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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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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铭下马,笑:“这不是和他们说多了,没绕过来,这话到了那边可别再说了。”
“这还用你说,傻小子!”韦镒拍了永铭头一下,附耳说:“你和柳泉怎么了?”
“我和他?不在一处,他看见我就走开了!”永铭才不会说他查出了什么,答得轻描淡写,余光却看着韦镒担心,柳泉如果站在他家族那边……
“但我觉得他一直没事就看着你发呆……”韦镒想不明白,尤其是柳泉那日那句问话,让他心里不踏实。
永铭垂眼,心沉心想果然不是幻觉:“韦大哥,如果我和柳大人有一日为敌,你帮谁?”
韦镒瞪眼:“你们怎么都问我这个?”难道不能做好兄弟?
永铭拍拍马:“难道韦大哥没听说过今天的朋友就是明日的敌人,也或许我妨碍了柳大人的路。”
“他不是这种人!”韦镒笑,柳泉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来军营只怕家里人的意思,但一想柳泉那日的话,他微微愣神,难道他遗漏了什么?“你们有过节?”
永铭笑:“不是你,我怎么会认识他,不过……”
“不过什么?”韦镒追问。
“他家与我有些误会!”很大的误会!
永铭依旧笑,那误会连着一个人此生的前程,如果他没记错,当年在皇城中偷偷喜欢朗月的侍卫就是柳泉的兄长柳淼……
“他家?”韦镒更觉得头疼“你家借他家钱没还?”这小子说他过继给他叔叔时,他叔叔欠了户部上万两银子。
永铭摇头:“没这么简单!”从没想过会是那样的结果,但是柳淼算是毁了,他那时不过是不爽,福恒还在后面添油加醋……
“你拐人家闺女了?”和人家里有误会,多大啊?韦镒邪恶的小眼睛在永铭的打转,难怪觉得这小子一双桃花眼。
永铭气闷,他说正经事,这韦镒想什么呢?
“胡说什么?”永铭白眼,他除了自己老婆,朗月、金哥别的女人连手没摸过,拐也要看见人啊,再说他像那种人吗?
“那是什么误会?和他家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了?”韦镒笑,不信还有其他,打架这小子倒是行,只是撒野也不能去别人家吧。
永铭一怔,偏开眼:“不和你说。”起因的却是他永铭吃醋了,那柳淼看朗月的眼,怎么看都让他不舒服,明明那会儿他都认定朗月做老婆了,又是孩子心性!
“那女的,生得怎么样?”韦镒八卦的眼闪烁。
永铭斜视韦镒第一次觉得他八卦,“朗朗如月……”想到朗月他就心里酸涩,不想再提。
“她嫁给别人了?”韦镒觉察永铭声音不对,不禁挑眉。
永铭不语,不高兴:“恩……不要说了!赶路吧!怎么不见紫荆?”
“喏——和他恩人在一起呢!”韦镒指了指远处正屁颠颠跟在景祺马后的紫荆。
永铭皱眉:“他就是紫荆的救命恩人?”这景祺可是福恒的心腹之一啊。
“恩,当年在路上饿了半死,据说就是这个人救了他,他可是福将军身边的侍卫,说不定紫荆发达了,我们也有希望。”韦镒笑,但忽想起什么,转脸看永铭;“我记得你和福将军也认识?”
永铭漫不经心的点头:“他是我二哥的表弟。”
韦镒有些晕:“你二哥和你不是一个额娘?”
“不是!”是,我就是皇后所出了!永铭果断的摇头。
“你阿玛几个老婆?”韦镒追问,羡慕啊。
“很多!”就我只有一个!永铭不懂韦镒打听这些干什么,不禁挑眼看韦镒,只觉得韦镒一双眼满是羡慕的冒泡泡。
“很羡慕?”
韦镒点头如捣蒜,永铭笑,一双眼不经意的撇向某处正望着他们的柳某人,看样子韦镒似乎还不明白这美人的心思啊,“会有的!”
