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沈丹青作者:叶北冥-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晋王世子一阵寒意,竟怀疑是不是沈丹青被那网子弄死了,才变成鬼来索命。
  沈丹青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神稍微柔和了些:“世子殿下怎么不在外面看花灯了?”
  晋王世子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强笑道:“沈先生不也回来了?”
  沈丹青放下剑,表情奇异地轻松起来,闲聊般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李昕又没去,我一个人逛有什么趣味?”
  晋王世子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可沈丹青用这么有点失落的语气说起李昕,多少还是让他放松了些。
  晋王世子努力让自己淡定一点,坐到沈丹青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父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沈丹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世子殿下莫名心虚。
  楚湮知道他这个主人向来心思缜密不可能毫无安排就贸然闯入龙潭虎穴,可是主人到底安排了什么?又是什么安排不能直接地告诉他?
  楚湮细细回想沈丹青临走前的一言一行,他说什么来着?
  一一“晋王府的梅花是京都一景,要不要我折一枝来送你?”
  梅花?
  楚湮沿着围墙走了几步,就看到王府里的梅花已经开到了围墙外,隐约能听到府里的喧哗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梅花枝上挂了枚小银铃,应该是沈丹青随手从凝翠楼的挂饰上拽下来的,摇摇摆摆得却没有声音。
  楚湮用飞小刀把那枝梅花切了下来,从铃铛里抽出一条薄如蝉翼的丝款,上面小小几个字:“点燃墙脚引线,快马去北郊潜山。”
  楚湮毫不犹豫地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引线不长不短,爆炸在前方的几车柴草里,声音却很大。
  晋王府中侍卫纷纷往后门跑去。
  晋王也过去,只看到满目烟尘中一骑快马正向北疾驰而去。
  晋王心思立转。也许这是障眼法的调虎离山计,唯一的可能就是给沈丹青制造逃走的机会。
  他下令道:“陈雄,你带人继续搜城,特别是王府周围,一条砖缝也别漏下。”
  说着令人牵了一匹马,向着那个人影追过去。
  有时候明知道是陷井也要跳。
  沈丹青受伤颇重生死不明,如果他死了,前面那个人就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
  陈雄是个尽职的人,也同样很尽职地没有去打搅世子殿下。
  晋王世子听到属下的脚步声在外面来来回回,额头冒出了细汗。
  那是陈雄的脚步声,他已经回来了,似乎在四处搜寻什么人。那父王呢?父王去了哪里?
  眼前的沈丹青笑语盈盈地和他谈天说地,晋王世子却莫名觉得这个人也许在他喊人的瞬间扭断他的脖子。
  沈丹青却温柔得很,话题绕道李昕来回转,问他李昕是不是成亲了,那女子美不美?小皇孙预计哪个月的产期?语气里隐约有那么点落寞,晋王世子紧绷的情绪在他这样的语气目光里也绷不住了,慢慢开始顺着他的话说起些事。
  ******
  楚湮在夜色里纵马飞驰出城,后面的追兵并没有喊着杀声,凛冽的杀气却在一片寂静的风声里扼紧了他的咽喉。
  北郊,潜山。
  有什么等在哪里?
  ******
  沈丹青说着说着,话题巧妙地转到了晋王身上,正对老爹一肚子火的少年很快被套进去,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他爹的不是。
  沈丹青喝完一壶茶,起身道:“今日谢过世子殿下了。”
  世子心底莫名一寒,就听到沈丹青柔声道:“只是恐怕还要让世子委屈一段时间,对不住了。”
  ******
  夜色里的潜山像条伏卧在城外的巨龙。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箭簇呼啸着从他耳边擦过。
  楚湮忽然想起沈丹青那欲言又止的神奇。
  主人…这是让他引开晋王,代价很有可能是楚湮死。
  主人没有直接把命令说出口,却用了这般似乎漫不经心的法子让他自己选择。是不是也是…也有点情意在心中呢?
