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刺客甲-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贺楼主,我关着他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又何必多事?”
  对啊对啊,这姓贺的没事找事啊!十五升起一股好奇,轻轻拨开一线蒿草去看,只见那红衣贺云天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窄脸,淡眉狭长眼,笑时嘴成一线,不笑时嘴角向下——传说中的苦命脸?
  “王爷说笑呢!我们楼里有啥子冲突自然有家法。小枫从小与我不合是真,他跑去给别人当狗腿也是真,但他被人欺负了关起来当雀雀养着就让老子很不高兴喽。”
  十五微笑,不愧是沈聿枫的师兄啊!那俊俏剑客自诩笼中鸟,他师兄就说他被关起来当雀雀养着,所谓心有灵犀?有趣有趣。
  荣敏也笑了:“怎的?你想把他捉回去当雀雀养起来?”
  贺云天一抖长剑:“我养他作甚?不要废话,赶紧拿解药来。”
  “我若是执意不给呢?”
  
  乱战。
  夕醉楼这次是铁了心。除了贺云天,四下里又冒出来七八人。
  论数量自然是王府侍卫占上风,但这些江湖中人个个武艺非凡,混战片刻,优势立显。蒲绍和几名功夫上佳的还能抵挡,稍微差一点的几乎变成人肉沙袋。
  “保护王爷!”蒲绍高喊,手中长剑挥舞。
  十五在乱局中一直盯准贺云天。这个人,还未出手。刚才他能格挡开自己并发的两把飞刀,绝非等闲之辈。
  此时蔡廷等谋士已经看出苗头不妙,蔡先生挡在荣敏身前低声道:“王爷快走,不要与他们纠缠。”
  就在此时,贺云天出手了。
  剑出鞘,如长虹贯日。
  荣敏一震,好快!
  蒲绍大惊,无奈被人缠住无法脱身。
  阳光下,贺云天的剑尖儿泛着寒光,一双细长眼如鹰隼。
  突然,蔡廷扑倒在一旁,一个人影挡在了荣敏面前。
  剑尖停在荣敏面前三寸,穿过一只手掌,那手,已攥成拳。
  生死一线之时,荣敏眼前只有十五的背影。他头顶的银簪,他掌心穿出的剑。
  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十五与贺云天之间隔着尺余,能看到对方眼仁儿里的狠。
  “你是何人?”
  “安大牛。”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泛塘】:指当养殖水体中溶氧量低于其最底限时,就会引起鱼类大规模窒息死亡的现象。气温、水温增高,气压低,从大气溶于水中的氧有减无增就会引起泛塘发生。





24、第二十四章
 
 
  贺云天的剑很窄。
  当这把剑刺穿十五的掌心时,他只是觉得很凉。
  没有去看透过手背染上了他的血的剑尖,只是一味狠狠攥紧。绝对,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十五的左手已经拔剑。
  王府配的长剑,他使不惯。
  但,这种节骨眼儿上,没人给你机会抱怨,有什么就用什么。保护庆南王,是李大人的吩咐。他,也答应过身后这个人。
  
  贺云天抽剑,兵刃陷在皮肉中涩而韧,拔出来竟这么难?
  手腕一抖,剑在血肉中翻卷。
  侍卫再不能握住他的剑,血肉怎挡得住铁器?
  这个小子是个硬茬子。那张脸上没有表露一丝痛苦,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他,莽撞的一剑劈来,要取他的肩。
  三流的剑法,一流的胆识,可惜了。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
  侧身躲闪,剑从下撩起磕上这侍卫劈来的剑,兵器摩擦的刺耳声中,对方的剑被挑偏。
  中线已失,胸前,右肩两处空门暴露在贺云天面前。
  刀剑相向,电光火石间。剑术到了他这般程度,已是人随剑走,不知为何,他的剑选择了这名侍卫的肩膀。
  这是要放他一马,冲他这胆量和忠心。
  但是,贺云天,失算了。
  万万想不到侍卫生生以肩膀扛住那一剑,不躲不闪,要以命博来最后一击。
  
