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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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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就断定圣上和詹王是恶人,而只有司空镜是好人吗?”福寿也不知何处来的胆子,竟然敢指喝叶琰的不是。
  “他对我好。”叶琰道,目光浑浊。一边是爱与恨,一边是留念与内疚。
  “那圣上对殿下就不好吗?”福寿的语气又缓和了下去。
  “好,很好,都对我很好!”叶琰嘲笑道。笑的更加的凄凉了。他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的父亲要他留下,他也很想留下。可他怕了,脸上的伤,染血的眼眸就是最好的见证,还有那坠入悬崖时的空虚与无阻。
  这个国,这个家,给他的太多了……他终生都忘不了。
  也是他终生都不想再回的地方。可偏偏他又回来了。
  回来了,在父亲要留下自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听到什么解释,可他听到的却只有威胁。
  “福寿,你说父皇他为何要这么做?”叶琰偏过头又问道。
  福寿并不敢回答,只好借着点香的借口离了去。福寿刚走不久,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叶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端着香炉走进来的人,香炉里飘出来的香也奇特,而叶琰也闻出来了。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叶琰死盯着叶詹问道。
  叶詹笑着将炉子放下,“你闻出来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一些催。情的东西罢了。”
  “你想借这些做点什么?”叶琰笑的越发的离奇,眼角微微拉下,叶詹走到他身边,想要伸手将他拉入怀里,叶琰却逼了开,叶詹道,“琰儿,我觉得有些事应该告诉你。就算父皇不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事,非得点上这些玩意。”叶琰灭了炉子里的香。
  “如果说是我想和你做呢?”叶詹并没有拐弯抹角。
  叶琰不屑的回转过身,露出轻佻的表情,轻松的应了下来,“原来就这事,好呀,你在下面,我可以考虑。反正被锁在这里也无聊,当初你如何对我,今日我也好怎么讨回来。”
  “琰儿……”叶詹似有不情愿,面露为难之色。
  叶琰道,“父皇以攻打梨姜之事逼我留下,而你又有什么能够作威胁,让我屈身于你之下。”
  这样的对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叶琰说的很不自然,但这却是他真心想要说的。越是看着这些嘴脸,他越觉得恨,越想要离开。
  司空镜的容颜一次又一次的从脑海拂过,离开的时候他说过的,一定会回去。
  “我留或走,湮国与梨姜一战都不可避免。其实……我又有什么可考虑的呢?”叶琰越说笑的越发轻佻,充满了嘲弄的味道,“他败,我陪他共赴黄泉,他赢,我陪他两鬓斑白。”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叶琰又笑了笑,伸手扣住叶詹的下巴,“你又有什么资格在出现在我面前,就凭你是詹王爷,就凭你也杀过我一次,爱过我一场?”
  “琰儿……”叶詹含泪轻唤了一声。
  “你的善意与狠毒来回交替的次数太多,早就融为一体了,我分不清孰真孰假。”叶琰松开了手,“若想放我走了,我便走,若不想,或许我也会为了他与你和父皇动手。”
  “你不会!”叶詹肯定的道,“你天生性子就善,为人孝顺,对苍生更是垂爱,你不会那么做的。放弃司空镜,你依然是未来的王,天下的主人。就算你不愿意,父皇也会把你扶上那个位置的。”
  叶詹说的十分的肯定。没有一丁点的迟疑。
  叶琰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可心里到底有多失落,多彷徨,他自己也无法做出预算。
  “真是离奇。”叶琰几不可闻的轻叹道,翻过了身去,背对着叶詹,合上了眼睛,示意叶詹可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戏台已拆戏不终,虚虚实实何为真

    夜里的烛火摇晃的厉害,秋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吹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叶琰离开了房间,远远的望去,还看得见月下那一片似火般燃烧的大山。
  “这里离那里应该不远吧。”叶琰问道。跟在他身边的依然是福寿。福寿回答的有些迟疑,“不……不是……很远。”
  他的父皇给了他最后一天的时间,让他今夜想清楚是走还是要留。叶琰笑了笑,又笑了笑。笑的僵硬而又苍凉。
  “殿下。”福寿瞧着那笑容心底生寒,害怕的很,很想将叶琰拖回房中,然后自己便可以趁机躲开。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叶琰遣退了福寿,福寿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想到可以避开叶琰那让人忍不住打颤的笑还是狠心退了下去。
  一个人走在郊野,虽然是郊野,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看到隐藏在草丛中的将士。这里,他逃不了,十步一人,方圆五十里,全是人,他能逃到那里,又能走得了多远。
  叶琰走了一小段,又折了回去。顺着昏暗的灯火走进一个小院子,院子是新建的,因为这个院子从修建开始就注定要拆,所以修建的并不是很好,院子里一共有两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女子,女子手里捧着一张画像。相比起来,画像中的女子更为逼真,更为妖冶。而那捧着画哀伤落泪的女子却是平庸无奇。
  叶琰看了一眼便打算离去,可因这里并没有侍卫,也没有别人打扰,除了那低低的哽咽声外也没有其他的杂音,便想在这里坐些时候。
  出于不想打扰那哭得伤心的女子的缘故,叶琰自己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碗热水。坐在台阶上,月光洒下,冰凉如水,碗中的热水很快就冷了下去。
  屋里的女子也走了出来。女子惊讶的看着蹲坐在台阶上的叶琰,眨了眨眼,擦干了眼角的泪,“你是何人?”
