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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青作者:叶北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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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世子带到一处宫墙旁边,两个武功半吊子的少年合力一番,终于把李昕送上了高高的墙头。
李昕向翘家同谋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纵身跳出墙外。
守在外面的两个晋王府手下早就撑起绸布接着,一身冷汗地把太子殿下扶上马车,心惊胆战地迅速驾车离开。
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拐带太子可是杀头的罪啊!
李昕暂时顾不上那俩人的苦逼心情,他翻着晋王世子给他准备的包袱,边翻边叹惜这小子真够兄弟…咦?他放桃花膏和玉势干什么!!!
太子殿下很久前就打听好了,沈丹青除夕会先在凝翠楼吃顿晚饭,但不到深夜就回云深巷。
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丹青他自己在那个冷清到鬼气森森的宅子里?
包袱里放了对联灯笼鞭炮烟花,食盒里是擀好的饺子皮和调好的肉馅,贴心的很。
李昕赶到云深巷时天色刚黑,沈丹青果然不在这里。他兴冲冲地掏出钥匙打开门,指挥着两个晋王府的手下贴对联挂灯笼,用竹竿挑起鞭炮并摆好了烟花筒。
沈丹青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太晚,街上奔跑着笑闹的小孩子,点燃小鞭炮然后尖叫着捂耳逃开,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嬉戏。
沈丹青喝了酒。他自从少年离京后就极为自律,多年不碰曾酒,可如今大事将近…却莫名觉得只有喝点酒才能安心。
今晚清尘回了凝翠楼,他说他已经知道了诏书在哪里。
沈丹青看着少年秀美的脸和有点恍惚的神情,问道:“晋王对你好吗?”
清尘惊慌失措道:“主人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沈丹青垂下眼睑没有再说话。他不担心清尘会背叛,只是舍不得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的孩子太伤心。
沈丹青一路恍惚地回到云深巷,看着门口的大红灯笼迟疑了一下,待摸过门旁的梧桐树才确定没走错门。
门锁开着,没有被撬坏的痕迹。
沈丹青心里像被小针扎了一下,酸涩的液体在心底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泡泡。
他推开大门,眼前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红,院中树梢屋檐都挂满了小灯笼,暖红的颜色几乎耀花了眼。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沈丹青缓步穿过那片暖红的瀑布,是不是喝了酒就会变得特别心软?
屋里点着很多盏灯,太子殿下正满身面粉地在跟饺子皮叫劲,旁边放着一堆…呃,形状各异的肉丸子。
沈丹青忽然被暖出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来,心底的酸涩冲上鼻尖眼角,微微泛起红。他绕到李昕身后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饺子皮,声音有点哑:“傻瓜,不是这么弄的。”
李昕鼻尖上沾着面粉,讪讪地给沈丹青让了地方,自己另外搬个座位来坐到一边虚心学习。
沈丹青修长的手指十分灵巧,包出的小元宝一个个精致可爱肚子圆,李昕试了几次却总弄成肉丸,只能在沈丹青温柔的笑容里低头等吃。
饺子熟了,热腾腾地升起白雾。
沈丹青夹起一个肉丸尝了尝,安慰沮丧的太子殿下:“这样吃别有风味,我正想让凝翠楼也出这么一道菜呢。”
李昕红着脸任他调侃,炉火很旺,屋里很暖。
沈丹青感觉那种酸涩已经弥漫到了四肢百骸。这么多年了,他懵懵懂懂地自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狠毒,学会了不择手段,学会了寂寞,却在这一刻心软得像个孩子。
温柔乡是英雄冢。
原来被只有一个心一心一意宠着念这心疼着,才会觉得特别委屈,特别倦。
他这些年憋在心里的仇恨与野心,不知不觉就被一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软成了一滩水。
李昕吃了几个饺子就拉着沈丹青去院子里放烟花,却怎么也点不着。
沈丹青揉揉他的脑袋:“傻瓜,你放院子里这么久肯定受潮了。”
李昕更加沮丧。
沈丹青从背后拥住他,柔声道:“没关系,我们看他们放也是一样。”
此时已近夜半,鞭炮声响成一片。各色的烟火在空中升腾绽放,瞬间成海。
沈丹青低声道:“李昕,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若不做太子,我就陪你去西湖种莲藕。”
☆、第十六章
李昕愕然回头,烟花下少年干净的眼睛有些迷茫,什么话都没说。
沈丹青却是懂了。
烟花渐变少,最后只剩一片浓黑的天空。院中的小灯笼已经燃尽了灯油,三三两两地熄灭了。
沈丹青慢慢从酒和温暖带给他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淡笑着亲了亲李昕的鼻尖:“烟花看完了,我们回屋里吧,外面冷。”
李昕忽然转身用力抱住沈丹青,身量初长成的少年几乎用了全部的力量,沈丹青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咯咯声。
沈丹青温声道:“怎么了?”
