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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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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秋手滑过女儿光滑的下巴,墨汁于笔端凝集成滴,滴落下来,在纸上晕开一圈。
    “朕自有打算。”
    方殊宛笑道:“那恕臣妾多嘴,又要问一问,何时免了后宫嫔妃的避子汤。”
    笔落在纸上,苻秋字迹端正,近年破添力道,一个利落回勾,肃容道:“前几天皇后发了场烧,不知好全了没?”
    “臣妾已大好了。”
    “多吃两剂药巩固一番才好,朕听闻此症格外损人精神,易令忧思过度而折损心智。”
    愕然令方殊宛涂了胭脂的脸孔登时发白,只得硬着头皮答:“臣妾遵旨。”
    苻秋心不在焉将公主自身上抱起,让方殊宛抱着,注视她道:“朕不曾临幸后宫,又何需免后宫避子汤?”
    方殊宛脸色不好看,腮帮发酸,公主骤然大哭,似是被勒得重了。
    苻秋眼神犀利扫向她的手,方殊宛改了个姿势抱孩子,冷笑道:“皇上也知太久没有踏入过后宫。”
    苻秋起身,窗外落雪如同鹅毛,纷纷扬扬而下。
    他伸手接起一两片,雪花在他掌中化为水珠,转瞬无踪。
    “大婚那时,朕信赖方姐姐,才将心事悉数告知。那时姐姐何等善解人意。”雪花落在苻秋乌黑的发上,凉沁沁的。
    “时光匆促,那光景,是再也回不去了。”
    是夜,北风在窗外呼啸,黄猫趴在紧闭的窗上。
    一室暖香。
    “袁歆沛……”皇帝隐忍的声音说,将手贴在东子汗津津的脸上,他急促吸气,强自平静下来,感觉到身上贴着的身躯滚烫,二人在沉默里快速接了个吻,随即那嘴唇便挪移去别处。
    “你要了我的命了……啊啊啊!驴蹄子轻点成吗!”苻秋不满抱怨道。
    “……”东子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扶住苻秋的腰。
    没过一会儿,苻秋双腿打战,控制不住浑身重量下压。
    登时痛意灌喉,心脏犹如被鞭抽过,眼角渗出泪来,垂头死撑住东子,偏偏落手全是汗,没一处撑得住。
    “哎……怎么停了?”苻秋奇怪道,于东子腰间捞了把,一手的热汗。东子眼神湿润,两手搭在苻秋腰上,嘴角弯翘。
    “朕踏马白天被朝臣奴役,晚上还要自己动!袁歆沛你不想活了吧!”
    不片刻,屋内怒号与窗外风声一同大刺刺奔向夜空,消弭无形。
    黄猫蹲在窗上,懒怠地闭上了眼。
    次日皇帝罢朝,群臣哗然,只道是后宫有妖孽为患的传闻是真,要不何以君王不早朝?
    此时天尚未完全亮,卫琨走至袁光平身旁,略侧身低头,向袁光平贺喜道:“不愧是右相,袁大人好大的福气,听说睿国公欲以其小女为右相第三子正妻。从来太监都是与为婢的卑贱宫人结为对食,倒没听过,如此有头脸的大人,把闺女许给个阉人。届时见到准新娘,袁大人可得放亮招子,别是个身带残疾的,委屈了公公……”戏谑爬上卫琨的眼角,每一丝皱纹都挂着冷嘲,“哦不,是右相家的公子。”
    “你……”袁光平的学生气得浑身发抖。
    袁光平若无其事道过谢,朝宫门外去了。
    那睿国公要把女儿许给袁家做媳妇,也确有其事,盯着袁光平的右相身份,也属事实。
    但睿国公的小女却并不愿意,此刻正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白绫已抛上横梁,朝底下丫鬟一个劲打眼色,着急问道:“爹还没回来么?”
    “要不小姐先下来罢,等老爷回来了,走到小姐闺房来,还要费些时辰,小姐那时再挂上也不迟。”伺候的小丫鬟年方十三,怯生生朝外望,只见空荡荡廊檐上半只鬼影都没。
    小姐百无聊赖地将活结扯成死结,解开,活结,又死结。
    这会儿脖子压在白绫上,翻了翻眼,困得想哭,嚎道:“说了今儿不出去的,又去找哪个大人钓鱼,爹真真是无聊至极!”
