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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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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僵持着,新皇打量着我的脸暗自盘算着。他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我在指什么,从被算计与被轻视的盛怒中抽离出自己后他正色说:
  “那你便装作‘公主’,何苦两人乔装多此一举。”
  “不然,将军善学人,而宋某只会学将军。”
  “好,就依你所言。”
  请太后背过身,又是与将军全换装束,二人只穿着中衣亵裤站在一起,惊得申作玉不由叹道:“粗看两人的确难分!甚至都戴手串!”经申作玉一提醒我才问将军要过手串,他取下给我,我带在左手上又将自己的那串别进衣袖里藏好。剥下公主的婚服递给将军,他默默穿上,由太后为他梳头着装,又覆薄纱于顶,活脱脱一高挑美人。
  “看,我就说将军更合适些。”我冲新皇笑笑,捡起将军的衣服一层层穿上,申作玉帮我系着环佩,又将我头发束成将军的官髻。我轻咳着调整声音,严肃了表情拱手弯身道:“时辰不早,还请圣上与公主殿下登辇启程。”
  抬头见几位愣在原地,我再请:“再不出发就误了吉时了,圣上。”
  百官终日低着头,谁也没想过去看清楚公主长什么样,谁也没想过公主被掉包,更没考虑过即使被掉包了自己又能怎样。站好自己的位置,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这样就挺好。这,也是我的为官之道。
  新皇曾抱怨百官无用,我否认道,百官无需比比聪明,只消忠于国忠于君便好,聪明的只要那么两个,一个为国的,一个为钱的,为权的万万不能留,接着由这两个人出主意,国君拿主意,其余百官各自做好各自的事,这样便足够。若是满朝灵蛇,那还不得群魔乱舞了?国君与众斗心眼,能不心力憔悴么?
  “那命王聪明是为了什么?”
  “之前不是说过了么?”
  婚典上没有一个破绽,大止的随使也不敢贸然站出来说公主是假的,他们也在掂量,没人拿主意。没人拿主意是因为没人敢,拿主意意味着负总责。这我后来才懂,不然我绝不会出这次的点子,插足了夏国的国运,进而开始坐朝、开始频频被传去询问国政,也不会发生令我后悔愧疚致死的事。
  大止国如我所料见好就收,却难免陷入与望国的僵局。这些年望夏交战不断,望国虽未被占便宜,却也是久战疲敝,怨声载道。我被错俘时在夏军营里体验到两军最大的不同便是士气,侵略者和守护者的士气全然不同,前者是猛虎下山之势,后者怎么说都显得被动一些。一提战事,望军上下都瞬间苦脸,看得人食难下咽。那之后不知大止和望两国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一切恢复平静。
  诸国之间的平静拉开了序幕,照旧贸易往来,车旅不休。新皇为了使我重归朝政刻意令我着手大止妃的礼葬,为与礼官们打好交道,我完全一副甩手掌柜模样,提案我听,主意我定,剩下的不用我去一一交代他们自己便端着脑袋好好处理。
  点头,签字,下令,查收。这便是我每日所做的。尽管如此,由早劳到晚,还是颇费力气。
  葬礼后与新皇聊及府里,我作无意提起了礼儿从师之事,正逢申作玉在侧,新皇随手一指说:“作玉明日起就去命王府给世子教学罢。”后者中规中矩的作揖受命,我趁热打铁再报:“圣上,宋某受封命王时府里还有司衣女侍八名,后再未于府里出现过,宋某由米回跟着倒也足够,只是现今宋某养有兄弟一女,而王府里都是男人……”
  “命王这是想续弦?”
  你完全会错意了圣上……
  正要解释,申作玉插话进来:“圣上,命王的意思,应是想讨几个女婢。”见新皇看过来,我跟着赔笑点头补充道:“最好是一老一小,暖暖既有人照料也有玩伴。”
  “早前不是见命王府里有名女子,那女子呢?”