李昕放轻了力道却依旧抱着沈丹青不松手,闷闷道:“没事,回屋里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丹青,和沈丹青去江南在西湖边定居,那是他梦中的画面,可是…那就要离开京中的一切,这个决定实在太大,让十几岁的少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知道丹青被他的反应伤了心,可答应的话堵在嗓子眼却怎么也憋不出来。
沈丹青轻叹一声,把李昕横抱起来进了屋。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初见时竟多了不少份量。沈丹青把太子殿下扔到床上扒干净了,俯身吻上少年不断颤抖的睫毛。
李昕紧张地揪住沈丹青的衣领,双腿主动缠上他的腰,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
沈丹青目光微暗,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少年嫩滑的肌肤下初见轮廓的肌肉,挑逗着他胸前的小肉粒。
李昕仍是紧闭着眼睛,身体却是温顺甚至讨好的。
沈丹青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个小东西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也只是喜欢啊。
******
李昕第二天没敢春宵苦短睡到日上三杆,等沈丹青尽了兴就匆匆起身回宫了。
晋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外面,把太子殿下送到宫外,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小祖宗爬墙进去了。
此时天还没亮,纵然抱病的太子被特许休息,李昕还是担心他父皇会去东宫,所以才要赶在天亮前回来。
李昕一进门就趴到了床上,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梦中沈丹青的眼睛晃来晃去,李昕半睡半醒间隐约有些后悔。
陪丹青去江南吧…
嗯,等睡醒了就去告诉他。
******
晋王府。
虽然晋王妃已经去世多年,但按礼晋王还是要在初二这天带着世子去岳父家。
清尘曾听晋王嘱咐他不要去王府后院的湖心阁。清尘玩笑着随口问了句为何,晋王道:“那里面藏着些要紧的事物,所以周围机关密布会有危险。”
清尘没有表达出太多的好奇,只是在晋王书房的暗格里找出了湖心阁的机关图。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晋王和世子都不在,据说要傍晚才回来。府中除非签了死契的家奴其他都回家过年去了。府中人少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也就小了。
湖心阁周围并不设守卫,清尘猜是晋王太看重阁中的东西,若设了守卫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清尘手心捏着冷汗,心中默忆着图上的,小心谨慎地踏上了通往湖心阁的廊桥。
湖心阁那门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了,清尘费了点力气才推开,被屋里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湖心阁只是一间小阁,打开门就看到四方伫立的高大木柜。
清尘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湖心阁周围的水面并不十分宽广,若是用火箭远攻很快就能把这里面的东西烧干净。
他在阁中转了一圈,发现木柜下竟装了两排小铜轮,用力一推就向旁边滑去,露出墙壁上的一个铜环。
清尘欣喜若狂地刚要伸手,却发现那环上竟是干干净净半点尘土也无。
他额上瞬间冒出细细的冷汗。
不会,不会有事的。
这铜环在木柜后面,没有落上灰尘也属正常的。
清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一咬牙拉动了铜环。
铜环带着一条铜琏被拉出来,湖心阁中心的地面下陷,露出一条黑洞洞的地道。
清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钻了下去。
地道并不长,隐约可见前方透出光的拐角。
清尘快步走过去,拐弯之后地道已到尽头,空空荡荡地只有墙上一盏油灯。
清尘瞬间被恐惧攥住了心脏,一道厚重的石门从他身后落下,轰隆的声响砸得人心里只剩绝望。
是陷井!