    “小姐先下来罢。”
    “你等累了自去歇着,别管我。”小姐捏着白绫两边,将脖子压上去,眼瞅着底下婢女出门,婢女说:“奴婢去门口看一眼老爷的轿子回来没。”
    “去吧去吧。”睿国公之小女忙摆手,底下的个方凳只刚好容得两只纤纤莲足,这么一晃顿失重心,脖上白绫瞬时紧收,勒得她颈骨嘎巴作响。
    待得婢女回转来,叫了两声“小姐”,先是一句“小姐别闹了,老爷白天根本不回来,咱们先去蹴鞠罢,您不是想玩很久了……”
    鸳鸯绣鞋在离地一尺处晃悠。
    “小姐?”
    睿国公府内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半个时辰后,帽歪带垮的睿国公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女儿的尸身,老泪纵横,以头抢地。
    “我的儿啊!”
    那时分,宫内。
    方殊宛正看一卷书,乃是先先先先皇后所著,题目大意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后,正文大意是,如何俘虏一个皇帝的心。
    其中分论便有一卷,讲男色是如何微不足道不足为惧。
    外面梆子着急忙慌跑来,跪在地上,兴奋得满背是汗,磕头道:“娘娘大喜!睿国公的小女儿今儿上吊自杀了。”
    方殊宛眼珠一转,抿嘴笑:“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一件大悲之事,你倒说是喜事。”
    “娘娘有所不知。”
    方殊宛道:“哦?本宫倒要长长见识。”
    “这个睿国公想把自己小女嫁给袁总管为妻,被右相矢口否决,听说今日散朝后,右相还亲自去了睿国公府。结果才过了一个时辰,那家的小姐便上吊了。”
    方殊宛娇笑一声:“得命人好好查才是。”
    “皇上已交给刑部去办,若得当,不失为扳倒袁家的一个好机会。”
    “那睿国公可进宫求见皇上了?”
    “估计半个时辰后,该在承元殿。”
    “等他出来,悄悄儿的,将人带到本宫这儿来。”方殊宛以袖掩口,眼角带笑,让人把公主抱过来。
    
    第58章 师弟
    
    三日后,右相入狱,满朝俱惊。
    日前睿国公命人将女儿的棺材抬着上朝,逼得苻秋不得不下令调查右相与此事是否有牵扯,而睿国公当朝嚎啕大哭,老泪纵横,意欲触棺为女儿讨回公道。
    又有卫琨推波助澜。
    当时东子便在朝上,不过内臣就如一根桩子,龙案上的笔墨纸砚,一句话不能吭。
    苻秋只得下令暂将右相收押,但严令不得刑讯,待调查结束之后,三司会审,他将亲自坐堂听审。
    朝后众臣纷纷退出,睿国公命人抬棺回府,卫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
    睿国公眼眶红肿,眼袋乌青,鬓发花白,走路微带踉跄,一拍之下几乎栽倒。
    卫琨略扶了一把,哈哈大笑道:“老国公身体不行,得多活几年才成。”
    睿国公抽出肩膀,朝前急走两步,肃容道:“有劳四王爷挂心,不过四王爷与小女,当已是一般人物。”
    睿国公的女儿已归西,他却说卫琨与女儿一般人物。卫琨也不生气,摸了摸棺材硬木,笑道:“老国公还是爱说爱笑,那本帅便放心了,这场大戏,能看到结尾,也是气运。”卫琨弯下腰,在睿国公耳边轻道:“不过老国公想过未,若是扳不倒右相,等来日他出来,你三代钟鸣鼎食之家,毁于一旦,受牵连的人将有多少?”
    卫琨摆着手走远,留下睿国公面如土色。
    一晃到了下午,东子在院里洗衣服,喜鹊停在梢头,他盯着看了会儿,又低头搓衣。
    熊沐声音在外说:“东子哥在不在?”
