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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太后这些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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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说边眼泪急涌,声音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低弱,反而更加响亮:“你也做过别人的妻子,你也有过丈夫,你也为他流过眼泪,受过痛苦。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别□□子的心情。对,我只是一个低贱妇人,你皇太后不必体会我的心情,可你体会别人的心情吗?你体会过你自己丈夫的心情吗?”
  她厉声质问道:“先帝在泉下尸骨未寒,你却和大臣私相授受,你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吗?太后口口声声说和先帝夫妻情深,背地里却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满朝文武的信任吗?”
  她说到这里,拓拔泓已经不能忍受了。他愿意看看好戏,但不容人冒犯到自己的父亲头上。他出声斥责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胡说八道,还不把她带下去。”
  冯凭瞥了宋氏一眼,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了,只是忍而不发。宋氏很快被带下去了。其实她挣扎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半刻钟,然而却好像是有几个时辰那么长。每一句话,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丝毫没含糊。
  奏乐声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四下静的可怕,众人都一时噤了声。
  冯凭用了全身力气,才将涌到嗓子眼的那股血意生生压下去。她感到胸中肿胀发痛,好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呼吸不过来,脖子好像被人勒住了。
  “混账。”
  她心想:“混账……该死!该死的东西!混账!”
  她高高在上的久了,早已久受不得任何忤逆,更何况是如此当众的羞辱唾骂。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她地位和权力的挑衅。这是有目的的阴谋。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骂谁。
  她脸色白的难看,表情已经僵硬的没法看了。过了许久,她神情才渐渐缓过来,问拓拔泓:“皇上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道:“奏乐吧。”
  乐声又响起了,众人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继续方才的谈话,同时准备入席与宴,气氛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然而全程,冯凭是几乎一言不发了。
  


第69章 怒火
  慧娴下狱的消息给了李益当头一棒。
  紧接着,她在宫中当众辱骂太后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李益, 李羡兄弟, 连同慧娴娘家的父伯兄弟, 一群人忙不迭地进宫, 齐齐跪在崇政殿外, 向太后请罪。
  冯凭站在殿中, 拓拔泓也在, 同时招来了亲近的大臣议事,商量而今的应对之策。
  廷尉周最说:“她此举分明是诽谤太后,欺君犯上, 影响殊为恶劣, 有损太后的威望和皇家的颜面。此事已经传出了宫去,朝臣们恐怕心里也会有想法的。唯今的主意只有将她连同李家一并治罪,将事实公之于众, 才可平息天下的议论。”
  冯凭道:“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就是,她诽谤太后,而李益身为她的丈夫, 纵容她此行, 自当一同问罪, 一并处置。否则,太后若是不治罪,就是向天下人承认了她说的话是对的,承认自己确实做了这样的事。”
  冯凭道:“那依你之见,这样的罪应该如何处置呢?”
  “大不敬之罪, 依律当斩。”
  冯凭心里颤了一颤,她闭着眼久久不语,半晌道:“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都退下了。
  拓拔泓看她很痛苦的样子,显然是不肯这样做的。
  她还真是舍不得那个人。到这个时候了,还念着情分。
  但事实是,摆在她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治宋氏大不敬之罪,同时将李益一并除掉,才能保住她太后的脸面和形象。否则,她就是承认这件事,承认自己和大臣有染。即便没人敢治她的通奸罪,她也没资格再临朝称制,只能撤帘罢令了。
  一面是她心爱的小情人,一面是她的地位和权力,天下没有比这更难的选择了。
  然而不管她选哪条路,拓拔泓都是喜闻乐见,满意解气的。
  他觑着她神色:“太后打算怎么做呢?”
  冯凭知道,现在这个局面的形成跟拓拔泓脱不得干系,兴许就是他指使安排的。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动怒。
  眼前的道路太可怕,她放眼一看心都冷了。
  她心里凉嗖嗖的,声音却还平静维持着体面:“皇上希望我怎么做呢?皇上有什么建议吗?”
