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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死进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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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眠依然不认同,“如果是这样,那当初皇上登基时他就应该动手,而不是任由这几年皇上培植势力,也在民间积累了不少名声。”
  
  江止淮听了,眸色微动,轻轻叹了一口气,“眠眠,若论权谋你的确还是太稚嫩。皇宫为何会如此轻易被控制,皇室暗卫和禁卫军怎么会没有半分动静?”
  
  温眠脸色大骇,是啊,暗卫和禁卫军呢,有他们在皇宫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臣子控制。除非――
  
  江止淮替她说了出来,“暗卫和禁卫军尽数受闻瑕尔控制。闻瑕尔此人蛰伏二十年,其心智远非常人可比,他悉心教导皇上也不过是为了赢得皇上的信任。那柳丞相看似有威胁实则权力也早就被架空了这几年处理政事的除了皇上就是闻瑕尔了。”
  
  温眠脸色发白,咬住了嘴唇,那是她记忆里待她极好的长辈,“秦泱泱和大长公主呢?”
  
  泱泱一定不能有事。
  
  江止淮安慰道,“被闻瑕尔的人软禁在长公主府了,没有性命之忧。”
  
  温眠点点头,心情稍微明朗一点,“这京中如今?”
  
  江止淮也没打算瞒她,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闻瑕尔除了控制了皇宫禁卫军和暗卫,手上还有兵符,可调动大周所有兵马。”
  
  温眠倒吸了一口凉气,“兵符!”
  
  蒋泽善怎么想的,禁卫军和暗卫交出去了,兵符也交出去了,再信任也起码有个度吧。
  帝王的多疑呢?
  “蒋泽善不会是喜欢太傅吧?”这就是话本子里讲的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愿意为了对方奉献自己的一切。
  
  江止淮嘴角微抽,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温眠揉着被他敲过的地方,抱怨道,“你下手也太重了。”
  
  江止淮失笑,“娇气。”
  
  温眠忍不住嘟囔,“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江止淮额头青筋跳起,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话本子里还有断袖?”
  
  温眠神秘兮兮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忘年之恋,人妖之恋,人鬼之恋,都有。那些写话本子的人特别厉害!”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这叫厉害?江止淮脸上的笑意都要崩不住了。这不是误人子弟么。看看她好好的小姑娘都被里面的内容教成什么样子了。
  
  “唉,可惜了,要是秦泱泱在这里肯定会激动地跳起来的。”话本子里两个男主互相喜欢的桥段可是秦泱泱最喜欢的,每次看了都会拉她一起看。
  
  “想不想去见她?”江止淮顺着她的想法道。
  
  “你不是说她们被软禁了么?”虽然这样说着,温眠眼睛却亮了,明显是心动了。
  
  江止淮说的轻描淡写,“我带你偷偷进去,不会惊动任何人。”
  
  温眠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作罢,“算了,现在见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过了这段时间来再说。”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话说回来,你怎么没被软禁?”
  
  江止淮乐了,“合着我被软禁了才符合常理?”
  
  温眠迟疑道,“就是有点好奇。”
  
  江止淮斜斜地站着,懒散轻笑,“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温眠瞬间闭了嘴,心里将他骂了一遍,就知道欺负她。
  
  江止淮也知晓只能逗逗她,有些遗憾地摸了摸下巴,“其实呢,大概是因为他没那个精力管我吧。”
  
  温眠怎么可能相信这明显是假话的答案,“江止淮!”
  
  江止淮哄道,“不用你亲了,叫一声祈光哥哥听听?好不好?”
  
  温眠犹犹豫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喊了一声,“祈光哥哥。”喊完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江止淮乐在其中,听完之后同她分析其中利害关系,“我想闻瑕尔是想稳住我。江南那边都归我们荣王府了包括军队。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父王第一个就会带兵杀上来。”
  
  荣王府的军队只认人不认牌,兵符对他们没用。
  
  “江南的军队可是丝毫不会比京城的弱。”那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是真正经历了战场厮杀的士兵。
  
