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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草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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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话解了手上的力,倚靠在门柱上等那老头的后话,“老夫不才,倒也有些听闻,知道那白虎的来由,倘若动了半点邪念,也大可不必设法施救,倒不论悬壶定能济世,医者必怀仁心,我骆某人虚活六十载,是非曲直倒还分得清。不过若是扯上官家怕是要有大麻烦,老夫劝几位乘着这天还没大亮,速速出城,小兄弟的伤已无大碍,待我抓几付药,找个僻静处静养一段,方得保全平安。”
姜九听完,倒是连个“嗯”“啊”也没有,伸着懒腰走出大门,左一脚右一脚踢醒了趴在车上打盹的石头和猫爪,“还睡,快把屋里那俩小子弄出来,走啦!”
☆、第五章 拜师
直到苍远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匀顺了,小草才在摇晃的马车中昏睡了过去。石头盯着小草额上的那块膏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但低眼又瞧见小草手中还紧紧攥着苍远的衣角,直觉得这两兄弟患难不弃,真是情深义重叫人甚是羡慕,当即脱下外衣盖在了小草身上。
石头估摸路上还要点时间,乘小草睡着,他把身子往姜九身边挪了挪,轻声唤了句,“师傅。”姜九知道他要问什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继续抽他的烟。石头见惯了师傅的不理不睬,又凑近了一点,“师傅,这小子什么来头?”见徒弟锲而不舍,姜九这才悠悠的吐了口白烟,“没来头。”石头皱起眉,一脸都写着我不相信,“没来头你舍得用那枪头救他,要是我你救不?”石头虽然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但心思细得很,跟在师傅身边这么些年,看师傅吊儿郎当整天不是醉在烟里就是醉在酒里,可每每对着那枪头就像变了个人,他怎能不知这枪头对师傅有多重要。“要是你,我就一脚踹下车,省得留在身边天天惹我烦心。”姜九说着把烟枪往脚边狠狠一磕,震得石头后脖颈子一阵凉。师傅倒不会真的把他踹下车,只是真惹烦了,说不定那烟枪就要磕在自个儿脑门上,于是石头以超乎他体态的轻盈迅速安静地挪出了危险地带。
小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不知道是被谁从马车上弄下来安置在这帐子里,只是顺着手中的衣角,看着微光中苍远安详的脸,慌乱的心才又平定下来。
“你醒了,出来吃点东西吧。”一个衣着奇怪的男孩见小草醒了,简单的撂了句话,接着从他身边的大箱子里翻出了个什么东西,就急匆匆地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小草半天才理顺了头绪,他和苍远是被姜师傅救了,脑中回想着刚才那男孩的装扮,难道是戏班?大戏他只看过一次,还是趴在树上远远的看的,记忆中几个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台上又是舞枪又是翻跟头再来就是咿咿呀呀唱上一段,他听不懂内容,却也觉得挺有意思。可是这外边胡琴梆子倒是有,怎么没听见唱戏的声音。小草起了身,又把苍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无恙,这才走向那扇帘布,只稍稍的掀起一角,那引入眼中的景象直把小草惊了个呆若木鸡。
只见石头赤着上身,仰卧在一张刀尖做成的床上,双手举起,而一个身着红衫的俏丽姑娘双手撑住石头的手,双脚自后面弯上来正夹着一个瓷碗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姑娘的柔和石头的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姑娘最后将四个碗稳稳叠放在头上时,台下叫好的,鼓掌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石头走下台,后面跟着那抹红,看到小草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又露出了憨憨的笑,“小草,你醒了?这个是我师妹红绫,”说着把刚才一同表演的红衣姑娘拉到小草身边,“刚才的杂耍你看了么?怎么样?”却只见小草绕到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背,半晌才出了声,“你真厉害,居然一点都没有受伤。”“哈哈,那是当然,我是石头嘛,结实的很呢。绫子,给小草拿点吃的来,”说着一把搭上小草的肩膀,“走,我们到前边去,一会还有好看的呢。”