  好机会!
  十五咬牙挺着皮肉被割开的疼痛。
  这,也许是他唯一击退对方的契机。震足而上,用全体的力量推着手臂导入手腕,人与剑一起冲向贺云天。
  唯一遗憾,贺云天动作太快,或者是他自己慢了?这一剑只捅穿敌人的腰侧。
  右手不是很疼,有点麻,右臂也麻了。有毒?
  十五弃剑,向后一跃,撞在了荣敏身上。
  头也不回:“走!”
  左手连续甩出两柄飞刀,“蒲绍!撤回来。”
  他挡不了一会了,他没有个时间。
  十五的动作略带滞涩,晃眼的烈日下,只看到贺云天按住腰侧,狭长的眼睛里有惊讶有狠毒。
  等不得!
  十五单手扯开腰带抡起向前一震,六把飞刀齐齐射出,形如半月。
  误伤就误伤吧!
  贺云天也急眼了。提起长剑拨开迎面而来的两把飞刀,翻手握住剑柄,细长的剑如箭矢般掷出,快的无法躲避。
  
  中了一剑和中两三剑没什么区别!
  十五提起一口气。他可以跃开,或者最后一击。
  【那你就好好的护着我吧,掉一根头发都不行!】
  飞刀用尽,兵器脱手。璇玑营的人还有最后一发暗器,曾经,很多人,把它留给自己。
  十五勉力挥起右臂搪开飞来长剑,左手拔出头顶的银簪。
  这一掷用尽他最后的气力,用尽他毕生所学。
  璇玑营的每一支簪子都代表着一个人。
  他看到他的银簪直直的钉进贺云天的胸口。终于,得手了……
  十五再无可继之力颓然倒下。
  他不觉得疼,那剑上的毒药麻痹了身体。
  他只觉得想睡,觉得脸颊贴住的地面很热,觉得阳光很刺眼。
  “十五!”
  谁在叫他?
  不要叫我,让我,休息吧。
  
  南域终于下雨了,在十五受伤昏迷三天后。
  夕醉楼的毒药最可恨!
  荣敏每天都要来看看他的侍卫。掌心,右臂,肩膀上的伤口泛着乌黑,血勉强止住,但又不能完全让它止住。
  要让有毒的坏血流出来,可是夕醉楼的毒药渗入了十五的皮肉。于是日日都要放掉坏血,日日都要用小刀刮掉一层染毒的肉!
  每天荣敏都执拗的站在一旁监视大夫。每刮掉一层,即使是薄薄得一层,他的心都跟着一揪。唯一庆幸,十五昏迷的很深,这一日一日的痛他不知道。
  他怎会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人若是如此岂不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荣敏坐在床沿默默低着头。
  躺在床上的十五很安静,闭着眼睛,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轻,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略微的起伏。他答应过要保护他,于是他就把自己当肉盾么?
  这傻瓜!
  “让他,醒过来!”
  “回王爷,如果病人醒来,每日割肉之时必然挣扎,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现下昏睡是属下用药所致,为的就是减轻病人痛楚,请王爷不必担忧。”
  荣敏微微点头,又问:“这毒还解不了么?”
  大夫跪倒,“属下无能。病人所中之毒乃若干种毒药混合制成,如是单一一种,可解。这混起来的,只有制毒之人知道配比分量。如若不知比例贸然尝试,只怕……”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日十五以银簪命中贺云天,混战顿时终结。
  荣敏很后悔。
  贺云天要解药,给他就是了。原想扣着沈聿枫是卖他一个人情,谁知他们江湖中人竟是心思怪异,非但不领情反而来报复。是他算计错了还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夕醉楼,贺云天,我荣敏记住你了!可恶!
  蒲绍偷眼看,只见他家王爷神色阴郁,低着头,手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捏着十五的手腕。这……再捏下去捏到伤口如何是好?
  想出声提醒,可庆南王紧紧咬着的腮帮子告诉他,此人心情极差,人畜回避。
  但蒲绍这直心眼子,终究忍不住:“王爷!你要捏到十五的伤口了!”
  荣敏猛的收回手,表情讪讪的。
  忽然扬着声音问:“李赞回信了么?派人过来了没有?”
  “王爷,从南域到京城快马往返也要大半个月。信才送出去三天……”
  “哼!璇玑营号称如何神秘如何无敌,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这些刺客和探子怎的也怕毒?难道不是百毒不侵的么?”
  蒲绍为难了,支支吾吾,“这……百毒不侵,恐怕只是坊间传说,不可信吧?”
  荣敏重重一拍床板,“李赞不是无所不能么?他最得意的刺客都昏迷三天了,不就是种个毒么?三天还不醒!”
  
