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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可说作者:晨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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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刀门的掌门人木子于上月十五离世,现今守刀门只有木子的四位弟子。子琴、子棋、子书、子画。而子棋、子书、子画行踪不明,子琴于两年前进京,后下落不明,若要查此事得从子琴身上下手。若说是守刀门有意要刺杀陛下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二十年前,守刀门木子的师父柳老先生入京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并被先帝囚禁暗中,对外散布柳老先生已死的消息。想必是为了寻仇而来。”上官凝细细的分析着。静静的站在床前。
宣景皓轻微点头,以示认可,“此事或许与宰相有关。今日朕从凤楼出来听闻宰相中意凤楼的琴师,那位琴师便是子琴。你去向子琴讨回解药,暗中调查一下此事。切勿伤了他。”
上官凝有些疑惑的看着宣景皓道,“子琴与宰相联手便是与陛下为敌,为何要留他一命?”
宣景皓有些不高兴的侧头,“柳老先生是朕的恩师,算起来他也是我的师侄。怎可伤他性命。何况……”说及此处宣景皓顿了顿,罢手让上官凝退下,何况他还教了越晨两年的功夫。这话他不愿说出口,若是哪天越晨当真唤子琴师父。那他要如何接受?到时候他可就成了越晨的太师傅了。
“是”上官凝应道,在床前顿了顿,不愿离去。宣景皓闭眼催促道“以前你不带这么磨蹭的。”
人心总是难以控制的,那一剑恰好刺在宣景皓的胸口上。心里一想,伤口一疼,身体一动,伤口又溢出鲜红色的液体。
“子琴……你也爱他对吗?”宣景皓轻轻问道,两手紧握成拳,或许,越晨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寂静的长街,敞开的大门,上官凝身形一闪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风楼后院凤楼。轻轻地在子琴房门扣了扣。子琴云淡风轻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进来。”
上官凝推开房门,正见子琴斜倚床头,身侧放着一架七弦琴,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轻轻的拨动琴弦。断断续续的琴声,凄凄凉凉的情绪,无悲无喜的眼神。
子琴抬起半眯着的眼睑,问道,“你来了。”从他面部神色看来,仿佛他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上官凝道“我来拿解药。”静静的语气有些冰凉。
“你在吃醋吗?”子琴动了动身子,半披在身的薄衫又往下滑落了些,上半身几乎全数裸、露在外,抬眼看去,肌肉线条分明,肌若冰雪。
如玉般的手指依然有意无意的撩动琴弦,口中轻叹一声,“唉……多情男子无情剑……手中剑杀人无数,只为他,值吗?”
“从我做出选择之时便没有值不值之说。”上官凝冰凉的眼神里寒气氤氲,子琴笑了笑,上官凝单膝跪地,道“求子琴先生高抬贵手。”虽说是求人,但那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求人的谦卑,反而高傲的不行。
“你知道宰相是如何求我给他‘幽幽黄泉路’的毒药的吗?”子琴动了动唇,恨意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流出,化为无形的剑,全数落在上官凝身上。
上官凝皱眉不言,他没有想到子琴会如此坦白。子琴缓缓起身下床,披好长衫。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杯口触碰至唇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慢,好似承载着千钧压力一般,压的他不得不这么慢。
“宰相的计划已经改变了,那些什么让萧子卿再次起兵闹事,安排越晨出头的机会,让越晨与宣景皓永远两地相隔,这些都是笑话……”子琴说着冷笑一声。手上用劲,掌中杯碎,“轩皇妃怀了孩子,孩子的父亲是三王爷宣景墨。”
“……”上官凝紧咬着的牙关溢出腥味,子琴身体往后微微一倾,斜坐在地,微扬起头直视着上官凝如刀削般深刻的轮廊,“他想要杀了越晨,杀了宣景皓,让成轩腹中的孩子继位。”