小草接过红绫递来的窝头,一边啃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吐火吞剑,飞刀驯兽,看得小草是目不暇接,真感觉之前的十多年都白生了,这么多有意思的把戏别说见,有的连听都没听过。一旁的石头看小草攥着窝头也不往嘴里送,一副看傻了的样子,不禁又咧开了嘴,“这些都是小把戏,马上要到猫爪了,你可睁大眼睛看。”小草听着这话,才回过神来,连忙把嘴里窝头咽下去,又扭头朝台上看去。
场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四肢纤细的少年掀起一侧的帘布走上台,一步一步,踩着轻轻的鼓点,合着心跳的节奏。小草认出了台上的就是之前帮他们赶车的那个被叫做猫爪的少年,转头看了眼石头,只见他指了指台上,一副“你认真看”的样子。可视线在回到台上,猫爪已经凭空高出了许多,小草忙揉揉眼睛,才发现他不是飞了起来,而是踏着一根小指粗细斜拉着的绳子走了上去。只是在光线的作用下,那根本来就不粗的绳子忽隐忽现,伴着鼓点轻轻的敲击声,台下看客的心,小草的心都随着猫爪迈出的每一步上下忽闪。就是让我走个平地,都免不了摔跟头,他是怎么办到的,那么陡的坡度,那么细的绳子,还晃呀晃的,小草看到这里已经觉得十二分的佩服,可台上的人儿还没尽兴,只见他走到绳子的顶端登上了一个约摸两三丈高的小台,从脚下捞出另一根绳子攥在手里,竟一伸脚踏了出去,众看客心想着莫要是把式没耍好踏了个空,猫爪却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灵巧的变换着姿势,惹得台下一片欢呼掌声。弧圈越来越小,猫爪的动作也由大到小由快到慢,合着渐渐静下来的乐声最后停在了戏台上方,全场又静了下来,所有的眼光都汇聚在猫爪身上,只停了片刻,猫爪突然松了手,任侧身卷曲着的身体落下,直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啊!”小草眼看着猫爪的身子就要摔在戏台上,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可就在那声叫喊蹦出之际,猫爪再次收紧了手中的绳子,已卷曲的姿态在离戏台只有二尺的地方戛然停了下来。小草的“啊”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叫好声盖得没了影踪。
“你们好厉害!”自把戏散了场,小草的嘴巴从那个“啊”的形状恢复正常之后,这已经的是他第三十六遍发出赞叹。猫爪早已不知跑到哪去,红绫也摇摇头忙着去收拾道具,只有石头坐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憨憨的笑着答话,“我没说错吧,没让你失望吧。”小草紧接着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些本事都是姜师傅教你们的?”石头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更浓了几分,“他才没教过我们什么,不过……”说着突然换上了严肃的声调,“不过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噢?就像我跟阿远一样?”“嗯!要不是他,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红绫是他从秋香苑的柴房里偷出来的,猫爪是他从衙门后门捡回来的。”“那你呢?”小草眨了眨眼睛,等着答案,却见石头抓抓脑袋,没了下文。“他呀,是师傅用一只蛐蛐换来的。”猫爪不知什么时候又溜了回来,斜躺在两人身后的箱子上,手里还拿这个咬了一口的果子。“蛐蛐?”小草看着石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只觉得这帮人比之前感觉得还要……奇怪,可觉着奇怪的同时又好生羡慕,羡慕他们怀着过人本事,互相有个依靠,而且还有个……奇怪的师傅。
“呦,都完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姜九用烟枪挑起帘子走了进来,一脸的醉意,也没等徒弟们搭腔就打着哈欠一屁股倒在一张草垫上,整一副混混模样。红绫从手边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条帕子,“师傅,我去给您打点水擦把脸。”猫爪也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箱子上跳下来,拿了条毯子放在姜九腿边。石头更是端着油灯凑到姜九身边,熟练的拿起烟枪添起了烟叶。小草一时看花了眼,虽然脑子里还残留着姜九在马车里事不关己的说着阿远“死讯”的样子,但这帮徒弟的他这位师傅的敬重绝对是真实的,而他救了自己和阿远也是千真万确的,想到这里,小草一个健步冲到姜九跟前,跪下紧接着磕了响头,“谢谢姜师傅救命之恩,请师傅收下小草和阿远,让我们也做您的徒儿吧!”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石头看看趴在地上的小草又看看手握烟枪的师傅,心中一阵打鼓,师傅,您倒是说句话呀!等了半晌,只听见姜九好像酝酿了很久,终于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然后不明意味的“哦”一声,竟歪头睡了过去。身边的石头,刚进来的红绫,躺回箱子上的猫爪,和缓缓抬起头的小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六章 激将
