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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类很衣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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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在他们之间的又何止是那么一座山?
偃笙,温柔体贴的偃笙,端庄贤淑的偃笙,知书达理的偃笙……
明沉碧吻了白云愁,白云愁却念了偃笙的名。
纵然伊人已逝,但是只要想起,他就觉得如鲠在喉,无处吞咽。
纵然白云愁不反对世间男子在一起又如何?他明沉碧始终不是那个能和他饮一杯合卺酒的良人。
老明主瞠目结舌。
“这不可能。”老暗主也禁不住反驳。
白云愁是他教出来的,他怎么会不了解对方那冷心冷肺到没心没肺的性子,除了明沉碧还能有什么人入得了那个近乎狂妄的男人的眼?
明沉碧叹了一口气,将当年偃笙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阿碧,你确定没弄错?”轮椅上俊雅的男子挑高了眉毛,“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猜测,小云云什么都没说啊!”
明沉碧无可奈何地扯扯嘴角。
他知道回雪是想安慰他,但是当年白云愁的模样实在无法不令人多想。
那个倨傲不可一世的男子几乎视世人如无物,也会在偃笙葬身的悬崖边,用那么难过的表情问他,沉碧,是不是我害死了她?
朔风和回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心和惊疑不定。
白云愁喜欢上别人?别扯了吧,那个家伙天性凉薄,和两个师傅以及秦三娘都始终有一层隔膜,眼里一个明沉碧比得过全天下,从白云愁七岁的时候暴露实力为明沉碧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朔风和回雪就知道他们就算不断袖这一辈子也是两个人一块过活的了,这会儿怎么又跑出个什么偃笙来?那是什么玩意?!
明沉碧一脸的一言难尽。
忽地。
“财迷,你们蹲墙角哪儿干嘛呢?”男子华丽的声音远远飘来。
青年脸色一整,立刻回头,白云愁站在房间门前的台阶上懒懒地望着他,海蓝绸服,长发翩翩,风华逼人,即使毫无动作,也艳丽得过分,霸道得张扬。
明沉碧朝二位师傅点点头,便往白云愁的方向走去,但是被朔风叫住。
“当年,他,”老暗主似乎在惦量措词,指了指轮椅上的人,又指了指自己,面目严肃得像是在说墨魂阁头等机密,“霸王硬上弓。”
明沉碧脚下一个踉跄。



126、第一百一十九章

“朔风!!!”老明主瞬间炸毛。
撇下那对不靠谱师傅,明沉碧把软掉的脚拉直,抽搐着嘴角继续走。
“干嘛呢这是?”没留意到老暗主说什么的白云愁一脸费解地望着暴走的回雪。
“抽风呢,别理他们。”明大阁主掏出一根发带帮他绑头发,又忍不住琢磨朔风刚才的话。
霸王硬上弓……
对这个暴力狂?六月骄阳里,明沉碧生生打了个冷战。
……
淮安京,街头。
裘非离带着衙役唐贺王勇沿着淮安府到卢翡涟遇害的地点来回寻访着,日上三竿了,肚子饿了的裘大统领抱着一袋小笼包边吃边走,扒在他肩膀上的贝壳也啃着半块烧饼,一人一狐还时不时不慌不忙地应对沿路人们的招呼,没办法,几乎全淮安京的人都认识他。
唐贺和王勇见怪不怪,他们裘统领长相出色武功高强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简直就是淮安府对外宣传的活招牌了。
路过一个老人守着的冷冷清清的米糕摊子,裘非离和贝壳对视了一眼,小狐狸乖乖地把烧饼藏到了身后,他把小笼包塞给唐贺,笑着道:“老人家,给我来三份米糕。”
那老人眼前一亮,欢喜地忙活了起来。
唐贺和王勇瓜分了小笼包,感慨——裘统领总是有着一颗格外善良的心。
拿着三份米糕,裘非离正琢磨着要不要等自家大哥早朝回来一块吃,身后忽然就响起了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
“爱民如子,不愧是黑狐裘少侠~”
“明兄,想要米糕就说,何必拿我打趣呢?”裘非离无奈地回头递了一份米糕过去。
身后的男子斯文清贵,眉目如画,蓝衫乌发,好一个翩翩浊世贵公子!