  叶琰也觉得惊讶,这女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想了想,叶琰道,“讨水喝的人。”说罢,便将碗还给了女子。“未经容许便自己动手了,请姑娘见谅。”
  女子也信了叶琰的话,接过了碗,“无须客气,公子若是还想喝的话,我再去给公子倒一碗来。”
  “不用了。”说罢叶琰便作势要走。
  女子欠身相送。出于礼貌叶琰回首望了她一眼,目光不经落到屋内那副画卷上,灯影摇晃的厉害,画中人像显得有些模糊,叶琰又往里探了探头,也不去管那女子,径直走入了房中,拿起了画卷。果然!画中人是她!
  “公子!这画你不能碰!”女子的声音大了些,但并无怒色。
  “她就是皇后?”叶琰问,更是惊奇这个女子怎会拿着公玉央儿的画像。
  女子惊讶的看着叶琰,“你认得主子?”
  “在下叶琰。”叶琰以礼相答。女子顿受惊吓,瞪大了眼。楞若木头般站立原地,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叶琰递给她一张手绢,“吓着你了,抱歉。”
  女子摇了摇头,感激的望着叶琰,“想不到太子殿下还记得主人,那么主人的付出也就没有白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琰问道。她公玉央儿可曾为他付出过什么吗,从一开始公玉央儿就在欺骗他,后来还抛弃了他跟随了他的父亲。难道他还欠了她公玉央儿什么未还吗?
  “殿下有所不知。”女子擦干了的眼又流出了泪,“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一开始,主子被司空鹤抛弃,自觉无脸回到黑莲谷,又要逃避司空鹤的追杀便逃到了湮国,恰逢湮国选拔宫女之时,便借机混入了宫中,主子有幸得殿下垂爱,本已决心一生相伴,当时的圣上知道此事后坚决反对,但又不想伤害到殿下,便想暗中处决了主子,主子迫不得已,为保命暴露了身份。圣上知道主子的身份后便觉得还有的利用,就将主子强留身边。”说着,那女子又抬头看了叶琰一眼,叶琰安静的听着,美丽的两道眉深深的锁起。
  女子又擦了擦泪,还给叶琰倒了杯水,接着道,“主子与圣上便商量起了对付梨姜的事。”
  “然后呢……”见女子顿住了,好像也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了。叶琰问道。
  女子有些凌乱,不知要如何说起。想了半天,道,“后面的事都是殿下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从主子被册封为妃的那一天起,计划就开始了,她伤透了你的心,叶詹的出现也是主子安排好的,为的只是让殿下适着去接近男人,这样,等到将来的那一天,殿下才能接受司空镜。这中间连荣贵人与殿下幽会之事,詹王逼的殿下与荣贵人一同坠崖,这些都是事前预谋好的。为的只是让殿下能在适当的时候和地点与司空镜相遇。”
  “为何非得让我与司空镜相遇?”叶琰并不明白,更不相信她一个普通女子知道这些。
  “看殿下现今从梨姜得到的,和司空锦如今对殿下的心,就知道为何非要让殿下与司空镜相遇了。”女子解释道。
