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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重欲作者:骨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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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擡起没有受伤的手在眼前,这些年被养得换嫩的手掌现在已经添上新的老的茧,其上还有一些零散布著小伤痕,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就在方才,就在今早,这手沾满了血,人的血。
  思及此,顾青霄脸一白,略带痛苦的闭上眼,如那些人临死前怨恨与狰狞的神情就在眼前一般。
  尽管,他知道那是外族人,是让边陲百姓天天生活在惶恐中的,甚至做过许多凌辱残害平民的事,罪该万死,但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杀了不止一个,却还是让未及志学之年的顾青霄害怕了。
  其实他不需要如此的,明明他可以还在京城里做他的小少爷,可以在老师的宠溺中缓缓长大,饱读诗书,但……
  想到先生,顾青霄心情便是一松,脸色也好了些。
  “啪沙!”
  此时,帐篷被掀开,传来靴踩在泥沙上的声音。
  引入眼帘的,是一身便服的步昊正。
  他见他醒了,先是一楞,接著拧著眉检查了他伤口,确定没迸开,才道:
  “你没事吧。”
  “……没。”顾青霄张了几次嘴,催艰难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像从泥沙中碾过一般。
  见此,步昊正挑了挑眉,从一边取过水,用勺子一点一点喂了些,边道:“你刚醒,脾胃正虚,等会我让人送些粥来。”
  润了润喉,顾青霄终於好了些,扯扯嘴巴,道:
  “谢谢……”
  见他脸色好了些,步昊正也有心思兴师问罪了。
  只见他双手环胸,冷笑:
  “你的确需要谢我,要不是我让士兵搜了四次,还不一定从死人堆里拖你回来。”
  三次……
  顾青霄闻言恍然,怪不得,他记得他是在战场的中间部分,如果第一次士兵搜索,肯定会走到尽头,不可能走不到一半便回头的,想来由於步昊正让三番四次来回搜索,搜索的士兵也不耐烦了,准备最後一次敷衍了事得了。
  见他不语,步昊正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已经说过了,总有你上场的份,到时你想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你现在可好,不就是一次夜袭撞见杀人麽?吓傻了?追著赶著上战场送死去?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家先生可千交代万交代不让你见血的,要知道你现在成这熊样,他不撕了我?——不,我想他恨不得先撕了你!”
  顾青霄闻言,想起几天前的夜袭。


  当晚,已平静在军中摸爬打滚训练了有半年的顾青霄正在步昊正帐里学习兵书,却突然闻见帐外传来嘶吼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紧接著,一句高亢的“敌袭!”传来!
  几乎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一身黑战服外族士兵就闯了进来,嘴里嘟嚷著什麽,就往步昊正冲去,紧接著,“嘶啦!”一声,旁边的帐布被利器撕裂,又一个提著武器的外族士兵冲了进来,也向步昊正围上去。
  他当时完全吓住了,茫然贴著帐篷边上,看著厮杀的几人,不知所措。
  而让他彻底怔住的,不是别的,却是从那敌人脖子处飞溅出来的血,落在他的脸上,温热,粘腻。
  并非第一次见血,小时在遇到先生前,他打架时没少见血的,可这次却是不同,不是单单的受伤,而是死亡。
  之前训练时听前线回来的士兵谈到杀敌,血性十足,听得那是热血沸腾,然真正面对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时,却竟然害怕得无法动弹。
  若不是步昊正拍拍他的肩膀,他还没办法回过神来。
  他还记得当时步昊正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麽,但即便现在回想,也回想不起来了,只胡乱点点头应了。
  然而,当天晚上,他却作了噩梦,梦里都是血红色的。
  乃至第二天见到那些曾经真正上过战场的同袍,他不再是憧憬的崇拜,而是由心的佩服,深深觉得那一串以杀敌数量取得军功的武官即便升上一级也是多麽的艰难,身上的伤疤均是铁的勋章!
  那麽自己呢……
  当时也不知因何,顾青霄问了自己这麽一句。
  ……大约,还是已经根深蒂固的思念吧。
  是的,自己呢,自己要想到达能够保护先生的级别,到底需要杀敌多少,立得多少军功呢?
  而且,凭现在的自己?
  可能吗?
  虽然步将军说过,现在边陲开战,立功容易,稍作操作,便可以爬升得快,但,这是有前提的,那便是,起码他可以立功,可以杀敌。
  但,就连见杀人都吓住的自己,可能麽?
  按照步将军说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新帝已登基,据步将军说,他家先生现在频繁被宣进宫,事情很可能如他所料的发生,他必须尽快爬上去!
  因此,便有了昨天的一幕。
  想要适应,没有比去尝试更快捷的方式了。
  於是,顾青霄在向步昊正请战未遂後,偷偷混进了其中一个军营,上了战场,见了血,杀了人,受了伤,也倒下了。
  “步将军,我……杀人了。”顾青霄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眨了眨眼,突然哑著声音道。
  还想教训他的步昊正一听,住了嘴,拧著眉,好一会才淡然道:
  “知道了,督军都看见了。”
  顾青霄点点头,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步昊正知道初上战场的新兵总要经历这些,此时不宜多说,便站了起来,道:
  “等会吃了粥,就休息吧。”
  顾青霄没有回答,似若有所思又似什麽也没再想。