明沉碧毫不客气地收下,转眼就给给了身侧的白云愁。
裘非离眼里闪过一抹促狭。
明大阁主装作看不见。
裘狐狸的东西……白大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辜负自家财迷的好意,接了下来。
裘非离忍不住笑意更深。
旁边的老明主不满:“阿碧,你偏心!~不尊师重道!”
明沉碧嘴角抽搐:“师傅您贵庚……?”
潜台词是你好意思和徒弟抢吃的?
一贯严肃的老暗主神闲气定地旁观,不去当徒弟和爱人的夹心饼。
其实裘非离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同样身着黑衣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在回雪坐着的轮椅上扫视了一下,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他们这一对话更坐实了他的想法,裘非离笑了笑,拱手作礼,尊敬而不谄媚,进退有度:“在下裘非离,久仰二位前辈大名了。”
顾虑到两人隐退已久,他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
“哦?黑狐?”轮椅上的男子笑得微微邪气,“久闻盛名,都说英雄出少年,裘少侠果然一表人才不同凡响~”
光那一份白道中人看到黑道旧日领军人的客气和泰然就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前辈谬赞了。”
客套了一番,在老暗主黑脸之前明沉碧才施施然截下话题,道明了想去请濮阳堇看病的初衷,一行人便去了淮安府。
濮阳堇看过后,言老明主是旧伤犯了,要做一段时间的针灸和药敷,考虑到最近墨魂阁的混乱,明沉碧和裘非离商量过后,就让朔风和回雪留在了淮安府,安全方面倒没有问题,毕竟墨魂阁的前明暗双主即使残了一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白云愁和濮阳堇天敌相见分外眼红,便忍不住切磋了起来。
明沉碧被裘非离拉到了一边。
“明兄,你近来身体如何?”
知道对方是真的拿他当朋友,明沉碧也不隐瞒道:“有濮阳先生的药压制着,还能顶半个月。”
裘非离和贝壳一块瞪大眼睛,那神态相似得有趣:“你不是打算拖到那个时候吧?!”
“你也是清楚如今墨魂阁的情况的,我真的走不开。”
“明兄!”裘非离有些着急,“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内伤拖得越久损伤越大,你不要不当回事啊!”
明沉碧无奈:“墨魂阁弟兄血仇未雪,我干娘身中蛊术,还有个大麻烦《月枉图》……”他一摊手,“你让我放下这烂摊子去休养么?”
裘非离皱眉,但是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明主转移话题:“我师傅不知道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不是很清楚近来的事,若是他们问起,就麻烦裘兄了。”
就是让他斟酌着告诉老明主老暗主,裘非离点头。
临走的时候,带着狐狸的男子忽然道:“此山非彼山。”
明沉碧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心照不宣的笑着出了淮安府大门。
被他拽着的白大暗主凉丝丝道:“那裘狐狸打的什么哑谜让你这么高兴?”
“你猜?”
白云愁暴躁:“我又不是狐狸,我怎么知道?”
“狐狸啊……”明沉碧摸着下巴,摇头叹道:“的确,裘非离聪明绝顶,真可惜不能收入墨魂阁为我所用。”
白云愁眯眼瞪他,果然要早点颁布阁里禁养狐狸的法令才可以!
明沉碧被瞪得有些莫明其妙,以为他对自己卖关子不满,于是解释:“裘非离只是提醒我,别找错方向了。”
“哦?”白云愁一时有些费解——此山非彼山?山路?
明沉碧挑眉:“我们现在在研究什么山?”