上官凝听罢,冷静的双眸依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说话时的语气沉重了些,“求子琴先生高抬贵手赐予在下解药。”
“宣景皓不能为他所用,他自然要选择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人。而宣景墨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子琴徐徐的从袖中取出解药,递给上官凝,上官凝伸手接过,“谢子琴先生。”
“我告诉你这么多并不是只为了一个谢字。我希望你能明白。”子琴叫住了急着离去的上官凝。“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还算是我的师叔,若他还有一丝半点的良心,就让他安心的去做他的皇帝,越晨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越晨。”
“我会转达的。”上官凝面部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握着剑的手暴露着青筋。
“师父生前一直有一个愿望,便是再见一见祖师爷柳老先生。”子琴说罢已躺回了床上。上官凝道,“我会转达的。”
漆黑的背影有些悲凉,上官凝轻轻的合上门。
子琴轻轻的撩动琴弦。秋风吹开了金黄色的秋菊,淡淡的清香飘入房中,穿过重重纱帘,飘到子琴的鼻尖。
子琴深呼吸一口气。单手一挥,挡住视线的重重薄纱从中分开。冰凉的语气在房内响起,“小小孩子,怎可学贼在外偷听。”
在门外的琴音委屈的推开门,胆怯的站在门口,“师父生气了?”胆怯的眼神微微抬起,偷窥着子琴略变的脸色。
“去跟影娘练舞。”子琴冷冷说道。
琴音的头又垂的低了些,“影娘今日身体不舒服,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
子琴又道:“那就跟白玉学吹笛。”
“白玉姐姐吹的是箫。”琴音委屈的道。“再说天都快亮了,白玉姐姐早睡了。”
“才几天功夫你就学会贫嘴了,不怕为师把你娘从土里挖出来暴打吗?”子琴有些压不住火的凶道。
“那位大哥哥才走一天不到,师父就开始犯迷糊了。”琴音委屈说道,摔门而去。
子琴愣在床上,低眼看着床上的七弦琴,宛如柔荑般的手指划过琴弦,宛如清水流淌般的旋律从琴弦间发出。
☆、第四十一章:日暮夕阳斜
上官凝丝毫没有迟疑,当他来到宣景皓寝宫的时候,宣景皓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昏阙过去了。
上官凝轻轻的揭开宣景皓包扎着伤口的纱布,被血打湿后的纱布紧黏在伤口上。上官凝又借用蜡烛将酒壶中仅剩的半壶浊酒加热,小心的清洗着伤口。一点一点的将纱布撕下。
宣景皓迷迷糊糊中不停的念着越晨的名字。上官凝迟疑了会儿,不觉间,只见红色的液体宛如水柱般涌出。错乱慌忙中,又急忙将解药撒在伤口上,轻轻地将伤口包扎。虽是错乱慌忙中,但上官凝的动作并不急促慌张。
忙碌过后,血是止住了,可宣景皓的龙床早已被鲜血染红。上官凝模糊的视线扫过宽大的龙床,伸手触碰至被面,还带着温度的血染红了指尖。
朝阳红如火,上官凝早已将房内所有带血的东西全数清理。也给自己换上了一袭太监服。静静的拉开门,对外守门的人道:“陛下因流血过多,还未醒来,传陛下口谕,近日朝政之事全权交予宰相大人处理。”
“是!”宫人接到命令便弓腰退下。
宣景皓又道:“喧任太医来!”
“是!”又一个宫人接到命令退下。望着空寂的深宫大院,上官凝轻叹一声。又合上门,静静的坐在床沿,手握洁白丝绢,轻轻地擦拭着宣景皓额头冒出的汗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年过半百的任太医终于漫步姗姗的走来。“任太医到!”低沉的声音在寝宫外响起。
上官凝道“任太医一人进来即可,其余人等殿外守候!”
“是!”回答的声音整齐而轻微。
任太医拖着药箱徐徐走进,寝宫大门忽的合上,发出嘎吱一声清响。吓得他老骨头闪了闪,急忙跪下:“微臣太医院医师任达谦叩见陛下。”
“陛下还未苏醒。”上官凝静静说道,泛着嗜血之光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任达谦。“近日可是由你为轩皇妃把脉。”清冷的声音,质问的语气,容不得人不答或者说谎。
任达谦俯首不言,伏地的两手微微颤抖,苍老的声音略微颤抖:“是!”
“轩皇妃果然是人中之凰,懂得如何用人。”上官凝静静说道,目光转移至宣景皓脸上,宣景皓的额头又冒出了些许汗珠,炙热的温度透过洁白丝绢传到上官凝指尖,只听宣景皓轻轻的唤着“晨儿”二字。
“轩皇妃有孕之事可是属实?”上官凝问道。
任达谦的身子又伏的更低,他好像已经猜到来此并非为宣景皓把脉治疗,而是接受审问一般。回答的谦卑而又诚实:“是。”
“陛下可知此事?”
