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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2鬼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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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进去。”虚风一手搭在有良的腰间,纵身跃过了栅栏,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后院里。

“这户人家没有护院狗。”虚风道长么目光扫视了一下,轻声说道。

“原来有一只大黑猫,被妮子抱走了。”有良悄声告诉他。

“嘘……”虚风道长轻轻的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下,屋里亮着电灯,一条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子,惟有窗帘上面的缝隙中透出了一丝光线。

虚风道长示意有良呆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轻轻一纵上了房顶,然后倒挂金钩,从那道缝隙中朝屋内望去。

屋内中央摆着一张饭桌,两个男人正在饮酒,说话的声音比较低,但虚风听力极佳,隔着玻璃也仍然听得很真切。

“唉,其实这事儿与咱们行动小组无关,都是那个贾尸冥道长在暗中搞的鬼,可是纳闷的是,上头至今也没有给个明确的指示。”其中那个胖胖的中年人兀自叹息不已。

对面的年轻人一仰脖儿,喝干了一杯酒,然后忿忿不平的说道:“是啊,张队长,这老道还点了你的穴道,掳走了小女孩,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他妈的阴损。”

“算啦,都是上头的事儿,既然说了是国家机密,咱们小白丁就不管那么多了,组织原则和保密规定可别忘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还是喝酒吧。”张队长脸都喝红了,醉醺醺的说道。

“是啊,俺们拿工资干工作,管好自己就行了,”年轻人点头称是,一杯酒落肚,忍不住竟又问起来了,“哎,你说这老道还在不在这潼关城里了?”

“肯定不会留在潼关城啦,估计是去了河东。”张队长颤抖着手又斟满了酒杯。

“山西河东么?”年轻人说道。

“你忘啦,他第一次下达指示给我们,不就是将河东风陵寺的那个老和尚尸体送到潼关佛崖寺的么?这老道在那边肯定是有事儿。”张队长端起了酒杯说道,口齿已经有些含糊不清了。

“嗯,八成是又回山西去了。”年轻人与张队长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虚风道长身子一团一伸,飘然落下。

“看见人了么?”有良小声问道。

虚风点点头,默然道:“看来这事儿大有来头呢。”

夜色深沉,月色迷离,天空中有一队北归的鸿雁飞过,留下几声唳鸣。

“我们走……”虚风道长说着搭住有良的腰,一跃翻过了后院栅栏,直奔渭南宾馆而去,路上一言未发。

进了房间,有良忍不住的问道:“道长,你看见张队长人了么?”

虚风道长目光直视着有良,面色严肃的说道:“告诉贫道,风陵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良闻言一愣,心中寻思道,虚风道长为什么如此急切的问风陵寺呢?一渡师父遇害的那个晚上,曾经告诫过自己,永远也不要对别人说曾经在风陵寺出过家,可是自己却没能瞒得过虚风道长……

“风陵寺,俺只是个小和尚,服侍一渡师父,每天打水和扫地、擦桌子……”有良吞吞吐吐的说道,他留了个心眼儿,凡有关‘风后冢’的事,统统一概不能说。

“一渡和尚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虚风不耐烦的打断了有良啰啰嗦嗦的话,直截了当的厉声问道。

“是个老道士开枪打的一渡师父,师父临终前让俺赶紧逃回家里的。”有良心有余悸的回答说道。

“老道士……难道是贾尸冥?”虚风吃了一惊,心想贾道长身怀绝世‘先天气功’,通常来说,是不可能使用火器来伤人的。

“不是贾道长,是费道长,好像是什么山西大罗宫……”有良回忆道,这还是在佛崖寺时,妮子对未渡师叔提起过的。

“山西介休大罗宫住持费子云……”虚风道长心中暗暗吃惊,原来此事牵涉如此之广,连在学术界赫赫有名的学者,大罗宫的费子云道长都卷进来了。

“对,是叫费子云,是个独眼龙。”有良附和道。

“不对吧,大罗宫的费子云不是个一只眼啊,贫道曾与其有过数面之缘。”虚风诧异道。

“是独眼龙,最近才瞎的。”有良解释说道。

“哦,你知道这个费子云道长为什么要枪杀一渡老和尚么?”虚风追问道。

“俺不知道。”有良摇摇头,师父叮嘱的事儿不可对别人说,尤其自己是僧,而虚风是道,不是一路的。

虚风心里则盘算着,方才在农舍家偷听到的谈话,可以断定那两个喝酒者绝不是江湖黑道中人,而是秘密的国家公职人员,至于从属于哪一部门就不得而知了。虚风自从几年前替公安部刑侦局工作以来,听到和见到的东西太多了,知道有些事儿水太深,是不好随意插上一脚的,否则随时都可能惹祸上身。自己此番奉住持师兄之命,只要能找到贾道长,拿回属于全真教的《先天气功要略》秘笈就算完事,有关一渡老和尚之死以及与费子云道长之间的纠葛,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太多了,人太好奇是会短命的,尤其是涉及到政治等敏感的的东西。