小草托着脑袋蹲在苍远床边,回忆着昨晚的事,姜师傅昨天那个不明就里的“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就像石头说的,就当是答应了吧,要是不答应自会赶你们走。好像他们三个也没正式的拜过师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姜九身边,想想叫恩人太矫情,叫爹也不合适,就叫起了师傅,然后就这么叫啊叫的就成了师徒。不过他们身上的本事都是之前练就的,倒真没从姜九那学些什么,他们一行四人,有时候跟着大班子赶大场子,有时候就在集市耍两下讨点铜板,走南闯北只落个自在,倒更像是互相有个伴。现在加上他和苍远,不过是多耗两个窝头,在姜九眼里都不比一口烟来的当回事,所以自己也不用烦心,就这么呆着好了。
脑中思绪转了几个圈,小草总算理了个清爽,就权当是拜师成功,后面走一步算一步。想到这,小草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所有心思放到了苍远身上,记得骆大夫交待过,汤药四个时辰一碗,喝下六副,约摸就要醒了。这两天,小草守着昏迷的苍远小心地掐着时辰,深怕有误,汤药也一滴不剩得都喂进去了,可苍远还是躺在那,除了微弱的呼吸几乎一动不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脑子里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小草就抬手狠狠拍了下脑门,可这一拍正好拍在了额头的伤口上,忍不住“嘶”地抽了一口气。
“你打自己做什么?”那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小草停下所有表情,然后转成笑,然后泛起泪花,然后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阿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苍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隐约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小草回来了,昏迷中一直感觉有个人在身边抓着自己的不放手,他告诉自己那应该是小草,睁开眼发现确实是,所以也顾不得身体还动弹不得,顾不得胸口地疼,顾不得小草哇哇的哭声,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微微的弯起了嘴角。
小草不知是哭累了,还是高兴劲过了,才发现这么趴在苍远身上怕是要压到他的伤口,忙得弹起来,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抽气一边说,“那天我跑出去之后就想,我要是这么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不行,我还是要回去……可看到你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又想晚了,应该早点回头,不对,就不应该跑……我一定要救活你,不然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看着骆大夫给你拔刀,看着你躺在这,我虽然很怕,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活过来,就想在乱葬岗那时候一样……我们……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看着眼前那张脏脏的小花脸,听着耳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句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坚定,苍远攒足了气力,轻轻地点了点头。死里逃生,纵使前尘万丈烟云,后世漫布荆棘,身亦不能由己,他还是想对这个相交不久的小兄弟许下承诺。
“哎呀,师弟醒了,猫爪,绫子快过来,苍远师醒了!”石头掀开帘子看着这对小兄弟这般情景,心中一喜,忙大声吆喝起来。红绫咧着笑端着刚煎好的汤药快步走进来,“醒了呀,来,这药乘热喝,伤口才能好的快些。”猫爪也悄无声息的不知从哪翻了进来,坐在箱子上挑着眉眼打量着着苍远。
