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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山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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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歌见过庄主。”南雪歌淡淡的道了一句。
“你肯来见我,我很高兴。”百里无伤紧紧的盯着他,害怕他忽然消失了似的。他完全可以有办法留下南雪歌,可是他不愿,那些强制的手段只会让南雪歌更加恨自己而已。
南雪歌欲跪下,却被百里无伤一把拽住了手腕,耳边是百里无伤的厉声:“雪歌,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拘于礼节。”
南雪歌扯了扯嘴角,倒没有坚持给百里无伤下跪,只淡淡道:“听说庄主最近下达了一桩极大的任务,雪歌不才,愿替庄主分忧。”
百里无伤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这次的任务关乎庄内机密,非是极其信任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参与的。
并非他不信任南雪歌,只是南雪歌和庄内弟子不同,百里无伤终究是怀疑过他的。
想要将一颗心挖了出来奉给对方的同时,却又不得不防备着,百里无伤苦笑。
知道这次任务的人极少,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南雪歌的?他又在算计着什么?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不听话的下属……
百里无伤的眼神愈发的幽暗,沉默而冰冷的气息将两人罩住,身边的繁花似锦都仿佛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良久,百里无伤深吸一口气,道:“雪歌,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庄主是信不过南雪歌?”南雪歌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却咄咄逼人。
百里无伤没有出声,显然是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信不过南雪歌的武功还是人品?”南雪歌的眼中似是有了光,只是那光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百里无伤道:“我担心你会受伤。”
南雪歌沉默了片刻,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百里神乐能与阿韶做赌,庄主是否也敢跟南雪歌赌上一赌?”
百里无伤垂眸看他:“赌什么?”他并非认同了南雪歌的话,只是好奇这个人会拿什么来跟他赌,当然,如果是他期待的那样就更好了。
南雪歌一瘸一拐的朝树下踱去,飞身而起,飞快的树上折下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递给百里无伤,面无表情的说道:“就赌左手剑法,我若赢了,便请庄主允我要求,我若输了,再不生事,日后一切但凭庄主安排,庄主敢赌吗?”
“一切但凭我安排?”百里无伤的眸子亮了亮,“雪歌下的好大的赌注,我答应你便是。”他用左手试了试手中的树枝,冷声道:“念你行动不便,让你三招。”
“不必。”南雪歌话音刚落,手中树枝已化作剑芒送了出去。
百里无伤负手而立,脚下步伐轻快的移动着,避开他的攻击。
南雪歌脸上划过一抹异色,出招快了几分,明明是普通的树枝,到了他手中却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器,一时间,飞花走叶,杀意弥漫。
百里无伤似乎被他的杀意感染,收了一脸的漫不经心,手中快速变招,树枝一晃,已到了南雪歌的跟前,直逼他的面门。
为了避免伤到南雪歌,百里无伤收了几分去势,正是这稍微的仁慈给了南雪歌可趁之机,南雪歌的杀意已到了鼎盛,下手毫不留情,若手中是剑,恐怕结果是将百里无伤刺了个对穿。
百里无伤面色大变,再不敢留情,手中树枝连连击中南雪歌身上的大穴。
南雪歌咬牙,狠心下手,竟是再不顾自己也要刺伤百里无伤,百里无伤却不肯伤了他,只好止住动作,南雪歌一击得手,树枝抵着百里无伤心脏的位置。
百里无伤看着他,苦笑:“雪歌,若你手中有剑,是否真的会杀了我?”