  “疼……”十五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在荣敏和蒲绍四只眼睛惊讶的注视下,声音逐渐大起来:“疼、疼,疼!疼死老子了!哎哟~~~”
  荣敏顿时手忙脚乱,“叫大夫来,快点快点!”
  蒲绍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不片刻,大夫来了,还有另两个不速之客。
  “王爷,”蒲绍抱拳道:“这两位是夕醉楼中之人。”
  “拖下去乱刀砍死!”
  “王爷!使不得!我们是来送解药的。”来人其中之一不是别人,正是穆子规。
  荣敏阴着脸坐在旁边:“哦?你们这些人会这么好心?伤了我的侍卫又来送解药?”轻蔑一笑,“我且问你,如何证明解药真假?”
  穆子规呼出一口气,微笑道:“给大牛兄弟服下立见分晓。”
  荣敏一甩袖子,“笑话!万一是假药呢?不如你先捅自己一刀,跟我侍卫中一样的毒,你再吃了解药给我瞧瞧。”拿我的人试药?休想!
  穆子规哭笑不得,“王爷,我们是以药换药。”
  哦?对了,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个沈聿枫呢?真是关心则乱。荣敏压住火气,镇静片刻,“来人,取解药给十五服下。”
  “十五?”穆子规愣了愣,略一思索,笑道:“原来安大牛是假名。小兄弟叫十五么?”
  蒲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少废话,解药拿来!”
  
  十五在床上咬牙勉强忍着。这滋味!又疼又痒又麻,好像千百把小刀在他身上戳来戳去还有人同时在搔他脚底板,啊啊啊!让他死了吧!
  直愣愣的瞪着头顶的帐子,大脖筋都绷起来了。谁来给他一刀痛快的?
  没等来刀子,等来一颗药丸,苦的让人想撞墙,这是十斤黄连熬的么?!是谁跟他有仇,落井下石?三十儿还是十九,也就这两个臭小子干得出。
  ……奇怪,似乎,身上舒坦些了。耳边的嗡鸣也减轻,慢慢听得见四周声响……咦?帐子是红色的么?怎的刚才看还是蓝的。动动手指,他还活着。
  “十五?十五?”
  又是谁在叫他!老子清静一会儿容易么?
  “干嘛!”
  “要喝水么?”
  “要!”有人把他扶起来,十五摇晃着找不到平衡。眼前有几个人影,歪歪扭扭的也看不真切。背后靠着一个人,热乎乎的。嘴唇碰到了瓷器,然后是甘甜清凉的水被灌进嘴里,好喝!
  “我还要,水。”
  又喝下一杯,舒坦了。
  “十五兄弟,你觉得怎样?”
  闭了闭眼,这个人他看清楚了,穆子规!夕醉楼?十五抬起左手一甩,一巴掌抽在倾身向前观望的穆子规脸上,咦……飞刀呢?
  想去摸袖子,看见右手包得像只粽子。
  他饿了。
  
