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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谁堪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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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心,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嗯……”我轻轻吟了一声,仿佛是默许了。他望着我微泛红霞的脸颊灿然一笑,俯身便吻了下来。红唇、脖子、胸膛,一处都没有放过。我瘫成软泥,任他啃咬舔~舐。
“怜心,你的味道真美……”
“嗯……”xiu~耻的吟从喉中溢出。没想到,我晨怜心这破败的身子,居然还有人会喜欢。
文玥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很快就作出了应有的反应。银荡的喘息和吟也渐渐密了起来。
文玥会意地一手将我抓住,来回动作,我则不断发出那you人的吟,诱着他进一步。
身后早已开了无数回,熟悉的~再一次。我任由他来回碾~转,殷勤不断。那些xiu~耻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的心恍如在风中颤抖,我拼命闭紧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只要跟着这rou~体沉lun,不断沉lun在这yu海之中。
yu~huo烧尽,香~汗淋漓。我躺在床上散着头发,额头汗液涔涔,口中jiao~喘微微。文玥俯身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道:“怜心,我抱你去洗澡。”
“恩。”文玥真是个体贴的情人。
整个冬天就在章泽的太子殿里养病,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到了第二年春。垂柳新发,万花初绽,我立在桃花林中,依旧看那花云层层,嫣红朵朵,无边无尽的烂漫。美景相似,暗换流年,不同处,已从北境皇宫展转至了章泽皇宫。
我在林间俯身,拾起地上落花捧在手心就着指间打转,忽的轻风一阵,又斜斜地飘飞而去,重归泥地。一切情景还如一年前同样。
身后一个喊声响起:“怜心,在赏桃花么?”
我站起身回头,迎上文玥的微笑。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换了人物,桃花依旧,堪笑春风。
“你要是喜欢,我替你折一枝回去如何?”文玥攀枝轻嗅,看,连动作都是一样的呢,像得叫人难以置信。“怜心若是喜欢,我帮你折一枝回去可好?”彼年那人的声音跟着在耳畔回旋,我望着文玥,忽然有些错愕。
“怜心……”
“殿下又要叫怜心回去抄写《雅乐》了么?”我恍惚间道。
“恩?你说什么?”文玥奇怪道。
“没什么”,我回神望着文玥轻笑一声,抬手掸去他肩头的落花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怜心不继续赏桃花了么?”
“不赏了”,我俯身拾起脚旁一枝落花递到文玥眼前:“把这枝带回去插花瓶里可好?”
“怜心喜欢,自然好。”文玥覆上我持花的手,牵着我回太子殿。
第二日起来,前殿春光明媚,一室灿烂。昨日的桃枝cha雕花瓶中,三朵花簇拥枝头,甚似当年。我轻轻抬起手指去数那花瓣,却见殿外走进来一名华袍女子,正略带怒气地瞪着我。
我抬眼朝门口望去,那女子跨进门来走到我面前道:“你就是晨怜心?”
我眼神微闪:“你是谁?”
“哼,我是文玥太子明谋正娶的太子妃!”那女子耸眉道。
我微微一愣,心中一动。
“哼,你这个迷惑太子的男狐狸精,我倒要看看你能得宠到几时!”女子骂完,愤愤地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人怔怔。
一阵轻风吹过,枝头桃花,忽然一瓣飘落,悠悠然坠在地面。
下午,我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飞花出神。案头宣纸轻堆,雪白发亮。忽然,文玥急匆匆奔了进来,走到我面前道:“怜心,今天早上太子妃是不是来找过你?”
我迷茫地望了他一眼:“太子妃?”