“谁会嫁我啊!一个都没着落!”韦镒叹气。
“等你功成名就了,我帮你说亲去,保准没有不嫁的!”永铭抛出第一个赤果果地诱惑。
“真的?”韦镒睁大眼,不敢相信这突来的好狗运。
“当然!”永铭笑,掩住眼底的算计,只要你远离柳泉。
“你有这本事?”
“傻瓜,你跟着福将军忠心做事,他提拔你,你前程似锦了,只怕还可以娶个世家小姐。我和你说福将军也有姐妹的!”永铭嘀咕。
韦镒的眼睛里顿时就把福恒的脸阴柔化了:“真的?”
“真的!”永铭点头,很明白韦镒的想法,当年他也如此啊。
“我们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你为什么没娶?”韦镒美了一会儿回到现实。
“我定亲那会儿,他妹妹才八岁。”
永铭一脸好似惋惜,心里切齿,福恒那张脸就像个活招牌,去他家提亲的排了老长队,不过感觉受骗也挺多,据说还有人打主意到福恒的女儿身上了,那丫头才四岁,高高的花盆鞋下就扑了一片小脑袋,花落谁家也落不到他永铭家。
“阿九,为什么你阿玛那么有钱,亲戚都这么有钱,你叔叔家穷成那模样?”韦镒不解。
“你看得见什么,这些亲戚看似有钱,其实和我家差不多,外面的门面。”永铭正要继续说。
后面立刻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请留步——”
队伍立刻两边散开,一记快马飞驰而来,火把下几个血人直奔到景祺身边,落马抱拳:“请参将速速回援,大营遇袭!前面恐……”
“嗖——”一支箭掠过景祺闪开的头,没入树身。
韦镒把永铭从马上拽下来时,便发现有许多侍卫执刀开始向他们聚拢,隐隐约约只听见参将的声音喊:“给九爷护驾!”
第二十三章:患难情
都说月黑风高好杀人,山高夹道好设伏,韦镒在惊闻参将大人那一句惊呼时,肩上就吃了痛,还没明白什么,入夜茂密的林子里就瞬间熄了火把。
月光不见,只听得见箭簇好似破空的暴雨顷刻间嗖嗖而来,而与之辉映的是马的嘶鸣伴着蹄声满是纷乱,竟然除了山上的喊杀声外,他的周围寂静无人声。
再抬眼,一边山头,也不知道被谁射中了山上一个举火把的,因为火把落地把那边的山头点着了一片红光。
“紫荆……”韦镒抓着永铭要往紫荆处拉,却被第一时间翻身下马的阿九牢牢地一棵树身后。
“过去就是送死,好在才进谷,他们想必也没准备,我们往后撤出沟谷,从那边上,清了对面!说不定还能有胜算……受伤了?痛千万别出声音,一叫就会把人都引过来。”阿九的声音在韦镒耳边低语,那声音意外地不见半丝惊慌。
韦镒也未及多想,忍着痛,听阿九这话,觉得有道理,就打算护着阿九跟着细细碎碎的踏叶声,从一棵树身闪到另一棵树身。
“你声响太大!”一个人的手搭住韦镒肩:“我带九爷走,你压后!”话音未落,韦镒仍未及反应,已觉得手中一空,丫的?这叫轻功?韦镒一愣神,就隐隐觉得数十个轻巧地身形从他身侧闪过,最末一个走时还说了一句;“小子,等死啊……”
韦镒嘴抽,瞧不起他?但转念就觉得不对劲,九爷?
“保护九爷?”阿九?
什么情况?
