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白虔,你究竟想说什么?”顺德猜不透白虔这个时候邀他来这里是何意。
白虔低着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将军说起,说起那些或许不该这个时候说起的话,然而他很怕这个时候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从他听说这一回赵国派来的是廉云后,便有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会死于这次战争,会死在这美丽的瀑布之下。
实在不该在冬日里观看瀑布,瀑布落下激起的水花会让人感到寒冷。即便是长年习武的顺德,也一样搓着手,为自己增添些许温暖。
“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只是将军位份尊贵,我实在不忍看您……”白虔垂下头,似是不敢去面对顺德。“看您坠入深渊,您可知道现下军中都是如何谈论您的么?”
话到此处,倘若顺德还不知道白虔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他这些年就算是白活了。他扭过头来冲白虔微微一笑:“没想到你大费周章请到我此处,竟只是想同我说敬德之事,我还道你有军机要事要同我私下相商。”
“将军的威名与军机要事同等重要!”白虔死死盯住顺德眼睛。
顺德笑着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种时候怎可为此事牵绊?好好练兵迎战才是紧要之事。”
“可是将军……”
“不必说了。”顺德仰起头去看飞流直下的瀑布。“军中的闲话我并非没有听过,然情之一字,你等未经历过自然不会懂得……待有朝一日,你也遇到有情之人,便会懂得我的想法。”
“我纵然遇到也绝不会是个男人。”白虔抬起头,倔强地盯着顺德。“将军行如此为人所不齿之事,可曾想过我楚军声威!”
顺德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阵喟然,终是掩住心思,沉声应道:“倘若我府上是名女子,你可还会同我说出今日这番话来?”
“自然不会。”
“既然如此,可见今日这话并不急于一时,非说不可。此刻大战在即,这等无谓之事日后再谈。”顺德缓缓闭上了眼睛,聆听着瀑布的声音。他没有等到白虔再次开口,便已经睁开双眼,转身离开。“我先回去了,你若愿意再次继续观看瀑布,便找找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破了赵军的地利之便。”
白虔望着正在离去的顺德,唯有摇头叹息,心中的话再不知该向谁倾诉。水声不断,玲珑叮咚,敲击着白虔的心房。他想起了方才将军的话,顿时将满腔心事抛诸于九霄云外,转而去寻找一个破除赵军地利之便的方法。
华月初上,白虔仍在有莘山脉中寻找着破除地利的方法,而顺德也在思索着白虔的话。
关于他和敬德的流言蜚语,军中传的并不少,他自然也听到过。
其中说的最多的,无外乎是陛下与敬德的关系,这让他感到尴尬。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属于他的,他都不愿是别人用过的。但是,敬德确确实实是陛下曾宠幸过的,这点毋庸置疑。
每每听到有人议论陛下和敬德的关系时,他总会悄悄走开,假装没有听到那些话。
顺德突然想起了自己对敬德说的话:“我与你必定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终有一日羡煞旁人。”想到那一日敬德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再为这件事忧心劳神,无论别人怎样说都好,只要敬德能好就好。
这是顺德的愿望,也是他这样努力的原因之一。他在心中责备自己忘记当日的初衷,他独上战场为的不就是让敬德过的好一些么?
