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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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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就这样过,竹桃以为就算被人监禁一辈子又怎样,莫芋有女儿就足够了。只是她没想到好日子竟结束得这样快,那日城外黑云压境,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竹桃!”莫芋叫住正要出门的她,“我想离开这。”
竹桃大吃一惊,“少夫人!”她看向莫芋怀里熟睡的雪儿,又将担心的目光转向莫芋。
“雪儿都半个月了,一口奶也没吃上,这样下去……不行。”他说得没错,雪儿本来早产气血不足,出生后吃的又尽是米汤,孩子很少哭,哭起来也是有气无力,这一切都叫他担忧无比。而且,他看向竹桃,“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不能……呆在这里一辈子。”百里王爷现身的那一刻,他曾经万念俱灰,以为事情都完了,只是过了几天又想明白过来,他还有爹、娘和弟弟,现在他有了雪儿,最后重要的,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院子里——他还没有见到百里巽风……
“竹桃……”他有些哀求,他们三人中,一个婴孩一个产夫(= =。)除了竹桃,没有办法做任何行动,此时他想出去,只能求助于这个好心的丫鬟。
“不能缓缓再说么?”竹桃有些为难,“现在外面那么多人……”
莫芋抱着孩子不语,他承认是他自私了,百里巽风快从关外回来了,他想第一时间见到他,给他看雪儿,听他亲口讲一些话。而且爹还在牢狱,莫芜生死未卜。
“我坐不住……”莫芋艰难地开口,他不敢看竹桃,第一次觉得求人是这样难为情,“我心里……像有把火在烧……”
“唉!”竹桃看着他叹了口气,她早就看出来了,莫芋心不在焉的模样,一天中总有时候对着门外发呆,炖了鸡汤补汤没心思喝,夜里还燥得翻来覆去睡不着,除了对着雪儿有点精神外,简直就是灵魂出窍了。她看看那半个月来消瘦不少的脸,知道再这样下去对他也是折磨。只好接过雪儿哄,然后无奈的开口道,“过几天我试着找个机会把你带出去,成不成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期间你还是安心下来养身子,莫要多想。”
“嗯。”莫芋只点点头,心里的感激不知道怎样表达才好。
又过了几日,竹桃照例上街买菜,买菜的大妈又塞给她一个虎头娃娃帽,竹桃见着很喜欢,正要道谢,却见大妈神色慌张的收拾摊子,她再一望,周围的小贩也纷纷卷家当逃跑,她一急,忙拉住大妈问道,“大妈这是怎么了啊?”
“姑娘快跑啊,流寇来啦!”
“流寇?哪里的流寇?居然可以进城!朝廷不管吗?”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大妈见竹桃还要抓着问,便有些不耐,一把推过竹桃,挑过担子赶忙跑了。
远处,隐约有打杀声传来,竹桃一惊,拔腿往老宅跑去,才到门口,就见周围血流成河,那些盯住他们的人全死了,她一吓,正要喊莫芋,冷不丁从墙角拐过来两个流寇。
“哟,这小妞挺正!”
“拿回去给老大做女人!”
两个流寇不由分说,把撞个正着的竹桃扛起跑了,竹桃一挣扎,手上的虎头娃娃帽掉在了地上,被一阵凌乱的脚印踩过。竹桃看着宅子外那黑压压的一片匪寇,心里一片死灰,那里面的莫芋跟雪儿……
莫芋正给雪儿换尿布,突然听见屋外一阵嘈杂,他正要开门一看究竟,却猛地听见有人踢一脚房门,“娘的,这门怎么打不开?”
莫芋着实一吓!那是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仅仅隔了道门传到耳朵里,叫他听得心惊胆颤,他连忙栓好门,又把桌子推过来挡住,然后抱起雪儿,往后退去。只是房间就这么大,躲到哪都不是个办法,门外有人推了推,随即骂娘声响起,“妈的!这房间锁住了!看来里面有人!”