韦镒脑子有点糊涂,但耳边的箭簇声好似密雨劲风,他纵然满腹疑团,但要追过去探个究竟,却移动不得,只能贴着树身,眼见着远处火星点点滑过片片光亮砸下一片火苗。
糟糕……韦镒只觉的火光冲天,暗道不妙:这不被箭射死也要被烟熏死,急着一个翻滚侥幸到一棵树后,树身另一侧就一排箭雨。
丫的!韦镒着急,前面阿九等人的声响已经不可闻,看那样子古人当兵的可不懂得什么叫做不抛弃不放弃,把他给留下了。
韦镒虽说当兵数年,但真正的上战场,临阵应变都还是第一遭,心里不禁有些乱,忙寻思逃脱之法,正发愁,只听上面一个声音说:“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韦镒仰脸,哑然,柳泉竟然在他头顶,手上执了一把刀,宛如玉面罗刹。
“跟着我!”柳泉唇未见动,声已经在韦镒的耳际。
韦镒手快过思考,就地就是一滚,也不知道柳泉用刀使了什么技巧,硬是生生四两拨千斤一般,把箭拨了离了自己的方向,纷纷飞向他们身后。身形却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跃向了自己前面一棵树上滑下,继而挥手示意自己迅速跟从。
韦镒歪着头,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很不对劲,但是性命攸关也不及多想,逃命要紧,也不及细想,一路模仿柳泉的动作,几个腾跃翻滚,与死神共舞了约莫十余丈,居然还真出了埋伏圈,捡回一条命。
惊魂未定,抬眼谷外月明如镜,只是没人有时间欣赏,韦镒的双眼在柳泉那张不一样的脸上描摹,仿佛这是梦。
柳泉只是皱着眉看着两边山头火光冲天,闷闷地冷哼:“又让他们拔得头筹。”
韦镒不懂。
“现在去哪儿?”韦镒举目四望,不见前方有人影,只有身后火光冲天,箭如雨,谷里中埋伏的人却寂静无声,甚是诡异。
“上面!”柳泉冷冷得看了韦镒一眼,你真不会看?拿手往上一指。
韦镒抬眼,只见黑黝黝地山头,除了越来越来明显的火光还是火光。耳边是柳泉的低语声:“好在刚进谷就得了消息,没进谷的人就立刻应变了,不然这埋伏都齐刷刷下来,我们非全军覆没不可!”柳泉微微地调着气息,要带着韦镒往对面火光冲天处上山。
“上面埋伏的人……”韦镒吃惊,不懂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往死里钻。
“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柳泉看着两边山头的火光越来越大,估计:“咱们也快上去,不然会被看不起的!”
“阿九他们……”韦镒往自己身后看,心里担心阿九和紫荆。
柳泉回头,冷笑:“你的阿九死不了,那么多人护着他,我要杀他都不容易。”说着拽着韦镒直奔山上。
“什么……意思?”韦镒吃了一惊,瞪大眼,一面跟得气喘吁吁,不懂柳泉何来此言。
柳泉起初不答,韦镒跟在身后追了一阵,接着笑说;“你是……开玩笑吧?”杀阿九干什么?
柳泉忽然停住脚步回头。
韦镒刹不住,直接就奔柳泉怀里撞:“你停怎么不说一声!”韦镒抱怨,丝毫没注意自己的一只手还在柳泉手里,被握得死紧。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柳泉眼神一眯,漂亮的狐狸眼,满是犀利的光,那个阿九分明就是怡亲王。
“知道什么?”韦镒揉着鼻子,不懂柳泉刚才还忙着立功,这回又停下来干什么。
“我问你的话……你……”你选我还是……柳泉想问,到口又觉得唐突,一恼,干脆狠狠地踢了脚下一个物事直奔韦镒。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韦镒正要说,突被什么绊了一下,那东西就骨碌碌滚到了他脚下,韦镒觉得挨脚,低头要踢开,火大,这柳泉问话,关键时刻卖什么关子。
韦镒才低头要踢开这圆滚滚的碍物,谁知目光在看见那东西时,韦镒的眼瞬间放大,不及闭上就想吐——
血淋淋的死人头,货真价实的真死人!血还在脸上与发纠结在一处,没闭的眼似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呕——”韦镒要跳开去一处干呕,结果只能看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错落在每一个看似隐蔽的角落,甚至还有一群老鼠飞窜的足迹……一阵不适让韦镒心抖索了数下。
“你怕?”柳泉架住要倒地韦镒,冷笑:“你不是一心一意要打仗吗?这就是战场,前面还在杀人,我带你去看!你不是真男人吗?倒下去,你身边躺得可都是死人!”
