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踏马河山-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鲜侑一笑,道:“有褚先生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元祐九年二月,烨阳变乱,天子携近卫仓皇出京,帝驾南巡。
入了春,鲜侑腿疾已稍愈,时同褚不樊在院中下棋,春光正媚,一院腊梅正怒放,香气熏熏醉人,将谢未谢,已是开的最盛时。
褚不樊弄了两小童在一旁煽炉煮茶,到日中,微有热意,鲜侑抹了棋盘,肘枕于案,双手促颊,小童奉了茶来,鲜侑把盏在手,来回转动,却并不饮,凝目叹道:“茶不如酒,如此良辰美景,日出花好,云止风清,又有佳人在伴时,该有酒相佐。”
褚不樊此人生的面貌清致,宛若好女,鲜侑不时爱拿他模样说笑,他出言相戏,褚不樊也不恼,道:“有的人当与他喝酒,有的人只当与他喝茶。”
鲜侑道:“雁行这是讽我?”
褚不樊道:“不敢,酒能醉人,茶亦能醉人,若说有不同,酒醉醉者,茶醉醒者,恕之自认是醉者是醒者?”
鲜侑稍顿,放了茶盏,笑道:“我自是醉者。”
褚不樊摇头道:“恕之不是醉者,明明醒着,只是不愿睁眼罢了。”
鲜侑道:“我不似雁行你洒脱,一盏清酿在手,万事好恶皆能佐酒。”
褚不樊点头笑应道:“正是正是,管他风云变幻,你我且自加餐。”
“勿喜勿怒,莫忧莫劳,方是长存之道。”
鲜侑笑了声,不答,闷头喝茶,有军士送来书报,鲜侑接过,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直身起立,撞落了茶盏以及一地旗子,褚不樊也收起了笑意,道:“有何事?”
鲜侑望他,有些愣神,问道:“京中出事,陛下出了京?”
褚不樊哎呀一声,鲜侑连忙转身就走:“我要去见主公。”
褚不樊跟上他,鲜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雁行与我同去。”
见褚不樊已是快步随来,等了他一道,两人急急去见刘宣,在厅中等了许久,终于见刘宣出来,鲜侑直上前问道:“主公可有收到烨阳的消息,京城变乱,陛下出了京。”
刘宣蹙眉道:“我收到了来报。”
鲜侑见他没什么表情,急道:“主公作何打算?”
刘宣道:“我云州城天高皇帝远,他烨阳怎么变,也不干我事,我能有何打算。”
鲜侑道:“话怎么这样说,陛下安危关系甚重,若出了意外,或者为有心之人所趁,那可是要出大麻烦,请主公许我带人去迎圣驾,若我所料不错,陛下往南,该出西川,快到延平关,应该还未到,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去。”
刘宣道:“迎圣驾?恕之不是病糊涂了不成,他若真来了,我云州城便再无宁日,我这庙小,安不下这尊大佛,谁有那本事爱请便请去。”
鲜侑道:“主公!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京城,主公若能迎来陛下,必是大功,届时天下所望尽在于主公,大好机会,怎可坐失。”
刘宣道:“恕之,你莫哄我,我虽然不聪明,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事我做不来,自有能人去做,我不求有功只求安稳,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你不必再说。”
说毕不等他张口,又道:“恕之,这事我主意已定,没得商量,你还是回去养病为好,这等闲杂小事便不用多挂心。”
言罢直接出去,褚不樊道:“依主公性子,怎会许你所请。”
鲜侑道:“雁行你以为呢?只是迎圣驾,这有何难?”
褚不樊道:“恕之以为不难,主公却认为千难万难,你没听到吗,主公只要安稳,这等烫手的馍馍,再香也是避之不及,唯恐招惹是非,恕之若坚持,可要我为你卜一卦?”
鲜侑道:“不用,我只问雁行,你以为呢?我当不当去?”