他却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道:“怜心,你别生我气,我知道她来找过你,还骂了你,你千万别在意,那是我被册封为太子之时,父皇让我娶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怜心,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我轻笑了一声拍拍他肩道:“没有关系的,我不生气,不生气呢。”
文玥却似乎有些不信,回头盯着我看道:“怜心,你真的不生气么?”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真的没有关系的呢,我知道殿下喜欢的是怜心,不喜欢她,这样就够了。”
文玥有些激动地望了我半晌又将我搂入怀中道:“怜心,你真是善解人意,你叫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我伏在他肩头,心中一片淡然。真的,我为什么要在乎呢?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我真心所爱的,只有长逸哥哥,只有长逸哥哥呀。我缓缓环上他肩头,下巴紧紧贴在他背上,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痛。文玥,你会不会怪我太残忍,你会不会怪我太自私?可是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你呢。怜心是不是很坏,怜心是不是很可恶?哈哈,没关系,怜心也许也陪不了你多久了呢。
章泽国和北境国的边境,平和无事。侍女过来了,调理身子的药每天都有按时送来。我示意他放下药碗,让她退了出去。乌澄澄的药汁,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名贵药材熬制而成的,如今却都浪费了。我一倾手,药汁泼翻在一旁的盆栽里。
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我依旧住在太子殿,只是这里的主人不是长逸哥哥,而是文玥太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抄写《雅乐》了,我还记得那最后一卷,章草体的,还没有抄完。两年间,不知道换了多少种字体,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竟会这么多字体。时隔多日,那本《雅乐》的内容,还记得么?怎么不记得,长逸哥哥说我已经把《雅乐》抄进脑子里去了呢,抄得只会叫他太子殿下,再也不会叫他长逸哥哥了。只是如今,他已是皇上了,是皇上了,什么太子殿下,什么长逸哥哥,都淹没进往事的洪流了,那怜心呢,怜心在哪里?流年辗转,已凌乱不堪。
暮风吹起,青丝涌动,文玥温柔地环上我的腰际,嗅着我发间的香气。
“怜心……”晨云初动,照影怜心。
“嗯……”锦袍轻褪香~肌薄,青丝绕指云梦缠。
我向后倒去,文玥覆了上来,抚过胸膛,捏上那两点,早已熟知了这身子泄露的秘密。xiu~耻的回忆纷至沓来,在这yu海中沉沦,复又碎裂。
“怜心,为什么每次你都这么冷淡呢,你要是主动一点该多好。”文玥抱怨道,和当年的公冶长熙一样。
“怜心身子弱,没有殿下力气大,怜心有殿下就好。”
“呵呵,我~,你喜欢么?”
“嗯……”我闭着眼仰着头,任由~。
“怜心……”文玥十指jiao错在我发间。
“嗯……”
“前阵子北境国的新皇继位了。”
“嗯……”我心神一转,从yu海中浮起。
“这几日父皇正在和群臣讨论,究竟要对北境国采取什么措施。”
“恩?这是什么意思?”
“我父皇去年派我去边境查探,其实是有作战的打算的,我们章泽国与北境国实力相当,狮虎难分高下。”
“难道章泽国想兵侵北境?”我心头一紧。
“我父皇有这想法。”
我不由身子一颤,愣了半晌道:“那你呢?”
文玥埋在~中,舌头舔~过我耳垂移上我嘴角:“你说呢,怜心。”
“两国相和,难道不好么?”我口一张,他的舌头便滑~了jin来。
“其实对北境国有两条策略,不是战便是和,左丞相曾提议将瑾环公主嫁去北境国和亲的。”
“和亲?”我心中微颤。
文玥在我身后急速~运动,我难耐地~,抱紧了他的背,喘息得愈发紊乱,恍如要断气了一般。
“怜心,你说要怎么好呢……”
“送瑾环公主去和亲……嗯……两国交好……最好了……”我颤抖着双手紧紧揽着他,十指紧紧仿佛要扣进他rou中去,近乎哭泣般地chuan息吟着,想要他将我penetrate、pe netrate、再penetrate。
“恩,怜心希望和亲,那我们就和亲。”文玥吻上我眼角,咸涩的泪滴濡湿了他的唇。
“怜心你疼么,怎么又哭了?”文玥的动作缓了下来。
我紧紧扣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道:“不要停,我想要……”
“怜心……”他轻~抚我的脸。
“我要,我还要……”我微微抽泣地渴求道。
“怜心,我会满足你的,我就来给你……”说不清的yu望和痛楚在yu海中翻腾,我只想让他狠狠把我penetrate、吞~没。似乎这样,就可以淹没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翻天覆地地激烈纠~缠之后,我已几近虚脱,瘫~软在床上,满头大汗。文玥轻轻搂着我,替我拭额头的汗。我一翻身,手搭到他脖间,把头埋到他胸前,脸上泪水和着汗珠,已分不清是泪是汗。
他在耳边柔声道:“累么?”
