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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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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长毛伪东王杨率六万大军于日前已经进驻九江,大队人马不日也将从天京源源不断地开进江西,威胁我湖北,形势已经万分危急!今天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和大家议一议,群策群力,以期想出一套应付的方案。”
塔齐布话音方落,多隆阿便已经站起身来。
多隆阿是个典型的武夫,仗着旗人的身份,素来不把汉人放在眼里。
虽然塔齐布刚刚在鄂州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但多隆阿从来就不觉得这仗有多了不起!在多隆阿眼里,整个大清朝也就僧格林沁还配他敬仰,其余的皆不入流!包括刚刚受皇命总督四省军务的塔齐布,多隆阿也不将之放在眼里。
“诸位同僚,本将奉僧王之命,率师前出麻城,协同湖北绿营各部围剿长毛,还希望大家能够鼎力相助。”多隆阿一句话,便把自己的五千骑兵居于正位,整个湖北绿营反倒成了客席了,“此番长毛伪东王率师来犯,虽号称十八万,实际上最多五六万人而已,且多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此前鄂州一战便是明证!因此,本将建议在鄂州布防,以逸待劳,定能大获全胜。”
多隆阿一番话,说得众人尽皆皱眉不语。
在多隆阿嘴里,韦俊的一万五千精锐太平军倒成了一触即溃的土鸡瓦狗了!湖北绿营将之击败也不过是仅此而已。
秦汉按捺不住,长身而起冷声道:“多大人,在鄂州的长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论打仗这些长毛都是好手,在战场上个个都不要命,我湖北绿营虽最终获胜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胜利是弟兄们用血换来的。”
“是吗?”多隆阿淡淡说道,“本将率师刚刚进驻麻城,黄岗的长毛便望风溃逃,这便是秦副将所说的好手精锐吗?未免太可笑了吧。”
秦汉针锋相对,冷然道:“这是长毛主动撤退,并非怯战!坦率地讲,多大人的五千骑兵,根本就不是长毛右路军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多大人只怕早已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
“你说什么!”多隆阿大怒,拍案嗔目道,“秦汉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小瞧本将的精锐骑师!”
秦汉亦怒道:“狗屁精锐,你那五千骑兵,还顶不上老子一千步兵!”
多隆阿怒极,反手拔出腰刀,厉声道:“反了你了,本将活劈了你!”
“老子还怕你不成?”秦汉毫不示弱,亦拔刀而起,眸子里尽是杀机,腾地便向多隆阿冲了过去,多隆阿吃了一惊,不想这厮敢真的动手,急忙挥刀砍来,早被秦汉挥刀一格便撞飞了腰刀,下一刻,脖子上一凉,秦汉锋利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脸都白了……
“秦汉你好大的胆子!”塔齐布不失时机地拍案而起,“还不给本督退下!”
秦汉满脸杀机,恶狠狠地盯了多隆阿一眼,这才收刀退回原位。
多隆阿吓得魂不附体,这才有些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坐回了座位,再不敢大放厥词了。
“来人,替本督将这个目无军法的东西轰出去!”
塔齐布一声令下,两名亲兵扬长而入,将秦汉推了出去。
多隆阿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满地瞪着塔齐布道:“塔督台,这样的草莽野汉也能留在军中?要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我大清军中无人?”
塔齐布陪笑脸道:“秦汉是个粗人,不过打仗是一把好手,还请多大人多多包涵了,我们还是接着军议,请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塔督台,综观各方消息,长毛伪东王杨麾下精兵尽出,十八万之数应是属实!”周公望颇有些不满地盯了多隆阿一眼,沉声道,“而且卑将还探得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长毛水师统帅周国虞龟缩九江,正在加紧时间补充轻舟,不出半月,一旦等长毛水师添齐了轻舟,顿时便会如虎添翼,我二营船小人少,断断不是敌手!如果拒敌于鄂州一眼,长毛可以水师运送大军截断我军后路,或者趁虚袭取武昌,我军都将陷入绝境,此议断不可取。”
“扯淡!”多隆阿反驳道,“从鄂州至武昌皆是开阔平原,利于我骑师展开行动,长毛若来简直自取灭亡!武昌城高墙厚,长毛若攻武昌简直以卵击石!以本将看来,长毛伪东王杨不之于如此白痴吧?”
周公望正欲反驳,一名亲兵急匆匆进了大厅,向塔齐布道:“大人,不好了,打……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塔齐布沉声道,“慢点说!”