至于帮助有良找回被掳走的妹妹,自己顺手做件好事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冒着与贾尸冥冲突的风险,那则大可不必了。

“道长,你还没告诉俺,张队长在那屋子里么?”有良固执的问道。

“在。”虚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抓他呢?”有良疑惑不解的说道。

“因为贫道已经知道了贾道长在哪儿?”虚风冷笑道。

“在哪儿?”有良惊讶不已。

“河东风陵寺。”虚风答道。


95
清晨,虚风道长与有良一早便退了房,离开了渭南宾馆,来到了风陵渡黄河南岸。

雾气蔼蔼,黄河水面上白茫茫一片,早班渡船正在准备启航。

船老大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由于常年风吹日晒,脸呈古铜色,布满了深而长的皱纹。

“老乡,问您件事儿,这风陵渡夜间有渡船么?”虚风道长问道。

船老大打量了一下虚风道长,见是一位穿着体面的外地人,于是客气的回答道:“风陵渡向来夜间停航,这是清早的第一班渡船。”

虚风点点头,接着道:“每天都是您开早班渡船么?”

“每月轮换,明天就开始上晚班了。”船老大说道。

“前几天,您的早班船上,是否有一位瘦老头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过河?”虚风目光盯着船老大问道。

船老大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回答说道:“不错,几天前的早上,是有一个扎着白羊肚头巾的老汉领着个小女娃过河去的。”

“那女娃是叫妮子么?”有良在一旁忍不住的插嘴问道。

“这俺就不知道了。”船老大摇了摇头,转身解开了系在岸边的缆绳。

“那老头是不是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墨镜?”虚风赶紧追问了一句。

“老头倒是又高又瘦,但却没有戴墨镜。”船老大说着钻进了驾驶舱。

虚风拉着有良登上了渡船,一阵隆隆的马达声响起,渡船缓缓的驶离了南岸。

“有良,你见到的贾尸冥道长眼睛是好的吧?”虚风低头问道。

“当然是好的,阴阴的盯人看,让人觉得挺可怕的。”有良回忆着说道。

六年前,虚风应师兄之请,从兰州白云观北上来到了京城,曾经与当时的观主金道长,也就是后来的贾尸冥见过一面。那时的贾尸冥戴着一副深色墨镜,深居简出,很少离开白云观后院的云集山房,众道士都认为观主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直到数年后,虚无师兄才私下里告诉他说,观主金道长俗家名叫贾尸冥,其实他的眼睛能够视物,只是不为人知的原因装瞎而已,一个正常人能够伪装成失明若干年,其心智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老头和小女孩儿,就是贾尸冥和妮子无疑。”虚风道长肯定的说道。

渡船靠岸了,虚风和有良下了船,两人来到了风陵渡口旁边的一家小饭店,要了两盘当地有名的小吃“闻喜煮饼”,坐下来慢慢吃着。

既然已经摸到了贾尸冥的行踪,也就用不着那么太急了,虚风一面吃着早餐,一面心中盘算着见到贾尸冥道长以后,如何来交涉要回《先天气功要略》和女孩儿妮子。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以本地话高声叫道:“老王啊,给来两屉热乎的羊肉烧卖。”随着话音落下,小饭店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身穿蓝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另一位则是一袭黑色道袍的老者,童颜鹤发,颇具仙风道骨,此二人正是风陵渡镇镇长郭有财和费道长。