韦镒抬眼直视柳泉上挑的眸子,妖媚中是血色的狰狞,又是一呕,只觉得这一夜的柳泉真不再是昔日那个看似懦弱可欺的柳泉……
是做梦?
韦镒有些恍惚。
“小心!”
柳泉音未落,还真把韦镒压进了死人堆,韦镒要跳开,却看见一支箭铮铮有声已经没入自己脸颊边半分处,一滩死人血喷了他和柳泉半张脸,然后柳泉的脸近的吓人,一边是白,一边是血……
韦镒一路干呕,脑子晕晕也不知道被柳泉拽了多远,当他回神时,已经站在大营的战场上。
才似乎好像回神抬眼,韦镒却发现自己握着刀,人却在柳泉的身后,想追思,却就远远瞧见火光中的阿九骑在马上执刀飞掠而过……
阿九,韦镒捂头,那不是阿九是谁?而且他的身边环绕着一群血色的战士,把阿九牢牢护在中央,好似卷起的血飓风在大营的火光中奔驰。
“阿九——”韦镒要大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震天,只有擂擂的战鼓在咆哮,好似雷公,催促着生命的离别,阿九他们马蹄下是滚动的头颅与残肢,血就一直流,铺满大营,流到他脚边……染了一鞋的血红。
这就是战场,冷兵器时代的古代战场……
“你又发什么呆,想死吗?”柳泉一拳痛击直接打在韦镒的脸上,韦镒吃痛,只觉得此刻的柳泉宛若血人,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继续挥刀,杀人的感觉让人麻木,尤其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时……
柳泉手握着刀,护着韦镒,怨恨的眼掠过永铭消失的方向,恨韦镒为他失神的眼,满是烦心——只会装傻骗人的东西。
韦镒不懂柳泉的心思,只是不懂阿九究竟是谁,也不懂柳泉几日如何了,而这些都不能细想,眼前的局势是你死我亡,而且敌人似乎不少反而在变多……
“若是就这样死了,你怕吗?”
当天边似乎泛着微光时,柳泉和韦镒被逼到一处,周围十余骑把他们围在一处,大营早已经是尸横遍地,战败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模样似乎像……拿画像来,我要看看是不是这小白脸!”那边一个人勒住马俯视这柳泉。
柳泉和韦镒背靠着背,韦镒不懂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用几支箭把他俩解决。
“不怕。你呢?”韦镒移动,想挡住那人审视柳泉的脸,却发现那马上的人看着自己在笑。
“你陪着,我怕什么?”柳泉空着的手忽然反手握着韦镒。
韦镒回握柳泉的手,心想人死,有兄弟如此,怪就怪自己本事不济,笑:“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柳泉冷笑:“谁和你做那劳什子兄弟。”他才不要和这傻子做兄弟。
韦镒苦笑:“死鸭子嘴硬!”没见过死到临头,还闹别扭的男人。
“我瞧着他们要抓我,一会我冲过去,你就……”柳泉皱眉观察形势,这些人估计把自己弄成某人了,心里不禁计量。
“胡说什么,要死死一处!”韦镒打断柳泉的话,想到弃柳泉而自己活,就觉得瞧不起自己。
“死一处?”柳泉手紧。
“不抛弃、不放弃!”韦镒沉住气,回握柳泉的手。
柳泉心内一动,还想说什么,未及开口,偏巧远远的地儿马蹄雷动……煞风景的来了。
第二十四章:获救
煞风景的人是谁呢?