白云愁看着他,猛地一醒。
……



127、第一百二十章

有了线索,白云愁直接去了天鸠堂,而明沉碧则是拐到了附近的嗜暗堂分堂。
鲁夏将他迎进了内室。
“怎么样?”明沉碧一进门便问道。
鲁夏神色严肃:“如您所料,一个‘钉子’潜入了南宁侯府,的确看到了一些死士。”
“同一批?”
“八九不离十。”
“有多少?”
鲁夏沉吟了一下,“目前还不清楚,但初步预计不少于百人。”
明沉碧眼神微冷,“那么多?他南宁侯打算造反么?”
就算是皇帝,手下的死士也不会多太多吧,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没兵没权的逍遥侯爷!
“可是明主,就算南宁侯造反,又和我们墨魂阁有什么关系?”鲁堂主一时有些不解。
“别忘了,”明沉碧冷笑,权力阴谋这类事情他比一般江湖人熟悉多了,“墨魂阁多年经商,财产数不胜数……”
造反也是要钱的,江湖门派有人有钱,是最好的吞并对象,尤其是墨魂阁这样人多势众财巨而又属于人人忌惮的武林黑道势力。
鲁夏目光一凛,“可是袭击您有什么好处?”
求合作不是更好吗?
“谁说是南宁侯想杀我?”
“您不是说……”
“我只是猜猜而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怎么能乱讲呢?”明大阁主突然笑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
……
和鲁夏谈完,明沉碧出门,差点就撞上一根人柱子。
“夜半?”明沉碧疑惑,跟着他的不应该是非花非雾吗?
蓝衣护法的脸色就像是几天没吃没睡似的,说话都带着轻飘飘的幽灵气质:“明主……”
明沉碧鸡皮疙瘩一跳,“怎么啦?”
夜半一脸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谈起,半晌才幽幽道:“明主,我对不起您……”
“哦?”青年不甚在意,“你是偷我银子还是撕我账本了?”
夜半一呆:“没……”
“那你还能对不起我什么?”
夜半欲哭无泪:“我发动全金陵的媒婆帮您留意名门闺秀了!”
明沉碧脚下一滑。
跟着后面的鲁夏额头一抽,果断地回头就走。
年轻人的生活他还是不要参与太多的好……
明大阁主的表情很黑线很费解:“我什么时候交待过这件事?”
白云愁那朵烂桃花还搅得他不得安宁呢!
夜半身上的黑色气压更多。
他本来就是半个管家婆的性子,见两个阁主都二十二了还没成亲的打算,自然就着急了,不过白大美人的事都是明沉碧亲力亲为,他没胆子越权,便私下为自家温和亲切(……?)的明主大人张罗起来了,可谁知道来了一趟淮安京,他才知道明沉碧喜欢的是自家的暴力暗主!
牛高马大的俊朗男子伤心万分小动物状抽抽噎噎着:“明主我对不起您啊,您喜欢暗主那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属下失职万死难辞其疚呜呜呜……”
明沉碧这回脚下没滑,只是理智君立扑了,扑得相当销魂,桃花眼都瞪成了铜铃眼:“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到迟钝帝二代都晓得了吗?
“非花和天明都告诉我了呜呜呜……”听得他内心愧疚感爆棚一夜迎风难眠!呜呜呜他没想到自家优秀无比的明主苦恋得那么样可怜作为最亲近的暗地里有管家婆护法之称的他居
然什么不知道呜呜呜……
不过夜半童鞋,乃伤心的理由为什么那么让人值得怀疑捏?
明沉碧一阵无语。
非花,天明,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
白云愁从天鸠堂分堂出来,看了看满身低气压哀怨地不时远远地偷偷地瞥着明沉碧的某护法,困惑:“财迷,夜半偷你银子了?”