  想来他是指红玉,我拱手回他:“那红玉是宋将军之妻,封将后便随将军而去。”
  “是么,”新皇走在前,我不知道他作何表情,将军和申作玉走在后,我也看不到他们,只听新皇音似飘摇地说:“那宋爱卿夫妇就搬回王府罢,正好也护卫了命王与世子安全。”
  一行人继续走,谁也看不到谁面色。
  将军几乎是连夜搬回来的,暖暖听闻红玉要住进来开心的坐立不安,不停地拉着我求证红姨是不是不走啦、红姨是不是可以和她睡啊,我不停地点头,竟也被这氛围带动。当红玉踏进王府门时我抢在暖暖先站到红玉面前,由心而发地说:“见到你,就觉得安心了。”
  红玉笑:“见到我不是该痛苦么?”
  “不,见到你时顾不得想他们去,只想着还有你。”
  大兴城我熟悉的人、与我亲密的人,时至今日已三三两两亡故的所剩无几,身在异国异乡能有红玉相伴,才觉得那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看到红玉,恍惚中觉得自己就在大兴,因此而安心。
  马蹄似的脚步声闯过来拉走了红玉,府里有两个女人装点,顿时显得有生气起来。
  将军在旁立站已久,终于得空问我:“我睡哪里?”
  瞥了他一眼,我向卧房走去,走两步听他没跟上来,不悦的回头看他:“来。”
  泡在浴桶里我怀念起李三寿家的大浴池,隔着屏风问将军:“这以后,是不是你的钱也便是我的钱了?”
  “你要做什么?”他回着话拿着干净衣服走过来,将衣物放在一旁案几上,自觉地抄起浴桶边的白巾要为我擦背。我伏在水面上,更觉得浴桶不够宽敞,喃喃的跟将军说:“在府里建一个汤池子,你说怎样?”
  “好。”
  待我洗完,换水将军再洗。躺在床上困倦之极,却怎么也睡不着,等到水声停下来,将军吹过灯躺在我身侧时,浑身一松便睡了过去。久而久之,又养成了需人陪睡的坏习惯。
  次日起的上朝开始严肃起来,堂下禀报声此起彼伏不给人喘气的机会。我的座位旁多置了一张矮几,最初的几天只是供茶水摆放,第四天起几上突然出现一封无字奏折,那之后开始陆续有奏折摆在矮几上,心里都明白第一封无字奏折是新皇所为,也就只有接受圣旨,他们递给我,我阅。
  起初只是些小问题,几上不过四五封,渐渐的矮几上奏折与帝案上的相差无几,我若是去得早还能目睹宫人将帝案上的折子拿下来些放到我这里。再后来,矮几换成矮案,笔墨其上。为加以区分,新皇作朱批,我作蓝批,批过相换,将有不同意见的挑出来,午膳后御书房面议。一边批奏折一边还要听堂下官员的“要事启奏”,简直应接不暇。
  下朝后百官散尽我却被新皇抓住不让走,批完奏折时至午膳,策马回府用过后再进宫直奔御书房,几个三品以上的实职官员已经开始与新皇交流意见,待陈述过各自意见后都被遣散回去,留我和新皇两人最后拿主意。待一切处理完,又是晚膳时分,梁臣每日四趟来回跑着,虚胖已消失不见,身姿矫健如在战场一般,惹得许多人端着饭碗守在蛇街两岸等着看命王坐骑的英姿。
  朝政常有不好拿主意的时候,回到王府我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府里人见了越发不敢怠慢。每三日检查礼儿功课,每五日带暖暖和礼儿出街,每半月全府出外游玩,仅仅这些有时还被国务所限,不得不取消计划。
  房事?这三月来还真没有过,我都忙疯了!