  拓拔泓说:“太后应该听从廷尉大人的建议,立刻将他们治罪。太后为何犹豫呢?难道真要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
  冯凭道:“皇上说的对。”
  然而她还是没说要将这件事怎么样处理。
  她是觉得很累了。
  拓拔泓离去了,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榻上,睁着眼睛,将这件事起末始终过了一遍。
  杨信小心翼翼开口道:“这事怕是跟李氏脱不得关系。前些日子我听说李氏曾将宋氏召进宫说过话,且她身上带着出入宫的令牌。若没有人引导,她怎么可能冒犯到太后跟前来。”
  冯凭眼皮也没抬,疲倦道:“李氏……她肚子里还怀着龙种呢,蹦跳不了几天了,先让她得意吧。”
  “皇后还没挣着呢。”
  她淡淡道:“只是个妃嫔,就想来扳倒我了。我好歹还是太后,我还能死在她前面不成?”
  杨信道:“她这事做的太愚蠢了,如此损人不利己,实在可恨。”
  不怕有聪明的对手,只怕有愚蠢的敌人。
  杨信低道:“娘娘,这个人留不得了。”
  “愚蠢?”冯凭道:“她不愚蠢,她很会找机会,利用皇上和我之间的矛盾来生事。皇上站在她那一方,皇上赢了她不就赢了吗?这算盘打的也不差。难为她了。”
  她心想:这姓李的怎么总是爱跟我过不去?我命犯在他家了?可恨。她用了自己最大的肚量在包容李氏,只盼能少生点事,哪晓得只是养虎为患。
  她怀疑自己之前手段不够硬,没将他们全部除尽,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办法的。以她当时的实力,并没有能力做到。就算除尽了,根源在拓拔泓,没有李氏,保不准也会有别人跟她来这一手。说到底李氏只是一颗小棋子,谁都能充当,而背后执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恨李氏。
  这个贱人。
  跟拓拔泓的母亲一样贱。
  她从来不会说粗野话,不知怎么突然学会骂人。她只感到肚子里有一大堆的戾气要喷薄。
  李益等人心惊肉跳在外面跪一天一夜。一家人惶悚恐惧,三魂七魄已吓飞了一半,好似利剑在顶。然而没得到任何表态,既没有侍卫将领上来将他们捉住,一伙全拉去蹲大牢治罪,也没有得到太后只言片语的斥责。次日,太监出来说:“几位都回去吧,太后娘娘没发话,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已跪了十二个时辰,已经是无法,身体支撑不住,只能暂时回去。回到李家,派家人去打听慧娴的下落,得知已经下了大狱了。李益同李羡想方设法找关系,想要进去探视,却被告知太后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家人使了重金想要见一面,仍是被拒绝了。家人想送些食物和衣物进去,也不行。李益和李羡和娘家兄弟都脸色难看,慧娴她母亲,姐姐却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下来,拽着李益袖子求道:“姑爷,你快想想办法吧,她可是你的媳妇啊。你忍心看她死在里面。你快进宫去,想想办法吧!你不是宫里有人的吗?太后不是信重你的吗?你快想个办法啊!”
  又求李羡:“你快救救你表妹啊。你们两个一向感情好,你不是一向法子多吗?”
  李益无法回答,李羡也沉着脸,一言不发。后来两家人就吵起来了。宋家人大吵大闹,至于慧娴得罪了太后的缘由,以及李益同那人的关系,自是没人敢提的,只是一味的指责:“我们把女儿托付给你家,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现在她成了这样,你们兄弟两个当家的都不吭声了,你们难道要坐视不顾吗?”
  李羡知道此事是由兄弟而起,慧娴犯傻。然而当着外人,他自然是维护自家兄弟的,被指责的也有点上火。他冷脸冷声道:“让我们想办法,我们想什么办法。你们的女儿,这般有能耐,都能闹到宫里去。现在一家人是好是歹都说不准呢,谁能救得了她。以为我不想救吗?”