清尘僵在原地。
那盏灯里的油本就不多,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彻彻底底的黑暗中触手就是石壁,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样地底的密室很快就空气就会被消耗完,清尘觉得自己发疯般地嘶吼挣扎,但是其实他僵硬在原地已经没了控制自己四肢的能力。
清尘摸不清是这地道里的机关还是有人故意引他来此,可是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很快就憋闷起来,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
清尘和对沈丹青约好,最多初十就会把诏书拿到,如果拿不到就立刻撤出晋王府。
可沈丹青直到十五元宵时才得到清尘的消息。沈丹青的人和一个晋王府的下人交谈时听说了一件事,说着晋王刚接进府里没多久的那个男人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关进王府地牢里了。
沈丹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立马沉了下去,清尘那个乖巧聪明的性子能犯什么错?很有可能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沈丹青脸色阴沉,在晋王世子怀疑他开始,他就不该让清尘接近晋王,这个小世子虽然整天傻乐,却是个事事心里明的主。
沈丹青沉默着喝完一杯茶,淡淡道:“清尘出了事,凝翠楼就不安全了。楚湮,你给南边送个信,调余容阁的人过来。”
楚湮道:“主人,此时尚不是起大事的时候。”
沈丹青道:“我有分寸,你且把人调来吧。不要来凝翠楼,让他们去福来客栈。”
楚湮答了是,又问:“主人,那份诏书……”
沈丹青摆摆手:“五皇兄没有诏书也能大摇大摆地登上皇位。为那东西犯不着太操心。”
楚湮不再多嘴,静静侍立在一旁。
沈丹青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似是随口道:“今晚的花灯和烟火都漂亮得很,楚湮你陪我去看看吧。”
楚湮一怔:“太子殿下……”
沈丹青低笑道:“他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你与我,恐怕是最后一次看这么好看的花灯了。”
楚湮恐慌跪下道:“主人是天子之命,怎么会……”
“你慌什么?”沈丹青笑道,“我若真的当了皇帝,哪还有功夫陪你看花灯呢?”
楚湮哭笑不得:“主人,你连我都打趣开了?”
沈丹青淡笑道:“我逗你呢,今天那小兔子太子恐怕出不来了,我一个人看花灯多冷清,楚湮你也不陪我?”
楚湮笑了:“就算找人陪也要找个风华正茂的美人才有意思,楼里的孩子定然都很愿意陪主人看花灯,主人要不挑个去?晚了他们可就都自己去玩了。”
沈丹青笑了笑:“罢了,知道你们见了我都不自在,我自己去逛吧,说不准还能遇到个贤淑美貌的大家闺秀,带着你们更碍事。”
楚湮笑着送走了沈丹青。
京河桥上已经热闹起来,火树银花炫烂出盛事繁华。
******
东宫
李昕正跟晋王世子互相瞪眼。
李昕不解道:“喂,我们哪年这一天不是偷跑出去玩啊,你这次就不肯了?”
晋王世子阴森森道:“因为往年是我们两个去看美人,今年是你去会小情人还有拉我当挡箭牌!”
李昕瞪眼:“这么点小忙都不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晋王世子呲牙咧嘴:“老子今天就是不给你当牛做马了怎么着?”
李昕立马放软了态度:“行行行,我给你当牛做马成不?”
晋王世子哭笑不得:“喂你…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有了妻儿能稍微安份点呢,你怎么又跟那沈丹青缠上了?”
李昕一听就来气:“你还说!要不是你非要拉我去罗香苑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蛋清说呢!!!”
晋王世子也恼了:“本世子可是想去一夜春宵的,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呢你就抱着人家死活不放手,多么冰清玉洁的一姑娘,凭白让你个牛嚼牡丹的给糟蹋了!!!”
李昕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听说你上次在凝翠楼还没光脱衣服就被你爹扛回去了,你还有胆一夜春宵?”
晋王世子几乎发飙:“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老子费尽心机让他看到那个假惺惺男人的真面目,他还揍了老子一顿天天拉长脸不理人,好像老子欠他钱似的!”
李昕随口问:“就是皇叔从凝翠楼接回来的那个男人?”
晋王世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李昕想了想道:“虽然我很不喜欢他跟丹青以前不清不楚,不过那男人挺温和老实的,你就别再没事找你爹揍了。”
晋王世子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道:“他是沈丹青派进晋王府的奸细,去密室偷东西被我抓个正着的!”
李昕脸色瞬变:“你说什么?”
晋王世子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愣了半天才挠头道:“李昕,你听哥一句劝,那沈丹青再好看也不是你受得住的。你迟早有一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李昕心急火燎地刚要再问,陈公公在外间道:“太子殿下,世子殿下,晋王府派人来传说。”
晋王世子一愣:“什么事?”