  又一日下朝后,我结束了手头的工作长舒一口气,新皇头也不抬道:“我在想,要不要于御书房给你也设了案几。”
  收拾了几面,我半叹着对:“干脆搬进宫算了。”新皇轻笑,我接着说:“做皇帝这么累,还那么多人想做。”他放下笔,应是忙完了,向后倒靠在椅背上眼神虚晃,很久才答我:
  “人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的。”
  “那可未必。”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汲水寻欢ˇ 最新更新:2011…05…21 02:23:54

作者有话要说:成功逃过520~     “人生在世,有两个本能,一是求生,二是趋利避害。”
  新皇如是说。
  他还说,无利不起早。
  我站着听,没有再表态,最终他挥手让我回去:“今天下午你不用来了,给你休半天。”
  这么好?心里虽有疑问,还是怕他反悔而早早退离前殿。宫外牵了梁臣悠悠然地走在蛇街上,摆脱了往日此时的紧迫,好容易得闲才发现,时已入春。
  夏国人与望国人最根本的差异在于,前者活自己,后者活他人。
  望国人在意别人怎么看,在意别人如何说,所以望国人集会、攀比,会每日去青楼睡同一个妓子而不为她赎身。夏国人则相反,他们更注重自己想要什么,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论是否破旧,有的在年少时去山里修业等老了再回来,而给妓子赎身又明媒正娶在夏国比比皆是,这令我这外乡人最初很是唏嘘。
  望国人在乎成就,会耿耿于怀往昔得失,会花大把的时间来后悔,而夏国人不,他们在乎的是当下,在乎这一顿吃什么、下一顿吃什么而不是上一顿我吃的菜里有只虫。望国人活在过去,夏国人活在未来。
  就像宋故同新皇。
  宋故抓住那点仇恨的心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家破人亡,新皇为了他的春秋大业放手让异国人插足朝政干涉机密。
  两个疯子。
  路上有大胆的孩子跟在梁臣身后摸了梁臣的屁股,得逞之后胆子更大要去拽它的尾巴。我连忙捉住他,他倒是一脸的无畏,一副你抓住我又能怎样的无赖相。举起他时他的父兄上前为他求情,街上的人只是看过一眼便匆匆走过,冷漠,总也好过望国那种不明所以的袖手旁观。
  将孩子放在马背上,他兴奋的直回头:“爹爹你看!你看!”玩闹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下来,我上马回府,虽说时间充裕,但回去晚了难免令人担心。
  谁会担心我?
  礼儿应该会问个不停,还有米回……
  想着到了府门口,小厮接过梁臣的缰绳我踱步进去,王府虽说不大,可不见一人多少有些奇怪。直奔卧房而去本打算睡一觉,想着无人相陪睡不着也闭目养神一番,却不想迷迷糊糊间睡下。
  梦里是一片水,淹至我腰,我两手抓紧袖子平举水面之上艰难地向前走着。天空无际蔚蓝,水也一样,我呆在原地抬头向上看着,有水草搔过我膝盖,因此低头发现自己周身□。
  再寻那水草,竟是风吹停的头发!
  风吹停裸着身体仰躺着漂在水底向前滑去,我连忙向他追去,我喊他,他始终紧闭着双眼,四肢同发一样轻轻摇着。
  几次险些栽进水中,好容易我抓住吹停的脚踝一把将他往回拉,手在水下擦着他的身体向脸摸去,却在触上他口唇时身下一湿,醒了。
  这真是……春梦啊。
  无奈起身回味着方才梦中的手感,在想是否自己禁欲太久以至盈满而溢,又想难能得闲,今夜可以好好休息,换了衣服出门,直奔汲水楼。
  汲水楼里要了些酒菜雅间里一坐,那矮胖模样像是掌柜的问:“先生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今儿又想起咱家厨子的手艺了?”
