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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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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书回头看了眼。
    匿在窗缝后面的魏青云心中剧烈一跳,赶紧趴回床上,他忐忑不安地躺着,刚翻了个身,薛元书已裹挟一身寒冰钻进被窝,冷得魏青云一个哆嗦。
    薛元书似才发觉自己身上寒气,将手脚又缩了回去。
    两人在黑暗里对峙片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魏青云听见自己主动开了口,那一瞬间他有点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魏青云问,“我看见你吐血了,有病你就找个大夫治治,别耽误了疗程。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老了会有很多毛病的。我看你也三十来岁了,再不注意保养,到了四十岁五十岁上,估计就不得行了。”
    薛元书不说话,盯着魏青云看。
    魏青云结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你天天在我旁边吐血,这太吓人了。万一哪天你死了,官府拿我问案怎么办?”
    薛元书的手扯开魏青云的中衣,在被子里,冰冷的手贴着魏青云的腰线,翻身将他压着,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魏青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待得二人气息俱是火热,魏青云稍稍缓过气来,喘着气说:“我家里有亲戚做大夫的,天下男子,都意志薄弱,禁不起撩拨。此时我对你有反应,这是天生自然而然的本能,阴阳调和才是正理,你这样很容易得病的,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找个女人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行走江湖多年,认识不少,无论你要琴棋书画哪一款,只要你说,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你找来,看在我魏二公子的面子上,少不得都要卖个笑给你。”
    猛然间魏青云一个抽气,再不敢言语。
    薛元书将那处握在手中,恨不能搓圆捏扁,牙齿贴着魏青云的脖颈,低沉着声:“你常流连烟花之地?那些花娘,你与她们很熟么?”
    “……别别别,哎哎哎,薛元书!!!!”片刻后转而求饶:“师哥,师哥,我错了,疼疼疼……嗯……”
    魏青云又在郁闷中醒来,艰难苦闷地张开他肿成两条线的眼睛。他深切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他又不是女的,怎可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还是个快死的男人。想到前日偷听到太医向那个什么张大人说的话,魏青云胸中闷闷的。
    这时门外走来一人,魏青云虽武功尽失,练武之人敏锐的感官却还在。
    “张大人。”魏青云站起身,向东子一礼。
    东子撩开袍襟,与魏青云对面坐了,注满两只茶杯,请魏青云用茶。
    “谢谢,谢谢。”魏青云喝了半口,就喝不下去了,充满机灵的一双漂亮眼睛认真注视东子,问道:“不知道我师哥是有什么毛病,昨天在下无意中听到太医朝张大人禀报,既然我师哥中毒了,那就给他解啊,我师父说了,用毒的人多半阴险毒辣,要是不肯交出解药,我这里倒是有个门道,我曾识得一名隐士,对毒物多有研究,他送过我一只千年雪蛤,乃是活命之物。”
    “只是……”魏青云脸带为难:“我那师哥,恐怕不会放我回去取,不知张大人可否愿意代劳?”