“我困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长夜寂寂清漏寒,夜雨不堪忆相~缠。
谁听窗外花落声,天明一地花叶残。
第十章 花烬香消尘惘然
瑾环公主已确定将嫁往北境国与新皇公冶长逸和亲。这几日北境国已传回应信,皇宫里都在忙着张罗公主出嫁的事。是我,是我亲口要求让瑾环公主嫁给长逸哥哥的,我亲手将别人推给长逸哥哥,自己却只能在这章泽深宫,望花垂泪。这一腔深情,早已化作灰烬,天上人间,无处凭诉。忽然间觉得心好痛好痛,我晨怜心,为什么还活在这世上?!我揪着胸口,痛得无法呼吸,长逸哥哥,长逸哥哥……
暮春时节,桃花落,棠花谢,瑾环公主出嫁。文玥揽着我看窗外飞花:“怜心,我皇妹明日就要嫁去北境国了,她与我从小一同长大,嬉笑玩乐了这么多年,如今忽然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我做兄长的也没什么东西替她送行的。”
我闻言心中有些恍惚,从小一同长大,嬉笑玩乐这么多年,是啊,兄妹情深,忽然要走了,总是会不舍啊。我不由地想起了长逸哥哥,我们同窗而读,同殿而玩,同床而寝,又是多少情深多少意重啊,奈何都成了空啊,临别之时,还都被我亲手葬送成了灰烬。
“怜心,皇妹说别的都不要,只要我送她一首词作别,你说我可写什么好?”
“词?”
“怜心又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文玥仿佛察觉到了我刚才的失神道。
“没什么,公主要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呢,皇妹就要走了,不如怜心替我想想,写什么给她好?”
写什么好,写什么好呢?宣纸轻摊,墨色新磨,文玥握着我的手与我一同执笔,在那纸端游走。
木瑾花发逐春寒,环佩叮当琼脂色,异香掩尽落红单。
紫云阑,鬓斜挽,别后深宫晚。
浸月沉霜轻姿绽,薄云潋滟晨露沾。暗道与君,一世情缠。
“瑾环瑾环,木瑾花发,环佩叮当,呵呵,承怜心妙笔,我便将这首词送给皇妹了。”
“但愿公主长乐,两国安康。”我弃了笔,往后一仰,倒进他怀里。暗道与君,一世情缠,呵呵,真不知道长逸哥哥看见了,会怎么想呢。
瑾环公主终于走了,文玥送走她回来,眉宇间似有些寞然。
“公主走了,时间一久,就习惯了。”我倚在他怀中道。
“怜心……”,他回头凝望,最后贴到我耳畔喃喃:“怜心,幸好还有你陪着我,我还有你……”我猛然一抖,我?我不知道……
陌上尘沙纷飞尽,梧桐月落泪成灰。此生不堪忆,半心已难追。我心已死烬成灰,却不知这柔弱的病身,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负了公冶长熙,负了长逸哥哥,负了文玥,负了自己,倘若这罪孽之身,就此慢慢消逝,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许多无法言说的苦楚。
时光流逝,文玥温柔依旧。他的好,却恍如一把刀扎在我心间,日复一日,一点一点越深越入,心血滴淌,我似乎在等待着心血流干的那一天。
“殿下,我离开云婆谢老都有大半年之久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恩,真的离开那里有半年多了呢,怜心想回去看,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们再回那田野里玩玩。”
天气和暖,我的咳嗽病也不常犯,文玥带着我回到了昔日的茅草屋。云婆见到我们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脸的惊喜。
“哎呀,这不是太子殿下和怜心公子么,怎么突然来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云婆,别来无恙啊,你和谢老可好,怜心回来看你们了。”我下了马车走过去。
“怜心公子,真难得你还记得我们。”云婆激动地眼角泛起泪光,“你走了之后,我和老头子总是惦记着你,也不知道你的病怎么样了,可是担心你了。”
“文玥太子带着怜心回宫,让太医给我诊治又喂我上好的汤药,怜心的病早好了呢,让云婆和谢老挂心了。”说话间,我一抬眼,只见屋边的石桌还在,上面的笔墨纸砚依旧,还似当日我在时候的样子,我心中不由一震。
“那……纸笔还放着啊……”
“反正纸笔都买回来了,你走了,我和老头子也懒得再动,就那么放着,风一吹,纸头轻响,倒也挺好看的呢。”云婆道。
我走到石桌边,轻轻摩挲过那泛黄的宣纸,一时间,只觉那宣纸上铺开的竟都是满满,相思的味道。
文玥走到我身边,将手覆上我手背道:“怜心,我们去田野里走一走吧,回来我画画给你看。”
于是我被文玥拉着走了。初秋,一眼望去,田野泛着微微金黄,天高地广,清风徐徐。走了许久,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原先云婆种的那棵枣树前了。
文玥抬头道:“怜心你看,是以前那棵枣树呢。”
“恩。”
“可惜枣还没熟,不然我给你打下来吃。”文玥叹道。
“没熟也可以吃呢。”我道。
“哦,怜心你吃过?”文玥愣了愣道。
“没有。”
“呵呵,没熟的枣我可吃过,可难吃了,而且还会泄肚子,等过阵子熟了我再带你吃去。”文玥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几株桃树道:“怜心你看,那边有桃树呢,那桃子倒是熟了,不如我们摘几个回去尝尝?”
