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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马河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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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笑道:
  “我敬周将军一杯,周将军昨日很是英勇。”
  周未冷笑道:“好说好说,我今日还有命在,还有这颗脑袋留在脖子上,得感谢鲜大人。”
  鲜侑道:“周将军何必动怒,昨日我若放了将军进城,若敌军杀进城来,这是我的过错,也是将军的过错,回头岂不是招人耻笑,将军昨日能将功折罪,这个才得感谢在下。”
  周未并无话可说,只道:“鲜大人说的自然在理,多谢。”
  鲜侑道:“不敢,在下只据实言。”
  周未道:“末将自知惭愧,大人不须再说。”
  这周未是个牛气性子,实则却明白事理,鲜侑一笑,也就离开,回了座,喝的多了,有些头疼,便出帐去透气,云州也跟上他出去,并肩站着,夜风吹来甚是凉爽,鲜侑道:
  “好久没这么畅快过。”
  云州解了外袍披在他肩上,道:“你当心身体,别着了凉。”
  鲜侑之前的伤未痊愈,连日战事又操劳不休,云州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同往日的低哑,有些担心,鲜侑道:
  “这一场仗过了,我便好好休息一阵,最近累的慌,老是想瞌睡,却又睡不着。”
  又问云州:“你看这仗什么时候能完?”
  云州道:“你说的是哪一场?是岑郡这一仗,还是同刘子善,还是这整个天下?”
  鲜侑沉吟不语,云州道:“我不知道,不过岑郡这一仗,藤公佐怕是要撤了。”
  鲜侑道:“这整个天下,我也不知道呢。”
  云州道:“要是打到死也打不完怎么办?”
  鲜侑道:“咱们会一起吧,打得完打不完,咱们总在一起,这我便高兴了,要是哪天死了,咱们也会在一处,你说是不是?这次你去绛城,我突然想到这里,想到可能有一日就这样死了,心中突然恐惧,可后来又想,横槊沙场,马革裹尸,若有那一日,我定不会弃你一人,你也不会弃我,是不是?”
  鲜侑想,即使在隽城,他也从未想过死,因为他从未怕过,剑横在颈上,他有的也仅仅是一腔热血,可是这次他却开始想,开始怕,怕自己死,也怕他死,他终究开始畏惧了。
  云州道:“是。”
  鲜侑转回头面向他,云州只转过脸去,他眼睫上几滴晶莹泪珠滚滚欲落,随着长睫微微抖动,扑簌落入泥土,黑暗中,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鲜侑笑着去拨他脸,将他脸拨转回来,一滴水正落在手上,鲜侑顿时愣了,半晌说不出话,云州伸展双臂搂住他,头埋在他肩上轻轻磨蹭,鲜侑心头扎了一刀似的痛,勉强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比我还结实,怎么动作老跟个大姑娘似的。”
  云州低低道:“要是你死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没有地方去,只好跟你一起去。”
  鲜侑看他脸道:“是吗?”
  云州道:“你当初去烨京的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去,你不肯要我,我只好跟着赵和,你说你会回来找我,我就等你回来找我,可是你回来却去了隽城,我以为是张合逼你,心里想着,打下了隽城,我就可以救你走,结果你却不愿走,我看到你要死了,我也想死了。”
  鲜侑道:“我去烨京的时候,说的是让你不用再跟我。”
  云州道:“你之前说让我等你,后来又说让我不要再找你,然后头也不回就走,我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决定等你。”
  鲜侑道:“要是我就在京中不回来呢?”
  云州摇头道:“我不知道。”
  鲜侑道:“真蠢,若是等不到我,你可以来找我。”
  云州道:“我记得了。”
  鲜侑抚了抚他眼睫,道:
  “你这眉眼生的好看,我见第一眼时便喜欢,你当时为什么要跟着我?”
  鲜侑并不要他答,云州也并不答,两人亲吻,片刻,云州头抵了他额头,有些气喘道:
  “咱们回去吧,里面去,让人看见。”
  鲜侑抚了抚额头,道:“好,回去,头疼了。”
  云州道:“你喝多了?”