莫芋抱紧雪儿躲在床后不敢动,这里不正对着门,光线也暗,希望那些人不要发现,正想着,听见门外又是一脚踹门声,“开门!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莫芋不敢应声,门外的人也久久没有回应,莫芋正要松口气,突然一声巨响的撞门声传来,门外的人叫嚣着,“开门!老子进来杀了你们!”随即咚咚咚的声音连续响个不停,莫芋脚一软,差点站不住,他一把抓住床沿,好避免自己摔在地上。眼见那门被撞得一阵一阵抖,莫芋闭上眼,一手搂紧雪儿,一手死命抓住床沿栏。突然门上传来一阵木框的破裂声,莫芋心脏狂跳起来,抓住床沿的手不自觉一扭,脚下忽然一轻,感觉失重一般,堕入未知的黑暗之中。
“哐——”门终于被砸开,为首的强盗一脚踢开残骸,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却没想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咦?怎么没人?”后面有小强盗探出脑袋来,“这房子锁这么紧怎么会没人?”
有强盗在柜子里翻出什么,喜得大喊,“老大!这里这里!”
一群人凑过去看,纷纷惊呼那为首的强盗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包袱里包着十几块黄澄澄的金子,那是莫芋他们出行的盘缠。那强盗头子眯着被金子晃花的眼,笑嘻嘻的全纳入怀中,对众强盗一挥手,“走!”大伙跟着满身黄金的老大蜂拥而出,一会儿房子里便没了人的踪影,这时床边的地板一动,莫芋抱着雪儿狼狈的爬了出来。
他在这老宅里住了十几年,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居然有条暗道,震惊疑惑在心底重重累积,加上最近一系列变故,终于叫他忍不住,抱着雪儿痛哭出来,他握着女儿的小拨浪鼓,一遍一遍呼喊,“巽风……你在哪里啊……巽风……”
冬月初一前夜,金华城外,月朗星稀。
副将巡视一番整装待命的羽林卫,微微皱起眉,“这可不是个夜袭的好天气。”
百里巽风插好枪,也皱眉回道,“有那些东瀛人在,这里天天都会是‘好天气’。”
他带兵多年,即使头一次碰见这东瀛人的蹊跷,但稍一推断,也能猜出个大概来,那些异族人必有些异术,能使天气为他所用。若想偷袭,便让夜晚月光普照;若想强攻,便有电闪雷鸣乌云蔽日。百里巽风心下一沉,看来不仅有人懂得观天象,还有人精通兵理帷幄之道,这些东瀛人,果真不简单。
茶楼上,源明雅无聊的玩着茶盏,旁边有下忍问道,“主上,他会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两天没更 因为家里有事 再往后应该不会这样了 我要保证我日更的效率 XD
28
28、第二十八章 。。。
东都羽林卫名义上是皇城的禁卫军,实际上一年倒有十个月没有驻扎在京城,他们常年在凉州关外训练,或是去幽蓟二州抵抗外侵,是天朝兵力精锐中的精锐,此番皇帝肯从羽林卫中拨人,其意已十分明显,必是要百里巽风将匪患连根铲平。眼下这四十精英全身靛蓝夜行服,统一蒙面,腰间配置柳叶长刀,百里巽风一点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向金华城。
四十人分四路,每路十人分别从东南西北方向潜入金华城,百里巽风背后一把十六尺三寸的玄黄长枪,从城门纵马奔入,源明雅看着一路奔驰的铠甲,笑着命守卫打开城门,层层关卡依次打开,百里巽风一路畅通,转眼便奔至茶楼下。
“源城主,可否下来一战!”他并不下马,只在马背上大声挑衅。
果然源明雅从窗户上探出头来,“战什么?”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这么晚了将军不睡觉,居然跑来找我这个小孩子玩?”他扫过百里巽风的背后,有些调皮的揶揄道,“还带着枪?”
