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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尘作者:即墨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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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是怎么看着他的!好好的人竟然能病在路上!”邵旒有些烦闷。
  这边正烦着,那边又来了加急奏折。摊开一看,邵旒更是坐不住了。詹念这次病得太凶狠了,夜里高烧到四肢抽搐。押运官实在不敢隐瞒就报上来了。
  枭知矣在暗中看着干着急,王爷不让他出现,他只能在夜里喂王爷几丸清热的药,那个压制毒性的药他也不敢用,只怕与王爷白日里吃的药相克。押运官请来的大夫大多束手无策,只给詹念吃治风寒的药。
  邵旒把奏折横看竖看了几遍,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这些个官员有没有说实话,不亲眼看到,他总是不放心。就怕押运官自保,把詹念的病情往轻的说。
  邵旒吩咐小安子,道:“太医院的御医留下两个,其余的叫他们拿上可能用上的药材,跟朕去趟四安。让他们动作快点。还有,宣太傅太师和江丞相进宫。”
  邵旒把政事交给了太傅太师和江丞相,又去了凤坤宫向皇后交代了一声,便带着御医急匆匆的赶往四安。
  邵旒几乎是不吃不睡,快马加鞭的赶了整整四天的路,终于在第五天天亮时到了四安。虽然詹念此时病情已有所好转,偶尔清醒也知道饿了渴了,可是押运官见到皇帝亲自前来,还是吓的都快不会说话了。没等邵旒问,自己就先招了隐瞒詹念中毒的事。
  邵旒气的眼前发黑,恨不得把这几个人都拖出去活剐了。他拍着桌子,怒道:“中毒?怎么会中毒?!之前的奏折里为何不说明?!”
  押运官瑟瑟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此时御医已诊断出结果,回禀道:“陛下放心,王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人在逐渐清醒中,相信再过几日便会痊愈。”
  “那他身上的毒呢?”邵旒急切的问道。
  “这个……”御医明显不太想说,考虑着要不要说实话。
  邵旒拉下脸,低沉着声音道:“快说!”
  “是是是。”御医们纷纷跪下,为首的说道:“王爷所中之毒乃南疆奇毒,名曰‘醉回阴’,此毒在医书上属无解之毒。”
  “无解之毒?这是什么意思?”
  “臣曾看过此毒的病例。醉回阴乃是慢性毒,医术上还未记载毒发身亡的案例。醉回阴之所以是奇毒,是因为有记载的解毒方子都是一样的并且也是对症下药,可是中毒者在服用之后都没有清毒的现象和效果,最终中毒者会因忍受不了毒发时的疼痛而自尽。臣也仔细研究过,但皆无成效。所以才称之为‘无解之毒’。”
  邵旒突然发现自己竟有阵阵锥心之痛的感觉。
  “此毒即出南疆,那你可有听说南疆的旁门左道之人能解此毒?”
  御医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回道:“这个……老臣不曾听闻。”
  话一出,御医们不抬头都察觉出皇帝的怒气了,心想着这下可要赔上性命了。
  “你们,下去吧。”蓦得皇帝收了火气,“记着要为善亲王用最好的药。”
  御医们如释重负,道:“陛下放心。”
  邵旒坐在詹念的窗边,詹念的面色有异样的潮红色,双眉紧皱,好似在梦里都不安生。邵旒无法对别人生气,最初将詹念遣到南疆的不正是自己吗?是他让詹念陷进危险中的不是吗?
  看着沉睡中的詹念,邵旒开始后悔,不该将他留下。江自流提出重用詹念的时候就该反驳,然后狠心的将詹念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然而,人已经躺在这里了,后悔也没用了。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中了毒呢?让他去做大将军也无需上战场,怎么还是受了伤呢?听说这毒发的时候会疼的让人想去死,詹念在南疆就中了毒,还被押着走了这么远的路,毒发的时候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在呈往京城的奏折里都不说出来呢?