  鲜侑欲答,无奈头痛的厉害,连带着又有些眼前发黑,只闭了嘴走路,眼睛只有些模糊,身体欲软,不注意一脚踢在块不知什么木桩上,当下跌了个跟头,云州在旁连忙将他扶起,鲜侑已是出了一身汗,牙关有些颤抖,道:“谁在道上乱置的桩。”
  云州只将他抱起回营,见他汗出如浆,里外衣裳都湿透,替他换了衣裳,鲜侑躺了好一阵,总算拼了力睁开眼,云州正定定盯着他,面有急色,鲜侑安慰道:
  “我无事,只是最近有些累。”
  云州道:“你病拖得有些时日,回云州城休养一阵可好?”
  鲜侑道:“现在还不能走,等这阵过去。”
  云州道:“你离开一阵也没什么要紧,这里有我。”
  鲜侑道:“我还是不放心,现在局势还不明朗,刘子善不知作何打算,京城也无消息,我好不容易到了军中,刚成了点事,若回了云州城,又会陷入被动。”
  云州道:“那你就在这里,军中事情不要碰,最近也没有仗打,我陪你四处转转。”
  鲜侑点点头,笑道:“你有事情忙,你把慕郎带来,你不在的时候,我拿他正好解闷。”
  云州道:“那你睡。”
  见他身体不适,也不扰他,等他睡下,起身也出去。
  五日后,赵和来投。
  鲜侑正在帐中,听说是他,陈寔还有些犹豫,鲜侑忙向陈寔请命,出城去迎,陈寔应允,鲜侑忙携了云州出城去,赵和正在城外相候,时已入秋,一场秋雨后,城外已是满山红遍,霜叶烈烈如朝霞,蒸蒸欲燃,鲜侑拖了病体出城。
  缠绵床榻数日,他脸上已有了些苍白倦怠之色,瘦了不少,不过眼睛神情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精神,见到赵和便露出笑来,他身着白色底衣,外面披了件厚质灰色丝绸大氅,并未束发,只用一支墨玉簪部分稍稍挽起,其余散落于肩头,衣袍发丝皆被风吹得乱舞,他伸一只手在脸前挡了挡,等一阵急风过去,这才快步走近,拱手施礼道:“赵将军,许久不见。”
  赵和也低头拱手相拜,道:“将军。”
  鲜侑笑道:“我现在无军职,咱们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你称我字便好。”
  赵和又转向云州,鲜侑微有病意,却仍是老模样,他却是全然变了,一身端严,面色冷峻,素来无甚表情,不过纵然如此,旧日还是有些掩不住的茫然痴懵之态,现在却似变了另一人,眸光坚定,见人直视,不逼不退,稳若沉水,涟漪不起,整个人显得深厚内敛,他亦是白色长袍,肩上石榴红披风,同霜枫竞艳,见到赵和也是不紧不慢施礼。
  他实则跟的赵和在一处时间最长,此时却板正平易,并无亲近意,倒是许久不见反而有些疏离,赵和知他性子,也不在意,鲜侑道:“外面风大,先进城去吧。”
  赵和命副将安排军士进城,鲜侑招冯温接引,自引了赵和入城,先去见陈寔,陈寔此时也更了衣迎出来,道:“方才有事耽搁,有失远迎,失礼,听说将军同鲜大人是故交。”
  赵和道:“论说起来,我同云州城更有渊源。”
  陈寔一笑,转向鲜侑,鲜侑道:“将军不知,赵将军原是阿伯手下,元祐四年我到云州,那回是为了刘子善向云州借粮,阿伯令他跟我,赵将军一直随我在刘子善军中。”
  陈寔一想,原先对此人并无印象,想这人在刘子善帐下颇有战绩,并非泛泛之辈,当初在云州竟然不知,而且刘均竟然随手送了鲜大人去,想及此,不禁侧头多看了鲜侑一眼,赵和解释道:“鄙下不才,当初只是一侍卫小将,将军不认得是应当。”
  陈寔颔首道:“这样,我命人备了宴,将军入席吧。”
  又引了赵和进帐,鲜侑看云州一笑,也跟了进帐,席间陈寔问道:
  “赵将军为何要舍刘子善而来就云州?莫不是因着鲜大人在此?”
