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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杀 [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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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临花早晚会毁在临水的手里,不是因为临水心狠,是临花自己也放不下。
  
  临花是魔界的皇子,到死都会为魔界算计的,临水的提议相当诱人,可是青君还是不能答应。
  
  他想,临水还不了解他跟长琴的关系。
  
  他讨厌长琴,可那只是一种情绪,他永远也不会去杀长琴,哪怕长琴来杀他。
  
  长琴是他一手养大的,青君做人的时候,没有机会去养动物,可是他想,长琴就像他养的一只小动物,被他一点点弄大了,他便一点也不想毁了长琴。
  
  那孩子是他看著大的,他记得长琴对著他笑对著他哭,对著他撒娇的样子,记忆那样深刻,他下不去手。
  
  那麽久的时间了,哪怕他讨厌长琴,可是长琴也是他的唯一。
  
  “阿青。”临水低低地叹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麽我会放过我哥吗?”
  
  临水看著青君的脸色眼睛亮了起来,把话题引到了别的上面。
  
  “他养大了我儿子。”临水摸著嘴唇笑,“我知道你们都不大理解,可是你们不明白,我有多爱他。”
  
  “我可以不为我考虑,可是我要为我儿子考虑。”临水认认真真的,“他将来可以不是王者,可以落寞可以衰颓,可是他必须能自己做主的命运,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弱小,而送他走上不归路。”
  
  青君恍然大悟,他终於明白了临水的一切举动。
  
  这个魔君,分明对一切都兴致缺缺的,但是却又狂热地算计著一切,他一直以为那种倦意,是临水装出来的,现在才明白,这不过是个无奈的父亲。
  
  虽然临水的样子跟父亲完全不搭噶,不过青君确实能理解。
  
  “你爱长琴。”临水一笑,“可我也爱我儿子,这种劲敌,我不会留给碧火的。”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青君说不出来的东西,那麽亮,像是燃烧的炭火,将他的野心都燃烧了出来,“我要为他扫平了道路。”
  
  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子女,青君黯然地想,他却两次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有些沮丧,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因为他了解,下面才是临水说话的关键。
  
  “所以。”临水笑笑,“阿青,你杀不杀长琴都一样,你没有退路了。”
  
  青君沉默了一会儿,笑著感慨:“确实如此,今日只要跟他动手,不管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截杀太子的罪名都要落在我身上了。”
  
  他从一开始就无路可退,要麽完完整整地收回资金的绮念,老实地回到天界与临花为敌,要麽就干乾脆脆地背叛天界,被当成叛徒。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做中间派,要麽放弃自己要麽放弃族人。
  
  而他是不会跟临花打的。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临水拍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杀了长琴,我便挺住一切让你们在一起。”他嘴角弥漫出一股奇异的笑意,“但是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的,所以就这样吧。”
  
  西南的长风慢慢地停息了,天地间那种晃动也停止了,一双翅膀遮天蔽日在半空之上,将视线遮严,与此同时,白色的迷雾也开始落下。
  
  青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沉重的雾气,不是浓郁,而是沉重,仿佛随时能化成雨水滴下来。
  
  “你走吧。”
  
  迷雾里,临花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鹅黄的衣服,极其年轻的色彩,轻薄软和,显得他年轻了很多,也就是这种时刻,青君才发现,其实皮相都是浮云。
  
  哪怕临水再英俊,他也不会动心,他只喜欢临花。
  
  “准备好了?”
  
  临花愣了一下,似乎才看到青君,微微挑起眉梢:“上君。”他指指远方,“等会儿混战,您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他语气疏黎,却著实让青君心里一痛,他想,他不愿意杀长琴,临花到底还是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情。”临花轻易看穿了他,“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我有什麽资格要求你?”他挥挥手,轻轻笑起来,“上君,我很喜欢跟你一起渡过的日子,我骗了你,你杀了我孩子,想来也算公平了。”
  
  青君愣愣的,看著临花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冷下去:“可是我魔界大好男儿不能白死。”临花的手里拎了一杆长枪,那是一柄红缨银枪,红缨裂裂飞扬,并不是临花常用的刀。
  
  他听完临花一字一顿地说完话,脸色也白了下去。
  
  临花能原谅他,可是临花不能原谅那些死去的战士们,他们从一开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他利用临花残杀那些妖魔时,从心里发出的愉悦感受,可是如今,他只想颤抖。
  
  他想,那些死去的妖魔们到底有什麽错呢?只是因为出生妖魔,就要被他杀了,他总以为,妖魔是邪恶的,可是如今,他的心又比妖魔差些什麽呢?
  