  京城的军队大部分过于安逸了,暗卫虽然厉害但是只限于暗地的,明面上对上军队那可是讨不了半点好的。
  
  “祈光,会没事的对吗?”温眠看着他,道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安。
  
  江止淮叹了一口气,他刚才陪着她说了那么多,甚至说起了话本子,就是为了减少她的不安,没想到还是无济于事。
  
  “会没事的。再不济,这京城我们不要了,带上蒋泽善去江南。”
  
  温眠知道他说的那是最坏的打算,若大周真的南北分裂,天下百姓又有不少流离失所的了,连年战乱苦的还是百姓。
  
  “祈光。”
  
  “嗯,我在。”江止淮语气温柔。
  
  晌午了,江止淮让人传了膳,都是温眠喜欢吃的,温眠本来没胃口的见了一桌子喜欢的吃食,没忍住吃了个七八分饱。
  
  江止淮在一旁一直替她夹菜,看着她一点点吃了下去,放心了不少,光顾着见她吃,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温眠用过午膳后也没再留下来,回了自己府里。
  
  “小姐。”涣月有些惊喜地看着走进来的温眠,眼眶都忍不住泛红,她和小姐还从来没分开过那么久。
  
  宋嬷嬷更是直接背对着她们抹起了眼泪,声音哽咽,“小小姐。”
  
  温眠慌忙安慰两人,好笑道,“怎么一见到我就哭了?”
  
  两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眼泪依然在流,温眠故意板着脸,“你们竟这般不想看到我?”说着提步欲走。
  
  “小姐!”涣月率先反应过来,忙解释,“奴婢那是喜极而泣。”
  
  温眠止住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两块帕子,块帕子,一块递给了涣月让她擦擦眼泪,拿着另一块亲自走到宋嬷嬷面前替她擦拭着,动作轻柔。
  
  宋嬷嬷有些受宠若惊,“小姐,老奴不敢。”说着想要推拒。
  
  温眠坚持,“嬷嬷若是这样,我可是要恼的。”
  
  宋嬷嬷也不再多说什么,内心百感交集,“小小姐您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啊。”
  
  京城动荡不安,人人自危。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风浪都见过了,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她也没什么感觉,唯一庆幸的是小小姐回了青州。池家会护好她的。
  
  哪想,小小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这可怎么是好啊,若是小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去了地底下可怎么和小姐交代啊。
  
  温眠摇摇头,“嬷嬷,我应该回来的。”
  
  她怎么能不回来呢,这里有那么多她记挂着的人,这里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更何况,关系着大周存亡,她无论如何都得回来看看。
  
  涣月擦了眼泪,“小姐刚回来定是累了,我这就收拾出来让小姐歇息。”
  
  宋嬷嬷关心道,“小小姐可用过膳了?老奴这就去准备。”
  
  温眠拉着嬷嬷道,“我已经用过午膳了,嬷嬷费心了。”
  
  一路以来,又是水路又是陆路,刚到京城又在江止淮那知道了不少消息,温眠的确很累,之前在江止淮那因着池宴和闻瑕尔的事情没了困意,此刻那些困意又回来了。
  
  温眠脱了外衣,躺在床榻上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涣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在外面同宋嬷嬷忙活着,琢磨着做一桌小姐喜欢的菜。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继续码字,还有一章,码完就睡觉。
更新明天还会有的,大概两章。

  ☆、第五十六章

  温眠一觉醒来; 外面已经云霞遍布;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斜斜地照在屏风上。
  
  天色红的耀眼,她看的有些出神; 涣月走了进来,“小姐,已经备好了热水。”
  
  温眠舒舒服服地沐浴,把头发洗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云霞依然明艳。
  
  “小姐,闻太傅派人过来接您过府一同用晚膳。”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张嘴就道。
  
  “闻太傅?”温眠皱眉。
  
  丫鬟点点头,恭恭敬敬道,“马车在外面侯着呢。小姐您看?”
  
  温眠还没回话,宋嬷嬷已经忍不住开口,“小小姐,不能去啊!”
  