    敲门声没响,熊沐大摇大摆推门而入,望见东子在洗衣,忙走了来,端小板凳在他跟前一坐,向他问:“老大人在牢中很好,单独一个小间,听说一般人住不了。”
    东子道:“嗯,犯了谋逆罪的重臣或是皇亲国戚,都是这个待遇。”
    “……”熊沐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皇上必不会下令杀老大人,不过先灭灭睿国公的火气,毕竟那也是老臣,德高望重,祖上大有来头,平白无故死了你未来媳妇儿,你同老大人也不亲,给你未来媳妇儿讨公道,不就是帮你讨公道么?”
    东子抓起一件衣拧干,就着湿衣服棍使了一套十五招剑法。
    熊沐抹了把满脸水珠,艰难吞咽,冷得一个抖颤。
    “好俊的剑法!”
    这时另一人的声音自墙头传来,薛元书蹲在那墙上,影子像条蹲着的狗。
    “来这么早,赶着拍你大哥马屁呢?”薛元书脸上疤痕骤深,自墙上跃下。
    熊沐嘿嘿一笑:“跟你一样。”
    薛元书啐了口,长剑扛在肩头,挑起盆中拧干未晒的衣服,漫不经心一甩。
    齐刷刷一排衣物悬在绳上,悠悠晃荡。
    二人进屋,东子已横卧在床上,闭目睡着了。
    “……”熊沐讪讪一笑,去牵薛元书的袖子,“咱们走吧,东子哥不待见咱们。”
    “是你哥可不是我哥,秋蕴楼入着我的股,他得叫我一声大哥。”
    一听有入股,熊沐登时双目发光,犹如饿狼,打听道:“拿什么入的?年底分红么?分多少?”
    “拿力入的。”薛元书亮出漂亮的肱二头肌。
    熊沐摸了摸自己上臂,一拍大腿叫道:“那我也早该是入了的吧?我还在秋蕴楼跑过堂呢!大哥算我一个,从此你就是我哥。”
    “……”薛元书抬起一脚,熊沐自动横飞而出,抓住院中大树,一个回旋,立于窗下,拍了拍身上尘土,郁闷地坐在窗下石阶上。想着自家婆娘嫁人时那绯红的双颊,少女娇羞的目光,而今从不离手的擀面杖,和不离口的“银子呢!”熊沐只觉悔之晚矣。
    砰一声关门响,东子翻了个身。
    薛元书一脚踏在床前,垂目,看着东子熟睡中的脸。他似乎很累,好不容易才能酣睡一场,洗过衣的手上袖子还卷着,手指冻得白里透红。薛元书把东子的袖子翻好盖住手臂,轻拿袖子擦去他手上水珠。
    便坐在床前,不知等了多久,那时天色已近黄昏,东子张开眼,目中有刹那茫然,尤其是落在薛元书身上时候,那茫然更深。
    “你来了。”东子坐起身,随手将发拢在帽中,取出一套绿袍披在身上。
    他扯过腰带,正系时,薛元书替他拉直领,系上布扣,心不在焉道:“等你一下午,谁知一直没醒,早知道哥去喝酒了,卫大帅的局。”
    东子扣腰带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问:“有事?”
    “睿国公三日前下朝后去过皇后宫中,你记得方靖荣那日在朝上被皇上驳回的折子么?”
    东子把袖子拍得啪啪响,随即抬目问:“折子怎么了?”