自然是福恒。
韦镒二人未及回神,一波雷鸣般的马蹄声轰隆隆从远处奔腾而来,韦镒正出神思考来人这气势惊人,会是谁?
脖子还未拉长,韦镒就被柳泉狠狠地一拽在地,然后他对面那个还未来得及砍倒自己的人,就没了头,直直的扑在了韦镒他们前面的数米处,颈上的鲜血喷了韦镒和柳泉一脸一身。
睁大眼,韦镒无法动弹,只看见了雪色的大刀闪过,溅起片片血腥如雨,一路播撒直奔阿九消失的地方,疲惫的人喊出了胜利的欢呼:“援军来了!福将军来了!”
败势瞬间一面倾倒向赢得方向,远远地有人动摇敌人军心地喊:“那边的城已经被破了!”似乎又听见柳泉喊:“是福恒……”
乱纷纷的,喊杀声就在耳边伴着惨叫声交织成了一场戏,眼前血色如雾,曾经最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和平年代的军人,如今他只觉得置身地狱血池,满目皆是红,鲜红的人头拍电影似的,像一个个血馒头撒落满地……夜,如血梦,韦镒倒下时,他只听见柳泉静静地问:“喜欢福将军吗?”
福将军?
韦镒睁大眼,只见得那雪亮的大刀好似削萝卜一般在抛洒一个个清脆的萝卜头,萝卜肢……不是拍惊悚电影吗?
韦镒转脸,福恒的身影的已经成了血雨里的一道捷影,福恒怎么来了?
福恒不来,才奇怪。
久等永铭不见人的福恒夜难安枕,心里突突地感觉也分不清是担心过度,还是不详,索性在帐篷里反反复复踱步,走了两圈又觉得帐篷闷得慌,干脆又出了帐篷,望天月明星稀,乌云似乎隐没其间。
“九爷只怕就到了,爷还是先休息!”景涛跟着福恒身后,不懂主子才分开半日不到,对九爷就思念如此,倒像是一分开就开始相思似的,让人既羡慕。又不解。
“拿弓来!”福恒心里总觉得不安,隐隐约约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似的,老这么站着他担心自己会急疯。
“爷……”景涛递上弓,还想说什么,话到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时辰了?”福恒拿过弓。
“丑时!”景涛答道。
福恒正拉弓,听景涛此语,皱眉忽想起什么似的问:“子时曾派人过去?”
“是!”景涛拿过箭筒,正放到福恒的身后,不想福恒扭过头看向自己,一脸煞白。
“命全军立刻待命!”
福恒拿着弓转身就往帐篷里面走,他曾下令每半个时辰报信一次,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只能说明接人的人可能有去无回,或者……
“爷……”
景涛追上去想说什么,感觉有点小题大做,但话音未落,远远地似有马蹄声。
福恒止住脚步,掀帘子的手一紧,这马蹄声……凌乱无序:“景涛,立刻通知各营立刻待命回援!”
话音未落,景涛转身吩咐各令兵,只听后面有片刻的混乱:“回禀将军,南面两边山道有火光,恐有交战……”
“可是通往南大营方向?”福恒的声音被隐没景涛身后的夜色,那声音似乎带着颤抖,景涛忙回首担心福恒冲动要只身涉险,但福恒没有动,只是揪住那人脸色发青,眸色颤动,分不清那火光暗处的脸究竟是何神情。
听不清回答,其实无需回答,答案很清楚,那里火光冲天,自然是九爷遇到了偷袭。
第一路军将军出去,福恒没有动,只看着地图继续安排。
“连夜攻城?”
