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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梅花醉几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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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若延的脸色顿时黑得无以复加,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愈发温柔。他触碰著接骨之後红肿的地方,只轻轻一按,就看见梅皓眉心一拧。
  “怎麽,很疼?怎麽回事,什麽时候弄的?”
  然而任他怎麽问,梅皓却像是生了反骨似的,别过头去一声不吭。
  “我在问你话呢,疼不疼?”
  贺若延突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狠狠一按。
  这一招果然见效。
  “疼啊!混蛋!换你断了骨头不疼才怪!”梅皓惊叫起来,眼眶里甚至不由自主地湿润。
  见他终於开口,这下轮到贺若延得意地笑出声来,同时俯身上前,揽住梅皓的後颈,在额头上落下一串安抚的吻。
  “怕痛就回答我啊。告诉我,这脚上的伤口是怎麽回事?”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梅皓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被贺若延给威胁了,然而他天不怕地不拍,却偏偏是个极怕痛的人,如此只能狠瞪一眼,继而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向贺若延寄出要求修路的信笺之後不多久,就有工匠前来与梅皓商量,为将工匠村内制作的大型成品运输出山,以及为了明年秋收之後送出粮食,有必要立刻在山中开辟一条更为宽敞、通达的道路。
  这件事梅皓自然是响应的,然而就在一次与人结伴外出探察地形、选择路址的时候,却因为雪地湿滑而失足。这件事一则听来有些愚蠢,二则梅皓不想让任何人问责;再加之原本以为并无大碍,因此没有声张。然而过了一天,腿也肿了,烧也起了,反倒不知应该如何对外解释。
  听完了这番并不情愿的来龙去脉,贺若延暗笑原来梅皓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於是提醒他:“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尽快通知我,或者返回岚城才是。”
  他说得倒很轻松,然而梅皓却始终一语不发地望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什麽“忘性和野心一样大”的怪物。
  忽然明白他还记著樱庭译馆里的事,贺若延做了一个深呼吸──为了前进,必须做个了结。
  “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
  他忽然握住了梅皓的手。




谁为梅花醉几场 33

  “那时我心里很乱,又看见你和柳厉纠缠在一起,所以就……总而言之,我不应该对你做出那种事,现在,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只是静静地等待著梅皓的回应。
  难得的,梅皓也安静地回望著他,过了好一阵才反问道:“那天在王宫里,是不是荷见对你说了什麽?”
  简直就是一语中的。
  贺若延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有所犹豫,梅皓倒也不打算坚持。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但至少我要确定这对我们之间的公事没有影响。”
  与“公事”相对的是“私事”,贺若延自然听得懂这其中微妙的差别。沈默了一会儿,他终於厘清了心中的头绪。
  “……你喜欢颜离熙,那个特使,但他是大焱皇帝的人。”
  这个名字成功地让梅皓瞳孔微缩。
  “这就是荷见对你说的事?我喜不喜欢颜离熙,与你们有什麽关系!”
  “谁说无关?”贺若延抢白道,“我不止一遍地说过,我喜欢你!难道对於喜欢的人,在意一点都不行……”
  “你喜不喜欢我,我管不著。但,你不能逼我做出回应。”
  绝情却不无道理的一句话,斩断了贺若延未竟的言语。他松了松握住梅皓的手,随後又紧紧握住,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难道当年……那个颜离熙也对你说过这种绝情的话?你又是怀著什麽样的心情,看著你的颜离熙走向大焱皇帝?”
  梅皓没有回答。他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样,唯有胸口不规则的起伏,证明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一刻,贺若延没有打搅他,而是选择安静地坐在一旁。如果一点点的等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并不介意等上一盏茶、一个时辰或者是一整天。
  草庐里一片寂静,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贺若延才听见床上的人转动了一下身体,用那因为高热而沙哑的声音问道:“我脚很痛,你不是来带我回岚城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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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稍晚一些时候,贺若延的车队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岚城。所幸替梅皓接骨的大夫手法不错,因此免去了断骨再接的麻烦。不过重新上药包扎还是免不了的事。尤其是腿部浮肿严重的那几日,每天换药对於梅皓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酷刑。
  经过几天的仔细调理,梅皓的烧很快退了,脚上的状况也稳定。担心他整日闷在屋里生出心病来,贺若延总会坚持抱他到庭院里坐坐。然而梅皓却嫌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因此屡屡抗拒。好在山里的匠人随後做了一架式样奇效,带有轮子的扶椅,坐在里面让人推著便能行动自如。
  岚城的除夕,在一场披纷的大雪中到来。作为那些年货的答谢,工匠村里派人送来了一车新奇的物品。梅皓说这叫烟花,比敖方也有的爆竹有趣许多,是大焱国节日里必备的观赏之物。
  於是贺若延命人在积雪皑皑的後院里清出一片空地,依照梅皓的吩咐将那些红色的纸筒竖起来。