“不知。”
“为何不告知陛下?”上官凝斜目看向任达谦,任达谦依然伏着身子不抬头。应道“轩皇妃不让说,轩皇妃说陛下心中已有旁人,若陛下得知此事定不会让皇妃娘娘将孩子生下来。”
上官凝左手轻轻一挥,一只小瓶子轻轻的滚至任达谦跟前,上官凝冰凉的声音随之响起,“将这个给轩皇妃服下,别惊扰了旁人。”
“这……”任达谦终于抬起了头,盯着上官凝看了良久,又看了看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宣景皓,缓缓的拾起瓶子,“麝香?”任达谦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凝。
上官凝道:“她的孩子一直都是由你负责,所以,这事也得由你负责。”
任达谦终于按耐不住了,将装有麝香的瓶子置放于一旁,怒视着上官凝道:“谋杀皇室乃灭族之罪!你是何人?竟敢下次命令?”
上官凝静静说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话至此处,宣景皓的手动了动,搭在上官凝的手上,道:“罢了,让他去吧。轩皇妃的孩子留着。”语气沧桑,面色苍白。
对于宣景皓忽然醒来,上官凝也倍感意外,流了一地的血的他居然沉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又醒了过来,确实是奇迹。上官凝恭敬的应了声:“是”便挥手让任达谦退了下去。
任达谦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问,只是两腿不停的颤抖着。
宣景皓撑了撑身子,斜倚枕头半坐起身,“轩皇妃的孩子怎么回事?”
“轩皇妃有孕已有两月有余。”上官凝如实将子琴与他说的话转达给了宣景皓。宣景皓叹息一声。罢手道“朕要这孩子平安的来到世上,并要他平安的长大。”
“是!”上官凝依然回答的平静。
宣景皓轻轻的咳嗽几声,问道“我母后那边如何了?”
“玄太后在为陛下祈福,从陛下遇刺后,玄太后一直居住在庙堂。从未离开过半步。”上官凝应道。
“陛下,轩皇妃的孩子是三王爷的。三王爷已与宰相联手要置陛下于死地!”上官凝略带叹息的道。
宣景皓颔首不言,良久才道:“你下去吧,朕想好好睡一觉。”
上官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宣景皓的视线之内,宣景皓依然斜倚枕紧蹙眉。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脑海。对与错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晨……”宣景皓对着窗轻轻的唤着他的名,“你自由了,没有我的束缚,你自由了!”
轻轻的哀叹,流转的时光,多少个日出日落,多少的秋风吹落枯叶。
铺满落叶的小径上,身着一袭枯黄衣衫的子琴轻轻地挪动着脚步,望着夕阳轻叹。
“先生,宰相大人派人送礼来了。”小奴的声音响在脑后。
子琴并未顿足,不急不缓的道:“对宰相大人说我已收下,都送了些什么好东西,大家分了吧。”
小奴听罢亦是高兴的不得了:“什么都有,全是些奴才们平日里见不着的,先生自己去看看吧。”
“罢了。”子琴没有兴趣的罢手道“你先去吧,我走走,天暮在回。”
“是,先生!”小奴退下。
子琴手指轻转,一直长箫从袖中旋转而出。他绝美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箫身。纤指在箫身轻轻一弹,弹出一声清响。清响过后小径两旁悬挂在树上的枯叶纷纷落下,宛如无数黄色蝴蝶一般,翩然而舞。
百无聊奈的日子,夕阳倾斜下山,一片枯黄化为一地萧索寂寥!
☆、第四十二章:万水千山枯
白鸽划破夜空,子琴轻轻扬手,白鸽落于手上,携带在鸽子羽翼下的信笺成一指长,一指宽。笺上只有短短两行字,“师父仙去,祖师爷回,师兄速归!”
子琴斜靠树干独立,皎月挂于高空,枯黄色的衣摆扫过地面。子琴踏着轻轻的步伐回到凤楼,拿起那被他看做生命一般的七弦琴。独自离去。留下信一封摆放于桌上。信中交代的是,让老鸨好生照顾他的小徒弟,半月后他还会回来。
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所有人的惦记期盼下,子琴终于回来了。只是如今的子琴,面上好像再也不可能会有笑容了一般。冷峻绝美的脸庞变的沧桑而冰凉。
琴音倒了杯茶递给子琴,子琴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略带关心的问道:“舞蹈学得如何了?”
“……”琴音低头不言。子琴道“功课别落下了。”
“嗯”琴音垂着头乖巧的离去。
子琴静静的站在窗口,绝美而妖冶的脸上似乎再也不会露出那种邪魅的笑容了一般。他举目望去,旧时的城墙上,最黑暗的地方,还有那个最熟悉的影子。子琴激动的往前倾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子琴嘲笑道“想不到他还会回来。”子琴静静的看着那人,那人好似也看着他一般。子琴枯黄的身影宛若一片枯叶一般飘过夜空,在那黑衣人身畔停下。
越晨静静的回望一眼。“要喝酒吗?”
