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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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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皇上恩准!”
  “好,朕就准了你。封你为副将,辅佐司马将军为我大宓平边疆战乱!”
  “谢主隆恩!”
  “皇上英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下齐唱。
  “平身,退朝。”一抹桀骜不驯的傲笑浮现在年轻君主的脸上。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就让他来看看,这朝拜的众臣有哪几个心不甘情不愿。
  
  




25

29 。。。 
 
 
  “皇上。”早在御书房等待的公输月施施行了个礼。
  皇甫翰屏退了小太监,笑道:“猜猜看,早朝发生了何事。”
  “臣猜不到。”公输月一脸云淡风轻。此次早朝大概已作了“出征”这一决定。朝堂之上群臣混乱。若有谁心平气和,那不是绝对中立,就是心怀鬼胎。皇帝所说的“事”恐怕是某位王公大臣露出了蛛丝马迹。
  “哦?这天下竟有朕的文武状元猜不透的事。”皇甫翰神采奕奕地抿了口茶,见公输月不言,便当他默认,不再卖关子:“你可知工部尚书王恒?”
  “臣听过此人。”抬眸望向坐上人,抽出腰间的折扇,“哗”得展开,这是皇甫翰的特许。准他不著侍卫之衣,身带家传之扇。
  “曾闻此人为人谨慎,文武双全,在朝中占得一席,但并无大功。皇上问这个做什麽?”
  “今日早朝,群臣热议是否出战。这个王恒和昭远将军曹孟不发一言,执笏立於末列,不时以眼示意。你说为何?”皇甫翰缓缓地放下茶杯,扯起一笑:“曹孟曾得先帝恩典,可在一日内调动三千禁卫军。三千,你可知三千禁卫军意味著什麽?”
  公输月没有说话。
  “先帝”这个词让他不由地握紧了手中之扇。
  “有三千禁卫军,他可在军队外调时,仅花半个时辰,便可把天子从宫里赶出去。”皇甫翰的语气不慌不忙,像这事与他无关似的,气定神闲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
  “依你之计,朕该怎麽做?”
  “皇上…”公输月的嘴角始终带著一抹淡意的笑,不管他所提之计是多麽惊天动地,那抹淡笑一直未消。
  这世上论起美人,那多半都是冷豔。爱笑的已然不多,爱笑且仍高贵有度令人不产生狎昵的大概这天下也只有眼前这一人。
  不觉得又想起十年前,以面具遮掩的半张俊脸。
  那时的儒麟余色不苟言笑,冷得像冰,的确有出尘的气质。而十年前的月却成天挂笑,可爱的紧。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过了十年,月竟一点没变,仍是挂著暖笑。
  “皇上?”仍述著计谋的公输月见皇甫翰走了神,不由出言提醒。
  “继续…你方才说那晚让谁当差?”
  “臣说,大军启程後三日那晚,臣会调到亥时班,皇上若信得过臣,到时便依计行事。”
  皇甫翰不置可否,只是细细打量著眼前人。
  他真的能完全信任公输月麽?
  那眸子直视自己似乎心中无鬼。
  可天下刚定,若此刻出了乱子,要平就难了:“此事还需再议,朕也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没有任何疑义,干脆利落的守命。这几个月以来,他对皇甫翰深重的猜忌心稍有了解。这个豹子一般从容优雅的年轻皇帝有著不容小觑的城府。
  试想,十九岁的年轻皇帝,守著万里江山这麽大的一块肥肉,一直以来,虽有人觊觎,却连响动都不敢有。这个皇帝要有怎样的手段与心计。
  他入宫刚满半年,皇甫翰能与他交心地谈一些事情已属不易,上次虽允给他个“大胆”的机会,可要说将身家性命都交付於他,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皇甫翰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应当,意料之中的事情。
  收了扇子,噙笑离开了御书房。
  
  