  第三十二章 动力

  时顾青霄未足十五,可已是见过血的新兵了。
  後督军来报,顾青霄杀敌勇猛,立下下功,可立为十夫长。
  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事,但这还在养伤的新兵显然心不在此,人仍旧终日萎靡躺在床上,令几次来看他的步昊正皱眉,几欲厉声责駡。
  最终让少年活过来的,是一封家书。
  能给少年写家书的,除了他家先生没别的了,所以他一听到他新近归到他麾下的士兵说有他的家书时,差点不顾伤口,挣扎起来。
  急匆匆打开家书,首先映入眼帘的二字便是“夜袭”。
  顾青霄一惊,暗忖是谁告诉先生夜袭的事?若真是如此,先生肯定担心了。
  首先必定不是步将军。
  步将军从他从军第一天便说了,虽然他答应了他家先生不让他上战场,可将来必定会违背的。因此,他没理由会主动告诉他家先生这事。
  不觉,少年皱了眉。
  但待仔细看,却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信里说的,是上两月敌军的第一次夜袭,他记得,李卫李骑都尉当时还受了伤。他就说,他前阵子才受了伤,即使快马加鞭,也不可能那麽快传到先生耳中。
  信的内容不多,除了嘱咐让他小心如那次夜袭的情况外,便是多次提醒他一定一定要在步将军麾下,只管写写文书,待得差不多也就得了,另外还要注意身体,边陲乾旱风寒,非京城故里能比,多添衣多吃喝,待回京之时,他希望见到是长高长壮了的小青霄。
  虽言辞简单,然其中的护犊之情溢於纸外。
  少年看著,眼眶不禁有点湿了。
  一直埋在心底的阴霾也仿佛随之一点点消融,点点的暖意盈满心中,便是曾经刺骨的寒意,也仿佛没那麽难以忍受了。
  接著,顾青霄不顾手臂还在受伤,叫了守在帐篷外的士兵准备纸墨,认认真真开始给家里的先生修书。
  当然,信里是绝对报喜不报忧的,受伤的事绝口不提,只说边陲虽不如京中繁华,可人待他都极好,步将军尤其照顾,吃喝虽简单,可绝对饿不著,身体也似乎见长,末了,便询问顾易扬近况,新帝宣他进宫都说了些什麽,其他官臣是否有为难他等等。
  信寄出了几天,顾青霄又手到了家书,内容自然不是回复他上一封的,毕竟有个时间差。可就是这一封封家书,让顾青霄在卧榻期间,能安心养病,閒暇之馀还多看了些兵书。
  而随著他写家书的密集,京里的顾易扬也回得勤,导致三两天两人手头上便又收到对方的家书。
  少年仿佛又重新找到了动力,兵书看得那是越发的勤奋,时不时还跟来看望他的步昊正请教,相互讨论。
  时间进入了深秋,伤终於养好的顾青霄又重新归队,担任十夫长。
  虽然其年少,手下十人却未有不服。
  先不说其与步昊正亲近,将来升迁机会大,就是其著著实实立了军功,杀过敌,便值得被任何一个人尊重了。
  同时,顾易扬迎来了从军後的第二场战争。