  听得出是问我要不要象姑作陪,本为了堵住他话,我问:“楼里可有姑娘?”待那矮胖男人团手轻拍叫着“有”出去时,我才觉自己小看了夏国人。
  不过倒也是,反正开窑馆,男女皆货更赚钱些。
  老板引来四个姑娘供我挑,算着红姑娘未休好,紫姑娘有人包,这中等货色倒也有明人眼目的,留下了一个神色羞怯、面貌干净的姑娘,挥了手让老板退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冬果。”
  看样子该是才来没多久,连酒都不知道帮我斟。我摸上酒壶时她才惊觉失礼,急忙从我手中拿过酒壶,小心不碰到我。
  “你来这里多久了?”
  “半年有余。”
  没再搭话,我吃饱肚子请她给我倒了杯茶,漱口后悠闲的坐在桌边打量她。她被我看着,表情没有羞涩也没有不悦,倒有点英勇赴死的决绝。轻笑一声,我起身脱下对襟外袍,她自觉近前来为我宽松腰带。
  长期以来被米回伺候着,惯得我衣服都快不会脱了,在她身上摸了几圈都没摸出头绪,干脆拢着她的腰看她给我脱。每去一件衫褂她的面色便加红一层,眼眸也越发黯淡,脱净上身时我听她轻吸一口气,手向下面伸来。
  “不急,你脱吧。”
  她站那儿有一会儿才慢慢背过身去,我坐在床畔,看她紫衫滑落露出粉里,藕色的抹胸绳带飘在白肌上,煞是诱人。一把拉过她褪下湖绿纱裤放倒在床上,一手游在她圆润的肉上,一手从她腰下伸进去撕拽抹胸的系带,她偏着头,不迎合也不抗拒。
  床幔落下,再被推开时外面天已入黑,我坐起身头脑一片空白看窗下有明月半轮,她则蜷起身子躺在内侧,看也不看我。
  “我说姑娘,好歹我是花钱寻开心的,即使你心里有人也装个样子给我看可好?”
  那姑娘闻言看我,我面上挂着调侃的笑,若是没差池,这姑娘怕是恋慕上哪位嫖客,保不齐还是买下她初夜的那位。
  “先生又何尝不是,心里念着哪家姑娘却还游走这烟花之地。可是为那女人所负?”
  “喔?未想你这时候倒是爽快坦诚,我喜欢。日后再来,我还照顾你生意。”
  笑着下床,妆盆里弄湿毛巾大概擦了下身,我提起矮几上的衣服穿起,拿着腰带却怎么也不得要领,那姑娘看了冲我唤:“来。”我走近前,她跪在床上为我理好环佩系住腰带,末了让我坐在桌边,待她穿齐了送我出去。
  我曾在江楼厮混多年,有些闲钱时夜夜笙歌,手头紧时总为王锐他们救济,隔三差五也还去,这楼里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死心眼,认准谁了便是一辈子。夏宇说她们不比良家妇女,身为女人在望国本就不甚自由,这江楼里的女人更是做不了自己的主。日日与陌生或者厌恶的人在一起做最亲密的行为,没有一颗宽宏的心是坚持不下去的,而这颗宽宏的心,正因那些少有的、令她们有觉自己也是女人的嫖客而生。
  很悲哀,快与不快都来自嫖客,在自己的臆想里化被动为主动,认为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带来了爱情。“我也有爱的权利。”她们会如此去想,接着保卫着自己小小的臆想,凭空再添些细枝末节,令自己日夜坠在那美梦中。梦醒时,她的人与心,必定得死一个。
  多数心里有人的烟花女都会顺应安排去接客,然后又表现的不卑不亢。不卑不亢的态度仿佛彰显了她们对爱情的忠贞。这是她们的看法,老鸨则是暗骂着她们活腻了,想来这些她们也清楚。这态度也有受用的时候,碰上那些征服欲强的嫖客,倒是一拍即合。
  这姑娘既是如此。
  但她最初为何会面露羞怯?
  趁她梳妆我大胆地想,她恋上的这人,莫不是她自己都不知其姓名样貌?