“苍远师弟,你醒了就好,这两天我们都担心得紧,深怕你挺不过来,尤其是小草,几乎就没离开过半步,这下可好了,你就好好养伤吧,快些好起来。呵呵。快,先喝药,一会儿师傅就回来了。”石头说着,走到床边,轻轻地把苍远地身子扶起来,小草也接过红绫手里的碗把要送到了苍远嘴边。
这帮人是谁,伤口被处理过,那刺青,身份是不是暴露了,可这帮人看上去似乎没有敌意,但是等等,师傅?苍远师弟?这倒是怎么回事?苍远一边灌着汤药,脑中一边思绪飞转,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下一定要跟小草问个明白。
“拜师?”苍远一边吃着小草手中的白粥,一边听着这几天的际遇,终于在听到拜师那段后微微抽了下眉。他才不要拜什么师傅,他有师傅,就是他阿爹,一手霍家枪耍得虎虎生风,在战场上让敌军闻风丧胆,教会自己忠义,一生只为保家卫国,虽然诏书里说什么“延误军情,令圣上身陷险境”,虽然最后那场败仗一并输掉了霍家所有人的性命,但阿爹在自己心中永远是个大英雄,没人能够取代,所以他不才不要什么师傅。可看着小草还在绘声绘色的讲着石头几个人的绝技,心想小草也是觉得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才会这般,待身体好些,跟那姜九好好道个谢,再寻个理由离开,倒是不要连累了恩人,想到这苍远也不再出声,继续吃着小草送来的粥。
可自从醒过来,一连几天都没见到那位“师傅”的踪影,苍远寻思着不会是因为自己让这班师徒惹上什么麻烦。就在这时,帘子被骤然掀开,一股风卷着酒气灌进来,苍远皱了皱鼻子看过去,只见姜九交错的踏着步子扭进帐子,手中的酒壶,脸上的红晕和嘴角轻浮不堪的笑意整一付市井醉汉的样子,不禁流露出一丝鄙夷。霍家家风甚严,因为世代从军,男孩自幼接受的就是军队般令行禁止的教育,下了学堂就上武场,作息严谨,生活上也极其自律,所以在苍远心中也一直认定了凡沉迷于酒色必定难成大事。这要是旁人倒也无妨,只是听小草说的拜师一事,虽然已经拿定主意,但还是忍不住对这位师傅抱着一丝好奇,可当眼前的醉汉与自己心中阿爹伟岸的样子摆在一起时,登时觉得简直是对阿爹的一种亵渎。
“阿远,师傅回来了,就是他救了我们。”小草没有察觉苍远脸上瞬息的变化,见师傅回来急忙介绍,“师傅,你看阿远醒了。”
“哦,”姜九口里嘟囔了一声,抬眼朝这边瞟了一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小子命还挺大,哈哈哈,咳咳……”不知是高兴还是被酒呛到,姜九咳着脸又涨红了几分。
看着姜九的窘态,苍远心中寻摸一番,觉得还是事先挑明省得节外生枝,“晚辈谢过姜师傅救命之恩,可能还要叨扰数日,待伤势痊愈……”
“阿远,我们要走么?”小草听着这话中已表明去意,急忙抓着苍远的手臂。
“不,我走,你留下。”苍远怎么会没有看出小草的眼睛在他说出那几个字后流露出的恐惧和焦虑,但无论如何都好过跟着自己逃亡天涯。
“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跟我分开么?”小草的眼底泛起泪光,双手由握紧几分,生怕说话间苍远就凭空消失掉。
“跟着我会有危险。”苍远轻声地说,他不是忘记了答应小草的事,只是他更希望小草能活。
“你不会又想着自己跑个没人的地儿捅刀子吧?”几乎被二人忽略的姜九突然阴阳怪气的冒出这么一句,惹得三个徒弟一顿侧目。
“阿远那是为了救我!”小草扭过头,毫不掩饰的为苍远辩驳。
“救你,哈哈,我只听说过为了救人捅别人刀子的,这为了救人捅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呀,哈哈……”姜九说完又灌了口酒,笑声合着酒气弥散在帐子里。石头看着苍远原本苍白的脸又青了几分,正想说点什么圆场,只见姜九咽下那口酒后又开了腔,“这么看来我的小草徒儿还真是不能跟你走,空有志气,却没本事,想自杀都捅不死自己,万一遇上凶险,跟着你准得倒霉。”
“咳咳……”气急攻心,苍远突然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
“吐血好!”姜九拍着手,“再多吐两口,连自己动手都省了,像你这样还顾得上别人的安危,还想保护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死了落个清静。你们说是不是?”石头看着师傅越说越起劲,还像拉上他们几个一起,真是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苍远抹去嘴角的血迹,听着这些明摆着激他的话,却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姜九说的没错,阿爹说过,霍家儿郎生的一腔热血就是要保家卫国,可经历了家门巨变,他这双拳头又保护了谁,纵使他志气比天高,到头来这条命还是小草救回来的,而想要保护的性命全都从那双握紧的拳头里流走,想到这,苍远的眼睛失去的光泽,仿佛自己的生命也随那些亡魂一道流逝而去。
“你胡说,阿远明明保护了我,我不要做你徒弟了,阿远要走去哪我都跟着他。”小草完全被激怒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股脑冲过去推了姜九一个趔趄。