  战事的起因已经不可究,也不需要,只当他刚巡逻回来,就听他直属的百夫长称,他们营被分配支援此时正在东面与敌军交战的一支队伍。
  由於当初步昊正本就想让顾青霄参战,所以虽然常让他到身边,可身份上仍旧是旗下一个兵营小兵,此时自然得服从分配。
  顾青霄听令,马上去步昊正帐里知会一声,表明将参战。
  步昊正闻言本想一口回绝,然在见到少年神情沉稳,眼里不乏坚毅时,吞了回来。沉默了好一会,他终於道:
  “无论如何,都得留著命回来。”
  顾青霄郑重点点头,不等他多说,便转身跑去准备了。
  步昊正待他走後,马上唤了人来,下令从其护卫营中抽调十数人,混进顾青霄所在营,秘密保护这小犊子。
  不知自己被周全保护著的顾青霄,怀著复杂的心情,整装待发。
  行军路程不远,只半天便到了。
  远远,便隐约听见冲天的嘶吼,看见漫天的尘土,仿佛,血腥味也随之飘散而来。
  顾青霄眨了眨眼,沉寂了数月的回忆迅速回笼,心脏无法控制地加快跳动,似害怕,又似兴奋。
  两军已战在一起,援军自然少了许多战前缛节,只根据带队将领经验,挑中敌军最为薄弱之处,便扬手一挥!
  “杀!”
  将领高喊一声。
  “杀!杀!杀!”
  众兵回应。
  胄甲碰撞的声音,瞬间达到了最高点,士兵们犹豫出闸狂兽,向羊群碾过去!
  进入某种玄妙状态的顾青霄,稚嫩的脸上泛著红晕,双眼布著血丝,随著大军的嘶吼,血液仿佛一刹那沸腾起来!
  或许真的经过血的洗礼,或许真的有了某种觉悟,当顾青霄甫一遭遇上第一个外族士兵时,毫不犹豫,便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从上而下一划!
  血,溅在了脸上。
  温热的。
  害怕,恐惧,一瞬间传遍全身。
  然,下一瞬间,出发前看过的一句话犹在眼前:
  “我等你回来。”
  那是以为他将很快回京的先生,最近常在家书结尾说的话。
  所以,不能再停了。
  顾青霄眨了眨眼,甩甩头,复又抬眼寻找下一个目标!


  第三十三章 一年之期

  随著顾青霄终於勉强融入士兵的角色,军功也随之慢慢聚集起来,加上步昊正的操作,在顾青霄从军第一年入冬,成为千夫长。
  这职位于一个方年及十五的少年来说,实属难得。
  然,说到要在京中保护谁,便可笑了。
  因此,即便年关将至,顾青霄虽思念家中人,却没有一丝回京的意思。
  步昊正自是知道他心思的,也无意提出。
  只有京中顾易扬几次在心中询问何时回京。
  而也不知天属了谁的意,事情在入冬後一个月发生了变化。
  时年正逢乾旱,自夏初至冬後,未有一滴雨水,边陲情况尤其严重,而常年居住塞外的外族部落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因为此前外族入侵,除了正逢此朝新帝登基,朝局不稳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两年前,塞外少有雨露,一些主要的河干早已乾涸,草原黄土裸露,畜牧难以为继,部分部落还出现饿殍,迫使外族不得不打富饶之地的主意。
  如今入冬,存储的粮食已存告罄之危。
  所以,外族此时便像饿极了的野兽,终於决定蓄力放手一搏!
  时值冬至,又一次的大规模攻击爆发!
  本满心准备回京过年的士兵猝不及防,警惕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严重。
  年关休整一下子成了奢望。
  而以此为契机,想著若再给此朝时间,说不定朝局便稳定下来,其时对付便难上加难,外族的攻击就更加迅猛而密集了,几乎不给予此朝喘息的时间!
  自然,作为千夫长的顾青霄,也被迫参与这一轮又一轮似无休止的战争。
  一年之期,成了空谈。
  “可恶……”
  看了手中的报函,顾易扬一向从容的脸上终於露出恼怒的神情,最後还泄愤似的把报函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满心以为自家小孩将会回来过年,却被告知边陲战事正式全面爆发,且伤亡数量陡然上升。
  忧心,愤怒,後悔,种种情绪一下子交集在一起,让顾易扬苍白的脸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我当初真的是疯了……”
  是的,若不是他疯了,怎麽会让他家小孩离开京城,离开他,远去边陲,从什麽军,立什麽功?!
  若不是他疯了,他怎麽会相信步昊正的鬼话,真信他不会让他上战场?!
  若不是他疯了,他怎麽会相信那小鬼说的话,真信他这个千夫长是步昊正凭空操作得来?!没杀过人,没上过战场,手下能有兵服麽?不出乱子才怪!
  他顾易扬长这麽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後悔过一件事,即便当初被迫离京也未曾!
  顾易扬闭上眼,按住额头,苦笑。
  不得不承认,这小孩不知什麽时候,便进驻了他的心,成了他最重视的人了。
  这份挂心,也不知要存多久……


