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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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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兄弟原谅则个,且担待我这遭儿吧?”芳华道:“原来如此。我兄长虽爽约,却也情有可原。莫若就拿这一般的杯子罚他两杯,我再饮一杯可使得吗?”不等众人答话,东城与寄优,采茗齐声高叫“不可”。采茗几步赶至芳华身后道:“公子身上才大好了没几日,如何禁得起这等烈酒?”东城挥手道:“我自罚三杯,再将他的酒一并吃了,一共五杯,可使得?”咏歌在一旁开言道:“贤昆仲手足情深,着实令人羡慕,只凭这个便该依了他才是。”芳华回身微微抱拳,向着他笑盈盈的致谢。那咏歌见芳华梨涡深深,美目婉转顾盼生辉,险些儿失了常态,慌忙稳住心神还一一笑。  东城饮完罚酒,众人才勉强将他放过,一叠声儿的催着他接着往下说。芳华赶着与他布菜,见他吃了才放下了心。东城又将那兰玉国的风俗细说一遍,最后说到了云修儒与廉松风,引得众人对云修儒的容貌浮想联翩。露桥摇着头道:“就算他是个人间尤物,那慧锦帝比他小了十岁不止,难道竟不嫌他老吗?可见是你扯谎。”东城道:“他国中,尤其是京城附近之人,对此二人之事没有不晓的。你若实在不信,明日便可搭一艘船出海。只两个多月的行程便到了,去那里一问便知。”露桥翻了个白眼道:“我撑着了?好好儿的福不享,为两个不相干的死人,千里迢迢的跑到异国他乡去?扯淡!横竖我是不信的,你们信吗?”众人皆有些疑惑不定。  咏歌见芳华,自从听了此二人之事,便有些凄凄然,因初次会面,不好显得过于亲近。见露桥相问,忙道:“我信。”果然,芳华转过头望着他。咏歌心下一喜,朝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小弟看左兄并不是个哗众取宠之人。在座诸位与他是故友,理应知晓他的为人才是。这兰玉国我也曾在〈海外诸国志〉里见过,与左兄说的一般无二。”东城大喜,起身端了酒杯道:“多谢桂兄仗义执言,请满饮此杯。”咏歌爽快的一饮而尽。东城瞥了眼其他人,又瞪着露桥道哼了声道:“我算是白认得你们了,尤其是你!”芳华睁大双眸急问道:“桂兄的那本书,肯借与小弟一观吗?”咏歌见他情不自禁的,双手抓着自家衣袖尚且不知。微微垂目,见那雪白的手指骨节纤细,配着粉嫩嫩的指尖,越看越觉得香艳无比。透过薄薄的衣料,似乎已感受到了那滑腻的肌肤。鼻端又闻得那似有还无的茉莉香,一时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若非自家定性好,只怕是要当众出丑了。  咏歌也不点破,接着道:“这不打紧,待我明日亲自送往府上便是。”芳华连连摇手道:“不敢劳动桂兄,小弟使家人往尊府去取便是。桂兄已看完了吗?”咏歌点点头。芳华又问他,那兰玉国还有什么习俗?咏歌沉吟片刻道:“兰玉国只有单姓而无复姓,他周边的几个小国却与之相反。他国男子行冠礼后,由长者另取一名,称作‘表字’。只可家人唤之,外人仍叫他以前的名字。这与那中华帝国又截然相反。国中节庆其他习俗,皆于我们这里是一样的。”南朝接口道:“依我这粗人看,这个取字的风俗简直的多此一举。”忽又笑道:“不过,待我几时往那兰玉国中走一遭,也娶个男妾回来……”飞雨一口酒喷出来,指着他的脸边咳边道:“原来你果然喜欢这个调调儿,难怪那日……唔唔……”话未讲完,便被南朝赶过来捂住了嘴。众人听得话中有话,立时便拍桌子,鼓掌跺脚的喊叫起来,定要飞雨把话交代明白了方肯罢休。那东城更是上前来掰南朝的手,顿时众人闹作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采茗隔着人不得过来,见咏歌将芳华护到了一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景象,皱眉对小柳道:“每次聚会皆是如此吗?