26

30 。。。 
 
 
  正值季夏,初晨便热得难熬。
  正午时分,更是闷得人心烦意乱。
  只听得一阵喧哗,远远的一大队人马走出了宫门。
  装满了粮食的马车裹得紧紧的,军旗在这无风之际安静地耷拉著脑袋。
  天热得很,身穿盔甲的士兵个个汗流浃背,却无一人出声抱怨。
  队伍最前面是威武雄壮的御林军。皇帝骑的良驹被众人紧簇在中间,身畔除了各将军还逐多了个公输月。
  君王深不见底的双眸,盯著司马昭然,许久才悠悠地吐句: “爱卿此次出征绝不可负了朕的厚望。”
  司马昭然作揖笑答:“不敢。”
  知了聒噪而不知疲惫地嚷嚷著,扰得几个押队的士兵有些泄气。
  皇甫翰调转马头,拔高声音:“此去,你们肩负著平我大宓边疆的使命!男儿当有志,为国为民,流血流汗,应在所不惜。朕自问,从不惧敌,你们如何?”
  “不惧!”本有些倦的将士,见皇帝亲自问话立刻有了精神。
  英气蓬勃的年轻皇帝挑眉勒马,字字铿锵:“北狄扰我边疆,侵我领土,犯我百姓,尔等忍是不忍?”
  “吾等不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蛮国辱我赫名,削我盛气,没我天威,尔等愿是不愿!”
  “吾等不愿!”
  皇帝英眉一扫,满目威厉。
  众将士昂首挺胸,喝声响遏行云:“大宓昌隆,千秋万代。吾等誓死效忠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年意气风发,伸手笑道:“众将平身。你们是我大宓的将士,打仗自要打出我大宓的风范!”
  士兵们精神更振,一时间气势更是大增。
  公输月在队侧,静静望著皇甫翰的侧脸,若有所思。
  皇帝绝无仅有的气质,令他有些惊。这笑容似乎在哪见过,就和那夜酣睡的模样不同,却同样是令他熟悉得很。
  可不论怎麽想,都想不到,会是在哪到见过。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皇帝向身侧的将军吩咐了几句。
  将军一一应了。众人便先後做了别。
  离别的氛围虽被豪情壮志冲淡,却仍沈重得紧。
  皇帝拢了拢披在肩头的龙绣淡鹅黄色外罩,朝身旁的将军轻轻颔首。
  司马昭然得了令,肃然挺直脊梁,持著兵符,一声令下。人群便纷纷策马向北去了。
  
  皇甫翰停驻在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中。随行的公输月及另外几个常侍亦分散著立在他身边。
  望著远去的浩荡军队,皇帝许久才转过身:“摆驾回宫。”
  公输月的心情显然不比皇帝轻松。他沈沈应了一声,拉了拉手中的缰绳。
  另外的常侍不如公输月得宠,待到前面的两人走出一小段,才敢跟上皇帝的御驾。
  
  天仍闷热得很,阴沈沈的,像要下雨似的。
  送别军队後,皇甫翰便回了御书房,除了召见了一次公输月外,再没见其他人。
  “皇上。”小卓子往铜灯中添了些油。
  有些事奴才不该多嘴,可皇甫翰已在案前坐了足足三个时辰,此刻已到了掌灯时分,眉头微锁的皇帝却一点没有要回寝宫歇息的样子。他这个做奴才的心疼主子,却又不好多嘴,只好轻声提醒著:“时辰有些晚了,皇上可要回寝宫休息?”
  皇甫翰看上去累极,却仍勉强打起精神:“现在什麽时辰了?”
  “回皇上,戌时已过,现在已近亥时了。”
  “哦?近亥时。”皇甫翰喃喃。揉了揉发酸的鼻梁,想起公输月的计策,怔了怔,最终还是挥退了身旁的太监:“你先下去吧。”
  小卓子的心里发慌,眼里发涩。面对这个与日月同辉的男人,他无权说个“不”字,无论现在他多想留下,都只能轻轻地应一声“喳。”随後掩上房门。
  皇甫翰烦极。
  
  