褚不樊道:“恕之问我?我自然同主公,此事,咱们不该插手,主公说的对,这事咱们做不来,自有能人去做,咱们看着便是。”
鲜侑瞟他一眼道:“当初劝降的也是你,你的话我从来当是放狗屁,早知道你这德性,他不去,我去。”
褚不樊道:“你要迎陛下来云州,必要过延平关,刘子善怎会让你抢先。”
鲜侑道:“自然不能杀过去,我只带少数人去。”
褚不樊道:“恕之坚持,我也无话可说。”
鲜侑道:“雁行可能替我做件事?”
褚不樊道:“你说。”
鲜侑道:“你去岑郡一趟,见鲜云州鲜将军,我去迎陛下,你让他带人在半道接应。”
褚不樊道:“只是你的腿疾还未痊愈,不如另派人去。”
鲜侑道:“已经好的差不多,别人我不放心,况且云暧他疑心重,我要亲自去见他才行。”
褚不樊道:“我答应你,你放心去。”
鲜侑道声多谢,连忙回府,换了衣服,只带了数十军士,便策马出城,不得稍停,急行十日到得圣驾所在的樊川之南,云暧一行仓皇南进,正到得此处。
鲜侑寻到车驾所在,遇上陶骞。
还是在隽城时的那个陶骞,他面容镇定,仍同当初无异,无奈此情此景,困顿狼狈之色不想便知,鲜侑施礼,压紧了一颗心不乱跳,道:“带我去见陛下。”
陶骞道:“怎么现在才来,陛下等候你多时。”
鲜侑愧道:“消息收到的晚了,我也是加紧赶来。”
陶骞连忙相引入云暧所在的帐中,鲜侑已是一身风尘,已是入夜,进了帐,帐中点了烛,云暧未睡,正坐在案前,抱着琴闭目而思,身畔两名侍人垂手立着,静的不可思议,云暧听到他进帐的声音,睁了眼看来,鲜侑对上他脸,心中顿时痛楚,上前跪地道:
“陛下,臣来迟了,请陛下治罪。”
云暧目光直愣愣盯他半晌,道:
“你起来,我治你的罪,谁还能为我做事。”
鲜侑起身,云暧命赐坐,鲜侑拣了席坐下,云暧见他面有风尘,忍不住拿衣袖去替他揩拭,鲜侑哪敢劳动陛下龙袖,忙伸手阻了他手,自行用袖去擦,云暧面无表情扔了袖中手巾给他,侧头吩咐道:“替鲜大人送水来净面。”
侍从转去,不一会送了水来,伺候他梳洗。
鲜侑坐了回去,云暧望他脸有些笑,道:
“这下干净了,你刚进来那模样,我还心说只两年不见,恕之怎么就变了样。”
鲜侑道:“陛下有何打算?”
云暧道:“你不看见了,我有打算,何必叫你来。”
见他跪地不言,云暧凑近了,也跪到他跟前,抚上他脸,道:“恕之,我可还能信你?”
鲜侑抬眼道:“我记得少时父亲做太傅,我有阵曾在东宫伴随陛下读书,陛下可记得?”
云暧也想起,道:“我记得。”
鲜侑道:“陛下那时候小字唤作冕奴,陛下对臣厚爱,特许臣私下呼陛下小字,臣那时候也无礼,不知高低进退,便当真如此称呼,后来不注意给父亲听见,只板着脸将我训了一通,我心中不服气,同他争辩,被他用那一寸宽一尺来长的乌木板子狠狠打了一顿。”
云暧道:“难怪,你后来便没再叫我。”
鲜侑道:“哪敢再叫。”
云暧道:“在清和殿的时候,也只有你,时常来看我。”
鲜侑道:“陛下对臣而言,不止是陛下。”
云暧道:“不止是陛下,还是什么?”
鲜侑道:“是父亲临终的心念,是大庆江山的寄托,也是冕奴。”
云暧突然冷笑,道:“你别想岔了,我早不是冕奴,我为君你为臣,我当然只是陛下。”
鲜侑道:“陛下如此说,臣自然谨记。”
云暧听这话颇不顺耳,不耐烦挥手道:“得了,你别装模作样的,也莫要废话,你来这总不是只陪我叙旧,难道就你一个人就来接驾?”