循声望去,田埂边果然竖着一排桃树,枝头挂着一颗颗瘦桃,白里透着微红。
文玥拉着我走到树旁,抚着那桃道:“怜心你说,这桃和宫里的桃比起来,哪个好吃?”
“宫里的都是贡桃,自然是宫里的好吃了,这都是穷乡野桃,怎比得那贡桃肉嫩汁多。”
“我倒觉得不一定呢,都说野味鲜美,说不定野桃也别有一番味道呢,我们摘几个回去尝尝。”文玥说着便攀了树枝将那红熟个大的桃子摘了几个兜在怀里。
我痴痴地望着他怀中的桃子,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当年那日和长逸哥哥为了争谁多吃桃子而比嘴巴大的情景来。长逸哥哥是故意的么?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亲我,幸好我当时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长逸哥哥的诡计又怎么得逞呢。
“舌头,舌头为什么也伸进来了?”我皱着眉道。
“舌头也要比一比,看看谁的舌头长!”
唇间来回辗转,口中银丝滴沥,不知道怎么的,手就搂上了他的脖子,自己的腰也被他抱住了。所谓的比试,忽然就成了忘情的吻,贪婪索取。
长逸哥哥总有无数的办法占我的便宜,最后不但啃得我嘴麻了,嘴角也破了。
“哈哈,怜心的嘴角破啦,不能多吃桃子了,所以剩下的桃子归我了。”长逸哥哥兴奋道。
我不甘愿了,憋着嘴道:“长逸哥哥你欺负我,你不把桃子给我,我就去告诉太傅你把我的嘴啃破了!”
“怜心是笨蛋,你要是去找太傅告状他一定连你一起骂。”
“我不管,反正是你欺负我!”
“好了好了,要不然我来喂你吃?你看你嘴角破了,这么大个桃子要是再啃上一口,说不定嘴角都裂了呢。”
“我要吃桃子……”我又撅嘴开始哭闹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我喂给你吃。”长逸哥哥说着伸手拿过来一颗桃子,去了皮剜下来一块肉果然递了过来。我擦擦眼睛,喜滋滋地凑过去,谁料他却忽然收回手塞到了自己嘴里冲着我笑道:“哈哈,怜心,我骗你的。”
我咬咬唇,幽怨地看着他,忽然心一横也来气了,竟然就凑到他大笑而张着的嘴边想把那桃子抢过来。长逸哥哥见状也愣了愣,却干脆直接将我扑倒在了地上用唇堵上我的嘴道:“我说过喂你的,急什么。”长逸哥哥的气息夹杂着桃子的甜味,一时间竟贪恋了起来,辗转吮xi个没完。
我呆呆地出神想了半晌,竟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怜心,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你少采一些,不然一会就带不回去了。”
“放心,我带了锦帕,正好可以裹回去。”
文玥又带着我在田间逛了半日,才迟迟地回了茅屋。吩咐了云婆去洗桃子,文玥拉着我坐到石桌边道:“怜心想看我画什么?”
“画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候的样子。”
“恩?”
“殿下不记得了么?”
“哈哈,当然记得,我这就画给你看。”文玥提笔。
“那殿下慢慢画,我先进屋和云婆说说话,一会再出来看。”
“好啊。”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转身进了茅屋,见到云婆正在忙着洗桃子,我道:“云婆,我以前画的画写的字还在么?”
“在啊,我都替你收着呢,我还怕你不会回来了呢。”
“在哪?”
“都在你以前睡的床头底下,一张都没有少呢,你自己看。”
我走到床边,将床头的垫子一掀,果然露出一叠宣纸来,墨迹仿佛还是新的。
“真是多谢云婆了。”我攥着纸走到屋后,怔怔地翻了翻。
纸上的诗和画仿佛还在昨日,一字一句,一笔一划,那么清晰。只是翻到最后一张,我微微一愣。那是一个“寄”字,字旁却是大片的墨迹晕染模糊的痕迹,纸也随着有些皱皱巴巴。我想起来了,那是当日我伏案而哭,泪干的痕迹。
终是缘薄难相忆。天上人间,此情谁堪寄?