谁为梅花醉几场 34(囧 居然还是H)

  香头点燃引线之後,金红色的火光很快引燃了纸筒。只听“碰”地一声,银白的雪地顿时一片五彩流光。在场的每一个敖方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喜之情溢於言表。
  连贺若延也不禁叹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光景。”
  “这算什麽。”
  梅皓笑著剥开一粒花生丢进嘴里。
  “在大焱,不要说是除夕了,就连中秋的烟火都比这个好看许多。”
  就好像数年之前,当他还是大焱开山王爷的时候,也曾经在封邑所在的寒州城内看过一场烟火。那时,他与颜离熙两人站在塔阁上,看著窗外千朵银花盛放。
  那也许是他此生最难忘却的一夜,即使後来知道,那是颜离熙为博取信任而制造的假象。
  ……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段伤痕累累的感情,怎麽会在这种时候又想起来了。
  梅皓低咳一声驱散充斥於脑海中的记忆,肩膀忽然被谁轻轻按住了。
   “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
  贺若延笑著为他面前的酒盏倒入敖方特产的醇酒。
  “有你在,以後敖方的烟花一定会比大焱的更加美丽。”
  “哼,说得轻巧。”
  嘴里虽然依旧带刺,但是梅皓却已经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好酒。
  岚城依山而建,为抵御湿气,当地的饮食偏辣;然而所酿的酒却味道甘甜。见贺若延一盏接著一盏的喝著,梅皓便也不知不觉地多饮了几口,倒是越喝越想喝。没过多久,他面前的酒壶就见了底,梅皓正准备命人再取,抬起的手却被贺若延按了回去。
  “多饮伤身,够了。”
  男人向著一旁使了个眼色,就有侍从奉上清茶,并且将梅皓的酒盏撤下了。
  “罗嗦……”
  以为贺若延又在小看自己的酒量,梅皓正要发作,谁知稍微直了直身子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贺若延急忙将他扶住:“这酒後劲大,若不是从小喝惯的,三杯就醉了。”
  酒劲上头,任凭梅皓再怎麽不愿意,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贺若延的怀里,感觉倒是意外舒适。
  因为仰著头的缘故,此刻他正可以看见那些绽放在深色天幕中的大朵烟花。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光景,混沌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仿佛在一瞬间又飘回了远在大焱的寒州城。现在在那里,自己所锺爱的梅花,一定也满城盛放了吧。
   幻想著那样美丽的情景,梅皓不自觉地向天空伸出手去。然而那些美丽的烟花,却在他的指尖转瞬即逝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喃喃地说著连自己都未必完全领悟的奥义,在酒力的作用下,梅皓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腾云驾雾那样,轻飘飘、空荡荡,竟然是无所依靠的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随风消散了去。
  仔细想想,他倒还真已经是一名“孤家寡人”,大焱国内,梅姓势力已颓,王府被抄,连昔日好友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早知当年就应该提前纳个王妃,把世子生了,此刻恐怕也有个牢骚的对象。
  他继而迷迷糊糊地想著自己的孩子可能会是什麽模样,眼前突然一暗,出现的却是贺若延的脸。
  “你醉了。”男人握住了他伸向天空的手,用掌心温暖著冰冷的手指,“屋外凉,我扶你进房去休息。”
  “别管我。”梅皓借著酒性从他掌心中挣脱,反过来怔怔地看著他,“为什麽……你没醉?”
  “因为我还要带你回去。”
  此时此刻,贺若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著一个别扭的小孩,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尤其是当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因为自己的话而明显放松了下来。
  已近子夜,天上又开始飘落细小的冰晶。就势将梅皓打横抱起的贺若延,转身要往屋里走去。然而梅皓却还是努力地抬著头,想要看烟花。
  “刚才不是还说没意思?”看著他口是心非的动作,贺若延在他额头烙下一吻,轻声道:“以後,我一定会带你看这世上最美的烟花。”