  米粥,里头有粉丝,微咸,滑溜溜的很好吃。
  十五呼噜呼噜的喝了半碗,就听穆子规在旁边笑着说:“能吃能喝,这就没事了。”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本王怎知道是一时没事了还是从此就好了?沈聿枫的解药三天后给你们,滚吧!”
  穆子规惊呼:“等不得!”
  “怎么等不得?沈聿枫在王府里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么?出去就等不得了?那干脆送回来等着!”
  穆子规赔笑:“不是小枫,是楼主等不得了。”说着一转头冲十五恭敬一揖:“还请小兄弟行个方便!”
  荣敏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其中奥妙,低头冲靠在他肩上的十五笑道:“你那簪子上有毒?果然是璇玑营的风格,好!很好!”
  十五自补充了吃喝,早就恢复了五感。不用说离他最近的庆南王,站在屋里像个桩子的蒲绍,端来米粥的翠翠和另两名侍女,坐在椅子上捻胡子的蔡廷,甚至门口探头探脑的侍卫甲乙丙丁全看了个清楚。
  眼看着穆子规一脸急切,刺客甲,静静的微笑了,“你们给贺云天解毒了吧?失败了吧?他现在是不是疯疯傻傻的?”
  穆子规面露为难:“是,十五兄弟英明。”
  “嘿嘿嘿嘿……”十五抖了抖肩膀:“簪子上的毒不解就是死,用旁的药解了人就痴呆的像个傻瓜。”又欣赏了一会儿穆子规惨白的脸色,这才说:“我手里没有解药。”
  
  穆子规和另一名夕醉楼高手只觉五雷轰顶,“没、没有?”
  “解药,在你们手里,我,没有。”十五扒拉了一下掉在耳边的乱发,一摸之下才发现他是散着头发的,乱糟糟的像个狮子。
  “这……怎可能?”
  十五觉得有些气力不足,身上软软的,怕是躺的时日多了骨头酸的吧?也没心情再逗弄别人,直接说了:“那根簪子,你们没扔了吧?”
  “啊?!”
  “把簪子粗的那边的银子剥开,里头是空心的,有一颗小药丸,那个,就是解药。”
  穆子规和同来者对视一眼,冲十五行了个礼:“如此,谢过十五兄弟,我们这就赶回去寻那簪子。”
  那两人又冲庆南王一揖就急火火的走了。
  十五桀桀怪笑:“王爷,你看我们璇玑营是不是很仗义啊?毒药解药一起给……”说完眼睛一闭,软绵绵的滑向一旁。
  荣敏赶紧伸手抱住,大喝:“拦住那两个夕醉楼的!解药有假?”
  大夫一个箭步蹿上来,探了探十五的鼻息,“王爷息怒,病人才刚转醒又说了许多话,情绪稍嫌激动。现在只是疲累,睡着了。”
  “嗯。”荣敏把十五放倒在床上,又吩咐人好生照看着,这才走了。
  
  十五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头一次这么踏实的睡,他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但是,睡觉和昏迷是两回事。
  肚中空空,也不知道谁还在屋里摆了饭菜,再加上他鼻子灵,米粥的清香实在是勾人。
  不情愿的醒来,耳边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天阴成灰色,空气清凉湿润……其实,这正是个睡觉的好天气啊!
  “醒了醒了醒了!”一个小丫头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
  十五自己爬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唔,有粥有菜。
  “醒了么?醒了么?”蒲绍大呼小叫的跑进来,结果看到一个炸着一头乱发的人坐在桌边狼吞虎咽。
  放柔声音:“十五,你还好么?”
  “很好。”
  轻手轻脚的走近,“还想吃点儿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好么?”
  这人可是生病了?怎的对他如此小心翼翼?十五抽动了一下鼻子,“我想吃……鱼翅,燕窝,海参,虾仁,有么?”
  “你喝的就是鱼翅粥。想怎么吃燕窝?蹄筋炖海参好不好?虾仁清炒?”
  十五呆住:“我……说笑的。”头一次被人这么隆重的招待,刺客甲很不适应。
  蒲绍温和的笑着说:“无妨,王爷吩咐,只要是你想吃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尽管说来。”
  十五本想说“油炸凤凰,爆炒龙鞭”后来一想,这似乎有点不敬,也就算了。
  “我想吃肉。”
  他说的是真话,他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破坏气氛的【安大牛】被许多看官耻笑了……
好吧,其实在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于是,只好自我安慰,看官们就当是痛并快乐,紧张又欢脱的小白文看好了。嘤嘤嘤嘤~