  云州听此言有些不悦,默默放下酒杯,却不动声色,鲜侑伸手在席下握了握他手,轻声道:“别急。”
  云州遂反握住他手,只听那两人说,赵和道:“我本就是云州城的人,在刘子善处也只是一时权宜,况且一向仰慕将军,故而特意来此处投奔将军。”
  陈寔笑道:“藤公佐那边现在如何?”
  赵和道:“他已经在准备撤军,估计就在这几日。”
  陈寔道:“鲜大人,咱们要不要趁敌人撤退之时去追击?”
  鲜侑道:“他虽是撤退,却算不上败退,实则主力尚在,真要打咱们不见得打的胜,藤公佐既然撤军,必是有所准备,想必不会给咱们可趁之机,咱们还是守着这里便好。”
  赵和道:“鲜大人说的没错,就是没有这一仗之败,他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也要撤回西山去的。”
  陈寔道:“为何?”
  赵和道:“这个细处我却不知,我也只是猜测。”
  陈寔不再说什么,鲜侑也不插话,散了席便又退了出去,回到营中,云州有事,鲜侑卧在榻上,有些寂寥,便让人将慕郎带来,慕郎已经睡下,又被人带出来,见他很不高兴,道: “阿兄无趣了便找我,别的时候再不想起我。”
  鲜侑笑道:“就是解闷,不然我养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生的。”
  慕郎已经懒得因这种话跟他闹性,鲜侑招他到榻前跪着,闭了眼拿手去摸他发,慕郎跪那有点打瞌睡,见他只在头上摸着也不说话,道:“阿兄,我想回去睡觉。”
  鲜侑道:“你想不想回衡阳去?”
  慕郎道:“我做什么要回去,不想回去,这里有趣的多。”
  鲜侑道:“我许久没教你念书了吧,你八成又全给忘干净。”
  慕郎道:“我没忘,你教的都记得。”
  鲜侑道:“我该给你请个先生,让先生教你。”
  慕郎道:“你不是老说自己学问好,说先生没有你讲的好。”
  鲜侑道:“我这不是没空,怕耽误你。”
  慕郎道:“你分明闲的很,阿兄到底想说什么。”
  鲜侑笑,闭眼又摸了半晌,听到帐外有脚步声,忙侧了身起来,抬眼望去,正是赵和,鲜侑忙起身穿了衣,赵和已经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坛酒。
  进帐左右瞧了瞧,道:“云州怎么不在?”
  鲜侑笑道:“我闲着,他可不能闲着,他有事。”
  赵和道:“许久未见,我来找你们喝酒,是我从西山带来的酒,你该许久没喝过。”
  “是有些想。”鲜侑笑,命人去找云州来,赵和落了座,启了酒斟上,看鲜侑面色有些不好,道:“你病了吗?”
  鲜侑道:“有些时日了,最近都惯了,自隽城后,身体便有些不如。”
  赵和道:“咱们上次一块喝酒还是在隽城。”
  鲜侑道:“从玉他可还好?还有平叔?”
  赵和道:“阮元我不知,孟琅不久前跟江北陆士桁的小女成了婚。”
  鲜侑一听有些高兴,道:“我似乎听说过。。。。。。。”
  一拍手道:“我想起来,刘子善的原配,刘珏刘晗的生母,便是陆士桁先生的千金。”
  赵和点头,鲜侑拍案大笑:“他这亲事做的好,他这下长了辈分,以后我见着他还得尊一声叔伯,可不得让他听的得意了去。”
  又道:“陆氏从高祖起,族中累世为官,虽然近几朝没有出什么大官,但历代显贵,根源深厚,在江北一带很有名望,孟氏寒微,自然不能比,不过从玉的父亲孟宛昔年同陆士桁同朝为官,而且从玉那般人品,也不算高攀了他,那陆家小姐人品样貌如何?”