顺德躺在床上,按捺不住对敬德的思念,他将手探入裤中,想着敬德在他怀中承欢的模样,想着敬德温暖的躯体,陷入了久久不能自抑的沉醉之中。在盆里洗过手后,他又一次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不再去想念敬德。
借着月光,白虔独自在有莘山脉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没有光也没有方向,在不知不觉中,他迷路了。夜已经越来越深,没有人注意到副将的失踪,更加不会有人前来找寻白虔,只好任由他独自一人继续在有莘山脉中自行寻找出路。
白虔心中很不安,明天大战在即,他身为副将不在军中必定影响士气,他一定要在开战前赶回去。
青山依旧风呼啸,白虔孤立山中,寻路无门,只觉天地苍茫,万物寂寥,他便是这天地间小小一孤雁,漂流瀚海青山之中。
☆、第二十一章 困局 (2392字)
宋兰带兵到达闻喜与王彩御汇合的时候,正是齐梁之战的开端。时至今日,距离齐梁两军的初战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那一场战争并未令局势有所改变。在攻占长山后,齐军和军中民团都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备战,以求保住他们夺来的土地。
战争所争夺的,从来都是土地,而非人心。
昭乐的身体像是被浸入了水中,毫无力气,医官说他的病是因太过操劳所致。
他命人将书房的奏议拿过来,靠在床头一一看过之后,痛苦地捂着额头:“更衣,传大司空和大司徒立刻进宫。”
伺候他的宫人忍不住劝道:“殿下,医官说您需卧床静养,方能痊愈。”
“那又如何?快去命人传大司徒和大司空进宫!”昭乐推开宫人扶着他的手,声色俱厉。“立即来人更衣。”
宫人们再也不敢劝解,纷纷领命而去。
昭乐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他不愿在人前露出疲弱之态,坐在床边等到这阵眩晕褪去方才再次起身。更衣之后,他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宫人,慢慢地从寝宫走出来,前往书房。
昭乐穿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昔日摆满了楚菊的花圃,此刻已换上了红梅与矮松,虽还是郁郁葱葱景致非常,却怎么也再不见旧时繁荣。
停在花圃旁,昭乐看不到一朵红梅、一株矮松,在他的眼中,花圃里仍是朵朵楚菊。
“殿下。”跟随在他身后的宫人见殿下站在风口发呆,忧心他的病体,忍不住低声唤他。
昭乐听到他的呼唤,回过神来:“你先到书房去把地图铺好,我这就过去。”
“是。”
宫人离开后,昭乐仍站在那里看着空无一朵楚菊的花圃,仿佛看到了楚政,站在那里向他伸出手。
“小昭乐……”他听到楚政在喊他。
他的心里很不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生病的原因,他竟变得十分脆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思绪万千。
他一会儿想到方才奏议中提到的灾情,一会儿想到闻喜、长山两郡之中的战争,一会儿又想到楚政,想到屯留的赵楚之争,想到楚宫中的父王。
总是无法平静……
扯扯身上的衣服,冷风过处,又一阵眩晕袭来。他开始难以自制地颤抖,并且随着风开始摆动。他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臂,在花圃旁蹲了下来,直到那阵眩晕略有平复后,方才迎着风向书房缓缓移动。
书房里已经笼起了火盆,为偌大的书房带来了如春温暖,大司空和大司徒已经候在了房中,见昭乐进来便立即上前行礼。
昭乐在门口站了一下,表面上他是在接受臣子的跪拜行礼,实是因为热气骤然而至,又一次引发了他的病。直到那阵头晕平定下来之后,他沉声开口:“两位大人可知我今日急请尔等进宫所为何事?”
“想必是为了黄岭北部衍水决堤之事!”大司徒很激动,往前踏了一步。
昭乐微微颔首:“正是为了此事。”
大司空和大司徒跟在昭乐身后来到铺开地图的桌边,一同看着桌上的地图。昭乐指着黄岭北部的衍水大坝,扭头问身边的大司徒:“李司徒,可是这里决堤了?”
“正是。”大司徒抿紧了唇,表情认真。
昭乐皱起眉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地图上黄岭北部的衍水大坝,喃喃自语:“时值冬日,衍水怎会决堤?”
大司空几乎是扑到地上,双膝与地面发出了闷闷的响声:“臣惶恐!”
昭乐偏头看他,冷笑道:“何司空确该惶恐。此事本该由你负责,却是李司徒上的奏议,你是否应该和我说明一下此事的原因。”
大司空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额头几乎已经碰到了地面。
“何司空?”昭乐严厉的目光停留在大司空的背上。
“不,不是这样……”大司空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粒粒汗珠,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颇为扎眼。“臣并非有意隐瞒。”
又是一阵头晕,昭乐扶住桌沿,稳住身形:“衍水决堤这等大事你都胆敢隐瞒,你还有什么不敢?”
大司空听到他的话后,跪在那里连连磕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臣惶恐。”
“罢了,黄岭灾情要紧。”昭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起来吧!”
大司空站起来,抹去额上的汗珠。
昭乐沉声道:“黄岭灾情刻不容缓,两位大人以为该怎样做,才能将灾害减到最低?”