景涛皱眉,眼不禁看着福恒那一惊看不出表情的脸,宛如冰雕,仿佛那不言的背后已经有了什么决定,才如此镇定自诺。
片刻,第二路军将军离开,第三路军将军紧随其后……福恒依旧没有动,除了那双把地图握得死紧的手在无人处颤抖,眼移向景涛。
“请爷放心!”景涛叩首,无需言语,明了自己的主子此刻的嘱咐,掉头就往帐篷外走。
“景涛……”福恒忽然喊住景涛。
景涛回首。
“务必、周全……”福恒咬牙,一双眼投向景涛的竟是一种羡慕,“我会率大军赶到,九爷……”
景涛跪地叩头,翻身出帐就率福恒身边的精锐打马而去,丝毫未听见帐篷内那声桌子炸裂的声音。
第一次福恒突然恨自己是一军主帅;恨自己在永铭遇险时,他只能等待;恨自己不能任性,即使一次……
夜,寂静,却心潮翻滚,福恒把地图上那条窄道看了一遍又一遍,自问,他怎么就选了这条道?
“景大人说九爷平安。”一个传令兵浑身滴血送来第一份关于永铭的消息。
“人呢?”
他迎出帐,只有空空的夜色,与燃得通红的一条火龙,没有人。
“九爷又折回去救七爷……”传令官的话听不见尾音。
福恒瞠大眼,不敢相信,永铭才出虎穴又自顾自往龙潭里跳,他不想活?他福恒怎么办?
“可……可有……损伤?”
福恒双臂支在案上,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只能在这里胆小鬼似的等消息,问自己怎么昨夜来时,和七爷耍什么心机,直接说亮话,把永铭带走,也许……
“奴才来时,景大人让奴才禀将军,九爷一切安好,还说请将军放心,誓死也保九爷周全……”
“先下去……休息吧!”福恒点头,复低头,眼从山涧小道移至前面宽敞的平地,那里连个躲处也没有……
救七爷……
福恒火大,如果永铭在眼前他一定把他揍趴在地上,绑也要绑回来,救七爷,七爷难道比他福恒重要?
想着,福恒的手在地图城的位置握紧,一座空城攻打到现在,为什么还没破?
传令官叩头退出帐篷,福恒又把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
“什么时辰了?”福恒手在地图上,不断地问。
从丑时三刻到卯时,侍卫看着一夜不眠的的福恒一遍遍地回答,一场必胜的仗,他不懂福恒历经生死无数,为何此次反倒好似不安。
“卯时一刻!”他回答,眼看着福恒早早地把战甲披上,继续问:“成将军上一个消息是寅时三刻来的?”
“是,禀大帅,寅时三刻差一些,消息说是抓住出城求援的骑兵数支,放走了一个。”
福恒开始擦刀,估摸着城破的消息已经在路上……此番,他要亲自去找永铭。
福恒正思量,帐外复又是一阵马蹄,此次蹄声有力而稳健。
福恒心急怀揣地图,提刀就出帐,命人备马,传令众兵马集结,然后皱眉望着夜色中马蹄声奔来的方向,眼前但见月挂西边的天际,东边已见天光微微泛白,不禁心似油煎。
“报——三位将军破城,逃兵也被成将军悉数剿灭……”
“命勒尔锦率中路大军守城,查检可有逆贼未除,右路大军成森原地待命,围剿返城救援的叛军……传我帅令,活捉敌将高大节者赏双倍,得其人头者赏不变。前锋希尔根由东路前往南大营,与本帅会合夹击高大节主力……”
福恒已经上马,俯瞰单膝跪在地的传令官,把烂熟于心的命令看似缓缓的陈述,然后看着他叩头起身、离开——余光却看着已经待命集结地队伍,黑压压的人头簇动,只盼着永乐的大军不至于连一夜也没熬住。
等我……福恒屏住呼吸,勒住马,完成最后的战前的动员,一个字:赢了赏,捉住高大节重赏……
“开拔!”