    东子当日就动身,离开京城,且遵循魏青云所托,只字不曾向薛元书提起。
    苻秋一晚上辗转难眠,半夜坐起将薛元书诅咒了千千万万遍,上朝时火气极大地与群臣彼此耍浑,自上朝浑到下朝。
    而夏容珏这日上朝,参了告病在家的方靖荣一本,告他买官卖官,索要贿赂。
    
    第77章 爱人
    
    方靖荣家被抄那天是个大晴天,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出宫来。罪臣方靖荣被两名差役押着,佝偻着背,站在中庭,顶着日头,眼睁睁看着地窖里被抬出来的五尊金菩萨像。
    皇帝揣着手,陪方太傅一起站着。
    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拖成浓重的一条。
    夏容珏高冠博带,朱红官服,面前三本账簿,起身与苻秋行礼,将账本递过,看了方靖荣一眼。
    “方大人卖官鬻爵的赃款都在这里,其中最贵重的就是这五尊菩萨。”
    尘埃在刺目的阳光中上下翻动,苻秋一进地窖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捏着鼻子,回头看见方靖荣面如死灰被人按着推进地窖。他站在石梯上,面皮枯瘦地垮在脸上。
    “国丈一点贪官的样都没有,人果真还是不能貌相。”地窖几乎已被搬空,地下又潮又冷,一股子霉味。苻秋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二人下到地窖中,两名随从壁上取下一只火把,苻秋这才看清,地窖不小,足有七八间厢房大小,上面对着的就是方宅的西厢。
    “国丈比朕有钱多了,眼下四海灾患不少,有了这笔钱,百姓可以少遭点罪,也算因果,赎了些孽罪。”苻秋走进正中,看了会儿打算出去,打头才走了没两步,脚下地面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方靖荣说了下来的第一句话,脸上现出惊慌。
    苻秋也觉不对,被搬空了的地窖,在震动中隆隆作响,苻秋顿觉什么都听不清了。两名随从快步跑上石阶,不过距离甚远,苻秋还没跑到梯子下面,就听见一声极重极闷的“咚——”。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阵大笑自背后传来,苻秋扭头过去,看见方靖荣笑得五官扭曲,弯着腰,两手撑着大腿。
    “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苻秋没空搭理他,跑到入口处,他的手下克制不住声音发颤——
    “好像……好像入口封死了。”
    苻秋手搭在入口石板上,敲了几敲。
    “别白费劲了,没用的,这石板足有千钧,若不是……”方靖荣顿了顿,眼角笑纹遁去,那脸上表情,像哭又像笑,“若不是老臣的女儿还在宫中,这些东西,本要被我带到地下去的。这下好了……这下可好了……”方靖荣搓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开始发笑,笑声尖而时断时续,犹如鬼哭一般,在地窖中引起极大回声,“皇帝死了,她是皇后,太子年幼。袁歆沛那厮定会以为是八王爷干的,没准还真是八王爷干的,青史一笔,权者说了算。我方家,还是世代忠良!”
    “放你娘的狗屁!”方靖荣张狂的声音在苻秋耳中退去,他迫使自己沉静,从一手下腰间拔出刀来,示意另一名手下,一起使力。
    刀劈在石板上铮一声刺耳响动,地窖里一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里面却只要一点动静,就会引起声波振荡。
    苻秋自龙袍上撕下两块,先塞住自己的耳朵,接着塞上两名手下的耳朵。
    三人轮番上阵,拼尽全力以刀劈砍石板。
    然而石板回应给他们的,只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鸣叫。
    “不行,这么根本劈不开……”苻秋手指发颤,他手已握不住刀柄,弯着腰喘气。
    旁边随从听不见,还在劈。
    苻秋扯下耳朵上的布塞子,随即被一声巨响震得又塞上,一巴掌拍在随从头上。
    随从才反应过来,忙跪下请罪。
    苻秋喘着气,摇摇手:“都要死了还请什么罪该万死。”
    本来的两支火把,苻秋叫人熄了一支,他坐在石阶上,两条膀子都在不断用力中积攒出令人难以动弹的乳酸。苻秋看了眼方靖荣。
    方靖荣也在看他。
    没对视半刻,方靖荣局促不安地站起来,腮帮咬得很紧,脸颊一鼓一凹,他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去疾走几步,冲到苻秋面前,劈头盖脸指着他就骂:“别这么看我,我是你的长辈,是皇后的父亲,你第一次坐上那个位子,就靠着我的老子,第二次坐上那个位子,也靠了我老子,我女儿。我们方家是你的恩人,这就是你忘恩负义的报应。别以为……”方靖荣被苻秋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哆嗦,嘴上却硬道:“别以为你是天子就了不起,你一样会死,而且会和我一起死。”
    苻秋紧绷着的脸再绷不住了,和气地笑了笑,满头大汗,歪着头打量方靖荣。
    虽隔着三米远,方靖荣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苻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吁出一口气:“朕很敬佩老太傅,许给方家的荣华富贵,从来也没有克扣过。你说说看,方大人,过来坐。”苻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方靖荣不肯过去,两个随从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押了过去。
    一个随从紧紧按着方靖荣的肩,苻秋掀起眼皮,说:“放了他。”
    随从即刻松手。
    方靖荣两股战战。
    “给。”苻秋给方靖荣的,是一把长刀。他手里也握着一把,那是从手下手里拿来的。
    方靖荣是个文官,拿刀的手势非常笨拙,不过似有了点底气,腿不抖了。
    苻秋灰头土脸的,龙袍也破了,压根没看方靖荣,自顾自想起一点说一点。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老太傅就没少揍朕,看看你,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跟着十王反,你以为能比老太傅做得更好?”