那士兵吸了口气,大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六营的一队弟兄把多大人的一队骑兵给抓起来了,还绑在城外的柳树上暴打,骑兵大营闻讯,来了好几百骑兵,眼下正和六营的弟兄们隔着营墙对峙呢。”
“什么!”塔齐布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
“竟敢找碴?”多隆阿也虎地起身,厉声道:“简直找死!”
“这个秦汉,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塔齐布大手一挥,厉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塔齐布带着众人来到六营驻地,那里的对峙早已经平息了,可众人定睛一看,顿时大跌眼睛!多隆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秦汉,太也大胆了,竟敢……
第三章 整风
敢情秦汉早已经制伏了那几十个骑兵,正把他们绑在营内的木桩上,命几十名士兵挥鞭暴打,可怜那几十个蒙古骑兵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声也是一声弱似一声,眼见得快不行了!而秦汉却在一边嗔目厉声叫好。
“好!打得好,打死这些***,竟敢欺负平民百姓,简直就是我们军人的耻辱!给老子狠狠地打,往死里打!他***,他们的主子不懂得礼数,老子替他教。”
多隆阿一声不响,掉头而去,他决心召集麾下五千蒙古铁骑,誓要踏平这破营,将这里的绿营兵斩尽杀绝,尤其这个可恨的秦汉,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才消他心头之恨。
塔齐布目送多隆阿疾步而去,不由得蹬足向秦汉道:“秦汉,你闯了大祸了!多隆阿不是常贵,蒙古骑兵更加不是那些没用的绿营老爷兵!”
秦汉却是沉声道:“这些混账王八蛋,竟敢欺负良家妇女,和绿营老爷兵有什么区别?不打难消心头之恨!塔督台也来打几下消气吧。”
秦汉说着,还若有其事地把鞭子递到了塔齐布手里。
“够了,你还是留着精力想想怎么应付多隆阿吧!”塔齐布怒道,“这厮一惯骄横跋扈惯了,除了僧王谁也不放在眼里,你招惹谁不可以却偏要招惹他?嘿,他的马队马上就要来踏你的六营来了。”
“让他来好了!”秦汉冷然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机,“老子倒要看看,是他的马队厉害,还是老子的兄弟能打。”
“你!”塔齐布气极,厉声道,“你是存心想气死本督不成?”
不多一会,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响起,然后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波浪起伏的黑线,向着这边迅速卷了过来,除了秦汉,几乎所有的绿营将领都脸色大变,傻子都知道,多隆阿是真的带着马队从江边的大营杀过来了。
“完了!”塔齐布连连顿足,哀叹道,“完了。”
“弟兄们,抄家伙,给老子守好营盘!”秦汉一声令下,六营的将士早已经从营帐里涌了出来,操起火枪,依托营盘摆开了严密的防御阵形,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风卷残云般涌来的蒙古铁骑。
塔齐布等人已经惊得呆了,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秦汉却是空着手走到营前,挺胸厉声道:“多隆阿,是男人就跟老子单挑!只要你能够在老子手下走上十招,老子二话不说,马上放人,还向你赔罪任由处置,你敢不敢?”
多隆阿的马队已经停了下来,这厮虽然骄横,却是沙场老将,只是看一看六营的营盘便知道今天是白来了,他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吃过洋人和洋枪的亏,对六营将士手里那黑洞洞的枪子有本能的恐惧!
这些火器可不是凭血勇能对付的。
多隆阿冷冷一笑,指挥马队将六营的营盘团团围了起来,虽然难得讨得好去,但他也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虽不敢真的率兵冲击六营的营盘,但威胁一下总还是要的,否则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来人,替本将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绑起了!”