  他隐隐想起,很久之前,他杀掉一个虎妖的时候,那个小妖怪低低地哭著,它还是一个孩子,甚至连乳牙都没换,可是他不放过,他要斩草除根。
  
  於他来说,长琴是亲人,於临花临水来说,那些小妖怪又如何不是呢?
  
  他在人间待的太久,临花太温和了,他便以为,没什麽是不可能的,可是那些血,那些命,他用什麽去洗刷呢?
  
  “来了。”临水舒出一口气,青君顺著他的眼睛看过去,才发现是一支军队。
  
  这队人马简直像是从上古画卷中走出来似的,领头的年轻人有一张豔若桃李的脸,白皙的肤色在弥漫的大雾里泛起一层森冷的白,若午夜雕像的侧颜,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们穿著濯银盔甲,每个人手上都骑在一匹奇怪的马上,那马身上有一只长长的角,青君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流云。
  
  战兽流云。
  
  “为什麽你的手下总长得这麽妖里妖气的,你还说你喜欢清秀的。”临花喃喃自语,青君也不得不同意,这队妖怪个个都姿容秀丽,风姿俊秀。
  
  他猜的没错,临水是有备而来的,而这支豔丽的大军,怕就是他最後的王牌军队。
  
  这支军队为杀长琴而来,他却不知道,上三界有没有派别的神仙过来。
  
  “这就跟为什麽你的手下都是女子一样。”临水笑起来,懒懒慵慵的,“你的金钗十二行,锦帐五十里,比我好很多麽?”
  
  两人齐齐笑起来,都含了点冰冷肃杀。
  
  “我走了。”临水撩起头发轻声道,“那边撑不住了,他们留给你。”
  
  “去吧。”临花也轻声回答,“你回来,我亲自率军去迎接你。”
  
  “君臣之礼麽?”
  
  临花看著他,声音愈加柔和:“兄弟之礼。”
  
  临水愉悦地笑起来,挥了挥手,他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与灰尘,狼狈的要命,可是他笑的那麽灿烂,青君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有一道暗青色的细线。
  
  分裂太久,他可能已经回不去了,青君想,分离术是极古老的术法,施用的简单,但却绝对禁止分裂的两半大幅度使用灵力,按照临水的程度,怕已经不是分离术,而是切割了。
  
  切割的太厉害太久,是不能还原的,或者说,还原了也会有残缺,以後可能常常分裂。
  
  青君看著临花,後者还在微笑,一点点也不知道,於是他便什麽也没说。
  
  上位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临水这样的。
  
  他抬起头,正撞上临花的眼睛,後者微微一笑,下颌微微扬起:“上君,一炷香之内,你若还是不离去,我怕就不能担保你的生死了。”
  
  “你……要杀我吗?”青君呼吸窒了一窒。
  
  “你不杀长琴,跟杀我有什麽区别?”临花一笑,迎著那边的军队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家的话:

我是不是只有bianfang、黑胶唱片和蓝色旭阳这三四个读者啊……为什麽我从来看不到别的读者留言……

这次真是最後一次抱怨了,厌倦了,觉得这样要票要留言的自己也蛮恶心的,不知道说自己是虚荣还是玻璃心了,总之是真的累了。

所幸这次是写完了的,就算这样也还是能传到完结,可能大概是文真的太糟糕了吧,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

啊,我也很感激安慰过我的读者,不过不用我一说,就跳出来安慰,很感激你们,不过这次是我自己恶心了自己,所以还是不用安慰了。

谢谢你们支持过吧,乱七八糟的说一通,还是希望喜欢的姑娘能看的愉快吧。


百花杀 64 英雄落幕

  “他跑那麽快干什麽?”
  
  临花往前走,骑著流云的领头美人跑的更快,三两秒就凑到了跟前,歪头看著临花,迷惑不解:“我还没跟他说话呢。”
  
  “他害羞。”临花微笑,拍拍美人的肩膀,“十三,你带了多少小队过来?”
  