  吵得不可开交。李益拦住他:“不要再说了。”
  而那边,冯凭发现,这一切只是个开始。坊间的议论,朝臣的谏言,舆论如潮涌一般,铺天盖地地冲她而来。
  有人写了一篇大作,描绘太后和大臣李益的□□,写的绘声绘色。说她当年和先帝伉俪情深,先帝死后,床帷寂寞,遂和乙浑私通,然而“浑欲自立为帝,太后甚惧,遂诛乙浑。”然后又勾搭上李益。说李益,是“姿容俊美,仪止不凡,甚得太后欢心,出入宫中,夜无禁止。”甚至将她身边的杨信,徐济之等人也牵扯进来:“太后并宠之。”
  这篇文章写的非常恶毒,涉及的事件,人物,全是真的,又颇带着点宫廷秘闻的艳色。将冯凭描写成淫。乱放荡又极富野心,心肠狠毒的形象。将太后身边亲近的人描写成,要么是奸邪馋佞之辈,要么是媚上求宠的小人。而且写文的人非常狡猾,细一思辨,其中提到的几个人,乙浑已经是死人了,而且死的臭名远扬,压根没有发言权。徐济之只是个医生,毫无根基的人。杨信只是个宦官,虽然得宠,但也是常人眼中地位低贱的狗腿爪牙之类,并无实权,李益算是地位最高的人,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大臣,而且已经辞官,久不预事。
  对于真正在政治上支持太后的,诸如常英,高盛,元子推等有根基的朝廷重臣,却是丝毫也不提起。
  分明是挑柿子捡软的捏。
  既能抹黑冯凭,又不至于真的得罪人,同时又能分解她的支持着势力。对重要的朝臣拉拢,对信臣宦官之流,则是往死里打。
  文章落到冯凭手里。
  她看也不看,丢在火上烧了。命杨信和廷尉去彻查,查出幕后的主使者和文章的作者,诛杀以儆效尤。同时将传抄传谣者一律抓捕问罪,大杀了一批人才勉强止住谣言。
  然而朝中已经人心思动了。半个月内又发生了两起谋反案。尽管都是因为有人向太后告密而被捉拿下狱,但她分明已经感受到了四面的暗流汹涌。
  这天夜里,李益入宫来求见了。
  冯凭接见了他。
  李家最近忙着营救宋慧娴,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知道。
  是她下的令,不许李家人探视。
  她知道他的来意,是来给宋氏求情的。
  她没想到,两人这一次相对却如同仇敌了。话题的一开始,就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她气势汹汹,是怒在心中,犹如一头母狮:“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开口,收回你的意图,免得我将你一起迁怒。我现在很不高兴。”
  她目光冷冷地瞥着他,见他低垂着眼,双唇紧抿,神色有些忧郁:“除了这件事,你想说什么?”
  


第70章 决裂
  李益起身,走上来, 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闭着眼睛, 痛恨, 难受, 扭过了头去。
  李益伸手, 将她身体扳过来。她固执地扭着头, 还是不肯看他。只是心里湿凉凉的, 像下了三个月的雨。
  他抱住了她。
  吻她。
  他手紧紧搂住她腰,身体紧贴,手捏着她脸颊, 捏的她脸几乎变了形, 嘴唇带着炽热的呼吸挟裹她。她不愿意失去理智,伸手推开他,语带悲痛道:“放开我。”
  他不放。
  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更加用力吻她,咬得她嘴唇很疼。冯凭再次推搡他:“放开我……”她颤抖急声道:“别碰我,放开……放开!”然而随着他抚摸的力度加大, 她最终还是投降了, 被他拥入怀中。她心里太难受了, 太压抑,她需要人安慰。
  “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抱着她,嗅着她头发,道:“你放了她吧,她是无辜的人。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和你一起面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这是我们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放过她?”她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她站了起来,惊奇问道:“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
  她扬声,严厉拒绝道:“你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你。她想让我死,她还想让你死,你还说她是无辜?无辜的人是你,是我!她想害死我害死你,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李益辩驳道:“她只是太傻,她做了蠢事,她伤不了你半根毫毛。”
  冯凭道:“所以我就得原谅她?”
  李益道:“她就是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她只是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了不该说的话,刚刚好冒犯的人又是太后,她是犯了愚蠢,而且运气不好。可如果这也该死,这代价也太大了。如果这样就该死,那杀人也太容易了,随便找什么理由都可以杀人,只要我不快乐。”
  冯凭道:“她错不在冒犯我,她错在卷入了政治,和我的敌人站在一起。这是她最大的错误。”
  李益道:“她不曾接触过政治,不懂你的政治。”
  她生气道:“你住嘴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因为她伤不了我半根毫毛,所以你就站在她那边?要是她伤了我呢?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受伤?”
  李益道:“她现在在狱中,你下一声令就能杀了她,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说她该死,劝你杀了她泄愤吗?她只是个妇道人家,我不是心如铁石,我怎能心安理得,让她因为我的过错而丢掉性命。”
  “确实是你的过错!”