  楚湮还未进潜山就被晋王带人围了起来。
  楚湮摸向腰间的刀囊。他年过二十才开始习武,纵然坚韧刻苦却怎么也打不下太深厚的底子。
  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主人一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至少要给他多争取一点时间。
  ******
  晋王带着满身疲惫会王府时,世子正缩在椅子上睡觉,看样子是等他的时候睡着了。
  晋王怜爱地想伸手抚摸儿子的脸,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轻叹一声走了出去,命人送世子回房里睡。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他匆匆洗干净手去了书房,从书架后的暗格中取出一只檀木长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卷明黄的绢布。
  那是先帝传位十三皇子的诏书。
  诏书还在,那个不惜性命也要引他离开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第十八章

  天亮后,李昕乐颠颠地去早市上买了两只兔子,搓着鼻涕去云深巷找沈丹青,却扑了个空。
  李昕打开大门进去逛了一圈,沈丹青平日里的东西还在,莫不是去凝翠楼了?
  两只兔子还很小,在他衣襟的领口处探出两个毛球般的脑袋,被风一吹又缩了回去。
  李昕关好门骑马去了凝翠楼,凝翠楼前却是一片慌乱。京城的禁军从楼里拎出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人来,往天牢的方向押去。
  李昕愣住,两只小兔子还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昨天的一切却似乎都变了样。
  李昕按住小兔子的脑袋揉了揉,驱马调头去了晋王府。
  ******
  太子殿下连马都没下,直接撞开大门冲到了晋王世子卧室的门口,这才翻身下马咣咣砸门:“李昭你出来!!!”
  晋王世子在里面埋怨道:“你等会儿我穿上衣服。”
  李昕咣咣继续砸门:“你再不出来我就烧了晋王府!!!”
  房中一阵咣当响,晋王世子穿着中衣来开门把李昕迎了进去,扶着额头苦笑:“太子殿下,我刚睡着您就把我弄起来这是闹哪出呢?”
  李昕单刀直入地问:“丹青怎么了?”
  晋王世子面容僵了一下,呆了半天才干咳道:“他…你来找我干嘛?”
  李昕神情茫然:“他不在云深巷…凝翠楼也出事了……”
  晋王世子有些无奈有些愤恨:“我早就说了那个沈丹青来路不对,你偏不信。”
  李昕立马瞪圆的眼睛:“说实话!”
  晋王世子一怔,慢慢道:“李昕,你别再想那个沈丹青了,也许…他已经死了呢?”
  李昕脸色惨白:“你…你说什么?”
  晋王世子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你也是有妻子的人了,多陪陪她才是正事。沈丹青他昨日闯入王府……”晋王世子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屋里很暖,两只小兔子冒出头来探了探,舒服地倚在李昕脖子上睡着了。
  李昕喃喃道:“我昨晚没有找到丹青。”
  晋王世子安慰道:“花灯节上人那么多,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李昕摇摇头:“我怕丹青生气不理我,就偷偷去郊外捞了他的花灯。”
  晋王世子怔住。
  李昕红着眼眶道:“我看他在花灯上画了只兔子…还以为他喜欢…特地去买了两只,他怎么能…怎么能就不理我了呢?”
  晋王世子表情有点难看,他用力揉了揉李昕的头发:“李昕,沈丹青就是一个梦,梦过就忘了吧,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沈丹青这个人…你…你……”
  李昕跳起来就往外跑。
  晋王世子忙问:“你要去哪里?”
  李昕咬牙切齿:“找他!”
  晋王世子微微皱眉:“李昕你清醒点!”
  李昕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清醒了。”说着翻身上马。
  晋王世子扬声道:“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
  李昕的声音在风声传来,隐隐带了哭腔:“我和丹青去西湖种莲藕去,这太子你们爱谁当谁当!!!”
  ******
  皇宫中。
  晋王匆匆进了御书房,有些疲惫地摇摇头。
  皇上目光微沉:“问不出线索?”
  晋王哑着嗓子道:“留下的都是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大多是从京城附近买来的孩子,并无江南人。”
  皇上也是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血丝:“看来那幕后主人为人十分严谨,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找到沈丹青才行。”
  晋王回想了一下昨晚那一地的血,脸色很不好看:“沈丹青强行从天网中挣脱,恐怕生还的可能不大。”
  皇上揉了揉脸:“走吧,先去上朝。”
  两人刚出书房没走了两步,陈公公就慌张过来:“陛下,晋王殿下,方才世子派人来报,说太子殿下情绪不太好,希望陛下派人接殿下回宫。”
  皇上皱眉:“昕儿他又怎么了。身旁可有人跟着?”