“南雪歌不敢。”南雪歌收起树枝,转瞬间就恢复了下属该有的姿态。
百里无伤叹气:“也罢,是我输了赌约,愿赌服输。”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交予南雪歌,“这是东来阁安插在各派卧底的名单,雪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一个结果——送他们去见阎王。我会吩咐下去,这次行动由你指挥。雪歌,你需清楚一点,既然这是任务,若行动失败,庄规绝不姑息,即便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卧底便是消息的来源,若除去这些卧底,东来阁必定损失惨重。百里山庄与东来阁之争由来已久,互不相让,积怨极深,也难怪百里无伤会做出这样断人生路的举动出来。
南雪歌草草的扫了一遍名单,抱拳道:“庄主放心,南雪歌定当完成任务。”
百里无伤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似还有话要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等到百里无伤消失在眼帘中,南雪歌才从怀中取出名单,细细看了一遍,眸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两年后】
盛夏的午后温度极高,烈日将大地烤的脱了水,知了躲在树上叫个不停。
朱红色的小楼窗户半开半掩,依稀可以看见窗边坐了个白衣男子,头发随意的用白绸带子系了起来,身上还缀着水珠,似乎是刚刚沐浴过后的样子。
白衣男子在桌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浏览,忽然,睡在床上的少年发出一声轻轻的呓语。
“怎么了?”白衣男子走到床边,轻轻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少年犹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清凉之意,忍不住朝他怀里钻了钻。
白衣男子失笑,将他抱在怀里,这时少年手脚都缠到他身上来,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阿韶?”
少年缓缓睁开眼来,用迷蒙的眼神看着他。百里神乐被他无辜而又无害的眼神勾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
华韶顿时清醒,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这样会玩出火来的!
百里神乐挑了挑眉——到底是谁先贴上来的?
华韶从百里神乐身上下来,蹭到一边,低着脑袋小声道:“热……”
百里神乐被他委屈的小模样逗乐了,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就让他们送冰镇酸梅汤来。”
“酸梅汤……”华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么热的天气,一碗冰镇酸梅汤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于是他乖乖的爬了过去,坐在百里神乐身边。
“真乖。”百里神乐满意的笑了笑,唤人送来酸梅汤。
一碗酸梅汤下肚,赶走了连日来的闷热,顿时升起一股透心凉,整个人都舒适了,舒服的华韶很想眯起眼睛窝在百里神乐怀里打盹。
华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那被酸梅汤滋润过的红唇泛着清凌凌的水光,比鲜红的樱桃还要艳上几分。粉嫩的舌头无意识的卷过,像只调皮的兔子,转瞬间又消失了踪迹。
百里神乐眸色深了几分,低头吻住华韶的唇,撬开他的牙关,用自己的舌头追逐着刚才消失的小兔子,将它紧紧缠绕。
华韶被百里神乐禁锢在怀中,呜呜叫唤着,无助的瞪大眼睛,双手不住的推搡着,一条银丝从两人的嘴角滑下,淫靡而暧昧。
百里神乐用一只手抓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解他的衣裳。华韶眼睛瞪的更大,终于,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百里神乐放过了他,却也趁势压在他身上。
华韶急了,小声叫道:“早、早上才……”
“谁让阿韶那么诱人。”百里神乐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又用力在他身上嗅了嗅,“阿韶真香,怎么吃都吃不够,真想把你拆吃入腹,让你做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胡、胡说八道……”华韶的身体毕竟是经过百里神乐亲手调…教的,很快便招架不住,喘息着,脸色绯红,眼睛里透出一层水光来。
百里神乐的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游移着,渐渐下滑,来到草丛中,握住了精神奕奕的小家伙,从嗓子里发出低低的一声闷笑:“原来阿韶也想要我了。”
“哪有……”华韶辩驳的话还没说完,百里神乐忽然用手指刮了刮顶端,小家伙立刻颤了一颤,渗出粘稠的液体来。
华韶顿时脸红的像是被热水蒸过了似的,眼神愈发迷离,看着百里神乐,却又毫无焦距,心脏砰砰的跳着,将自己往前送了送。
……
少年衣裳半滑落在肩头,露出白玉似的肩膀,躺在自己怀中,比水还要软,一幅任君采撷的小模样,真是要多动人有多动人。百里神乐眼神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唤着华韶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声音渐渐转为禁欲的低哑,手指故意按在顶端,坏心的想要少年哭着向他求饶。
华韶哪里经得住这样撩拨,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却被他死死压制着。华韶顿时十分委屈,声音软软糯糯的愈发撩人:“你、你欺负我!”