子琴摇了摇头,“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我想听你弹一曲。”越晨说道,双目无神,没有看向任何方向,任何物。
子琴无奈道“没带琴,倒是带了支箫。”
越晨不言,他知道,子琴的箫向来都是取人性命的武器。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子琴斜倚城墙,静静的看着那漆黑的影子。
越晨没有回头,漆黑的背影,漆黑的夜,掩盖住他所有的情绪和悲欢。“没有他的地方又怎能有我。”
那一夜,子琴静静的斜靠在越晨肩头,落下了生平第一滴眼泪。子琴说:“师父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
越晨不言。
子琴接着道“他临死前交代弟子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并将尸体化为骨灰,一直存放在院中桃花树下,说是哪天祖师爷回来了,好看祖师爷最后一眼。而两个月前,祖师爷回去了。祖师爷完成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后也随着师父去了。按照祖师爷的遗愿,将祖师爷与师父合葬。他们终于在一起了,生平再也无人可以拆开他们了。”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分离二十多年,终携手同归尘土,也算是得了个好的归宿。”越晨静静说道,冷静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神色。柔荑般的手指拭去子琴眼角的泪。
子琴道:“师父遗愿,让我帮助他守住天下,匡正义伏奸臣。”
“我相信他,会是一代明君。”越晨静静说道,消失在黑夜,独留一身枯黄的子琴。望着空寂的长街,子琴沉默不言。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他说这些?或许是期待他听罢会说些同情他的话吧!却不知又徒增哀凉!
“呵呵”子琴冷笑两声。“他回来了,他早晚会知道那次城门刺杀事件是我一手策划,他早晚会绝尘而去。阿晨……那个人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包容。”
越晨早已离去,深宫庭院,那里的烛火还摇曳着。灯影下的人还挑灯批阅着奏折。
小榄子拔了拔灯芯,静静的候在一旁。
宣景皓打了个哈欠,懒散的问道,“轩皇妃的胎如何了?”
“太医说了,好着呢,陛下放心吧。”小榄子笑着应道,仔细的替宣景皓研着墨。
殿外的越晨听罢心里一寒,原来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轩皇妃竟然有孕了。原来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真的是可有可无。少了自己,对他而言只是少了一个发泄的工具而已,然而生为一代帝王的他,要这样的发泄工具又怎会少?!
越晨脚下一颤,一手落在门窗之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
“什么人?”小榄子凶道。
同时宣景皓也警惕了起来。小榄子拉开门,只见殿外空空如也,毫无一人。埋怨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
随着,宣景皓也来到了门口,一脚踏出门栏,站在院中,孤月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越晨静静的站在屋顶之上,好比屋顶之瓦一般,死的,静静的,狂风吹过也撩不动一丝半点的声响。仿佛不存在一般。
宣景皓道:“夜深了,该睡了。”
越晨闻言手一紧,骨节发出吱吱声响,宣景皓闻声望去,正见他静站屋顶之上。小榄子的视线也随之看去,见那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屋顶之上,腰间配有长剑,小榄子正欲放声大喊,却被宣景皓一掌拍晕了过去。
“晨……”宣景皓轻唤一声,脚尖轻点地面,施展着轻功向越晨飞去。越晨没有再做停留,身影一闪,消失在月下。
或许,走了就不应该回来;如此的犹豫不决除了徒添悲伤外又还能有什么?越晨心里这么想着。
皇宫偌大,终锁不住那较小的黑影。
夜漫漫无期,日出而终。
晨曦的光芒洒在这片大地上,被秋吹的枯黄的大山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苍凉。越晨静静的斜躺在高大的树枝之上,拿出短笛轻轻的吹着。
朦朦胧胧间,附和着笛音而起的还有断断续续的琴声。
万水千山,枯黄大地,艳丽的秋阳仍旧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越晨略带凄凉的声音从高空徐徐飘下,飘进子琴的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子琴撩动琴弦的手指仍旧未停,琴声仍旧未断,“记得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往这片山林里跑,昨日你走后我也无处可去,便回凤楼取了琴,来此坐会儿。没想到夜尽日出时还可以遇见你。”
“人为何而活?”越晨问道,声音有些沙哑,两眼有些微红。
“执念”子琴的回答极其的简单。
两人间又被沉默挤满,秋暮了,冬临近。山鸟也去了南方,空荡荡的山林间,萧索的枯枝,凄凄的凉风拂过,吹起衣袂与美丽的长发。
一人树上,面朝天空,迎风面露哀愁。
一人树下,低眼自嘲,垂首不露悲喜。
☆、第四十三章:悲喜心底藏
白天的风楼格外的冷清。老鸨打着哈欠斜倚楼栏。子琴背着琴漫步而回。
老鸨迎上前,目光停留在子琴身后的越晨身上,叹道:“美!绝美!”
