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千里犹回首-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救……命……”
  段昔耳尖的听到细微的声音,足尖一点立马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很快便赶在了那两个男人的前头,他翩翩落下,笑意吟吟:“如此良辰美景,两位兄台却掳人而去,恐怕不是很妥吧?”
  “让开!别多管闲事!”稍壮的那人踏上前,粗哑着嗓子吼道。
  “既然让我碰着了,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段昔趁着皎洁明亮的月色,在路旁捡了根木棍,话音一落便挑向对方。
  那两人对视一眼,扛着麻布袋子的人将麻布袋子往旁边一放,道:“大哥,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把他一起捉回去,咱俩可就大大有赏了!”说完两人便一起冲向段昔。
  他们虽无武功,却有蛮力。
  段昔的流云剑法不能轻易使出,便用上了青风剑法,奈何他们蛮劲甚大,几次拳头都差点擦着他。段昔眼珠一转,把正气凛然的青风剑法使得十分狡猾,专挑对方二人的关节穴位敲去,打得他们又麻又痛,倒在地上嗷嗷大叫“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把里头的人给我放出来!”段昔道。
  那两人连忙爬过去将袋子松开,里面赫然是个七八岁小童,正被绳索捆了个结实,一张小脸布满泪痕。
  “快给他松开。”段昔眉头一皱,“是谁吩咐你们做的?”
  两人给小童松绑后,连忙朝段昔磕头:“少侠,你冤枉小人了,这小童是倚红楼的老鸨让小人送到南风馆去的。”
  段昔眼睛一眯,问那小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童怯怯的点头,说道:“去年我娘病死了,我被村里人卖给倚红楼,老鸨说倚红楼不要男童,又要把我卖出去。”
  段昔听后,对跪在地上的两人道:“你们这就回去跟老鸨说,人被少侠劫走了!有本事便跟少侠我要人!”
  “是是是!”两人连身应着,也不顾周身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
  段昔扔了木棍,走上前拉起小童,笑道:“我们得赶紧走,不然那两人去搬的救兵就要过来了。”
  小童死死捉住段昔的手臂,生怕他把自己丢下。
  “这样可走不快。”段昔无奈道,只得勉强抱着他,飞身前往八宝客栈。

  师父在上五

  宁如谦回到八宝客栈的时候,小院厅子里齐三映正一副悠然自乐的模样坐在其中,桌上是一盏幽香扑鼻的龙井茶。
  未等宁如谦开口,齐三映便道:“你那徒弟可真不得了!一个时辰前我还在账房,他便直接找来请我准备一身七岁男童的衣物,一边又吩咐厨房做了几样菜送到院子来。那架势,可不是寻常小儿有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跟着过来一看,哈,原来他行侠仗义救了个要被卖到南风馆的男孩。”
  宁如谦倒是冷静,说道:“以他心性,不出奇。”
  齐三映给他斟了杯茶,笑道:“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竟还懂得拐弯抹角让我帮他处理那男孩的卖身契,啧啧,真是后生可畏!”
  宁如谦微微挑了挑眉,不予置评,道:“现在他们在何处?”
  “方才睡下了,折腾了一晚都累了。”齐三映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讲讲这徒弟究竟是哪来的?”