27

31 。。。 
 
 
  京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御林军直接听命於他。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曹孟占半,王恒可调配四分之一。其余的皆直属兵部尚书陈诚及平和将军司马悦然。
  司马悦然是个聪明人,明白这朝中动乱。故一直不赞成出战。
  临行前,还派心腹将可调动部分禁军的兵符交给了皇甫翰。
  可即便如此,若曹孟与王恒联手逼宫,那皇甫家的大宓,不易姓便也难了。
  公输月说了什麽?
  ‘皇上若相信臣,臣自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说完此句,那人敛了笑,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到此刻都未出现。
  相信?面对一场必输之仗,让他怎麽信?
  且不管王恒、曹孟是否心怀鬼胎。此计一旦失败,原户部尚书陈瑜的那点党羽就已足够弄得大宓不得安宁了。
  正想得出神,忽觉身後冷风阵阵,提防地起身喝问:“何人?”
  无人回答。
  门外传来了几声闷响。大概是守门的几个侍卫被放倒了。
  皇甫翰双目微眯,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门户大开,一条黑色的人影迅速窜了进来,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剑。皇甫翰一惊。
  对方确认了目标的长像後便直逼过来。
  皇甫翰面色稍变却还算得上冷静,随手绰了本书,挡住直捅胸口的软剑。
  几番周旋之中,来人皆不疾不徐,可他手中的那把剑却矫若游龙,像是自己有主。
  剑剑相逼,但抵住要害时,蒙脸人却又总是猛地撤回力道。
  皇甫翰心中一动,顿解了三份。
  攻势又来,借著书案勉强躲过。
  “皇上!”
  忽听得这麽一喊,本还算沈著应对的皇甫翰一时间分了神,被对手一剑刺穿了右手,削去大半个衣袖,书也握不住了。
  循声望去,竟是早该退下的小卓子。
  这小卓子见皇帝神色有异不放心便没有离去,在距御书房不远的林子里守望。方才见主子有难便慌忙不迭地前来救驾。谁知竟帮了倒忙。
  蒙著面的来人,见了小卓子显然也一愣,但随即又出了剑。
  皇甫翰以桌为障,身影甚快地闪躲,却仍被来人逼向了毫无屏障的门口。
  有些吓傻的小卓子这才回过神,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快来护驾!”
  刺客一惊,下手更重,一剑朝皇甫翰当胸刺去。
  小卓子见就近的侍卫皆被迷倒,主子又身陷险境,一跺脚、一咬牙向皇甫翰扑去。
  “噗”剑头没入身体发出皮开肉绽的声音。
  没想过这小太监会护主心切地扑出来救自己,皇甫翰不禁睁大了眼。
  黑衣人也一愣,却仍不走,持著剑,待听到有急疾的脚步声,才身影一闪,没入夜色中。
  
  “皇上,您…您没事吧。”小卓子抬脸望向心里牵挂的主子。
  “朕无大碍,倒是你勇气颇佳,替朕挡了这一剑。”皇甫翰的心里不只是什麽滋味。他从小长於深宫,想至他於死地的人不知其数,可像这样毫不犹豫愿意为他死的又有多少?
  “皇上!”巡逻的御林军已经赶到,见皇甫翰满身是血,慌忙下跪:“臣等救驾来迟,实在罪该万死。”
  “够了,朕不想听这些。”皇甫翰的星眸亮著,透出凌冽的两道光:“刺客的身份必要查明,弑君之罪,罪不容诛。”
  带头的侍卫应了一声,起身便率著一干人往刺客消失的方向追去。
  岂料被皇甫翰阻止,示意著眼前人:“找个太医给他瞧瞧。”
  接过满身是血的小卓子,侍卫行了礼匆匆离去。
  望著一身的血迹,英挺的眉倏然锁起。
  公输月!
  