鲜侑道:“臣却是只来了自己。”
云暧一听要怒,偏偏对着他那张脸发作不出,气笑了:
“鲜恕之啊鲜恕之,你同我开什么玩笑!”
鲜侑苦笑道:“臣哪敢同陛下玩笑,臣除了一片忠心,当真是别的都没有。”
云暧气的原地直转,指着他“你,你”半天,说不出多余的字,这数月来已是积了一肚子的火,鲜侑连忙抓了他手按回座上,道:“陛下莫恼,臣只是实话实说,我来的匆忙,只带了数十人随身,等过了延平关,云州那边自然有人来接应。”
云暧一甩袖,鲜侑抚他手劝道:“事已至此,陛下且将就。”
云暧头抵到他肩上,疲惫道:“恕之,我累了。”
他已经数月未能安眠,面上倦色甚重,鲜侑道:“臣服侍陛下歇息。”
云暧道:“恕之下去更衣吧。”
鲜侑应诺,由侍从领下去,帐中简陋,只勉强洗过,换了衣,回去,侍从已经备了简易饭食,云暧道:“恕之一路劳顿,该饿了,先用饭。”
鲜侑确实也饿的厉害,独自用饭,一份清粥,两样小菜,帐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不一会儿便听得雨打树叶之声,这荒郊野外,听着凄寂不已,云暧在一旁闭目抚琴,恍若未觉,琴声铮铮,混着雨声,依稀不清,鲜侑撤了食具,漱了口,侧耳细听,分辨,云暧弹了两曲,停了手,道:“好像下雨了,前一阵也是下雨,路上泥泞,怕是又要耽搁。”
鲜侑道:“担心无用,臣服侍陛下歇息。”
云暧点头,放了琴起身,鲜侑服侍他除了外衫上榻,恭身要退下,云暧道:
“恕之留下陪我吧,这雨声听得人心里真寂寞。”
鲜侑应道:“好。”
依着榻前跪坐,帐中灯烛暗了下来,云暧道:“下起雨来,有些冷。”
鲜侑无奈苦笑道:“陛下是要臣暖床不成。”
云暧道:“无妨,你坐着冷,上来睡。”
鲜侑道:“臣不敢。”
云暧奇道:“你什么时候也会有不敢了,这不是宫里,我恕你无罪,命你上来。”
鲜侑有些笑,道:“这般没规矩,父亲要见到,又得将我一顿打。”
云暧转头盯着他,道:“装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过规矩,你装的再像,骗得过鲜太傅,骗不过我,你又不是没同我睡过。”
他少时在太子宫中,以及后来在清和殿,同云暧亲近处,行事诸多越礼,鲜徵恨他轻浮散漫,数次下手责打,实在不是没有根据,不过那时到底年少,对鲜徵训导言语一向阳奉阴违,哪里真正放在心上过,想及顿时有些没脸。
鲜侑寡人有疾,知他并无他意,却仍给他最后一句呛住,轻咳一声,除了外衫也上榻躺下,云暧拥上来伏到他胸前借枕,鲜侑闭了眼要睡,云暧道:
“恕之,我大婚至今都还没有子嗣,我心中有些担心。”
鲜侑道:“陛下年纪尚轻,不必着急。”
云暧道:“不轻了,先帝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了两位皇子,三位公主。”
鲜侑道:“陛下这么压着我睡,可生不出皇子来。”
云暧道:“恕之说的有理。”
却仍伏在身上不动,鲜侑也就只得笑笑不动,道:“我看陛下身体并无问题,只是素来太过守身严谨,陛下当多亲近宫中女眷,为人君者沉湎女色固然不当,只是陛下也当适宜。”
云暧道:“恕之说的有理。”
鲜侑道:“陛下既然知道,往后留意便是。”
云暧言语有些艰涩,道:
“不是那样,是我的问题,我有留宿皇后宫中,也有临幸过妃嫔宫女,只是不行。”
鲜侑顿时一脸冷汗,道:“那个,此事,陛下当请问太医,啊,对,我在云州有位姓褚的先生,这方面他有些神通,我可找他来替陛下诊治,那个,陛下是不能行事?”
