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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贱恩仇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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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三笑了,他这一笑震得全身上下疼:“沈宴舟你可真会做买卖,你本来就要死了,一命换我一命,你赚了。”
沈宴舟也随着他笑:“你做不做?”
封三说:“我做,只是沈宴舟你怎么放心把你弟弟交托给一个这么陌生的人?”
沈宴舟撑着身体说:“我信你,你不贪财,你不说谎,你胸怀还算的坦荡,即便是不是好人,也不会错待了我弟弟,我沈宴舟活了这些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我沈宴舟要死了,宁愿赌一把,我弟弟叫沈宴行,今年一十一岁,三岁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是个痴儿,只认我这么一个哥哥,我要是死了,这个痴儿怎么活下去?”
沈宴舟看着封三。
封三知道他这是要自己一句誓言。
封三慢慢的说道:“我封三以萧红衣起誓,我一生孤苦,了无牵挂,封三已死,从此我就是沈宴舟,过去爱恨种种皆与我是往日浮云,我沈宴舟,只有幼弟沈宴行,保他一生欢喜快乐。”
昨日爱恨皆是浮云。他闭着眼,看见了昌离的脸。若是他的手指能动,他真想摸一摸这张脸,他们曾经痛恨彼此,他们曾经紧紧拥抱,封三觉得他是爱着小昌离的,怎么不爱,他对小昌离比对自己还要好,可是都过去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沈宴舟。
☆、四十一:擦肩而过
沈宴舟说了一声好。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说:“这下面真的埋着一百多枚的金叶子,宴行以后就交托给兄弟你了,我沈宴舟死而无憾。”
封三见沈宴舟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刀应该是很锋利。沈宴舟见封三盯着他手里的小刀看,解释道:“兄弟别怕,我得把我的这张脸给你,不然,你怎么带着宴行出去。”
说完,沈宴舟竟然生生的把自己的脸皮割了下来。
沈宴舟的脸上徒留了一脸的血肉。
沈宴舟好似不知道疼一样,擦干了自己的面皮上的血,小心翼翼的把那张面皮贴在了封三的脸上。这张脸就是沈宴舟的脸了。
沈宴舟将封三身上的衣服换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给封三换上。封三觉出从沈宴舟脸上滴落的温热的血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脸上。
沈宴舟断断续续的说:”莫要担心我们不像,你我身量差不了几分,等我出去了找个野狼多的地方,不消半个时辰,也就啃了个差不多了,谁还能看得出来我不是你,你不是我。”
换好了衣服,沈宴舟便朝着外走去。他中毒甚重,路都走不稳。
封三说道:“沈兄,好走。”
沈宴舟并不回头,他说:“照顾好宴行。”
沈宴行捧着野果子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换人了。没有看见封三的身影,他也不在乎,他只是问了一句:“那个哥哥呢?”
封三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的去向,他想了想说:“那个哥哥累了,走了。”
沈宴行点头嗯了一声,小心的把手里的果子递给封三:“哥哥吃。”
说完沈宴行就小猫一样的躺在封三的身边,紧紧的拽住封三的袖子。
封三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未曾跟人这样亲近过他说:“宴行吃吧。”
沈宴行极其听话的啃了几个野果子。
封三又对他说:“你把哥哥埋得金叶子挖出来。”沈宴行乖乖的爬起来,拿削尖的树枝把金叶子挖了出来,封三注意到那埋金叶子的地方还埋着死人,不该只有一个死人。
想来是这对兄弟并不是没有遇到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这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那些不合时的人就变成了死人。
封三指挥沈宴行把金叶子放进怀里,又对沈宴行说:”你把我拖出去。”沈宴行听话的把封三从草窝棚里拖了出去。封三发现,这个十一二四的孩子虽然瘦小,劲儿是非常大的,恐怕是个练家子,学过几年武。封三又指挥沈宴行把那个棚子给拆了。把那些人的尸骨永远的留在了地下。
封三安静的等待着,等着搜山的人来救自己与沈宴行。
沈宴行安静的坐在封三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乖巧的很。
终于封三听见一声响:“那有人,快过去看看,看看是不是那邪教余孽。”
说话间,一个虬髯汉子跳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个绿衣的女子。沈宴行早就站起来,护在封三的面前说:“叔叔,你要害我哥哥吗?”