  第三十四章 他们在办事

  就如此前所言,顾青霄和顾易扬谁也未曾想,这份挂心,竟得存多年。
  时正处于边陲战事发生第三年。
  由于此前外族的拼死壹搏,在战事第二年,此朝因多年未曾进行大规模战争,如京中人所说的,後力不足,终在第二年年末被占去了临近边陲的数座城池。
  开战後第二个年关,朝中亦未曾好过。
  得了甜头的外族自然更加凶悍,甚至纠集附近的几个部落,准备大举进攻。
  如此,便进入了第三年。
  两军战事繁多,此不壹壹叙述,只把目光再次放到我们的小青霄身上。
  小青霄身上增长的,除了行军打仗和爲人处事外,还有壹事。
  其时,已任千夫长有壹段日子的顾青霄,不免大伤小伤不断。
  壹天,刚因受伤从战场退下来,留在自己营中休息的顾青霄闲著无聊,便走出来散步。
  正从壹个小帐篷後转出来时,正看见两个士兵四周张望,似没发现他,接著神神秘秘地进了帐篷。
  顾青霄不禁扬了扬眉,已渐现出青年模样的脸不禁露出好奇。
  因若他没看错,其中壹个士兵正是他曾经当十夫长时的属下,另壹个则绝非他们营的。
  不是说两个营的士兵不可以来往,只是据他看见那士兵胸前徽章,那营离他们的可不近,现在战事吃紧,极少会出现“窜门”。
  更重要的是,两人神神秘秘的态度,实在让人好奇。
  顾青霄现正十七,虽成了千夫长,但骨子里少年心性还没脱,好奇心自然旺盛,不禁也四周看看,确定没人,便凑近帐篷,侧耳。
  但偷听了好壹会後,顾青霄的脸上从壹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怪异,接著是怀疑与不确定,最後晒成麦色的脸泛起了红晕。
  这声音……怎麽那麽像——
  正当顾青霄想掀开帐篷进去壹看究竟时,手臂却被拉住了。
  顾青霄壹惊,这几年的本能让他几乎下壹瞬就使力荡开对方,顺便反击,然当他壹转头,马上见到手指放在嘴前,壹副瞪眼襟声模样的马义。
  马义,从他当十夫长时就跟在身边的士兵,可以说是他的生死之交。
  只是他爲人懒散,甚至有点贪生怕死,否则现早就与他壹般是千夫长了,而现在就只能跟在他身边,混个百夫长当当。
  顾青霄壹怔,拧眉轻声道:
  “他们——唔!”
  马义也不待他把话说完,直接捂住他的嘴,硬把他拖到壹边,确定走远了,才放开顾青霄。
  顾青霄知道马义人就这样,两人也壹向亲近,自然不会因爲壹个百夫长胆敢对千夫长如此无礼而多说,只奇怪反问:
  “你拖我来这里干什麽?”
  马义龇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才问你呢,人家办事,你进去个什麽劲?难不成你还想观摩?”
  顾青霄眨了眨眼:
  “办事?”
  马义听了壹愣,接著看顾青霄壹副茫然的神情,接著又看到起还带著稚气痕迹的脸,壹瞬恍然大悟,不确定问:
  “你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麽?”
  顾青霄继续茫然。
  马义瞪大了眼,接著似想到了什麽,怪叫: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个雏!”
  顾青霄瞬间涨红了脸。
  马义嘴角抽搐。
  说起来,马义其实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出头。然毕竟比顾青霄大了好几岁,而且出生市井,长于市井,而非如顾青霄般被顾易扬捡了去圈养,这种事懂的自然比顾青霄多。
  只见马义突然眼珠子滴溜溜壹转,咧嘴壹笑,有点暧昧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正想开口就是壹串荤话:
  “你——”
  “……青霄!”
  却在这时,步昊正的声音传来。
  马义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这马义在军营里可以说以赖皮著称,脸皮极厚,恃著跟顾青霄亲近,更是无法无天。然他还是有人怕的,那便是步昊正。
  因此,只要步昊正来找顾青霄,他是能躲就躲。
  只见马义双脚马上蹬著,拍拍顾青霄肩膀,喊了壹句:
  “反正人家在办事,你就不要打扰了!”
  扭头看步昊正似正往这边走来,马上怪叫:
  “步将军来了!”
  话落,就快速奔走。
  顾青霄想拉住他都来不及。