    方靖荣被说中心事,顿时脸色难堪非常,中年人怒道:“胡说八道!”
    “刀好好拿着,别乱动!”苻秋轻轻架住方靖荣因愤怒而拿不稳的长刀,斜眼睨他,“就在刚才,朕也想了一件事。”
    “朕想,要是先帝,被困在这里,会怎么做。”
    听见先帝二字,方靖荣身一哆嗦。
    苻秋一哂,“你们都怕他。”
    “一个二个朝廷重臣,都怕一个死人。”皇帝眼里带着笑,年轻的眼睛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先帝的魄力,你还差得远。”半晌后,方靖荣憋出一句,他手中长刀指地,刀尖已垂在地上。
    “是。”苻秋笑得眼睛弯了起来,那种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力量,却是方靖荣从未在先帝身上见识过的,他能上朝以来,见到的先帝,就是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不露喜悲的一个帝王,大楚历史上,他找不出一个人,能比苻秋的父皇更加胜任皇帝的位子。硬要找一个出来,大概只有开国皇帝了。
    “可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会死。”汗湿的额发垂下,粘在苻秋眉间,黑发映着他的眉眼,弱气,而苍白。他手指却有力,指头上有先帝手上从没有的兵器磨出的粗茧。
    方靖荣没说话,他比苻秋老多了。
    “国丈,要是今日,你死在这里,外面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同?”
    方靖荣默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什么不同。”
    苻秋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至少,从你这儿买官的那些人,他们的钱就打了水漂,你的门生,得去找新的靠山,皇后也许会伤心,方家的下人都会丢了饭碗。然而于大楚的天下,你死了,只是少了一个贪官,一条蛀虫。”
    墙上的火把被取下来,苻秋把它丢在方靖荣脚边。地窖里如果不点火把,就会暗无天日,黑暗会放大人的恐惧,苻秋四下张望了一番,地窖里空间充足。
    “托你贪了这么多银子的福,夏容珏清点这里很耗了点时辰,不然这会儿火把都点不起来。”
    苻秋重坐了下去,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方靖荣眼内一动,真的意识到,在这时,在地窖里的四个人,是“我们”,不管他这一辈子有多少不甘心,也许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由抬起眼睛,认真看了看两个随从,暗黑武袍,左胸前白纹兰花,大内禁卫。一个三十四岁,一个十八岁。
    苻秋两条腿瘫着,朝他们俩晃了晃脑袋:“坐。”
    侍卫们警惕地留意方靖荣的举动,方靖荣手里仍握着刀,尽管他完全不会用。
    “即使是个乞丐死了,也会有平时施舍他汤饭的人会牵挂,人的存在对人是有影响的,对天下却未必。就像朕要是今天在这儿完蛋,一样有人会接朕的位子把楚朝的江山传下去,兴许会有一阵大乱,苦难过后,却还是会有人来收拾。”
    方靖荣面有愠色,忍不住驳道:“既然这样,你还回来当什么皇帝?就算死后万事空,能在世间走一遭,岂可什么都没有得到,就空空而去?”