25、第二十五章
 
 
  在炎热的夏季养伤口,简直就是折磨。
  好在王府里到处都有绝佳的乘凉场所。不似京城那些王府一味讲究规规整整的气派,庆南王府更多的是树荫,甚至会造假山、借斜坡修回廊形成穿堂风,务必没有闷热的死角。
  十五选了一处好地方。
  在果园,搭一张躺椅,旁边有小几,凉茶水果一应俱全。
  翠翠坐在一旁的藤制小绣墩上,膝头一件十五的衣裳,穿针引线。
  十五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忽然听见翠翠“哎哟”一声,掀开眼皮口里含糊的嘟囔着:“怎么了?”眨眨眼,看到翠翠含着指尖,就笑话她:“真笨,缝个衣裳也会扎着手,来,给我。”
  翠翠白了他一眼:“还逞能呢,爪子都动不了,给你干嘛?”
  十五伸直了腿抻懒腰,脚尖绷直又缩回来,“唔,可不是么,我倒忘记了。不过惯常我自己的衣裳都是自己缝补,手艺活儿还是不错的。咦?你这是缝什么呢?这件衣裳还是新的。”
  翠翠抖开长衫给他看:“你右边一条胳膊从上到下全是伤,每日里换药布擦擦洗洗的穿来脱去不方便。我把这条袖子从侧面剪开,缝几颗盘扣,方便许多。”
  十五嘿嘿笑着:“多谢。可惜了这件衣裳,等伤好了再把开的缝接回去吧。”
  翠翠小嘴儿一撅:“一件破衣服有什么好可惜,等你好了,我给你做两套体面的。”
  姑娘一边细细的说着她有多少种好料子,哪种适合春夏,哪种秋冬,又说用什么领子滚什么边儿。这些,十五就听不懂了。
  歪头看看这侍女头子,额前碎发沾了些汗,脸蛋红润可爱,低着头,只看到一只圆溜溜的小鼻头。
  白底秀了小红花的窄袖衫子,海棠红的裙子,一双小红鞋只露出一对圆圆的鞋头,
  “还是鸭蹼啊~”
  翠翠捏着缝衣针冷笑:“手上一个血窟窿不够,还想再来几个针眼儿不成?”
  
  蒲绍捧着个西瓜溜过来的时候,十五又是半睡不醒的样子。
  “怎的又睡了?”
  翠翠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小声说:“听伺候在屋里的丫头说,大夫怕他疼开了一味药可以让人昏睡。我守了大半日,一直是这般迷迷糊糊的倒也没见喊疼。”
  蒲绍点点头,局促的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大西瓜:“那,等他醒了,你给他切开吃了吧。”
  “一个人吃没意思,来来,同吃。”十五突然睁开眼,嘴边一丝坏笑:“我睡不睡的与那狗头大夫无关,他开的药也不见多高明。”
  这是真话,伤口整日都是又痒又疼,没一刻能安生。十五靠着自身非凡的毅力硬挺,确实与大夫开的药没什么关系。
  
  西瓜很饱满,红瓤黑子,又沙又甜。
  十五咬了一大口,忽然想起璇玑营。来之前吃过一次西瓜,也是南域供奉上去的。不由得怀念起当时那满院子乱飞的西瓜子暗器,还有他和初一蹲在房顶看热闹的情景。
  心思想到这儿,嘴里含了几颗瓜子,对着蒲绍噗噗噗的啐。
  “嘿嘿,你中招儿了。”
  蒲绍抹了把脸,宽宽的脑门儿上还粘着一颗,不自知。“伤成这样了还不忘调皮捣蛋?果然是个坏饼子!”
  翠翠掩着嘴笑:“什么坏饼子?”
  这是十五说的北方话,“这人不是什么好饼”,被蒲绍听去了,就变成坏饼子。
  十五躺在椅上嘎嘎的笑,冷不防蒲绍攒了满嘴的西瓜子噼里卟噜的吐过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口水啊!你个二愣子,扮龙王布雨么?”
  十五抓了条放在枕边的手巾抹脸:“玩儿都玩儿不利索,你还会干嘛?我们吐西瓜子可以练成口含的暗器,你倒好,直接去浇花倒是合适。”
  蒲绍眨眼:“我们?璇玑营的人已经练成了口含暗器么?这我得记下来,以后防着。”
  十五赏他一对儿眼白。趁其不备,再来一拨!
  翠翠咯咯笑着搬了小绣墩躲到远处,一边看这两个男人互相吐来吐去,一边继续缝十五的袖子,“你们有点准头啊,别吐到我身上。”
  