多隆阿大喝一声,两名蒙古大汉翻身从马背上跃落,张牙舞爪向秦汉扑来。多隆阿已经吃过了秦汉的小亏,知道这厮的厉害,自然不会蠢到自己动手!这两名蒙古大汉是他军中两员骁将,素以勇悍著称,两人合力,不信就治不了秦汉这莽夫。
秦汉不是草包,一招手,牛贩子铁柱和石匠二愣子横着腰到了身后。
铁柱是牛贩子出身,一身臂力据他自己说能够轻松掀翻一头壮年公牛!石匠二愣子更是不得了,扛着三五百斤重的石板能够行走如飞,二人都有一身蛮力。秦汉虽然自认在杀人功夫上远胜过两人,在战场上他也许能够轻松杀死两人,但说起蛮力来,却远远不如。
这完全是一场自由式摔跤,四人一上来就使出了吃奶的劲,狠命想把对主放倒。
奈何四人都是腰粗膀圆的大汉,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对人像走马灯一样团团转,都像野狼一样嚎叫大吼,隔着营盘,六营将士和蒙古骑兵都大声鼓噪起来,纷纷替自己的弟兄加油助威。
塔齐布终于舒了一口气,知道械斗是不会发生了,便闷哼一声离开了六营驻地。
在返回鄂州城的路上,塔齐布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要好好地整顿一下秦汉所部的军纪了,再这样下去,战斗力虽然上来了,可再也没人能指挥得了他们了!就以今天来说,秦汉和多隆阿两人都没将他这个总督当回事,这还了得?是时候好好冶一治了。
多隆阿气势汹汹而来,满心要煞煞秦汉的威风,好好出一口恶气,结果却刹羽而归!自由式摔跤最终演变成大规模摔跤,双方精英尽出,搞了次别开生面的摔跤比赛,结果却是不分胜负!但多隆阿知道,他的蒙古骑兵实际上还是输了。
要知道这些蒙古骑兵从小在草原长大,自幼浸淫摔跤,结果却只跟秦汉的六营摔了个不分胜负,熟优熟劣已经一目了然了。
回到驻地,多隆阿当即修书一封,连夜差人急送僧格林沁,在信里多隆阿极尽诋毁之能事,将秦汉的所作所为恶意歪曲、大肆渲染了一番,最后恳请僧格林沁向咸丰上奏,像秦汉这样的莽夫绝不能留在大清军中,否则必成害群之马……
就在多隆阿修书的时候,塔齐布也将左宗棠召到了他的临时官邸,密议如何处置秦汉一事。
秦汉是皇上御旨嘉奖的有功之臣,前后两次赏穿黄马褂,身分非同小可!这一点塔齐布相当清楚,况且这厮虽然骄横跋扈、有时不听指挥,但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带的兵也个个拉得起、扛得住,连带着整个湖北绿营的战斗力也提高不少,这些,塔齐布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格外觉得难以处置……
但塔齐布也清楚,再不设法刹一刹秦汉的骄横之风,极可能演化为尾大不掉之势,以后再要整顿可就更难了。
最近不断有将士状告六营的将士骄横跋扈,仗着有皇上嘉奖,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甚至同是湖南过来的绿营老兄弟,也有不少对六营颇有微词!湖北提督贵武更是因为上次郑武、赵烈武之事,放出风来,如果再不加以整顿,只怕整个绿营都要群起仿效了。
第四章 胆略
就在塔齐布和左宗棠商议着要如何整治秦汉的时候,秦汉却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沙洲入口处的六营驻地。铁汉军的两百人到现在仍旧驻扎在这里,将韦俊最后残存的两百多人牢牢地困在里面。
秦汉已经放出话来,他要生擒活捉太平军高级将领,谁跟他抢功劳,他就和谁翻脸!湖北绿营的各级将领忌惮他的身份和不要命的狠劲,都不敢招惹他,沙洲果然成了禁区,谁也不敢来触这个霉头。
塔齐布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秦汉为所欲为,还让周公望的水师严密巡逻沙洲水域,严防韦俊等人泅水潜逃。他心底下对活捉一名长毛高级将领也是十分感兴趣的,自从长毛举事以来,整个江南掀起了滔在浊浪,交战至今,还从未活捉过一名长毛高级将领呢。
秦汉走进铁汉军的大营。
“铁汉军,怎么样?里面的长毛有动静没有?”
“报告将军,没什么动静。”铁汉军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将军,你去看嫂子的时候,碧儿那小丫头说什么没有?”
“说了。”秦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她让我在六营替她物色一名汉子,要身高体壮,长相也还过得去的,军职也不能太低……”
铁汉军抓耳挠腮,脸上已经浮起喜色,仿佛秦汉说的就是他。
可秦汉话锋一转,冷然道:“我看就是刘昆了,各方面条件都还凑合,碧儿肯定瞧得上他。”
铁汉军大惊失色,急声道:“使不得,将军,万万使不得。”
“为啥使不得?”秦汉喝道,“又不是你找汉子。”
“这个……”铁汉军黑脸泛红,一咬钢牙,老着脸皮说道,“咱瞧上那小丫头了。”
“瞧你那德性。”秦汉冷肃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骂道,“一个娘们就让你着紧成这样,真没出息!行了,我去沙洲转转,你替老子把好口袋,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也不许放任何人出去,听明白了吗?”