大司空与大司徒各抒己见,俱是为国为民的法子,昭乐听着他们的话,起初还会发出几句评论,到最后已是不撑着桌沿便会站不住了。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顷刻即倒的房屋一般,令人心惊不已。
大司空轻声道:“殿下,不知方才臣所说……”
“方才何司空所说……”昭乐撑着桌沿,努力地回想着方才大司空说了什么,却是昏昏沉沉,半句也想不起来。
大司空看出了他的尴尬,赶紧说道:“臣认为与其填补堤坝,不如从源头治起,开源分流,既可治理水患,又可灌溉耕地。”
昭乐点点头:“这法子好,可是黄岭灾情片刻也耽误不起。你等需立即带人前往黄岭救助灾民。开源分流之事,等到日后再谈。”话到这时,昭乐再也坚持不住,撑着桌沿的手开始颤抖,他的额头上也同大司空一样,挂上了一粒粒汗珠。“黄岭之事,有劳两位大人了。”
在遣走两位大人后,昭乐独自坐在书房里久久不动,宫人也不敢贸然说起扶他回寝宫的话,就这样一直坐到火盆燃尽。书房再度陷入寒冷,昭乐拢拢身上的衣服,轻声道:“回寝宫吧。”
宫人一边扶着他往寝宫走,一边劝道:“殿下不能只为国事操劳,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您若是病倒了,这泱泱大齐还有谁能够担得起这份重任呢?”
昭乐笑笑,并没有说话,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去说话。
河道上的变故令他彻夜难眠,而时常突然袭来的头晕则令他缠绵病榻,就在这个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自闻喜送来。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2335字)
梁军与齐军再一次于长山开战,这一回梁军派出了多于齐军三倍的兵马,残忍地屠杀了大批齐军以及西部四郡民团中的百姓。这一次的长山之役,梁军大获全胜,一扫先前败阵而归的阴霾,整个军队里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在主将的率领下,梁军乘胜追击,攻打长山以西的闻喜。
齐军在王彩御和宋兰的带领下,紧紧守住闻喜防线。虽在一次次与梁军的交锋中退到了城内,却也因占据了地利人和之便,据城一战。故此战未大获全胜,却也暂时拖住了梁军西征的步伐。
宋兰派人送回八百里加急,请求殿下增派援兵,以保疆土。
昭乐将八百里加急放到床边的矮桌上,轻声道:“请大司马进宫。”
“可是殿下……”宫人担忧地望着床上的昭乐。
昭乐叹了口气:“请大司马来我寝宫商谈,我实在无力再往书房去了。”
安排好增派援兵的事后,昭乐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睡去,只好清醒地感受病痛带给他的折磨。
春天即将来临,身陷战火之中的屯留百姓,跪在佛殿里虔诚地乞求战争快些结束,乞求他们凶猛的将军将楚鬼赶出屯留去。
廉云途径佛殿的时候听到百姓们的乞求,暗暗地咬紧了牙,快步回到军营。
他无法面对那些虔诚的百姓,上一战由于他的迂腐和愚蠢导致了战争失利,让楚军取得大捷。幸好他所率领的赵军比楚军了解屯留的地形,方才保住了屯留北部不受到楚军的侵袭,不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想起那天自己可笑的决定,就连他都情不自禁地嘲笑自己。
为何在楚军渡河之时要安然等待?
若是那时肯听从参军的提议,率兵攻下河中,不愁不一举攻散楚军的队伍。
为何在楚军布阵的时候安然等待?
若是那时肯听从参军的提议,借楚军阵脚未稳的时机,攻下楚军易如反掌。
错过这些时机的原因太过简单,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的愚蠢,为何定要坚持那所谓的仁义道理?当今的战场上,再没有人会同他讲求所谓的战场礼仪,他们所讲的只会是谁的箭更快,谁的刀更利!
廉云在深深地自责中得到了升华,或许是堕落也说不准。
他喊过贴身的侍卫,悄悄在他耳旁下了命令。那是一个毫无礼仪和仁义可言的命令,更是一个不光彩的命令,他悄悄地下令,侍卫悄悄地去办。明明是这样该在暗处进行的一件事,他却偏偏在太阳当空的正午去做。
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是否可以用自身的光辉,来减少廉云心中的罪恶感呢?