啧啧,太胡闹了些吧?”小柳见怪不怪的道:“又不是一群老头子聚会,自然要热闹些才好。”采茗不敢恭维的摇摇头。  芳华见闹得着实不成个样子,待要过去相劝,被咏歌拦住了。只见他走过去一手一个推开了众人,将倒在地上扭作一团的东城与南朝,露桥与飞雨毫不费事的分开来。东城与南朝相望一眼,心中暗自惊诧,此人好大的臂力。咏歌笑道:“诸位还是坐下来慢慢聊吧。”众人也闹得累了,各自回去安坐。南朝擦了把头上的汗道:“那日陪个要紧的客人,他颇好此道,我只得胡乱应承他。与他寻了两个优伶,逢场作戏罢了。”东城也不说话,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歪着嘴笑得古怪。南朝灌一口酒道:“信不信由你们。”露桥拖长了声音道:“信。你原是我们这里最老实本分的,不信你信谁呀?”众人又是一片起哄之声。南朝也不争辩,只管低头吃菜。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人嚷着要行酒令。芳华在一旁听来,虽然粗俗了些,那场面却委实热闹得紧。又有人找东城划拳,却个个败下阵来。罚也罚得好笑,谁输了谁钻桌子,众人便使力的在上面拍着起哄。芳华在家时,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笑得伏在桌上呛咳不已。咏歌忙与他轻拍着后背,又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芳华以袖掩口含笑回应着。到后来,众人皆有了些醉意,竟越发的胡闹起来。  那露桥与东城划拳,连输两把却不肯就罚。此时正值初夏,除了芳华与咏歌还斯斯文文的坐着吃菜,其余人等皆脱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个个面红筋涨满头是汗。那东城岂肯饶他,当胸一把抓住便往桌子底下按。露桥一路挣扎,只听“呲啦”一声响,露桥的衣服被东城扯了条大口子,里面白生生的胸脯和肚皮,在人前坦然相承。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便是拍桌子跺脚的大笑起来。  飞雨抱着酒壶笑道:“了不得了,这身子全让他看见了,只好嫁与他做浑家罢了。”南朝在那厢拍着胸脯儿道:“甚好甚好,我这里与你们主婚便是。”东城早松开了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想说话却开不得口。跟露桥的厮儿强忍着笑,将外头的衣服与他穿好。尚未退去,却见那位有着琥珀眼的小公子,端了酒杯走过来。朝着自家衙内,梨涡浅笑的轻轻道:“二嫂,请饮了小弟这杯酒吧?”露桥不曾料到,他竟会出来调笑自家。转瞬又明白了,芳华定是恼自己,将他当作了娈童一流。又兼之方才,自己要拿大海杯罚他哥哥的酒。一时恼又恼不得,笑又笑不出,睁着元宵似的双眼,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众人一发的大笑起来。便是那咏歌也笑出了声,望着芳华的眼神意味莫名。  东城叫了声“好兄弟”,故意乜斜着眼道:“娘子,你叔叔敬的酒但饮无妨。”露桥微微一笑,接了芳华的酒杯。肥腰慢摆,莲步轻移,柔若无骨的靠在了东城肩头。叫了声嫡嫡亲亲的心肝儿肉,含了口酒,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照着嘴便狠狠的吻了下去。那东城岂料他来真的,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僵着身子竟忘了躲闪。露桥也不过是想吓唬他,见了他这个呆样儿,先自忍不住大笑起来,一口酒全喷在了东城的脸上。众人顿时绝倒,个个抱着肚子笑岔了气儿。东城此时才回醒过来,拿衣袖胡乱的抹着脸,追着露桥骂道:“臭猪,你敢是骚劲儿大发了不成?”露桥扯了芳华挡在身前道:“死贼,还想占我的便宜,活该!”又尖着嗓子道:“官人,奴家这酒香是不香啊?”众人一听越发的狂笑不止了。连那些在一侧侍立的下人们,也都笑得蹲在了地上。