  我不怀好意地冲她的腰背笑,她透过铜镜看到询问我:“笑什么?”
  “没,只是好奇姑娘怎么看出我心中有人的。”
  “客官只是行房,自始至终未曾吻过我肌肤唇舌,能来此地寻乐又有洁癖,只能是心中有人这一个说法了。”
  “姑娘好聪颖,还问芳名?”
  “冬果。”
  这冬果带我走出房门时,楼下的台子上已是莺歌燕舞,台前几桌酒菜,看排场便知是官财两路人。站在楼梯口回头张望台上那些穿着女装的男子扭腰摆臀,心中不以为然。正要走去账房处我被人叫住:“哟,这不是命王嘛?”
  此人乃吏部尚书秦怀章,站出来反对封我为王、反对封礼儿做世子的便是这人。当日新皇扬言立我为后借此荒来唐光明正大杀掉他想杀的人,而这秦怀章还在,屡屡站出来说话又屡屡在,这看来应是新皇心腹,不说心腹,也定是在新皇眼下言谈有音的人。
  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哟,秦大人?”
  他怀里缩着个美娇娘,能来这里找女人,应是也知道男风之事,既是如此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斥我?越想越不懂,接下来这秦大人说的话更令我云里雾里:
  “命王不好好呆你王府里,来汲水楼是做什么?啊,我明白我明白,是要带几个美人回去寻欢作乐么?嘿嘿,圣上难道还满足不了你么?”
  他看来是喝高了。
  拖老鸨照顾他,结了帐我独自走在街上,很久没有如此闲散过,晚风一吹更觉得精神舒爽,就这样我慢慢悠悠的回了王府。
  府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正要往里走,反被自家门守拦住。
  “这是作甚?”
  “命王赎罪,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听口气像是新皇在府里。退后两步背对府门而站,天上圆月白灼,像是只照着对门都督府。
  “真是的,都是挂闲职,凭什么月亮在你大都督府上。”
  随口抱怨,不想有人跟腔:“哟,命王知道回来了?”
  “啊,圣上。”
  “命王可玩得开心?”
  “还好。”
  “不开心直说,孤再带命王去玩过。”
  “如此想来也算尽兴。”
  “那就是玩得很开心?”
  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圣上是何故不使宋某入府?”
  新皇站在我肩旁,与我同看着大都督府上空的明月答:
  “孤总得找个合理的罪名吧?”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寿夜浴水ˇ 最新更新:2011…05…23 08:09:10

  “圣上不觉得很矛盾?”
  “怎讲?”
  “圣上没来由的不许宋某与人亲近,却又无端端把宋将军塞过来,令人心生疑窦呢。”我搓搓手,二月天里还是夜凉,斜眼看新皇,他抬手扯了扯披风衣摆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瞧向一侧答我:“这不是看命王与将军有患难之情,特给你二人行了方便,命王别不承情哪。”
  好你个五皇子,滴水不漏,顺水推舟的,话都让你说尽了。
  轻笑几声,无奈之下我连连点头。新皇垂首再抬起,冲我笑言:“明日起下午便不用去御书房了,有几个人要你处理一下。”
  我侧身看他:“你觉得我跟这些个老油灯玩得转么?”
  “嗯,”一声长鼻音,令我觉着有讽刺的意味,他答:“非卿不可。”
  “还请圣上明示。”
  新皇侧过头,故作神秘的说:“四哥的旧部。”
  难道他都知道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圣上若是不放心,比比杀掉便是。”
  “哎,这话说的,再怎么孤也是惜才之人,还烦劳命王去为孤探探,是否皆忠于孤。”
  “若不忠于君?”
