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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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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日里的顺民,在这样的情况下,激发出了他们体内的潜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他们用手中的农具,甚至是厨房中做菜用的菜刀,去与梁军抗衡。
不管是老人,还是妇女,都从房屋中赶了出来……
他们手中有的只拿着一根木棒,便冲上去与驻守的梁军相斗争。
还有很多老人,他们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就连一根木棒都没有,他们将自己的拐杖给了儿女们做了武器。他们能够依仗的只有自己年迈的躯体,他们纷纷扑向正在与壮年男人们搏斗的梁军,用自己的身体禁锢住梁军,使其行动困难,为与梁军厮杀的儿郎们制造一个机会。
这场暴乱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月亮隐去,徒留一片黑暗等待光明的时候,他们渐渐平静下来,领头的几个氏族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我们这些人是无法战胜梁军的!”首先开口的是会康郡守,他从最开始就不赞成以如此激励的作法复国。他的打算一直都是以柔克刚,静静地等待一个好的时机。从某个方面来说,他的想法与昭乐的想法很相像。
听到他的话,濒临梁国的沫后郡郡守立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错,我们的力量与梁军相比,简直是萤火与月亮的较量!”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浓郡的徐先生,正是他点燃了这场暴乱。
“难道你们就想要这样放弃吗?你们忘记了梁军对百姓们的迫害了么?莫说百姓们,就连你们身为郡守也没有逃过梁军的迫害不是么?当初大家商定好,要牺牲浓姬,让她前去做探子,如今也忘记了么?她是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了成就复国大业而牺牲,我们这群男人却要怯步么?”
长山郡守站了起来:“徐先生,你说的话并没有错!然而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为了这场你口中的复国之战,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人。街头上的尸体有多少是我们的百姓,又有多少是梁军,我想你也能够分得清楚!”
“正是这样,你看看街头的老人和孩子,还有那些勇敢的妇女们,难道我们就此放弃,让他们白白牺牲么?”徐先生越说越激动。“他们是为了心中美好的将来而死去的,如果我们不为了他们心中那个将来而努力,他朝死后有何颜面面对这些百姓?”
会康郡守刚刚抬起手想要发表自己的想法,就被匆忙跑进来的侍卫打断了:“梁王!梁王派出了三万兵马前来镇压……今日一早已从梁国安云开拔,约明早便能够到达沫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梁王这是在逼他们不得不反呀……
一直主张以柔克刚的会康郡守慢慢站起来,站定之后忽然大声说道:“既然如此,便让我们拼死一搏,便是全民覆灭也不再受梁狗压迫!”
“不错!”
“正该如此!”
不管是郡守们,还是守卫的小兵都在大声地应和着,他们确实已经不想再受到压迫了。
长山郡守走到徐先生身边:“我想与其我们孤军力敌,不如联合中部六郡以及西部四郡一起反了……现在楚赵两国的战争一触即发,正是我们复国的好机会。”
“你莫忘了还有一个齐国。”徐先生的心里其实是赞成这个法子的。
长山郡守一笑:“我们暗地里联合他们,偷偷行事,齐国那个小娃娃未必能够知道。”
沫后郡守凑过来:“你们这可是在赌!”
长山郡守道:“人生之中又有什么事情不是在赌呢?一生中能得此豪赌,不论输赢,已是快意!”
天已经大亮,再过三天便要迎来新年了。
☆、第十四章 仁慈为友,仇恨乃敌 (3595字)
昔日的公子羽已经成了今日的梁王,当他坐在昔日父王所坐的王座之上时,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快乐与满足,他所拥有的只是愤怒与悲哀。他是为了自己的自负而感到愤怒,如果他可以听从父王的意见,也就不会使得那个贱人有了可乘之机。
公子羽下定决心要父报仇,不论牺牲多大的代价。
关于复仇的代价是母亲提出来的,一身重孝的密夫人坐在他对面,神色冷静地为他分析着当前的形势。他明白母亲的心,也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为了梁国好,可是他能够感受到,母亲阻止战争并不单单是为了他,为了梁国。
那是为了什么呢?