  她打断他:“这是你的家事,你应该自己处理好。可你不但没处理好,还给我带来了麻烦。你确实大错特错。你让我不敢再相信你。你要么干干脆脆,跟她了断,你要脚踩两只船,也踩得稳当一点,我都不怪你。可我没想到你无能成这样,连一个女人都驾驭不了。更没想到你还如此多情,到这个地步,还想着要救她。”
  李益听到她的话,只感到心如刀绞了。然而都是自己的过,他无可推卸无可辩驳。他感慨道:“不是我多情,是你太冷情啊,我只是在做我道义上应该做的事。”
  他不解道:“什么时候你的心变得这么冷了呢。”
  “不要跟我提什么道义。”
  她再次打断:“我要是懂道义,我当初就不会要你,我就不会从她手上将你夺走,我就不会让你爱上我,你连这都不懂吗?”
  “我对别人善良,”她注视着他绝望的面容,“可别人不肯对我善良,我自然只能狠心,否则我早就死了。你今天才知道我狠心吗?我以为你了解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种话来,还问我懂不懂道义。”
  李益忍着泪眼,低叹道:“我已经快要认不出你了。”
  冯凭道:“我也已经认不出你了。”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吗?也对,你们青梅竹马,自小相识,你们是二十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还是二十年呢。于情于理,于身份于道义,你都得救她是吧?”
  她背过身去,眼泪出来了,伤心哽咽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这样为你,我舍不得让你受一点伤害,我宁愿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而她一心想你死,还想害死我。结果现在你来替她求情。”
  李益已经不说话了,然而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的,好像在他和她之间铸起了一道冰墙。
  他想,这确实是个错误。
  他是昏了头了,受不住爱情和**的诱惑,才会陷入这样的纠缠。害了自己,害了慧娴,也害了她。如果当初没有开始,今天也不会这样争吵,也不会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她也不会伤心,也不会恨他。
  真的是错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爱她。
  不是不想爱,是爱不起。
  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了。也继续不下去了。
  他只有一双手,只有两个胳膊,八尺之躯,怎么能撑得住天。他连一片乌云也抓不住。
  凡人。
  真的是错了。他和她,本就不该有牵绊。
  本就该只像树和风,像云朵和鸟一样,日日相见,点头致意。而不是妄想拥有彼此。
  拥有不了的,只会不断给彼此带来伤害。
  一场空幻想。
  他跪下,深深叩首,道:“一切罪责都在臣的身上,请太后惩罚我,赦免无干的人吧。”
  而冯凭是深深地震怒了。
  你愿意替她去死,你想过我的心情吗?她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痛恨,这样愤怒。
  “你要替罪,你要我赦免她?你有什么资格?”
  她指着他怒道:“我要治罪,连你都有罪!你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替她担罪?凭你是个情夫宠臣,在床上取悦我吗?你以为,你以为她会看得上你替她求情?你以为她看得上你跪在我的裙下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替她苟全来的性命?你快算了吧!她根本就不稀罕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她要是看到你这样怕是会想吐的!”
  她目光带恨瞪他:“收起你这幅多情重义的嘴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它很恶心?再多看一眼,我也会想吐的。”
  “你要真是个好丈夫,你就该管好自己的女人,好好满足她,别让她寂寞了没男人满足,跑到我跟前来泄火。否则你就冷漠到底,别这个时候了,在我面前又替她求情,让我看不起你。”
  李益道:“臣确实无能,请太后治臣的罪。只恳求太后赦免我的夫人,赦免李家不相干的无辜。臣愿一死,绝无怨言。”
  冯凭冲到他面前,气的狠狠打了他一掌:“你混蛋!你为她去死,你为我做过什么?”