  “那便使他忠于王。”
  这是在试探我。背上像是受了寒风,我愣在原地强作镇定,对:“如此棘手,搞不好宋某掉脑袋啊。”学他的样子拖着长音,心里却没底。若他真的查出礼儿身世来,我怕是第一个给礼儿殉葬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不顾他是会错意还是假做戏,我作得意之状问他开价:“金银珠宝你不稀罕,美女佳人我受不起,圣上答应我一件事便好,”我挑眉看他,他认真听:“圣上站而宋某坐时,请圣上务必听从宋某所言。”
  “那孤岂不是很吃亏?”他不以为然,一脸要拒绝的样子,我跟他解释:“哪里,君臣有别,圣上站着,做臣民的岂有落座之理?”
  他蹙眉思索,我任由他去,这要求本就是我信口编来的,况且对他又着实不过分,他只要注意在我面前坐着就好。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最终应下来。
  “这月真圆,命王怎看?”
  “啊,是圆,较昨日更圆些,都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点不假。”
  新皇看我笑而不语,我这才醒悟:“今日是我诞辰。”
  “这才记起?”见我此状,新皇无奈一笑,说:“孤此次饶了你放你进去,看你跟这一府的人如何解释。回了。”一摆手仆从府门鱼贯而出,帝辇也置面前,我拱手相送,待帝辇远了才踱步入府。
  打一鞭子再喂一颗甜枣,我该感谢他么?
  米回见我回来忙迎上来,喋喋不休地问我去过哪里可有吃好是否累到,我一一答他,罢了他才悄悄告诉我:“命王有所不知,圣上特意为命王在府里摆了宴席请了重臣们,王却不在,圣上很是恼怒,遣散众臣后一直不语等至方才。命王,明日上朝可小心加小心些。”
  “啊,多谢提醒。本王倒是有一问,这中午时候,府里怎么空无一人?”
  少年一副有气的样子嘟着嘴答我:“本是打算给命王一个惊喜,全府上下有意装作无人的样子,谁知王回来后不知何时又不见了,找遍府里没有人,圣上又驾到,忙里忙外最后白费了气力。”
  拍拍米回的肩,他虽说年少,却包揽了府里不少的事情,今天新皇弄这一出来,米回必然因此而受累。少年冲我一笑,我对他说:“既是有来庆生的,定是有送礼来,你去挑一件喜欢的,当本王犒劳你了。”
  “真的?”
  “在我后悔之前。”
  “那我去书房查礼单去。”米回向前了几步,不舍停步回头对我说:“宋将军还在前厅等命王呢!”
  米回一溜小跑去也,我慢慢向前厅踱去,老远看到厅内将军单薄的身影,禁不住怀疑这身躯是后真的曾常年打仗。见我来,他立住看我,目光相迎。
  “回来了,他们都睡下了。”
  他说着向前走两步,我点过头,问他:“有备水么,我想先沐浴。”忽的他一笑,险些让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他在前走着,我跟着他绕到卧室后。卧室后原本是块空地,曾想过在此另起一间房但一直没有实现,现在一间屋独独立在我面前,令我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这里动工我却全无察觉?
  “进来看。”
  将军催我上前,我推开门,热雾袭出,再走近,浴池推浪映入眼帘。站在池畔估摸着尺寸,应是比李三寿家稍小一些,却也够用。环顾这周围屏风物什,还有罗汉榻一个,心里甚是满意。
  有手摸上来,任由将军为我宽衣,除下外袍后久久又不见动静,回身对上将军一双凝目。他手握我衣,见我看他才将手里的衣服放在矮台上,并未走近我而是原地宽解自己衣服。
  看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剥了个精光,松散开长发站在那里,我虽云里雾里,也知他是一定是有话要说。我等着,自己脱下衣袜先他下池,他站在上,视我好久忽言:“我就如此不吸引你?”
  “你说什么?”
  “共枕三月你碰都未碰过我,今日还去青楼寻欢,我当真就如此不吸引你?”
  这是从我衣服上闻到女人香了么?