采茗素日也算稳重的,这会子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芳华被适才那幕吓得有些蒙了,好容易脱开身,便想到外头疏散疏散。谢了咏歌的好意相陪,只推说要去净手,自行出房去了。采茗在那厢看见了也跟了出来。  芳华净手出来,在廊上的窗前站定。深深的吸了口气,忽听得“吧嗒”一声响。低头看时,原来腰间所挂,双剑玉佩的带子断了。芳华慌得俯身拾起一看,见玉佩并无损伤,这才拍着胸口道:“去年过生日三哥才送我的,若是摔坏了,岂不要辜负他一片心吗?”忽然便想起昨晚的事来,拿着玉佩只管呆看。  也不知是哪间雅座吃醉的客人,被家人扶着左脚踩右脚的去出恭。那走廊本不甚宽敞,他又东倒西歪的,正撞在芳华的肩头上。一个没拿稳,玉佩顺着他的手滑了下去。芳华一声惊叫,伸着手猛地往前一扑,想要抓住玉佩。谁料那窗台有些偏矮,他的力道有太大,一时哪里收得住脚?采茗眼睁睁的看着芳华,如狂风吹落的花朵,朝楼下坠去。  芳华但闻耳畔一片惊呼之声。正盘算着跌在地上会有多疼?身子忽然变了方向,横着飞了出去。在一片喝彩声中,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向自己围拢过来。忽然之间,芳华的心突突直跳,没来由的一阵悲从中来。不自觉的将那人死死的抱住,仿佛此刻便是天塌地陷,也休想让他松开。  耳边听那清澈的声音对自己连连呼唤,芳华却不愿有所回应,只想在那人怀中多呆一刻是一刻。若不是感到,那温暖的手抚在自己胸口上,芳华是不会睁开双眸的。泪眼模糊间,望着那有着月光般温柔的眼睛,他已深深的沉醉其中。半响,嘴里轻轻的唤了声“泊然”。不想那人满脸惊讶,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

  ☆、第六回匆别过芳华意缠绵 兄弟会时翔露端倪

房内众人,猛听得门外尖利异常的一声惨叫,几乎将耳膜刺破,尚未回过神来,便见采茗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哭道:“四公子坠楼了!”咏歌当先冲了出去。东城只觉得,脑袋让人拿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第六回匆别过芳华意缠绵 兄弟会时翔露端倪头栽倒在地。寄优扶着桌子起了两次,皆因腿抖得厉害竟没站起来。
    等一群人冲下楼去后,便看见芳华毫发无损的,被一同龄的少年抱在怀内。二人不知何故,正四目相对的互相呆看。
    但见那少年穿着时新的,象牙白收腰窄袖宝相花纹罗袍。足登水蓝缎面薄底靴,头裹素色软巾,两根飘带上缀着龙眼大的珠子。果真是貌似谪仙降凡尘,气若芝兰贵自华。
    咏歌心下可惜道:“哼,倒让他捡了便宜,做了回好人。”一面拱手笑道:“原来是凤弦啊。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芳华岂不性命堪忧了。”又与众人引荐道:“这位是子叔丞相的次子,太子伴读子叔凤弦。这二位公子是升平郡王的次子与四子,左东城,左芳华。”东城与寄优听罢,慌得上前连连作揖道谢不迭。凤弦扶着芳华站稳道:“兄台可有摔坏哪里不曾?”芳华不及擦拭脸上的泪痕,忙还礼道:“多谢子叔兄相救,小弟并无大碍,不知兄台方才接住我时,有无伤到哪里?”凤弦含笑摇了摇头。
    东城拉着芳华,转着圈儿的看了一遍道:“四郎,你……你怎的便从窗户上跌下来了?”回头冲着采茗吼道:“狗才,我只道你有多细心服侍主子了,你当的什么差?”那采茗此刻已被吓的,只剩下半条命了。跪伏于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口内不断的抽着气,一个字也答不上来。芳华晓得,他回府必被时鸣重罚,心中颇为不忍。上前亲自拉他了起来,对东城道出事情的缘由。东城见他手上,竟然还握着那块玉佩,不由得邪火儿直往上撞,一把夺了狠狠的便往地上砸去,骂道:“什么劳什子玩意儿,竟比你的命还值钱不成?”芳华大惊失色的伸手去接,却早被凤弦一把抢在手中,芳华脚步踉跄的撞进他的怀里。凤弦及时的将他抱住立稳,把玉佩递还与他。