  宁如谦浅啜了一口茶,答道:“他是段冥之子。”
  “段冥?!”齐三映愣住了,“据我所知,他已在大漠失踪……”
  “他早有委托。”宁如谦神色波澜不惊。
  齐三映沉吟了片刻,道:“那就难怪了,段冥的儿子,嗯,举手投足便跟他爹一个样,专门骗小姑娘的。”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段冥曾有一段时间流连于青楼,那些女子一口一口甜腻腻的喊着“段郎、段郎”,让那些青楼常客们恨得牙痒痒。
  宁如谦想了想段昔的好模样,对齐三映说的这番话倒是挺赞同的。
  “对了,我还有件要紧事。”齐三映道。
  宁如谦抬眼看他:“说。”
  “管堂主近日护送城主返城,这一路都要吩咐金玉堂的属下们打点,所以想问你借几个人。”齐三映笑得温和。
  “三个。”宁如谦道。
  “这可不行,最少八个。”齐三映讨价还价。
  “你历来有借无还。”宁如谦翻他旧账。
  齐三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可不能怪我,你看这明月城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银子了?上个月在京城又开了家分店,简直忙不过来。大前天吧,扬州的那个老掌柜身体不适回乡养身子去了,这可要我上哪去安排人手?我听说年前双雪堂又挑了一批人来训练……”
  宁如谦终于松口:“六个。”
  “真是感激不尽!”齐三映眉开眼笑,他本就想着要六个,为什么说要八个呢?那当然是为了迷惑敌人——“笑面狐狸”的称号就是这么得来的。
  宁如谦自然心知肚明,倒也不计较。
  翌日一早,段昔就领着救下的男孩到宁如谦跟前。
  “师父。”段昔忐忑不安的看向宁如谦,拉着男孩道,“他是盛禾,我昨晚刚好遇到他被人欺负,就、就擅自带他回来了。”
  宁如谦扫了一眼怯生生的盛禾,道:“齐堂主已讲给我听。笛管家,你给盛禾安排一下。”
  笛管家应了声,带着盛禾离开厅子。
  盛禾紧张的盯着段昔,段昔露出笑容:“没事的,这里的都是好人。”
  见盛禾乖乖的跟着笛管家,段昔嗖的跑到宁如谦身畔撒娇。
  宁如谦道:“明日我们便回城,到时你便随城主一道去书院学习。”
  “为什么?书院最无趣了!”段昔皱眉,“而且我又识字。”
  “只认得几个字,便是识字了?”宁如谦道。
  段昔不死心:“师父可以教我。”
  “好,你到时问问城主愿不愿意由我来教你们。”宁如谦淡淡道。
  段昔:“……”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去书院会更好一些?
  回到明月城,兰沁等人欢喜的围住段昔,一个摸摸他的头,一个捏捏他的脸,一个揪揪他的发,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笛管家把盛禾安排到暖阳堂那处,因为包括明月城的所有奴仆都是由暖阳堂一手训练出来的,待盛禾熟悉了规矩之后,再要过来也不迟。
  段昔不放心,偷偷到暖阳堂的大院里看了几次,见盛禾并不受欺负,便安下心来。这个时候的他还未曾想到往后他与盛禾的缘分原来竟那么深。
  没过几天,明月城的城主回城了。
  段昔对“城主”怀有极大的好奇心,他听兰沁说城主跟他一般大,是宁如谦的亲弟弟,去年因为身体不适,由暖阳堂堂主管渐伺候着到京城养病。段昔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瘦弱苍白的男孩模样……
  趁宁如谦去见城主,段昔又溜出了双雪堂,逛到花园中,瞅准最高的那棵树,挽起衣袖很是利落的往上爬。
  忽然眼前出现一只鞋子,往上看是湖蓝裤腿,再往上是海棠花纹的雪白袄子,最后定格在那人的脸庞上,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长得是俊美雅致,气质出尘。
  段昔敏捷的攀上另一根树枝,对他说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他在明月城撞见过不少小孩,但这副模样的倒是第一次见,想着该不会就是城主——但这想法只是一掠而过,因为城主现在应该和三位堂主一起在前厅才对。
  “你又是哪家的孩子?”对方打量着他,反问道。
  段昔一笑,道:“我是双雪堂的段昔。”接着低声说,“不过,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在这里见到我的。不然我会被师父罚的。”
  那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道:“你师父是双雪堂堂主宁如谦?”
  “可不正是!”段昔得意道。
  “……真是辛苦你了。”对方怜悯的看着他道。
  段昔道:“……你明白就好……等等,你认识我师父?”