  赵和:“我可无缘得见,不过据说是不错的。”
  鲜侑摇头笑道:“以我看,我还不曾晓得有哪家女儿是配的起从玉的。”
  赵和道:“那是你没见过。”
  鲜侑道:“我不用见,我只须见过从玉便能断言,更不说我同他相识已十数年。”
  赵和道:“只说别人,你呢?你该是和孟琅同年吧。”
  鲜侑道:“孟琅长我几岁。”
  赵和道:“你可有想婚姻之事?”
  鲜侑道:“我倒是想,奈何不许呀。”
  赵和一笑,两人说道间云州已经进来,鲜侑招呼他身旁坐下,恰好回头见慕郎还跪在榻前瞌睡,叫了军士带他下去,正要斟酒,慕郎已是瞌睡醒了,不肯走,怒道:
  “阿兄平白叫了人来戏耍,这会又平白打发人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一发火,案前三人皆愣,赵和道:“这位是小公子?”
  鲜侑赔笑道:“是舍弟。”
  伸手招呼道:“过来。”
  慕郎噌的站起,走到他跟前,鲜侑也拉了他在另一侧坐了,抱了酒坛另斟酒,道:“来,这位贵人,看来今日火气不小,我给你赔罪。”
  慕郎不情不愿接了酒往嘴里倒,鲜侑笑着冲他后脑轻拍了一巴掌,自己端了酒喝,云州伸手阻道:“你别喝,病还没好。”
  鲜侑道:“今日赵将军在。”
  云州便不再说什么,赵和道:“不用勉强,喝酒只是图个乐,伤了身就不好了。”
  鲜侑摇手,云州双手捧了酒对上赵和,道:“赵将军。”
  他神情郑重,赵和也捧了酒,云州道:“赵将军于我有栽培之恩,又有救命之恩,当初离开隽城,事出匆忙,没有事先告知,还请见谅。”
  赵和道:“我当初若知道鲜大人会留在云州而不是去衡阳,必定也追随。”
  云州道:“多谢。”
  捧了酒饮尽。
  鲜侑道:“你可见到刘珏公子?”
  赵和道:“他正在藤公佐军中。”
  鲜侑道:“当初是我留他在岑郡,我并无歹意,到底还是得罪了他,他是趁了病偷逃出城去的,我后来不放心,派人去寻,也没寻到,近日一直不安。”
  慕郎道:“阿兄你说的是疲q?他是谁?他名叫刘珏?刘珏不是刘子善的大公子吗?阿兄原来在刘子善军中呆过,想必同他相熟,难怪他那阵不高兴,我懂了。阿兄,他来这里只是为见你,你却因为猜忌要强留他,阿兄你这么做不对。”
  他在那自问自答一番,鲜侑失笑,道:“真是聪明孩子。”
  鲜侑道:“他现在好不好?”
  赵和道:“似乎没碍,他还是骑马来的,回了营还冲人无故好一通脾气,二公子劝他,他也是一通发火,跟二公子大吵了一架,估计是不大高兴,不过身体该是没什么要紧。”
  鲜侑道:“这我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数日后,藤公佐撤军回连州。
  鲜侑到十一月,病久不愈,到寒冬又犯了腿疾,病上加病,他腿上乃是旧伤,早就好了的,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肿,肿了几日后开始下榻不能。
  他已经数日未曾出帐,只由慕郎陪侍榻前,同他看书说话,聊以解闷,云州进帐时,他正拥衾卧着,怀中抱着暖炉,闭了眼听慕郎念书,也不知睡没睡着,云州过去,从慕郎手里拿了书,坐到他榻边上,看他,也不说话,鲜侑一笑,睁了眼,云州道:“你没睡啊?”