  这个豔丽的领头就是十三?青君发现他年轻的很,他苦笑了一下,想谁同他比起来不是年轻的很。
  
  明明活了那麽久的,但是比起後辈来,反倒越来越差了,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是威风大面的,然後不知不觉间,这天地便成了他都不了解的世界。
  
  明明他是太古蛮荒时期就在的,对这些土地比谁都熟悉,可是最终,他却是最陌生的那个。
  
  或者临花说的对吧,活那麽久,其实是相当疲倦的,而他的同伴,也几乎都不见了。
  
  他想起被封印的开明,现在的开明即将出来了,可是再出来的开明,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愿意驼著他满天界乱跑的开明吗?
  
  就像很久之前,他是个令人敬仰的天帝,很久之後,他堕落的几乎腐蚀了。
  
  他远远地看著临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如此陌生的临花,像是很多年前,他们初初在墨界相遇,临花看他的眼神。
  
  那时候的临花啊,多麽的懒散啊,绣衾漫展,云被横身,搂著美人肆意大笑。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墨界,热闹的堪比人间,来来往往的妖怪,他行走在其间,可是没有妖怪来骚扰他,他们仿著人间,做著生意,卖著吃食小玩意儿,表演的表演,耍枪的耍枪,甚至还有说故事的,王城里生机勃勃。
  
  那天,墨界下著小雨,他买了一把油纸伞,一路撑到了王城里,临花住的地方,雕梁画栋,朱帘碧幕,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她们那麽娇豔,聚在一起玩闹。
  
  临花抱著的那个女孩子叫蔷薇,事後青君知道她的本体真的是一朵花,娇豔真如一朵花一样,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在薄纱下隐隐发光,嘴角眉梢都有一股挑逗的魅惑。
  
  如果当年,他不把临花从蔷薇身上拽下来,那麽很多年後,可能他是他的天帝,临花是他的魔君或者摄政王,他们相遇在战场上,刀剑相向,运气好的话,他们有一方能杀了彼此,而後胜利的那方挑起失败那方的头颅在长枪上,欢呼震天。
  
  他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痛,不太明白,他们怎麽走到现在的。
  
  那场相遇,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他的孽,他至今都分不清。
  
  他看著临花,只是觉得,不管是不是幸运,他都不後悔当年跑到魔界去招惹了他。
  
  迷雾重重,流云濯银,重甲闪耀,临花的脸上有一种冰冷的肃杀,青君想往前跟过去,却被列队的军队镇住了,他们那麽安静,铠甲摩擦出轻微的沙沙声,那麽的严肃。
  
  “殿下怕不怕?”
  
  十三低声问,他是个极其豔丽的年轻妖怪,可是他的声音却一点也不清脆,嘶哑而模糊,像是嗓子坏掉了,然後就是那种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反而让人心惊。
  
  “为什麽要害怕。”临花低低地笑起来,他的脚下黑色的碧水旗帜飘扬,旗帜的下面是二千多的侍君,个个都是顶尖好手,一张张脸在熊熊的火光中都熏染出一片血红。
  
  那些侍君,每个都穿著铠甲,胸前挂著一块小小的朱木牌子,青君知道,每一块牌子上都写著他们的姓名,当他们死去之後,剩下的妖怪,会带著那些牌子回去。
  
  他眯著眼睛,想起很久之前魔界的洗尘军才上百个,现如今,却已经庞大如斯了。
  
  魔界的妖怪,名字都简单,什麽叶子、绿水、青山等等,可是他们的性子也便如那些叶子青山一样的单薄与坚定,他当年拼尽全力也没有把那麽一支小小的分队干掉。
  
  不怕死的妖怪总是很可怕,尤其是好战系的。
  
  很久之前,他领军的时候,不怕魔界的军队,却最怕这支魔界的直隶军队,因为太强悍了,而那时候的他们才是一支小小的分队,而如今,已经强悍的可以排成望不见尾的长队了。
  
  “这是第一梯队。”十三淡淡地道,“我没有带很多过来,不过我以为,这些足够了,如果他们还不够强悍,我们将放弃梨山以北的所有领土。”
  
  梨山是魔界的入口了,看来他们是真的下了血本而来,如果败战,便回去休息养生。
  
  临花喃喃自语了两句,才抬起头来:“可是天兵来了十万啊。”
  
  轰雷若马,青君早听到了声音,是天兵,可是他没有想到天兵居然来了这麽多,这麽些年来,千年选命的时候,五界安和,决不战斗,看来现在是要真的撕破脸了。
  
  “没关系。”十三还是淡淡的,“赢了固然不错,输了也不能说不好。”他轻轻笑起来,“殿下主张休息养生,长老们却不大同意,输了他们便会同意了,这样也很好。”
  
  临花眯起眼睛,看了看青君,似乎在奇怪为什麽他还在那里,一手握拳:“是麽?”
  