  陈公公道:“世子说有派晋王府的下人跟着,但还是怕照顾不周全。”
  皇上道:“陆为,你派人看着太子,疯够了他自己就回来了。”
  陆为应声退下。
  皇上走了两步忽然问道:“太子妃快临盆了吧?”
  陈公公道:“御医说的产期就在这几日。”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道:“散朝后朕去看看太子妃,昕儿年少荒唐做事不周全,你多用点心,莫让太子妃受了委屈。”
  陈公公忙道:“老奴定然好好侍候太子妃。”
  皇上点点头:“今年按规矩是不能大选了,昕儿却正是大婚的年纪,朕物色了几个德才兼备的重臣之女,你把画册拿去给昕儿吧。”
  第十九章
  李昕满肚子说不出的委屈,发泄般地纵马跑遍大半个京城,等他气喘吁吁停下时,怀里的两只小兔子已经被一路颠簸震晕了过去,柔软的肚皮轻微起伏着。
  李昕一手托着一个,心中一片茫然。
  只是一个晚上失约,就再也见不到那个约好的人。
  丹青,你去了哪里?
  ******
  此时,一辆装饰不凡的马车进了京城。
  城门登记处写的徐州人士,是京城福来客栈的少东家。二十出头的年纪,俊秀的脸上总是苍白一片,似是有什么痼疾。
  ******
  李昕在河堤上站了一会儿,两只毛绒绒的小兔子慢慢缓过来,在他怀里小动作的扑棱着。
  太阳渐渐升高,结了薄冰冻的河面波光粼粼,柳枝在风中抖落着霜雪。
  一切都是将要春暖花开的模样。
  李昕牵着马走上回宫的路。
  怀里的小家伙很快恢复了活力,不安分地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李昕目光呆滞,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丹青你说话不算数,小狗,小狗!
  晋王府。
  晋王本以为儿子还在睡,去世子卧房看了一眼却看到世子正表情严肃地发着呆。
  晋王问:“你怎么起来了?”
  世子打了个哈欠:“李昕一早就为沈丹青的事把我揪起来,睡不着了。”
  晋王道:“天还早,你再去睡会儿。”
  世子摇摇头:“父王,我有件事不明白。”
  晋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问诏书的事?”
  世子皱眉道:“父王,你又不想当皇帝,要那份诏书干什么?”
  晋王道:“昭儿,你觉得父王凭什么能至今手握西北兵权?”
  世子刚想开口,晋王就打断了他:“不是皇上信任父王,更不是什么兄弟情意。是他不敢也不能动。镇守边关有功算一条,诏书在父王手中也是一条。昭儿,你明白吗?”
  世子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显然是不明白。
  晋王轻叹了一声:“如今边关已经安稳,我晋王府手中的筹码也已经越来越少,江南王叛乱也许是个好机会。”
  世子表情微变:“机会?”
  晋王道:“昭儿,觉得江南王有几成胜算?”
  世子摇头。
  晋王道:“两成。”
  世子愣住:“两成?”
  晋王道:“昭儿,江山易主多为乱世,民不聊生时才可行窃国之事。此时天下太平,有多少人愿意冒险?”
  世子皱眉:“那江南王岂不是以卵击石?”
  晋王道:“也不尽然,江南王独去江南时才十三岁,能在圣上的监视下发展出自己的势力,也是个了不起的人。说不准他还有其他打算。”
  世子张了张嘴:“那…和晋王府有什么关系?”