  ……这个傻孩子。
  邵旒想着就抑制不住的心疼。跟针扎似的。
  詹念彻底清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烧迷糊了,在做梦——邵旒怎么会来到四安!邵旒就在屋子里支了个床铺,离詹念就一步的距离。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四周还有灯没有灭掉,邵旒将就的躺在铺板上,面对着詹念睡着的。詹念不顾还是虚弱的身体,强硬的坐起来,开口要叫邵旒,而许久未说话,嗓子干涩,话没说出来,咳嗽了好几声。
  邵旒被咳声惊醒,忙起身,怪罪道:“你还没好全呢,渴了还是饿了就叫一声。”
  詹念用着嘶哑的嗓子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你都昏迷了好些日子了,朕在京城怎么也不能放心,就赶过来了。”
  詹念真是受宠若惊,眼中闪着光亮,似乎快要哭出来了。道:“已经告诉他们不准惊扰您的,结果他们还是告诉您了。大惊小怪的,还让您这么费心……”
  这话说得客气了,邵旒一时间不能习惯。听在心里,好像自己多事了,总是不痛快。然而又想了想,詹念不说这话又能说什么呢?
  邵旒自己跟自己闹别扭,拉下脸道:“朕也是听说,近来四安这里不太平,也想要来看看。正好你也在这里。朕是微服出来的,没有惊扰到地方官员。”
  詹念愣了,神色也暗了下来。
  “哦……”
  “既然你已经平安,朕写封信告诉皇后一声,免得她担心。皇后近来身子也不大舒坦。”
  詹念不再回话了,连头也不太抬。
  莫名其妙就生了气,邵旒不想过多解释。
  詹念清醒后便不再用人照顾,而清醒过来让他最痛苦的就是喝药。也不知道为什么御医给他开的药难喝的要死,而且药味儿还绵长,常常是一碗药下肚,一整天嘴里都是苦的。每当他嫌药太难喝不想喝的时候,邵旒总会眉头一皱眼一横的瞪他,詹念立马就眼一闭屏息喝下去。
  詹念怀疑邵旒这是在借机打击报复,以前邵旒喝的药也是一股子浓稠的苦味儿。詹念也会逼他喝下去。
  喝了药,小安子就会递过来邵旒亲自挑选的蜜饯。即便如此,詹念还是苦的忍不住打颤。
  “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邵旒忍不住问道。
  詹念一愣,“您,您怎么知道了?这些多嘴的御医。”詹念顿了一下,没说是是救人,编了个谎话说:“是在跟杀月族对阵的时候,不小心被暗算了。”
  邵旒在詹念身边安插了多少人,詹念心里有点数,但也不尽然。然而詹念做事滴水不漏,邵旒的人也没查出来,暂且被詹念糊弄过去了。
  可是,邵旒心里却打鼓了。
  詹念有本事做事瞒得住他了!


☆、17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总算有了着落了……= =|||
  邵旒让江自流把四安的密折都送了过来,詹念这几天好的差不多了,他就不在操心,专心处理这些事。
  詹念很是好奇,随便挑了一本来看,越往后看眉头皱的越紧,看完了扔到一边再拿别的看。
  邵旒见他这样子,拿过密折,道:“你身体刚刚复原,这些事就别操心了。”
  小安子搬来椅子让詹念坐下,詹念看了一眼邵旒,气闷道:“您来了之后就没有出门看看吗?”
  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无话,邵旒顿了一会儿没说话,从杂乱的折子里挑挑拣拣一些整理起来。詹念奇怪的看着他。
  邵旒避无可避,道:“你一直病着,朕也没什么心情。”
  詹念在心里偷偷的开心,道:“要不,出去转转吧。这折子里写的终究不如亲眼所见。”
  邵旒允了。只是天色已晚,二人商量隔天再去。
  夜晚,詹念没有睡觉,等着邵旒熟睡之后,起身离开。他对侍卫交代了一声便出了院子。叫来枭知矣吩咐道:“四安县令叫郑先章,没记错的话是江丞相的门生。你去查查他。这个对你不难吧?”
  枭知矣有些抵触,道:“王爷给属下安排这样的事做?”
  詹念笑了笑,道:“有损你军人的尊严?”
  枭知矣沉默。
  “去吧。”詹念道:“本王身边只留会做事之人。”
  枭知矣无声无息的去了。来无声去无息,功夫高深的很,詹念对他半是放心半是忌讳。
  詹念回到院子里,就坐在藤椅上,想着郑先章这个名字,好像什么时候听过,但并不是江丞相所提,是谁呢?
  “小念。”
  邵旒的声音传来,吓了瞻念一跳。他没看见枭知矣吧?
  “您怎么醒了?”詹念起身让他坐下。
  “嗯。刚才做了个梦,惊醒了。看见你不在就出来看看。你呢,怎么也不睡?”