“求我。”百里神乐低声哄道。
华韶愣了片刻,呆呆的看着百里神乐俊美的脸,开口求饶:“求你。”
“求我什么?”百里神乐在他肩头轻轻啮咬着,少年的肩头立刻多了一排牙印。
“求……”华韶的意识渐渐脱离身体,扭动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渐渐转为尖锐,“求你什么?”
“对,求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唔……神乐,我……难受,求……你。”华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神乐。”
他只听到百里神乐让他求他,却不知道百里神乐到底要他求什么。华韶被情…欲折磨的难受,根本难以静下来思考,只好无助的哭出来。虽然他难受至极,无法思考,却也记得只要他哭一哭,百里神乐什么都会答应他。
果然,他没哭几声,百里神乐便心软了。只听得百里神乐在他耳边低声道:“阿韶,纵欲对身体不好,下不为例。”按住顶端的手忽然松了开来,眼前升起团团白光,华韶畅快淋漓热情四溢的将自己彻底释放在百里神乐掌中。
沉浸在余韵中,久久才回神。回神的刹那,只觉得腿间抵上了一根硬硬的东西,华韶的意识渐渐恢复,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睁大眼睛瞪着百里神乐,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
百里神乐柔声唤道:“阿韶。”
华韶哼了一声,想从百里神乐怀里挣出来,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好扭头看着床里边,用侧脸对着百里神乐,表示自己生气了。
“阿韶。”百里神乐咬他的耳垂,翻来覆去的咬,牙齿轻轻碾磨着,将他的耳垂磨的又红又痒。
见华韶还不理他,又低头咬他的侧颈,舌头扫来扫去,华韶被闹得不行,缩了缩脑袋。
“阿韶……”百里神乐可怜兮兮的唤道,手中动作却毫不迟疑剥掉华韶的衣裳。
华韶知道无论从武力还是地位来说,百里神乐都高他一筹,就算自己闹脾气,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抗拒。于是将脑袋扭过来,学着百里神乐刚才的话说道:“百里公子,纵欲对身体不好,下不为例。”
“那好,阿韶就让我好好的纵这一次欲。”说完,华韶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也被剥了下来。百里神乐强硬的挤在他双腿间,低眸看他,叹声道:“阿韶,你真美。”
等到百里神乐彻底纾解,华韶早已在他怀中昏昏沉沉的睡去。百里神乐只好叫了一桶热水,抱着他进去将两人都清洗了一遍。
回到床上,华韶依旧睡得很沉。
看来真是累着了,百里神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取来两人的包袱,从里面拿出描金的小盒子,取出一枚雪丸塞进华韶体内,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才安心下来。
百里神乐身上凉快,华韶睡着了也下意识的往他身上蹭。百里神乐将他抱住,看着他的睡颜觉得很满足。
这两年来他带华韶去了很多地方,从南方走到北方,又从北方回到南方。一路行来,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明明是大魔头,却陪着自己心爱的少年做无比正义的事。他能感觉到少年对他的态度在一点一点变化,从害怕到试探,从不相信到不可置信,少年在他怀中成长着,如同一枚果子,初时虽青涩,却清香四溢,后来成熟了,愈发的诱人,让他恨不得直接将他锁在魔宫深处,莫叫世人看到他的风采。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后】
百里神乐:这种时间修饰词听起来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60 噩梦
百里神乐与华韶在客栈中停留了一天,第二日一早便启程回扶摇宫。夏日的早晨空气里飘散着清新的露水味道,华韶贪睡,赖在百里神乐的臂弯里不肯起来,况且百里神乐身上凉快,这样的夏日抱着他比抱着冰块还要舒服。
华韶眯着眼睛,像只小猫似的窝在他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百里神乐抱着他上了马车,特地吩咐车夫将车赶得稳当一点。
几近中午的时候,华韶才悠悠醒来,百里神乐支着脑袋闭目沉思。华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现他毫无醒来的迹象,悄悄的从他怀里钻出来,趴到小桌边拈起糕点往嘴里送——睡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
吃的正欢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将马车停在浓荫深处,掀开帘子对百里神乐道:“公子,天气正热,不如在此歇一会儿再赶路。”
“嗯。”百里神乐没有睁开眼睛,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华韶转头看他,见他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蹭到车窗边掀开帘子看外面。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块瓜田,结的西瓜又大又圆。