子琴冷冷道:“我朋友,要在这里住些时间,打扰了。”
老鸨笑道:“不打扰不打扰!先生的朋友随时欢迎!欢迎,多少都欢迎!”
子琴没有看老鸨,说话的语气依然冰冷,“我就这一个朋友!”
老鸨不言,越晨仍旧面无表情,跟着子琴绕过长廊。一路上只见枯水映枯枝,鸳鸯动足,水面泛起涟漪,风拂过,涟漪又被抚平。长廊两旁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秋菊。冬将至,秋将末,金黄色的菊仍旧开的艳。
子琴摘下一朵,抛向水面。水面荡起波澜,金菊荡漾,一声轻轻的叹息,空中一只乌鸦翩然而过,发出一声清鸣。声音有些哀凉。
风楼后院,长廊尽头,横匾上落着‘凤楼’二字。字体洒脱,两字间墨迹相连,相牵;宛若断藕连丝一般。
院中碧草如茵,莺歌燕舞,很难想象,此刻竟然是秋末时节。子琴道“我不喜欢一片枯黄的地方,这些花花草草鸟儿燕子是今早刚从南方运来的。”
越晨顿了顿,不过这也符合子琴的性格。对子琴而言,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没有得不到的。“花费多大?”越晨静静的问道,看了看暴露在地面的泥土。还有关在鸟笼子里的鸟儿。
“财力人力来至宰相大人之手,我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子琴静静的望着天空,艳阳下的天空蓝的透明。“去年的秋冬在这里过的,子琴有幸得宰相大人之邀,酒席间无意道:宣城秋日满山枯黄毫无生机,冬日白雪茫茫,冷的渗人。想不到今年入秋后,枯叶凋零万物萧条,宰相大人竟然给了我这个惊喜。”
越晨听罢不言,子琴抬眼望着眼前几栋高楼还有矮小庭院,“喜欢哪里?随你选!”
越晨淡淡道:“就你隔壁好了。”
子琴道:“你不怕太吵?”
越晨道:“白天晚上你都有客人吗?”
子琴苦笑:“好吧,我去准备。”
越晨绕着凤楼转了一圈,闲转着。
子琴轻轻地敲了敲隔壁的门。一个生的眉清目秀的男子慵懒的拉开房门,本来眉目间还有些怨气,但见是子琴也就将怨气咽了下去,道“先生何事?”
“劳烦公子移居东苑小亭阁楼小院可好?”子琴客气的对着那男子说道。那男子愣了愣,道“先生说玩笑了,小亭阁楼小院是为先生准备的,小人不敢。”
“这是我的意思!”子琴说话依然客气,但客气中却有种容不得人拒绝的气势。那男子只得应“好”。
仅仅只是须臾的功夫,那原本居住在子琴隔壁的男子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子琴看了看干净的房间。推开合上的窗,一潭清凉的水映入眼帘,举目望去,遮眼的高山萧木。“若是春夏,这景得有多美呀!”
大车槛槛,在宣景皓的寝宫外停下。一个身着雍容的老人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甩了甩褶皱的衣摆。“请公公通报,老臣成浦求见陛下!”
公公点头哈腰,本想献媚几句,可宰相雍容端正的模样将他吓退了。只好乖乖地去通报。
刹那过后,公公道:“陛下请大人进去。”
才刚至秋末,宣景皓的宫中已经点起了火炉。满屋子萦绕着浓烟,紧闭着窗户。成浦两膝跪地,俯首道:“臣拜见陛下。”
“平身!”宣景皓慵懒的语气从重重帘子后传来。“宰相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伤势可有好转?”成浦问道。
宣景皓咳嗽了两声,道:“伤口已不再流血,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痊愈还需要些时间。只是受伤过后更惧寒冷了。这大好的艳阳天,朕却只能锁在屋子里。”
“陛下龙体要紧!”成浦又作揖道。
“嗯”宣景皓应道,起身下床,小榄子替他掀开重重纱帘,“可有查到刺杀朕的是何人?”