“什么!”铁汉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疑惑地再问了一句,“你要进沙洲?”
“怎么?老子做事还得你铁汉军批准才行?”
铁汉军双手连摇,说道:“将军你就别寻卑将开心了,这怎么行呢,回头刘昆和秦兵那两个二愣子知道了,还不活剥了我。”
“老子像是在寻你开心吗?”秦汉哼一声,喝道,“废话少说,照我说的做。”
“可是,将军……”铁汉军仍欲阻止,秦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顿时令他噤若寒蝉,再不说半个不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汉大摇大摆地上了沙洲,身形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芦苇丛里……
秦汉赤手空拳,大步进了沙洲,前进不到两百米,一队太平军士兵便从芦苇深处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是个清妖!”领头的太平军伍长厉声道,“弟兄们,抓活的。”
秦汉轻松击倒两名扑上来的太平军士兵,大喝一声吓阻了其余太平军士兵的蠢蠢欲动,这才厉声道:“通报一声,老子秦汉,要见你们韦帅。”
“你就是秦汉?”太平军伍长神色一沉,眸子里露出刻骨的冷意,“你这个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还敢上这里来,真是自投死路!弟兄们……”
“慢着!”秦汉大喝一声,厉声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错不在军人!堂堂太平天国国宗爷韦俊莫非竟是个胆小懦夫,连见一见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吗?真让人好生失望啊。”
“想见国宗爷?”太平军伍长厉声道,“见阎王吧你,弟兄们,动手!”
“慢着!”一声低喝从后面响起,喝住了太平军伍长和那一队士兵。
秦汉抬头,一名身材适中的汉子在几名太平军将领的族拥下走了出来,只是一眼,秦汉便本能地感到眼前这名汉子不是普通的太平军将领,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气质,绝非一般的草莽长毛可以比拟的,想来十有八九就是韦俊了。
秦汉双手抱拳,淡然道:“这位想来就是国宗爷了?”
汉子不答,只是上下打量着秦汉忽然问道:“你就是秦汉?果然一表人才。”
秦汉淡淡一笑,说道:“国宗爷过奖了。”
“来人,替本帅拿了!”汉子陡然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一大群太平军将士呼拉一声从附近涌了过来,将秦汉团团围住。
秦汉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淡然道:“国宗爷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汉子厉声道,“你是圣国的敌人!”
“不对!”秦汉说道,“圣国的敌人应该是满清皇帝,而不是在下!”
“你是满清鞑子的走狗,一样是圣国的敌人。”
“这只是暂时的!”秦汉淡然道。
“暂时的?”韦俊双目一凝。
“今天在下不想和国宗爷辩论究竟谁是圣国的敌人,在下只想告诉国宗爷一件事,圣国已经危在旦夕了,你可知道吗?”
韦俊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危言耸听!本帅不是三岁儿童,岂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是否危言耸听,国宗爷心里比谁都清楚。”秦汉淡然道,“如果国宗爷不相信,就请让你的士兵杀了在下吧,在下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算带把的!”
韦俊久久地盯着秦汉,默然不语。
“好胆略!不愧是绿营骁将。”良久,韦俊才点头沉声道,“韦俊能败在如此人物手里,也不算冤了!”
轻轻一挥手,将秦汉团团围住的太平军将士便散去,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说吧,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人了。”
“你的人是否绝对可靠?”秦汉道,“此事万分机密,绝不能让人知道你我曾经有过接触。”
“放心。”韦俊冷然道,“我自有安排。”
秦汉点头,沉声道:“圣国内讧在即,韦帅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吗?”
韦俊脸色一变,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对方,便素性承认下来,淡然道:“既便圣国内部有权力之争,只要本帅不卷入其中,何来杀身之祸?”
第五章 猜忌
鄂州城,临时总督衙门,塔齐布将左宗棠请到上座,茶水侍候。
“季高兄,近来营中各部对秦汉及他的六营颇有微词,对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塔齐布开门见山问道,“本督也是犯了难了,秦汉虽然骄纵了些,但他的六营是能打仗的部队,又先后立下大功,连皇上都御旨嘉奖,唉……”
左宗棠淡笑道:“树大招风罢了。”
“季高兄是说,秦汉和六营所立下的战功引起了别营弟兄的眼红?”