  詹念点亮一盏灯,拿到石桌上,道:“可能是睡的太久了,现在就不困了。”
  邵旒看了看他,似乎是看透了詹念的想法,道:“你在想郑先章的事?”
  “好像在听说过这个人,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江丞相没有说什么吗?这个人是他的门生吧。”
  “随由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深,查了他以往的政绩都很普通,没看出什么异常的地方。为什么会把他调来四安,说实话朕也没有印象了。这些年四安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一直都安生的很。”
  不对啊,为什么会有一个政绩平平的人调来四安。四安县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是有着好几家银金矿采掘厂,这些都是直供于朝廷的,没有批给私人。这么重要的县城,县令怎么会让人没有印象呢?
  詹念沉思之时,眼前飘过白点,仔细一看竟然下雪了!他忙解开自己的大氅给邵旒披上:“真是粗心,这么冷的天气还让您陪在外面。进屋吧。”
  邵旒刚要推拒,却见詹念脸色忽变,眼中半是戾气半是惊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便被詹念拽到身后,这时才看见有刺客袭来。
  詹念一手握住刺来的剑刃,催动内力,不顾手上的伤,连剑带人拉到了眼前。另一只手把早已解开的发带缠上了刺客的脖子。
  “谁派你来的?!”詹念的语气已经透露出此时的心情,他极度的狂暴和不耐烦。
  刺客未及开口,又见一人从左袭来,詹念眼色一寒,当即捏断眼前人的手腕。刺客咬牙未吭声。詹念反而冷笑,取他的剑与另一人对峙。
  江自流见邵旒不回宫,便暗中调了十个侍卫前去。这件事连江浣漓也不知道。这十个侍卫就住在隔壁的屋子,此时听到打斗的声音,便全部出来,包围了刺客。即便是有侍卫在,詹念也是想亲自将这个人拿下!
  邵旒拉下被俘刺客的面罩,“南疆人?”
  詹念一听,眼中寒气更甚,出手不再留情,反手直刺刺客的喉咙,却没有杀他,让侍卫将人扣住。
  詹念提剑指着刺客的左脚,逼问道:“说,谁派你来的!”剑刃上滑过的血水不知道是刺客的还是他的,而詹念一点也不在乎。他现在最想撬开刺客的嘴,知道是哪个人嫌活的太舒心要找死!
  邵旒看见那些血,心中一惊,随后竟然也有想杀了这两个人的念头了。
  刺客不说话,欲咬舌自尽,却被侍卫及时制止。
  “想死?还没这么容易!”詹念立即挑断这人的脚筋。
  看到詹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神情,邵旒忽然想到多年前,他刑囚大皇子的时候,那时候挣扎恐惧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区区几年,他就变了这么多……这是邵旒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邵旒再次后悔将詹念带进朝廷的决定,詹念的脸上应该存着淡笑,他应该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沾世俗一点尘。而看他现在这样嗜血的表情,邵旒感觉自己都冷了。
  自从詹念远走南疆他似乎就没有再去想以往的是是非非了,可是此刻他尤其的想念那个叫詹清浅的人,想念会让人安静下来的詹清浅,想念他的宁静浅淡。
  见邵旒不说话,詹念紧张的问道:“你这怎么了?有伤到吗?”
  邵旒回神,道:“没事。”见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满是血,心下有点慌,命令侍卫道:“快去找大夫来!”
  詹念病好了,御医们就被邵旒赶回京城了。现在也没有药,只能先清洗包扎一下,看看能不能止住血。邵旒挥开小安子,亲自为詹念清理伤口。看见深及白骨的伤口,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那两个刺客还有用,就真想宰了他们!
  詹念对他笑笑,安抚道:“没事,放心。”
  邵旒横了他一眼,咬牙道:“下次朕要是再被行刺,你最好滚远点!哪有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朕钦准善亲王不必救驾。”
  见他真的生气,詹念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又觉得自己很冤,怎么救了人家反而被骂了呢?
  大夫几乎是被架来的,在见到詹念的伤口时才闭上嘴不抱怨了。谨慎小心的处后,嘱咐道:“如果你还想要这只手,就不要碰水,更不要逞强拿东西。明天我会再来换药的。”
  大夫拿了比平时更多的诊费施施然的走了。侍卫送走了大夫,又返回来请示道:“陛下,那两名刺客如何处置?”
  詹念抢先道:“本王亲自处理。在此之前看好了,如果他们逃了,你们就提着脑袋来回话!”