一声令后,福恒才如脱缰的马,跃在战骑,嗅着那一路烽火的余烟,直奔那已经不知道面目的南大营。
永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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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是永铭上药的龇牙咧嘴声音,“你就不能轻点?”
“知道疼,就别莽撞!”福恒拿着药酒沾着往永铭嘴角擦拭。
“让何翔来!”永铭移开脸,本来就疼,被福恒笨手笨脚一擦感觉伤更重。
福恒脸一板,索性指尖的力量重重一戳。
“嘶——你还戳,也不想想是谁弄得?”永铭火大,伸手就要把福恒推开,这小子疯了,一见自己不说上来帮忙,冲上来,就揪紧他永铭的领口,把他生生从永乐肩上拖下来,差点把他的手拉脱臼,弄不懂他永铭何时成他福恒的敌人了。
“我来救你,你反倒打我,怨不得我!”福恒把永铭压回榻上,扒开衣服打算上药,他不就当时恼火,拉重了一点,至于怨恨到现在吗?再说,是男人都不乐见自己的老婆在别人怀里,而且永铭这么奋不顾身救永乐,谁知道什么心思。
“身上没伤!”
永铭忙把衣服拉回来,要起身,身上的那些淤青可不能让福恒看见,他推拿起来,那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福恒冷眼,压紧永铭,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表现分明就是伤不轻。
“真没伤!”
永铭拉紧衣服,愣是不让福恒检查上药。
“拿开手!”福恒拿着药酒,眯眼。
“里面没伤,看什么?”永铭冲着福恒笑得邪气:“而且,你不是没看过,外面乱哄哄地都是人呢,晚上给你看……”说着挣扎着要起来,推拿其实最好的还是紫荆,手软软的,压起来也不怎么疼。
“现在看!”福恒不动,作势要放下药瓶。
“康安,我七哥一会过来。”永铭窘迫,他的一只胳膊可是有箭伤。
“我动手?”福恒当即就放下药酒瓶子。
“康安……你听我说……啊——”永铭阻拦不及,被福恒一下子压住一边胳膊,痛得顿时抽气,当时逞英雄不觉得,如今别这么一压,才觉得疼得钻心。
“……”福恒瞪眼,索性把永铭衣襟往两边一拉,只见一边胳膊里面的血已经染了绷带透了出来,蒙了福恒的眼。
“康安……”永铭抓住福恒要起身的动作,忙道:“算了……”
福恒撇开头:“我说不呢?”
永铭叹息笑道:“我七哥不能没有高大节。”
福恒冷笑:“你懂他,可懂我?”为救七爷,命都不要了,可知道他福恒的心没有他永铭也不行。
永铭撇开脸:“我错了!”他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你若再犯,你救谁,我就让谁给你陪葬,看你还记不记得我的话。”福恒看着永铭肩上的伤,既心疼,又懊恼。
永铭拉住福恒的手,笑:“你不说我是祸害,你不知道祸害活得长。”
福恒叹气:“永铭……我当时真的害怕!”漆黑的眼静静地直视永铭笑意淡淡的眸底。
永铭抬眼,淡淡的眸色回瞅着福恒,捏紧福恒的手十指相扣:“我懂……”说着静静起身靠近福恒细吻,“我懂,康安!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永铭……”福恒回应欲回应,却不想帘帐忽然一动,一个声音再喊:“福兄弟……”
永铭就被福恒连忙推回榻上,一阵错愕。
第二十五章:夜的心事
成森?
月色下,永铭枕着头,身边一如既往是韦镒和紫荆,只是今天的三人都成了伤残人士,姿态各异地趴在草垛上,心思也各自莫名。
“阿九,为什么景大人喊你九爷?”紫荆望着天上星星忽然问。
“因为我排行九,我阿玛地位很尊贵。”永铭仰躺在草垛上,改用左边的胳膊支撑着头,脑子想的却是福恒突然推开自己的缘由,闷。
“景大人的武功好高,你知不知道……”紫荆睁着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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