车夫早已寻了个凉快处,拿着草帽盖在头上打盹。华韶悄悄溜出车外,跑到瓜田里,捡了个最大的西瓜敲敲打打,敲了一会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西瓜,咽了咽口水。
“想吃就用这个。”耳边忽然飘来百里神乐的声音,华韶惊了一惊,只听见锵的一声,腰间的佩剑被百里神乐拔了出来,利索的将西瓜切成了两半。
百里神乐将半个西瓜塞到华韶手中,淡淡道:“吃吧。”
华韶呆呆的盯着他:“我们这样算偷……”
百里神乐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地上,慢声道:“这样便不算了,不是馋得很吗?快吃吧。”
华韶犹豫了一下,看着又红又多汁的瓜瓤,决定同流合污,拿起宝剑将西瓜切成了数块,想了想,拿起其中的一块递给百里神乐。
百里神乐接了。
华韶拿起一块呼哧呼哧的啃了几口,抬眸见百里神乐只是捧着西瓜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吃。他的目光落在百里神乐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袍上,顿时悟了,伸手替百里神乐将袖子卷了起来。
百里神乐好奇的看着他动作。
华韶将他的袖子卷好后,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尴尬:“神乐,你可以像我这样蹲着,将身体往前倾,这样西瓜汁就不会淋到身上了。”说完又后悔了,百里神乐是什么人,怎么会陪他蹲在瓜地里啃西瓜。
华韶暗骂自己多管闲事,百里神乐却照着他演示的动作,撩起袍子蹲在他身边,轻轻咬了一口西瓜,颔首:“确实不错。”
华韶完全呆住,微微张着嘴巴:“你……”
“很难看?”百里神乐皱眉。
华韶傻乎乎的摇头。
百里神乐只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华韶被他这一笑迷了眼睛,正呆呆傻傻的望着他,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叫骂声,华韶转头,看见一群农夫个个表情凶恶的拿着农具朝这边跑来。
“遭了。”华韶大叫不好,“被他们发现了,神乐,我们快跑。”
华韶抓起百里神乐的手就跑,俨然忘记这瓜已经付过钱了——银子就被百里神乐埋在土里。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脚力自然是那些村民比不上的,不多时便将那些人远远甩在身后。午后的大地被烈日炙烤的十分烫人,热气波波袭来,熏得人发晕,即便是练武之人也扛不住这样的温度。
华韶热的满头大汗,拉着百里神乐胡乱跑着。百里神乐垂眸看着他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也不出声,只跟着他跑。
远远的就听见了河水的声音,华韶大叫了几声“好热”,松了百里神乐的手,一头扎进河水里,尽情的洗了个冷水澡,这才记起岸边的百里神乐,仰头朝他招手:“神乐,好凉快,你也下来。”
百里神乐皱眉:“天气再热也不该泡冷水,阿韶,你洗完就上来。”
“哦。”华韶见百里神乐不但自己不肯下来,还让自己也上去,心里有点不高兴,默默在水里磨蹭了一会儿才上岸。
百里神乐站在树荫下,见他上岸,让他过去,手掌搭在他肩上,竟是用内力将他的衣裳烘干了。
华韶暗暗佩服之余,又想起方才两人竟为了一个西瓜被一群村民追的没命的跑,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头却见百里神乐眸中带着讶然之色看着自己,摸了摸脸,小声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百里神乐缓缓摇头,似有所感叹:“阿韶笑起来真好看,早该让阿韶多笑一笑。”
华韶忍不住嘀咕道:“你不欺负我,我笑得便多了。”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那便不再欺负阿韶。”没等华韶将话说完,百里神乐忽然自语道。
两人回去的时候马车不见了,就连车夫也没了踪影,顿时明白过来,定是这车夫趁着两人被村民追赶的空当,贪图车上的钱财,自己将马车赶走了。
两人没了代步的工具,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马车,只好步行。由于天气炎热,两人在阴凉处待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时才出发。离下个城镇还远得很,路上又没有客栈,为了避免露宿野外,两人只好给了十两银子,在一户农家里借宿。
主人是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婆婆,驼着背,低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捧着烛台将二人领到房间内,放下烛台后便离开了。
华韶累了一天,脸上已有倦色,百里神乐心生不忍,便叫他上床歇息,自己则坐在烛光下,凝眸沉思。
不多时华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声,那声音小的很,又急又短,若非像百里神乐这样内力深厚的人决计是听不见的。百里神乐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华韶,开门离开。
华韶听见百里神乐离开的声音,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也开门出去了。刚迈出门外,只见院子里忽然漫过来一道浓雾,那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顷刻间就将整个院子给覆盖了。