  对方往树下看了看,靠近段昔,神秘的说:“宁如谦是我兄长。”
  段昔怔了一会,道:“你是城主宁如是?你不是应该在前厅吗?”
  宁如是靠在树干上双手枕在耳后,懒洋洋道:“一路上管堂主就唠唠叨叨的,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现在还要对着个笑面狐狸和千年冰山,我可没那个精力。”
  段昔心有戚戚焉:“那倒是。”换做是他,他肯定也躲得远远的。
  两人聊了几句便惺惺相惜起来,真是狐朋狗友一拍即合。
  段昔忽然记起宁如谦的话,便道:“师父说让我与你一起去书院,可我觉得书院太无趣,想让师父教我们,你觉得如何?”
  宁如是一听,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别!千万别!”
  段昔吓了一跳:“为何?”
  宁如是心有余悸道:“我曾经因为偷懒而被捆在桌椅上罚抄……你想想,书院虽然无趣,但绝对是好过天天在我大哥眼皮底下。”
  段昔被他这么一说,也深以为然。
  说着,树下便聚了一群护卫,宁如谦站在远处。
  段昔一眼就看到了他,脸都吓白了,转头看看宁如是,也好不到哪去。
  “如是,段昔,你们还不下来?”宁如谦缓缓道,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更添了几分震慑力。
  宁如是心一慌,脚下一滑便直接往下掉,情急之时双手挥舞,扯住了段昔,可怜的段昔被他扯到了衣袖,树干也没扶住,双双哇哇大叫从树上跌落。
  宁如谦飞身掠过,一手拎住一个,安稳着地。
  被拎着衣领的两人面面相觑,苦着张脸不敢吭声。
  齐三映在旁看得忍俊不禁,这两个顽皮小子活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黄鸡,蔫蔫的,好气又好笑。
  管渐从护卫群中出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城主你乃一城之主,不以身作则,反而贪图玩乐,耽误正事,往后该如何肩负重任!”
  宁如是一听管渐的声音,更是头都不抬了。
  过了片刻,只听宁如谦道:“你们两人,到前厅跪一炷香。”
  “是。”段昔和宁如是没精打采的齐声应道。

  师父在上六

  江南三月,正是鸢飞草长好时节。
  明月城后山飘起一线青烟,仔细嗅嗅,分明是烤肉的香味。
  小溪边,段昔忙着将山鸡的内脏挖了出来,才刚一会会就闻到鱼肉烤焦的味道:“宁如是!不是叫你看着鱼吗?”
  宁如是连忙丢开手中的书,将架子上的鱼取了下来,撕下鱼背上那一块肉送进口中:“哇、好烫好烫!”
  段昔拎着山鸡过来,道:“谁让你那么急着吃了。”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多了,果然要加佐料,你闻闻,这香味!”宁如是啧啧赞道,盯着段昔把裹了黄泥的山鸡埋进洞里,吞了吞口水,“这里的山鸡皮嫩肉滑,可惜上次只来得及咬了一口。”
  段昔点头道:“你应该让护卫从这里捉些野味让厨房做的。”
  “经了管渐的手就不是野味了。”宁如是把手中的鱼递给段昔。
  段昔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看看周围:“你确定这次的阵能困他们一个时辰?”
  “啊!”宁如是这才手忙脚乱把方才扔到一边的书找了回来,想着压平封面的褶皱,却因为手脏越摸越黑,干脆当没看见,“我敢保证这次他们两个时辰都找不到我们!”
  “下次应该摆个攻守兼备的阵法才有意思。”段昔跃跃欲试。
  宁如是叹气:“就不知大哥下回什么时候小闭关。”这次如果不是宁如谦小闭关,他们还能在后山如此逍遥?
  “既来之则安之。明日还要交一篇文章给夫子,可怜我此时此地只能想到埋在地下那香喷喷的叫花鸡。”段昔摇头晃脑,半点君子端方的仪态也没有。
  宁如是亦好不到哪里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埋了山鸡在里头的小火堆,风一阵阵吹来,把烟都熏向他那一边去了,呛得他眼泪直流:“这火候是不是有点过了?”