  “那日,月圆,一面似九尾狐状的镜子反射着月光,一道白狐状的白光从空中划过,司空镜追着‘狐影’而来,寻不到狐狸,却见到了殿下,以司空镜的性格一定会将殿下带走。计划一直都进展的很顺利。只是后来听说殿下真的爱上了司空镜,不愿意回来了,我听着伤心,便要求圣上带着我和主子一起到了边关。”女子轻抚着那幅画道,“主子的愿望就是看着殿下登上九五之位,看着梨姜瓦解,报当年之仇,报殿下之恩。现在好了,殿下回来了,也还记得主子。”说罢,女子的双眼早已饱含清泪,感激的看着叶琰。
  见女子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公玉央儿,又想到当年并未在宫中见过这个女子,便断定了她是黑莲谷中人。
  “黑莲谷当真灭亡了?”叶琰问。
  “嗯,主子放弃了一切。当时主子本来十分不愿意回去的,可因为殿下,主子还是回去了。”女子似得意的道。每逢说起公玉央儿为叶琰所做的一切时,她都会露出些骄傲的神态,但当她说及公玉央儿所受的委屈时,也会不自觉的低眉。
  “我并不需要她为我所做的一切。”叶琰淡淡的道。心里却觉得沉沉的。
  难怪叶詹总是时好时坏,可难道就因为这些,叶詹就可以得到原谅吗?不……难道因为这些,他就应该留下来吗?叶琰否定了答案。他越来越狠了……这个充满了阴谋味的世界。
  叶琰看着那幅画,往事幕慕重现,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她对自己的是爱,还是什么。——她爱他,不过是以爱之名报仇雪恨罢了。仇恨终还是大于爱情。
  已经在现实里上演的戏剧,说不清谁好谁怀,也弄不清到底谁才是无辜之人。
  “带你的主子回家吧。”叶琰无情的道。
  “不!”女子拒绝了,“主人若是不看到梨姜被踏平,殿下登上皇位,主子是不会瞑目的,我不能伤害主子。”
  “那就随你。”叶琰又轻叹了一声,声音依然很小。好像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没有活力,没有仇恨,多了些不知确定来自何处的失落与哀伤。
  清风拂过寂夜,淡如水;月华肆意挥洒,凉如冰。
  独自走在月下,他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叶詹似已在院子外面等了他很久了。
  叶琰看了叶詹一眼,眼神越发的冷漠了。叶詹道,“她以为你不会走了。”
  叶琰并没有要与他说话的意思。叶詹继续自言自语,“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走到这个地方的。”
  叶琰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詹几眼,微咬牙,冷道,“你们真厉害。”
  叶詹苦笑着,“呵呵……”冰凉的声音,僵硬的笑容。
  叶琰走在前面,叶詹跟在后面。
  “琰儿……”叶詹伸着手,想拉出叶琰,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叶琰似没听到叶詹的话一般,继续走着。前面好像有一个人在等他,在对他笑,再说:琰,你回来了!
  叶琰看见那个人却不敢再往前走,泪涌出了眼眶。眼睑拉下,挡住了暗红色的眸,那个人又浮现在心上,浮现在脑海。他说:琰,我们要一起到白首。
  他说:琰,天下其实并不重要。
  他还说:琰,我们别再分开了好吗?