  李益道:“臣只怕不能够了。”
  冯凭恨恨地瞪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放了她,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或者她死,我原谅你,以后只有你和我。你只能选一样。”
  他心想,算了吧,爱不起了。算了算了,早就该醒了。他潸然泪下道:“你放了她吧。”
  冯凭一字一句道:“你这个懦夫。”
  她冷声道:“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来见我。”
  李益再拜两拜,当真便起身退出去了。
  她感到那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她唤来杨信,命他去狱中,赐死宋慧娴。
  放过她?她心想,我怎么会放过她呢?先前我留着她是为了你,那是因为我爱你,才容她活着。可既然你不选择我,那我也不必顾念你的心情了。她有一种开天辟地的决绝,既然已经恩断义绝了,那就撕破脸吧。她想到他兴许会绝望痛哭的样子,心中冷笑:这怪你自己,我对你有情谊,可你不懂,自己选择了放弃。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杨信已经回来了,告诉她,尸体已经去通知李家领回去了。
  冯凭觉得这样还不够。
  半夜,她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
  李益已经辞官了,然而李羡人还在朝中,她下旨将其治罪。罢免了李羡的官职,剥夺其世袭的爵位,田产,将李氏一门逐出京城。圣旨当夜写好,当夜发了出去,宦官即刻就去了李家,宣读圣旨。
  李益回到家中,先是见到了慧娴的尸体,家里满院嚎啕,已经是哭的不行了。而他已经失去了情绪,只是疲惫不堪。
  低着眼睛落了两滴泪,他忍着悲痛道:“准备丧事吧。”
  然后他将自己关进了房中,黑暗中默坐,长久地不发一言。后来李羡来找他,敲门,他也没有应。
  后半夜,宫中传旨的人来了。
  杨信看着哀鸿遍野的李府,又看这李家兄弟,宣读了圣旨。李家兄弟听他念完,恭敬地领旨谢恩,脸上没有半点恐惧或不顺,好像这圣旨是天赐的恩德一般。
  他叹气,说了一句:“李大人,这可是太后给你们格外的恩典。她可是一片苦心啊。”
  李羡连忙道:“谢太后圣恩。”
  李益则是没说话,只是跟着深深叩首。
  回宫的路上,秋风萧瑟。杨信身上衣服薄,也感觉到凉了。他可不是什么笨蛋,他晓得太后今夜此举,意味着什么。
  他不晓得太后和李益的争吵。然而以他的政治敏感,他知道,她怕是要支撑不住了,所以才会贬斥自己人。她不先动手,一旦局势崩溃,别人就会动手了。
  


第71章 降生
  李氏陷入了阵痛当中。
  冷汗一阵一阵地出, 好像是有把刀在肚子里撕割。她身体疼, 心里又慌得很。
  接生的宫妇在一旁安抚她:“娘娘没事儿的,娘娘不要怕,一会儿就过去了。”
  李氏道:“皇上呢?皇上在哪?”
  接生妇都是太后那边派来的,她感觉很不安心, 可又没有办法。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拓拔泓身上。皇上是会保护她的。
  “产房里有晦气,皇上不能来,皇上在替娘娘祈福呢。”
  她疼的想哭,宫妇不让她哭,说是要留着力气分娩,要忍忍。她想喊, 也不让她喊, 她感觉自己疼的快死了。
  她趁接生妇出去的空,嘱咐她身边亲近的宫女阿德:“待会我不行了,你可一定要把孩子给我看好,不能让别人抱走了。”
  那阿德比她大十来岁,平时倒是能担当的。阿德满口地答应了, 但她左思右想,还是感觉不放心。要是别人真要带走孩子, 阿德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跟阿德说:“要不你去请皇上过来吧,一定要让他来。”
  阿德应了, 忙去求见拓拔泓,去了一问,说皇上不在太华殿, 去太后那里了。阿德不敢去太后那里找人,只得又回去了,跟李氏说:“娘娘,皇上在太后那里呢。男人进不得产房,娘娘还是安心吧,奴婢会照顾好娘娘的孩子的。”
  李氏叹了口气。皇上明明和太后不和,怎么还老爱到她那去呢,这个时候到太后那去。
  然而她实在是疼的要虚脱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阵痛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那边拓拔泓在太后宫中,同太后一起焦急等待着。那是腊月里,殿外飘着大雪,殿中生着火盆,拓拔泓奏折也不批了,只等着孩子出生。冯凭坐立不安,一会站起来,一会在殿中走动。她担忧,不确定李氏生的会不会是男孩,要是生了个女孩,那就烦恼了。
  她的情绪也感染了拓拔泓,弄的拓拔泓也有点紧张。目光一直跟着她走来走去。
  天黑了。
  晚饭送上来,她也无心吃。拓拔泓劝她,勉强用了点羹。那边宫女过来传信说,孩子有点难产,这把冯凭和拓拔泓的心都提起来了。后来实在太晚,不知等到何时,冯凭劝拓拔泓:“皇上不如先回去休息吧,要是生了,我会让人告诉皇上的。”
  拓拔泓又不肯,要等。
  大约在子时刚过一刻,宫殿中传出的婴儿的哭声。接生妇小心翼翼将婴儿的脐带剪断,身上的血水擦干,李氏脸色惨白,精疲力尽地抬起头:“快给我看看它。”
  接生妇欢天喜地道:“恭喜娘娘生了个男孩。”
  李氏又哭又笑,看了眼婴儿,满足欣慰,疲惫已极地睡了过去。接生妇看她闭了眼睛,连忙用布将婴儿包好,又裹上羊皮的小毯子,连夜运到太后崇政殿去。
  那阿德欲阻拦,一看这架势,根本就阻拦不了。皇上在太后那呢,太后要把孩子抱去,皇上肯定也是同意的,李氏不愿意,可又能怎么办?她答应李氏答应的好,然而事到临头,手都没敢伸出去,就任着接生妇抱着孩子走了。
  冯凭见到婴儿,欢喜不已。当即从接生妇手中抱过来。
  “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生的是个男孩。”
  接生妇说。
  冯凭面带笑意,招呼拓拔泓:“皇上快来看,是个小皇子呢。”
  刚生下的婴儿小小的,皮肤红皱皱的,也没几根头发,但是不丑,就看着眼睛就特别大。拓拔泓见到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表情也有种异样的欢喜:“让我看看。”
  他掀开襁褓一角,看到婴儿的小雀儿,就跟蚕豆那么大一点,他登时大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小?”