    “是前朝众臣间有传闻,后宫妖孽祸国,以至于后妃一个都生不出儿子。而你,就是那个妖孽。”说这话时,薛元书紧盯着东子的脸,嗤笑道:“不过哥觉着你这脸还不如皇帝妖孽。”
    “……”
    “我的人,往后不许看了。”东子抄起桌上拂尘,挽在手上,随意使了几招。
    薛元书拍手道:“拂尘也能使得这么漂亮,哥就喜欢你这样。”
    东子把拂尘往腰带上别住,勾过薛元书的肩头,二人一齐步出屋子。
    一旁传来鬼哭狼嚎,熊沐嗷嗷叫着扑过来,抱住薛元书大腿:“大哥一定带我一个!不然紫云非得扒了我的皮……”
    薛元书抬手一巴掌把熊沐拍得一哆嗦,提着他的后领子,令他站直。
    “行是行,拿个三千两,头一年返本,第二年一年三次分红。”
    “……三千两?!”熊沐哀嚎一声,要去抱东子的大腿。
    东子朝后退两步,熊沐扑了个空,坐在地上,狗嘴咬着东子的袍摆,泪眼汪汪:“东子哥……”
    东子嘴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朝薛元书道:“算他一个。”
    “你们这么做生意富不起来知道吗?”薛元书拔高声音。
    熊沐两个大眼哀求地望着薛元书。
    薛元书头皮一阵发麻,只得摆手道:“滚滚滚,让你媳妇儿凑五十两来!”
    熊沐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五两!五两行了吧!五两都没有就给老子触墙死去吧!”
    熊沐欢快地蹲在地上跑走了。
    日暮黄光将薛元书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伸手想摸东子的头,东子一侧,躲了去。
    薛元书讪讪笑,望了眼被玫瑰色晚霞映得瑰丽无比的天空,满目沧桑地说:“当年,哥与你在麒麟冢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你不记得了。”
    他在自己腰前比了比,笑道:“那会儿,你就这么丁点高。”
    东子一言不发,暖光令他坚毅的眉目显得温柔,仿佛是秋天里第一片金黄树叶,充满成熟时节的温柔饱满。
    “哥老了。”掌刀削过薛元书头顶,他握起手掌,凝视自己的拳头,那一刻骨节发白,他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又冷又硬:“当年哥有个小师弟,哥走哪儿他走哪儿,有一天,我带他走到出京的三岔口上,那是这一生,唯一一次,能有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为先帝卖命。我替他做了选择。我说,弟,你走东边那条,一直走一直走,翻山越岭,一千二百里外,便是你的家,你不是爱吃豆腐么?开个豆腐铺子,来年,师哥去你的摊子上照顾你生意。他就走了,骑着头青骡子。”
    “我骗了他,回了京城。”薛元书声音哽咽,两眼通红,一只眼中盈满泪水,“谁知他小子,也敢骗老子。麒麟冢多的是法子惩罚胆敢出逃的暗卫,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泡足了十日,老子终于见了天。那时我以为他很幸运,免了水牢责罚,还自大地以为是我的功劳,打算他回来一起去喝酒,好得瑟一番。”
    薛元书深吸一口气,拧住发酸的鼻子,手朝后一甩,嘴角扯了扯,“他没回来。”
    “至今,哥也不知道他死没死。”薛元书抬头望天,后脖子酸痛,仍自仰着头。
    “你同他很像,既然有亲兄弟亲老子,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不可不为家人拼命。”泪雾自薛元书眼中散去,他目光清明,以袖擦了把脸,拍了拍东子的肩,“皇后既动了心思,一次扳不倒你父,就有第二次,袁家树大招风,后宫前朝,串通一气,也是为君者最忌惮的。哥不希望有一天,你也被派出去,再也不回来……”薛元书抽了抽鼻子,“言尽于此,好好想想吧。”
    掌灯时分,东子在承元殿换值,入内,晚膳摆在龙案前一个黑漆花梨木小桌上,一筷子都没动过。
    苻秋仍在奋笔疾书,听声音便问:“来了?朕脖子酸,过来,替我捏一会儿。”
    东子跪在他身侧,一手拿捏,一手捶,五指搓开,互相一分,再按到苻秋的肩上。
    苻秋叹了声,一面看折子,一面舒服道:“没有你在还真是不行,稍微等一会儿,朕把这点阅完,咱们去一个地方。”
    东子嗯了声。
    又半个时辰,二人一块儿用完膳,登上马车,经宫外青石小道,御沟之水于月下潺潺。苻秋累得不行,眼未睁,不停打哈欠。
    东子沉默令他将头放在自己肩上,目光戒备地望向帘外,将窗帘放下,听见苻秋一声重重的叹气,随即苻秋道:“东子,你信朕吗?”