他思考过后得出的结果很简单:为了姜昭乐。
一定是这样没错,自己毕竟不是母亲亲生的,再多的疼爱也比不过对亲生儿子的疼爱。正是由于想通了这些,他对于密夫人给出的建议并不完全采纳,就连对密夫人也变得冷淡起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又犯了老毛病……
至于公子羽对自己的冷淡和否定,密夫人是能够感受到的。
她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靠念佛来祈祷百姓的平安。
她已无法去同公子羽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和平。
无法告诉他,身为母亲的自己此刻已不在乎给予百姓平安的那个人是谁,可以是公子羽,可以昭乐,甚至可以是赵灵宫,是吴王……她都不在意,她所渴望的,只是能够有一个人结束这个修罗世界,建立一个安定的世界。
聘聘忽然闯了进来:“母亲!”
密夫人偏着头看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窥探她内心的想法:“怎么?我的女将军又和大王意见相左了么?”
“母亲,您休要取笑我!”聘聘坐下了,脸上仍然保持着不忿的神色。
密夫人凝望着聘聘,等待着她的开口。
说起来,称公主聘聘为‘女将军’还是梁王在世时所提到的。当然,这并未传到朝堂之上,只是同聘聘玩笑时的话。
聘聘从小便不像是个女孩子,总是如她哥哥一起外出打猎,起初梁王还会阻止,可无论如何也无法使聘聘变成一个闺阁女儿,干脆一反平常,允许聘聘与公子羽一同进出武场,学习射箭。多年的训练下,聘聘的箭法可以说是丝毫不逊于其兄。为此,梁王曾说:“聘聘的箭法这样好,不如父王封你为将军,你便成了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
“怎么?既然来了母亲这里,难道不是有话要说么?”密夫人命人给沉默的聘聘倒了杯茶。“你是否去与大王谈周国遗民暴乱的事了?让我猜猜,你一定是主张安抚为主,镇压为辅对不对?”
“难道不该如此么?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采取以暴制暴的方法,只会令四郡的百姓对我国更加失望!”
聘聘的话让密夫人感到心寒,公子羽身为一国之主,竟然还没有聘聘的见识。
密夫人抿了口茶:“这样的话,早在四郡百姓发起暴乱之前,我便已经同大王说过。”
聘聘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既然母亲早已经同他说过利弊,为何哥哥还要这样做?”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王这样做也并没有错。”
“不,不是这样的。”聘聘快步走到密夫人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母亲,您不是这样想的对不对?您不要把哥哥当作大王!请您还把他当作您的儿子,当作昔日的公子羽!请您告诉聘聘,公子羽是否应当这样做?”
密夫人皱起眉头,抚上聘聘的手:“聘聘,你抓疼我了。”
“啊!”聘聘惊叫一声,忙松开手。“母亲,聘聘太过激动了!”
“你也是为国着想。”密夫人垂下眼帘,轻轻地揉着被聘聘抓疼的手腕。“方才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你要记住,大王就是大王。”
聘聘低着头重复着密夫人的话:“大王就是大王……”
她站在那里,执拗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去浇灭自己心中对哥哥的期许。
密夫人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走,我们去看看婷婷吧……”
公子羽的所作所为,除了令聘聘感到心绪不佳外,也同样使昭乐感到十分不快。
宫人进来通报的时候,昭乐正在大声地对身边的文知礼说着什么。等候在门外的王彩御吃了一惊。
“文师兄,我知道邻邦友谊有多么重要,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静静等待,不去谴责梁王的行为?这样做只会令齐国的百姓感到失望,令西部四郡的百姓感到失望!梁王的行为,已经不是收复自己的领地这样简单了!”
“可是殿下……”文知礼的话刚说了一半,看到宫人站在一旁,便闭口不言了。
门外的王彩御握紧了手中的奏议,心里五味杂陈。
通过殿下的话,他大概能够猜出殿下大发脾气的原因。
梁王的作为确实超过了应当的范畴,镇乱的同时将驻守沫后的兵力扩张到几倍以上。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尚不敢与赵国抗衡的梁王,是否在觊觎着齐国的领地。
他低头望着手中的这一份奏议,想象着看过奏议后的殿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由于燕于琴身份仍是庶民,所以这封奏议是燕于琴所述,他执笔所写,其中的内容则是来自于派往周国旧地的商队。
东部四郡派出人分别前往中部和西部,协商共同起义复国。
经过两天的协商,其中中部六郡中有两郡表示会共同起事,余下四郡均表示愿意在暗中相助。这样的结果虽然无法使东部四郡感到满足,但也聊胜于无。当他们带着成功的喜悦,等待西部四郡的消息时,得到的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们不需要复国,我们的国主还在!”