  




28

32 。。。 
 
 
  朝堂上一片寂静。
  龙椅赫然空著。
  “皇上有旨,今龙体微恙,免朝。”宣旨的大太监扫视群臣:“诸位大人可有折子要呈?”
  王恒与曹孟对望了一眼。
  “无事?退朝吧。”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傲慢地抬头离开。
  
  “公公。”
  刚出了殿便被人叫住,大太监转头一望,见是工部尚书又笑开了。
  “大人有何事?”
  “敢问公公,皇上可是害了病?要不要紧?”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不动声色地塞入太监的手。
  “咳咳。”太监不动声色地将钱塞入袖管,凑得更前,抬眼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才悄声道:“不瞒大人,主子并非病重。昨个儿夜里,有人吃了豹子胆竟入宫行刺…”
  “结果呢?皇上可有事?”王恒的声音顿高,被太监慌忙止住。
  使了个眼色令王恒稍安勿躁才又压著嗓子:“听说皇上始料未及,被那贼人当胸一剑…”
  王恒佯急,又问情况。
  那大太监也只知道这麽多,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安慰了几句才趁无人注意匆匆离开。
  
  王恒见人已走远,放任冷笑溢上嘴角。
  
  养心殿
  皇甫翰半卧在龙榻上,眼神炯炯地望著旁侧之人。见那人只是默默站著也不预备解释,登时来了气,拍案吼道:
  “公输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令人行刺朕!”
  暗自观察著公输月的脸色,竟发觉他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回皇上,臣早请示过皇上,并请皇上相信臣…”
  “混账!”
  公输月的确提起过亥时换班,以打草惊蛇之法必那两个心怀鬼胎的贼臣乱子露出马脚,他当时只模糊地应了,可谁知竟是这般大逆不道的方法。
  “皇上。”抬起脸,一双凤目溢满无畏。“您默许臣的做法不是麽?”走至榻前与即使半卧也仍君威逼人的男人对视:“否则,您今天不会不上早朝。”
  被公输月的一番话呛得不能言语。
  的确,昨晚的刺客招招放水,剑剑留情。明明有很多机会制他於死地,却一一放过。其实,昨晚和刺客过招时,皇甫翰便已将情况猜了个大概,暗叹公输月大胆的同时也不由地佩服起他的鬼才来。
  皇帝病重,龙体虚弱,无力主持内政。这麽大个机会那些个狡黠之臣必定不会放过。至於那个小太监,只不过是个意外。
  估计那刺客本是准备轻伤了皇甫翰便离去。谁知蹦出个小太监。
  毕竟多个人看了,若不演得逼真些,恐被人识穿,所以才添了那当胸一剑吧…
  “皇上,臣行此计也是为了皇上。昨日臣已打听到,最近昭远将军背著朝廷到处招兵买马。臣愚钝不知其意如何,冒昧请教皇上。”
  好个公输月,揣著明白装糊涂。
  皇甫翰心里知道,却也不能明说,只好顺藤摸瓜地分析了曹孟的叛君之心。
  顺理成章的,本是犯了重罪的公输月,因为闹了这一出成了功臣。
  皇甫翰虽心中仍存芥蒂,但也不由欣赏起这个故时的知己来。
  
  重逢的喜悦曾一度冲昏他的头脑,但现如今他已经清醒。
  不管多麽相似,眼前人也不再是幼时天真无瑕的娃娃。
  而他,也不早是当年张嘴吞饴的暖暖。
  他是大宓的第一人,当今的圣上!
  
  




29

33~34 。。。 
 
 
  次日,王恒、曹孟皆推病未来上朝。
  皇甫翰只笑著问候了几句,便不再提。皇帝的伤势显然仍没有痊愈。怕此次早朝也是撑著勉强露了面。
  丞相代表百官叩请皇帝注意龙体。
  皇帝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毫无人色的脸实在是骇人。
  公输月作为受宠的带刀侍卫没有像众臣那样站在堂下,而是立於皇甫翰的左侧。皇甫翰数次瞥过眼瞧他,他都报以淡笑。
  说起来,皇帝会受伤全是当值守卫未尽责的缘故。
  事发当天皇帝亲自责罚,将当晚当值的公输月按在养心殿的院子里狠狠打了三十大板。
  皇帝仁慈,除次之外倒也没有再找文武状元的麻烦,仍是重用。
  