    东子静凝望他,不发一语。
    苻秋闭着眼,低声喃语:“朕是个不怎么样的皇帝,如今大患已除,朕没想到,有人要对袁家下手。今后,换朕来守护你,守护你的家人,你肯信任朕么?”
    苻秋的手搭在东子手背上,将他微凉的手握着,不片刻,他察觉到唇上温度,张眼便知东子吻来,他仿若一只沉静却危险的野兽,吻得凶猛,犹如啃噬一般令苻秋嘴唇发痛。
    “唔……行了吧。”苻秋痛哼道:“咬我做什么……我说认真的……”
    话未完,苻秋被抱着,东子身躯微颤,头贴着他的脸,疲倦地压在苻秋身上,沙哑的声音低声说:“别动,我想歇一会。”
    天边星月全无,苻秋吻上东子的眉睫,他心里有许多抱歉,涌动在唇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人为他而生,为一道“保命符”预言劳苦至今。苻秋的手轻摸索上东子的背,像他做过的那样,来回抚摸他的脊骨,以此给他力量。
    车轮声止,车夫扶苻秋下车,东子随后跃下地。
    森森牢门高耸在黑夜之中,正在打瞌睡的狱卒醒来,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不一会儿,钥匙声,纷杳的脚步声传过空无一人的过道,这处牢狱并无刑部监牢潮湿滞闷的臭气,只不过比外面冷三分。
    墙上一盏方寸小窗,将一点微光投在地上。
    袁光平披头散发,盘腿坐着,头微仰,看不清是醒着,还是睡了。
    
    第59章 暴毙
    
    那晚牢中密谈过后,苻秋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宫,东子坐在身边,他把头靠在东子肩上,问他:“你在想什么?”
    东子摸了摸他的头,不说话。
    苻秋急道:“你爹辞官归田,你可不能跟着去!”
    东子嘴角翘了翘,轻轻吻了吻苻秋的额头。
    苻秋略放下心来,抱着东子的脖子,像个猴儿似的挂在他身上,马车一颠,苻秋被东子抱着,他知道东子也一样心事重重。
    袁光平在牢里呆了两天,不着急出来不说,还说这两日才是一生中最惬意清净的日子,为大楚效力三十年,袁光平忍辱负重,在铲除十王的大案里不遗余力发热发光,总算也不想再瞎混下去了。
    官居右相的袁光平,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那时分天窗漏入的微光将他的须发都染白。
    苻秋和东子都再明白不过,待得大楚江山稳固,必要找出个与袁家抗衡的势力,为君之道便是不能由着外臣坐大。而如今袁光平不想玩儿了,他想告老还乡,那后起的便会是方家,卫琨贪慕权势,自然时时盯着怎么把方家吃下去,要是外臣俱勾结在一起,苻秋又没有子嗣,岂不是成了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马车懒洋洋摇晃着,苻秋趴在东子膝头睡着了。
    东子目光沉沉,小指把苻秋的耳发勾在耳廓后,低头亲吻他的侧脸,久久方离开。
    天亮之后,苻秋于朝上命三司会审,限令七日查清睿国公女儿丧命一案。
    与此同时,袁光平府上送来他的辞官折,原来不是因为此案袁光平才想归隐,而是他一早便有这个打算。
    承元殿,苻秋朱笔悬在折子上方,半天落不下笔去。
    他看了眼一旁随侍的东子,抬手,落笔,又提起,苻秋摇头叹气,撂开笔,拢着袖子无奈道:“朕还是不想放你爹回去。得想个法子,留他再为朕卖几年命。”
    东子屈着一条腿,抱膝出神,茫然地自言自语,“他老了。”
    “放走你爹,朕就无人可用了。”苻秋道。
    “先压着,待恩科之后,让他选几个人出来,再准奏。”
    苻秋喜不自胜地抱着东子狠亲了口。
    东子脸孔薄红,举袖擦了擦脸,呼出一口气,将承元殿的窗户打开,望着天空,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苻秋望去,心底一慌,把他的腰抱住,拖回龙案前,急得语无伦次:“你可不许撂挑子不干……”
    东子发出沉沉笑声,把苻秋揽着,揉了揉他的发,摸他的背,轻吻他的发顶。
    “我不会。”
    “把窗户关了。”苻秋无聊地缩在被窝里,手捏一卷书,正看到大楚开国皇帝同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其一生,只有这么一位皇后,直至驾崩,二人葬在同一陵墓中的传奇爱情故事。
    东子坐在床边铺着的一块兽皮上,起身关上窗,把黄猫抱起来,放在自己盘好的腿上,继续削一把木头小剑。
    苻秋瞟他一眼。
    “干嘛?给谁做的?”
