,若弦,我不怕死,这样的日子,活着才是平白受苦,死了反而是解脱。我一直只放心不下你,可是现在看见你活得这样好,我也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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