    芳华攥紧了玉佩对东城嗔道:“二哥哥这是做什么?”东城又是后怕又是生气,见了那玉佩便觉得牙痒痒儿的,只恨不能要砸碎了才消气。寄优拉了他一把,朝着凤弦拱手道:“今日全仗衙内出手,救了他便是救了我们。无论如何请到寒舍一聚,容我们再行谢过。”芳华道:“这位是小弟的舅舅,请子叔兄切莫推辞才好。”凤弦方才听他唤自己“泊然”,想着日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心下早已是惊疑不定。待要细问又委实不便,横竖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还怕不能再见面吗?何况太子尚在宫中等候,只得推辞道:“路遇危机焉有不救之理?不值一谢的。小弟还要入宫去,这便告辞了。”芳华一把扯住他道:“小弟明日要往尊府上拜谢,不知在哪条街上?”凤弦微微有些脸红,低垂了眼帘道:“在,在西城香冬坊。”芳华这才松开了手,目送凤弦上马而去。
    东城此时兴致全无,辞别了众兄弟,攥紧芳华的手,径自往家而去。那芳华一步一蹭,不时回首凤弦远去的方向张望。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被立在阶上的咏歌,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
    却说那时鸣,在他兄弟府上等了有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正自焦躁,忽见一卷画轴慢慢地伸至眼前,在自家下颌一挑,紧接着被人在耳边吹了口气,“嗤”地一声轻笑。时鸣心中暗骂一句“混账”,冷冷的转过脸,盯着眼前之人开口道:“你要做什么?”只见那人三十二三岁,极斯文极雅致的容貌,做儒生打扮。方才有些轻佻的笑容已凝固在了脸上。讪讪的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大哥安好。”时鸣最不耐他这般称呼自己,横了一眼道:“你好歹是宫中从五品的官儿,我不过郡王府小小的管事,如何当得起?”原来,此人便是林溪说的,与廉松风相仿,官家面前的红人儿,内克典使和忆昔。
    忆昔扬眉挑眼的看了看,时鸣左侧脖颈处,绿豆大的红痣,暗道一声“晦气”,却又不得不赔着笑脸道:“哥哥与时翔并非孪生兄弟,却长得着实太像了。若非那颗痣,可叫人怎么分辨呢?”时鸣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你与他常在宫中见面,又……”方说到这里,脸上变现了怒容。狠剜了忆昔一眼,见他正毕恭毕敬的坐在那儿,讨好儿的冲自家笑着,便越发的来气,几乎是咬着牙道:“又……又与他相交数年,竟然连他的容貌也分辨不出吗?亏你还口口声声的说,将他放在心上,真是活打了嘴!”忆昔放下画轴,面带微笑直视着时鸣的双眼道:“小弟与时翔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晓得我对他的心。因此,哥哥当初百般的阻拦,甚至要与他断绝兄弟情义,他也没有一丝动摇过。”时鸣冷笑几声道:“你好得意呀!”忆昔道:“哥哥再多一个兄弟不好吗?”时鸣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恰在此刻,门外赶进一个容貌与他有七八分像之人,伸手将他好歹拦住了。细看时,那眼神却没有他犀利。此人便是时鸣的兄弟,入内内侍省副都知井时翔。忆昔忙上前握了他的手道:“哥哥等了许久了。”时翔见兄长脸色难看,不动声色的躲开忆昔的手,拉了他坐下,又令女使重新上了茶,这才横了一眼忆昔道:“你又惹哥哥生气了?”忆昔连连摇首笑道:“不敢不敢,我正在聆听哥哥的教诲。怎的才回来?”一面说,一面将茶捧到他手上。时翔接过慢慢呷了一口,笑道:“临时有些事给绊住了。”时鸣道:“你唤我来究竟何事?”时翔笑道:“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律法有定,凡宦者年四十皆可收养子,以供老来侍奉。哥哥心里有人选了吗?可要我与你寻一个来?”时鸣略微沉吟道:“此事尚不急,待过些日子在说吧。”时翔望了忆昔一眼道:“想是四公子一刻也离不得哥哥,不如我替你寻个合适的……”时鸣不待他讲完,便挥手打断道:“我且不急,你倒急得什么?你只管好好的在宫中当差,我的事不必操心了。”时翔还要再劝,时鸣便要告辞回去了。