太阳悄然退隐到云层之后,拒绝给出一个答案。
楚政站在窗边看到隐于云后的太阳,猜测明天是否会下雪,或是下雨。他更希望是会下雨,因为那样的话,代表了春天的到来。
他一直很喜欢春天,喜欢春天万物萌生、生机勃勃,最喜欢的,是在春天遇到昭乐。
楚政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寝宫,前往齐王姜白所居住的偏殿。
他想,是时候让姜白给昭乐写一封信了……
梁军在屡次攻打闻喜城失败之后,选择了围城,他们在等待着齐军失去士气、军心动荡的那一刻。
宋兰唤来身边的副将问道:“援军要什么时候到?”
“这……并未收到任何有关于援军的消息。”
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宋兰一愣,他停止了追问。事到如今,再追问这一名小小副将也是无济于事,能够解答他的疑问的只有王彩御。“好了,你下去吧,我去见见将军。”
“大人!”那名副将叫住他。
“怎么?”
“大人此刻前去参加将军怕是不妥。”
副将把话说的吞吞吐吐,令宋兰生疑:“你究竟知道什么?”
“小人是说……”副将脸上忽然显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大人与其去为难将军,不如擒住郡守!”
“什么?”副将的话令宋兰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说的是郡守?”
“正是,小人听跟在郡守身边伺候的人说,是郡守派人拦住前往都城的信使,不许他将闻喜的消息送往都城的。”副将停了一下,声音变小了许多。“关于这件事,大将军似乎已经知道了。”
宋兰愣住了,副将的话令他措不及防,明明从来到闻喜后他就已经一直提防着郡守,为何到现在还是会被他摆了一道呢?宋兰想不明白,更加想不明白为何王彩御已经知道了此事却毫无作为。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王彩御的住处,现在他们因驻守在闻喜郡中,所以借了百姓的房屋居住。宋兰绕开来来往往的小兵和百姓,径自来到了王彩御居室门口,不等守门的小兵通报,便已经闯了进去。
王彩御见他进来毫不吃惊,微微一笑:“你是来问郡守之事的么?”
“不错!”宋兰往前踏了一步,将手拍在了王彩御面前的地图上。“这个时候再看地图还有用处么!难道你要等到那叛贼将刀驾到你脖子上才出手么?”
王彩御定睛望着宋兰,轻声道:“小点儿声,莫要让外人听见。”
“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兰压低声音,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王彩御面向一旁的椅子,坐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宋兰先坐下再说。待宋兰坐下后,他走到另一面坐好,面带微笑:“想必你是从身边副将处听来的吧?”
“正是!你……”
王彩御抬抬手,制止了宋兰继续说下去:“你先听我说,郡守派人拦下的那个信使是我特意安排的,真信使早已到达都城,若我猜测不错,大约再有两日,大司马派来的援兵就该到了。如此一来,你可放心了?”宋兰脸上的变化尽数落入了王彩御眼中。“怎么?你还在担忧什么?”
“我只是不懂你既然知道了郡守存有异心,为何还要留着他?”
☆、第二十三章 忠者何所惧 (2320字)
“你怎么知道叛贼是郡守呢?”王彩御的一边微笑,一边提出问题。
宋兰面对王彩御的诘问,十分惊讶:“难道不是么?文大人和殿下都提醒小心郡守。”
王彩御摇头:“不是他,起初我也以为他行为有异,对他怀有戒备之心。在你来前,我曾到他府上险些要了他的命,后来我才知道,他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闻喜的百姓,并未存有异心。”
“他安排人放复国者进入闻喜闹事,逼迫我军出手也是为了闻喜百姓么?”宋兰站了起来,怒目盯着对面的王彩御。“你莫要被那老奸巨猾的贼人骗了!”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你相信?”宋兰走近了一些,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心平气和,但暴怒的情绪已不受他的控制。
“不错,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王彩御微笑着重复刚才的话。
他平静的语气令宋兰怒气更炽,忍不住上前拽住王彩御的衣领,大叫道:“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只因为一句你相信就将我大齐上万好儿郎推入火坑么?你凭什么?”