虚风眼角余光一瞥,即刻认出了这位山西介休大罗宫的住持、赫赫有名的学者费子云道长,果不其然,他的右眼珠上有一层玻璃花般的白翳,有良说的没错,他现在是个独眼龙。

虚风低下头,慢慢的撕开煮饼外层的芝麻团,挑出内里栗色和绛白色的馅丝,轻轻的放入口中咀嚼着,味道有些腻人。

“道长……”有良一见费道长,脸色遽变,忙在桌子下面拽虚风的衣襟,口里紧张的悄声警示道。

虚风道长面不改色的以手掌轻轻的安抚着有良,眼光示意其别声张。

“烧卖来啦,郭镇长您慢慢吃……”店老板端来两屉冒着热气的羊肉烧卖撂在了桌子上,同时又摆上了两碟子山西老陈醋。

“费道长,咱们风陵渡的羊肉烧卖可是晋南地区最富盛名的传统美食了,”郭镇长津津乐道的说着,“你瞧,这烧卖

个个形如石榴,洁白晶莹,馅多皮薄,清香可口,据说清乾隆三年,咱风陵渡的农妇王氏,在京城前门外的鲜鱼口开了个风陵渡烧麦馆。除夕之夜,乾隆从通州私访归来,到馆子里吃烧麦,品尝后大吃一惊。这风陵渡烧麦馅软而清香、油而不腻,洁白晶莹,如玉石榴一般,乾隆爷食后赞不绝口,回宫后亲笔写了‘都一处’三个大字,命人制成牌匾送往烧麦馆,从此风陵渡烧麦馆名声鹊起,成为了京城一大名吃。”

费道长脸上挂着微笑,伸箸夹起了一只烧卖放入口中一抿,随即赞不绝口,呵呵笑道:“河东小店,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郭镇长也夹起了烧卖塞入口中,一面吃着一面说道:“道长,您这次回京不知何时再回来?”

费道长闻言顿时脸色显得很难看,长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瞎了的右眼说道:“郭镇长,此次河东一行,贫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郭镇长忙附和着:“唉,谁知道那个臭丫头的痰毒性竟会这么大,累道长受苦了。”

“还有那个诡计多端的小和尚……”费道长咬牙切齿的说着。

“啪”的一声脆响,有良拿捏不住手中的饭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费道长扭过头来,瞥见有良,不由得就是一愣……

此时的有良,身穿着一套崭新的深色西装,扎着一条猩红色的小领带,俨然是一副大城市里的孩子,只是脑袋上还是光秃秃的……

有良胆怯的低下了脑袋,目光移开不敢面对费道长,身子在微微发着抖。

费道长尽管只有一只眼,但是学武之人目光敏锐,一瞥之下,早已疑窦丛生。但见他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虚风他们的饭桌前,用那只左眼盯住了有良,须臾,突然手臂暴涨抓向了他……

“啪”的一声,虚风手中的两根筷子凌空夹住了费道长的手腕……

“费教授,请坐。”虚风微微一笑道。

费道长大吃一惊,这人两根竹筷的力道竟然如此之大!手腕不但被夹得火辣辣的,而且竟然轻易就化解了自己这一抓的劲力。

“阁下是……”费道长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口里惊讶的问道,此人面生的很,却为何称呼自己为费教授?

虚风微微颌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来,谦恭的说道:“费教授,去年十二月,在下曾有幸在京城聆听过您的周易学术演讲,受益匪浅,感受良多,今日在河东偶遇,实乃缘分。”

费教授疑惑的盯了虚风道长一眼,然后低头看那名片,见起上面印着“香港九龙弘易堂风水事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徐风”几个烫金字,名片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气。

“徐先生,你只是听过一次演讲,就能一眼认出贫道么?”费道长疑问道,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相信此人的话,在偏僻的河东风陵渡小餐馆里,一个自称听过自己课的港商,武功出奇的高,而且身边还带着那个失踪的风陵寺小和尚,这番鬼话谁信?

“实在是冒昧了,本来我也不想偷听你们谈话的,但声音传过来了,因此,这才敢确认您就是大陆赫赫有名的易学大师费教授。费教授,您在香港风水界的声誉极高,徐某一直想与您这样的大师结识,当面讨教,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能在这里相遇,实乃天意啊。”虚风肉麻的恭维道。

“嘿嘿,”费道长兀自冷笑了两声,然后说道,“那么这个孩子是谁?”

“哦,他叫有良,是在下的一门远亲,这孩子家中近日发生不幸,父母双亡,在下这次专程从香港前来大陆,就是来接他去香港读书的。”虚风道长胡说一气,反正信不信由他去了。

费道长听着有些犯糊涂了,事儿哪儿有这么赶巧的?

“咦,这不是风陵寺的那个小和尚么?”郭镇长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同时诧异的目光望向了费道长,疑惑的说道“道长,这位先生是……”

费道长将名片递给了郭镇长。

“哎呦,是港商啊,”郭镇长开始十分的惊讶,八十年代初期,偏僻的河东小镇是难得见到港澳人士的,但随即又说道,“哦,原来是搞风水迷信的啊……”

“两位请坐下说话。”虚风闻言也不介意,客客气气的说道。

费道长紧挨着有良坐下,目光直视着他,嘴里缓缓的说道:“小和尚,郭妮呢?”