左宗棠道:“总督大人不觉得秦汉的官职升迁得也太快了些吗?半年的时间,便从八品的千总成了现在的从三品副将,这样的升迁速度,我朝立国以来可并不多见哪,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自然要眼红妒忌了。”
塔齐布默然,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说道:“季高兄对这次鄂州大捷可有什么看法?”
左宗棠眉宇一动,望着塔齐布若有所思,塔齐布亦直直地望着左宗棠,眸子里露出少有的深沉之色。
小心地整理了一下措辞,左宗棠道:“总督大人可是对此战有疑惑不解之处?”
塔齐布摇头道:“要说疑惑不解,到现在本督都还是一团浆湖,压根就没明白这仗是怎么打赢的?从秦汉和他的六营擅自出击后,这仗就打了个稀里糊涂,不过还好,错来错去,却错出了个好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左宗棠轻轻地舒了口气,看起来塔齐布对一切都不甚明了,并不知道这一切表面上的巧合乃是出自秦汉的精心策划。左宗棠也并非存心想替秦汉隐瞒,实在是眼下正是太平天国大军压境之际,如果塔齐布和秦汉再因为这件事而将帅不和,可就误了大事了。
想了想,左宗棠忽道说道:“大人,鄂州一战总是打赢了,可眼下伪东王杨率大军已到九江,局势危急,大人还是把秦汉将军请来商议一下吧。秦汉将军虽然没什么文化,为人也粗俗、性情耿直又嫉恶如仇,可他对战争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判断力,也许能有办法对付杨逆亦未可知。”
塔齐布点头道:“这话我信!秦汉这小子旁的不怎么样,打仗确实在行,这小子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料,行,本督这就派人找他去。”
塔齐布话音方落,沙洲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打起来了?”左宗棠愕然道,“秦将军不是要抓活的吗?怎么强攻上了?”
“看看去。”塔齐布一挥手道,“看这小子在搞什么玩意。”
两人火速来到铁汉军大营,正好看到秦汉脸色铁青,在那冲铁汉军大发脾气。
“你小子混蛋,老子让你坐轻舟抢功劳了吗?啊!”秦汉厉声骂道,“现在好了,反倒被人家劫了轻舟跑了,十几天的围困全他娘的打水漂了,他***,老子非要毙了你不可,来呀,拿刀来。”
铁汉军苦着脸道:“可是将军,你……”
“你什么你!”秦汉厉声道,“你他娘的还有理了?这沙洲是不是你在围困?韦俊跑了该不该你负责?”
塔齐布再看不惯秦汉这副嘴脸,沉声道:“怎么回事?让发逆给跑了?”
秦汉转过脸来,哦哟一声脸上已经堆起了笑意,解释道:“可不是吗,卑将让铁汉军这小子带人将长毛逼下水,再让周副将的水师弟兄在水里擒他们,可这小子不听命令,私自命人驾轻舟去抢功,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反让长毛抢了轻舟跑了,真他爷爷的气人。”
塔齐布蹙眉问铁汉军:“是这样吗?”
铁汉军苦着脸,颓然点头。
左宗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浮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这个秦汉,演戏还跟真的一样。真是委屈了这个铁汉军了,不过摊上这样的主将,活该他倒霉。
“那还不快让人去追?”塔齐布着急起来,他也是真想抓个活的太平军高级将领。
“周副将的人已经追下去了。”铁汉军有气无力地答道,“不过十有八九怕是追不上了,长毛乘的轻舟是他们以前被我们截下的,是真正的轻舟,周副将的轻舟却装了两尊铁炮,沉了许多,速度上要慢不少,所以……”
“嘿……”塔齐布恨恨地一跺脚,又是遗憾又是气愤。
左宗棠却劝道:“跑了就跑了吧,总督大人不必生气,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这个韦俊已经被我绿营击败一次,今后就不足为虑了。”
“罢了,就这样吧。”
塔齐布一生气,便忘记了此来原是想和秦汉商议破杨大计的,顾自返回了临时总督衙门,刚进衙门,便看见周公望神色怪异地等在那里了。
“周副将?”塔齐布疑惑地问,“你不是去追发逆去了吗?”