  晋王难得地露出了点笑容:“再说吧,父王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昭儿是个做大事的人。”
  世子唔了一声。
  晋王拍拍他的后脑:“睡吧,抓沈丹青的事情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世子似乎也困得很,答应了两声就回床上睡觉去了。
  江南王有两分胜算,若天下动乱将有五分,拿到诏书便有八分……
  ******
  李昕再也没有找到沈丹青。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禁军掘地三尺也没找出这个人。
  太子妃却已经临盆了。
  李昕在外间坐立不安。纵然他对苏清儿十分冷淡,甚至几乎忘了有这个人,可是初为人父的本能却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喜悦和紧张。
  接生婆和丫鬟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几道厚重的门帘放下,里面的声音是一点都听不到了。
  这时,陈公公悄悄去了皇上的寝宫,低声道:“陛下,是个皇太孙。”
  皇上半睁开眼,沉默了许久才轻叹一声:“可惜了。”
  可惜,终究不能让一个□□所出的皇子继承大统。
  陈公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疾步赶回了东宫。
  李昕本来在外间神情恍惚,忽然听到女子的惨叫声凄厉到穿透了层层毡帘进入到他耳朵里。
  李昕一个激灵,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冲了进去。
  苏清儿衣发零乱满头虚汗,紧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眼神惊恐又警惕地看着周围人。
  李昕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几个丫环都垂着头不敢说话,接生婆子僵硬着脸挤出个笑来:“殿…殿下,太子妃刚生产完,情绪激动了些。”
  李昕坐在床沿,女子惊恐不安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响在耳边。他俯过身去轻轻搂住苏清儿:“别怕,我在呢。”懵懵懂懂的任性孩子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像个男人像个丈夫。
  苏清儿脸上有些浮肿,不复初见时的绝色。
  李昕轻柔用指腹地逗弄着皱成一团的儿子:“这小家伙怎么这么丑?一点也不像太子妃。”
  接生婆顺着太子殿下的语气把气氛缓和了下去:“小孩子刚出生都皱皱的,过几天就漂亮了。殿下和娘娘都是玉一般好相貌的人,等小皇孙长大了,说不准就把殿下比下去了呢。”
  李昕笑容温暖了些,柔声道:“清儿,你歇着吧。”
  苏清儿的眼中满是恐慌:“殿下……”
  李昕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这是我的儿子,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
  苏清儿被他哄了半天才安稳了些,疲惫地沉沉睡去,手中抱着儿子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小东西哭够了,靠在他母亲身上睡得特此香。
  李昕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们女子半晌,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那婆子道:“娘娘这时候身边要人伺候着才……”
  “我自己伺候就行。”李昕不耐烦地打断她,“都出去。”
  婆子不敢说话,带着丫环们退了出去。
  ******
  皇上神情疲惫:“那小子学会护犊子了?”
  陈公公额头冒汗:“太子殿下对小皇孙甚是喜爱一刻不离。”
  皇上点点头:“也算是件好事,他忙着护犊子就没多少功夫想那沈丹青了,由着他吧。”
  陈公公迟疑道:“那画册?”
  皇上道:“先别给他了,让他和太子妃好好培养下感情。那姑娘性情不错,就是可惜了出身。”
  ******
  天色渐暖,小皇孙果然如接生婆说的那样几天就变了样,白白嫩嫩可爱得很。
  李昕常抱着小家伙去御花园里闲逛,花园里百花次地开放,小皇孙的眼睛随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滴溜溜地转。募得又盯上一只蝴蝶,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就要去抓。
  苏清儿在旁边抿着嘴笑。
  李昕把软软的小儿子交到苏清儿手中,自己疾走几步飞身跃起,一把捏住了那只蝴蝶。
  小皇孙咧开没牙的嘴咯咯直笑。
  李昕把蝴蝶放到他的小拳头上,目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春花暖阳里,一切都显得特别温暖。
  皇上远远地看了一眼,笑着对身旁的陆公公说:“昕儿长大了。”
  陆公公笑道:“太子殿下既有了妻儿,年少时的荒唐事也就过去了。”
  ******
  李昕几乎要怀疑沈丹青是他做过的一个梦,可暮春时开到尽处的桃花纷纷落下时,他却忽然忆起那人在漫天花雨中青衣执笔的风华。
  那幅未完的画还在匣中,被他反复看得磨糙了边角,画画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这年夏天,椋河流域连日大雨冲垮了河堤。
  椋河流域土质松软,大堤也不牢,往往是十年一涝。这涝灾不大不小,京中也无人在意,只是程序式地下派官员拨发粮草赈灾,哪知这一次偏就出了事。
  赈灾的粮食和银两刚运进灾区,打开后却变成了石头和搀了沙石的糠。
  几十里的河堤接连垮塌,顿时民怨四起匪盗横行,南方万里沃土变得一片混乱。
  ******
  京城,福来客栈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听说时南边出了乱子,商人们都不太敢往京城运货来了。
  福来客栈的少东家却没什么焦急的,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比大家闺秀还闺秀。
  ******
  皇宫,御书房。
  皇上最近清减了不少,两颊都陷了下去,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疲惫道:“这些匪盗幕后有个大人物。”
  晋王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是江南王。”
  皇上苦笑:“江南王…”
  晋王不再说话,沉默着站在皇上对面。
  皇上过了半天才清醒过来,目光渐渐清明:“七弟,江南的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晋王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皇上徐徐道:“朕与十三弟也是多年未见了,七弟处理完灾情,就带十三弟回京与朕说说话吧。”
  晋王问:“若是江南王不愿回京又该如何?”