  十五和蒲绍闹腾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歇会儿吧,我累了。”径自躺倒在椅子里闭上眼。
  蒲绍怕他有诈,离了三步远,拉着弓步向后倾着观望了片刻。见真是休战了,这才又凑上来。站在躺椅旁看了看,小声问:“热不热。”
  十五没有反应,呼吸长而稳。
  翠翠抬起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摆摆手,蒲绍这才走了。
  十五翻了个身,睁开眼,直直的看着远处果树下一丛野花。
  自从解毒就总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刚才与蒲绍玩闹刻意使了力气,果然体内虚弱气力不济。难道……这毒竟毁了他的身体?!
  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翠翠,我饿了,想吃点心。”
  姑娘立刻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嗔怪道:“刚好点儿就折腾,又蔫了吧?想吃什么?我煎一碟蛤蜊肉给你吃吧,咸咸的,比总吃甜腻的强。”
  十五点点头:“好,劳烦你了。”
  翠翠一愣,这人怎么还客气上了?眼珠儿一转,“你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
  
  湿热的海风被树林滤过,吹到十五脸上时已经带着丝丝树叶和果实的清香。
  十五仔细聆听,四周除了风声就只有远处花匠锄地的闷响。翻身坐起,稳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愣愣的看了看眼巴前一棵丈余高的木瓜树。
  树上的青木瓜已经被摘下去许多做小菜了,只留下一些果实长得饱满的等着熟了当水果。
  十五调息数次,猛然跃出,借力树干一蹿,左手堪堪摸到一颗木瓜就坠了下来。粗喘了几口气,退后,再来!这次还不如第一次,连瓜果都没摸到,落下时还险些崴了脚。
  十五单手撑着树干喘着,仰头看了看这一丈多高的树。伞状的枝叶间有阳光丝丝缕缕的打下来,一闪一闪的晃眼。
  翠翠躲在一颗三人抱的大榕树后,嘴里紧紧的咬着手绢儿。
  看到十五倚着树干垂下头,肩膀颤抖着。姑娘的心也跟着颤了,可怜的……那些夕醉楼的人最可恨!
  咬着小银牙,姑娘抹了抹湿漉漉的眼角。先给十五煎蛤蜊去才是正经!
  
  十五轻轻的坐回躺椅里,随手拿了块西瓜继续啃着,一直吃完了一整块,丢掉瓜皮。
  他,确实不如从前了。
  以前这丈余高的树只一蹿足以登顶,现在竟提不起气来。跳到半空人就软了,掉下来也像个秤砣,咣当咣当的。
  捡起一粒小石子随手甩出……唔,这力度也就能打个麻雀,还得是飞得低低的老弱病残麻雀。
  举起右手,慢慢的拆了包扎的布带,掌心一块黑褐色的血痂,翻过来,手背上也是。难得这府里的大夫捆扎得当,弯一弯手指,筋骨没太大损伤。
  只是,右手的无名指和尾指,弯不得也伸不直,有气无力的蜷着。气闷,莫不是以后要夹一筷子菜,拿一碗水都要变成兰花指或者鸡爪子?好恶……
  又检查了一番手臂上的划伤和右肩上最深的剑伤。叹气,仰进躺椅,双手叠在腹部,望天。
  突然又咯咯笑了。看来,他是该退下来了吧?虽然他是以用左手为主,身上的皮肉伤不足以让他退役,但气力不足……可就没法子调养了哟~
  桀桀桀,原以为存在红姐和四哥那儿的三十两黄金没机会使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夕醉楼还帮了他一把。
  忽然,十五觉得那贺云天真是好人。没捅死他,给他留了条命,弄得半死不活……呃,别人也许会恨死贺云天,但十五真是爱死他了。
  摸过来一颗葡萄嚼着,十五保持微笑:老子可以退役啦~~~
  