虬髯汉子看了眼沈宴行,又看了眼封三,一拍大腿:“哎哟,妈呀,我害你哥哥干啥子,兄弟,这是误会,误会,我以为你是封末白那个玩意,你们这是掉下来的?”
封三对沈宴行使了个眼色,对虬髯汉子说:“我和幼弟遇上山匪,被打断了四肢,扔在这儿了。”
绿衣女子多看了封三几眼,说道:“山匪可恨,一会儿我叫几个弟子送你跟这孩子出山去,找个客站歇息,医治身上的伤。”
封三咳嗽了几声:“多谢女侠了,沈宴舟谢过。”
那个绿衣女子朝着虬髯汉子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几个年轻人就抬着一顶小轿子过来,虬髯汉子把封三小心的放进轿子里,又将沈宴行抱了进去。
轿子抬着封三出去。
封三坐在轿子里,闭着眼,沈宴行蜷缩在他的身边,晃晃悠悠的在山路上行进。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封三听见昌离的声音:“人呢,是活的,是死的?”
封三睁开了眼。
轿帘被掀开,昌离探了进来,他看见了封三。
封三转过头看向昌离。
封三笑着对昌离说:“少侠,多谢救命之恩。”他压低了嗓音。
轿帘又被放了下去。封三似乎听见昌离小声的说:“不是他,不是。”
轿子又被抬起,那个虬髯汉子的声音又在封三耳边响起。封三听见他对昌离说:“哇哈,昌老弟,老子发现那个封末白的尸身了,被啃得稀巴烂,又不是他那件破红衣裳,老子还真不出来,真看不出来是那个孙子啊。”
轿子慢悠悠的朝着山下去。封三闭上了眼,他心里的晓风残月终于凋零了。还有他带着昌离游遍大江南北的梦境,凋落在一片深渊里。封三从未想过他跟昌离会有这么相见不相识的一天,在他的脑中,即便是他们恨着,爱着,纠缠着,挣扎着,也是要始终在一起的。
他身边的沈宴行握住了他的手。
封三想,我是沈宴舟了。昌离跟沈宴舟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关系都没有。
昌离不信,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下去虬髯汉子呵呵的笑脸,听不得他的笑声。封三的尸身,封三怎么会死了,封三就是一只九命猫妖,每每在生死线上挣扎,却还是能够在阎王那儿夺回一口气。
他手握短刀问:“他在哪儿?”
虬髯汉子一拍大腿:“我都乐糊涂,昌老弟,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孙子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解恨。”
昌离恨不得自己快一点,快一点看到那句七零八落的尸体,然后告诉他们这不是封三,昌离又恨不得自己慢一点,他心里还是害怕,害怕这真是封三。
昌离恨不得这路长一些,又恨不得这路短一些。
这路再长亦有尽头。
昌离听见那个虬髯汉子说道:“昌老弟就在那儿了。”
昌离看见了。可是他不敢走近。他眼力是好的,那是封三的红衣,即便是被野兽啃得七零八落,可是那身量是封三的身量,昌离不敢走近。他不敢相信。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内心信了,封三死了。
他手里的短刀落到地上,抿着嘴,一动不动。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开了一个洞,所有的血液咕咕的朝着那个洞流进去,带走了他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热情。
无非是爱恨一场,却犹如经年旧梦。此生无路可逃。
他不敢再看那尸骨一眼。他已经深陷在其中,早已无路可逃,即便是自己的内心信了,他还是还是不信。他相信封三还活着,还会讥诮的叫他一声,小昌离,还会一巴掌朝着他打过来,还会辣手无情,还是会心狠手辣,可他还是会紧紧的抱着他,还是会给他做衣,还是会句句不言为他打算。
封三一定是活在天涯海角的,某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昌离转过身,连自己的短刀都不捡,他说道:“烧了吧,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说完,他落荒而逃。
☆、四十二:一别经年
封三被放到了一间客栈中的柴房里。这客栈离涧潺山不远,只是个三等客栈,客栈里住满了人,甚至有人还在客栈的院子里打了铺盖。
沈宴行紧紧的拉着封三的手。他是个痴儿,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即便这个哥哥是假的。
送他来的人送佛送到西,还真的给他请一位山野大夫。那位大夫看了封三的伤,把断了骨头的地方上了夹板上药,又留下了几包止疼的药就走了。
沈宴行紧紧的拉着封三的手,寸步不离。封三被他拉的胳膊疼,他的胳膊刚上了夹板,实在是经不住沈宴行这么拉着。
封三对沈宴行说:“宴行,松开。”
沈宴行很听话的松开手,眼睛不转动的盯着封三看。封三轻轻问他:“宴行你饿吗?”