  邵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似的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拱手道:“段竟。”
  “嗯,段竟。那两名刺客就交给你了,善亲王想要知道的也是朕想要了解的,该怎么做不用朕多说吧?”
  段竟一瞬间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停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是。”
  “还有,今后你就跟在朕身边伺候吧。等回京了,朕会姜统领知会一声的。”
  段竟跪地谢恩后出去了。


☆、18

  詹念以为邵旒不喜欢他插手干预,便什么都没说,然而眼中的戾气却没有彻底散掉。
  邵旒自然之道他满心的不乐意,可是真的不想让他再沾那些血腥肮脏的事,便换了个说法,道:“你呀,不必事必躬亲,以后这样的小事就不要费心思自己做,交给下面人就好了。”
  詹念点头。
  见他还是有不情愿的样子,邵旒突然笑了出来,道:“小小年纪,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好像邵旒的心情比两年前更好了,笑容也多了些。
  “您比我走之前……嗯,心情更好了。”
  邵旒但笑不语。
  詹念不知道怎么会转变这么大,人都变得有些开朗了,时常对他笑,好像……好像是要感染他一样。詹念想问,但又不敢,只怕又勾起邵旒的伤心事。
  翌日,邵旒和詹念只带上段竟就出门了。
  四安的街头热热闹闹的,一股子安乐的气氛。若按照四安县的街头来看,县令一点也不像是勾结京城官员私吞矿产的不法之徒。在詹念的想法中,罔顾律法之人必定也是个不顾百姓死活之人。
  三人逛了一会儿,就随便找了一家馆子,点了几道菜坐下。
  “看了这么一会儿,如果不是有密折在,我一定不会相信郑先章会私吞矿产。”詹念说道。
  邵旒若有所思。段竟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詹念又四下看了看,忽然盯上了一个人,仔细的观望了一阵儿,惊喜的叫道:“萧先生?”
  邵旒跟着看去,那位萧先生穿着最普通的素色布衣,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病态,好像疲惫不堪,脸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白色,几乎是透着黑。眼睛已经没有了神采,但可以看得出,这位萧先生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萧先生打量了一下詹念,一时没有认出来。
  “您是?”
  “萧先生,您忘了,我曾是您的学生。您教过我两年的书画还有剑法。”詹念亲切的说道。
  邵旒看到詹念的笑,眼色一沉,明显的不乐意了。
  萧先生上下打量着詹念,最后定在詹念的眼睛上,看了一会儿后,也惊喜道:“哦,是善……”
  詹念马上打断他,道:“詹念。”
  萧先生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看了看邵旒,道:“这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詹念也看了邵旒一眼,看他低头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就说道:“是我喜欢的人,姓邵。我们正在出游,路径这里。”
  邵旒一时间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詹念会这么说。真的是吓了一跳,可是心里竟然没有反感。
  萧先生有些疑惑。皇帝不是将詹念押往京城了吗?这怎么会跟……难道只是个幌子?
  詹念为邵旒介绍道:“这位是萧奇情萧先生,在我搬出家之后教过我两年。”
  萧奇情在看到邵旒的时候,不免多注意了一下,这个人一身的贵气,绝非凡夫俗子。而且还能让詹念用如此敬重的语气说话,还是皇姓,身份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但,若真的是上位者,詹念哪来的胆子跟外人说是喜欢的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没有反驳,这有些不寻常。
  萧奇情躬身行了礼,道:“邵先生好。”
  邵旒觉得詹念见到这个萧奇情很是欢喜,从心里有些不乐意,对萧奇情便是爱答不理的,只斜眼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当是回了。
  萧奇情毕竟给詹念当过先生,王孙贵族的派头见过不少,更何况这个人的身份有可能更为尊贵,他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倒是詹念,被久逢故人的喜悦心情所左右,一时间也没有注意邵旒那略显阴沉的脸。
  “萧先生不必客气,一起坐吧。先生当年走的干脆,让詹念很是挂念,不知先生现下高居何处?”
  萧奇情也不推拒,就坐在詹念的旁边,道:“给小念和邵谦教书的时候才是高居,现在,寻常百姓一名,何谈高居呢?”