百里巽风坐在马上不说话,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源明雅瞧他半天不答话,便悻悻把脑袋收了回去,不一会儿楼梯传来轻响,百里巽风挑眉,果然见源明雅带着两个家侍下楼来了。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源明雅仰起小脸,“我可没兴趣陪你玩,我要睡觉的。”
四周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月亮圆满的挂在天上,照得人间大亮。
百里巽风忽然起枪,用常人看不到的速度,枪尾向前,一把横过源明雅,将他挑到马背上,然后用枪柄压住他的腰眼,冷笑道,“源城主别动,否则我废了你下半身……当然,”他扫了一眼已经暗器在握的暗隐与兵卫们,“我不认为你们的暗器能快过我的枪。”
“不准攻击!”马背上源明雅闷闷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有些惧怕百里巽风,“将军,请放我下去。”
“哦?”百里巽风依旧冷笑,“是不是我一放开你,那些屋顶上与地下的忍者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掉我。”
他双手一用劲,源明雅立即一声痛呼,百里巽风倒不顾及他是个小孩子,只朝空中喊道,“左边屋顶上的十名暗忍,窗子里的两名弓手,还有后面的三位大侍,至于下面的……”他低头朝向源明雅,“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都撤下!”那小孩挫败的下命令道,“将军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你带着种类如此众多的兵力来中原,敢说没什么企图?”百里巽风不信他,“放了你可以,报上你所有兵力的总和。”
“二千人……”
百里巽风轻轻松手,那柄近百斤重的长枪有一大部分力全落在源明雅的腰上,他小孩子腰臂柔软,又被制住腰眼,一时腰上无力,被重压一砸,疼得有些说不上话来。百里巽风摇摇头,道,“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肯说实话,真是一个不老实的小孩。”
他刚才一进城,就感觉周围各掩体后有藏不住的杀气,于是便将计挟持源明雅,果然四周黑影均探头,他略一估计,数量上千不在话下。一场鸿门迎宾就安插了这许多人手,那恐怕整个金华城的倭寇数量会相当可观。他双脚一夹,□军马通灵一般向城外跑去,马背上的源明雅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翻了个身,快速移动了起来。他的胃部被马鞍抵住,疼得作呕,不由得大喊,“快停下快停下!我好难受!”
百里巽风道“让你的人撤下,我平安出城自会放你。”
他调转马头停下,被颠地够呛的源明雅好容易缓口气,冲后面紧跟袭来的大批忍者一挥手,他们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中,速度快得连百里巽风也忍不住赞叹,“阁下手中兵术如此诡谲,真叫人大开眼界,防不胜防。”
源明雅听出他话里略含讥诮之意,只道,“我东瀛忍术变化莫测,你们中原人没见过,才觉得奇怪罢了。”又说,“遁术根据五行细分各家各流派,若要数起来,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百里巽风瞧他得意的神色,又分明是张稚嫩的孩童脸蛋,可是,刚才那欲将他置于死地的设防,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出于孩童所为。
他将源明雅放下马,笑道,“不知道源家的大侍足轻们,是伊贺流还是火贺流?”
源明雅有些吃惊,“你知道?”
百里巽风并不答他,提缰掉头,朝城外绝尘而去。
“将军。”城外十里处,有黑衣人从各处向百里巽风处汇来,他们身手矫捷,步履超快,看起来像是东瀛忍者打扮,细看之下,又泛着靛蓝色的光。
“查得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金华城中倭寇上万!”为首一人站出来,伸手摘掉面罩,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这是羽林卫的惯例,百里巽风居高一扫而过,果然都是熟脸。
“将军引得他们探头后,我们跟踪他们四下散去,发现他们就近躲到民居房屋里,进去一看,却一个倭寇也没有。”
“有地道通下城下,”另一人接到,“而且在西南边河滩上,发现驻扎大量倭寇。”
百里巽风眼色一沉,看来在金华城地下,有一支庞大的倭寇军队。
他想起那双猫一样的大眼,有些后悔放走源明雅了。
谁知第二日,一个白发小身影出现在营帐之前,“将军,你来陪我下棋。”
百里巽风挑眉,这小鬼耍什么花招。
“你们怎么让他进来的?”他问押着源明雅的那两名士兵。
“他说他是倭寇头子”
“将军。”副将走了过来,他们此行剿匪为主,倭寇不是首当其冲。
百里巽风交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此时他们已来金华三天,大部分兵力早布置在江岸剿匪,如果此时源明雅带二千精兵,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如就此顺着他,到时再随机应变。
“你看你总是要想半天,跟我玩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情么?”源明雅歪歪头,有些不满地想拉百里巽风的胳膊,他身后的两名守卫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小鬼突然来这么一下,还以为他要对百里巽风不利,再看百里巽风,竟愣在那里,眼睛有些直。
“将军?”源明雅又唤了一声,百里巽风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那小鬼撒娇的样子,真的很像莫芋。
“我们下棋吧,你赢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赢了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百里巽风皱眉,“你确定没说反?”