“他们都叫你师傅,那你能教我么?保护别人。”苍远在小草的叫喊声中又恢复的神采,望着瘫坐在地上满脸酒气的姜九,异常郑重的问道。
“教是能教,学不学得会要看你自己。”姜九抬手抹掉溅到脸上的酒滴,又把手指放到嘴里咂了一下,然后挤出了一个甚是满意的笑。
☆、第七章 石竹枪
苍远被激得吐了那口血之后,反而觉得胸口的闷压之感一扫而空,呼吸轻松了很多,加上伤口愈合的很快,没两天就能下床了。小草看着苍远恢复的那么快,心里别提多高兴,只是这两天每每见到姜九总想起他说苍远的那些话和自己推了他一跤,心中又气又怕,只得躲得远远的。
“师傅,咱不是要跟着白老板的班子去樱都么?怎么……啊!”石头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烟枪,只得捂着脑袋收了声。
“让绫子和猫爪去准备些干粮,你把东西收拾下,我们午后上路。”姜九草草交待了两句,往草垫上一歪,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石头师兄,我来帮你搬。”小草看着石头把箱子往车上搬就凑过去想帮忙,师徒六人,姜九自不必说,红绫是姑娘家,猫爪话不多又神出鬼没,所以除了苍远,他跟石头算是亲近些。可这箱子,小草憋足劲试了几次,头上汗都渗出来了,竟然挪不动半分。
返回头的石头看见小草不屈不挠的表情,一把抓住小草的手臂大笑起来,“还是我来吧,你拿这个。”说着拿起旁边的几支小旗子塞到小草手里,“小孩就拿小东西。”
小草抱着旗子,看石头一提起就把箱子抬了起来,心中佩服,嘴上却还是不服气,“我才不是小孩子,过了秋天我就十四了,在我们村里这年纪都能娶媳妇了。”
这回轮到石头傻眼了,放下箱子转过身又把小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衣服空落落的搭在单薄的身子上,他绝没想过这小子会有这般年岁,想到自己在遇到姜九前过的牲畜般的日子,这孩子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心头不禁一酸,“看来得让绫子多给你弄点吃的。话说我们本来是要往樱都去的,那里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还想着带你和苍远去见识见识,可是不知道师傅怎么盘算的又要改道了。”
小草看着石头脸上的失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地抱着旗子。石头口中的樱都是什么样子,他想象不出来,所以也不觉得失落,反正去哪里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只要活着还能去到哪里都好。
说话间,石头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妥当,小草跟在一边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姜九小憩的时间掐得极为精准,此刻已经站起身来。猫爪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接过红绫手里装满食物的包袱放在车上。
“阿远呢?”小草张望四周,心中莫名的紧了一下。
“哦,我让他去准备点东西,应该回来了。”姜九含着烟枪的嘴里叨咕出这么一句,算是回答,说完,用烟枪一指。
只见苍远的身影在树影间渐渐清晰,“你要是石块,还有竹竿。”说完把怀里的石块往姜九脚边一放,深深喘了两口气,看来这石块分量不轻。小草心里寻摸不透,想开口问,但又想到姜九说是他交代的,就没出声,一双眼睛看着姜九。
姜九把烟枪灭了,往腰上一别,接过竹竿掂量了一下,又瞄了一眼那石块,微微点了点头,一抬手又把竹竿扔回苍远手中,“身子骨好了,有什么本事,给大家伙练练。”那懒洋洋的语调,让人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苍远接过竹竿,心想倒是一喜,要试他的身手,莫不是这就要教他功夫。那晚被姜九激到吐血,可苍远心里明白得狠,姜九说得没错,他现在不管怎么死都是辱没家门,一路上他总想着不要连累别人,却从没想过用双手去保护,说到底还是没本事,所以只想到逃,只想到死,只想到放弃。但姜九清楚地告诉他,除了死他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变强。那一刻起,他就决定放下所有执念,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变得比现在更强大。
收神凝气,苍远攥着竹竿站定,“哈!”气势如虹的一声起势,竹竿“嗖”的飞舞起来,在空中迅速的划出一道道弧线,竹竿舞起的呼呼风声扬起了几个人的发丝衣角。
小草更是瞪大眼睛,看呆了,他没见过这样的苍远,翻滚跳跃如行云流水,眉眼间英气逼人。