一滴泪又落,新痕旧迹交叠。此情原本,不堪诉。我点起一堆火,朝手中纸稿望了一眼,一张张往火中投去。墨痕宣纸,一念成灰,风吹过,灰烬逐风散去,飘飘荡荡,散落天际,一切又终归于无了。
既已成灰,莫再垂泪。我抬袖擦擦眼角,走回文玥身边。他画得可真是传神呢,小小茅屋跃然纸上,屋边石桌,桌上纸笔,桌畔佳人。佳人眉宇间有几分愁情,也画得恰如其分。
“怎么样,我画得像么?”文玥搂着我道。
“怎么没有把你也画进去?”
“这是我看见的你,又不是别人眼里的你,自然只有你一个了。”
“殿下当日是看上了我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只是当日你眉间的那几分哀怨愁情,瞬间就把我吸引住了呢。大概就在第一次与你眉眼相对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吧。”我身子轻轻一抖,文玥抱住了我。
四目相对,一见钟情,我默念。
我将下巴勾在他肩头道:“殿下,倘若有一天怜心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了呢?”
“怜心身子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病倒了。”
“不是每天都煎了药给你喝调理身子么,怎么会病倒呢,怜心不许再说胡话了。”
“恩。”
转眼又到了冬天,太子殿里燃着暖炉,温暖如春,早已不比在茅屋的时候。我的咳嗽病却又犯了,不过太子殿条件好,我病得倒不厉害,文玥又殷勤喂药,我也死不了,不过这身子越来越孱弱了,倒是真的。
“不是每天都有按时煎药给你喝调理身子么,怎么今年又犯病了?”文玥搂着我皱着眉道。
“殿下别着急,我现在不是很好么,也没去年病得厉害了呢,说不定就是喝了药的功效。”
“太医们说只要你按着药方调理身子,身子就会渐渐强壮起来的,怎么如今反而越来越弱了呢?”
“哪里呢,我这不是病得没过去厉害了么,殿下就别担心了。”
“怜心,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真怕你哪一天就突然病倒熬不过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放心吧,怜心会注意自己的身子的。”我拍着他的肩头道。没有人知道,我总是一个人偷偷把药倒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若是哪一天真病倒了,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也倒真干净了。文玥太子,你就让我这么去了吧,去了吧。
整个冬天又被文玥逼着灌了很多药,但是只要一乘人不备,我就把药倒了,我的身子也时好时坏。
春来春往,流光飞逝。不知不觉,瑾环公主出嫁也快有一年了。这一日,文玥忽然兴奋地跑来告诉我说,瑾环公主要回来省亲了。
“公主要回来了?”
“是啊,一年不见皇妹了,这次回来终于又可以看见他了,我还真想念她呢。”
“公主是一个人回来么?”
“不,北境国的皇上公冶长逸也陪着她一起过来,父皇说,公冶长逸会借着省亲的机会来章泽皇宫游历一番,也顺便谈谈两国的邦交。”
闻言,我身子一抖,心一惊。长逸哥哥,他要来章泽?忽然间心怦怦剧跳了起来,思念、想念、担忧、惧怕,万千思绪瞬间袭来,我捧着心,不知所措起来。
“怜心,你怎么了?”文玥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什么,听说公主要回来,替殿下高兴呢。”长逸哥哥,长逸哥哥,你怎么会来章泽,我该怎么见你?怎么见你?