沈宴行摇摇头。
封三又说:“宴行,你去找掌柜的要些吃的,哥哥饿了。”
沈宴行点头,小心的走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封三闭着眼,听见门外热闹了起来。他又听见了那个虬髯汉子的声音:“昌老弟,那把火烧的好的,那个邪教玩意烧的一干二净,真是解恨,哎哎,大家听着那个邪教余孽死了,生生的摔死了。”
虬髯汉子这一说,立刻是无数的呼应声:“来,今晚不醉不归,明日咱们就启程离开。”
封三闭着眼。他的手指再抖,他也是恨。茗月,青一青二青三青四,白白的死了,到头来,他还是活成了别人,而不是他封末白。红衣凌然,杀人无情的封末白。
门被推开,沈宴行端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进来。他小心的把粥放到床前说:”哥哥吃。”
封三摇摇头:“宴行先吃。”
沈宴行是饿了,他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两口,没怎么嚼就下了肚。封三听着外面交杯换盏的声音,听着呼朋唤友的声音,他在这杂乱的声音里问沈宴行:“宴行,你想回家吗?”
沈宴行急呛呛的啃着包子,听见封三问他,赶紧摇头。
封三对啃包子的沈宴行说:“那咱们就不回去了。”
封三的话音一落,就听见外面一声喊:“昌老弟好酒量,再来一坛,不醉不休,老弟,我敬你。”
沈宴行含着包子含含糊糊的说:“好。”
封三笑着问他:“你说咱们去哪儿呢?”
外面的声音一拨盖过一波,不听的有人说昌老弟大哥敬你,或者昌少侠小女子敬你,昌少侠好胆量好酒量。忽然就有人问:“那邪教余孽死了,也解了昌少侠的之恨,听说那个封末白曾经苛待过昌老弟,真是便宜他这么死了。”
封三的笑敛在了脸上。
昌离的声音响起来了。昌离似乎喝的有点多了,他句子都有点说不清了,可是封三听得清清楚楚。封三听见昌离在说:”封三,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还死,你怎么会死,怎么能这么便宜的就死,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不记得你杀的那些人吗,死了,死了。”
一片呼声响起,死得好,死得好。
沈宴行不懂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不关心,他此刻他关心的是包子跟他的哥哥。
封三的笑又展开了他说:“哥哥跟你去一个桃源吧,都是桃花的地方,咱们开一个酒铺子,等到哪天我死了,你也好有个依靠,也。”封三停在那个也字上没有继续,他想说的是也不枉费你哥哥沈宴舟一命换我一命。
他喃喃的说:“宴行,哥哥累了,你记得把粥喝了,哥哥睡一会儿。”
外面的吵闹声愈来愈大,可是封三还是在这吵闹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到封三醒来这客栈早就空了。
人去楼空,空空的一个客栈都带了冷清气儿,放佛昨晚的热闹是假的,也放佛昨晚出现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封三在这客栈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能起床了。
他留了一枚金叶子给小二,买了辆马车,在马车里放上厚厚的被褥,备了干粮,酒菜。
马走的不快,哒哒的向前。
沈宴行坐在马车上,用小鞭子轻轻的抽着马尾,他问封三:“哥哥,我们怎么走?”
封三坐卧在厚实的被褥里,他说:“就这么走,等走到足够远的时候,我们就停下来,住下去。”
他问沈宴行:“宴行,好不好?”