  王恒与曹孟是彻底豁出去了,虽还不敢公然与皇帝对抗,但已有了些正大光明的暧昧举动。
  足襄三年八月
  京都五个粮仓被盗。皇上大怒,下令速查此事。并以“办事不力,看管不严”为由将看守粮仓的官吏停职查办。其中多人是工部尚书王恒的门生。王大人早朝数次求情,却皆被年轻的皇帝笑著以冷眼冷语挡回。
  皇帝的伤仍是没有痊愈,太医数次请脉皆只说了些“注意调养”的糊涂话。
  许是情况真的很糟,一向勤政的景帝在那次早朝後,便连续几日没有再朝。
  身为二品带刀侍卫的公输月出入御书房的次数日益频繁。
  内侍小卓子,被皇帝提拔为三品紫衣大太监。
  
  “皇上,您找我?”公输月仍是一袭白衣。早朝时间刚过,便被召见,不知皇帝心里又有什麽不痛快。
  不过方才早朝王恒的态度比以前更强硬。恐怕不久就要狗急跳墙了。
  话说回来,这皇帝倒真是有趣。除了懂得帝王韬略,竟还懂得演戏,刚才在殿上,就连知道内情的他都几乎要相信,身体尚虚的皇帝是被那胆子越来越大的昭远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龙体不适才退的朝。
  “你过来。”皇帝坐在案前兀自品著茶,见公输月到了,命人赐坐。
  此刻他面色红润,谈吐清晰,哪有半点病重的模样。
  想起方才堂上那个病弱的皇帝,公输月虽心觉好笑却也不好表露。谢了恩便拉张椅子坐下。
  “可知朕此番找你所为何事?”
  “臣大胆猜测,皇上此次,定是为了王恒之事。”
  “不错。”皇帝放下茶杯,露出赞许一笑。此刻,离大军出京也过了两个月。虽然抵边的折子还未传到,但那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回头了。
  “臣听闻皇上昨个儿传了原诚,原大人。可是问了粮仓被盗的事。”
  皇甫翰一惊,连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每个皇帝总有属於自己的情报队。在这宫闱之中无处没有皇帝的耳目。而此事,是不能放於台面上讲的。
  “哦?你从何而知?”
  公输月见状,知道皇甫翰起了疑心,不禁笑道:“皇上多虑了,臣值的是昨夜的班。巡视时,无意见到的。”
  也不知是不是信了,皇帝不再追问。
  “粮仓遭窃当晚,门上之锁完好无缺,只有锁把处有几道划痕。你认为这是何故?”
  公输月沈吟了一下,随即答道:“臣推测,应该是熟人作案。手中有开锁的钥匙,开了锁盗走粮草後觉得不妥,便在锁上随意划了两道。”虽没见过那锁,不过就这几日调查的结果来看。此次的案子,王恒一干人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哦?你也这样想?”皇甫翰的心中甚暖。他发现公输月与他相当有默契。就像幼时习剑一样,一招一式不用多操练,他们就能合拍。