  事情自然不是如此简单便结束,起码他们在办事,与马义发现他是个雏,这其中的因果就已经让顾家小孩困惑了好几天。
  当然,最令人介意的其实是,那天他听见帐篷里的声音,怎麽听怎麽像……像……像他夜里想著他家先生时做……做的某件事。
  而有时候事情总是如此的,以往没留意便没有发觉,可一旦留意了,便发现事情还真不简单。
  自那天後,顾青霄出来散步时,总时不时发现有士兵两两神秘兮兮进某个帐篷,接著隐约听见某种诡异声音。
  好几次他几乎都要走过去掀开帐篷的了,但总阴差阳错地,还没走近就被其他士兵叫住,让他都怀疑上是否都有人在站岗了。
  这不但没让少年失去兴趣,反而越发好奇了。
  而百密总有一疏,事情终於发生了变化。
  一日,顾青霄夜里内急,便披衣走出来寻厕。
  军队里建的茅房远离水源和储藏食物的地方,所以较远,但也不至於要走很久。
  走时,顾青霄扫了眼不远处的临时木墙(作护墙及放哨之用),心里暗忖那个角落本应该有哨兵的,怎麽今夜却不见了。但此时他正睡得迷迷糊糊,也就这麽一想,没多在意,因他见到离这哨岗不远处的哨岗上,哨兵正稳稳守著。
  可当他从茅房出来时,经过一有人高的草丛片儿时,却听见某种奇怪的呻吟。
  这几年来的从军生活让顾青霄一激灵,马上惊醒,警觉瞬间提高。
  冬里月色不错,若无树荫遮掩,不用秉烛也可行路。
  因此,顾青霄毫不犹豫,循著声音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徐徐接近。
  而及他到达声音传来的地儿,见著发出声音的人时,脑袋一下子空白,声音如挂上了锁,出不来一丁点。
  这……这是?!
  两个只仅仅挂著些许衣物的士兵,一个躺在铺著衣服的草地上,一个压在其上,两人嘴唇如天生就黏在一起似的,紧紧贴著,舌头纠缠得你来我回的。置於上方的人的手还不断抚摸著下方的人,时不时在其胸前揉捏,激动时还扯拉,身下的人一疼,嘴里呻吟出声,但下一刻又被封住了唇。
  然而,重点都不在於此,而在於……
  两人下身相连的部分!
  快速的耸动,湿润的滋滋声,撞击时发出啪啪的响音,在月色下无所隐藏。
  顾青霄虽然单纯,但也清楚知道两人做的并非常事。
  最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他营房的士兵,且,都是男的。
  大约是快要到达激动之处,两人的耸动越来越快,呻吟越来越高亢,喘息越来越厚重,即便在寒冬,全身也汗液津津,在月色下泛著光。
  顾青霄知道此刻两人的状态,是即将要……
  他也知道,若他再不离开,等那两士兵纾解後,很可能就会发现他,到时尴尬成什麽样可想而知。
  可,他愣是无法动弹。
  就在他愣神之时,两个年轻的士兵终於迎来高潮,压抑而兴奋的呻吟自喉咙深处发出!
  顾青霄瞪大了眼,屏息。
  而就在此刻,他人一下子被往後拖!
  刚想惊呼,却被捂住了嘴!
  若不是熟悉的喊声在耳边响起,说不定他就又要反抗了。
  “是我!”
  是马义!
  顾青霄眨了眨眼,松开紧握的拳头,乖乖被拖离。