  翠翠做的煎蛤蜊味道又浓又鲜。
  那蛤蜊的火候把持的极好,嫩而不腥。配着油煎得金黄喷香的蒜片,红红的辣椒丝,吃一口回味无穷啊~
  “这个配粥就腥气了。我只放一点点盐,权当咸味小吃就是。等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翠翠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十五毛草草的头发,“你吃着,我给你梳梳头。”
  拿出自用的小木梳站去他身后,慢慢梳理那一头乱发。看着他的发心,姑娘伤了回春悲了个秋,眼眶红了又红,到底忍住了。
  十五捏着竹签子扎起一颗蛤蜊肉,忽见庆南王由不远处走来。咦?他的听力也不行了么?人到这么近才听到?
  嘿嘿嘿,果然可以退役了。
  
  十五放下碟子要起来行礼,被荣敏按住。庆南王摆了摆手示意翠翠退下,自己一撩长衫挨着他坐在躺椅上,“我今日来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王爷请说。”
  “你这次伤得很重,怕是璇玑营日后也不会再用你,可想过出路么?”
  十五假作黯然:“我们这些没用了的,都要回去京城。营里会给一小笔银钱置办房产,每月还有俸禄。”
  “给多少?”
  “够吃够喝罢。”
  荣敏一笑,“那你愿不愿意留在我府里?不当侍卫给我当个小厮如何?”
  十五心说,老子有金子,吃饱了撑的来伺候你?
  脸上却挂起难色,“王爷,这……恐怕不行。营里规矩,退下来的只能留在京城,非但不能出去,等闲外边的朋友也不能来探望。”
  荣敏皱起眉毛:“为什么?”
  十五远目观山,满脸凄凉,更有一分悲壮:“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突然耳朵被荣敏扭住,南域的王爷哈哈大笑:“这次骗不了我了!你这话半真半假以为我听不出呢?璇玑营的人得留在京城是真,不能出京是真,什么朋友不能探望却是假的!你们这些刺客和探子,还能有外边的朋友?李赞允许你们交朋友?笑死人!”
  十五淡定的表示:“王爷俊杰。”
  荣敏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李赞不放人我自会去与他说,我就是问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放肆!”荣敏瞪眼,“凭什么不愿意?在我这里吃好喝好,四季都有美味。”
  十五抬了抬眉毛。美味?庆南王竟然用好吃的来勾引他?难道他的吃货本色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破了么?
  “回王爷,属下是不想伺候人了。”又开始远目,悲戚状:“属下一副残破身躯,挥不动刀舞不得剑。就算跑腿儿伺候人,也怕阴天下雨旧伤反复。您且看这只手!”
  说着伸出右手,“两指已经毫无知觉,端一碗茶恐怕都会洒出来,唉……”
  荣敏低头看,只见掌心结的痂狰狞丑陋。伸出手摸了摸那蜷着的手指,“十五,我养着你吧。你不用给我当小厮,就来府里养着,天天有人伺候你,好么?”
  “王爷!”十五扭开头:“您就让我这废人独自躲在某个角落自生自灭吧。即便是缺吃少穿,属下也不愿被人接济!”
  荣敏深吸一口气,“你,再想想,不急,我,不逼你。”
  说着站起身摸了摸十五的头发,“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这次是真的救了我一命,庆南王,从不亏欠有恩之人。上次只赏你百两黄金,这次我……”
  荣敏突然眉毛一挑,又扭住十五的耳朵:“又来骗我!上次给你的金子呢?怪不得啊怪不得,你是手里有金子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