  “是。”公输月如水的秋瞳泄露出几分阴戾,但很快又被笑意掩盖:“前几月,王恒拼命招兵买马,背著朝廷到处收购粮草。眼下大军已远走,他反倒按兵不动,这不是太奇怪了麽?依臣之见,此次粮草失窃定与他有关。表面上是按兵不动,实乃风雨前的宁静。且镇守粮仓之人皆为他王恒的後生,此事必有玄机…”以檀木为扇骨的纸扇,发出阵阵幽香。
  皇甫翰作势抿了口茶。
  由这段分析看来,他心中所想被公输月猜得八九不离十。
  心暖忽得化作一阵心惊。此人若用得好必是左膀右臂,若用不好…则将後患无穷。
  “王恒一事,只是猜测,你可有实据?”皇帝从氤氲的雾气中细瞥那人的表情。
  “回皇上…”话还未说半句便被皇甫翰打断:
  “罢了罢了,收起那套君臣之理。你我议事,就免了繁文缛节。你的那一套让朕听著别扭。朕准你,从今往後,私下可随意放言,只是在人前,该做的,该说的给朕做足了。”
  听得别扭?文武百官,後宫佳丽对你说话哪个不是低眉顺眼,为什麽偏偏就看公输月的这一套别扭?
  皇帝暗骂自己,面上却仍是平和。
  “谢皇上。”
  面对这特殊的恩赐,公输月只是淡淡一笑。便将话题撇开。
  这份淡定让皇帝的生性好疑又发作了。
  要说此人若是敌方派来的,那面对这种殊荣自然不会有多大反应。只是公输月的种种行迹都表明他与王、曹、萧一派并无瓜葛,莫非朝中还有人有著不臣之心?可还会有谁呢?
  “不敢欺瞒皇上,微臣曾私下出宫探访,已向京内及方圆五十里的农户取证,证明王恒购粮一事确实不假。我朝有法规定,除国家兵戎之需外,平日任何人无权私囤粮草。试想,王恒眼下存粮,只有两种可能──”
  公输月顿了顿,此刻他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皇帝的性格他早有耳闻,若一时出言不逊惹恼了这祖宗,别说功名难求,就是性命恐怕也难保。
  皇甫翰看出对方的迟疑,赦言曰:“但说无妨。”
  公输月得了准许,继续说:“此刻存粮只有两种可能:一,投敌卖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悄驻皇城周围的敌军供粮。
  然而,据我所知,京城方圆一百里皆有专人巡视,要藏下一支规模不小军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因此,王恒存粮便只剩有一个理由。让京都方圆几十里皆无余粮,等到时机成熟,便围城逼宫。”
  “所以呢?你认为该如何应对。”皇帝意外的平静。
  “臣以为──皇上定早有妙计,否则也不会配合臣演戏,让王恒、曹孟露出马脚。更不会气定神闲地在此听臣的‘胡言乱语’。”
  皇甫翰未料到会得到这番答复,惊余又觉得此人有趣,一时间,竟笑出声来:“公输月啊,公输月,你可知如此揣摩圣意是死罪?”
  “臣不敢。”眼睫投下浅浅的影子,眸里的笑意兀自又添了几分。
  此番的密议以皇帝欢愉的笑声收场。
  