  而叶琰却不敢直接回答,犹豫着。
  他期待的凝望着。
  叶琰不愿欺骗只好忍痛诚实的应道:我尽力。
  “我尽力。”三个字出口,泪也随着溢出了眼缝。“阿镜……”叶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凝成司空镜模样的空气,可当他的手触碰到那抹空气的时候,空气又变得透明,什么都没有了。司空镜也不在了。
  “琰儿。”叶詹从叶琰身后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叶琰没有反抗。
  “对不起。”叶詹道着歉,“别走了,留下吧。——父皇一直很想你。”
  叶琰冰凉的手指附上叶詹的手,将叶詹的手拿了开,“他在等我。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回去的。”
  “琰儿……”叶詹反握住叶琰的手。
  “一开始就是作戏,如今已经不需要演戏了,又何须在白露‘真情’容颜。”叶琰嘲笑道,扬手拂去叶詹脸上的泪,“别白白浪费了表情,你演的不累,我这看戏的人却觉得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乱绪锁眉夜不眠,似断还续父子情

    对叶琰而言,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清酒解愁,却只是醉了他一宿。翌日天明,叶琰还提着个酒坛坐在光秃秃的石板上,沾满了晨露的光滑石板上贴着他柔软洁白的衣。人早已昏昏沉沉,烈酒入喉,他深叹一声,不经意被呛到了。
  往日留在身上的伤并未痊愈,经一夜折磨,已是全身酸痛。手无力提起酒坛,坛子掉落在石板上,摔了个粉碎,还有些剩酒洒了一身。
  “自以为是爱成仇,腹中酒满醉不能。”叶琰长叹念道,回身望了一眼,只见挤满了士兵的草地上人来人往,宛如蝼蚁。
  “殿下!殿下!”福寿穿过了小树林,急冲冲的跑来。挥着两手,老远就开始叫喊,气喘吁吁的声音几乎掩住了他的叫喊声。
  叶琰在心中暗嘲着,没有回应,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他,索性又躺了回去。酒坛碎片深深的割伤了他的皮肤,有些血液成丝流出,浸透了白衣。
  福寿着急的又大喊了几声,叶琰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看着太阳悬挂云端,也正一脸嘲笑的看着人世间。
  “殿下!”福寿终于跑到了叶琰身边,也忘了行礼,直接将叶琰从地上拽了起来,喘着粗气道,“殿下,您快回去看看吧,出事了!”
  叶琰只觉得厌恶的慌,推开了福寿,吐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少管我!”
  “殿下,您再不回去圣上就要出兵了。”福寿着急的拉着叶琰就往回跑。
  “管我什么事。”叶琰依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殿下,是欧阳少爷,欧阳……少爷他出事了!”福寿犟不过叶琰,也拉不动叶琰。
  “欧阳少爷?”叶琰念着,“是谁?”
  福寿一时语塞,也不知接下来的话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叶琰见他欲言又止,亦想那姓欧阳的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顿了会儿,福寿跺着脚,来回绕着叶琰转了两圈,“这是和司空镜有着天大的关系,殿下,您快回去吧。”
  一听司空镜,叶琰顿时醉意全无,浑浊无光的两眼顿时清澈且带满焦虑之色。
  “殿下,快回吧。”福寿催促着一时陷入木讷中的叶琰。
  此刻轮到叶琰快速而去,福寿拔腿紧追。
  号角声似已响起。
  队形似已排好,只等叶链一声令下。
  叶琰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气氛紧张的现场。只见十余人围着一具无头尸体,那是一具孩童的尸体,约莫十来岁的样子。
  叶链和叶詹也在那十余人之中。叶琰抬眼望去,还未来得及确认那无头尸体到底是谁,就已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把刀对叶琰而言并不陌生,就在一年前,那把刀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消磨不了的疤痕。
  “这就是那个男人做的善事!”叶链气愤的冲叶琰吼道。叶琰只觉满头雾水,可他也猜到了那无头尸体到底是谁。
  “对一个孩子也能下如此重手的他却可以让你背叛整个国家!”说罢叶链便举刀欲一刀砍下。
  叶琰并未说话,紧张,彷徨,怀疑,逼得他连动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
  刀起风响,刀落一片静寂。
  叶琰动也没动一下,清澈的液体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仅仅只是一滴,它小心的隐藏在从脸庞散落的发丝间,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刀割破了叶琰紧贴在脖子上的发丝,叶琰身体往一侧倒去。
  落地的时候好像还有一个重物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暗红色的眸子微微一转,压在身上的重物脱离了自己,只见叶詹已挡在他面前。祈求道,“父皇,此事与太子无关!”
  叶琰闻言,脸色并无多大变化,冷峻的好似一张雕刻而成的冰雕。叶链怒指叶琰道,“朕没有背叛自己国家的儿子!”
  “我的今日,拜你所赐。肉身与命都是您给的。是您亲自将我送到了梨姜,又是您亲手夺去了我半条命还有一双眼。今日,这仅剩的半条命也是属于你的。”叶琰不带任何情绪的将话说完,不急不慢的站直了身子,走到叶链面前,“您也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骨肉痛下杀手。不能怪我不信你。”叶琰坚定的看着叶链。
  叶链略显苍老的眼微微的眯了眯,眉头也随之皱了皱。叶琰伸手抬起叶链手中的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父亲!”