虚风在一旁未言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妮子被贾尸冥道长给抓走了……”有良小声回答道。

“贾道长?”费道长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贾尸冥道长与师父宋迪翁有约定,大家齐心合力找到妮子,破解“风后陵”的秘密,难不成竟被他私下里捷足先登了?


96
“贾道长他人现在哪儿?”费道长急切的问道。

有良摇了摇头,随后目光很不自然的瞥了虚风一眼。

这自然逃不过费道长的独眼,“嘿嘿……”他冷笑了起来,转脸面对着虚风缓缓说道:“徐董事长,你一定知道贾道长如今身在何处,是吧?”

“当然知道。”虚风坦然的回答道。

“在哪儿?”费道长紧紧地咬住不松口。

“风陵寺。”虚风说道。

费道长闻言便是一愣,与郭镇长面面相觑。

“呵呵,徐董事长,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再说,你是香港的一位商人,怎么会知道这河东一隅有个贾尸冥贾道长的?而且对他的行踪竟又如此之熟悉?你究竟是什么人?”费道长厉声问道。

“听有良说,前不久,他的妹子被这个姓贾的道长掳走了,我这次经风陵渡来到河东,就是想要找到此人,讨回孩子。”虚风淡淡的说道,心想,反正自己的目标是气功秘笈,别的也不愿多管闲事,若是形势搞得越是混乱,则越对自己有利。

“你以前听说过风陵寺么?”费道长试探着问道,此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两说着,但其刚才露出来的那一手,可见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师父不在身边,事儿绝不能再搞砸了。

“徐某初次来到河东,风陵寺也是头一回听说。”虚风如实的回答道。

“哈哈,徐董事长,”费道长独眼一转,态度随之来了个大转弯,用手一指郭镇长,说道,“贫道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风陵渡镇的郭有财镇长,本地的父母官。”

“幸会,幸会。”虚风微微欠身颌首道。

郭镇长见费道长如此说,虽然不明其用意,但也附和着现出了笑脸,忙说道:“既然到了河东风陵渡,徐董事长就不要客气了,在本地有什么事情和困难尽管提出来好了,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虚风淡淡说道:“我们正准备去风陵寺找贾道长,两位可有意同行?”

“如此甚好。”费道长爽快的答应下来了,这个徐董事长是否在诳人,到了风陵寺一切便都清楚了。

“叫上有富,我们一起去。”费道长对郭镇长说道,公安特派员手里有支枪,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策应,上次在风陵寺,自己便是用枪击倒了武功极高的一渡法师。

郭镇长点点头,招呼店主老王过来,告诉他将两桌的早餐全部都记在镇政府的账上,然后抓起几只羊肉烧卖,一面吃一面走出饭馆,朝着镇政府走去。

当虚风等人吃完早餐后,郭镇长驾驶着那辆破旧的北京B212吉普车,载着有富也匆匆的赶来了。

随即,一行人上车,离开了风陵渡口,沿着黄河故道直奔风陵寺而去。

吉普车行驶在颠簸的黄河故道上,车尾扬起一大片尘土。

车内,有良胆怯的缩在了虚风的身侧,目光警惕的瞄着费道长。

虚风安慰的轻轻拍了拍有良,扭过脸问郭镇长道:“风陵寺内如今还有僧人么?”

郭镇长一面转动着方向盘,一面回答说道:“自从一渡法师圆寂以后,县里已经向省宗教局打了报告,据说要派僧人过来,大概是因为人选问题,迟迟没有答复下来。”

“这么说,现在是一座空寺了。”虚风说道。

“可能吧,风陵寺是河东的一座小寺庙,省里也不太重视。”郭镇长回答着。

费道长坐在后排座位上,那只独眼始终死死的盯着有良,看的他直发毛。

“嘎吱”一声刹车,吉普车停了下来。

“前面道路过不去,我们得步行了。”郭镇长拔下车钥匙,扭头对虚风说道,随即跳下了车。

“有良,跟着我的身边。”虚风轻声说道,拉过孩子的手下了车,跟随着大家朝着不远处的风陵寺走去。

风卷起干燥的尘土,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这是黄土高原特有的景象,盖因干燥缺水、植被稀疏所致。此刻极目远眺,风陵寺隐隐约约的矗立于漫漫风沙之中,显得格外的苍凉与凋敝。

一行人来到了风陵寺前,台阶上的山门是敞开着的。

郭镇长颇为纳闷的说道:“咦,山门怎么打开了?难道又来了盗墓贼么?”