  鲜侑道:“睡不着,寂寞坏了。”
  鲜侑笑着拉他上榻,云州身上还穿着厚重衣物,十分冰凉,拦道:
  “我身上冷,你先别动。”
  说着解了身上毛披,又脱了外面一层衣服,除了靴袜,这才歪过去坐着。
  鲜侑伸手在他胸前腰间抚触,云州握了他手,鲜侑又挣开,来回抚摸,云州又握住,反复几次,鲜侑笑了,道:“你手别动,给我摸摸。”
  云州道:“有些痒。”
  鲜侑道:“摸着舒服,这身皮肉真不错,又滑溜又结实。”
  云州笑,遂放了手,鲜侑闭着眼抚摸,一面凑到他脖子上去轻轻啃噬,他腿脚肿,动作有些吃力,云州便将他搂起放在胸前,鲜侑吻的缠绵,云州道:“你病成这样也不安分。”
  鲜侑道:“就是病成这样,什么事都不能干,才寂寞的厉害,整日想你。”
  慕郎已是见惯了他两人这般模样,白眼望天,道:“阿兄,你不要我我就走。”
  鲜侑不回头,只顾眼前亲热,随吻随道:“你想走便走。”
  哪有这么当兄长的,慕郎气的直瞪他,却只对上一黑漆漆头发严严遮挡的脑袋,一丝脸缝都瞧不见,知道他这位好阿兄这会是打死都不会再出气理自己一声,站起来悻悻出去。
  鲜侑回头望他出帐背影一笑,又看云州,夺了他手上书,放到枕边,专心搂在一处互相抚摸亲热,云州侧了头由他在颈间锁骨吮吻,鲜侑低了头轻轻啜他胸前,云州皱了眉,闷哼一声,头往后仰,情动不已,咬牙忍耐,鲜侑伸手去他胯间揉摸,云州睁开眼,恢复了清明,挡开他手,道:“别,你好好睡觉,不要乱来。”
  鲜侑笑捏他,放了手,扳正他头,咬了咬他唇,道:
  “我最近老是做梦,昨日梦见穆良,在隽城的那一日。”
  云州知道他在担心京中,又念及他现在的病,想想道:“鲜侑,我送你回云州城好不好?”
  鲜侑一听这话,顿时不乐,翻身下去躺着,道:“不好。”
  云州道:“你别任性。”
  鲜侑道:“得了,我什么时候用你来教训,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云州道:“你又来这个。”
  鲜侑见他生气,又捧了他脸讨好道:“你别管我,等过了春我就能好,我不能离开军中,万一有变,我要在这里才能及时应对,回了云州,我跟刘宣就没两样。”
  云州道:“你若是放心,我留在这里,另外命人送你回去,我知道怎么做,你相信我,你现在这样子,一步不得行,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鲜侑见他坚持,说不听,正色道:“谁说的我这样做不了什么,我真回了云州才真是做不了什么,你明知我现在担心京中安危,军中事物纵使现在我没法再亲自经手,也不能远远离开,只要在这里,我便心中有数,怎可能说回去,回去回去,你让我回去陪刘宣喝酒还是回去陪他赏花?”
  云州道:“这里有我也一样。”
  鲜侑道:“不是我不放心你,你还真不行,陈寔虽重你,到底你人微言轻,不好行事。”
  云州道:“你虽人重言也重,陈寔却也忌惮你,我却不一样,鲜侑,你回去,相信我,交给我,我说过,你想做的事,我会帮你做到。”
  他目光坚定诚挚,鲜侑不由动容,想想又不禁失笑,道:“我总当你年小,性子单纯,怕你吃亏,想护着你,我自己倒忘了,我去烨京那几年,你一个人,也照样是活的挺好,跟着我还是个小侍卫,离了我,短短几年便成了鲜将军,可谓少年得志,意气正风发,若不是跟了我走,留在刘子善手下,以你的资质,必定前途无量,比起在这小小云州城要得意的多。”
  云州道:“你别这样说,没有你,我活的不好。”
  鲜侑道:“是吗?”
  云州缓缓道:“除了打仗,杀人,我什么都没有,不知来路,不知去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活着同死了一样,你没有我还有别的,可我没了你就什么都没有。”
  鲜侑道:“人怎么会没有欲望,你没有别的想要的?”