  涣月也跟着道; “小姐能否想个法子推了。”
  
  她这段日子听了不少太傅的谣言,大多是挟持皇上把持朝堂什么的更有甚至说太傅早就害死了皇上,如今宫里根本没有皇上,所谓病重只是一个幌子。
  
  温眠沉思了片刻,有些歉意地对着二人道,“我得去。”
  
  宋嬷嬷急了,有些口不择言,“小小姐; 可去不得啊。那闻太傅与我们怕是有仇的啊。”
  
  温眠眯眼,“宋嬷嬷,此话从何说起。”
  
  宋嬷嬷闭了闭眼,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小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温眠点头,“进屋子里去说吧。”说完就走向主屋,容嬷嬷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宋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小姐,老奴说的这件事绝无半点虚言,无论如何还请小小姐相信。”
  
  温眠将她扶了起来,正色道,“嬷嬷,你且放心,我知晓你不会骗我的。”
  
  嬷嬷年轻时是她母亲的贴身婢女,后来当了她乳母,待她极好。她对嬷嬷也是当成了半个母亲去敬重的。说起来,嬷嬷照顾了她最久。
  宋嬷嬷得了保证,一咬牙将事情吐露了出来,“老爷死后,吊唁那天老奴亲眼看到闻太傅对老爷的尸首不敬。只是当时老奴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便是说了也没人相信,反而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不敢说。一直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本来想带着它去地底下的。”
  
  温眠嘴巴微张,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闻太傅对父亲尸首不敬?
  
  不可能啊。父亲生前与闻瑕尔是交好的,两人引为知己,她也是闻瑕尔看着长大的。
  
  只是,嬷嬷的话她更不会怀疑。
  
  “嬷嬷,我知道了。”温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心情更加糟糕了。
  
  “所以,小小姐,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不能去啊。”宋嬷嬷急得不知所措。若是去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能让小小姐冒险。
  
  温眠心平气和地道,“嬷嬷,太傅既然派人来请了,我若是不去那便是跟他对着干了。”
  
  宋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那该怎么办啊。”
  
  温眠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嬷嬷别担心,没事的。”
  
  温眠一出府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马车,格外奢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行礼,“温小姐!”
  
  立即有人殷勤地搬了小木凳来,温眠抿唇没多说什么踩了上去,马车里面更是奢华无比,做工精致,就是坐着的榻上的毯子也明显是好料子。
  
  温眠有些不习惯,这马车比宫里接人的还要奢华,她记得闻瑕尔出行一向低调。
  
  闻家的马车也是中规中矩的模样,毫不起眼。
  
  温眠顺顺利利到了闻府,进了府里下人们也是格外恭敬的行礼,仿佛她是什么贵客一般。
  
  闻府她也是极其熟悉的,小时候来过不少回。这里总是会备着她喜欢的糕点。闻太傅会给她讲有趣的故事。
  
  有丫鬟领着温眠去了前厅,刚踏入前厅,温眠一抬头就对上了闻瑕尔含笑的目光。
  
  丫鬟退了下去,一时间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温眠淡淡道,“太傅。”
  
  闻瑕尔一如她记忆里的温文尔雅,不疾不徐道,“眠眠。”
  
  温眠看着他眼里的慈爱,有些不解,有疑惑,有愤怒,这个人辜负了皇上和先帝的信任,这个人背叛了大周,可这也是最疼她的长辈。之于她而言,那是第二个父亲。他教了她很多,待她极好。
  
  “饿了?先吃饭吧。都是你喜欢的。”闻瑕尔用着温润的嗓音缓缓道。
  
  温眠看着一桌子自己喜欢的菜,有些怀念,小时候也是这样她每次来这里,菜一定是她喜欢的,糕点也是,茶也是。
  
  这样想着,她自然地端起了碗,尝了一些。味道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闻瑕尔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不同于往日的疏离客气,这时候的他笑得很真实。
  
  “眠眠,我再同你讲个故事如何?”
  