谁为梅花醉几场 35

  梅皓客居的暖阁内,侍女早已烧热了地龙,贺若延亲自将梅皓抱入内间,轻轻放在床上。
  一接触到软被,梅皓便舒坦地闭了眼,露出一脸渴睡的模样。一旁的侍女想要上前帮他除去衣服,却反倒被贺若延给遣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贺若延首先除去了梅皓的鞋袜,将他的双腿移到最舒适的位置上。然後拉起薄被准备将梅皓整个人和衣盖住。
  饮酒之後本就会感觉燥热,似乎是感觉到多余的重量与温度,梅皓不满地扭动著身体,试图将被子掀去。
  明白这样做的直接後果只有伤寒,贺若延立刻著手脱掉梅皓的衣袍。一个醉酒的人并不难对付,即便他在清醒时是如何古怪刁钻。
  用不了多少时间,衣袍都已经除去。眼前的梅皓,仅身著月白色的亵衣;领口还大敞著。这在贺若延眼中该是多大的诱惑。
  然而在梅皓面前,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好吧,该说晚安了。”
  最後一次将被角揶好,贺若延俯身吻了下梅皓的额头作为告别──大过年的,这一点红包总是要讨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梅皓竟慷慨地准备给予更多。
  带著酒气的手环绕到了贺若延的颈後,压住他头往下按。於是额头上的吻一路拖向嘴唇,深入。温暖的室内顿时显得炽热了。
  不知不觉中,贺若延也被带到了床上。外罩的裘衣是早就丢在床下了,现在连外袍都已经褪去一半。只不过,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究竟能不能“成正果”还另当别论。所以贺若延也特别提醒自己,不能抱有太大的希冀。
  醉酒让梅皓的体温升高了不少,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红色。似乎是觉得贺若延的体温较低,他闭著眼睛贴了过去,竟显出前所未有的主动。
  “你不会希望我这麽做的……”
  贺若延叹息著发出了最後的警告,但并不准备收获回答。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物,并且解除了眼前唯一的束缚。
  当两具不同肤色的身躯第一次紧贴在一起,一切的谨慎与犹豫都在瞬间蒸发。此时的贺若延,抱著的是与“拼死吃河豚”无二的心情。
  意外的是,梅皓非但没有判处他的“死刑”,反倒愈发主动地回应著他的热情。没有了带刺的骄傲,也没有了口是心非,忠於欲望的梅皓,在这一刻美得仿佛一件纯粹的艺术品。
  贺若延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心脏悸动得快要跳出胸口。他贪婪地铭记著指尖、皮肤与嘴唇上传来的触觉,而耳边任何一声轻微的喘息,都能让他兴奋到难以自持。
  只不过,对於是否应该突破那最後一关,主动权并不在於他。
  就在情欲翻腾的风口浪尖上,贺若延突然感觉有什麽东西顺著自己的脊背一路偷偷往下滑动著。本能比理智更快一步,他一个侧身,将梅皓蠢蠢欲动的右手揪了起来。
  这是想要……突然反应过来的贺若延哑然失笑。自己可不是为了做那种事而上床来的。别看梅皓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看来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明白,真是一只可恶的狐狸……
  不过既然如此,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了!
  这样想著,贺若延嘴角反而划过一丝诡笑,他支起身坐在床上,双手转而揽住梅皓的腰猛地一提,竟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啊!”
  股间被炽热与痛楚入侵,梅皓终於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贺若延带著笑意的脸。
  “忍一忍,你逃不掉了。”
  说完这句话,贺若延并没有给梅皓反对的机会──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将一切的抗议都堵了回去。
  “你这个……混蛋!”
  下身不断传来愈来愈明显的胀痛感觉,梅皓终於明白自己毫无退路。嘴唇被堵,他便伸出双手环抱住贺若延的肩背,亮出指爪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谁为梅花醉几场 36