    苻秋眉毛动了动:“国丈大人,你得到了这么多,还想得到什么?”
    方靖荣嘴唇动了动。
    “皇位?”
    方靖荣心头一跳,手指在石阶上握紧,“我没想过这个。”
    “你还是想比老太傅强。”苻秋摇了摇头。
    “是又怎么样?!”方靖荣霍然起身,两个侍卫立刻将皇帝挡在身后。
    皇帝却叫他们让开,理解地望着方靖荣的眼睛,一面说话,一面安抚地拍中年人青筋暴突的手背:“别动怒,朕也是。”
    “我比你挨的拐杖多了去了!”方靖荣抽了抽鼻子,“可只有一个太傅,只有一个你明白吗?方家世代忠良,我压根不想做官,当官不为捞银子,那还当官干什么?!我姓方,又不姓苻,就算我要造反,也没人揭竿而起跟着我!”
    “嗯嗯。”苻秋把塞耳朵的布给方靖荣擦了擦浑浊的泪水。
    方靖荣拿过去响亮地擤了一把鼻涕。
    光线夺目的明黄色龙袍布料就这么被丢在了地上,脏污得难以入目。
    “宦海沉浮一辈子,我他妈得到了什么!”方靖荣才流过泪,声音发哑,眼袋更重了。
    “就是。”苻秋抬头看了看两个侍卫,刚要说话,被方靖荣扯住袖子,方靖荣说:“我们都是一样的,皇上,老臣心甘情愿为你殉葬。”
    苻秋哭笑不得,一脚踹开老国丈。
    “朕是想说,朕今天才想通,先皇根本比不上朕。”
    方靖荣嘴角可怜地抖了抖,一副“不要抛弃我”的表情,手里还紧拽着皇帝的龙袍。
    “你有爱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方靖荣脑袋都砸晕了,他迷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在一起了吗?”
    方靖荣表情里浮现出痛苦。
    苻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扒开他的手,扯出衣角。
    “你们都比不上朕。国丈大人,你要死在这儿,等朕出去,帮你把这里封上,保证一只苍蝇都不放进来。朕还不打算死,外面还有人在等朕。”皇帝捡起方太傅迷茫中失落了的长刀,丢给侍卫,朝手上吐两口唾沫,将龙袍扯下,扎在腰间。
    “再来,你看着朕砍的地方,向同一个地方用力,我们再使点劲。”
    那是大楚皇帝,看了侍卫一眼,侍卫登时鼓起了臂上肌肉,口中爆出一声怒喝,“铮”一声巨响再次震得方大人两股战战。
    
    第78章 震动
    
    “皇上,歇一会儿罢。”累得瘫倒在地的三十四岁侍卫小声请示。
    石板上只被劈出了极浅的一道印痕,方靖荣已蜷在一边躲着睡着了。
    十八岁的侍卫表示还能撑一会儿。
    苻秋手中全是水泡,他咬了咬牙,向地上啐了一口,满嘴腥咸血气,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口腔。
    “你,先歇会儿。”苻秋向十八岁扬了扬下巴。
    那侍卫也累得不行,得了令立刻去一边靠着老侍卫。老侍卫闭起了眼睛,他们已经很习惯在这种一下一下的刀剑劈石的响声中进入睡眠。
    苻秋没能坚持太久,地窖中不知日月,他已经有点迷糊,往方靖荣身边一坐。
    方靖荣避之不及朝旁挪了挪,苻秋还坐着他的官袍,方大人已挪不动了。
    “你怕什么。”皇帝骤然张开充满威严的眼睛,方靖荣只得老老实实坐着,口中嘀咕:“别放我的血,臣还在南郊挖了个山洞,那里藏着五十万白银。”
    “……”皇帝直起脖子,“你说什么?你还藏了五十万没让夏容珏找出来?”