周公望不答,只是仔细地看看左右,确定无人,才沉声道:“有个情况,卑将不敢隐瞒,特来向塔督台禀报。”
“什么情况?这么神神秘秘的。”
周公望吸了口气,沉声道:“沙洲上的发逆高级将领,是秦汉有意放走的。”
“你说什么!”塔齐布大惊失色,厉声道,“这可是私通发逆,论罪是要满门抄斩的!周副将,这样的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周公望沉声道:“事关重大,若没有真凭实据卑将也不敢乱嚼舌根!”
“你有何凭据?”
“卑将麾下军士毛小二,在参与围捕行动时因内急,欲上岸解手,正好听到秦汉和铁汉军的密议,秦汉亲口吩附铁汉军,以轻舟假装抢功,令发逆抢舟突围!之后,发逆果然成功突围而去,抢的正是铁汉军所乘之轻舟。”
“这个秦汉!”塔齐布脸色大变,沉声道,“他这是想干什么?私自放走发逆高级将领,这可是天大的罪责哪!”
周公望道:“卑将也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将这一实情禀告塔督台。若说秦汉是发逆的奸细,卑将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可秦汉他为什么要放走发逆高级将领呢?这里究竟有什么文章呢?莫非那发逆高级将领是他的旧识?”
“应该不会。”塔齐布摇头道,“秦汉和庞清是同乡,庞清亲口跟我说过,秦汉无亲无故,从小就是孤儿,靠给地主放羊长大的,怎么可能认识远在广西的发逆?”
周公望默然。
塔齐布道:“周副将,此事止于你我,再不可令第三人知晓!至于那个毛小二,你这样跟他讲,此乃本督意思,事关破逆大局,让他绝对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杀无赦!”
PS:大家别高兴;本周的更新已经没有了;等我下周一从老家回来吧,嘿嘿。
第六章 地图
长江九江段。
天还没亮,周国虞就例行公事般驾舟巡逻江面,这是他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中积累的血的教训!往往最不经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难以挽回的损失!因此,周国虞对警戒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没有特殊情况,他都是要亲自过问的。
最近一段时间,绿营水师明显收敛多了,不再在九江段出没了。
周国虞也没想去招惹他们,眼下东王殿下已经亲至九江主持西线战事,同来的还有十二万精锐大军,对外则号称二十万!一场空前的大战已经在积极的筹划酝酿之中,这节骨眼上,周国虞也不想出什么乱子。
看东王殿下的架势,不彻底解除湖北绿营和湘军的威胁,他是不会班师回朝的。但湖北绿营和湘军都不是省油的灯,总兵力虽然处于劣势,可两支水师相加,却强过自己统帅的太平军水师。
而要想彻底解决掉湖北绿营和湘军,没有自己的水师是断断不行的,这正是水师正名的大好时机,一旦东王殿下认识到了水师的重要性,就可以一举扭转圣国对水师不太重视的现状了……
想到这一层,周国虞不禁雄心勃勃,仿佛一支庞大的水师已经筹建起来,他正指挥这支水师在长江上纵横驰骋,将绿营水师和湘军水师杀得片甲不留,然后又跨海北上、进入黄河,协同翼王殿下的北伐军逐鹿中原……
“将军,前面有只轻舟。”一名眼尖的士兵忽然叫喊起来,“好像是清妖的轻舟!”
周国虞抬眼前往,薄薄的晨色里,江面上果然有一叶轻舟顺流而下,势如利箭,眨眼的功夫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轻舟的人也变得依稀可辨了……
“不对!”另一名太平军士兵忽然惊叫起来,“不是清妖,是韦帅的旗号!”
“是韦帅,是韦帅回来了!”这下,许多士兵跟着惊喜地哄叫起来。
周国虞也看清了,果然是韦俊的旗号!
“传令,靠上去,让弟兄们提高警惕,谨防有诈。”
大船和轻舟很快靠拢,从大船上放下了两条粗索,将轻舟绞了上去,那叶轻舟便缓缓地升了上来,舱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周国虞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血迹斑斑的太平军战旗,战旗被一名太平军士兵死死地擎在手里,旗手身后是两名浑身浴血的太平军士兵,这三人身上多处挂彩,号衣无一处完好,脸上的血水已经凝结成了血块,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节骨眼上了,很显然,之前的亡命之旅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大帅,快救救韦帅吧!呜呜呜……”
三名太平军士兵从轻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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