  冯凭见他有点幼稚,讪笑道:“他还小呢,刚生下来。”
  拓拔泓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它发育不全呢。
  接生妇笑说:“小皇子很健康,哭的声音很响亮,分量也足,一定能平安长大的。”
  拓拔泓笑说:“哦。”
  乳娘上前来,说:“奴婢先抱他去喂奶吧。”
  冯凭将婴儿交给乳娘:“去吧。”
  拓拔宏出生了。
  长子的出生,是魏宫的大事。正如先前每一位降生的皇长子一样,拓拔宣布罢朝三日,同时降旨,大赦天下,并请礼部官员至宗庙告祭祖宗,还为他占卜,求得了一个好名字,叫宏。宏字跟拓拔泓名字里的泓谐音,这好像是上天的旨意,他本就是皇长子,天生就该是皇位的继承人。
  拓拔宏被留在太后宫中。原本为皇子准备的宫室,只是空置着,倒是乳母都搬过来了。罢朝这三日,拓拔泓倒去看了一次李氏,陪她说了会话,然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崇政殿里,兴致勃勃地疼爱着他的小婴儿,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的确初为人父,虽然先前已经有了个女儿,但女儿的感觉,毕竟是儿子没法比的。
  三日之后,皇太后当朝宣布,撤帘罢令,不再过问朝事。拓拔泓正式亲政了。
  这几个月来,因为李益的事,她承受的压力很大,而拓拔泓也一直虎视眈眈地想夺。权。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与其到最后撑不住,被人赶下去,还不如主动宣布罢令,至少还能保存实力,保留脸面。正好借着拓拔宏出生,她将权力和平移交给拓拔泓,就此平息天下人沸沸扬扬的议论。
  配合着皇长子的出生,各地屡现祥瑞,有百姓说,皇长子出生当日,看到有五彩云朵飘散在宫殿上方。又有说某地发现一野兽,长的麇身牛尾,圆顶一角,状似麒麟。反正不管什么祥瑞,总之是指向刚出生的拓拔宏。朝中有人上书建议皇上立太子了。
  拓拔泓也认为皇长子当为太子,不过这件事不急,他想再等等。
  一切看起来都是蒸蒸日上,太后的寝宫中,响彻着婴儿的哭声。乳娘和宫女忙忙碌碌。拓拔泓亲政事忙,一面要处理朝事,稍得空闲就也到太后那边去走动。唯独李氏,生下孩子后,她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有几个宫女陪伴着她。然而她终日发脾气动怒,一会骂阿德,一会要见拓拔泓,一会又大骂太后。
  她的骂声传到太后耳中,太后也不搭理她,当没听到,随她骂去。这日当着拓拔泓的面,冯凭让人将她骂的话学了一通,贱人鼠辈之语,污秽的不堪入耳。拓拔泓听的大是不自在,却也没法说什么。他晓得李氏为何恨冯凭。
  拓拔泓其实对李氏还是有情的,时常去看她,安慰她,说什么:“你跟她斗气有什么意思呢,伤了身体。”
  或者说:“不要太多心了,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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