源明雅嘻嘻一笑,“汉语我可是很精通的,这种稍微绕口的句子才难不倒我。”
“哦?那倒是有点意思。”百里巽风请他入帐,命人去附近弄一副棋子过来,源明雅啪啪拍两声掌,手上凭空多了张棋板,上面放两个黑白盒子。他端着棋板笑道,“不用麻烦,我带来了。”
他周围的兵将们都觉得有些惊奇,源明雅见有这么多人欲围观棋局,也不恼火,只说:“你们都要看啊,那正好给我们做个鉴证,可是,你们不可以因为是他的兵,就合伙欺负我!”他微微嘟嘴的样子很招士兵们喜爱,许多人脸上已经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百里巽风微微皱眉,把他拉过来,“开始吧。”
说棋艺,百里巽风并不精通,跟莫芋比起来甚至还要略逊一筹,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小孩,他并未作太多思考,甚至主动拿了白盒,“你先。”
源明雅也拿起黑盒,打开捻出一枚棋子,“是将军先。”
百里巽风一愣,打开眼前的白盒子,果然里面是清一色的黑棋子。他有些好笑道,“怎么这样放?”
“为什么不能这样放?”源明雅反问道,“你不觉得黑白配起来才好看吗?”
百里巽风不理他直接一子压在左金边上,他与这小鬼几番交往下来,发现他每次都有歪理左见,看起来荒谬,却在某些层次上有惊人的道理。
“将军这么不客气!”源明雅有些惊诧,“你不让我吗?”他下子尖在那黑子上,百里巽风不加思考,快速落下第二子。
百里巽风不是凌靖仇,对这些妇孺没有什么礼让,他冷得有些直接,源明雅与他打交道,以前那些拐弯抹角的聪明人谜语倒不管用了,只好彻彻底底扮小孩。
二人下棋很快,几乎都没什么思考。源明雅打的是长立飞空,喜欢长线钓大鱼,百里巽风却很擅长挡,既阻止对方破自己的空,又防止已方围住的对方棋子冲出,两人棋路就如麦芒掉进针眼里,恰巧克上。旁边的将士都暗暗替源明雅捏把汗,小孩下了一会,见劣势尽显,不高兴撅嘴道,“将军让着我点嘛。”
百里巽风落子,“城主飞门广子、提镇搭渡,打的是娴熟不漏,何须巽风承让。”
“下棋好玩而已,我只是个小孩子,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源明雅有些害羞,感觉被百里巽风夸得很不好意思。
百里巽风看着他,指着一处过门道,“城主此处一点,巽风便早输了,不知城主迟迟不下,是不是因为没看见。”
“自然是没看见,而且”源明雅手腕一转,“你都指出来了,我再下此处也没什么意思,我下……这里。”旁边懂棋的纷纷吸气,百里巽风一看,他居然把子落到实眼里,分明是自投罗网,便也干脆,直接两子封了白棋,然后看源明雅缴枪投降。
“好了好了我输了……”那小孩一点也不难过,他摇着脑袋,“将军要我答应你什么呢?”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均议论起来,刚请这小鬼说的是实话,他们都以为他真的童言无忌开玩笑呢。
“城主撤军吧!”有人在喊,百里巽风猛地回头瞪他,那人脖子一缩,有些发软。
“拉出去军法处置!”
“将军!”大伙吃惊,百里巽风脸刷的冷了下来,“想造反吗?统统给我出去!”他一指源明雅,“城主答应巽风,三月内不许有兵动!”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各位帮我多吃些月饼!!!!!
昨天出了些状况 没更 对不起大家!!!
今天晚上再来更!