  “是的。”
  
  “可他们会死。”临花指指军队。
  
  十三甩甩头发:“是麽?可谁都会死,於我们来说,难道死在战场不是最好的方式吗。”
  
  他们俩的眼神相撞在一起,青君发现临花的眼神有些悲哀,那丝悲哀如此的浅淡,如果不是他极其熟悉临花,几乎都发现不了。
  
  可临花在悲哀什麽呢?
  
  为这些即将死去的妖怪吗?可是这场战,天界也会死很多啊,临花又有什麽好心态的呢?
  
  在上位者,如果连这些牺牲都舍不得,那又算什麽呢?
  
  他闭上眼睛,有些不敢再看,这座已经被黄沙弥漫的山,很快就要被鲜血染红了,那麽红那麽红,比战火还要红。
  
  “说的没错,死在这里最好了。”临花把长枪贯穿在大地之上,大地静止了两秒,围绕著那个点慢慢的光晕盈动。
  
  他大笑起来,有点孩子气,却很欢快:“死在这里,最好。”
  
  死在这里麽?
  
  青君再也无法忍耐:“明明可以和谈的,为什麽一定要打。”
  
  上次就因为忍耐不足,最终神魔两界两败俱伤,反倒幽冥坐大,如今连临水都说该是休息养生的时候了,为什麽还要牺牲那麽那麽多的士兵。
  
  小人物的命难道便不是命吗?
  
  “是我们先动手的吗?”临花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们自己的神族不堪诱惑堕落了,错要怪在我们身上,你们屠杀我们叫匡扶正义。”
  
  临花嘲讽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过我,就是我的特别荣幸?”
  
  十三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著,手上转著一个碧色的大刀,见青君眼睛扫到他身上,才低头微微地行了一个礼。
  
  “皓灵君。”
  
  十三做的礼仪很好,像是古代的贵族,青君眯起眼睛,真的不太记得,当年魔界还有这样出色的妖怪。
  
  “我没有觉得荣幸。”青君把眼光收回来,看著地面,“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战斗的好机会。”
  
  “什麽时候是,你们准备好的时候?”
  
  青君哑口无言,他想起来,很久之前,魔界恳求休战的时候,是他自己不肯停手,执著地要打下去,最终热火了上代魔君,最终再也无可挽回。
  
  他若说自己现在後悔,那是不正确的,可是他现在就是後悔了,後悔的嗓子都发苦。
  
  代价这会儿,不管多久,都会穿越时光而来,执著地找上你。
  
  哪怕你这会儿已经忘了。
  
  临花不再跟他废话,只是微微一笑:“你若不肯离开也好,那就看著我打了,你我相识这麽久,怕是还没见过我用枪吧。”
  
  是的,临花不用枪,临花喜欢用刀,青君有些疑惑,难道临花的枪更好麽?可既然更好,为什麽临花从来不用?
  
  他如此疑惑,临花笑的更灿烂了,眼睛那麽亮,“我会把长琴的头颅送给你。”
  
  “你……”
  
  青君色变。
  
  “要麽你就到那边去,跟我反阵营对打。”临花扬起脖子,嘲讽地笑笑,“要麽就像个懦夫一样站在这里,亲眼见我屠戮你的族人。”
  
  他大笑著伸手去拔那插在土中的军旗,手刚碰上军旗,却被十三按住了。
  
  “我来吧。”
  
  临花愣住了,十三紧张地搓搓手:“殿下如此尊贵,怎好亲自动手。”
  
  青君几乎看到,临花眼睛里的亮光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那麽浓郁,看的他都心疼了。
  
  临花定定地看了十三几秒,然後松开手,笑了一笑,“我倒忘了,现在你才是他们的统帅了。”
  