华韶看不清前路,只好唤着百里神乐的名字。不多时,便见从浓雾中走出一道人影。那人驼着背,脑袋垂的极低,竟是屋主。
“老婆婆……”华韶刚想开口问她话,老婆婆却忽然抬起头来,华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猛的攥了一下,差点没缓过气来。
“老婆婆?”女子咯咯的怪笑起来,半张脸几乎腐烂掉,声音也是像被磨砂磨过似的,合着这幽夜,十分渗人,“阿韶,你看清楚,我是老婆婆吗?”
华韶如同见了鬼,脸色蓦地白了几分,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瞪大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郝蓝师姐,是……你吗?”
“阿韶,我的好师弟,你果然没忘了我。”郝蓝的表情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六年来,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你……不是死了吗?”华韶没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女子问道。
“死?哼!百里神乐不死,我怎么会死?”郝蓝的眼中皆是恨意,冰寒的目光朝华韶望来。
“什么意思?”
“华韶,枉你从前说喜欢我,现在却和害死我的仇人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
“百里神乐害死了你?不,不是……”华韶惊惧摇头,“他说你是失足掉下悬崖的。”
“失足?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的轻功并不差,若非有人故意陷害,我怎么可能会失足掉下去?”郝蓝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可知我这六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那日我掉下悬崖,摔断了腿,不能动弹,崖底又长满毒花毒草,我饿的狠了,只好吃那些毒花毒草。庆幸的是,我没有被毒死,可是……阿韶,你可知道那种看着自己的脸一点点烂掉,听着自己的声音一点点变哑的感受?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毒蛇毒虫从我身边爬过,阿韶,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绝望?我的仇还没报,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我要活着——我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我受的苦都加诸在百里神乐身上,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六年!”郝蓝回忆起崖底的生活,脸上现出又恨又惧的神情来,两排牙齿都在打着颤。
“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我会放了你的!”华韶满脸的不可置信,唇色白的不似常人。
郝蓝嘲讽的笑了笑:“他的话你也信?就是他吩咐纪寒将我推下悬崖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的那个下属。”
华韶如遭雷劈,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几步,倚在门上,这才没有摔倒,眼泪却是沿着眼角流了下来:“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阿韶,你还爱我吗?”郝蓝忽然抬起眼定定的望着他,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丑,阿韶,你一定不爱我了。”
华韶只是摇头,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郝蓝眼睛一亮:“你还爱着我?对的,一定是这样的,阿韶,你从前就对我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你不会骗人的对不对?”郝蓝忽然扑上来,死死的抱住他,“阿韶,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不,不……”华韶泪流满面,只是摇着头。
“阿韶,就算你不替我报仇,你也要杀了百里神乐,因为终有一天他也会杀了你的。不,也许他会用更可怕的法子对付你,你这么好看,他一定不舍得你的美貌。我以前就听人说过一种法子,将活人投入滚烫的蜡油中,就可以将尸体保存下来容颜不衰,对了,南疆还有一种法子,在活人的身体里养蛊,那些蛊虫钻进你的身体里,慢慢啃咬你的内脏,将你的身体变为一具美丽的空壳,而它们控制着这具空壳,行动如生人在世,更奇妙的是,这具身体永远不会再衰老下去。”
不会……衰老。事实是百里神乐不老不死,而自己却会慢慢变老,终有一天,美貌不复存在。
华韶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惶恐的摇着头,眼泪越流越多:“不会的,神乐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阿韶,阿韶……”恍惚之中,有人在轻轻的摇着他,柔声唤他的名字。