  温眠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酸涩,“好。”
  
  闻瑕尔目光平和,声音平缓,“有一户大户人家的老爷听说了一个大夫家里有一种药可以让他延年益寿。老爷在当地是有权有势的,便是当地县令对他都是点头哈腰的,不敢不从。老爷派人找上了大夫一家,提出了要买他手里的药。可大夫哪有什么药,不过是他医术好被有心人夸大了传了出去。”
  
  温眠静静地听着,也不忘低头吃两口饭,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压抑,她也没了胃口。
  
  “得知大夫拒绝了,老爷勃然大怒。这时管家提出了一个计谋,捉了大夫的妻儿来要挟大夫,不怕他不从。老爷听了很是欢喜,命他亲自去办。管家费了点心思接近了大夫一家,顺利绑架了他的妻儿,按着原来的计划威胁他让他交出那个药。大夫拿不出药来,最后眼睁睁看着妻儿死在了他面前。大夫也没能逃过去,被老爷命人杀了,尸首喂了狗。这家人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被仆人阴差阳错逃了出来。”
  
  “你猜最后怎么样了?”闻瑕尔笑着问了一句。
  
  温眠胡乱道,“小女儿要么换了另一个地方安居,要么仆人告知了她身份,她去复仇了。”
  
  这个剧情说实在的有些俗套。
  
  闻瑕尔笑了笑,“仆人没有告诉小女儿,彼时,老爷的妻子正在临盆,也生了一个女儿。仆人将小女儿和老爷的孩子互换了。老爷不知情,对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仆人将换来的女儿抚养长大,告诉她老爷是杀害了他一家的仇人,教她习武。”
  
  温眠放下了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知为何听着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心里不安的念头越发强烈。
  
  她不知道闻瑕尔讲这个故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不敢妄加猜测却也忍不住深想。
  
  “管家死了,仆人亲手把他杀了。老爷也死了,他的亲生女儿将他当成仇人杀了。”
  闻瑕尔轻描淡写地说完了结局。
  
  温眠身子都有些发抖,她头一次真正知道了江止淮说的闻瑕尔这个人不简单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她依然觉得闻瑕尔不会伤害她。潜意识十分信任闻瑕尔。
  
  她一直都不明白这种莫名的信任感是哪来的。以前她以为是因为闻瑕尔是疼爱她的长辈的缘故。可是她现在分明感到害怕骨子里却还是相信闻瑕尔不会害她。
  
  “眠眠,若是你是那仆人,你会怎么做?”闻瑕尔含笑看着她。
  
  温眠镇定自若的模样,实际上手心已经算是汗,“搜集证据找到一位秉公无私的官告那位老爷。待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后,好好将小女儿抚养长大。”
  
  闻瑕尔听了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半响才道,“若是那里最大的官也治不了老爷呢。”
  
  温眠有些奇怪道,“怎么会,那个老爷只是个普通商户。”
  
  闻瑕尔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有些冷淡,“可不是个普通商户。没人治的了他。”
  
  温眠那爱较真的性子又来了,“便是如此,互换女儿什么的也太夸张了。真相大白那天,两个女儿都不好过。她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届时,杀父仇人变成了养父养母,小女儿也受不了。养育之恩和血缘亲情又该怎么衡量。”说完,她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又不是话本子。
  
  闻瑕尔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温眠被他弄得坐立不安,有些不明白闻瑕尔叫她来就是让她用个晚膳听他讲个故事?
  
  “眠眠竟开始提防我了?”闻瑕尔轻轻一笑,有着悲伤。
  
  温眠愣住了,她头一次从闻瑕尔身上看到这种情绪,他一向无欲无求,温润如玉,客气疏离,待她极其疼爱。
  晚膳被撤了下去,下人手脚利索地换上了茶和糕点。
  
  温眠喝了一口茶,刚想说几句话提出回府的意思,不料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闻瑕尔接住了她的身子,动作虔诚规矩地将她抱在怀里,去了一间早就备好的屋子,极其奢华,与朴素的太傅府格格不入。
  
  他将温眠放在床上,吩咐丫鬟服侍她,然后走了出去。等丫鬟出去了他才进去,温眠躺在床榻上,头发披散睡得很安宁。
  
  闻瑕尔突然笑了,俯身叩拜,“微臣拜见公主。”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闻瑕尔轻手轻脚地离开,连夜进了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了!晚安。

  ☆、第五十七章

  闻瑕尔连夜进宫后直径去了御书房; 目光触及到坐在案台的蒋泽善; 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丝丝的冷意; “皇上好兴致。”
  
  蒋泽善身子微僵,眸光复杂地看向他,“太傅,朕对你不薄。”
  