他已是结结巴巴说不清,云暧有些恼,道:“舌头捋直了说话。”
鲜侑道:“臣知罪,只是有些意外,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暧道:“一直都是。”
鲜侑直拍脑门,道:“陛下莫急,容臣想想。”
云暧道:“实在不行,朕想从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位,立为嗣子。”
鲜侑道:“不可,陛下年纪尚轻,不可做此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云暧道:“我随口说说。”
鲜侑卯了劲把心按回肚子,想半天仍是想不通,云暧闷了半晌,又抬头看他,捧着他脸瞧,鲜侑给他看的心里发毛,道:“陛,陛下。。。。。。”
云暧摸他脸,道:“我今天才发现恕之生的这般好看。”
鲜侑尴尬道:“陛下说笑。”
云暧道:“昔年太学博士赵葭曾称鲜氏庭中有玉树,鲜家阿侑,年未十五而以慧黠称,孟郎中之子孟琅亦称了了,二子皆名盖京中,并有姿容,同游京畿,时人谓为连璧。”
鲜侑呵呵作笑,云暧抚到他颈上,倾身去搂住他肩,吻他脸,鲜侑惊得一颗心要跳出喉咙,连忙伸手挡开他,拉扯衣服就要起来,云暧拉住他,不解道:“你干什么?”
鲜侑战战兢兢道:“臣有失体统,这就回去。”
鲜侑不敢同他挣,云暧扯着他又拉回来,道:“你急什么,我没说让你走。”
他拿手在他脸上抚摸,又以面相蹭,鲜侑当真是吓得要尿裤子,翻来覆去躲,云暧伸手去抓,见他那副见了鬼的模样,生气道:“你这般讨厌我?我碰一下你也不成?”
鲜侑道:“陛下莫吓我,臣胆子小。”
云暧道:“我就试试什么感觉,摸你一下,你怕什么。”
鲜侑道:“陛下莫难为臣,臣有隐疾。”
云暧道:“你有什么隐疾?”
鲜侑一手捂了脸道:“臣有断袖之癖。”
云暧脸色有些僵,半晌又低下身,揭开他捂脸的手,道:
“那你躲我干什么,你喜欢男人,我不是男人?”
鲜侑羞惭不已,道:“陛下,臣不是弥子瑕安陵君之流。”
云暧听明白他说什么,有些无语,艰难的看他一眼,道:“恕之想太多了。”
鲜侑正待放松,却听云暧又补充道:
“以恕之的才干,怎么说也堪比卫霍,怎么会是弥子瑕安陵君之流。”
鲜侑给他这句噎的一口气吐不出,云暧给他那面红耳赤模样逗笑,难得一见的伸手挡了脸大笑,他独自笑了半晌,最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独自凄然收了神,一声不吭的躺回去,道了句:“恕之毛病还真不少。”
云暧侧卧,一手搭在他胸前,头挨在他脸边,鲜侑先前受他惊吓,一夜如卧针毡,云暧许久未得好眠,却是睡得酣甜,哪晓得他心中跑马。
云暧第二日起,见他脸色实在不大妙,不禁劝慰道:“鲜大人婉媚献上,以色取宠也不是第一日了,坊间传言我都听了不少,怎么恕之还不惯吗?”
鲜侑大惊,道:“臣确实不知。”
云暧笑看陶骞,陶骞连忙对上鲜侑礼道:
“他人无谓的闲言,鲜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鲜侑摩拳擦掌,抓耳挠腮半天,木了脸道:“陛下不厚道。”
云暧弃了车驾,轻装简从,只带了陶骞等数名心腹随身,同鲜侑一行,皆乘马间道而行,鲜侑不想他养在深宫,骑术竟然一点不比自己长年混迹军中的差,住马歇息间,有些赞叹,云暧手中捏了马缰,扭头好奇道:“恕之当我只会弹琴画画吗?”