  声音柔和、低沉,简单而平凡的两个字却触动了那驰聘沙场多年,嗜血如命,心若顽石的男子。
  见叶链犹豫着不动手,叶琰又笑了, “不忍心吗?杀了那么多人的你,徒添那么多战乱的你,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叶链不知如何应答,他很想狠心让自己的刀隔断那纤细的脖子,可他握着刀的手却颤过不停,苍老的眼里还蕴起了泪。
  叶琰忽的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圣上饶命之恩。”冰凉的语气,不蕴含任何情感,迷茫无情的眼神,泪光早已消失不见。“今日一别,见期不再。”
  叶琰道罢也不等回答,便转身而去,他要回去,他不相信司空镜会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何况司空镜对那个孩子还是那般的喜爱。就算知道那个孩子是湮国的人,司空镜也绝对不会对他这么残忍的。
  叶琰刚走出了几步,只听叶链一声令下,“拦着这个逆子!”
  悲凉的语气在空中响起一阵回音,顿时已有数百将士拔出武器,挡在叶琰面前。叶琰顿住了脚步,回首与父亲对望。
  “送太子回房!”叶链终还是不狠心放弃这个儿子,那是他最心爱的儿子。欧阳风的尸体是从梨姜运回来的,还有一颗与身体分开的头颅不知落在何处,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的他,不忍心在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也在死在司空镜的手里。可他也不忍将自己的儿子关入牢中。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叶链走到叶琰的身边,用极温柔的语气道。
  喷在叶琰脸上的温柔气息却如刀一般的割着他的肌肤。直直的痛到了心尖上。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叶琰肯定的道。
  “信不信这都是事实!”叶链也同样为之悲愤。虽然欧阳风的死是预料之中,可当真的面对的时候他也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平静。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今天更不了了,最近麻烦事有点多……头痛……


☆、凉风卷来刀入体,处处是敌往何处

    凉风卷来,空中艳阳依旧,利刃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叶琰并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安静的站着,五指松展开。叶链凝视着这个让自己心疼的儿子,印刻在脸上的皱纹也为之轻轻颤抖。“将太子送回去!”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去梨姜,从这一刻起,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子深陷任何险境,他要给的,一定是最好的,他要的,也一定要是最有价值的。
  天下,是最好也是最华丽的礼物。
  “梨姜气数已尽,早晚都是朕的囊中之物。”叶链自信昂昂的道。话出音未落,叶琰松展开的手指已成爪状抓向近在咫尺的父亲,狠狠的扣住叶链的咽喉,暗红色的眸子泛着凶光愤视着众人,“给我备最快的马,否则我就杀了他。”目光凶狠,并不慑人,语气低柔,却有着使人闻之胆颤生寒的魔力。
  见众人只是害怕不动,叶琰喝道,“还不快去!”
  众人依然未动,目光彷徨,望着那对父子,等待着叶链的命令。叶链大笑几声,叶琰捏着他咽喉的手稍微用力,叶链脸色僵硬一霎,多了些许绯红。还握在手中的刀却已经插入了叶琰的腹中。
  叶琰忍着疼,低眼看了一眼,雪亮的刀身泛着朦胧的光晕,闪耀不定。红色的血液从体内流出,染红了白衣。
  叶琰依然未动,但扣住叶链咽喉的手却松了开。叶链无情的拔出□儿子腹中的的刀,往后退了一步,“送太子回去!”