  十三接过那面黑金色大旗,那旗长达数丈,用黑色的桐木高举,在长风里烈烈飞扬,像是一只大鸟,大的遮天蔽日,也威风无比。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临花,又看看青君,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实在不是我防著殿下。”他有些犹豫,“可是殿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殿下,这是他的魔界啊,你……抢不得他的风头。”
  
  临花点点头,可是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失落,那种失落不是伤心,只是一种微微的怅然。
  
  青君想他懂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将军,临上场之前被告之,你不能上场了,因为你太强了,会抢了风头。
  
  他想起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因为他的不祥,克死了他的母亲,父亲便嫌弃他嫌弃的要命,後来等母亲死後,青君才知道,原来父亲外面有别的女人和别的孩子。
  
  那个小弟弟比他小四岁,他从来不提起这件事,可是现在,临花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那种难受。
  
  小弟弟比他听话比他乖巧,更没有他那种命,所以父亲便格外疼弟弟,无论青君怎麽努力,都得不到父亲的肯定。
  
  他记得他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才十七岁,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可他决绝地离开了,因为他无法忍受。
  
  父亲不喜欢他,这他理解,可是父亲也不允许他优秀。
  
  青君的记忆里,发成绩单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别家的小孩是怕成绩差,而他怕的是成绩太好,太好的成绩,赢来的总是父亲的暴打。
  
  很多年後,青君辗转反侧四处流浪的时候,才懂父亲的意思,他想,父亲是不喜欢他超越那个小弟弟,因为小弟弟成绩不好,他成绩太好,那个女人会闹。
  
  多年後,他有了自己的店,银行里的钱多的他一辈子都花不完,他已经老迈的父亲开始後悔,开始思念他,一天一个电话,一周一封信,那些雪白的信件把他的抽屉都填满,可是他再也不回头。
  
  他无法原谅那些往事。
  
  临花现在与他差不多,青君想,看著这个男人一点一点地绝望,那种绝望是有形的,将临花网住,像是被蛛网黏住的小虫子。
  
  临花这样英武的男子,用小虫子形容很可笑,但是确实如此,他现在就是一只绝望的虫子。
  
  确实临花完全可以反了临水,自己做魔君,青君想,不过他猜,临花再也没有那股勇气与热血了。
  
  他们都老了,体内燃烧的血液都渐渐地冷了。
  
  “那这样。”临花蠕动了一下嘴唇,“我为偏将,你依旧是统帅,我留下来可好?要麽算我一个无名小卒也行。”
  
  这算是极致的让步了,青君想。
  
  十三看著临花,也很无助,他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那麽柔软好看,像是女孩子,有一双极其清亮的眼睛,清澈如水,可是却有种波涛而怒的坚定。
  
  “殿下,我很抱歉。”
  
  十三行礼拒绝,哀伤与坚定。
  
  “他说,希望他回来的时候,我迎接他的。”临花转过头去,低声道,青君忍不住想,临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麽呢?
  
  伤心?愤怒?或者兼而有之,又抑或什麽也没有?
  
  这个男子曾经是名将,所有的神魔都说他天生属於战场,他是一场神话,所过之处,万民拥戴,可是如今,他连再次握枪上战场的机会都会被剥夺了。
  
  世界总是这麽残酷,将你慢慢地淘汰。
  
  “我知道他不愿意,他是爱殿下的。”十三点点头,柔声道,“既然他不愿意做,我便替他做了,我不怕伤害你,他与殿下兄弟情深,可是也请殿下体恤我们为臣子的心,我希望,他的位置稳固。”
  
  临花点点头,笑了笑:“你们的天下了。”
  
  “我们的天下了。”十三淡淡的,“我知道我对不起殿下,待他位置稳固,我愿意自裁以息殿下的委屈,可是如今,只能委屈殿下了。”
  
  十三说抱歉说委屈,说的那麽认真,可是也那麽决绝,他是真的拥护临水,不给临花一点点机会。
  
  “真羡慕他啊。”临花退後了两步,将那柄长枪拔了出来,上下细细地扫视了一会儿,满眼眷念。
  
  他摸著那柄枪,温柔的像是抚摸女人,那麽欣喜与疲倦:“这柄枪,是父皇给的。”他怔怔地看著它,好像回忆到了那个瞬间,“他甚少送我东西,只有这麽一杆枪,虽然每位皇子都有,但是我却知道,他送我的时候,是希望我能成为开天辟地的英雄的。”
  