还请大家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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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清晨,得意茶楼。
开门的店小二其实很不情愿,这天寒地冻的谁想起早?他下掉几块门板,用冻僵的手将它们搬到前台后面,然后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这才觉得好过了些,于是又卸掉余下几块,顿时外面的光亮映到屋里,显得格外亮堂。
“又下雪了啊!”小二一感叹,难怪比平时亮。
他照例朝门外走去,顺手拿起前台里的扫帚,要在开张前将路上的雪扫开,不然客人将会很难走。
“啊!”他被门口的某个东西吓了一大跳,那个东西居然还会动,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么早就来了啊!”小二看他被附了一层白色,半身都被雪掩盖,有些怜悯的摇摇头,道,“你来这么早也没有生意,灶里火还没生起来呢,哪儿有吃的给你啊?”说完绕过他,开始清理门口的积雪。那人又将头转过来,不放弃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小二哥……”话没说出口,脸都红了。
小二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大眼睛里艰难的要出水来,也只好叹了口气,丢了扫把道,“等着。”说完往屋后走去,那人乖乖坐在台阶上等着,不一会儿只见小二捂着胸口出来,将那人拉到一边,“这是我找厨子要的,他自己剩的一点零嘴,灶里是空的,掌柜也不许我们揩油,别的再没有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一把塞在那人手上,“快走!别叫掌柜的看见了!”
“谢、谢谢……”那人有些怯怯,拿着馒头有些踉跄地走了。
这是流寇入城的第三天,江阴城内一片萧条,所有看起来像样的景致建筑都被烧掉,每家值钱的物件被搜罗的一干二净,没人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可是生活却要继续。
卖菜的大妈早已出摊,只是前几天常来买鸡的小姑娘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的美人,每日睁着一双大眼睛,从菜市穿过。想买又买不起的样子……大妈摇头,真让人叹息啊。
莫芋抱着雪儿,在暗道里躲了一天,他不敢出来,不知道外面的匪寇走没走。第二天雪儿被饿醒了,张着嘴哇哇大哭,莫芋这才从暗道里爬出来,想找点东西吃,哪知家里的光景让他大吃一惊,匪寇们一点东西都没留下,钱财古董被洗劫一空;他打开柜子,御寒的衣物被搜刮了干净,那些衣物都是上等织锦,甚至还有贵重皮毛,拿去确实能当不少钱,只是当他跑到厨房,发现连食材都被一扫而空时,终于彻底绝了望。竹桃买的两只鸡不知所踪,米缸也见底,他只得脚步虚浮的返回房里,,看见孩子哭得小脸通红,心疼得眼里哗哗直掉。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不是女人,难的时候还要连累孩子,看雪儿渐渐没了声,嗓子哭干了呛得直咳嗽,他一着急,想到以前听说书先生讲的血乳故事,有些犹豫的咬破食指,尝试着将一滴血滴到雪儿口里,没想到雪儿竟像闻着甘露般,不但果断的吸了进去,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小嘴。莫芋大喜,赶忙将指尖全塞进她口里,雪儿立马拼命吸了起来。莫芋又心酸又欣慰,可怜孩子真的是饿坏了,也万幸她不排斥自己的血,否则这一遭过不去,他就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安抚好孩子后,莫芋抱着雪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虽然外面可能危险,可他不能把雪儿一个人丢在家里,那样叫他更不放心。街上人烟萧条,比起家里的惨淡光景倒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已经有人开始收拾残局,大伙儿脸上都带着彩,手上却没停下来。莫芋上前打听哪儿能弄些粮食蔬菜来,大伙都摇头,有人劝他去菜市碰碰运气,他便一路打听着去往菜市,没料出摊的人是有,可惜菜贵的离谱,他摸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只好眼巴巴的走开,抱着雪儿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残烟破败的江阴城。
晃道得意茶楼时,莫芋眼前一亮,又迅速的黯淡下去,他眼见一位小二哥将泔水倒在屋后的废桶里,随后扔进来的还有不少残羹剩菜。一天没吃东西的莫芋,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一个大少爷,就算曾经逃难流亡,却也没落到过这般境地,而如今,真的要去吃剩东西……他犹豫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正准备上前,一帮乞丐涌上来,围着泔水桶掏了个遍。莫芋松了口气,却不知怎的有些失望,他不舍的看着泔水桶,又瞥见旁边小二哥,转身欲走。
“哎——这位……姑娘……” 听见有人唤他,莫芋赶忙回头,原来喊住他的正是那小二哥。
“姑娘这是……一个人?”小二上前,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襁褓,这姑娘虽狼狈,身上却衣着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吧。只是匪患当头,有钱人家反而首当其冲。小二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莫芋,问道,“你男人呢?”