西部四郡就只用了这样一句话,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东部四郡。
四郡的领头人们纷纷痛骂着西部四郡:“这群卖国贼!这些趋炎附势的蠢猪!”
这样的话如瘟疫一样迅速流传到了百姓耳中,东部四郡的百姓迅速集结起来,同仇敌忾。不知是否是因为感觉受到了背叛的原因,很对人对梁国的仇恨减弱了,转而变成对于西部四郡的仇视。
这一天已是腊月三十,本该守岁的日子,他们仍同去年一样,陷入在战争之中。
宫人来到王彩御身边:“王大人,殿下请您进去。”
王彩御想到稍后的情形,颇为堪忧地摇了摇头,跟在宫人身后走了进去。他将手中的奏议交给宫人,请他上交给殿下。
昭乐拧着眉看完了王彩御递上的奏议,一本正色地问道:“四郡的百姓果真这样说?”
“是的,虽不能肯定每个人都是说的这句话,但郡守的回答的确是征询了百姓的意见。”
“这样说来他们的确是真心归顺我国了。”昭乐将奏议放到桌上,抬起头摸摸鼻子。“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置四郡百姓于不顾。侍郎王彩御听封!”
王彩御匆忙跪下。
“今敕封你为固土将军,率两千精骑前往清水与当地三郡驻军汇合,往沫前、丹安等四郡,保卫我国领土!”
“臣遵命。”王彩御领命离开后,立即前往营中调兵,赶往清水。
文知礼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如此行事,只怕会被梁王会意成故意宣战。”
“会意?”昭乐眯起了双眼,唇边扬起了一抹算计的笑。“我正是要他这样想,若他有能力平定四郡叛乱,我不在乎与他一战!”
到这样的境况,再多说也已经没有意义,文知礼沉默下来。
昭乐有感于他的沉默,微笑道:“世事如此……我若对他心怀仁慈,便会成为他刀俎之下的鱼肉。”
“殿下说的是。”文知礼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将心里的话告诉他。“只是,臣望殿下谨记,好战必亡。”
文知礼的话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引起昭乐的不满,反而得到了昭乐会心的笑容:“师兄所说,昭乐句句铭记于心。明朝便是新年了,我要去后宫瞧瞧母亲,师兄也早些回去吧。”
走过齐宫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车夫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文先生!”
文知礼只微微用眼神示意后,便径自上了马车。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燕于琴正坐在马车上等他:“文师弟。”
“你怎么会在?”
文知礼的问题令燕于琴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师弟的话倒是有趣,这是我府上的马车,我为何不能在?”
“既然如此,我便只好下车了。”文知礼说着,便要起身下车。
“慢着!”燕于琴急忙扯住文知礼的袖子。“外面天寒地冻,你不坐马车要怎么回去?”
文知礼冷笑道:“这路上许多行人均没有马车可坐,不也照样走回家去?”
眼见文知礼要甩开自己的手,燕于琴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我的文师弟冷不冷,饿不饿!明天就是新年了,难道在这最后一天里你也不肯给我个好脸色吗?”听到他的话,联想着刀剑连绵的天下。文知礼心中一紧,覆上燕于琴交叠于他腰间的双手,默然无语。
一骑快马从马车旁奔过,马上的人抱着一个圆形的盒子,那里面是楚王千里迢迢送来给齐国昭乐太子的礼物。
☆、第十五章 尘世中最坚强的小乌龟 (3515字)
喜庆的鞭炮声在各地响起,独独抛开了周国故土中渴望复国的六郡。
鞭炮声连连,从离他们不远的各郡传来。在鞭炮和欢笑声的对比之下,卷入战争的他们是这般可怜。
年轻的青年手里握着各自的武器,坐在房檐下啃着手里的干粮,积蓄力量等待梁军发动下一次战争。
从不远处的闻喜郡中,传来了女孩的歌声,唱的是昔日的周曲。
这是昭乐的命令,分到周国的土地后,他除去减去今年的赋税外,再没有对四郡做出任何整改。昔日的郡守在审查合格后可以继续担任,昔日的歌曲和语言可以在日后慢慢学习,就连昔日的耕地的分割都不曾改变。
黑衣的青年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不要脸的小淫妇!既然已腆着脸去做了齐狗,为什么还唱我大周的歌曲!”