  闻瑕尔施施然上前几步,坐在下首; “你父皇一生罪孽,总得有人来偿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蒋泽善左手收紧,这一个月来他心里的惊涛骇浪早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知道外面都在传他重病卧床,传他被闻瑕尔挟持。
  
  事实上,这次的宫变他始料未及,闻瑕尔是他自幼年便教导他; 相比起处处和他作对的温稳,他自然更喜欢这个太傅。闻瑕尔教了很多,尽心尽力,他待他也是敬重有加,十分信任。
  
  一个月前他在早朝昏倒后,一醒来就被困在了御书房,哪都去不了,闻瑕尔也不虐待他; 帝王该有的尊荣都给了他,只是对他不再自称臣,也不准他离开这个地方。
  
  闻瑕尔也褪去了一贯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杀伐果断毫不手软,更让他意外的是朝堂大半数官员竟都是他的人。
  
  他想起这些年他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压柳丞相的势力,以为柳丞相才是自己最大的隐患。
  
  闻瑕尔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皇上还记得这个御书房么,你为了一道温稳根本不知道的圣旨逼死了他。哦,不对,确切来说,温稳最后没死成不过我很欢快地送了他一程。”
  
  蒋泽善身子发冷,他登基以来顺顺利利,从没经历过眼下的情况,枉他一直勤政爱民,却是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
  
  “温稳他不知情?”
  
  那道废太子的圣旨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父皇的字迹,里面的每个字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圣旨是在温稳书房里搜到的。
  
  他当即处理了接触过圣旨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有没有看过。随即传召了温稳,他咄咄逼人,因为他确实心慌,圣旨是真的,那么他这皇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一直记得温稳是茶茶的父亲,他不欲多为难,只是想得到一个保证。温稳是当代大儒,最忌讳正统,而他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会不为他所容。只是温稳也别无选择,他已经登基,圣旨不可能大白天下,为了大周的江山,他知道温稳不会说出去。
  
  那天他太慌乱了,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几乎口不择言,说出了最刻薄的话。
  
  直到御书房的柱子染上了鲜血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第一反应让人唤太医,那时候他就知道如果温稳没了,他和茶茶就再无可能了。
  
  闻瑕尔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蒋泽善脸上丰富的表情,极为大方地告知他,“圣旨是我让人放在温稳书房的。替你找到圣旨的人也是我的人。”
  
  蒋泽善暗恨,同时也不免心惊,皇室暗卫和宫中禁卫军竟都听他的令。
  
  “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父皇驾崩前,最后见的人是闻瑕尔。
  
  大殿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两人散发的气息都是极冷的,闻瑕尔不急不缓,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先帝啊。也没做什么,就是逼他写了一封废太子书,告诉他如果他不写,那么我会杀尽他所有子嗣。”
  
  蒋泽善听了,突然有了几分放松,这几年他一直对那道废太子圣旨耿耿于怀,原来父皇是被逼迫的。
  
  闻瑕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迫感十足,“你比你父皇好太多。你父皇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去,不甘怨恨。啧啧,极其精彩呢。”
  
  “你杀了我父皇?”蒋泽善冷眼看着他。左手成拳,身子都在紧绷,目光直直地盯着闻瑕尔。
  
  闻瑕尔嘴角微勾,“你父皇病入膏肓是我下的慢性毒药,最后我掐死了他。”最后一句话他说的一字一顿,带着彻骨的冷意。
  
  蒋泽善站了起来,用着蛮力挥着拳头直接砸了过去。
  
  闻瑕尔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拳头,轻轻一扭,四周响起了骨头破裂的声音。
  
  “不自量力。”
  
  语气嘲讽,不屑,蒋泽善额头冒着汗,很疼,更多的是帝王尊严被冒犯。
  
  闻瑕尔松了手,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将刚才抓着蒋泽善的那只手擦得干干净净,擦完之后将帕子往面前一扔。
  
  “脏了我的手。”带着微微的叹息。
  
  蒋泽善目光阴冷,一只手不自然地下垂着。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善武。
  
  闻瑕尔似心情极好,“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身心舒畅。你那父皇用了皇室暗卫和禁卫军换了你登基。其实,我本来也是要扶持你登基的。享受了几年的帝王尊荣,获得过民间赞赏的明君,最后要失去皇位。这种感觉如何?”
  