  疼痛又欢愉的一夜,似乎尚未来得及回味便匆匆消逝了。一夜未眠的贺若延,看著窗纸已经泛出亮白色,於是起身,也不叫侍女,而是亲自穿戴齐整之後,将梅皓连锦被一同打横抱起,推门而出。
  梅皓感觉到自己被一片温暖所包裹。这种温度不同於被褥,均匀包裹於全身各处,无法挣脱无从逃避。久而久之,额头也沁出一层薄汗,整个人就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之後,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床帐的顶部。积著少许白雪的竹枝,连成一道低垂的穹顶,只隐约透出斑驳的天光。
  “这里是……”
  苏醒之後记忆却并没有立刻恢复,梅皓愣愣地瞪著头顶的竹叶,忽然间感觉身下的“岩石”动了一动。
  怎麽回事?
  他本能地吃了一惊,急忙起身想要躲避。这一动才觉得四肢百骸酸痛无比,差点没倒回水里。
  恰在这时,他身下的“岩石”及时伸出手来,将他拢进了怀中。
  “小心,你终於醒了。”
  温泉池底到水面很有些距离,若是睡梦中的梅皓坐在池底必然会滑进水里。因此贺若延才会坐在水中,甘当“靠垫”。从他的脸色看来,在水里也坐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只怕是要退一层皮了。
  昨夜种种,终於伴随著疼痛从记忆中涌了出来。梅皓无语地撑住额头──饮酒伤身,这下他算是有了最最切身的感受。
  温泉热得令他无法思考,梅皓不顾疼痛起身走到一旁。由於是内院常用的沐浴地点,因此泉池一旁有个竹棚。里面摆有布巾与衣物。他上岸之後便胡乱抓来什麽干燥的披在身上。
  昨夜欢愉的红痕依旧历历在目,然而梅皓也能感觉到体内并没有粘滞,反倒有一种药物的清凉。再仔细观察,泉池边上还摆著一个装有药品的竹篓。应该是刚才贺若延趁他昏睡时动的手。也罢,倒也免去自己的麻烦。
  思索之间,他已经将干燥的衣服裹在身上。
  这里所备的衣服都是贺若延的尺寸,因此稍嫌大了一点点。梅皓胡乱穿戴之後转过身,正看见贺若延坐在泉池旁默默地擦拭身体,他裸露的双胛上一片血红,仔细看竟然都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抓痕,深处已见血结痂。
  这种伤口,沾水之後十分疼痛。更何况是在热水里泡上这麽长的时间,只怕是都要熟透了,然而此刻的贺若延却若无其事──当然是在故作镇定。 
  “活该。”
  嘴上虽然这样说著,脚却“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将那个装药的竹篓踢到了贺若延身边。
  
  就像涟漪那样,无论水面上的图案如何美妙,都有重归於平静的那一刻。而那一夜之後,梅皓与贺若延的生活,也逐渐地归於沈静了。
  当岚城内的百姓依旧沈浸在元月的吉日气氛中,梅皓却已经开始为新的一年作出规划。虽然住回了亲王府,但是每日都与山中的工匠村保持著联系。又过了几日,梅皓忽然主动找上慕容刑,说是有事相求。
  “我想要在海波举办一场宴会,宴请你们敖方的所有达官贵人。这事自然需要你的同意与协助。”
  “宴会?这倒不是问题,”贺若延点了点头,又问,“不过理由是什麽;总不会只是想要见上一面吧。”
  “自然不是,”梅皓递了一叠清单给他,“这是这段时间里,工匠村的成果。其中一部分,我准备拿出来做一个展示。”
  接过清单,上面果然罗列著不少物品的名称,名称後面还有功用的简单介绍。从字面上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敖方所没有的,然而却对农业、军事、或是手工业革新有著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不难想象,一旦利用好了这些东西,对於己方的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於是贺若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想要让那些官吏与贵族知道我们的实力,好早早选定了应该站在哪一边。”
  “的确如此,不过还不止这些。”
  梅皓将双手交抱在胸前,笑中透出一抹诡诈。
  “也要叫那些对你我心怀不轨的人看看,再不动手就迟了。”
  