他身旁的几个青年也跟着义愤填膺起来,一边痛骂着这个不要脸的小淫妇,一边走向了闻喜郡。他们就这样忘记了徐先生的命令:“在与梁军的战争结束前,切莫招惹西部四郡的百姓。”
他们在闻喜与长山交界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找到了那个不要脸的小淫妇。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身喜气洋洋的花衣裳。她应该是农户家的女儿,院中还摆放着木质的农具。
她的年龄和家庭情况不能制止这些已经被火燃烧了的生命。
他们叫骂着冲进来,将小女孩打倒在地,恶狠狠地骂她个小淫妇。这样的辱骂触发了青年们隐藏的欲望,不知道是谁的手第一个抹上了女孩的身体,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扯掉了女孩儿的衣服。
在屋里的母亲听到外面的声响,举着菜刀冲着出来,企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女儿。
等她冲到现场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女儿代表着贞洁的那一汪红色,正在因为外界的碰触而流到土地之中。
没有人因为畏惧她的菜刀而停手。
两个青年从小女孩身边站起来,劈手夺下了母亲手中的菜刀后,将母亲推倒在女孩身边,粗鲁地扯掉母亲的衣裳。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这个小院子中还存活的生命,只有角落里的那几根枯草,就连院子里的鸡鸭,他们都没有放过,全部带走了。
院子里,那个小淫妇最贞洁的血还在流着,但她已经没有办法去看看,在她身旁的母亲。母亲的胸口,那个方才被凶手舔舐亲吻的部位,此刻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成为了一个仿若溃烂的洞。
他家的男人正满心欢喜地揣着刚从集上换回的一对金耳环和一个小玉坠往家里来,这小玉坠是给女儿的,这一对金耳环自然是给家里那婆娘的,为了一对金耳环她已念叨许久,年前攒够钱,今日便圆了她的愿吧!
当他走进院门的时候,还在大声喊着:“快出来瞧瞧,我给你们买什么好物件儿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有两具赤裸的身体直挺挺地躺在院子里,以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静谧回应他。
眼前的一切都在向他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赤裸裸的躯体,大大张开的双腿,女儿腿间的血迹,妻子胸口上的印记……
每一样都在清清楚楚地、大声地告诉他:“你的女儿,你的女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死也保全不了她们的贞洁和名声!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她们都没有了!她们就连死都是可耻的!是污浊的!”
男人蹲下来,痛苦地抱住头,开始不停地大叫。
坐落在村外的独门独院曾经被人羡慕,如今却成了他女儿与妻子丧命的帮凶。
男人的尸体是在第二天后被人发现的。
前来探亲的亲人见到院门大敞,心中正兀自好奇的时候,三具尸体映入了眼帘,他大叫着跑向村里,引来了许多人。
男人跪在女儿和妻子面前,身上没有伤痕,却也同地上的女儿、妻子一样,死去多时。
正月里的惨剧令每一个人心惊,人们开始查探究竟是谁导致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凶手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找到,前去讨要说法的人,又一次倒在了青年复国者的刀下。这些讨要说法的人,激起了血气方刚的青年们对西部四郡的仇恨,也激起了西部四郡对复国者们的仇恨。
随着西部四郡与东部复国者们战争的展开,昭乐在正月初三的深夜里,不禁开始怀疑,那首周国的歌中是不是带有周王室的诅咒?诅咒这些复国者与叛国者,都将陷入自相残杀、万劫不复的境地?同时也诅咒着他们这些入侵者……
太多问题纠缠在一起,让昭乐在深夜之中也无法安眠,他感到一个个问题像是荆棘顽强地生长在他床上,刺得他在多么疲累的情况下都没有办法安寝。
西部四郡与东部四郡的战争已经打响,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发展为齐国与梁国的战争,这是他渴望看到,又不渴望看到的结果。当他还在是否与梁国宣战中踟蹰不前时,东部四郡的复国者已经替他做了选择,这样快速的转变令他感到不安,他没有做好立刻与梁国开战的准备。
梁国以及东部四郡的危机尚处于萌芽阶段,如果梁国不能成功迅速地压制住东部的叛乱,那么他此刻的危机还可以暂缓,但是,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在双方的拉锯战中,埋下的祸根只会越来越多……
他翻了一个身,想到东部与西部的战争,难免就会想到赵国与楚国一触即发的战争。
赵国现在大概是在全力防备楚军吧?