有富一马当先的冲上了石阶,快步跨进山门,来到了大殿之前,惊讶的望见殿内有一位黄袍光头老僧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莫非又是贾道长?”郭镇长紧跟在后面,诧异的想起了一渡法师死去的那天夜里,贾道长就曾经假扮过一渡老和尚,但还是被宋地翁所识破了,于是小声的说道。

“不像,”费道长摇了摇头,望着老僧枯瘦的背影说道,“贾道长身材比这老僧还要胖些。”

“我去问问。”有富迈步走进了大殿。

“请问老师父,您是省里新近派来这风陵寺的么?”有富望着老僧的后背恭敬地问道。

“不错,老衲了空,由五台山而来,新任风陵寺住持,”那老僧操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态度谦和,依旧是背对着殿门说道,“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哦,我是这风陵渡镇的公安特派员郭有富。”有富自我介绍道。

“殿外的那几个人是与施主一起的么?”老僧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的,我们一道来的。”有富口中答道,心想,这老和尚的听力挺好的嘛。

费道长目光瞥向了虚风,口中冷冷的说道:“徐董事长,请问贾道长人在哪儿呢……”

虚风淡淡一笑道:“我来问问老和尚。”说罢拽着有良走进了大殿中,费道长放心不下,也同郭镇长一道紧随其后。

“请问老师父,这几日可有一位扎白羊肚头巾的老汉带着一位小姑娘来此。”虚风问道。

“没有。”老僧回答的很干脆。

“老师父,您打坐时背向殿外,又怎知他们没有来过呢?”虚风接着问道。

“老衲心净空明,何需眼观。”老僧回答道。

虚风闻言心道,这老和尚是真有道,还是装疯卖傻呢?他细细的打量了老和尚一番,竟自笑了。

“施主为何发笑?”老僧似有不满意的说道。

“老师父既然无需眼观,便知身后之物,那么,您说说,我们总共有几个人?”虚风决心试探究竟。

“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老僧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都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虚风接着问道。

“童颜鹤发者一袭黑袍,是个老道,蓝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像是个乡镇领导干部,传黄军装的独臂青年颇具军旅气质,自己说是公安特派员,你同这小男孩都穿深色西装,打扮的如同父子,但相貌大相径庭,他的脑袋是圆圆的,而你的却是扁扁的,像个刀螂。”老僧一口气的说出了身后所有人的着装甚至猜测到了身份。

虚风闻言大吃了一惊,身后的费道长和郭家兄弟更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虚风此刻方才领悟到,世间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这五台山下来的“老和尚”竟然能够做到闭目视物,而且是脑后视物,莫不就是佛教中的“天眼证智通”么?道教也有“开天目”一说,天目位于鼻根上印堂的位置,从印堂进去约两寸,有一个象松果一样的腺体,现代医学称之为“松果体”,当代解剖学发现,松果腺体内有退化了的视网膜,仍具有成像能力。道家认为,人经过刻苦修炼,一旦两眉中间的天目激活开通了,便可随意内视,微视,透视和遥视。即使是闭上眼睛,额前也能成像,并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如鬼魂等阴性的暗物质。三岁以前的小孩,其松果腺体还未完全退化之时,便很容易看到一些成人看不到的阴性物质,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松果体便完全退化闭合,就再也看不到了。

虚风道长拱手施礼,谦恭的说道:“大师果然法眼如炬,方才多有唐突,还望见谅。”

老僧鼻子“哼”了一下,道:“你们可以走了。”

虚风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大师释疑。”

“唉……什么事,快说吧。”老僧仍旧闭目打坐,但已似乎有些不耐烦。

“大师既是一位佛门高僧,为何头顶未见‘烧戒疤’呢?”虚风的脸上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97
“烧戒疤”即是用香火在和尚头顶上灼出几块疤痕,俗称“烫香洞”,是由我国独创的。据称始于南朝梁武帝萧衍,其人贪恋世间权位与尊荣,同时又执著地追求出世间的解脱,曾三次“舍身”出家同泰寺,人称“菩萨皇帝”。太清元年,梁武帝大赦天下死囚,令其皈依佛门,但又担心他们心口不一,入寺不能安分守已,会重返社会“犯罪”,于是便借鉴古代黔刑范例,在被释死囚头上烧戒疤,以资识别,开创了中国佛教徒烧戒之始,从此,自南朝以后,“烧戒疤”便成为了入佛门苦修的开始和世人识别出家人的标识。