    换一把锉刀将表面打磨平滑,吹去木屑,东子说,“给太子做的。”
    苻秋笑了,抢过来一试,“太子觉得做得太小了,只能扮过家家用,不能上阵杀敌,没劲。”
    东子扯袍子把手擦净,拿过木剑,放在黄猫翻出来的肚子毛上,爬上床去,将苻秋压着,嗅了嗅他的脖子。
    苻秋怕痒,又笑又叫地翻了个身,叫道:“朕的书,哎,书别弄掉了,朕好不容易让人从宫外寻来的孤本……”
    东子亲他的额头和鼻梁,苻秋鼻息滚烫,望着东子英俊的脸庞,舒适地叹了口气。
    “真好。”
    “好什么?”东子蹬了鞋,腿压着苻秋的腿,与他躺在一处。
    “就是好呗。”苻秋笑了笑,“朕要是能平白变出来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
    苻秋手在东子肚子上摸来摸去,憧憬道:“这里要是有一个就好了。”
    东子看他一眼,亲了亲他的嘴唇,苻秋脸颊通红,目不转睛望着东子。东子喉头一动,凑过去又亲了亲。
    “朕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下辈子你变个女的罢。”苻秋叹了口气,“你要是个女儿身,咱们指不定也像始祖皇帝和他的皇后一样。生同衾死同穴。”
    东子手指懒怠地在苻秋额头上摩挲。
    “你当女的。”
    半晌苻秋方听见东子说话,笑眯眯道:“敢抗旨,朕得罚你。”他翻身上去。
    机警的黄猫竖起了耳朵,一个打挺,健步爬上窗台,蹲下,朝着摇晃不已的床榻懒洋洋“喵”了一声。
    苻秋是半夜在东子的独院里被叫醒的,一太监高声叫着“大事不好了”连滚带爬地撞开东子的房门。
    那时分,大总管与皇上还在一个被窝里抱着。
    东子松开苻秋,给他披上衣,苻秋头晕目眩地垂头坐在床边,耳朵一阵一阵发聋,喝令报信的太监再说一次。
    “袁大人在诏狱里突然暴毙,御医已确诊死亡,陈玉清大人在承元殿求见。”
    苻秋看了眼东子,他已系好袍带,苻秋道:“你先去诏狱,朕随后便来。”
    东子帽子也来不及戴,便直奔诏狱。
    苻秋趿着鞋爬上轿辇,让人抬着去承元殿,在辇上穿好龙袍,脑中嗡嗡作响。北风凛冽挂在脸上,刀割一般,后脑勺疼得他眼前发白。
    东子的生父死在牢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巧,暴毙而亡。谁又能有那么大权势,把手伸到诏狱里去。
    苻秋到了承元殿,负责调查睿国公一案的陈玉清已焦头烂额,一见皇帝,立时拜倒。
    “圣上,右相暴毙,睿国公一案还需继续查下去吗?”
    苻秋暴躁道:“右相怎么会暴毙的?”