“漏网之鱼。”成浦回答的极其简单,那双不屑的双目显然没有将宣景皓放在眼里。宣景皓不言,在小榄子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成浦又接着道:“老臣暗中派人侦查,亦有说法,此次刺杀亦是先帝生前所交代之事!”
宣景皓病怏怏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用白色手绢捂口咳嗽两声,咳了一口血。“先帝!”面上露出些恐慌之色。心里一阵冷嘲。“莫不是宰相大人收到先帝遗信,要置朕于死地?”讥嘲的语气。成浦听罢面色一变。道:“陛下何出此言?”
宣景皓侧脸看向成浦,“‘幽幽黄泉路’是守刀门的特制毒药,而宰相大人又与守刀门的大弟子子琴是旧识,若非是宰相大人,那便是守刀门的人了。”
“陛下明察!”成浦听罢惊愕一番,那张苍老的面皮下的心震了震,他完全没有想到‘幽幽黄泉路’这种无色无味,不疼不痒的毒药也会被宣景皓察觉,何况负责给宣景皓治疗的太医还是他的人。
宣景皓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杯子碎成几瓣,宛若散落在地的洁白百合花瓣,轻飘飘的,在浓烟的氤氲里格外的清洁高雅。
“若说宰相大人与子琴没有任何关系,那么那些日日从宰相府中运往凤楼的珍珠宝石又是何?宰相大人此举又是何意?”宣景皓怒眼直视着宰相,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接着道“当年之约景皓一直记得,可宰相大人却等不及了。轩皇妃腹中孩子能否平安来到世上,全看大人您的意思了。”
说罢,宣景皓又在小榄子的搀扶下回到床榻。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浓浓烟雾中传来,“才入秋就这么冷了,这个冬天如何过?”
“伤好之后自然也就不会这么惧寒了。”
那浅浅的语气有些暧昧。
嘎吱的关门声过后,宣景皓站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望着窗外萧索的秋景,哀叹道:“老狐狸,不好对付呀!”
☆、第四十四章:梦里叹浮生
“陛下,先休息会儿吧,从醒来过后陛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睡觉也不会超过三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了多久,何况陛下还带着伤!”小榄子心疼的道。
宣景皓静静的望着窗外,跳动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叫声有些凄凉,好似也在哀叹这秋的枯黄。“想着他还怨朕,朕就睡不着,总是做噩梦。”
宣景皓叹息一声,“将清静经拿给朕瞅瞅,记得小时候他最爱看的便是这些。”
“静则生慧,动则成昏。”小榄子大着胆子说道,“关于柳县与宰相大人的事陛下近日已经够劳神伤心的了,奴才恳求陛下好生休息一番,待醒来之后再看也不迟。”
宣景皓有些生气,眼神里散发着的尽是王者应有的威严,“多嘴的奴才向来命不长矣!”
小榄子不在多嘴,静静应道,乖乖的去取《清静经》。
空寂的房间,宣景皓合上了窗,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还回想着小榄子的那句,“静则生慧,动则成昏。”
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乡。待小榄子取回《清静经》的时候,宣景皓已经入睡了。
宣景皓睡了两柱香不到的时间又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仍旧闭着眼睛道:“念给我听听,眼睛有些累。”
“是,陛下。”小榄子应道,展开书卷,轻轻地念着,低低的声音宛若流水一般,清清泠泠,给人一股别样的宁静之感。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宣景皓听着,口中喃喃的跟着念着。一本仅四百零一字的经书来来回回念了几十遍,宣景皓终于安静的沉入梦中。
梦里来来回回,最多的也是他与他的曾经。
暮色近,黄昏临。玄太后在几个丫头的搀扶下来到宣景皓寝宫之外,宫内还响着小榄子的声音。
玄太后听着模糊了眼眶,只叹:苦命的孩子!
良久,口干舌燥的小榄子终于停下,不在继续念,刚停下喝了杯茶的功夫,宣景皓又从梦中醒来。看着斜入窗的夕阳,道“日暮了!”
“嗯。”小榄子应道,“陛下睡得不沉,需要唤太医来看看吗?”
宣景皓罢了罢手,“替朕更衣,在房里关了太久,动起来骨头都有些发麻了。”
金色长衫加身,给他苍白的面孔朦添了一抹色彩。寝宫外守候的宫人来报:“陛下,太后在殿外等候多时!”
宣景皓先是愣了一下,道“母后来了怎未通报!”说罢宣景皓便提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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