而此刻,这位端坐于蒲团之上的新任风陵寺住持了空和尚,脑瓜顶又光又亮,非但见不到一粒疤痕,甚至连一根头发茬也没有,犹如镜面一般。

“真的哦,老师父的头顶光光的,我记得一渡法师可是有戒疤的。”郭镇长上前看了看,不解的说道。

“不错,据闻中国佛协曾经想要废除和尚‘烧戒疤’这一陋习,不过至今还未施行。”费道长也是满腹的疑惑。

“心中有疤,头顶有疤,心中无疤,头顶无疤。”老僧缓缓说道。

有富此时插话道:“其实和尚头顶有没有戒疤也是无所谓的,就像过去女人们个个要缠足一样,都是封建社会统治阶级愚弄老百姓的手段而已。”

虚风此刻心中盘算着,这个老和尚烧不烧戒疤本是无所谓的小事,关键是他说贾道长并未来过风陵寺,这点令人怀疑,自己在潼关偷听到的谈话,以及船老大的证实,目标都指向了这里……

“了空大师,您确认我要寻找的人没有来过么?”虚风再次的问道。

“老衲已经说过,此前并未有过。”老僧回答。

“那么,此后呢?”虚风思维敏锐,抓住老僧言语上的不严谨之处,穷追不舍。

“老衲不知。”了空老僧淡淡道。

“大师竟然能够脑后视物,想必是已经成就了‘天眼证智通’,何不发慈悲心,往世间遥视一下,在下所寻之人现在何处?就此感激不尽。”虚风诚恳的说道。

“是啊,了空师父,我是风陵渡的郭镇长,以后寺中有什么困难,镇政府也会鼎力相助的,就请你发发慈悲,看看贾道长和妮子究竟在哪儿?”郭镇长摆出了官腔施压道。

了空老僧沉吟半晌,然后缓缓说道:“今晚夜半子时再来吧……”说罢,手中“梆梆”的敲起了木鱼,不再言语了。

众人退出了大殿,来到了山门外。

“了空和尚有啥事不能现在说,而非要我们晚上再来呢?”有富十分不解的说道。

“但凡高人所为,是不可以常人的思维去揣测的,大师既然已经言明,则必有其道理,我们只有夜里再来过了。”虚风思索着说道。

“也好,”费道长对郭镇长吩咐道,“回镇政府马上与省宗教局和佛协电话联系,证实一下这位了空老和尚的身份,若是假冒的,马上就可以抓起来审问,说不定就是贾道长的同党。”

郭镇长点点头,说道:“好,我们马上回镇上吧。”

虚风心中冷笑道,以了空和尚的身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吉普车一路颠簸着又返回了风陵渡,虚风和有良被请到了镇政府会议室里面休息,由有富陪同着,但有财告诉弟弟,绝对不许他们二人离开,实际上就是软禁在了镇政府。

郭镇长打电话给了岳父秦书记,说了风陵寺了空和尚的事情,请他与省里联系,核实其身份。

中午时分,秦书记回了电话,山西省佛教协会已经证实,了空法师就是新近委派来的风陵寺住持,并且其头顶上也确实没有通常的“烧戒疤”,并且声称,了空法师乃是得道高僧,请地方上尽可能的不要去打扰他的清修。

“徐董事长,省里已经证实了,这位了空和尚果然是位高僧,他约定我们晚上去风陵寺,到时候大家可要礼貌一些了。”郭镇长似有不满的对虚风说道。

虚风点点头,默默说道:“等到今晚子夜,一切都清楚了。”

是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大约晚上十点多钟,吉普车停在了黄河故道上,大家步行前往风陵寺。

风陵寺大门洞开,寺内隐约传出“梆梆”单调的木鱼声。

大殿内烛火通明,了空老僧跏趺打坐在蒲团上,仍旧是背对殿门,仿佛始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了空大师,我们如约前来。”虚风拱手说道。

“去把山门关上。”了空老僧依旧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师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关山门?我们今晚还是要回去镇上的。”费道长眨了眨那只独眼,不解的问道。

“你们还想回去么?”了空老僧嘿嘿冷笑道。

“是呀,我们当然要回家去啦,”郭镇长疑惑不解的说道,“如果有什么不够尊重您的地方……”

了空老僧平静的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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