  段昔一愣,而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是你的阵法被破了!”
  宁如是起身一看,果然是风门被破。
  段昔道:“你先撑着,我把叫花鸡给弄出来!不能每次都让他们占便宜!”说着便踩灭火苗,脱下外衣将热烘烘的叫花鸡包了起来。
  宁如是见他准备好了,把书往怀里一塞便道:“走。”
  两人齐齐闪进林中,待护卫寻来,只余一片狼藉。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宁如是道,“这方向可是暖阳堂。”
  段昔道:“就是要去暖阳堂,你放心,这个时候管堂主不在大院里的。”
  宁如是还以为自己对明月城很是熟悉,没想到段昔比他更熟门熟路,拐进了一个小院后,段昔喊道:“盛禾、盛禾。”
  正在努力识字的盛禾一听段昔喊他,眼睛一亮,冲出房门:“段大哥!”
  “这是哪里?”宁如是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
  段昔道:“在暖阳堂像盛禾这般大的孩子都住这边。”
  宁如是看了眼怯生生藏在段昔身后的盛禾,好奇道:“那怎么只见他一人?”
  盛禾小小声说道:“他们都去书院了。”
  段昔看了眼宁如是,奇怪问道:“这里还有其他书院?”
  宁如是想了想,道:“嗯,我记起管渐说即便是奴仆也得懂得识文断字,学得好的一般都会送到金玉堂。”
  段昔低头看着盛禾,道:“那你为何不去?”
  盛禾绞着手嗫嚅道:“我、我、我……怕生。”后面两个字声音细如蚊蚋。
  段昔:“……”
  宁如是大咧咧的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屈起手指敲着桌面:“段昔,叫花鸡快被你捂烂了!”
  段昔这才想起,连忙放下怀里那团东西,外衣上沾满灰尘泥土,简直惨不忍睹。扒开山鸡上捂着的黄泥,连带羽毛一并被扒拉了下来,一时间香气扑鼻,引得三人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
  “真不枉我从厨房偷了那几瓶佐料!”段昔道。
  宁如是毫不客气,折下一只鸡腿,狠咬了一口,道:“柔韧鲜滑,好!过齿留香,妙!”
  段昔揶揄道:“你这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边折了另一只鸡腿递给盛禾,盛禾顿了一顿,伸手接过,也学着宁如是大口的咬了下去。
  宁如是眨眨眼:“谁说不是了,我正在滋补呢!”又对盛禾道,“是不是很滑很嫩很滋补?”
  盛禾看了看段昔,又看了看他,不知所措。
  段昔笑道:“盛禾你不用理他。”
  “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以后逃难江湖也不怕饿肚子了。”宁如是盯着手中只剩骨头的鸡腿感叹道。
  段昔看向他身后,慢吞吞道:“嗯,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宁如是一看段昔脸色不对,脖子就僵住了,想走不敢走,想回头也不敢回头。
  接着盛禾就看到这两个长得如下凡灵童般的小哥哥被那天见到的谪仙般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双雪堂中,宁如谦位居上座,喝着笛管家沏好的茶,缓缓抬眼看向跪在面前的两个人。
  两人一脸悔过的表情,连眼睛都是泪汪汪的。
  真是物以类聚。
  宁如谦道:“夫子说你们两个捣乱课堂,弄得书院鸡犬不宁。可有此事?”
  段昔和宁如是先是摇摇头,抬头看他一眼又赶紧点点头。
  宁如谦继续道:“护卫长说有人在后山肆意破坏,摆布阵法……可是你们做的?”
  段昔和宁如是对看一眼,死就死吧,闭眼点头。
  宁如谦道:“谁负责布阵的?”