陈公公道:“晋王府派人来问世子,花灯会还去不去,您若不去晋王殿下就自个儿去了。”
晋王世子“噌”就跳起来往外跑:“让他等着!”
李昕一把揪住他:“带我出去!”
晋王世子瞪他:“不干!”
李昕回瞪他:“你不带我出去你也别想出去!”
两人互瞪了半天,还是担心他父王自己出去地晋王世子先伏了软:“得得得,我怕你了,快点换衣服我把你弄出去。”
李昕重重一拍他的肩:“真是我的好兄弟!”
晋王世子乘的马车是可以出入皇宫的,就把太子殿下塞进去带出了宫。
宫门外停着晋王府的马车,晋王掀开车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儿子一眼。
李昕一脚把晋王世子踹下去,然后驱车就走。
晋王世子不愿在他爹面前显得太闹腾,也没急着和李昕算账,绷着脸上了他爹的马车。
******
天空已经彻底黑下来。花灯节是满城都是花灯,最热闹的当属京河两岸,马车离京河还有两条街就已经过不去了,李昕急匆匆地下马往河上飞奔。
京河两岸的青石街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灯光下秀美的女子三五成群簇拥着,用某种羞怯的目光大量着身旁经过的俊朗男子。
李昕在人群中艰难前行,瞪大眼睛四周寻找沈丹青的身影。
他们约好的在京河边见面。
可是灯火阑珊已经令人眼花,又怎么看得清人?
沈丹青在河边卖了一盏河灯。卖河灯的小姑娘在这俊美男人的目光下红着脸递上笔:“公子,写个心愿吧。”
沈丹青道谢接过,却怔在那里迟迟没有落笔。
写什么呢?
小姑娘紧张地看着沈丹青,竟有点担心这个神仙般的公子会扔下河灯就走。
沈丹青沉吟了一会儿,提笔在河灯上画了一只小兔子,支棱着耳朵瞪大了眼睛,两只前爪并在一起正试图站起来,简直呆得要命。
沈丹青轻轻笑了笑,让小姑娘帮他点上蜡烛,撩起衣摆半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把河灯放了进去。
精巧一盏灯打着旋顺流而下。
他站起身目送那盏灯融入到河上的万盏灯海里。
******
李昕正气喘吁吁地在人群中拥挤着前进,眼睛瞪得生疼也没见着那个人。
他后悔得要死,花灯会上人这么多怎么找?应该让丹青在家等他去接才对!
沈丹青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就缓步离开了河岸。走到相对安静的小街里去,一个人看花灯果真是没什么意思,凭白觉着冷清。
那个小东西…还会来吗?
远方亮起一朵紫色的烟花,不大却极亮,在漫天花雨中也着实让人惊叹了一番。
沈丹青心下一沉,那是凝翠楼找楼中人回去的暗号。
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找人,必定是出了大事。
他又回头看向那片热闹的繁华景象。
李昕…他怕是来不了了。
只恨相遇太晚,连点美好的东西都留不下多少,那孩子日后若回忆起这段荒唐情事,会不会觉得无聊呢?
******
李昕硬是在冬天里热出了满头大汗,沿着京河两岸开回走了两趟也没找到人。
河边卖灯的女孩已经卖完了河灯准备回家了,临走前忍不住问那个开回跑了好几趟少年:“公子是找人吗?”
李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道:“是…是个很俊的男人,比我高这么些,二十五六岁。说话特别温柔,姑娘有见过吗?”
小姑娘点头道:“花灯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这样的公子来买了个河灯放,不知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李昕一阵茫然:“那…那他去了哪里?”
小姑娘为难道:“那公子已经走了好久了。”
李昕站在河边喃喃道:“他在这里放了河灯?”
小姑娘道:“那位公子就是在这里放的河灯,河灯顺水而流,最后就都流到郊外的千世湖中了。”
李昕道:“谢过姑娘了。”
说完头也不回跑回马车那边,卸下马就翻身上去,驱马向城外奔去。
河灯放的是心中所愿。
李昕在马上想着,丹青所愿的我都给他,何必去求那虚无的神灵?
******
沈丹青匆匆赶回凝翠楼,问楚湮:“出了什么事?”
楚湮道:“清尘被关的具体位置找到了。”
沈丹青问:“晋王呢?”