  有了贺若延的大力相助,海波之宴筹办得有条不紊。多亏之前修路的提案,由工匠村里制造的物品,通过新修的道路迅速运送到了海波港,比从前节省了将近一日的时间。




谁为梅花醉几场 37

  与此同时,由岚城翰仁亲王府发出的邀请函,也在十日之内遍布了敖方的各个要臣与贵族之手。不少人早就对贺若延死里逃生的经历与梅皓的身份好奇不已,於是这一次自然纷纷回信表示一定参与。
  转眼便到宴会之日。海波港内热闹得像是过节一般。随处可见马车与舆轿,就连海边的凉风,似乎都带著些贵族们衣衫上的脂粉气。
  其实贺若延也邀请了苏伦亲王父子,然而对方却以“调养身体”为由拒绝了。想必还是在为失去铁矿山之事耿耿於怀。单凭这一点点的胸襟和气度,梅皓就笃定他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一夜,海波之宴如期在贺若延的别府内举行。宴会上的一切由梅皓一手操持。因此从饮食到歌舞娱乐,呈现的自然都是一派大焱风情。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还是梅皓为这场宴会制定了严格的流程。从何时落座到何时上菜,上什麽菜,用什麽器具都有人从旁提醒。
  由於大焱素来被认为是“上国”,这些规矩自然也不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那些达官贵人,虽然整日养尊处优,却始终是没有胆子东渡的,因此也算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精神上便有了一种微妙的压抑感。
  梅皓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宴会结束後已近戌时三刻,各家已然喝得醉意朦胧。此时,梅皓方才命人将一众宾客引领至别府宽敞的内院。
  此时虽然已过了元月十五──大焱的元宵节。然而梅皓却还是命人以彩灯作为布置。
  只见一盏盏各色灯光下,出自大焱工匠之手的各种物品一字排开。有悬挂於空中,几乎透明的绫罗、温润如玉、薄可透光的青瓷酒皿;也有如织机等大型工具,甚至还有匠人现场操作。而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由铁矿山的矿石熔炼而成的农具与兵器。
  正当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些铁器上的时候,从暗处走出一名侍从,冷不丁举起其中一柄铁剑,削向身旁的一株小树。“哗”的一声,小树应声倒地。
  夜晚光线本就朦胧,再加上睡眼惺忪,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的睁大眼睛,想要将所见的一切映入脑海,只可惜最後留下的都只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印象。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夜梅皓并没有饮酒。当所有宾客都停留在院内的时候,他却看著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贺若延站在一株桂花树下,身旁还有另一个稍矮些的人影。仔细一看,正是荷见。此刻,两人正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亲热的模样。
  “有什麽值得高兴的事,可以说出来也让我听听麽?”
  梅皓走过去,笑吟吟地看著他们。
  自从除夕後的这段时间,梅皓只有涉及公事才与贺若延说话。此刻他主动过来搭话,贺若延自然受宠若惊。
  “荷见很喜欢那些铁剑,缠著我想要一把呢。我刚说这件事需要与你商量,正巧你就过来了。”
  荷见也连声附和道:“是啊,那些铁剑看了真叫人心生欢喜,可以给我一把麽?”
  “你要是喜欢,随便挑选就是。”梅皓点了点头,笑道,“难得荷见亲王看得起我们大焱的风物,梅皓又怎麽敢吝啬。”
  话说得太过客气,反倒有些诡异。
  荷见似乎沈浸在获得宝剑的兴奋之中,并没有在意。却是贺若延想起了之前在王都樱庭译馆的那场冲突,梅皓明明并不喜欢荷见。
  也许,原本就不应该让这两个人聚在一起。
  思及至此,他正想要找个什麽理由将其中一人支开,胳膊上陡然一沈,居然是被梅皓给挽住了。
  “我和贺若延都很感谢你能代表金离女王前来,所以这里如果有什麽你中意的绸缎或是器皿,尽可以拿去。”
  这样说的时候,梅皓故意放慢了语速,并且扣住贺若延的手掌与他手指交缠。简直就像是一对恋人在公开示爱一样。
  贺若延自然受宠若惊,荷见也看见了他们之间的这些小动作,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没变,反而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其实多亏了梅皓大人,我已经得到一件来自大焱的珍宝了。”
  珍宝?
  梅皓不解地看著荷见,他此刻的困惑显然让荷见非常受用。
  金发的亲王微眯著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冷不防地仰天向後倒去。不明白状况的贺若延急忙伸手去接,却见荷见已稳稳地靠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柳厉?
  梅皓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所见到的景象。在离开海波之前,这两个人似乎还小有龃龉,怎麽几个月不见却成了这种关系?
  这其中定有蹊跷,梅皓还没有仔细思索就已经觉得脊背生寒。
  觉察到与自己相贴的掌心有些发冷,贺若延立刻低声问道:“怎麽了?”
  “……没事。”
  迅速隐藏起自己心中所想,梅皓摇头,又主动笑道:“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柳厉了,想与他叙叙旧。”
  “……现在?”
  回想起之前在樱庭译馆里发生的事,贺若延不由得皱起眉头。然而梅皓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突然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脸就是一个吻。
  “不要乱想。我去去就回。”
  虽然他们站在角落里,但还是有几个人看见了这个场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谁为梅花醉几场 38 新年快乐