  詹念听他落魄的语气,满是无奈,便问道:“先生可是有难处?不妨说出来,兴许我会有办法的。”
  萧奇情摇摇头。“不,没有。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好像是有一段故事一样,见萧奇情不想说,詹念也不细问。随意的聊了几句,每当聊有关他的事,他总会把话岔开。詹念不好深问就随他了,之后就有人来将他叫走了。
  詹念想着萧奇情,当初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人,文韬武略皆有所长。为人又风趣亲近,潇洒的时候让人很是向往。那时候詹念还小,遇到萧奇情就想着以后也要跟这个人一样。然而教了他两年之后,忽然间就走了,走的很干脆,只给了詹念一句离开的话,任凭詹念怎么挽留都没有动摇。
  这么多年后再遇到,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风趣亲近,可是眼中的混沌是瞒不了人的。这个人就像被圈养起来的鸟,没了飞翔的自由,整个人都颓然了。
  萧奇情走的时候,眼中的麻木几乎让詹念觉得他认错人了。难道岁月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
  吃饭完的时候,詹念突然看着邵旒,想看看他的改变,却意外的看到邵旒一脸生气的样子。
  “您是在生我的气吗?气我胡说八道?”詹念差点就忘了,他今天在萧奇情面前说的话。说完的一瞬间那种自欺欺人的甜蜜感足够他记住一辈子的了。
  邵旒没看他也没说话,继续一张冷脸甩给他看。詹念真的以为邵旒生气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夫依然是晚上来换药,嘴里念念叨叨的着“为什么偏偏是晚上换药啊”之类的话,但检查伤口的时候却是极为仔细的。看到伤口有些不对的裂痕问道:“你用这只手干过什么?”
  詹念一愣,“什么也没动。”
  大夫却不以为然道:“一定是忘记有伤,用这只手穿衣服端饭碗了吧。”
  詹念仔细一想还真的是,只能无奈的笑道:“都是本能的动作,当然是因为一时忘记了。”
  大夫包扎的时候又紧了一点,嘱咐道:“不长好是不行的。”又嘱咐道,多吃点猪蹄之类的食物,但是避免辛辣海水食物。
  邵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可是在他换药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看到那被黑色药膏涂抹的面目全非的手,心里的气就消了不少。然而气消了,可邵旒的架子还摆着,一直到睡觉也没有主动跟詹念说一句话。
  詹念躺在床上,看着那边坚持要躺着简易的板床的邵旒,那背影,好像要人主动去安抚一样。是不是他即便会担心自己,会担心到扔下朝廷琐事也要亲自跑来四安,确认自己的病情,可是他终究还是皇帝,是要人顺从,不得忤逆的皇帝呢?
  詹念拿捏不准,不知道对邵旒是该近还是该远。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把这个人绑走的冲动。让邵旒以后天天只想着自己,只有自己……
  “我以后不会再越矩了,也不会再说些糊涂话了。”
  詹念突然这样说道。邵旒猛的睁开眼睛,其实他也没有睡。他有点憋的慌,见詹念开了头给了台阶,他也不再端着架子,翻过身来,说道:“那个什么萧奇情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吗?在那样的人面前胡乱说话,你有考虑后果吗?”
  邵旒不得不承认,詹念除了那双眼睛像了詹清浅以外,其他的还真没有一处相像的——或许是像母亲更多吧。即便在夜里也会觉得他那双眼睛分外的惹人注意。
  詹念想了想,道:“萧先生这个人,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您知道我想到谁了吗?”
  “谁?”
  “席淮之。”
  邵旒有些许的震惊也有些许的恼怒。对于他来说,席淮之不仅是他不可碰触的伤口,更是无法忍受有人与之相比,更何况还是一个落魄失意的人
  詹念这时倒没有害怕,继续说下去,“萧先生当初也是个神采飞扬的人,在京城甚至也有些名气的。不畏强权不折腰,活得潇洒肆意,请他去做先生甚至是我亲自去的。为人又亲和,连邵谦那种别扭性子都很听他的话。那个时候我看着他,就会想起你口中所提的席淮之。他当年走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不能再做王爷的老师了。’,然后便走了。我没有想到,多年之后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邵旒听出他话语中的感慨和惋惜,道:“这样的人怎可与席淮之相比。你惋惜他,大可回京以后再重用他,提起席淮之做什么。”
  詹念还真的没有害怕,就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奇妙。”
  邵旒一时没有听懂。
  是真的很奇妙。其实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很多相似的人,我们年少,我们意气风发,都是相仿的。但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了这一个呢?还认为是独一无二的。还有人为此生死相随,为此孤老终身。谁能给出一个答案?