一套舞毕,苍远收手站定,气息微喘,额上也渗出汗珠。这是阿爹教他的唯一一套枪法,阿爹和哥哥们常年征战在外,他一个人练了又练,只是希望他们回来能耍给他和哥哥们看,可惜再没有那样的机会。苍远舞得格外卖力,好像眼前的不是小草和姜九他们,而是阿爹和哥哥们。
小草看到苍远站定,料是耍完了,忙拍手叫好。他看不懂武艺什么的,只觉得苍远舞得很流畅便是好,加上看到苍远恢复得好,心中说不上的高兴。
苍远先看了眼小草,又把目光向姜九移过去,可那张脸上没一丝波澜,等了良久,直到大家都把目光转到那张脸上,姜九才缓缓开了口,先是长叹一声,然后悠悠道了句,“你还是找个没人的地儿了断吧。”
这话一出,差点没把五个徒弟一人气出一口血,苍远更是握着竹竿青了脸。
最后还是石头凑上去,“师傅,你刚才是不是站着睡着了,苍远师弟的棍法耍得多好呀……啊呀!”话没说完,头上了吃了姜九一烟枪,“没大没小,我睡着还是你睡着,刚才耍的明明是枪法,瞎捣乱。”说完瞟了苍远一眼,拿过他手中的竹竿,“空有招式,真是打起来,估计接不过人家两招,也就是糊糊这帮不识货的傻子,”说着眼睛朝石头几人划拉了一遍又回到苍远脸上,“底子差了点,修行起来可要费功夫喽。”之后,握着竹竿的手一运气,猛地向下一扎,再看那竹竿已经嵌入刚才苍远搬回来的石块之中。
石头三人也没见师傅露过这手艺,都看直了眼。苍远心中也是一惊,这石块是按照姜九的要求在河边找的,质地细密坚硬,就是用铁器,要凿出了洞来怕是都要花些功夫,可姜九却生生把竹竿插了进去,而且竹竿还完好无损,这气力可见一斑,这姜九果然不简单。
姜九倒是不以为然,把竹竿连同石块一起递给了苍远,“今儿个起每日用这个把刚才的那套枪法练上三个时辰。”说完晃晃悠悠的爬上马车,“徒儿们,上路喽。”
得了师傅的指示,猫爪一个翻身坐到了赶车的位置,石头站在马车旁扶着红绫,小草先后上了车,然后接过苍远手中的石竹枪示意他先上,可苍远刚迈上一条腿,姜九的烟枪就抵住了车门,“车上坐不下了。”
小草听了这话,连忙起身,“那我出去吧,阿远他……”他想说阿远伤刚好,要好好休息,可对上姜九那双眯着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老实呆着,他躺了那么久要多活动活动。”说着把车帘放了下来。
“师傅,那我呢?”同样还在车下的石头意识到情况后惨叫了一声。
“你废话那么多,应该是力气没处使,先跑会,要是还不行就换你拉车。”显然是嫌他刚才多嘴了。
石头听到后面半句,当下闭了嘴。苍远把他的石竹枪拿回来,看石头不肯放还想帮他拿,估计跟小草一样还惦记着他的伤,就朝石头点了下头,“连累你了,我没事,这也是修行。”
石头朝车厢瞅了一眼,请声说,“你别看师傅那样,其实……”
“咳咳……”假得不能再假的咳嗽声从车厢里传出来,石头立刻收声,再不敢言语半句。
苍远看着石头与身形不符的表情,长久紧绷的心一阵轻松,顺便找了条布带把石竹枪简单捆了下背在身上,快步跟上了马车。
☆、第八章 皮影
别看猫爪闷声不响却倒是个有心人,一路上几乎没抽鞭子,任马儿慢慢悠悠的颠步,姜九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随着马车晃荡,倒是小草一刻也没安生,没几步就撩起窗帘往后看看。一开始二人还跟得上,眼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莫说寻常人轻手轻脚小跑上半日都要吃不消,再看苍远背着块石头,身子还未脱大病初愈的孱弱,远远的跟在车后已经喘的很是吃力。石头想必是被姜九罚惯了,倒是没什么,看苍远喘得厉害,想去帮忙,可想起之前的话又下不去手,一脸为难。小草脸色更是难看,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姜九,拳头捏得紧紧的,几次都要起身冲下车去。一旁的红绫看在眼里,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两个新师弟看得出都是倔脾气,偏偏遇上咱们这极品的师傅,这往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心头一软,也顾不得师傅生不生气,轻声喊了句,“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找地儿歇歇脚吧。”
“啊?噢。”合着姜九被小草看了这么半天没动静是睡着了,他那双眯缝眼,醉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如若不动弹真的很难分辨是睡着还是醒着,听红绫这么一叫,倒是完全醒了,咂吧了下嘴,看了下窗外,一脚踹在猫爪屁股上,“臭小子,我睡你也睡呀,这么半天这才赶了几步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附近找个地儿凑合一晚吧。”
师傅嘴上骂的凶,脚上其实没使什么力,猫爪跳下车,拍拍屁股上的鞋印,一个垫步翻上路边一棵大树,一会又跳回车上,“这附近连个庙也没有,咱们今晚就就着那颗大树歇脚吧。”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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