  待得两人回到顾青霄的营里时,马义终於拧著眉怪叫:
  “我说你这个雏,即使多好奇也不应该三番两次去打扰人家办事啊!你这次倒好,竟然还真观摩上了!”
  顾青霄瞬间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马义见了,顿觉好玩。
  他是知道他这个小千夫长虽然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立过功,可在情事上空白一片的,但怎麽说也是步将军身边的人,军中之事应该不至於那般贫乏吧。
  只见马义暧昧一笑:
  “怎样,小雏鸡有什麽想法没有?”
  顾青霄的脸直接烧起来了,结结巴巴反问:
  “什,什麽?”
  马义咧嘴,伸手搭肩,勾著他脖子,语气说不出的奸诈:
  “我说你是步将军的人吧,以你跟他的关系,你想弄一个皮嫩年轻的,岂不容易?”
  步昊正从来不掩饰对顾青霄的栽培之意,因此大家都猜其两人关系匪浅,亲戚师徒等等猜测不一而足。
  顾青霄听了,先是愣了愣,久久,才恍然大悟他话中之意——他是叫他找一个男的,去去……
  少年瞪大了眼,惊异看著马义,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反应倒让马义讶异了,进而对自己原来的想法产生犹豫,不觉拧眉问:
  “你不知道军中男风一直盛行?”
  “男……男风?!”顾青霄这下子成了鹦鹉似的。
  而也就这回应,使马义确定心中所想,进而扶额:
  他原以为之前顾青霄屡屡想闯进人家营房里是因为年轻气盛,又是个雏,对男女或男男之事只听闻却未曾见过,好奇而为。
  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只见他挠了挠头,懊恼喃喃:
  “啧,这事要让步将军知道,不知怎麽罚我……”
  但,总不能让这愣头青再如前阵子似的乱闯了吧。
  毕竟,如今战事进入第三年,士兵相互之间帮忙只会越来越多,若哪天他再如此莽撞,人家虽然顾虑他的身份,可不免会惹麻烦。
  不得已,马义只得当一回先生。
  “唉……”马义马先生沉重叹了口气,拉著顾青霄在椅子坐下,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麽说才好,最後只好道,“男子有时候需要……嗯,发泄,你是知道的吧。”
  顾青霄直觉马义要跟他说很重要的事,比当年杜生告诉他的还重要,马上端正坐姿,点点头,认真听。
  而马义见他的架势,也不知为何,一向脸皮堪比城墙的他脸微微发热,总感觉两个男的在营房中认真讨论这种事有说不出的怪异。
  “咳!”他拳在嘴边轻咳一声,也端坐起来,“军营中基本上都是男子,连煮饭的也是。但偶尔,你也应该发现,有一些女人随军。”


  顾青霄眨了眨眼,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这事他也奇怪了一阵子,但後来他发现偶然有一些士兵排队进去那些女人的营房时,便知道他们是进去干什麽的了。
  这事怕还得多谢当年杜生的讲解。
  “咳!但是,我军多少人,随军的女人多少,真平均下来,那些女人根本不够。”马义被顾青霄炯炯有神的双眼盯得不自在,挪了挪屁股,有点尴尬道。
  话到此,顾青霄大概知道马义接下去的话了。
  可,当他真正听到时,还是楞住了。
  “所以,军中有时候会有一些士兵相互帮忙……呃,方式有很多,你刚才看见的是其中一种,呃,比较激烈的。”
  ……接吻,抚摸,插入。
  这些,都是双方是男的前提下完成的。
  一下子,顾青霄想起前些年他频繁做过的梦。
  梦里,他,和他先生,也是接吻,抚摸,然後……便没有然後了。
  可,原来可以继续下去的。
  瞬间,顾青霄的脸红得滴出血来似的,脑里闪过许多画面。
  马义见顾青霄表情呆滞,以为他一时接受不了,突然灵机一动,道:
  “其实你也不用这麽意外,其实这事你身边就有发生。”
  见他仍旧不说话,又做贼心虚似的往四周看了看,才神秘兮兮道:
  “你家步将军不是也是好这口的吗?步将军虽然在军营中从来没找过男的,可我听说了,他在京城里可是有一个老相好的!嗯,叫什麽,叫……呃,我也忘了,好像姓顾来著,据说还是当今皇上做太子时的老师——啊!痛!痛!”
  当今皇上的老师——不就是他家先生吗?
  他,和步将军,老相好?!
  这话里的信息让顾青霄脑子一下子空白,方才的绮念瞬间泯灭,进而是连自己也无法分辨的狂戾。
  待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竟然反手钳住马义,一手扣住他的下颚,把人直接摁倒在地上,尘土飞扬,哀叫连绵。
  顾青霄盯著地上人好一会,幽暗的双眸终於恢复了一些清明,也松开了手。
  甫一得自由,马义马上连跳好几步退後,揉著被弄痛地下颚和手臂哆嗦著,及见顾青霄神色阴沈时,止不住心底暗叫:
  啧,他以为步将军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这小家夥还喜怒无常!
  而正当他还想说什麽时,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小家夥,已经越过他,快步走出营房。
  马义立刻跟去,却只来得及看他远去的背影,喃喃:
  “这不是去步将军营里的方向吗?难道他想去求证?不是吧,我也就听说而已,要是不是,那岂不是……”
  马义已经考虑明日要不要去别的营搭搭夥,避一避。


  第三十五章 质问

  顾青霄罔顾守卫的劝阻,挥开帐篷门帘时,步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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