华韶睁开迷蒙的泪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百里神乐伸手在他的眼角下抹了一抹,看着手指上的水光,低声道:“梦见什么伤心事了?竟哭成这样。”
是一个梦?华韶转头看了一眼房间,这才发现自己确实还躺在床上,百里神乐正目光关切的望着自己。
“阿韶,我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百里神乐看着他,认真的说道,看不出眼底情绪。
“我、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回头,那些江湖人一窝蜂的冲了过来,要烧死我……”
百里神乐猛的将他抱住,低声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梦已经醒了,别害怕,我在这里,他们若敢烧死你……”百里神乐眼底一片阴鹜之色,“我必叫他们不生不死,比活在地狱中还要凄惨。”
百里神乐话说的阴冷,华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百里神乐立马将他抱紧,轻声哄着。
华韶依稀还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睁眼望着百里神乐的侧脸,低声道:“方才睡梦之间听见你开门出去的声音,你出去做什么?”
“外面传来尖叫声,我出去查探,后来才发现是野猫在打架。”
华韶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问:“你觉不觉得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位老婆婆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百里神乐失笑,“我查探过了,只是普通的老妇而已。”
“真的吗?”华韶脸上依稀还有疑色,百里神乐不禁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还在怀疑什么?”
“没、没什么。”华韶慌张的瞥过脸去。
“再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不用怕,若是做噩梦,我立马叫醒你。”百里神乐柔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61【捉虫】
有百里神乐在身边,华韶果然没有再做噩梦。翌日一早,那老婆婆将早餐送到屋里来,华韶看了半晌,发现她确实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家,这才将心里的疑问作罢,只是梦中之事太过真切,又不免存了疑虑,回程的一路上心事重重。
阔别两年,再次回到这里,由于心境不同了,从前那些缠绕自己的阴影也没了,竟然觉得扶摇宫十分的亲切,就像是回了家。
百里神乐握着华韶的手,走过峰顶。山风迎面吹来,将两人的发丝吹得缠在了一起。华韶看见对面的山上忽然多了很多人,他们运送着巨石和圆木,似乎在修建着什么,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重建地宫。”百里神乐轻声答道,指着对面的山脉,“等地宫建成了,阿韶,那里便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等我死了,我们就一起住到那里,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抱着心爱的少年在与世隔绝的地宫里陷入永恒的沉眠,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件事。
百里神乐甚至能想象到那一天,少年柔若无骨的身体腐烂在他的怀里,山崩又如何,海枯又如何,他们将会合为一体,忘记了这世间,永生永世也不会分开。
——阿韶,就算你不替我报仇,你也要杀了百里神乐,因为终有一天他也会杀了你的。
耳边蓦地响起郝蓝师姐的声音,华韶陡然一惊,面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下意识的便挣脱了百里神乐的手。
“怎么了?”百里神乐皱眉。
华韶的唇犹在发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似是在笑,却笑得比哭还要难过:“神乐,你是不死人,怎么会死呢?”
百里神乐笑了,眼中浮动着天光,满满的都是华韶的影子,恨不得用所有柔情将他淹没:“不,我会死的。”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长生蛊就种在这里,只要用利器将蛊虫绞死在里面,我就会死。呵,也许等我有一天活够了,我就会自己杀死自己。”他朝华韶走近了一步,爱怜的摸着他的脸颊,“阿韶别怕,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是、是么?”华韶微微的笑了一下,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惊恐之色,表现的如同一只乖顺的小兽。
…
月华清冷如雪,花影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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