明沉碧很淡定地信口开河:“没,大概春天到了吧。”
非花和天明看着开得灿烂的荷花,瀑布汗,白云愁一边眉毛弯成问号。
“资料什么时候能拿到?”青年转移话题。
迟钝帝一代毫无疑问地被新话题牵走了,“一天之内,我已经把范围尽可能缩小了。”
绝对赶得上葛曲觞定下的五天之期。
明沉碧点头,无意识地握了握脖子上的长命锁,手指下滑,忽地拿出一玄青一赤红两块兽形令牌,轻描淡写道:“云愁,这个你带好。”
白云愁侧头一看,脸色大变:“财迷你什么意思?!”
这样的令牌他身上也有一块白银色的,分别代表了经商堂、嗜暗堂和天鸠堂,只有在阁主和护法手里才有效,在明暗双主出现严重分歧的时候,三堂将无条件听从持有属于他们一堂令牌的阁主或护法。
明沉碧将经商堂和嗜暗堂的令牌给了白云愁,就意味着若有什么意外,整个墨魂阁的权力都将移交给白云愁。
“干嘛这么大反应?”明沉碧泰然自若,乌黑传神的眸子里坦荡荡的,倒显得白云愁大惊小怪了,“只是让你帮忙拿两天而已,这次和葛曲觞出去,我身上要带的暗器肯定不能少
,拿着这个不方便。”
白云愁微讶:“我以为你不让我跟着去?”
“你肯不跟?”
白大美人坚决摇头。
“所以我没打算拦。”明沉碧一耸肩,“有三个堂主和十七分阁管事在,出不了大问题的。”
白云愁默然,接下两块令牌,也不知信了没有。
非花和非雾在后面对眼色,意味不明。
午日的淮安京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白云愁突然牵住了身侧人的手,以免他被人流冲走。
明沉碧微一恍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果可以一直不放手……
如果可以……
不放手……
明沉碧抬头看他,却见白云愁目视前方,身形一震,脱口而出:“偃笙!”
车水马龙。
白云愁情急之下猛地挣开和明沉碧交握的手,施展轻功飞身越上高处。
极目所处,人海茫茫,哪里还有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疑似是故人的影子?
“财迷,那个是不是很像偃……”白云愁茫然,急急回头,却看到明沉碧还站在原地。
明沉碧没有看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那只被他挣开的手。
那手,正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给读者的话:
抱歉,因为胃病住院几天,呜呜,输液的药水弄得我好痛……有几天存稿,要是停了大家体谅一下



128、第一百二十一章

四个护法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立在原地。
偃笙,白云愁,偃笙,白云愁……
斯文端丽的男子注视着自己的手,甚至可以听见牙齿细微碰撞的声音。
男子微凉的体温还残留在手心,像是剧毒一样蚕食着他的皮肤。
即使我不想放手也无用,因为提前放开的人是你……
对吗?云愁。
明沉碧狠狠攥紧了手,忽地,笑了一声,嗓音里撕开了所有的属于玉算盘的从容不迫,低声的,短促的,嘲讽的,尖锐的冷笑。
六月骄阳之下,他的笑声令人发寒,世间喧嚣,却什么都入不了他的耳。
明沉碧抬头望了白云愁一眼,眼里光芒层层迭迭,幽幽暗暗,衬着如画精致的容颜,不知多么骇人。
毫无征兆的,一股无名的巨大的恐慌袭击而上,白云愁近乎失措地大声喊他:“沉碧!”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理智已经败在了恐慌之下。
这一声,仿佛打破了什么禁锢似的,明沉碧骤然旋身就走,逐雨无声之下,身形快如雨中孤鹰,他的背影,苍凉得可怕。
“沉碧!”白云愁大惊失色,想去追,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拦下。
身前,黑衣英挺的护法七星剑出鞘,满脸霜寒,比冰更冷。
……
“明主!”
“明主!”
“明主!”
非花、天明和夜半气喘吁吁的一头撞进了牵韵园,接二连三的呼唤总算止住了那个一身浅蓝的身影。
天明扑过去,那样子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明主,暗主他不是故意的……”
那个什么偃笙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突然跑出来搅局了?