  遇见了。
  就这样的简单。
  詹念看着邵旒,想着,或许就是命,就是因为遇见了。伸手一抓就能抓住他。
  詹念没有任何前兆的,下了床蹲在邵旒的床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吻上了。
  如果真的是命运,他是不是该庆幸呢?遇见了这个人,他又错过了哪些人呢?


☆、19

  对于这一吻,谁都没有再提。好像吻过就过了,也好像,詹念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越矩的事。
  詹念对邵旒几乎是迁就到“你不愿意,杀了我也不会强迫你”的程度,詹念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位故人的孩子,邵旒对他的好,已经是超过很多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邵旒一定要对自己好呢?
  詹念对邵旒的陪伴似乎是已经成为了习惯,情不自禁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做法会出格一些,但也绝对是邵旒能够容忍的程度。然而,这种迁就也让邵旒习惯了,他惯性的以为詹念就该是这样的,偶尔的一些小举动也无伤大雅,随他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习惯着对方,某种程度上的信任,也让两个人无法再前进一步。詹念不贪心,如果能一直这样也好。即便是有限度的,也可以照顾邵旒的生活起居,也帮着邵旒解决些政事。
  詹念反复告诉自己,这样很好,这样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说是来查看四安,到底是邵旒的还是为了詹念。几日下来,詹念的病和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四安从表面看来一切太平无事,邵旒也不想多留下去,告诉詹念要回京了。四安这里,等回了京城派人来彻查。
  詹念自然没有别的意思,邵旒此行的目的如此明显,他心里自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虽然他还是想跟邵旒在四安多留几日,但是京城那边是不能再耽搁了。邵旒不在京城这件事只有太傅和江丞相几个人清楚,但若皇帝长时间不露面,总会被怀疑的。
  詹念想着要在回京城前买些特产带回去,可是身上却没有钱,开口跟邵旒借,却遭了白眼。
  邵旒道:“别忘了你善亲王可还是待罪之身呢,不想着回去怎么为自己脱罪吗?”
  詹念丝毫不在乎,更准确的说是,他巴不得除了他现在亲王的身份呢。
  邵旒看透他的心思,不禁有些头疼,道:“小念,你在出征之前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如果没了王爷的身份,你要如何辅佐朕呢?”
  詹念点了点头。
  “朕先你一步走,留两个侍卫给你。至于为什么要定你的罪,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吧。风头太盛,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算好事吧。”
  詹念还是知道轻重的,“侍卫也不必留了,您是独自出宫的,身边必须要有人保护。我不过是个囚犯,怎么会需要保护呢?”
  詹念又道:“那两个刺客,您要怎么处置?段竟没有撬开他们的嘴,不如交给我吧。而且您回京总不能带上这两个刺客,然后交给刑部吧。这件事既然让我碰上了,就让我操一下心吧。”
  邵旒若有所思的看了詹念一会儿,有些左右为难。
  “这个……”
  “您就答应了吧。”詹念讨好的说道。
  “好吧,那么侍卫是一定要给你留下两个,如果让这两个刺客跑了,你的罪名可就更大了。”
  詹念也不再讨价还价,暗中吩咐枭知矣派人手保护邵旒。
  邵旒第二日就启程走了。詹念决定在四安再多停留一日半日的,其实他是有私心,好容易遇到了萧奇情,他还想与之多聚聚。
  詹念进四安之时就对押解官说不准惊动当地的官员,后来他病了,押解官也没有胆子去找郑先章,直接上书邵旒。后来邵旒来了,让押解官带着伪装的詹念离开四安,去下一个驿站停留,直到詹念跟上为止。
  邵旒走了后,詹念觉得邵旒的安排简直是对他的纵容。邵旒也是知道詹念不会按时启程,必会去见那个什么萧奇情。他看着生气,可是毕竟曾是詹念的老师,詹念不去看看委实说不过去。还不如就先走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果然,邵旒离开那日的当晚,萧奇情就找上门了。二人饮酒聊天,好不快哉。然而,事情就出在这个时候。
  詹念难抑师生之情,不免多喝了一些。萧奇情送他回小院的途中,一个侍卫慌张的找来了,在詹念耳边说道:“刺客被劫了。”
  詹念一瞬间醒酒过来了,怒目圆睁,压抑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闯进来好多黑衣人,属下二人抵挡不住,王侍卫也……死了。”
  詹念顾不得跟萧奇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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