  两人面面相觑,宁如是从怀里掏出那本已经又脏又皱的书,道:“我们是按上面写的来布的。”
  宁如谦伸手接过,翻看了一下,又看向段昔:“每次第一时间听到风吹草动的,肯定是你了。”
  段昔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好,只能继续一脸无辜的样子。
  宁如谦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段昔感到他手指那一下一下像是在敲打自己的心。
  等他回过神时,看到宁如是正看着他一脸惊讶。
  段昔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蹭到宁如谦身旁,还把头枕在他膝上。意识一旦回来,原先挨着的肌肤都滚烫起来,段昔像被烫着了似的,跳起身,满脸通红:“师、师父……”
  宁如谦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后神色依旧说道:“我就不罚你们了。笛管家,把他们送到管堂主那里去领罚。”
  ……还不是一样!段昔跟宁如是的脸都垮下了。
  管渐这次是怒火冲天了,罚他们在前厅跪一晚,还要抄写佛经。
  段昔的字已经练出了字体,飘逸秀丽,笔锋瘦长刚劲。跪在地上抄写佛经真累得他苦不堪言,最后干脆整个人贴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看宁如是抄佛经。
  与段昔相比,宁如是的字更为圆润一些。
  “肚子好饿。”段昔撇了撇嘴。
  宁如是停下笔,肚子咕噜一阵响:“我也饿了,我只吃了一个鸡腿!”
  “还有多久才天亮啊?”段昔在地板上滚了一下。
  宁如是叹气:“还不到四更天呢。”搁下笔,朝段昔伸出手,“快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正说着,听到门口一道细微的声响,两人连忙端正姿态,拿起笔作出一副抄佛经的认真样子。
  结果扶着房门伸了个小脑袋进来的居然是盛禾。
  见他们惊讶的看向自己,盛禾缩了缩脖子,过了一阵才又鼓着勇气踏进来。
  段昔皱眉,低声道:“你来这做什么?快回去。”
  盛禾怀里揣着个食盒,他轻轻的把里面的菜一样一样摆了出来,有虾肉丸子、有翠玉豆糕……都是可以直接拈来吃的。
  段昔愣了,问道:“这些是……?”
  “是兰沁姐姐要我帮忙拿过来的。”盛禾害羞道。
  一想到大半夜,瘦瘦小小的盛禾抱着食盒一路摸来前厅,连宁如是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盛禾的小脑袋。
  待盛禾蹑手蹑脚的离开前厅后,宁如是打着饱嗝伸了个懒腰,道:“我看你还是让笛管家把盛禾要过来,他胆小又怕生的,在那个院子可能不是很适合。”
  段昔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啊!你压住我抄的佛经了!”
  “咦——砚台打翻了!”

  师父在上七

  明月城里最不管事的理应是双雪堂,这几年来,暖阳堂管渐总揽内务,金玉堂齐三映打点商铺。双雪堂身处幕后,堂主宁如谦深居简出,连明月城的人也不常见他。
  最近宁如谦却时常出现,不过,但凡他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有两个混世魔王在。
  今日齐三映难得回城一趟找宁如谦,奇怪怎么城内又一派祥和了?正巧抬眼就看到双雪堂的侍女,便问道:“城主和段公子今天怎么安静下来了?我往常回来可不是这样,鸡飞狗跳的,还是说一早就领罚去了?”