  蒋泽善脸色惨白,他犹记得太傅温和耐心教导他的样子,他教他帝王之术,教他处理政事。这就是他所谓的恩重如山。
  
  “你父皇大抵是指望你能扳倒我。可惜啊,不愧是父子,一样的轻信人。这大周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手上了。”
  
  闻瑕尔一直面带微笑,一举一动优雅,看起来那么赏心悦目,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底发寒。
  
  “你到底是谁!”蒋泽善提高了音量。
  
  他一开始还以为闻瑕尔是想登基为帝,眼下看来这分明是在复仇!
  
  闻瑕尔幽幽叹了一口气,“皇上,你还不算太蠢。二十年前,若是你父皇存点善心,你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是南疆人?!”蒋泽善头脑清楚,一听到二十年前就迅速反应过来了。
  
  闻瑕尔又道,极尽讽刺,“我南疆自古不犯他国。你父皇荒诞无昧竟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他活烧南疆万民,生祭我南疆皇室。你们背了一身罪孽,都得偿还的。”
  
  那年,他十三岁,已经成为国师三年了。那时候,大周传言猛烈,皆传南疆皇室可通天意,祈祷苍天。云昭帝听说之后,派军队攻国。他也以国师之名昭告天下亲自辟谣。
  
  云昭帝依然不罢休,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有自信,南疆虽是小国却也因着地势易守难攻,不然也不会独立那么多年。
  
  只是,任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南疆过混进大周的人来,那个人取得了南疆皇上皇后的信任,最后给了南疆致命的一击。
  
  亡国那一日,他看着南疆万民被云昭帝下令活活烧死,面目痛苦,南疆皇室中人被生祭,几天几夜的大火过后,南疆成了一片废墟。
  
  他带着怀孕的皇后逃了出去,皇后在路上诞下一女,难产而死,他听着女婴的哭声,朝着南疆的方向跪了下去,留下了第一滴眼泪。
  
  他的国亡了。
  
  无人见过南疆这位国师的真面目,他费劲心思用了五年的时间爬上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亲手杀死了那个背负了一身罪孽的帝王。云昭帝死得很痛苦,他笑得舒心。
  
  之后他扶持太子登基,权威更重。
  
  云昭帝死了,温稳也死了,这两个罪魁祸首都死了,可是还不够。
  
  他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南疆子民在火里呼喊,他们求他救救他们,可他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
  
  怎么够呢,南疆万民的血债总要有人继续偿还。
  
  大周能毁他的国,礼尚往来他也得让这大周改朝换代,才对得起南疆的子民。不然黄泉路上,他怕是会被千万条冤魂闹得不安宁,他又有何脸面去见南疆皇帝。
  
  蒋泽善身子微僵,脑子里回荡着父皇生前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父皇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愿皇儿定不要重蹈覆辙,望皇儿福泽天下,善待百姓!”
  
  当时,他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单纯以为父皇想要告诫他。
  
  所以父皇做的错事指的是南疆?
  
  南疆的事他也听说过,当时只觉得成王败寇,不明里面还有诸多内情,竟都是他父皇贪念一手造成的。
  
  “父皇他一直都很愧疚,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蒋泽善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说完之后他也觉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一直知道南疆残余势力有所动作,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翻不起大风大浪,一心扑在政事上。
  
  闻瑕尔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愧疚?知错?那是因为他日日被噩梦缠绵,他被逼得不得不忏悔。”
  
  云昭帝那样冷血的人怎么会有愧疚,若不是他改了他寝宫的布局,让他日日梦到南疆活烧的场景,只怕他会一直为灭了一个国家而得意。
  
  他日日受折磨,又怎么能云昭帝看着心安理得地享受帝王的尊荣。
  他慢慢熬着他,给他下慢性毒药,看着他身子一天天破败,看着他因为噩梦缠身不得不吃斋念佛,看着他亲自供奉起了南疆万民的木牌。
  
  愧疚?痛苦?还远远不够。
  
  你还活着,还享受着荣华富贵,你的王朝还在,子民还在。
  
  以为一点点愧疚,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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