    时翔心中一急,上前扯住道:“无论你喜欢他还是可怜他,他终究不能成为你的孩子。总骂我行事糊涂,我看你比谁都要糊涂!他现下就算不是官……”时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忆昔不急不慢的走到门边,目光向外打量片刻,确定无人方才退回来。时翔虽脸色有些发白,却依然抓着兄长不放,压低了声音道:“他对你再好你们也是主仆的名份。你莫不是指望着他床前尽孝,养老送终不成?哥哥你,你……你果然糊涂得紧呢!他是郡王的公子,你又是什么身份?”忆昔见时翔越说越激动,忙上前劝道:“有什么话,兄弟坐在一处慢慢的说,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时翔开口,一个家人跑进来道:“回阿郎,方才听外头回来的人讲,升平郡王的四公子不知何故,打雅风楼上跌下来了。”三人一听大惊失色。时鸣几乎栽倒,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时翔与忆昔及时的将他左右扶住。时鸣白着一张脸尖声喝问道:“人了,可有救下?”家人回说,子叔丞相的二衙内从楼下经过,将四公子接住了。时鸣不等他说完,甩开二人的手拔足狂奔而去。
    忆昔向前撵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时翔急问缘故。忆昔道:“他去是理所当然,我若跟去必惹人议论,倘或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耍的。”一面说,一面挽了他的手坐下道:“当日那孩子小的可怜,乖乖儿躺在我怀里不哭也不闹。我只道养不活,谁料竟也长大成人了。唉,这纸包不住火,日后可怎么处啊?”时翔也长叹一声道:“莫非要瞒他一世不成?可惜了,这般俊俏的孩子,竟是个阴阳同体之人。再过两三年也该是娶妻之时,只怕那时想瞒也瞒不住了。”忆昔皱了皱眉低声道:“听你说他连月事也有,虽每半年一次,该不会……不会能生孩子吧?”时翔点点头,随即又瞪他一眼道:“他如今的身份乃是郡王的公子,表面看来还算是男人,你难道叫他堂而皇之的去嫁人不成?曼说郡王不答应,便是……便是那一位也不会应允的。”忆昔轻叹一声道:“我只可怜那孩子,到后来怕要吃无尽的苦呢。”时翔想着将来,芳华不知怎生了局。兄长绝不会弃他于不顾,必定会跟着遭罪,不由得心下感到一阵惆怅。
    却说芳华一回到家中,便被东城强行按在床上躺下。又立时着人去请常与他瞧病的,新真堂当家戎清禅过府。芳华见他这般小心虽觉好笑,却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躺在那床上扭来扭去,以展示自己委实不曾伤筋动骨。
    这一班兄弟,只前些年还时常到朝雨园来坐坐,芳华的卧室却极少踏足。东城坐在床沿上细细看时,见三明两暗的屋子甚是宽敞。透过床前红珊瑚珠帘望去,目光所到之处,无不是锦天绣地一片绮丽。东城暗道:“爹爹待芳华,与我们果然有些不同。”正自思量,芳华拍了他一下道:“二哥哥想什么了?”东城见他翘着二郎腿,眨着羽睫望着自己。想起方才的惊魂一幕,又见他此刻跟没事儿人似的,后怕之余气便不打一处来,抓了他的手按在自家胸口上道:“你摸摸我这心,都跳成什么样儿了?”芳华坐起身“叽叽”的笑道:“你这会子活的好好的,那心可不是跳着的吗。你摸摸我的心,不跟你是一样的。”话一出口便觉有些不妥,忙将两手挡在胸前,急急的向后退去。东城见他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似有羞涩之态,心下觉得一阵奇怪。