    “臣也不知……接到消息臣立刻去了诏狱,为防万一,还叫了冯太医一道前去。袁大人确实已身亡,死亡缘由不明,已命仵作检验。冯太医也留在了诏狱。”
    “即刻随朕前去。”苻秋才在承元殿呆了盏茶功夫,立刻随陈玉清出宫往诏狱去,路上向陈玉清询问,谁知陈玉清一问三不知,连症状都讲不清楚。
    半个时辰后,龙袍加身的苻秋随陈玉清下到狱中,与傍晚时见到的不同,他躺在一间石室中,自脖子之下被白布蒙着,东子手持一把长剑,拦在袁光平的尸体前。
    仵作两手摆在身前,不住摇手,快哭了。
    “公公,属下也是听令行事,右相已故,总得让袁大人死得明白,快让属下看看……”
    东子亮出剑刃,冷声道:“等皇上来了再做定夺。”
    陈玉清道:“圣上在此。”
    此时众人方才看见苻秋,将他让了进来,苻秋近前,与东子对视一眼,东子便即收起长剑,苻秋看见东子眼眶发红,眼内充血,他嘴唇动了动,像有什么话对自己说,却又没说。
    静躺在石床上的袁光平确实已死硬了,摸上去皮肤发冷,手上皮肉松弛,不再有活人的弹性。
    苻秋向东子道:“朕叫仵作看看。”他以征询的目光看着东子,声音不大,近乎小心地留意东子的反应。
    “嗯。”东子点了点头。
    仵作验尸时,他便站在那人身后,双目紧追仵作的一举一动。他掰开袁光平的嘴,以湿布擦拭袁光平的口腔,又用银针检验,仔细检视袁光平的眼睛、耳朵,指甲。
    苻秋与东子并肩站着,手指勾住东子的手,将他的手握着。
    陈玉清满头大汗微低着头,一听苻秋点到他的名字,几乎魂飞魄散,慌忙道:“请圣上示下。”
    “睿国公之女的案子,是否有眉目了?”苻秋声音听来有些不悦。
    “睿国公小女乃自缢身亡,臣已审问过她的贴身婢女,那婢女前后两次口供截然不同,于是臣命人先行收监。尚未再次提审,不过,此女试图翻供,恐怕其中大有玄机。”陈玉清一面答,一面拭去额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
    “仔细审问此女。”苻秋目光凝在仵作身上,还未开口,仵作“咚”一声跪地,双手扑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请看,银针发黑,袁大人是中毒……”
    最坏的结果令苻秋眼前一阵发黑,他脚底站不稳,被东子扶住,稳住声线,问道:“怎么中的毒?”
    “属下自袁大人的鼻腔和咽喉粘黏物中验出毒物,想是毒烟之类造成,将诏狱看守叫来一问便知。”仵作禀道。
    诏狱看守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反复申冤。
    苻秋一个示意,侍卫左右提着看守的肩臂,令其直起上半身。
    “朕问你,傍晚都有什么人来过狱中。”
    “没……没有人……”
    “欺君之罪,足以株连九族,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朕。”苻秋摸着指环,眯起眼。
    “真的……小人不敢撒谎,自皇上和……对,这位公公。”看守匆匆一眼掠过东子,眼睛张大,浑身发抖,双臂被侍卫抓得疼痛无比,却不敢哎哟出声。
    “皇上和这位公公离开后,小的便去外间守着了。诏狱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小人想着,袁大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守着,何况右相未必真的有罪……小人也怕看得太严,来日袁大人官复原职,小人也吃罪不起啊。自袁大人入狱来,小人一直有求必应,从未敢有一丝不恭,皇上明察啊!小人真的冤枉……”  看守双臂被扭得咔擦作响,他眉头痛苦拧紧,半边脸贴在遍生尘土的地面。
    苻秋起身,在袁光平待过的牢狱中反复踱步,脚停在一块方形投影上,想起他和东子来时,袁光平一直在看地上的方形投影。
    苻秋抬起头,正对着墙上那扇小窗,他手一指,问诏狱看守,“那外面是哪儿?”
    “那边也是牢房,关押的是的朝中大臣,袁大人因特别交代被关在此处。那边现没关着人,是间空房。”
    站在苻秋身后的东子已跑了出去,到门口,抓过一个狱卒,提着他的后领,那狱卒被提得离地三寸,惊恐大叫起来。
    东子一撒手。
    狱卒坐在地上,连退几步,又见皇帝自后面出来,心头叫苦不迭,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诏狱里那间关押右相的密室,上面小窗对着哪间牢房,带朕去看。”
    狱卒连忙手撑地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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