  云州摇头道:“我没有,我只想要你,你在我就满足,以后你想要什么,我也就想要。”
  鲜侑叹道:“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
  云州不语,合身睡下,鲜侑几乎要睡着,云州突然道:
  “鲜侑,你知不知道我原来叫什么?”
  鲜侑愣了,道:“什么?”
  云州道:“我原来有名字的。”
  鲜侑道:“你没有讲过,我当初问你你只说不知道,我只当你脑袋有病。”
  云州沉默了一阵,鲜侑转身又面对他,笑问:“你什么来路,你给我说来,我听着。”
  抚上他脸道:“你这模样,挺能唬人,倒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
  云州道:“我不是,我在北边的时候,只会到处杀人,抢劫,还有挨饿,四处逃亡,还要担心被别人杀掉,就是你在北边见到的那样,那些羯人,为了抢食物,马匹,金银,女人,奴隶,杀汉人,也杀自己人,北边的汉人也很凶猛,杀起人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鲜侑头回听他讲这些,很是认真,道:“你的家人呢?”
  云州道:“阿汗和赫让死了,军队打仗,被杀死了。”
  鲜侑一头雾水,云州解释道:“阿汗和赫让生了我。”
  鲜侑点点头,有些懂,道:“汉人叫爹娘,阿汗是你爹?”
  云州道:“阿汗是女的,她和赫让生了我。”
  鲜侑一尴尬,脸微红,道:“你说这么复杂干什么,你直接说她是你娘我便懂了。”
  “我们不那样叫。”云州道。
  想了想又纠正:“不是被杀死,被砍伤了,阿木突便杀了他们。”
  鲜侑道:“阿木突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羯人?”
  云州点头,道:“阿木突杀了他们,因为没有吃的,那年是大旱,他不想饿死,他带着阿喀达,比旦,背邪,在草原上四处流亡,北边那时候全是乱兵,他力气大,很能杀人,很会抢东西,所以就一直在草原上流亡,后来阿喀达给他杀了,比旦也给他杀了。”
  鲜侑渐渐听得脊背有些发寒,云州却浑不在意,继续道:“实在找不到吃的,他杀了阿喀达,吃了他,比旦也给他杀了,他心真狠,手都不会抖,我起初吓哭,后来也不怕了。”
  他看着鲜侑道:“我名字叫背邪。”
  鲜侑不由念道:“背邪,这个名字挺好。”
  云州笑,搂紧他道:“你叫的真好听,你以后可以这样叫我。”
  鲜侑道:“那个阿木突,难怪你要跟我一起杀他,怕他也吃了你?”
  云州摇头道:“他喜欢我好看,他说女人也没有我好,他舍不得杀我,他怕我跑,才不给我东西吃,但是真要饿死的时候,他把他自己的食物给我吃,但我怕他,他杀了阿喀达和比旦,我也恨他。”
  鲜侑初见他时他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瘦弱不堪,不会开口说话,杀那羯人时下刀却又狠又利落,只当他是那人的奴隶,鲜侑埋头在他肩上,轻轻道:
  “我猜猜,阿木突该是你兄长,阿喀达,比旦,都是你兄弟吧。”
  云州道:“恩,阿木突最大,生的最强壮,阿喀达,比旦最小。”
  鲜侑脑中想着他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些,问道:“他那时候欺负你?”
  云州道:“他力气很大,弄得我很疼,总是让我受伤,平常的时候就脾气暴躁,像头公牛,一发疯就要把我往死里弄,我就想杀了他。”
  他说的眼睛发红,声音带出尖锐的怒意,鲜侑听这话,心连着手都有些颤抖,见他激动,连忙双手抱紧他,一遍遍摸他脸安抚,将他脸上几近扭曲的表情抚平,低声道:
  “他死了,别气了,可恨我当初怎么没将他剁了喂狗。”
  云州呵呵笑起来,鲜侑给他这笑吓得一身鸡皮疙瘩,云州道:“你走了后,我就拿刀将他剁了,割了他下面,踩成烂泥,将他的肉喂了天上的鹰,连骨头都给野狗叼去了。”
  鲜侑满头是汗,道:“别说了,这些你不用同我说。”
  云州道:“我知道你和阿木突一样爱好,在琼莱的时候就知道。”
  鲜侑僵硬的说不出话,一张老脸全然挂不住,半晌啧声道:“我养了只狼崽子在身边,还一直当它是大兔子,隔三差五拽拽尾巴,还当人不知道,结果蠢得是我。”
  云州垂了眼,鲜侑道:“你可有恨过我?”