  皇上目光晦暗不明,半晌才道:“七弟自行斟酌吧。”
  晋王道:“臣弟明白。”
  皇上挥手:“下去吧。”
  晋王道:“是。”说完缓步退了出去。
  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看着满桌的奏折,徐徐吐出一个气,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孩子,竟然长出了这般心机城府。
  十三弟他…今年多大了?
  皇上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回忆从前。
  那时他满腹心机地接近那个天真的孩子,带着他走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带他骑马、教他狩猎,在他毫无防备时夺走了他的一切。
  皇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并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些为何当时没有斩草除根的想法,只是偶尔的,有点小小的惋惜,毕竟是曾经那么宠爱过的一个孩子。
  ******
  晋王府。
  世子最近和树上那窝鸟格外犯冲,正在捣鼓一个弹弓。
  晋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我去书房。”
  世子扫兴地放下弹弓跟着晋王进书房,懒洋洋问:“干嘛呢?”
  晋王道:“皇上派我去处理江南王一事。”
  世子瞪大眼睛:“直接派兵歼灭?不太好吧……”
  晋王道:“大概是把江南王带回京中囚禁的意思。不过…也许是想亲眼看着江南王死他才放心吧。”
  世子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就不见了。
  晋王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长匣,低声道:“这是先帝传位十三皇子的诏书,若是父王失去消息并且江南王露出反意,你就公开这诏书。”
  世子目光闪动:“父王你这是……”
  晋王压下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低声道:“父王自有打算,你在京中要万事小心。太子殿下自从小皇孙出生后性情变化不少,你万不可再像往常般无礼了。”
  世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孩儿明白了。”
  晋王把长匣放回去,细细教世子怎么打开,末了叹道:“如今天下,是乱世之象,你要万分小心。”
  世子抬头问:“父王何时出发?”
  晋王道:“马上。”
  世子皱眉:“这么快?”
  晋王道:“江南王若真有反意,我去迟一刻说不定就会出大事。”
  世子无意识地拉扯着弹弓上的橡皮筋,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
  晋王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父王走了。”
  世子“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跟着晋王出门送他父王南去。
  ******
  晋王是带着密旨南下的,他还是没有琢磨透皇上的意思。把江南王好好地带回京城?晋王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江南王已经今非昔比,要生擒他必然十分麻烦。
  晋王眉心紧拧在一起,又想起了京中的世子,心下越发不安起家。
  不对劲…
  总有个地方不对劲。

  ☆、第十九章

  福来客栈。
  那个脸色苍白有些瘦弱的少东家正在拭着刀锋,薄薄的弯刀在他手中凝住,他的目光融进刀光里,冰冷而眷恋。
  客栈的掌柜走到他十步外的地方停下,低声道:“柳阁主。”
  柳敛抬起头,他眸中的眷恋便消失了,冰冷的眼神古井般毫无波澜:“有事?”
  掌柜道:“晋王出京了。”
  柳敛淡淡道:“主人并无命令。”
  掌柜迟疑了一下:“主人也许真的身受重伤,柳阁主不担心?”
  柳敛低头继续擦他的刀:“他?你倒不如担心一下被他记恨上的人。”
  掌柜无可奈何:“可主人已经连续数月没有消息了。”
  柳敛道:“我是他手下不是他娘,不管。”
  掌柜:“……”
  柳敛擦干净刀锋,小心收在皮鞘里:“你也不是他娘,你也不用管。”
  掌柜问:“柳阁主要去何处?”
  柳敛道:“回房,练功。”
  掌柜闭了嘴,扭头自己出去了。
  福开客栈下面有条地道,据说还是前朝留下的,直通宫里。改朝换代后皇宫大修整,这条地道被堵住,成了天然地窖,用来储备冰块和时令蔬果。
  掌柜举着灯走到地窖中,被困在这里的人正十分悠闲地啃着仙人果。
  掌柜走过去笑容满面地问:“公子,这天还没暖过来呢,您吃这冷果子伤身。”
  少年公子哥在这境况下都一幅吊儿郎当的纨绔样:“这东西味道不错,还有没有啊?”