沈宴行自然是一切都听哥哥的,哥哥说好,那一定是好的。他点头:“好。”
沈宴行赶着马车,一路慢悠悠的朝着足够远的地方驶过去。
封三坐卧在厚实的被褥里,想着昌离的前途一定是好的,在这一刻,还有谁能拦得住他鱼跃龙门,呼风唤雨。昌离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封三想,如此机会,也有一部分是他封三的功劳,他也算是不欠了昌离的。他与昌离亦无亏欠。
正如封三作料,昌离自涧潺山一战之后,一直是顺水顺风的,他平步青云摇摇直上,不过个一年半载就混个盟主当了当。
可是昌离并没有封三想的那么好。
他常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惊醒,他发现自己的姿势僵硬而古怪,好像是紧紧的抱住了一个人,不甘愿松手。他已经不再提起封三,他甚至在刻意的忘记封三。
这三四年里,昌离的性子越发的古怪,虽然他处事办公并无丝毫差错,只是他越来越喜欢一些性子娇蛮的少年,最爱给这些少年们做一箱子一箱子的红纱衣。红纱金线,妖娆无比。不过个三四年,昌离就养了一院子的红衣少年。
于是,江湖上又有新的传闻,新盟主也是个断袖。新盟主的功夫实在是太过强悍,这流言蜚语也不过是私下里聊聊。
昌离的红衣总是做了烧,烧了做。
昌离觉得红衣是美,可是为什么老也穿不出味道。
昌离的心里有种渴望。这种渴望,日日压抑,夜夜苏醒,翻来覆去,根深蒂固。终于在一天迸发。
昌离在书房里,提着一支笔,对着一张白纸,写不出一个字。他提着笔,一双手慢慢的攀到了他的脖子上,那双手的主人凑近昌离的耳边叫:“盟主。”
昌离捏着笔,盯着眼前的少年看。眼前的少年赤着雪白的脚穿着一件红色的纱衣,脸庞是美的,身材是修长的,连脚都是美的。只是脸庞不够艳丽妖娆,只是气势不够凌然盛大,只是那红衣不够鲜红无情,不对,一切都不对。少年的脚半搭在椅子上,他的脚上系着一串小铃铛,随着他一动,铃铛叮咚直响。
昌离扫了一眼他的脚,连脚的弧度都不够美。
昌离突然清楚的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封三,在轿帘掀开的那一霎,雪白的狐裘上,躺着一个红衣的少年,掀开轿帘,让人瞬间盲了眼。
昌离挥开脖子上的手,在白纸上写上涧潺山三个字,他说:“八月十五,我们去涧潺山祭拜无辜往死的各位英豪。”
只有他心里那只鬼,知道,他到底去涧潺山找什么。
☆、四十三:江淮客栈
八月十五,昌离启程了。
所去的人不多,不过几个江湖上出名门派的掌门人,不过一个昌离带着两个少年。
他们由北到南,跨越千里,去祭拜一群死了的人。
昌离记起了一个名字,色空。大片被他可以遗忘的记忆在踏上去涧潺山的路途中从新翻江倒海的朝他袭来,气势凶猛,无刃可摧。
昌离突然明白了一个和尚每年由北到南跨越千里,来陪一个傻子喝几杯酒,看几次美人的心情。
到了江淮地界上,一行人多少都有些疲乏了,于是便决定在这儿修整几天,再继续上路。
找人问了当地最好的客栈,昌离等人就骑马过去。
客栈确实很大,上下三层,约有二百来间房。门前挂着红色的灯笼,红绿的绸布随着风招摇,一派喜庆相儿。昌离还没踏进门,就有小二迎了过来,笑呵呵的问:“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昌离没有说话。他身边有人立刻接话:“住店。”
小二笑呵呵的继续:“住店好啊,我们这儿住店舒服厨子好,保准您满意,客官要几间上房?”
昌离环顾了这客栈一眼:“十间上房,把马伺候好,洗澡水送过去。”
小二呵呵的应了,吆喝到:“掌柜的,楼上的天字号从一到十,十间房,马拉到小院伺候好了,洗澡水送上来。”
那边掌柜的拨着算盘,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好。”
昌离整个人浸在浴桶中,他低着头看自己胸前那一朵紫色的花,紫的花从他的胸口开始,纠缠着绽放,蔓延着,漂亮的诡异。
他的伸手想要触摸那朵花,没有触碰到,就猛地钻出水面大口的呼吸。那朵花,还在。
他靠着浴桶,胸前起伏不定。
有人敲门,昌离听见门外有人叫他:“盟主,我来伺候盟主擦身。”
昌离想了想说:“进来。”
一个少年进来了。昌离想不起他们一一叫什么名字。他叫他们封一,封二,封四,独独的没有封三。别人都道是昌离这么叫是为了羞辱封三,只有鬼才知道,昌离到底是为了什么。
昌离说道:“封六真是贴心。”
封六手里的棉布贴在昌离身上慢慢的擦拭着。昌离这几年长开了,没有早些年雌雄莫辩的影子,精致里多了些英俊,很容易的就会使人看的面红心跳。