  将柳厉拉到院外安静的地方。梅皓开门见山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和荷见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变得如此亲密?”
  对於他,柳厉并不准备隐瞒什麽。
  “在你们启程去岚城後,荷见陪我前往敖北。之前也说过,我往敖北是为拜访旧友。然而这一路上我与荷见交谈,却意外得知那位道友已然仙逝,而荷见正是他的弟子。”
  荷见居然与敖北的修真之人有关,这倒令梅皓惊讶。然而转念一想,易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技巧。以荷见的身份,十几年来生活在这并不算大的岛屿上,就算真认识什麽修行的地仙精灵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并不是他需要的答案。
  “弟子又如何,难道你还要代替那名旧友照顾荷见不成?还是说你喜欢他……不对啊,在樱庭的时候,你明明还对我……”
  半是戏谑,半是逼迫的语气,惹得柳厉发出无奈的叹息。
  “不要再戏弄我了。有什麽话还请直说。”
  “既然你不见外,那我就直问了。”梅皓笑道,“你对荷见不是真心的吧?究竟想要从荷见身上获得些什麽?”
  “……药。”
  略微沈吟之後,柳厉给出了答案。
  “敖北的修真者手上有一种奇药,凡人服用之後可以延年益寿,就算是行将就木之人,也能保住性命无虞。然而修真者已经重入轮回,世上便只有他的弟子──荷见才知道如何配制。”
   “延年益寿……”
  梅皓咀嚼著这四个字,心里突跳了一下。
  “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谁才来敖方求药?”
  这个看似跳跃的问题,却让柳厉沈默了。
  然而梅皓早已经想好了答案。
  “……是不是颜离熙!在我离开石决岛之前,就听说慕容刑为他四处求药。而我一直觉得你有熟悉的感觉。说,你是不是慕容刑派来监视我的人?”
  看著他猜忌的眼神,柳厉低声叹息。
  “……我不会听命於任何人,只做不违心之事。我确是帮颜离熙东渡寻药,但那也只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
  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词语了?梅皓哑然失笑。印象里,自从成年之後。朋友这种存在就已经被抹杀在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上。
  眼前,虽然他对柳厉颇有好感,但这不代表著会轻易交托信任。尤其是在曾经被一度深爱的颜离熙欺骗之後。
  像是读出了他此刻心中所想,柳厉略一沈吟,忽然伸手将额发一撩,显出了额上的仙印道:“我乃仙籍,本可以飞渡东海,只是听颜离熙说海上多艰险,放心不下你,因此才想要与你共渡一程。”
  
  的确,多亏了柳厉的提醒,船队才平安绕过三蛟漩涡。而在海波道别时,柳厉还特意给了他一管玉笛。之後在樱庭还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想起来,这都是柳厉关心的表现。
  “理智告诉我不该意气用事,可我愿意信你。”
  梅皓悠悠地长叹一声。
  “我并非故意猜忌於你,只是早已忘了如何去信任别人。对你如此,以前对贺若也是……”
  能够感觉到他言语中的真诚,柳厉也认真地看著他的眼眸。
  “我并非大焱国人,对那些朝堂之事也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是相信我,这些都只是磨练。只要你与贺若延戮力同心,今後自然也能所向披靡。”
  听他又提起贺若延,梅皓愣了愣,继而失笑道:“怎麽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因为你的红线,另一头系著的是他的手。”
  柳厉第一次给出了如此明确的回答。
  在听见“红线”的一刹那,梅皓的眼眸中毫无掩饰地闪过一丝厌恶。
  “哼……红线、王气、命运……一切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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