    便在此时,猛听得外头有人狂奔而至。二人看时,竟是一向老诚持重的时鸣。芳华一见他的脸色,心下便直呼不妙。本想下地却被他抢先按住,目光上上下下,在自家身上看个不休。那脸上也不知是泪还是汗,顺着腮边,滴滴答答的洒在衣襟之上。芳华勉强笑道:“我不是好好儿的吗。”时鸣不明白,只不过才分开了几个时辰,他怎么就坠楼了?侧目望向东城,尽量注意着自己的身份,将声气放平缓问道:“不是在书房叙话吗,怎的便去了雅风楼?去也就罢了,如何不多带些人跟着?又怎的让四公子坠下楼去?”东城见他虽微微颔首而立,那语气却让自家有些坐不住了,尴尬的起身道:“我,我只顾同朋友耍笑了……”芳华急着要替他分辨,只得将事情的原委如实相告。
    时鸣顿足道:“那玉佩再价值连城,总不过是个物件,岂有比性命还值钱的?四郎,你……你……”芳华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道:“伴伴我晓得了。”又蹙眉道:“是哪个这般多嘴,竟敢违我之意?查将出来看不一顿好打!”时鸣一面拭汗,一面摇头苦笑道:“四郎还想瞒谁?外头坊巷间怕早已传遍了。不然,小人是如何得知的?”兄弟二人“啊”了一声,立时双双成了苦瓜脸。芳华十分仗义的拍着东城的肩道:“此事与哥哥无干,爹爹面前我自会去说。”东城道:“怎么与我无干?是我带你出去的,又不曾照顾好你。倘或你今日果真有什么山高水低,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只随你去罢了。”芳华笑道:“我是祸害长命的很了,哪里说死便死的?到是让哥哥受了惊吓,扫了大家的兴。”说罢又劝着东城回去歇息。东城哪里肯依,执意要等戎清禅与他把了脉在去。芳华道:“我若有什么怎会自己走回来?这里有伴伴在了,哥哥只管放心去吧。”时鸣也来相劝,东城只得揣着些许疑虑告辞出去。
    等东城出去后,时鸣才让芳华平躺在床上。从头到脚的细细查看一番,见确无伤到哪里了,这才放下了心。芳华只管扭着身子,“咯咯”地笑道:“伴伴好痒!你……你这会子便不怕与我,授受不亲了吗?”时鸣慌忙捂了他的口小声道:“祖宗,你还嫌今日祸闯的不够大?必定要再惹出些事来方肯罢休?”芳华微微的眯着眼,心下思付道:“若果真就怎么去了,也不知好是不好?再不必担心,日后秘密被揭穿无法自处,家人也不必因我受人嘲笑。可若真去了,从此便与家人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方想至这里,那凤弦的面容竟浮现在眼前。猛听得耳边有人唤了声“守真”。芳华只觉心头莫名的悲伤,爬起身睁着泪眼,哀哀的连叫数声“泊然”回应着。时鸣正与他说话,忽然见他神情恍惚起来。眼中淌着泪,口里唤着那晚梦中人的名字,竟像是魔怔了。
    时鸣也不及多想,上前将他搂入怀中,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四郎怎么了?可是受了惊吓?莫怕莫怕,有伴伴在了。”芳华渐渐的平静下来,偎在他怀里道:“我正想着,今日若回不来,终究是好还是不好,便听见有人在唤‘守真’,倒像是在叫我一般。”时鸣听得背上一阵发寒。搂紧了他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四郎便舍得撇下家人而去?昨晚才应承照顾我终老,今日就变卦了吗?你且放心,有郡王与你几位兄长在,谁还敢欺负了你去不成?再不济还有我了。我说过,此生此世哪儿也不去,就只守着你。只怕你到时厌弃与我,唯恐避之不及呢。”话音未落,便感到芳华的双手收紧了。