封六的手在昌离的身上游移,他觉得他今晚比封四要强了,他今晚也许要睡在盟主身边了。他的手多多少少也就带了写挑逗的意味,在昌离的身上游走。昌离闭着眼,不去看他。
封六的手走到昌离的胸口,突然被昌离抓住,昌离说::“别碰那儿。”
封六愣住了,他看着昌离胸口前那朵紫色的花,他只是觉得很漂亮,想要摸一摸。
昌离松开封六的手:“你回去吧。”
封六看着昌离。
昌离闭着眼,不动。
封六明白昌离是当真不用他了,才不甘心的走了。
昌离连自己都不愿去碰自己的胸口,别人就不要说了。好似是碰一下,胸前的那朵花会消失掉,消失掉又能怎么样。但是,就是不愿。
昌离再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刻醒来,他的双手僵硬,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满头冷汗。他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有梦到,只是不能自制的如此。
醒来,就便也睡不着。等着夜色过去,等着到天明。
天亮了,有人轻轻的敲他的门:“盟主,下楼吃饭了,大家都在等你。”
昌离穿衣净面,开门正看见封四等在外面。封四低着头,微微的抬起眼角,看了昌离一眼:“盟主你醒了。”昌离喜欢封四这个姿态,低头,抬起眼角的那一抹风情。
他心里终于高兴了一点。伸手拉住封四的手说:“好,下楼吃饭。”
昌离拉着封四的手下楼。
他站在楼梯上环视,他在大厅里看见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让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封三。那个酷似封三背影长在伸手摸一个十四五岁孩子的头。昌离的身形一晃,他以为在流光岁月里看见了封三和自己。
这是封三吧。
躲在天涯海角的封三。一定没有死。或者是他的魂魄。
昌离甩开封四的手,快步过去。
他站在那个背影后面,不出声的盯着看。
那背影慢慢的回过头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朝着昌离一笑:“少侠,沈宴舟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值得少侠这么目不转睛。”
昌离退了一步:“你很眼熟。”
封三看见了昌离,也看见了昌离身后的那两个红衣少年。在一瞬间,封三以为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脸,多么的像,有的与他七成像,有的与他八成像。封三带着沈宴舟这张脸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那少年赤足带着一串小铃铛,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跑过来,拉住了昌离的衣袖叫了一声:“盟主。”
封三笑了,这笑容很心满意足。他摸摸沈宴行的头说:“盟主?”他拉开一个凳子说:“我与盟主确实见过,大约四年前,我与盟主在涧潺山有过一面之缘。”
封三做了个请的姿势:“今日能够再见也算是缘分,不知道盟主能不能赏个脸,陪着沈某喝一杯?”
昌离没了兴致。他摆摆手:“不了,改日有机会,我请沈兄喝酒。”
封三做了个了然的姿态说:“好。”
昌离转身,带着封四去吃早饭了。
昌离便领着众人去置办路上用的家伙,甚至连香烛,几案都买一些。回去的时候也是午后,等他回来,看见了封三。封三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
他的桌子上摆着一道花生米,一道卤水豆干,一道五香牛肉,酒倒是好酒,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桂花香。
封三见昌离过来,站起身来说道:“捡日不如撞日,当年搭救之恩,沈某也只能请你喝喝小酒。”
昌离推辞不过,只能应了。他嘱咐其他人去自己叫些吃食。封六狠狠的挖了封三一眼,一跺脚,脚下的小铃铛就一串响。
☆、四十四:少侠可好
封三的手边放着一个盒子。他慢慢的给昌离倒上一杯酒,低着头,微微的斜挑起眼角看向昌离。这是封三一贯看人的姿态。
这一抹姿态入了昌离的眼。不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人,可是那个姿态做的十足十的像,甚至比长得像封三的封四做的还要想。
封三一边倒酒一边问:“少侠这些年过的还好?”