  侍女听了禁不住抿唇一笑,道:“城主和段公子正在比武切磋呢。”
  齐三映一听来了兴趣:“这么说,宁堂主定是在旁了?我且去看看。”
  习武场就在双雪堂的偏僻一处,平地数十丈见方,周围便是青翠竹林,前两天下了场雨,竹子愈发显得翠绿欲滴。
  宁如谦坐在小亭子里,侍奉在旁的是兰沁,以及前不久从暖阳堂接过来的盛禾。
  比武切磋是宁如谦提出的,段昔拜他为师,武功精进不少,与宁如是切磋,对他们两人都有益处。
  如果说段昔是个‘得了便宜卖乖’‘打蛇随棍上’的主,那宁如是就是个典型的‘扮猪吃虎’者。
  比武一开始,段昔就被宁如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唬住了,待他想起宁如是每每跟他抢食那动作都无比迅疾——已是过了十几招而他明显落在下风之时。
  明月城虽然重商,武功家学却也是从未轻慢过的。这从宁如谦一入江湖便锋芒毕露中可见一斑。宁如是幼年时接任城主,一直未曾被外界所留意,甚至有坊间传闻他的权利已被三堂架空,然而虎父无犬子,段昔这回是大意失荆州了。
  眼见着宁如是手中长剑直击面门,段昔身形一闪,并借势出招——是他改良过的青风剑法,角度十分刁钻古怪,实际杀伤力并不大,但足以让宁如是有所顾虑。
  趁宁如是躲闪之际,段昔乘胜追击,身影蹁跹,剑如流水——竟似云中舞剑,而无肃杀之气,他着一身水蓝绸衣,月白发带束发,显得极为优美。
  接招的宁如是却暗暗吃力,流云剑法行云流水,肆意狂放,此时段昔未尽全力,就让他感到有些吃紧,激得他一改病猫模样,剑似灵蛇缠上段昔。
  一霎时剑刃交锋,发出锃的声响,让旁观者一阵耳鸣。
  来到习武场的齐三映驻足观看,不觉大吃一惊,城主是他看大的,他很清楚城主的能力。但没想到段昔竟是如此厉害的角色。他不禁看了眼小亭中淡然的宁如谦,忍不住暗忖,啧啧,又多了个得力徒弟,不成,改明儿再跟他要多几个人。
  话说段昔被宁如是缠上,立即长剑一挑,借着剑气逼人,他足尖点地顺势往后退了几步远。
  眼见宁如是又要出招,段昔长剑脱手,就地耍赖:“不打了。”
  正紧张的看着他们比武的兰沁和盛禾愣住了,呆若木鸡。
  宁如是见状也收剑入鞘,转眼又是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平手没意思。”
  说完跟段昔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一个在说“你个臭狐狸,居然装娇弱扮可怜。”
  一个在说“你个黄鼠狼,竟深藏不露。”
  宁如谦看向他们,给了两个字:“尚可。”
  走上前来的齐三映笑眯眯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在下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宁如是接过兰沁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瞥了他一眼:“齐堂主,你又阴阳怪气了。”
  齐三映咳了咳,道:“我那是客套。”
  见齐三映特地过来,想也知道来找宁如谦的。大家便都识趣的先行退下。
  待段昔他们走远后,齐三映才低声跟宁如谦说:“青风道长留了口信给你,说他在大漠找了许久仍不见段冥,倒是看到另外有些人也在找他。”
  “让他继续留在大漠,顺道查一下‘另外有些人’是哪些人。”沉吟片刻后,宁如谦淡淡说道。
  宁如是见段昔老是回头看,便道:“平常可不见你这么好奇。”
  段昔收回目光,喃喃道:“他们可能在讲我爹的事。”
  宁如是对他的事略知一二,一时也沉默下来。
  走在前头的兰沁感到奇怪的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怎么都不做声了,是肚子饿了?”
  盛禾也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段昔眉眼一弯:“对,兰沁姐姐你太温柔体贴了!我突然好想吃水晶肘子。”
  “我也好久没吃过红烧狮子头了。”宁如是一脸认真的搭腔道。
  兰沁佯装生气道:“我可不是厨娘。”
  话是这么说,可到了晚上吃饭之时,桌上便是水晶肘子和红烧狮子头。
  宁如是跟段昔关系融洽,最近一到饭点,宁如是也跟着他到双雪堂蹭饭。算算自从他当了城主,大哥宁如谦成了堂主后,兄弟俩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真的是屈指可数。
  用过晚饭后,宁如谦便回书房处理事务。
  宁如是要回去,段昔闲来无事就跟着他出了双雪堂。
  “明日我要随齐堂主到杭城,你要不要一起?”宁如是问道。
  “好,我跟师父说一声。”段昔心中一动,想到可以去打探一下爹爹的消息,便连忙应了。
  宁如是何等聪明,一下就猜到他的想法:“你爹的事暂时还是交给大哥吧,明月城都打探不出的消息,凭你一人之力更是难上加难。”
  段昔笑道:“你觉得我能安心坐等消息?”