楚湮道:“晋王和晋王世子都去看花灯了,我们的人正盯着。”
沈丹青沉默了一会儿,淡笑道:“他们倒懂得享天伦之乐,那我就去把清尘接回来吧。”
楚湮惊道:“主人,有可能是陷井!”
沈丹青道:“这么好的机会必然是陷井,可若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不上当,清尘也就活不到天亮了。”
楚湮怔怔道:“主人……”
沈丹青笑了笑:“清尘恐怕是没松口,晋王急着找幕后主使,就使了这招请君入瓮。”
楚湮咬咬下唇,狠心道:“楚湮知道主人情深意重,只是清尘去晋王身边时便有了再不回来的准备,主人这般…清尘却未必喜欢。”
沈丹青低笑道:“清尘陪了我那么久,我至少要在他死前跟他说两句话。那孩子傻得很,我若不去他受多少折磨也舍不得死啊。”
晋王父子正在街上猜灯谜。晋王世子虽然不太正经,却为了讨好美人学精了这猜谜功夫,连连猜中。不一会儿身边就聚了一堆围观的人,把跟踪者挤到了外围。
跟踪的人急着往内挤,不小心就踩了一个大汉的脚,大汉当场就恼了:“哪个不长眼的!!!”
跟踪的人被大汉缠了半天,等到脱身已经不见了晋王父子的踪影。
那人心头一跳,匆忙赶回凝翠楼报告了楚湮。
楚湮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沈丹青已经出门半个时辰了……
他忙派手下备马追了上去,握住缰绳的手心满是冷汗。
果真是圈套……
☆、第十七章
沈丹青换了身窄袖紧腰的夜行医,看着夜色中晋王府的高墙纵身跃了上去。
******
地牢里的清尘被绑高双手吊在中间,他已经没了抬起头的力气,神智却出奇的清醒。
今晚这里没有巡逻也没有守卫,这不正常。除非他们在等一个人。
清尘皱了皱眉,这个圈套主人肯定看得出来,那他还会来吗?
李昕终于来到了千世湖。
河灯来到这里蜡烛已经都燃尽了,湖面上漆黑一片。
李昕揪下发带上的夜明珠,蹲在湖边一个个往上捞,用夜明珠照着看上面的字。
河灯上无非是写些平安姻缘功名什么的,李昕耐着性子一个个看。
直到靠近湖案的河灯捞尽了也没看到沈丹青的笔迹。
李昕借着月光看向湖中心零散飘浮的河灯,一咬牙脱去外衣跳进了水里。
******
沈丹青穿过花园回廊,从假山的一处缝隙里找到了通往地牢的路。
地道挖得很窄,只容一人行。
里面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果真是个圈套。
沈丹青走了几十步,转了两个弯后看到了一道铁栅栏,隔着栅栏能看到里面有个奄奄一息的人。
沈丹青用匕首砍断栅门上的铁琐,进去把清尘手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清尘往他怀里一靠,慢慢清醒过来,几乎惊恐地看着沈丹青,哑着嗓子说:“主…主人…快…走……”
沈丹青沉默了一会儿,解小腰间的葫芦,柔声道:“喝点润润嗓子。”
清尘毫不犹豫地喝了两大口,眼神慢慢清明起来:“这是个圈套…主人你快走…这是个圈套……”
沈丹青温声道:“他们困不住我,你放心。”
清尘慢慢露出笑容:“对啊,主人那么厉害…谁都…谁都伤不了他。”
******
晋王摸了摸假山的石缝:“有人进去了。”
世子道:“是什么人?”
晋王淡然道:“定然是幕后指使派来的人。”
世子皱眉道:“你不是埋了炸药吗?把地道炸了不就得了。”
晋王摇头道:“我们还不知道清尘真正的主子是谁?若这条线索也断了,就等于给我们自己留了个虎视眈眈隐于暗处罚敌人。”
世子不耐烦道:“你也听过那个娘娘腔叫沈丹青主人,而且那个沈丹青明显不简单,你直接杀了沈丹青不就得了?”
晋王不理他,转身就走。
世子怒道:“喂你什么意思!”