热切地盼望却又无比地害怕,日子在慌乱的思绪中悄然流逝。章泽皇宫喜气洋洋,迎接公主归省和北境皇上来访。长逸哥哥他来了么?他在章泽?他在皇宫?他就在我附近?我的身子不听话地抖嗦起来,慌乱不堪,不知所措。文玥沉浸在他皇妹归省的兴奋中,倒是没怎么注意我近日的反常。我有一种强烈的想看看长逸哥哥的念头,却又害怕被他看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看到我在这里会怎么想。
文玥带回来消息,说瑾环公主嫁去了章泽国之后被封为了瑾妃,今日公主和北境皇上来访,皇上设了宴席接待他们。文玥本来想带着我一块去,我只推说身子不适,又不太习惯大场面,便留在了太子殿里没有去赴宴。
章泽皇宫中由于公主归来而显得有些喜气,远远还能望见夜宴的热闹,恍惚间我觉得好似又置身到了当年在北境皇宫中,锦妃寿辰的时候,也是夜宴,喜气热闹。
听说长逸哥哥和公主的行馆安排在暖春阁,夜阑人静,我恍恍惚惚地往暖春阁走去,掩身到了暖春阁必经道旁的树丛中。等到酒尽席散,长逸哥哥一定会从这里走过吧。我只想看他一眼,只偷偷看他一眼就好……
夜深,天际一轮新月孤照,我的心激动却又害怕,蹲在树丛中,身子已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远处渐渐有人过来了,月色下,锦袍华冠的俊美男子缓缓朝暖春阁而来,身后跟着三两侍人。
那是长逸哥哥么?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是了,那样的眉眼,那样的气质,怎么能不是他?!比在太子府的时候更华美了,更英俊了,思念的咸涩浸上心头,他经过我眼前的那一刻,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他,再也不要放开。可是,我除了躲藏在树丛中瑟瑟发抖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他走过我眼前树丛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滞,回头朝树丛望了眼,我心中一抖,颤抖的身子差点就要跌了出去。暮色中看不清究竟,长逸哥哥的眼神忽的有一丝迷茫,又回头继续走回暖春阁。
长逸哥哥,那相思成狂的容颜,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暖春阁中的一刻,我终于泪如泉涌,再也忍不住了,从树丛中走出来。我扶着枝头,泪水陨落,滴在树叶上,滴在泥地间。长逸哥哥,长逸哥哥,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而今你终于安然继位,也已娶了王妃,多好,多好啊,你生活得很好,很好,怜心不在你身边,你也过得很好。怜心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你了,北境和章泽也邦交和睦,没有兵戎之患,一切都很好,都很好。怜心就是去了,也安心,安心了。
“长逸哥哥……长逸哥哥……”我埋头在树枝间,泣不成声。却不知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
“晨怜心……”
我身子猛地一颤,是错觉么?那个熟悉的声音,不,不可能。我痴痴地转回头,长逸哥哥一脸惊讶地站在我面前,沐着月色,清丽动人。
“怜心,你怎么会在这?”
“太子殿下认错人了,我不是晨怜心。”我惊慌道,我从来没料过竟会在这里被他看见。
长逸哥哥死死盯了我看了半晌道:“不可能,你是怜心,你就是怜心!”
“我不是,殿下认错人了。”我慌忙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住,触手的瞬间,恍如电闪雷鸣。
“不,你是怜心,只有你还会叫我太子殿下,刚才你哭着念长逸哥哥,我都听见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怜心!”泪水从眼底涌出滚落,我拼命抽回手否认,我不想让你再看见我,更不想让你知道我在章泽国。
“怜心,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知道是你,我还一直以为你已经战死了。”长逸哥哥往前一步,把我锢到怀里。
这是梦回了无数遍的怀抱,此刻却变得如此灼热刺痛,贪恋却不能逗留。我拼命挣扎开去:“我不是,我不是,求求你放开我。”
“为什么,我知道你就是怜心,你的声音你的样子我都记得,你骗不了我的!”
我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挣扎不过,双腿发软,浑身有如虚脱了般只想往地上栽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章泽国?!”我哭着道。
“怜心,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
既然他都看见了,我还能说什么,仿佛又一次□裸地将丑陋又摆在了别人面前一般。既然你已经见过我最不堪的样子,让你再见一次又何妨?
“没错,我在章泽国,我现在是文玥太子的人。”我不敢抬眼望他,我知道他的眼神一定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为什么,怜心,为什么会这样?”
“怜心早已和殿下没有任何关系了,殿下还请回去歇息吧。”
我本想转身而走,却闻他愤怒地喝道:“为什么,晨怜心,你为什么可以喜欢三弟喜欢文玥太子就是不愿喜欢我?你为什么离开了三弟还能跑到这章泽皇宫来和文玥太子在一起?!”
我为什么独独不喜欢你?哈哈哈,问得好,问得好啊。长逸哥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怜心从来都只爱你一个,却偏偏不能爱你,我以前不能爱你,而事到如今,我已没有资格再爱你。这些话,我却不能说出口,我的情,都只能随着当日茅屋后的那一抹飞灰,消散天际。
“哈哈,怜心就是这样的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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