莫芋心里一痛,摇摇头。
“家里人呢?”
还是摇头。
小二心一软,叹了口气跟他说,“等着吧。”
莫芋一阵紧张,小二没认出来他是个男人,他抱紧手里的雪儿,又将头往下埋了埋。
“喏,就这么多了,我跟厨子一人抠了一点。”声音突然传来,把莫芋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慌地抬眼,只见面前多了只大搪瓷碗,里面是咸菜和半碗冷饭。
“荒年祸乱的都不容易,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小二又从怀里掏出个饼子,掰下一半收了进去,将那剩下的半个放到碗里,“我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儿,不然饿死了不是……”
他见莫芋低着头,半天愣在那儿不动,也看不出表情,只好催他,“接着呀!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莫芋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受宠若惊,等真拿到那半碗饭,眼泪居然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小声开口道,“谢、谢谢……”可惜小二已经进了茶楼,莫芋说了什么,也就听不到了。
莫芋回家将米饭泡了,熬成浆糊喂给雪儿,自己吃了半个饼。第二天他再去茶楼的时候,小二已经等在那里,像是猜到他会来一般,又塞了个碗给他,这一次是一碗面条两个包子,莫芋有些羞赧,感觉自己就像是伸手讨饭的乞丐一样,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伸手接了,低头说了声“谢谢”。这次小二听清了,他笑道,“姑娘这段时间都来找我吧,我跟厨子都可以撑一下你的,等熬过去就好了,谁还没个难处不是。”小二哥洒脱一说,倒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像莫芋这样的大户太太,总会有家里人来找来,然后日子好起来的。倒是莫芋,睫毛闪了闪有几滴泪珠盈眶,他第一次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馈赠,心里感激简直无以言表,噗通一下,他给小二哥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哎呀姑娘这是作甚,严重了不是?”见“她”意欲再磕,小二眼明手快扶起她,“回去吧,孩子还等着呢!”
莫芋一惊,才想起自己把雪儿放在家里,于是匆忙回去,将面条嚼烂了喂给雪儿,自己慢慢吃着包子,日子这样一天天艰难捱过,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金华。
自从源明雅答应按兵不动后,百里巽风便率大军全力剿匪。金华虽不为要塞,然而山多水多,易守难攻,论起来是得天独厚的藏身之所。
“将军!”探子来报,“仙霞岭西发现匪帮巢穴,人手不到五百。”
“出动了!”副将一握拳头,上前报到,“仙霞岭乃大岗山区最低一处,他们今日又不在巢穴,我们先从此易处下手,一鼓作气消灭他们!”
“嗯。”百里巽风点点头,“派两千人马,即刻启程剿灭仙霞岭。”
“将军,那滩流上?”有将领指出,“钱塘江、曹娥江、椒江、瓯江四江汇流,我怕他们留好后路,或做了其他打算。”
“江上不用担心,”百里巽风一指地图,“守好大盘山就可以了。”
军帐内众将士运筹帷幄,百里巽风却还是有些挂念远在京城的莫芋,算起来莫芋都快九个月了,不知道身子怎么样?要是知道自己骗了他……百里巽风嘴边漾起一丝苦笑,大概会跳起来灭了他吧。
京城。
赵四追了莫芜四天四夜,未果,最后在一处山崖上找到了碎衣一角。他回王府复命时,百里王爷已经听探子回报,又听说江阴匪寇暴乱,城里成了修罗场。
“王爷,莫芋会不会……”
“莫芋?死了吧……”老王爷负手看天,“那孩子,命不好……”
“王爷,还是彻查一下吧,怕到时候后患。”
“后患?”百里王爷回过身来,他看着垂手立在一旁的赵四,道,“你在我身边二十年,今日才看出来——你比我狠。”
“探子回报说,那宅子被水贼砸了个遍,我们守在外面的人被杀的一个不留,竹桃也失踪了。你觉得,一个刚产子的男人……能活下来么?”
赵四握紧手里的衣片不语,老王爷又转过去看天,京城的冬日阴霾阵阵,让人觉得压抑不已,“我现在担心的,是巽风回来怎样跟他交代,你说他要是老婆孩子死在流寇手里,会不会更坚决地给朝廷卖命?”
赵四有些惊诧,“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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