    “……”方靖荣点头,“别放我的血……”方靖荣上一次睡醒了过来,偷听到另外三人秘密商议眼下又饿又渴,不如将他这个没法出力的中年人拿来放血取食。虽然苻秋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但他看过来的那一眼之下,慌忙闭上眼睛的方靖荣无法确认到底苻秋有没有看到他已醒了。
    已饿了太久的方大人,此时却轻易泄露了自己偷听到他们谈话。
    苻秋抓住方靖荣的肩膀,命令道:“如果你能坐好,让朕睡个安稳觉,朕就不喝你的血。”
    知道方靖荣害怕,苻秋特意龇了龇牙。
    “……”
    “也不要试图趁朕睡着了割朕的脖子,朕在塞外历练的时候,有一门功夫,谁要在睡梦中碰朕,朕一刀就能割了他的脑袋。”苻秋声音凌厉,吓得方靖荣浑身一抖。
    皇帝阴测测地睡了,梦里翻了个身,差点把方靖荣吓尿。
    再次醒来之后,浑身都痛的皇帝试了两次发现有点难以举起刀来。
    三十四岁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依属下之见,不如等待救援。”
    苻秋还没应答,旁边十八岁也开口道:“与其浪费力气去破这根本破不开的石板,不如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十八岁看向方靖荣。
    方靖荣缩了缩脖子,恐怖地看着他们,摆着手向后缩,他已经退无可退,后脖子衣领被提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不要喝我的血,给我个痛快的,不然杀了我,杀了我!”方靖荣就是个文臣小弱鸡,在武力值满点的侍卫手中蹬了蹬腿,之后两眼汪着泪,向苻秋求饶道:“臣虽然贪了点钱,但也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的女儿,侍奉皇上多年,忍受着寻常女儿家难以忍受的痛苦守着后宫。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
    皇帝垂下眼睫,抬头看三十四岁:“朕以为这地窖应当没有旁的出路了。”
    三十四岁叫十八岁放开方靖荣,为难地喘了口气,他也已临近力竭,与皇帝并排坐着,沉声道:“属下也这么认为,可是皇上,要是再无人来援,恐怕属下等……真的只有陪皇上在这里等死了。”
    只见年轻的皇帝,背脊挺得笔直,他的视线望向那只有一道浅浅刀痕,岿然不动,犹如一张死人脸的石板。
    “轮流休息,保存体力,时刻留意外面有没有动静。”
    苻秋沉默地看着方靖荣。
    “别……别……不要杀我。”方靖荣此时已有些崩溃,毕竟是没什么力气的文官,刹那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缠绵的,不知何时才会来临的,历尽饥寒交迫,渐渐缺氧的死亡。
    每次醒来,迎接苻秋的都是白昼,由于一直没有东西吃,他能分明感觉到力气从手臂、脚趾中纷纷退散,化为虚无。
    甚至要侍卫扶着才能坐起。
    他靠在石壁上,那石壁很光滑,他的眼睛还很亮,即便眼眶因为长时间缺乏睡眠而乌青。
    三十四岁从对面投来担忧的目光。
    皇帝精神有点恍惚,听见十八岁年轻的声音传来:“皇上,来喝点水。”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被喂进他口中,苻秋呛咳两声,皱眉推开小年轻的手:“别给我喂血,我们要一起出去。”
    十八岁眼眶发热,捏着苻秋的脖子,迫使他张开嘴。
    苻秋被充溢入口的浓重腥味噎得说不出话来,侍卫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咽下去。当苻秋重获自由,侍卫被一把掀开。
    “胆敢抗旨,你信不信……朕出去就叫人诛了你九族!”他已没太多力气,威胁的话听上去软弱无力。
    十八岁跪着抽泣,三十四岁沉默地撕下衣料来为他包扎。
    “妈的……”苻秋抠了抠喉咙,打了两个干呕,却连吐出那点血的力量都没有,“谁要你们的忠心,朕不要……朕要那么多肯为朕死的人做什么……死还不容易……”
    皇帝像个孩子似的将身蜷了起来,似乎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嘴里翻覆嘀咕着什么。