听说与楚国接壤的三井、屯留附近已经驻扎了重兵,就连附近的钟离、靖和、洛安等郡都已安排了众多人马,随时防备楚军的突袭。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中部六郡趁机联合东部四郡的复国者卷上赵土又会如何呢?赵军是否还能控得住场面?又如果他们是等到楚赵开战后才去攻打赵国,那么这一切又将会如何发展?
世事实在令人难以预料。
昭乐扯了扯身上的棉被,将自己与寒冷的空气隔开,他深深地陷入了被子里,开始思索吴晋的争端。
他能够肯定,吴国必已同赵国结成联盟,吴王迟迟不同晋国撕破脸面,一定是在等待赵楚开战。
照这样想来,赵王已经拖得太久了,吴王是不是会有些不耐烦了呢?
日前有一支吴国的船队在咸郡登陆,从咸郡前往内陆。
这支商队里会不会混着吴王的使者呢?这支船队如果是要往赵国去的,又为何要在我国的咸郡登陆,而非赵国的宁郡呢?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是要做给谁看的?是外公?还是楚政?或者根本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好冷,昭乐忽然觉得。他缩起身子,连头一起埋到被子里。
此刻,他身上的像是一个巨大的壳,能将他保护起来。
被子制成的壳还在昭乐身上,他蜷缩在被子里,紧紧地抓着几封信。
那是他全部力量的来源,他坚持下去的来源。
第一封信来自母亲,第二封信来自父王,第三封信来自师傅……
那么第四封呢?
昭乐轻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楚政。”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那封信,想到了五岁的那个冬天里,他也曾同这个人一起蜷缩在被子里。
那时候楚政对他说:“小昭乐,你莫要怕,有你哥哥我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问楚政:“如果你不在的时候,别人欺负我该怎么办?”
在他记忆里,楚政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告诉他:“那么就躲在被子里装成龟,等着我回来了好了!你不要小瞧龟,它们并不是胆小鬼!在楚政眼中龟其实才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动物,它们懂得等待时机。”
这些话对于当初的楚政来说,或许只是敷衍而已,却足以影响昭乐的一生。
现在的姜昭乐,即便装成一只小乌龟,也再没有人能来拯救他,对他笑着说一句:“小昭乐,你莫要怕!”
昭乐摇摇头,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抛诸脑后,手里的信也塞到了一旁的被子下面。
掀开这床被子面对阳光的时候,他还是齐国的昭乐太子,不是等待别人拯救的小乌龟。
与齐宫中突然的软弱不同,正月初三的赵宫里,同样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场景,强硬的场景。
赵灵宫、魏慈明、王适之,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赵灵宫的书房里。
赵灵宫坐在正位上,听着魏慈明与王适之为了赵国而展开激烈的争辩。
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适之对赵国、对他有多么忠心,他再清楚不过;他没有想到有一天,慈明也会对赵国表现出这样的忠心。他是不是可以将慈明对赵国的忠心,当做是对他的爱呢?