闻言,明沉碧回头,望着他们,脸上的神色竟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平静万分,平静得让三个护法都纷纷噤声,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与我何干?”他,一字,一顿,弯着眉眼,挑着嘴唇,笑了,色如春花,胜绝夏荷,他慢慢地,徐徐地重复:“与我,何干?”
他白云愁喜欢谁,他白云愁念着谁,他白云愁忘不了谁,他白云愁看到了那个是谁,与他何干?!
非花真的惊呆了:“明主你别笑,你别笑了好不好……”
明沉碧轻嗤一声,喉咙里却有没来由的猩涩。
求不得就是求不得,不笑又能怎样?
不是不觉得疼的,只是将疼压下去,将血咽下去,哪个笑不出来?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
他又笑了笑,那一如既往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般的笑颜在此刻看起来比什么都诡怪,看得人毛骨悚然。
“明主你没事吧?”天明哭丧着脸越发着急了。
明沉碧没有看他,轻声喃喃,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他们说:“我能有什么事?”一顿,瞳孔有一瞬的失焦,“老天要我死心的,我怎么跟天斗呢……”
太天真了,真是的。连一个死人都赢不了。
输了就是输了,可是输得这么难看,他真是无地自容。
说着,他转身便欲走。
“明主你从来不信天的。”夜半突然道,很自然很无辜的陈述事实的语气。
明沉碧脚步一滞。
蓝衣的护法望着他,眼神认真得让人不忍打破那份期待:“偃笙死了。”
“那又如何?”
“死人不会和您争的。”夜半固执地如是道,关于偃笙的事情他还是多多少少清楚一点的。
非花和天明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明沉碧嘴角的弧度更像是自讽:“我为什么要争?”
等着再死心一次么?
夜半盯着他攥紧的手,那里有血缓缓流了出来,“你应该告诉暗主的……”
“没必要了,”柳枝摇曳,翠色的绿映在了那双乌黑的瞳仁里,青年奇清的风骨里带着倔强的骄傲,清朗的嗓音沙哑了下来:“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就算我爱着云愁,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啪——!”
蓦地一声脆响,惊了院中四人。
似有所感,明沉碧猛然回头。
牵韵园门前,白衣的男子掰碎了门栓,面色苍白地望着他。
……



129、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沉碧咬着唇,脸色青灰如亡者。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瞬间倒转了过来,天旋地转,一眨眼,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白云愁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了一贯倨傲冷然,眼里有惊惶,不安,以及难以置信。
他听见了。
他死死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竟是在这么不堪的情形下,让他听见了。
明沉碧陡然旋身回房。
“财迷!”
这一动作惊醒了白云愁,行动比理智更快,他飞掠过去,眼看着房门就要关上,白云愁一急,用上内力一掌拍去!
“暗主不要!”非花慌张地大叫。
可是来不及了,明沉碧同样一掌打在房门上,两股内力相撞,白云愁整个人都被震退数步,明沉碧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白云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那一掌,明沉碧竟是带上了杀意……
房门轰的关闭,隔绝了所有视线。
非花的脸唰白一片,扑过去用力拍门,手足无措:“明主你怎么样?你开门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明主!……”
房间里没有声音。
夜半和天明突然过去拉开他,拖着他出了牵韵园。
“你们干嘛?明主他……”非花急了。
夜半一指不远处的一棵柳树,黑衣的冷面男子靠在那里,剑插入地,他捂着胸口,闭着眼睛。
“非雾!?”非花冲了过去。
非雾抬起眼帘看了看三人,抿了抿唇:“抱歉。”
其余护法没有答话,他们知道这是对明沉碧说的,非雾是没办法拦不住白云愁太久,却没料到他回来得这么巧。
夜半一言不发地拉开他的衣襟,看到了胸口的掌印,连忙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非花忧心忡忡:“明主他的伤……”
非雾望了望牵韵园:“晚点我送药进去。”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现在该怎么收拾残局?”天明觉得脑袋疼。
他是想白云愁早点开窍,可是不是这么开法啊!!