  云州道:“我不愿意你那样对我。”
  鲜侑有些暴躁,道:“你也该趁我不注意一刀杀了我,机会好找的很,我何时防过你。”
  云州搂住他,委屈道:“你和阿木突不一样,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好。”
  鲜侑道:“你当时为何要跟我走?”
  云州道:“阿喀达死了,只剩我一个人,你杀了阿喀达,没有杀我,也没有欺负我,我只认得你,你对我好,我不知道去哪里,便想跟着你走。”
  鲜侑叹道:“行了,我算是懂了,阿木突不是人,活该给你剁了喂狗,你这玩意儿心眼也够黑,扮猪吃老虎,不比他差,我比你差的不是一点点,他娘的说的我一身冷汗。”
  云州在他脖子上拱了拱,道:“我一直喜欢你,没有想害你。”
  鲜侑一推他脑袋,道:“狗东西,就跟谁多想欺负你似的,我就是想欺负你又怎样,你欺负不得是吧?我就是把你扒光了干了,我看你还能咬我不成,你干我那么多回,我也没说要废了你。”
  云州道:“你要是想,我也可以让你抱。”
  鲜侑脸上肌肉直抽,道:“我没兴趣了,你等我缓缓。”
  鲜侑在岑郡一直留到十一月,腿疾越发严重,最后实在无奈,只得回到云州城,云州送了他回去,留了半日,又回去岑郡,鲜侑独自留下。
  鲜侑将慕郎也带了回去,云州城不比岑郡靠北,气候严寒,刘宣听说他病了,忙请了大夫治施,不见其效,当好褚不樊先生自称有回春之术,特意前来探病,替他诊治。
  这位褚不樊先生,穿白袍,手持麈尾,终日谈玄论道,服食求仙,当初藤公佐大军来攻,他扔了两铜钱算了一卦,劝了刘宣投降,给陈寔好一通臭骂,偏偏刘宣喜欢他的很,凡事若有不决,必请褚先生算一卦,鲜侑自是不喜欢这类终日清谈之辈,背地笑他神棍,不想这位褚先生还真不是只会吹,还有几分真本事,替他针灸汤灌施,亲自施治,如此半月,总算是好了些,伤寒痊愈,腿上也稍稍消肿,能下榻来。
  褚不樊却是个妙人,自称通天彻地无所不知,一张嘴不出言则已,一出口便得惊人,偏偏此人低调,终日颔首敛眉,口头常道“不敢,不敢”,人称褚不敢是也,背地里实则很敢褚不敢碰上鲜侑这等偏爱谑笑玩闹的浪荡性子,当真如同干柴遇烈火,终日相互嘲弄,口舌竟胜以为趣,鲜侑只当回了云州城必定寂寥无趣,没想到碰到这么个人,顿时大觉快意。
  鲜侑腿疾乃是因着旧伤,又风寒湿邪入体,才会肿痛,褚不樊见他一双腿差点废掉,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取笑道:“怕是鲜大人往后年年入冬都得守着床榻抱着暖炉子过活,鲜大人当早日准备,轮椅,服侍小童,解闷的书具棋盘都可备好待用。”
  鲜侑道:“褚先生莫吓唬我,这事情可严重。”
  褚不樊不冷不热道:“失之东隅,得之桑隅,譬如孙子膑脚,而兵法修列,既其出,强齐,破魏,存赵,真古之英雄也,鲜大人或也可效仿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鲜侑一笑,道:“有褚先生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元祐九年二月,烨阳变乱,天子携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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