    时鸣抚着他的发,犹豫片刻小心问道:“四郎,那泊然你在哪里认识的?”芳华抬头望着他道:“素日我到哪里伴伴便跟到哪里,若结识什么朋友伴伴怎会不知?”时鸣观他神色倒不像在说谎,拿了衣袖与他拭泪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四郎既说不认得那人,又为何能叫出他的名字?看你每每想起他便悲伤不已,似有……”说到此,时鸣望着芳华的双眸道:“似有无限缱绻之意。”芳华眼珠儿微微一缩,此话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芳华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自己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自从昨日,听了廉松风与云修儒的故事后,竟然失态到当众流泪。紧接着便做了那个莫名的梦,梦境真实的令他痛彻肺腑。还有那个看不清面容,自己却能叫出他名字的人。他究竟是谁?他口里唤的“守真”又是哪个?为何总觉得他叫的是自己?在梦里与他相拥,那种感觉极为奇妙。没有一丝羞涩与不安,仿佛期盼了一世之久,果然是时鸣说的缱绻缠绵。芳华想到这儿陡然一惊,自己想也不曾想过,会跟一个男子生出情愫?这时,凤弦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芳华想起自己似乎唤他做“泊然”,而他除了惊讶之余,似乎还有不可言明的心事,藏在幽深的眼眸中。
    时鸣见他垂着眼帘想得出神,雪白的脸上粉红一片,不由得替他惋惜,暗自道:“四郎好风采,若不是这个身子,世上的女子谁能配得上他?”正想着,不防被芳华拍了一下道:“今日多亏了子叔兄相救,我们已约好,明日到他府上拜谢。”时鸣见他把话岔开,只得道:“此等救命大恩,自然是该去的。”芳华忽然笑道:“幸而采茗没帮倒忙。若是他‘好心’上前拉我一把,必定会被我带了下去。子叔兄救人不成反被坏了性命,岂不是我的罪过。”时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扶他坐稳正色道:“四郎一向赏罚分明,今日若不罚他,我恐人人效仿都不尽心当差。”芳华道:“委实不关他的事,若罚他岂不有失公允?我方才之话倒不全是为他开脱,难道他的命便比我低贱些吗?若我今日在劫难逃,那也是命中注定,何必又去连累他人?”时鸣最听不得他这话,当即跪下道:“什么‘命中注定,在劫难逃’?你若果真出了岔子,有多少人会活不下去?我这十多年的心也算是白操了,你叫我向谁说去?”芳华见他神情激荡,不由得心中一软。光着脚下了床去拉他,时鸣赌气跪着不动。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通传新真堂的戎先生到了。
    这戎清禅乃是翰林医官院,和安大夫戎喜之子。芳华自幼便是他请脉问诊,相处如家人一般。清禅虽才三十几岁,却深得其父真传。大小方脉,男女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在南城香阳坊开有一家医馆,京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且说清禅走将进来,见此情景便笑道:“这是怎么说,井管事跪着做什么了?”时鸣顺势立起身,瞧着他清清爽爽的样子道:“怎的才来?公子出了怎么大的事,你竟一点也不着急。”猛然看见芳华光着脚站着,立时便皱起了眉。忙将他抱到床上躺好,拿了薄单子与他搭在胸腹间。清禅放下药箱,取了引枕出来。芳华将手放在上面,瞧着他诊完了脉。时鸣急问如何?清禅也不答话,与芳华相视一笑道:“我看公子气定神闲,连吓也未曾吓到呢。”芳华一骨碌爬将起来道:“二哥哥要背我回来,是我执意走回来的,倒是将伴伴吓得了不得。虽是初夏,到底有了些暑气。戎先生与他开些,安神清热的汤药是正经。”清禅将那细细的双眼挑起望着时鸣,摸着精心修饰过的胡须道:“我这里赶天赶地的跑过来,却连一杯茶也舍不得上,哪有这般使唤人的?”时鸣掸了掸袖子,方要唤人上茶,又被他叫住道:“明前茶。”时鸣有些恼火的瞥他一眼道:“你倒嘴刁得很,有茶吃便罢了,什么‘明前雨前’的穷讲究!”清禅转头对芳华抱怨道:“我茶未吃到一口,竟惹得他好不通情理的一番话。”一面说,一面起身向着时鸣负手而立道:“我与你相识已十余载了。前些年对我还有些笑脸,言语也还客气。如今越发的那我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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