    三十四替十八绑好伤口,将苻秋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腿上,能睡得舒服一些。
    “属下奉了袁将军的命令,要保皇上周全。要是袁将军回来,皇上却不在了,属下就是失职。”
    苻秋眼神恍惚,双手缩在胸前,有些抽搐,显然并没听见他说什么。
    “皇上睡一会儿罢。”
    皇帝嘴唇不停在动。
    三十四岁低下头去,终于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他妈到底跑去哪儿了,再不回来,朕就他妈死了……”皇帝一面说,手指在空中不甘心地乱抓。
    三十四岁忙抓住了皇帝的手,惊觉苻秋额上发烧,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灯光晃着的苻秋敞开的衣领里透出的泛着薄红的锁骨上移开。皇帝从未在手下跟前露出过的软弱变得无处可逃。
    苻秋睡睡醒醒,真正清醒过来,是被连续不断的爆破声惊醒的,碎石簌簌从头顶落下。苻秋吃了一嘴的灰,大为光火,想发火又没力气,被侍卫扶着,换了个地方。
    “什么事……”十八岁惊慌地看着头顶。
    封死在上面的石板,还是板着一张脸。
    方靖荣已没什么气了,从四周传递而来的震动没能让方太傅醒过来。三十四岁断然一声大喝:“别跑,就躲在那块石板下面!”
    苻秋反应过来,只有那块他们无法砍开的石板,是地窖上方最坚固的部位。他拽着十八岁,三人躲到石板底下。
    震撼忽然断了。
    三人像受惊的动物一般,仔细而小心地,一动不动望着头顶的板子。
    那一刻是苻秋被关在地窖里之后,脑中画面最丰富的一刻,地底安静极了,连爆破也没能立刻顺利将地窖轰破,外面的人似乎也已放弃了。
    苻秋坐着,将手贴在石板上。
    他知道外面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心口却有一腔如同火焰般窜动着不肯停歇的冲动,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低声说话:“东子……东子,东子……”
    “东子?……”
    “东子。”
    “你在外面吗?你在外面吧?”皇帝头顶着那块没法打开的石板,想起那年冬天,趴在窗户上看到的弱鸡似的少年,他茫然无措,四下张望,哆嗦着手,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将手伸进他自己裤子里。那一刻太子眼睛都没眨,他心里又是好奇,也是害怕,却没有力气去阻止,他也不该阻止什么。
    那是太监的净身房,那个比他大点,又比宫里太监小点的,将来会成为太监的男孩。他死咬牙关,似乎过了许久许久,才将发抖的手从裤子里缩回来,手里全都是血,即使只在裤腿上留下暗色痕迹,太子也隐约知道,成了。
    他母后说的,那个要送到他身边来的太监,那个名臣之后,是自己的了。
    太子当时心中却有隐隐的兴奋和盼望,秘而不宣的心事,从此蛰伏在太子心中,伴随他长成皇帝。
    他以为那太监就将如此沉默着,他身体向来不大好,三天两头要生病,还有些怕人,但他就是喜欢看他怕生的样子,被捉弄时的手足无措又仿佛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着不能动弹。皇帝知道自己恶劣极了,但他只是在想,谁也不会知道,天知道他对身边的一个太监产生兴趣,会一道雷劈死他的吧。
    然而这事没完,很快,因为过于年轻,他被赶下皇位,千钧一发之际,宫中人人自危,个个卷着能带走带不走的金器跑路,宫女太监尖叫着,宫墙之后,是怒而不知停止的火海。那个受了一点凉就要咳上半个月的太监,竟成为他的坐骑、忠犬、侍卫、管家,他的情人,天子的宦官,皇帝的将军。
    “皇上,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袁将军一定在外面组织救援,再撑一会儿!”三十四口中一面快速说,一面在伤痕累累的臂上毫不犹豫切下一刀。
    这次苻秋没有拒绝,他近乎贪婪地吞下喂到嘴边的人血。他耳中轰鸣,眼前发花,迟钝的身体在石梯上摇晃,苻秋欣喜道:“又炸了!”