“凭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们。”王彩御伸手去掰宋兰拽着自己的手,掰了两下并未成功掰开,便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自然都会告诉你。”
宋兰表情严肃地摇摇头:“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答案,我便直接杀了你!只要能保住我大齐疆土和百姓,便是军法处置我也无妨。”
“你不必如此忧心,我早说过,两日之内援兵即到。”王彩御低头看看宋兰紧紧抓住自己衣领的手,颇觉无奈。“你既然不肯放手,我也没有办法。你且静下心来听我说,听完之后要杀要剐,我们再做决意。”
宋兰冷哼一声:“但愿你不要再用一句你相信来糊弄我,不然我当真会杀了你。”
“你虽是司徒玄的徒儿,却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罢了,我将一切说与你听,听完后再说吧。”王彩御动了动上身,使自己在被抓着衣领的情况下坐的舒服一些。“我去郡守府中同郡守相谈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日我在郡守府中并未遮掩,直接便道出了心中的疑问,那时候我已打好了杀鸡儆猴的主意,然而郡守说的话却让我感到惊讶。”
王彩御与郡守会面,是在长山之战的第二天晚上。从长山战场上回来的王彩御只休息了一晚,便前往郡守府中,投入了这场他从未经历过的战争。在他同宋兰谈起这一晚的时候,王彩御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勾心斗角远比征战沙场要累得多。我从郡守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郡守府并没有接到固土将军要来的消息,是以当王彩御进门的时候,着实令郡守府内热闹了一阵。外出迎接的郡守一边往头上戴冠,一边往外跑着:“小人参见固土将军!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无妨,进去再说。”王彩御冷着脸绕过正在行礼的郡守,独自走进了郡守府中。
坐定之后,王彩御开门见山地问道:“当日郡守派人向百姓透露长山开战之事,所为何意?”
“这……这……”
“不必吞吞吐吐,说实话理应没有那么难。”
“小人是为了闻喜的百姓。”
“闻喜百姓?将百姓推上战场还敢说是为了百姓么?”王彩御压抑着翻腾的怒气,目光冷冷地望着郡守。“倘若如此,郡守怎么不上战场呢?”
王彩御这样一说,郡守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打量着王彩御。对于王彩御的突然到来,他并不是没有预料到。他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固土将军会上门质问,他甚至想过,会不会有这一天,固土将军亲自举着刀来杀了他。
“为何不说话?你在思索如何欺骗我么?”王彩御对于他的沉默感到不满,生硬地逼问他。
“小人并没有这样想过。”
“哦?没有么?说实话是不需要思考的,我希望你能够对我说实话。”王彩御偏着头,故意眯起眼睛。“你应该知道,我今日能坐在这里,就是想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如果你决意不说实话,那么我也只好对你略施惩戒。”说着,王彩御将腰间的匕首拿出来,拍在桌上。
“小人也有一句话想问将军,若非当日百姓亲身前往长山战场,将军可会前往长山?”
“自然不会!”王彩御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愣住了,面对郡守的笑容,他问道:“你是为了逼我出兵?”
郡守答得坦然:“是,小人如此行事正是为了逼迫将军出兵。”
“你!”王彩御站起来,满腔怒火升腾,抬脚就将郡守踹了个跟头。“你只想着逼我出兵,怎么就不想想与梁国开战会为我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那么将军可曾想过倘若您执意不肯出兵,闻喜百姓会怎么想?”
他的话令王彩御哑口无言,这正是他曾经日夜忧心的问题,比起充斥在胸间的怒气,更多的是感慨,一种莫名的凄凉在他体内涌动。他无法想象若果真如郡守所说,没有郡守的这一臂之力,他将会如何抉择,他又是否会令百姓失望?
他盯着郡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可想过开战后会令多少百姓丧失性命?”
郡守冷笑道:“怎会没有想过?可是与其让百姓失望,不如拼死一战!”
“你好狠的心!”王彩御冲上去掐住了郡守的脖子,手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他颓败地摇摇头,松开了掐着郡守脖子的手。“我不信你所说的,此刻就能杀了你。”
“可是将军信了,若您仍旧不肯全信,可随着小人到内堂一看。”郡守摸摸自己的脖子,声音低沉。“小人的儿子也随着百姓,死于长山之战……”
当王彩御看到内堂的牌位时,扭过头惊讶地望着门口的郡守:“这当真是你的儿子?”