鲜侑道:“我确实这样以为,陛下让臣大开眼界。”
云暧道:“恕之信不信,朕的剑术,这里比得过的人不多。”
鲜侑道:“陛下天赋英才,臣哪敢不信。”
云暧转向他笑道:“给你二十年什么事情也不做,只学那些个四书五经六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以忧愁幽思于胸中煎熬逼迫,二十年后,是个人都能当一句天赋英才。”
鲜侑道:“臣愚钝。”
云暧眯了眼迎风而望,道:“我今日方知,放马江湖,仗剑而行,当真快意,人生在世,有此一遭也不枉了,原来我也不是全然无获。”
鲜侑道:“江湖再好,陛下心中所念却不离庙堂之上。”
云暧笑:“恕之果然懂我,江湖虽好,无奈我执念已深,不死便不能休,下辈子吧。”
他大步迈了两步,持了剑过来,在他面前立定,鲜侑正捏了水袋喝水,云暧以剑端挑起鲜侑下颌,低身觑他,眼带挑衅,鲜侑放了水袋,轻轻伸手要挪开他剑端,云暧手一用劲,鲜侑不敢动,笑:“陛下莫开玩笑。”
云暧道:“不开玩笑。”
鲜侑笑眼对他,不经意间倏的往后一仰,同时握起地上的剑,拿剑鞘一挥,将他的剑端格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云暧持剑上前击刺,他脚下功夫十分扎实,剑招既快又稳,刚猛凌厉,直击胸前,鲜侑侧身闪过,那剑如影随形,直追而来,到他颈项,鲜侑侧肩后移,那剑尖翻转一挑,一缕乌发落于其上,云暧手中一震,发丝悠悠坠地。
鲜侑不再躲,拔了剑,一手以剑鞘格开他,一手也持剑相攻,云暧后退几步,两人对战,一时剑影乱晃,白光耀目,众人皆近前来,看他二人比试,两人实力相当,你来我往,云暧兵行险招,步步紧逼,鲜侑也是分毫不让,不退反进,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鲜侑先收,由着云暧将剑比到他颈上,丢了剑,道:“陛下胜了。”
云暧也笑收了剑,道:“你也没输,最后一招是你让我。”
鲜侑道:“这么打下去,打到明天也分不出结果。”
说道间听到隐隐有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正朝自己这边过来,鲜侑忙登到高处,一望,大步下来,急急对云暧道:“恐怕来者不善,陛下请上马。”
云暧闻言,立即跨上马背,来人却行动极快,道上激扬起大片尘土,不到片刻便席卷至眼前,拦住了去路,鲜侑云暧皆勒了马,对视一眼,一圈看过去,足有上百人。
一人一骑从人群中缓步向前,迎面对立,鲜侑一瞧,大是惊讶,这人一身白衣,那模样同刘珏几分相似,鲜侑乍眼一看只当是刘珏,再看,不是刘珏,乃是二公子刘晗。
他比刘珏少了几分清空飘逸之气,更多了些刚健峭拔,俊朗英挺,再糅合了一身文者儒雅之态,倒很有其父之风。
鲜侑道:“二公子有何贵干?”
刘晗在他一群人中打量了几眼,最终看向云暧,云暧此时一身便服,寻常打扮,也就扬了头由他看,不作反应,鲜侑见刘晗不说话,道:
“二公子带这么多人来,是来吓唬我的吗?”
刘晗道:“我记得鲜将军回了衡阳去,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竟然这么悄悄便走,也不告知一声吗?枉费父亲还时常念起,我阿兄也甚是想念鲜将军。我听说鲜将军到了樊南,特意去樊南相寻,没想到鲜将军这么快,差一点就赶不上,幸好。”
鲜侑道:“还恳请二公子替我向尊府以及尊兄致谢。”
刘晗道:“鲜将军有诚意该亲自来,阿兄就在不远,鲜将军一向同家兄投缘,今日难得来此,怎么不去见见吗?”
鲜侑道:“今日有事,改日若有时机,鲜侑定来拜访。”
刘晗道:“恐怕不成,今日我一定要请鲜将军去的。”
鲜侑道:“若我说一定不肯呢?”