  宁如是看他,忽而笑得极为狡黠:“不如你过几年便来帮我,到时我可以提供明月城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段昔一愣,眯眼道:“你这主意打得倒是不坏。”
  “好说好说。”
  “不愧奸商。”
  “过奖过奖。”

  师父在上八

  到了杭城,正是赶上富家公子小姐出门踏青寻芳的日子。晚春的微风暖软,临水的杨柳依依,街上熙熙攘攘,香车上的小姐们遮着精致小扇探头,露出半边姣好的脸孔,眼波流转,惹得锦衣公子想靠近又怕唐突佳人,只得悄悄跟身边好友打听相中的佳人是谁家小姐。
  只可惜段昔此番跟随宁如是到杭城并非游乐,唯有眼巴巴瞧着这春衫纵马、红袖相招的融融情意,慢腾腾进了八宝客栈。
  宁如是的日子看着是一派闲雅,实则他现下已接手了大部分的城中事务,平常人只瞧见齐三映、管渐出面,不知后头早已是城主管事。
  段昔是有些小聪明,但到底比不过宁如是这只如假包换的狐狸,傻乎乎的就被分担了不少事务。在杭城愣是忙了整整三天,一犯错就被齐三映和宁如是轮流拍脑袋,过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不过等段昔一上手,懒人本色就显现出来了,连哄带骗把能推给下面的人去办的都推了下去。
  看得齐三映是眼角直抽,这叫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
  待杭城的事处理得差不多时,连绵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好不容易雨势见小,已是隔日的下午时分。
  被困在屋里几日,段昔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再不出去透透气,我身上就要长出蘑菇来了。”
  宁如是推开窗,屋檐滴落的雨水在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转头道:“没怎么下雨了,我们出去走走?”
  “求之不得!”段昔喜上眉梢,一跃而起。
  段昔比几个月前抽高了不少,任凭兰沁等人如何哄骗,也不肯再梳总角双髻。此番到杭城,管渐挑了两个仆人照料他,不愧是暖阳堂出来的人,细心乖巧,又懂察言观色,知道段昔不喜小儿打扮,便挑了天青色发带给他束起乌黑长发,换上了明绿软罗,一副年少风流的雅致模样。
  宁如是则着月白袍子,袖口上绣的是靛青兰花纹,他手上拿着两把油纸伞,抬眼看到段昔走来,便伸手递了一把给他。
  他们住的这一处离八宝客栈不远,是明月城在杭城的别院。走出院门,是一条幽深小巷,只听见滴滴答答的屋檐滴水声,脚下湿漉漉的,落下的雨水往道路两旁蜿蜒流去。
  “齐堂主居然答应让你出来,真是奇了。”段昔说着撑开伞,伞面是天青烟雨图,他仰头看着,呆了一下,“这……也真是太讲究了。”果然如传闻所言,暖阳堂出来的人个个精通伺候衣食住行,细枝末节亦是万分讲究。
  宁如是笑了笑,他手里的是秋色芦花伞面,诗意盎然的样子,若非段昔提到,他也不会去留意。
  原想着转个两圈估计就得打道回府了,毕竟是阴雨天,虽然雨势小了许多,但缠缠绵绵的雨丝在某种程度来说,颇为烦人。
  没想到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在河岸边但见华灯映水,画舫凌波。
  越走越觉得繁华不似人间,歌吹沸天,隐隐有银铃般的娇笑声。
  段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走到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