“这种事岂有作假的?”郡守苦笑着拿起四支香点燃,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在这个夜晚里,慢慢飘散,祭奠着城中的每一个亡魂。
☆、第二十四章 命运的刀锋,如同闪电 (2441字)
天正九年的二月发生了很多事。
在漫天烽火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倒下,绽成了遍地春花,停留在茵茵绿草上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白虔跨在马上沉默地望着有莘山脉的那座瀑布,他不是一个善于屈服的男人,然而在人生这把利刃刺入他身体的时候,他只好在巨大的痛苦下屈服了。他渴望与其斗争,却无法得到胜利。
他蹲到瀑布下方的水潭旁,将双手探入尚还冰冷的水中,掬起一捧水,狠狠地泼到自己脸上,自言自语:“已到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如此软弱!你要站起来,你要接替将军!你要……”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跪倒在水潭边,双手死死地抓在土地上,指甲缝里已经流出了血。
顺德将军死去的那个早上,似乎一直没有存在于他脑海里的那个早上,在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他没有看到将军是怎样死去的,只能通过自己的揣测,然而就算是揣测也好,一切在他脑海中是这样清晰真实,就像是他亲眼所见。
那个刺客是在将军早晨梳洗的时候混进来,刀很快、很锋利,割向将军的脖子,一刀致命。将军大概是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抽出贴身的匕首,猛力刺入了刺客的胸口,左手掐住了刺客的脖子……
待到发现死去的将军以及那名刺客的时候,验伤的医官说:“刺客死于窒息。”
白虔上前去拨了拨刺客的脑袋,发现刺客的脖子已经被将军生生掐断了。
毫无疑问,这名刺客是赵国派来的,能够成功地混入楚军军营,并且成功地刺杀了大将军,的确是好本事。
白虔仍旧跪在那里,他的脸倒映在清澈的水潭里。
这让他想起了今天早上,想起了他从项燕老将军手里接过顺德将军佩剑的时候,那代表着此次行军的最高指令,代表着他成为了新一任的最高指挥。他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能够清楚记得的,只是自己痛不欲生的心情。
他在将军死后,不止一次地乞求上苍,让他代替将军死去,即便知道这只是无济于事。
望着水中的倒影,他在心中发誓:我一定要为将军报仇!
白虔深知,没有顺德将军便没有今日白虔。他愿意倾尽自己所有力量。为顺德将军报仇雪恨。春江水暖鸭先知,一对小鸭子从他身旁走过,摇摇摆摆地下到水里,在水中追逐嬉戏。他忽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始终想不起来。
楚政接到顺德的死讯后,第一个命令便是要众人向敬德隐瞒这件事。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顺德了,不能再失去敬德。
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身在顺德府外,他下马走入顺德府中,迎接他的是敬德尸体。
敬德是在昨夜上的吊。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顺德的死讯的,当人们看到悬于梁上的敬德时,无不惊讶。
天空中的月亮看见了,看见敬德死前曾经跪在大堂上,朝着楚宫的方向叩了三个头。
月亮听见他说深知身为楚国血性男儿,理应在顺德死后代替他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然而他做不到,唯有一死,追随顺德而去,方才能够解脱,请陛下宽恕他的无能与懦弱。
最后的最后,他说:“若有来生,只盼莫在有死别。”
直到他的双眼由于上吊突出来,舌头也长长地伸出来时,他仍在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句话,无声地,在心里重复。
月亮在空中安静地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死去,终是闪入了云层。
连续的死亡给予了楚政深深地打击,他在看到敬德尸体的一瞬间,患上了和昭乐一样的头晕症。与昭乐不同的是,他的头晕症只持续了一瞬间,不像昭乐的那般缠绵。
敬德已经死了,他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离去前下了命令:“将敬德与顺德将军合葬。”
“陛下,如此怕是不妥!顺德将军位高身……”
“本王的话你也敢反驳么?”楚政皱着眉打断了反驳者的话。
他扭过头注视着敬德尸体,默默地念叨着:你们均是因我而死,我令你们生不能同,只好使你们死得同穴。这样,来生才好离得近些,能圆了今生之缘。
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更在乎的是生同衾,而非死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