  那一瞬间,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他的父亲第几次亲自动手杀他了?他来不及细数,次数不多,每一次都都不仅仅是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刀,在他的心上也狠狠的隔了一条口子。
  曾经,一颗完好无损的红色心脏,如今已碎碎零零,来不及愈合,却以多了些黑色痕迹,还有霉星点点。
  “镜……”叶琰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笑容甜美,神态安详,他合上了眼睛,浅浅的呼吸,扬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俊美的脸庞,他在笑着对叶琰说:琰,我等你回来。
  叶琰扬起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好像正温柔的抚摸着那张脸,美丽的嘴唇微微弯起,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
  这是承诺,也是唯一支撑着叶琰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想死,可这里除了那个远在天一涯的人又还有谁希望他活下去。
  或许,活着并不是为了别人。
  有那么一个人,他能给自己宁静的美好。能带给自己所期待的幸福,那种安静的只有鸟语清风的美。
  有那么一个人,他能给自己美丽的天空。白天阳光明媚和风扶绿草,抬眼还可以看见期待中的笑颜。
  美丽的环境,没有战乱纷扰的草原,嫩绿色的草,盛开的野花,一壶酒,一匹马,一群羊,两个人,一切都是期待中的美好。他想要回去,和那个能带给他这些的人一起。为的并非那个人,而是自己,那个人,和那些都是自己想要的。
  “阿镜……”叶琰合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入眼的是叶詹的脸庞。
  那张脸依然俊朗,目光柔和,他低眸,只见自己的衣衫半解,露出线条柔和的洁白身躯,叶詹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叶琰也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清和。
  “伤口很深,但不要命,休息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叶詹包扎好了伤口,又将叶琰的衣好好的穿上。
  叶琰脉脉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有些凄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门也合上了,房间里显得有些黑暗。而黑暗里却有一个人缓慢的走了出来,那人一袭黑衣,近似不存在般的存在。
  感觉到有人靠近,叶琰也不觉得奇怪,来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早该习惯了。
  见那黑衣人安静的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泛着迷人的光华。叶琰从未仔细的看过这个人的眼,今日细瞧,竟不知会是如此迷人。
  “看什么?”习清阑问道,向来目无旁骛的叶琰居然也会如此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
  “你的眼睛。”叶琰道,虽然身带重伤,但说话并不吃力。透过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往日,自己也曾有过一双这般漆黑明亮的眸,也同样有着那么迷人的光华,看着看着,看的久了,心竟然也静了,那些痛心的事好像也不在了。
  习清阑闻声避开了叶琰的目光,“我本想带你走的,可看你现在的状况应该走不了。”
  “嗯,还要在床上躺几天才可以行走。”叶琰并不觉得有什么失落,或许是太失落了。
  “除了你,还有谁来了?”叶琰接着问道。
  “公孙玉,还有习清慕。”习清阑毫无隐瞒。
  “陛下呢?”叶琰问。他很希望司空镜回来,可他也很清楚,司空镜并没有来。
  “这里发生的事陛下不会知道的。”习清阑道。
  “那就好。”叶琰道,不知道也好,免得他还会为自己担心。
  “你知道冷雪身在何处吗?”习清阑问。“我翻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他。”
  “冷雪怎么了?”叶琰并不清楚实际情况。
  “被叶链抓住了,是他用自己给了我逃脱的机会。”习清阑道。
  叶琰点头,算是答应帮他。可叶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我只希望他还活着。”
  “对叶链而言冷雪还有利用价值,我能确定,他一定还活着。”习清阑说罢不在停留。轻声道,“好生养伤。”
  叶琰侧过脸,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死去。
  休息了大半个月,伤势好转,除了不能骑马动武以外,其它的都可以做。
  这大半个月,叶詹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他的父亲却从未露面。这个人好像又消失了一样。
  叶琰也没有主动问起自己父亲去了何处。秋风清朗,远处的雪狸山高耸入云,枫叶如火,远远望去,似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焰山一般。
  叶琰指着那里道,“我想过去看看。”
  “如今那里很乱。”叶詹并不赞同。
  “这里也不安全。”叶琰的神态有些失落。叶詹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我带你去,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回来。”
  叶琰同意。一路上两人都很少说话。叶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叶詹凝视着他俊美的侧脸。若雪般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雪白里还透露着些病色。
  到了山脚,两人下了马车,一路步行,走了一小段路,叶琰忽然停下了,道,“我口渴了。”
  叶詹心里一愣,刚才离开马车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更没带水。抬眼望去,也不知要走多远才可找到水源。往后看去,马车就在离自己并不远的地方。车上什么都有。
  叶琰伸手捂住身上的伤口,面露痛苦之色。
  叶詹急忙扶着叶琰坐下,“我去取水来,等我会儿。”
  叶琰并未搭话,叶詹脱下外衣给叶琰垫上,暗想,以叶琰现在的状况看来,根本不可能逃走,身受重伤,又身无分文,何况马车离自己并不远,来回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算叶琰真的要逃,他也有把握将叶琰再追回来。
  看着叶詹离自己远去,叶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伤口,感觉还好,身形一闪,躲进了树丛中,渐渐远去。叶琰的轻功并不差,很快就到了一里之外。一里的距离并不短,他的功夫再怎么好,也不能愈合已经撕裂的伤口。
  叶琰只听到身后有传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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