……
牵韵园里。
白云愁缓缓走过去,头挨在门棱上,他感觉得到明沉碧就在门后面,这样靠近的距离让他的心慌意乱稍稍安定了一下。
“财迷。”他低声唤着,出了声,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如此干涩。
门后没有回应。
“财迷。”
“财迷。”
“财迷。”
“……”
他锲而不舍地唤着,仿佛这两个字可以拴住那颗慌张的心,不让它沉底。
他承认,他听见明沉碧说爱他的时候,茫然是多于震惊,失措多于愤怒的。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揣测着明沉碧的心上人是谁,在刚才,他就亲耳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就算我爱着云愁,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我爱着云愁……
我爱着云愁……
云愁。
白云愁。
明沉碧喜欢白云愁。不,明沉碧用的字是,爱。
“财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有什么东西压抑在他的喉咙里,重到无法承载,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云愁,在这一刻却突然怕自己会失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液里躁动着沸腾着,他分不清那是什么。
那个牵动你心弦的人,那个你不舍得说出口的人,那个你心心念念为之伤神为之开怀的人,那个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的人,自始至终是我,没有别人吗?
真相来得太迅猛,他始料未及。
“财迷。”他喃喃,“沉碧……”
门后终于有了回声:“走开。”简简单单两个字,沙哑不堪。



130、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云愁没有动,只是想起这扇房门关闭前他看见的那双乌黑的眼,里面盛满了忧郁和哀伤。
以及,苍老。
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年龄,明沉碧却在此刻眼角眉梢都染满了衰败的气息,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有些了悟。
明沉碧背靠着房门,低着头,从喉咙里涌出的血渐渐干枯在嘴角,衣襟,暗红的痕迹蜿蜒,像是一夕之间枯败的艳花。
血腥气和兰花香混杂在一起,让他觉得微微晕眩。
心口绞痛得厉害,他不知道是因为内伤,还是因为房门外那个人。
明沉碧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白云愁会发觉他的心思,只是不曾料到竟会是在这样狼狈的情景下,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一丝防备招架的力气。
也比他曾经预料的后果,更加混乱。
“财迷,”白云愁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不可一世的毒姑射白暗主,用的居然是商量恳求的语气,“你开门好不好?”
明沉碧想笑,然后真的笑了,牵扯着心口丝丝的疼,“我开门做什么?我瞒了你那么久,让你像傻瓜一样在那里猜,所以你打算打我一顿出气?”
有些意外的,门后的人并没有被他激怒,只是问:“你瞒了我多久?”
“觉得恶心吗?”他不答,换了个问题,侧了侧头,就像身边还有那个人陪着一般,习惯比什么都可怕,“你当我是兄弟,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我却抱着那样的心思……”
白云愁隔着房门他都可以想像到对方此时的表情,心底,闷痛,“我没有这么想过。”顿,“你不信?”
明沉碧没有回答,慢慢擦拭着嘴角的血,露出苍白如死人的唇。
白云愁也没有坚持,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财迷,开门。”
明沉碧伸手去握那块长命锁,“云愁,你知不知道你哪一点最伤我?”