晋王瞟了他一眼:“你也不小了,做事的时候多用点脑子。”
******
湖面上尚浮着薄薄的冰渣。
李昕运气抵抗着那透骨的寒冷,把那河灯一盏一盏拿过来看。
有一盏灯上没有写字,倒是画了只小兔子。
李昕愣了半天,看到落款的沈丹青三字忽然在冰水里大笑起来。
他嗷嗷叫着跃上岸,披上外衣把那盏河灯小心抱在怀里,驱马回城。
******
清尘的嘴唇哆嗦着:“主人…没有诏书…晋王……”
沈丹青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就算了,我本就没怎么想要,我带你出去。”
清尘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不…用了,清尘、清尘活不长了,不值得主人费心。只是…清尘死了,以后谁给主人研墨呢……”
沈丹青不笑了,低声问:“难受吗?”
清尘艰难地摇头:“不…难受…我现在…我现在像做梦一样,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
沈丹青柔声问:“梦到什么了?”
清尘露出笑容:“看…看不清楚…但是我很开心,主人…我很开心啊……”
他慢慢闭上眼睛,沾了血迹的秀美脸庞带着安详的笑意。
沈丹青把他的尸体在地上放平,转身向来路走去。
******
楚湮来到了晋王府外,他明白自己能力有限,怕进去更会给主人添乱,只得满心焦急地等在外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计策。
******
沈丹青刚走出假山,已经被晋王府的侍卫围了起来。
晋王父子在楼上观望。
世子看着那个黑影皱眉:“那个是沈丹青。”
晋王点头道:“那就好,等把这人活捉了你看好他,我进宫禀明圣上。”
世子道:“你知不知道李昕对这个男人已经痴迷到魔障了?我总觉得这个沈丹青有点可怕,还是杀了比较放心。”
晋王淡淡道:“太子是君你是臣,以后说话注意礼数。”
世子不屑一顾:“我跟李昕的关系好得很,用不着顾忌这些叽叽歪歪的东西。”
晋王俯身看向假山,沈丹青已经和晋王府的侍卫动起手来。晋王道:“昭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三皇叔?”
世子随口道:“我哪记得,都是后来你告诉我的,就是那个妖妃儿子?不是去封地了嘛。”
“他十三岁就独身去了江南封地,”晋王目光阴晦,“我这晋王府里有多少东西值得别人大费周折?不过一块西北军的兵符,还在一封先帝传位十三皇子的诏书。”
世子吃了一惊,半晌才喃喃道:“你是说…他们是十三皇子的人?”
晋王看他一眼:“他封号江南王,也算是当今圣上格外的恩宠了。”
世子半天没缓过神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那沈丹青接近李昕也有可能是江南王授意的?”
晋王道:“那要活抓沈丹青问问才知道了。昭儿,不管你和太子殿下的私交有多好,终究君臣有别。当今圣上尚是睿王时也是与十三弟关系极好,可是先帝尸骨未寒遗诏还未宣读,他就带兵入宫杀了兰妃,伪诏立自己为帝,把十三皇子送去了江南。”
世子从未听过这些,整个人都傻了。
晋王道:“这些事也就我们父子二人说说,五皇兄是个明君,于百姓而言确实好过幼主无能太后干政。但是你和太子…也多少该避讳些了。”
世子有点懵,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江南王…也挺命苦的。”
晋王道:“他在江南十几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初时圣上只当他小孩子怄气不懂隐忍,奉命监视江南王的人也一直没发现异常。若真是他…那我的十三弟真是长大了。”
世子看向假山处,忽然道:“沈丹青逃了。”
晋王道:“他逃不了。”
沈丹青的四面八方有大网抛出,把他紧紧拢在里面。
网是金蚕丝掺了北海龙筋做的,一旦裹住人就会陷入皮肉切断筋脉,遇骨方止。
网把半空中的沈丹青裹成成一团,迅速向花园里追去。
晋王纵身从楼上跃下赶往花园中。
花园里却只剩下缩成一团的网。晋王用剑尖挑起那团网,黏稠的血滴滴瘩嗒往下流。
沈丹青纵然脱身,恐怕也受了重伤。
晋王沉下脸来:“沈丹青受了重伤跑不远,传令下去,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全城搜捕沈丹青。”
******
所有人都去了花园,世子自己百无聊赖地盯着假山发呆。
忽然他脸色一变,有个修长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似乎意识到了晋王世子看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粲然一笑,忽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晋王世子受惊回头,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眼前是沈丹青清俊的脸,温柔的桃花眼里却满是杀意。
晋王世子一阵寒意,竟怀疑是不是沈丹青被那网子弄死了,才变成鬼来索命。
沈丹青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神稍微柔和了些:“世子殿下怎么不在外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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