  我一手撩水泼向自己,仰着头答他:“瞧你说的,好像你是我妻一样。”
  闻言他一愣,立在那儿久久不动。怕他着凉我催他下来,他冷着脸反问我:“命王竟会关心末将感受?”这话我听了只觉得他讽刺我,不去看他我答道:“本王还不能关心下将军?”
  “你若是关心我感受,又怎会做出今日之事!”
  将军是一个内敛的人,不多言语,也不多表情,不争不抢,不急不躁,犹如一碗水放在平石上,安安稳稳无波无澜,若无外力,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之前见过的将军,冷静,沉稳,隐忍,偶尔表现出用情的一面,而现在这样的扬声之怒我是第一次见。被惊到之余,我更多的觉得新鲜,新鲜过后仍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有默不做声。
  他在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我冲他招呼:“你先下来,或者把衣服穿上。”他只是看着我,不为所动。早前怎么不知他如此倔强。
  怕他真冻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决定尽快结束对话,直奔主题问他:“那你说,你什么感受?”结果他的答话令我呆在原地:“若是你在家等着为风吹停庆生,而风吹停出去寻欢作乐深夜才归,你什么感受?”
  他完全可以用“你爱的人”或者“你的心上人”来代替那个名字,但是他没有。我呆在原地,平息已久的怒火与思念焚烧着我的心绪,心痛后像死过一遍了无生气。
  他不该提风吹停,他却提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却也说了。可见这世上本无什么该不该。
  “感受?会痛,心里,这儿,”我直了直心口,慢慢的在池里走着,就着台阶上岸去:“也开心,因为他开心。”
  “你说的好听。”
  “说的好听?那我应该是什么感受?”
  我面对着将军而站,因为觉得冷而抱着双臂,将军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说:“你未置身于事,自然无法感受何谓‘爱人难’。”
  “爱?”我走近他,拉过他的手,他本拒绝,后服从。我将他的手引到我身下,带着他的手来回摩挲,一边如此我一边问他:“啊,仅是出外寻欢将军就生如此大的气,那若是给将军看到我与人作乐,那将军是种什么感受?是否正如我离了酒筵回去屋里推门发现宋故正抱着风吹停一般?”
  他吃惊过后手如冻住般僵硬,我拉过他,空出的一手顺他脖颈一路摸过胸口小腹直到腰间,再绕到其后向下伸去。
  “若是将军,将军会怎么做?啊,我猜猜,冲进来杀了那人然后杀了我?还是拽住我的耳朵冲我大吼?都不是?那将军猜猜我是怎么做的?”
  他有些抗拒,抽离一手的同时另一手挡在我胸前,我钳住他,他反而挣扎的更甚。
  “我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然后将门带上,坐在门口的角落里直到宋故走。”
  怀中的人一震,终于停止了抗争,我双目直视他闪烁不定的双眼,手里也不闲着。
  “吹停爱宋故,所以想和宋故在一起;我爱吹停,所以想吹停和宋故在一起;那将军的爱呢?将军说爱我,宋某受宠若惊,同时也不以为然。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对我没有任何干扰。你关心我,保护我,为了让我铭记你你杀了我爱的人,又放弃一切跟着我,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拢得五皇子也帮你不使我与他人亲近。实话实说,我没有感受到你的爱,只感觉自己在被你占有,就像喜欢的东西要买回来,自己的爱驹要拴好一样。”
  我一步步向池边走,他一步步后退,退至池边他惊觉不对想要逃开,却被我死死握住,再松手,将军漂亮的身躯仰落水中,被水花淹没。
  我也下水,抓住他放在池边摁住,一手拉过他的腰轻而易举的进入他的身体,毫不怜惜的恣意妄为起来。
  “我爱风吹停,我不问他的过去和将来,我努力使他开心,他开心我也开心,即使我开心的痛苦。我竭尽全力使自己不要伤害到他,无论我的初衷是什么。普天之下唯他一人,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要我去死我也不皱眉头。”
  “而将军对我的爱,令我烦扰、不解,限制我,让我觉得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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