白云愁怔住。
明沉碧说:“你走远点。”
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此刻的不堪,包括你。
喜欢白云愁好久好久了,十七岁那年,两位师傅的突然退隐让他断了说出口的勇气;十八岁那年,偃笙的出现和猝死让他断了心头的希望;
白云愁,从头至尾,你什么都不知道。
明沉碧依旧是白云愁身边的唯一,他一如既往对他好,他在淮安京的街头抱着他,他在知道明沉碧瞒他很多关于零门的事后担心的还是明沉碧有没有受伤,他在打雷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护着他,他在丧葬街下可以为他挡下面前的危险甚至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跳下陷井,他在乎水茗心的事,他在意明沉碧说的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的意中人,他说他没有介意男男相恋不容世俗……
白云愁,那时候的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怎么样在我心底一点一点地燃起希望。
然后,只是看到一个像是偃笙的背影,白云愁却可以毫不迟疑地放开他的手,将明沉碧一片真心烧成灰,碾成尘。
最伤人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你的无心之失。
我甚至怨无可怨。
明沉碧张开十指,绝望地捧着脸,无声地笑。
真傻,他这个样子,真傻。
房门外。
无数的记忆在眼前浮现,白云愁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整个脑海都乱了起来。
“沉碧,开门,”他紧紧抓住门扉,像是要找一点支撑自己的力量,倨傲冷眼看世人的白云愁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央求着,“沉碧,我想见你。”
让我看看你。
我想见你……
沉碧……
“见了又如何?”明沉碧松开手,靠着门缓缓滑坐下去,“见了又如何?”
白云愁僵住。



131、第一百二十四章

见了又如何?
白云愁能打明沉碧一顿?
白云愁能回应明沉碧的心意?
白云愁能给明沉碧一个交待?
白云愁连自己都给不了一个交待!
一夕之间风云变幻,像极了五年前那场缘由可笑的大乱,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却茫茫然不知风之所起,风之何向。
容颜艳丽的男子死死地抓着门棱,明明只隔着一扇门扉,却俨然是一个咫尺天涯的距离。
他什么都给不了明沉碧。
包括爱,包括怨。
明沉碧坐在地上,弯着嘴唇笑,眼里却有雾气慢慢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开门也好,谁也看不见谁的狼狈。
他倔强地睁着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继续维持着属于墨魂阁明沉碧的傲骨。
“为什么……”门外的人也缓缓坐了下来,靠着门,压抑着声音问,他怕太大声,会让明沉碧听出他颤抖的尾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就在昨日,他们还在嬉笑着怒骂着大打出手着,拥有着无人可以攻克的信任与依靠,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纯粹的感情慢慢变质,一人多了无法言说的秘密死撑着不开口一人站在原地看不见另一个人的挣扎?
他们之间出现了那么大的鸿沟,他竟是,还天真地从来不当一回事。
当日,非花说,明沉碧的心上人武功高强,名动江湖,艳名远扬。
非花说,明沉碧的心上人脾气傲了一点,性子爆了一点,吵架幼稚了一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天明说,明主只对您好。
天明说,您让我说明主是怎么样的人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在您面前的明主,和在天下人面前的明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天明说,有些事情,不是您不知道,只是您不想知道罢了。
明沉碧说,有什么事我来想就好,你个没心没肺的就别添乱了。
淮安京街头那个突如其来的冰冷的拥抱,水茗心在逼问时他说求不得三个字的彻骨凄哀,握着失而复得的玉戒指他那飞过眉角牵扯着心脏的相思,醉酒时那一声柔情百转苦涩异常的低唤,他眼睛里总让人猜不透的深情,他对他笑着时唇边的宠溺,他对他开口时隐藏其中的纵容,他对他的温柔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好……
这二十二个朝夕相处的春秋日月,究竟有多少时候是他不糊涂地过着的?
白云愁捂住眼睛,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他觉得自己痛得几乎落下泪来。
居然什么都看不见,那么,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明沉碧微微阖上眼帘,倦怠和苍老犹如藤蔓一般一点一点爬上了眉梢皱褶,刻深了眼角的纹路,他忽然冷声念他的名:“白云愁。”
白云愁一顿,他从未听过明沉碧用这么陌生的语气唤他。
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不曾陌生过。
“别做无谓的事,”明沉碧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渣子似的,带着腐骨蚀心的冷,带着山穷水尽的狠绝,“就算你死在外头,我也不稀罕。”
若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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