沉浸在这份喜悦中的赵灵宫,没有用心去听魏慈明与王适之的对话。
他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兴奋,像是一只只小虫子在他体内爬过,既痒痒又舒坦,他抬起手阻止了王适之他们的对话:“慈明……”
☆、第十六章 言语无用,皆为讨死 (3466字)
天正九年正月初四,方才奉命到达闻喜的王彩御,便要面对群情激昂的百姓,这令他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僵局中来。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只能用沉重的表情,来告诉百姓们,他的内心与座下百姓相同,同样为那一家三口的惨死感到痛心。
这样无言的行为似乎不能得到百姓的认可,新上任的固土将军紧张的就连手心里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闻喜的郡守抬起手,在半空中按了按,压住百姓们的叫嚷。他已经察觉到了将军的紧张,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好时机。
王彩御在感谢郡守为他解围的同时,认真地听着郡守的话,他忽然发现郡守看似大义凛然的话语中,隐藏着极为强烈的煽动性。若非早已得到殿下的提点,要他小心应对这些人,他大概也会变得和百姓一样亢奋。
他不得不承认,郡守的话说的没有错。
损坏了女人一生中最为宝贵的贞洁后,还要残忍地杀害她们,复国者们的作为已经触及为人的底线。残忍地杀害妇女和奸淫幼女的罪行,确实会令人产生同情,并且渴望为他们复仇。
然而,这场惨剧背后所牵扯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令他不能立刻给百姓们一个答案,不管是否定,还是肯定。
他揉揉头,想到当下时局的,便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疼。他很担心,这样下去,闻喜、乃至四郡的百姓是否会对国家感到失望?
帐外突如其来的吵闹令他更觉不安,叫过身边的小兵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小兵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脸色通红,极为激动:“将军!大事不好了!”
“怎么?百姓闹事了?”王彩御站起来,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危机。
小兵摇头:“是……是东部四郡的来营外闹事,我军失手杀了一个统领。”
“什么……”王彩御颓然坐倒。
不管是出于国家的立场,还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他都不想于此刻同东部四郡开战。
当前的形势下,梁国与东部四郡的战争仍在继续,如果这个时候,他带领齐国的军队和百姓卷入了这场战争。
这场涉及三方的战中,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演变成齐国与梁国的战争。
身为一个将军,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齐军并不适合与梁军的开战。
然而在他拒绝给出闻喜百姓肯定的答案后,却发生了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令王彩御不禁恍惚,冥冥之中是否已有定数?齐梁的战争真的势在必行么?
忽然间,他想到了年幼时听师傅讲过的那个故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开始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亡羊补牢,避开这场战祸?竭尽脑汁想到的办法在他自己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但也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派人将统领的尸体送回东部四郡去,并同他们表示哀悼。
副统领认为,这样的示弱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折损了齐军的颜面,会令百姓对齐军感到失望。
王彩御笑了笑:“若是能免除一场战争,令百姓们保住性命,这些颜面又算什么呢?”
副统领道:“将军,这不像你!”
“我从未变过,只是此刻尚不到一马当先的时候。”王彩御平静的说道。
谁能够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内心深处对于攻打东部四郡,有着无比深切的渴望。他多么渴望这一刻便可立马横刀,亲自斩杀那些残害女人和孩子的畜生!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如果他还只是王侍郎,那么他可以这样做。
事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殿下亲封的将军,他在闻喜的一举一动,不仅仅关系着自己,也同样关乎殿下和国家。他不能一意孤行,做下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思及国家,思及殿下,思及百姓。
他的封号是固土,所应为之事,同样也是‘固土’。
这让王彩御想起了早年间曾在与赵国联合伐鲁的时候,偷偷腹诽过殿下的软弱。如今他也到了这种情境下,才发现没有人可以永远强硬,适当的示弱只是为了积蓄力量,成为真正的强者。
当王彩御还在思考这个关乎自己未来人生的问题时,楚国与赵国的战争打响了。
几乎是顺德带兵攻往赵国的同一时间里,吴国也对晋国发起挑衅,放任一队士兵以讨要耕牛为名,前往穿山郡驻扎。
昭乐靠在椅背上,轻声问身后的文知礼:“文师兄,你说我国会与梁国开战么?”
“殿下希望臣说会,还是不会?”文知礼将手中的笔放下。
“我希望你说实话。”
“会,这场战争已经势在必行。吴晋、赵楚已经开战,我国与梁国也同样不能幸免。”
昭乐伸了伸腿,舒展了一下在椅子上窝了许久的身体:“看来我应该给母亲写一封信了。”
“殿下!”宫人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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