  掌柜的含笑道:“去年存的仙人果只剩十八颗,公子吃完就没有了。”
  那公子甚是失望,仰面躺在了冰块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又不让我出去玩儿,不给点好吃的你想闷死我啊?”
  掌柜好脾气道:“如今南方早熟的果子已经在路上,公子多等几天就可尝到。”
  那公子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兴致:“对了,上次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呢?”
  掌柜道:“那是我们少东家。”
  公子跳起来:“我上次看他那把刀很有趣,你去偷来给我玩玩儿吧!”
  掌柜笑容不变:“公子,您这可就难为小的了。”
  公子皱眉:“可我很闷。”
  掌柜道:“公子既然喜欢,可以自己像少东家借来玩玩。”
  公子皱眉:“可他好像不愿意理我。”
  掌柜笑了:“少东家只是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为人最好说话,公子试了便知。”
  公子点头:“那你把他叫来吧。”
  掌柜满脸堆笑地出去找柳敛:“主人送来的那个小孩儿要见柳阁主。”
  柳敛不悦:“我不会奶孩子,你自己解决。”
  掌柜强忍着揍他的冲动,继续微笑道:“主人有令,只要不让他和外界联系,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柳敛不耐烦地起身向地窖走去。
  掌柜笑容满面地跟在他身后,在柳敛走进地窖后忽然关上了门。
  外面阳光灿烂,掌柜憋屈了很久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
  就让那两个折磨人的玩意儿自相残杀去吧!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掌柜脑袋后面突然响起这个声音,笑容僵在脸上下也下不去,只能回头继续傻笑:“主人,你回来了?”
  沈丹青带了面纱,声音轻轻柔柔地有些哑:“我觉得面具有点不对劲,你帮我看一下。”
  掌柜问:“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
  沈丹青犹豫了一下,淡淡道:“两个月前吧。”
  掌柜吓了一跳:“主人,我说过让你感到不舒服就立马摘了你怎么不听!”
  沈丹青淡淡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好不容易布了这个局,总不能轻易弃之不顾。”
  掌柜忙把沈丹青邀进密室里,醮了药水把那不算薄的一层面具取下来。
  沈丹青俊逸非凡的脸上已经红了大半,整个左眼周围到额头的部分全是红斑。
  掌柜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严重,覆上药膏休息几日应该就能退了。”
  沈丹青道:“你再帮我做张面具,晋王离京才一天多,这时候我还不能离开晋王府。”
  掌柜目瞪口呆:“主人你…你不要你这张脸了吗?”
  沈丹青按了按额头上的红斑:“无妨。”
  掌柜咬牙切齿:“你舍得我都舍不得。”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我再帮你弄一张。”说完就往外跑。
  沈丹青没有阻止也没有问,只是微微皱着眉看向镜中的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
  地窖中。
  柳敛面无表情地任由那小孩儿在他身边不停闹腾,自顾自地闭目打坐,就当练功环境吵了些。
  地窖门忽然被打开,掌柜冲进来一掌拍晕了那公子扛起来就走。
  柳敛睁开眼睛皱眉:“你干什么呢?”
  掌柜呲着牙道:“扒了他的皮。”
  柳敛脸色一沉,起身闪到掌柜面前:“你不是发誓再不用人皮了吗,是主人的命令?”
  掌柜嘿嘿道:“发誓?发誓是干嘛的?不就是用来违背的嘛,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柳敛剑一般的双眉皱的更紧:“为什么一定要用人皮?”
  掌柜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人皮是最好的材料,我不想看着主人毁了脸。”
  柳敛没有说话,但仍是紧绷着脸不肯让开。
  掌柜表情烦躁:“你让开!”
  柳敛道:“你换回主人一张脸,这个人却要死了。”
  掌柜冷笑道:“这家伙是谁?他死了关我什么事,不会吧柳阁主,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情深意重了?”
  他说话刻薄得很,柳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但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不能这样做,所以用力皱着眉不肯让开。
  两人正僵持着,沈丹青走进了地窖里:“怎么了?”
  柳敛抬眼看向沈丹青的脸,刚放松下的眉又皱了起来:“你的脸怎么回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