昌离端起手里的桂花酿,一饮而尽:“好,过得好。”
封三也为自己倒上一杯,笑道:“少侠这几年确实过的顺水顺风,沈某也曾经听说过少侠的丰功伟绩,诛杀邪教余孽封末白,此等余孽该杀。”
昌离的手顿了顿,他又饮下一杯,并不回封三的话。
封三自顾自的继续:“我听闻少侠喜爱红衣,我特意置办了一件,希望,少侠喜欢。”他挽袖,夹起一块豆干,那块豆干上面粘着红色辣椒,封三吃不惯,拿过旁边的一杯水,涮了涮,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昌离看着封三涮豆干的姿势,真像,想他们在蜀中唐门的时候,封三也是不惯吃辣的,在吃之前也是要在茶水了涮一涮。
昌离突然想摸一摸眼前这个人的脸。看一看,他的皮囊底下藏得是不是封三。
昌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封三看。
他已经很久找不到想念封三的事务。封三留给他的太多,也太少。不足够他记得,却也不足够他忘记。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放佛看见了一个活着的封三灵魂。而不是活着的躯体。
封三给昌离倒满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件红衣。
昌离喝下酒,封三把盒子里的红衣拿出来。红衣金线,绣着的是百鸟朝凤,繁华无比,熙熙攘攘。封三把手里的红衣凑到昌离眼前:“少侠可喜欢我这件衣服?”
他问这话的时候,挑着眼角,看着昌离。他的眼光里波光流转,露出一点不同面貌的风情来,那风情如此的熟悉,昌离迷了眼。
昌离顺着封三的话回到:“好看,真好看。”
封三把那件红衣随手放在桌子上,再给昌离倒上酒:“少侠这么喜欢红衣,一定是少侠喜欢的人喜欢红衣吧,沈某未曾见过少侠穿过红衣。”
昌离端着酒杯,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的酒,他喃喃的重复:“喜欢,喜欢,喜欢?”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喜欢这两字,一回比一回的声音大,带了疑问和不确定的语气。最后,昌离喝下酒,说道:“是喜欢吗,我以为我是恨得,我多恨他,他对我不好的,他,他,小时候会打我,骂我的,他还杀了我的亲人,还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昌离弃杯换壶,饮下半壶酒:“我恨他的,可是我记得那么清楚,我把他的好,他的坏,记得一清二楚,我以为我忘记了。”
封三放下手里的酒杯,一针见血:“你爱他。”
昌离愤然反驳:“不,我不爱。”
封三不理不睬:“你的所爱呢?”
昌离一顿:“我没有所爱。”
封三继续:“死了,还是走了?”
昌离大口饮酒:“他活着,一定还活着。”
封三再次肯定的说:“你爱他,你的心情怎么会在我提起他死了的时候,心如死灰。”他问昌离:“你的心,是死灰吗?”
昌离如梦初醒。
原来不单单是恨,原来还有爱。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他还是昌离,他还是封三,晚了太多年,他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未曾平等,就算是再次重来,还是会走上老路。
昌离捂住脸,他想自己的可能喝多了。他一遍一遍的重复:“原来我爱他,原来我是爱他的,原来啊。”
封三捏着一块五香牛肉,看着昌离把自己的一壶一壶的桂花酿喝光。
昌离真的喝多了,他叫起封三的名字:“封三,封三,你出来。”
封三看着昌离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昌离的手里还拿着酒壶,他手里的酒壶啷当掉落在地上。
封三咽下那块五香牛肉。
他趴在桌子上,将嘴凑近昌离的耳边轻轻的说:“少侠,我把这件红衣穿给你看,好不好?”
昌离觉出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看不清的封三的脸,只看得清楚这人的一举一动。他点头说:“好。”
封三凑在昌离的耳边小声的说:“可是我不想在这里穿,你住在那儿,我去穿给你看。”
昌离答他:“天字一号。”
封三收回身子,慢慢的把那件红衣折了起来,放进盒子里。他扶起喝醉的昌离,朝着楼上去。
打开天字一号的房门,封三把昌离放到了床上。
昌离迷迷糊糊的醉的不轻,他觉出有人把自己放到床上,然后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桂花酿的味道。他以为自己又回去,封三嗜酒,身上总是带着一丝甜丝丝的酒气。
他咬牙切齿的闭着眼睛叫出了三个字:“封末白。”
然后是一个轻微的嗯字。有人应了他。
封三轻轻的把门关上,揭下脸上沈宴舟的人皮,他拿出盒子里的那件红衣,慢慢的换上。他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熏香,熏香里掺着让人神志不清的迷药。
他在昌离欲醒不醒之间叫:“小昌离,小昌离。”
昌离猛然睁开眼。
他想要动,却因为醉酒和迷香没有力气。他叫到:“封三,封三,你是来入我的梦吗?”
封三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他,他问:“小昌离,你这几年可好?”
昌离终于又变回了那个委屈的孩子,他的委屈,他的痛苦,他的无奈都是可以说给封三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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