刘晗道:“我是好意,鲜将军执意不肯,我只好冒犯强留了。”
说罢也不多言,一挥手,身后众军士皆拔剑出,鲜侑一行也纷纷拔剑,刘晗指鲜侑,又指云暧,道:“这位,还有这位,给我好生护着,莫要伤着了,其余人都不用放过。”
军士听令,驰马上前,鲜侑忙护了云暧后退,双方杀作一处,刘晗手下人多,鲜侑人虽不及,却一个个都是精心挑选出的久经沙场的勇士,一时场面纷乱不得解,刘晗也没料到他手下人看着不多,却这般凶悍,一旁凝眉,鲜侑高声喊道:
“二公子,今日运气不好,恐怕鲜侑不能随你回去,二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这大动干戈,伤了彼此都不好。”
刘晗不理他,鲜侑看云暧,道:“陛下,僵持久了难以脱身,咱们先撤吧。”
云暧点头,两人趁乱往一侧树林里退去,还未至,给一行数十骑斜插包抄过来,挡住去路,两人连忙挨在一处,拔了剑出对敌,对方却不见动,又是一阵马蹄交响,裹了尘土而来,鲜侑心中已是不定,侧目望去,见一条黑线在地平线上随声推近,马蹄声震耳欲聋,大片人马正从远方高坡驰骋而下,直奔向眼前。
最前那人也是一身白衣,很快跳下了马,走上前来,刘晗见他,连忙也下马,口中叫阿兄,迎了上去,正是刘珏,他身后一人身着红色,鲜侑亦认出,乃是孙胜。
刘珏并不同刘晗多言,径直上前来,刘晗也紧随其后,两道白影片刻已至眼前。
刘珏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不要再打!”
他对着刘晗面有怒意,低声道:“怎么这么莽撞,说好了不许动手。”
刘晗张口欲答,刘珏却没闲听,直到马前,揭了膝前袍幅对向云暧跪地而拜,抬头道:
“臣奉相王之意,请陛下驾幸隽城。”
云暧面色冷然,道:“你是谁?”
他双手交叠眼前,恭敬道:“臣刘珏。”
云暧道:“刘珏,刘子善的大公子,我听说刘大公子身有弱病,看来传言不实。”
又看刘晗,道:“如此说,这位想必就是二公子刘晗?”
刘晗此时也随同跪倒,道:“正是。”
云暧道:“平身吧。”
刘珏刘晗皆起身,候立。
这天底下最好穿白色衣裳的乃是刘子善两位公子,最将这白色衣裳穿的如琼枝耀户,风华万丈的也是刘氏二位公子,这会站到一处,当真是光亮耀目,云暧不禁冷笑,出声道:
“刘子善还真是不错,生的这般好儿子,看来刘氏后继有人啊。”
刘珏抬头,道:“陛下过誉,臣不敢当,此处多有不便,还请陛下随臣往城中去。”
云暧不言,转身欲走,却给层层围住,云暧道:“刘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刘珏道:“父亲担心陛下安危,务必命臣护送陛下平安至隽城。”
云暧道:“我若不去呢?”
刘珏道:“陛下若有意外,臣不好向父亲交代。”
云暧不动,刘珏这边也不动,双方各自僵持,刘晗有些不高兴,在他耳边嘀咕道:“阿兄费这劲干什么,刚在他不露身份,咱们直接带走就是,哪需要这么麻烦。”
刘珏侧头低声喝止道:“你还说!你是来迎驾的还是来劫驾的,这会带回去,回头他要那这事发作你怎么说?要不了你脑袋也有损父亲声名,他好歹是陛下,别忘了你身份,长点脑子。”
刘晗拍了怕衣袖,稍稍退下,侍从銮舆仪仗已徐徐至,在眼前停住,众人皆跪呼万岁,军士亦收兵下马齐拜,刘珏亦跪地再次请道:“陛下请上车驾。”
陶骞道:“陛下。。。。。。。”
云暧猛地转头向他,眼光如电,神色俱厉,陶骞吓得不敢再言,云暧冷冷道:
“恕之,你看如何?”