  足襄三年九月 
  粮仓被盗事件最终以缉拿了某江湖飞贼归案为结。
  皇帝对这种结果显然不甚满意,拿起负责官员小心翼翼呈上的折子,扫了一眼,不知可否地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眸子瞪得在场的官吏人人自危,生怕主子不高兴,一个罪名扔过去。虽然如此,皇帝的身子却仍是没有痊愈的迹象。励精图治的性子让他撑病上朝,但虚著身子的皇帝操心的范围到底还是少了。
  
  




30

35 。。。 
 
 
  足襄三年十月
  王恒、曹孟接连推病不朝。
  民间出现了一支自称曹家军的军队,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一向垂堂戒坐的皇帝却至若罔闻地任其壮大。
  足襄三年十一月
  出人意料地,皇帝的亲信抓到了当市大放厥词的曹家军罗罗,牵丝拌藤牵扯出一系列与曹孟的人物。其中有为官者当即下马。更有甚著如曹孟的亲侄被冠上冲撞圣驾的罪名当众就地正法。
  足襄三年十二月九日
  望著窗外渐萎的秋桐,皇甫翰紧紧地锁著眉。
  原本还推病的王、曹两人最近更加猖獗。近日索性连假都不告了。压根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公输月这两天倒是跑得勤,态度也算忠直,言行举止也没什麽不妥的地方。只是,这麽大的事,真的可以完全仰仗他?
  门被轻轻推开。
  警惕地转过身,待看清了来人的脸,戒备之色才稍微消退:“訾。”
  少年狭长的眸子里闪著亮光,径自走进来:“皇兄吩咐的事情,我都已办妥。”
  屋内没有外人,就连服侍的太监都被皇甫翰屏退。
  没了君臣之分,兄弟之间自然就没了拘束。
  随意挑了张垫著软垫的椅子坐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案上的墨砚:“皇兄,此计可是公输月所提?”按照皇甫翰的个性是决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的。思来想去,他身边也只有这一人敢提如此大胆的建议,而又被接受。
  皇甫翰正为此事烦心,被弟弟这样一问,戳到了痛处,却又不好否认,只好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虽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听皇甫翰亲口回答,皇甫訾仍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这样也未免太轻率了!公输月入宫还不满一年,你凭什麽如此信任他?皇兄,幼时的那些早已过去,站在你面前的是个随时有可能倒戈的外人!早就不是那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住嘴!”心中一紧,一种鲜有的,他无法驾驭的慌张涌上心头:“这事,朕自有分寸。”
  “分寸?”倏然站起。面对不怒而威的兄长,皇甫訾没有丝毫的惧意。人人都说皇帝冷情,但对他这个亲弟弟,年轻的皇帝可是宠得紧:“你遇见他还有什麽分寸可言?碰上他,你就毫无章法!彻底分寸大乱!”
  “够了!”皇甫翰的声音已带著颤意:“朕倦了,你退下。”
  “皇兄!”皇甫訾漂亮的眉结在了一起。
  “你不能…”
  “退下!朕不想听。”阖上眼以此来掩饰莫名的心慌。这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情。明明心存疑虑却仍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对方。这真的不像是他。
  “皇兄!”从不施礼的和亲王爷,屈膝直直跪在皇帝面前目光炯炯。
  “訾,你这是做什麽!”
  “皇兄,你总说我胡闹,这次,是皇兄你在胡闹!臣弟不能放任皇兄轻信,望皇兄三思。”
  “訾…”皇帝咬著嘴唇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不得轻信,朕懂,不念故情,朕也懂。但此事已是势在必行,你要朕如何在做扭转?朕是皇帝,但你可知,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可奈何?”侧脸苦笑一声:“眼下曹恒联合,萧鸿章虽还没有动静,但也不能保证就没有异心。朕该信谁?能信谁?朕比你清楚。若朕真对公输月放心,又明知你对他有异,岂会让你参与此计?事发之日到底是谁持虎符,是谁领禁军?不是公输月,是你。”虽对公输月不甚信任,但此刻由他亲自剖析,多少还是有些莫名的伤感,皇帝借低头掩住失落。
  一席话让和亲王爷一怔,随即面露喜色:“皇兄…”
  “你呀,万事不想明白就妄下断论!”皇帝抬头,落寞一扫而空,面对任性的胞弟宠溺地笑著:“还不起来?莫非要朕让侍卫赏你一顿板子才满意?”
  
  




31

36 。。。 
 
 
  “不敢劳烦皇兄。”吐吐舌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皇兄意思,臣弟算是明白了。”笑嘻嘻地凑到兄长前,却迎面吃了皇帝的一记打:“以後再不想清楚就顶撞朕,朕就…罚你抄一千遍《般若波罗蜜心经》让你好好静静心。”
  “臣弟不敢。”得了便宜的皇甫訾撒娇地一笑。看著皇兄那他没办法的样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和亲王爷,惊豔的颜上又添了些明丽,这让皇帝看著,更是对唯一的弟弟心生怜惜。
  
  足襄三年十二月十日
  兵部尚书王恒、昭远将军集兵在离京不到一里处驻下。顿时京中大乱,朝中人心惶惶。
  次日
  王恒派亲信进京谈判。要求皇甫翰拟旨弃位。皇帝轻蔑一笑,谴走了那所谓的使者,让他带话给死到临头的两人不要再执迷不悟。
  当日公输月连夜出宫。
  足襄三年十二月十一日
  军临城下,曹、孟之军将皇城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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