    三十四眼中带泪,将苻秋护在胸前,等待着如果有机会出逃,就以血肉之躯,替皇帝遮挡倾塌下来的巨石。
    “别挡着朕……朕要看他……”皇帝软弱无力的手已完全无法撼动侍卫分毫。
    十八岁站了起来,大声呼救。
    又一次震动。
    十八岁一个没站稳滚到了下面,三十四岁惊呼一声,旋即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震动再次平息,每一秒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煎熬,苻秋已没什么时间概念了,三十四在他耳边说要下去把十八岁带上来,苻秋全然没听清,只知道扶着他的力量让他坐在一边靠着墙。
    他的体力到了临界值,目光呆滞混乱地盯着头顶那道石板,在苻秋的想象中,它已经破开千千万万次,外面应该有一张焦急的脸。
    然而就在此时,慌张的、嘶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陛下,小心!快下来!塌了……塌了,完了!皇上!!”
    苻秋没劲挪动半个小指头,头顶石板四周裂纹骤然张大,在皇帝布满血丝的眼睛中裂开,骤然迎面崩塌而来。
    
    第79章 双飞燕(1)
    
    迎面一块巨石砸在皇帝的龙头上。
    苻秋闷哼一声,双臂护住头顶,湿漉漉的温热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粘住眼睫。
    “陛下……”
    苻秋几乎质疑自己究竟是否听见了那声叫喊,声嘶力竭。重剑横扫而过,温柔地回勾住苻秋的腰,血滴在他眼睛里,视线变得很模糊。
    “没事了……没事。”东子紧紧抱住苻秋,就地一滚,利用重剑、自己的身体,与地面成一个稳固三角。
    此起彼伏的呼救和惊叫声在地窖上方嗡嗡作响。
    皇帝忍不住暴怒道:“闭嘴!”
    苻秋眼圈发红,一手托举东子上方的石板,以命令的口吻强硬道:“别管我了,来了就好。朕差点以为……”后怕止不住涌上来,苻秋嘴唇颤动,东子的头被石板压得不得不低下,全部重量压在肩背上。
    重剑发出难以承受的悲鸣。
    一滴汗水落在苻秋脸上,他笑了笑说:“真的,别管了,保命要紧……”
    东子隐忍地皱了皱眉,光线阴暗的狭小空间里,男人们的汗味与热气交织着。接连数日的赶路,让东子整个人有些脱力,他鼻翼微张,眼睛瞪着,直瞪瞪看苻秋。
    “别说话,你摸摸我的腰。”
    皇帝的手探了过去,摸到一只水囊。
    “喝点水,外面已经炸开了,马上就有人把我们挖出去。”深邃目中的安定犹如松柏一样遒劲而悍稳。
    苻秋怔怔看着东子,用力点头。
    苻秋自己喝完水,又给东子喂了些,他低着头,含不住水,苻秋索性自己先喝一口,含在嘴里,再贴上去渡给东子。
    刚要推开,东子毫不客气发狠一般亲吻他,亲得苻秋脖子都发酸,才暗骂一声,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要不是朕动不了,朕真想……”苻秋眼神灼热地看着东子的眼仁,喉结上下动了动。
    “想什么?”东子眼睛含着笑。
    苻秋恶狠狠道:“想在这儿干你。”
    石板在东子肩背与脖颈弯折处磨出了血痕,他浑然不觉,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
    “……”苻秋刚喝过水显得红润的嘴唇动了动,那简直是种无声的邀请。
    东子沉沉目光凝视他,肩膀忽然一下倾斜,颈后磨出的血痕让皇帝想下旨令他放弃。
    “雪蛤取回来了吗?”
    这个时刻提起无关紧要的话题,苻秋当然不是真的关心薛元书的死活,坦率一点说,薛元书真要死了,就没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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