鲜侑咽了一口气,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已无能为力,道:“臣追随陛下。”
云暧下了马,侍从忙上前相扶,云暧甩手喝开,自行登车,车幔垂下,刘珏命起行,这才看向鲜侑,道:“鲜将军别来无恙否。”
鲜侑道:“好得很,大公子不必客气,不过这话该我问才对,疲q近来可好?”
刘珏笑道:“我还活着,还不会死,你可满意?上回在岑郡不告而别,非我所愿,我还道咱们此生不会再见,这里见到你,我惊喜不小,看来你我缘分不浅,鲜将军随我回隽城吧,故地重游,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鲜侑道:“料是如此。”
他甩鞭一抽马臀,飞奔而去,追上云暧的车驾,刘珏随他转身,望那一骑背影绝尘而去,随上那一道深黑蜿蜒的人行,刘晗见他失神,挽他袖道:“阿兄,上马吧。”
刘珏道:“覃奴,你告诉我,为何不喜欢恕之?”
刘晗道:“他不是咱们的人,父亲待他那般,他不知感激,还屡次背叛,换作是旁人,父亲怎么允许他活着,这种聪明人,收不服就该杀了,真不知父亲在想什么,还要留着他。”
刘珏道:“我怎么听你是在夸他,你不喜欢,我却喜欢他。”
刘晗道:“阿兄怎么和父亲一样。”
刘珏道:“你不懂,不要拿这等言辞来侮辱他,他从来没有忠于父亲过,何来背叛之说,他忠于他自己,忠于他的陛下,从来也没变过,你难道以为父亲糊涂吗?”
刘晗道:“既然如此,左右拉拢不了他,阿兄你还费什么劲。”
刘珏道:“忠于自己,才永远不会背叛,道之所在,心之所在,不随物迁事变,这样的人才当得起大任,他会为父亲所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云暧下了马车,在城外行营稍待,侍从伺候沐浴。
鲜侑接过托盘里天子衮冕袍服,揭了帘进去,云暧只穿了底衣,正披发静坐,他足足坐了半个时辰,侍从不敢相扰,鲜侑对着他背影轻声道:“陛下,更衣吧。”
他声音清透沉稳,如珠玉落水中,说着又唤了一名小侍进来替他梳头,那小侍慌慌张张,扯到皇帝陛下的头发,惹得云暧一阵怒,鲜侑知他是心里不舒服,连忙将那人喝退,自己上前去,接过发梳,替他束发。 束好发又替他着衣,云暧展了手立着,鲜侑摸着他肩上的日月龙纹图样,一时忘了动,云暧侧头看他,鲜侑忙一笑,低身扣上腰间带扣,整了整领襟。
圣驾至于城外,刘子善已经领了手下从属,在城门迎候,军士持戟而立,列阵十里,鲜侑伴驾随行,车驾至,皆依次跪地,铠甲沉重抖擞摩擦之声持续不断,阵阵传来,鲜侑脚下亦沉重,到达城门,刘子善在首,身后认得的,辜子兰,孟琅,刘珏,刘晗,数十人皆肃立。
刘子善领众人拜倒,齐呼万岁,云暧道:“众卿平身吧。”
他目光望着刘子善,似有深意,那人不卑不亢,神色不稍动,也回望过去。
鲜侑代替云暧上前,将刘子善扶起,道:“相王有功了。”
众人平身,刘子善道:“陛下入城吧。”
元祐九年春,天子驾幸隽城。
云州在岑郡,听闻此讯,又得知鲜侑护驾有功,封郎中令,心头一阵乱,他手中拿着鲜侑日前的书信,信上不着一字,白纸一张,他拿着一张白纸已经看了数日,卢宗在背后盯着他拿纸的手瞧,拿手莹白如玉,衬的那纸倒色泽发黄,暗淡无光了,恨不得上手一摸。
不过怎么想摸也没那胆子,只好拿那眼睛下死了盯,云州转眼道:
“你在笑什么?”
卢宗心里笑的欢,不知他怎么发觉,一个不承认:“没有!”
云州道:“你说鲜侑他是什么意思?” 卢宗见他终于问,连忙抓住机会献殷勤,把心中想法说出来:“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