  “我擅长用枪,可是因为这是父皇送的,因为太珍惜倒不太用,最终反而生疏了。”他叹息一声,把枪扔给十三,“如今想来,它这样的名器,跟著我必定是极其委屈的,现在就送你吧。”
  
  十三接过长枪,大惊:“殿下,这是……皇子的表记啊。”
  
  “父皇都死了,还什麽皇子,成王败寇,以後碧火才是你们皇子了。”临花嘲讽地笑笑,“听说美人迟暮英雄落幕是最残忍的一件事,如今我也且当一回英雄,伤感一次吧。”
  
  十三蹙起眉头,有些惊慌:“殿下,我真的逼迫你至此麽?”他有些害怕,“我只是希望……”他自己都说不全,半晌才低低地回答,“有你在,他坐不稳啊,你当你的逍遥王不好麽,何苦这麽倔强。”
  
  “我知道。”临花冷冷的,举起手看了看远方,他的脚下,两千多的洗尘军安静肃穆,如此绵长的等待,他们气息稳定,著实是训练的极好的。
  
  “本座今日就把他们交给你。”临花看著十三,声音像是冰块,“本座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要让本座失望。”他拂了拂袖,阴森森地道,“你若是输了,他饶你,本座都不会饶你。”
  
  十三握紧长枪跪下去行了一个礼,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百花杀 65 黄粱一梦

  世界总是莫测的,青君很早之前就知道,只是他从未想过,他还能过的这麽精彩与起伏,昨天早上,他还和临花厮缠在一起,而一夕间,便风云色变,他被迫与临花相对,杀了自己的孩子,还甚至要与临花两军对垒,而再之後,这千钧一发之际,临花就这麽走了。
  
  这麽一场大战在即,临花居然就真的走了,干脆利落。
  
  离开昆仑山附近,天空的色彩也恢复了正常,正是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从洁白的云彩间泄露下来,那一朵朵染红的云彩,有的是公鸡鸣叫,有的是骏马展蹄,有的是美人旋舞,各式各样,美轮美奂。
  
  临花走的不快,行踪也不莫测,青君想,他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一路所过之处,遍地都是花朵,有金黄的有豔红的有碧绿的有暗紫的有亮橙的……
  
  青君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色彩与花朵,浓郁不绝,临花每走一步便开一段,大片大片的花儿在风中摇曳著,开的太过恣意与放纵,甚至隐隐含著一种霸气。
  
  人间所说的步步生莲也不过如此吧,青君默默地想,却明白这如此奇诡美丽的景象不正常。
  
  “你怎麽还跟著我?”
  
  临花走的不快,青君跟的不远不近,发现临花的心情不错,一直在哼哼唱唱,现在他靠的更近了,才发现临花是在唱歌。
  
  那是一首小调,用的江南《紫竹调》的曲子,婉转忧伤的思乡曲子,在他低沈的声音里,有一种歌断行云的嘹亮与舒逸。
  
  临花有副好嗓子,青君想,古语在他的口中总有一种繁复而神秘的优雅,他屏住呼吸,听著临花曼声唱著歌,那声音不高,却有穿云裂石的盎然。
  
  月在天
  
  君笑若朗月入怀
  
  千年一场大梦
  
  梦醒不见旧山川
  
  傍沈香一盏
  
  斯人为我弦歌一段
  
  君许诺
  
  供我御风赏摇山
  
  千年一场大梦
  
  梦醒我在君不在
  
  闭目意兴阑珊
  
  不知君安在
  
  当年仙山换沧海
  
  愿为北风往天南
  
  共君踏月览名山
  
  弹指我魂亦将散
  
  死後愿化风一段
  
  从此长逝入君怀
  
  从未听过的曲子,青君想,他原本以为,临花是应和著那边的军队在唱殇歌,如此遥远的地方,他也听到的远方“男儿生来向远方守故乡”的震天军歌。
  
  “你心情很好?”
  
  青君小心翼翼地问,临花瞥了他一眼,却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想过。”青君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十三的话,可能是临水交代他的。”
  
  他这话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临水倒是会做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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