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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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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刚过,日头正烈,院子里便乱成一团。
苏芩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眸,小脸在软枕上蹭了蹭,唤绿芜道:“绿芜。”
绿芜端着那置了半刻的红枣生姜红糖水过来,替苏芩放在榻旁。“姑娘。”
“外头怎么了,吵的厉害,扰的人不能安生。”
“奴婢去瞧瞧。”
绿芜刚刚转身要出去,就见红拂急匆匆的推了厢房的门进来,转身关紧后一脸急色道:“姑娘,郴王妃见红了。”
“什么?”苏芩一个机灵,“怎么会见红的?”
“说是那保胎药有问题。沈夫人已经去寻大夫了,郴王妃如今躺在榻上,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红拂大喘一口气,“方才奴婢路过夏夫人的厢房,听到丫鬟说:幸好夫人犯恶心,还没吃。”
苏芩起的太急,腰腹处一阵撕扯的疼。
她趿拉着绣鞋捂着肚子,弯腰坐在榻上。
“红拂,你再去瞧瞧。小心些,别冲撞了人。”
“哎。”红拂急匆匆的又去了。
苏芩神色平静的坐在榻上,抬手将那薄毯子盖在腿上,绕住隐隐作痛的腹部。
“姑娘,这碗红枣生姜红糖水您还是别用了吧。”绿芜后怕道。
苏芩点点头,道:“世子爷呢?”
“奴婢方才端药进来就没瞧见人。”
苏芩点了点头,暗暗蜷紧手里的薄毯子。
“姑娘,昨日里咱们在院子里头和陈姑娘吵闹了一阵,旁人都知您和夏夫人与郴王妃不合,如今出这么一档子事……”
绿芜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夏老夫人和沈夫人便气势汹汹的寻上了门。
“苏三,你给我出来!”因着郴王妃见了红,所以沈夫人显然更为急躁,一张脸又红又白的挤开厢房门,震的那两扇木门“哐哐”作响。
绿芜拦在苏芩面前,面色苍白。
“苏三,你这个毒妇!你将孩子还给宓儿,你这个毒妇啊……”沈夫人出生书香世家,就算是恨得急了,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几句话。
苏芩张了张嘴,道:“孩子没了?”
听到苏芩的话,沈夫人立时狰狞着一张脸要扑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青山给拦住了。
“沈夫人,这事还没查清楚,您怎么能妄言呢?”青山毕竟是个男人,拦一个年老体弱的沈夫人不在话下。只因着沈夫人身份尊贵,他不敢下死手,所以脸上和身上被挠了好几道口子。
“不是她还有谁?可怜我宓儿,辛辛苦苦前来烧香拜佛,却没曾想竟有人敢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来。”沈夫人打不到人,“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巍巍的双手合十,“求佛珠,让这心肠狠毒之人,入无尽地狱吧。”
陈颖兰行到厢房门口,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面色微变。
扶着陈颖兰的丫鬟面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陈颖兰呵斥道:“慌什么。”
丫鬟赶紧站直。
“陈姑娘啊,你给评评理,苏三这歹毒妇人,竟然要下手害我的月儿。若不是月儿谨慎,早就着了这苏三的道了……”
夏老夫人一眼看到陈颖兰,抽抽噎噎的上去要求理。
在夏老夫人看来,整个院子里头,也只有这陈颖兰敢跟苏三叫板了。
陈颖兰装模作样的安抚夏老夫人几句,然后端着身子走到苏芩面前。
“苏三,你下毒害郴王妃和夏夫人,意欲何为?”
陈颖兰一进门,就给苏芩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苏芩自然不肯应承。
“陈姑娘如何断定,这事是我所为?”
陈颖兰冷笑一声,“整个皇城都知道,苏府苏三与郴王妃和夏夫人不合。昨日里苏三姑娘又在院子里头大吵大闹的厉害,与郴王妃和夏夫人起了口角。你定然是怀恨在心,所以今日才会下此毒手。”陈颖兰一副斩钉截铁模样的下论断。
苏芩讽笑的从榻上站起来。因着月事,她的面色有些白,透出一股纤美的羸弱,柔柔站在那里,轻盈纯净,但眸色却坚韧锐利。
“陈姑娘这话真是惹人发笑。昨日里大家有目共睹,这在院子里头吵吵嚷嚷的是谁,应当不用我提了吧?再者说,如果陈姑娘只依此来空口咬断我是这害人之人的话,那我倒觉得,陈姑娘的嫌疑还要更大呢。”
昨日里那场闹剧,分明就是陈颖兰单方面与众人的冲突,也难得她能将这顶帽子面无表情的扣到苏芩头上。
陈颖兰面色微变,却依旧挺直背脊。
“苏三,你别血口喷人了,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是啊。”苏芩勾唇,面上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眸色却冷的厉害,“陈姑娘,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陈颖兰本就心虚,对上苏芩的视线,这会子有些绷不住的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丫鬟身上。
丫鬟面色惨白的直接跪到了地上。
苏芩双眸微眯。原本她只是想震慑震慑这陈颖兰,却没想到竟被她给发现了些端倪。照如今这局面来看,今日之事,可能真跟这陈颖兰脱不了干系。
“母亲,别争了。”沈宓面色惨白的出现在厢房门口。
原本跪在地上的沈夫人赶紧跌跌撞撞的起来,上前搀扶,“宓儿,你怎么来了?你放心,为母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那些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陈夫人双眸通红的瞪向苏芩。
沈宓扶着门框,声音微弱,“母亲,我不要争了。”话罢,沈宓苍白的指尖扣进木制门框内,深喘一口气,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我要跟郴王殿下,合离”
沈夫人面色大惊,“宓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儿知道。”沈宓十分平静,她抬眸,定定看向苏芩,苍白的面前上显出一抹笑来,“我知道,这事不是苏三姑娘做的。”
苏芩没有想到,当她成为众矢之的时,竟是沈宓这个受害者站出来替她说话。
“这事确实不是我做的。我苏三若是有仇有怨,必要当面还清楚,从不会干这种龌龊之事。”
苏芩仰着脖颈,神色淡然道:“郴王妃想合离,是好事。郴王这样的人,终归不是能托付终身的。”
苏芩已发现沈宓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不像是磕碰的,反而像是被人打出来的。敢打堂堂郴王妃的人,苏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这事,沈夫人怕是也能看明白,只却只字不提。毕竟沈宓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沈府。
“宓儿。”沈夫人急的直跳脚,“你在说什么呢,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你还这么年轻,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
沈宓哑着嗓子道:“母亲,没了一个沈宓,还有下一个沈宓。咱们沈家那么多姑娘,您随便挑一个都能做郴王妃,女儿太累,不愿做了。”两行清泪自沈宓眼角滑落,她软软的瘫倒身子,裙裾处又印出血渍来。
“大夫,大夫呢!怎么还没来,我的宓儿啊,宓儿啊……”沈夫人在旁哭的撕心裂肺。
朱丽月站在不远处,暗暗攥紧自己的肚子。
陈颖兰以袖掩鼻,抬脚踢一把那跪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身子一颤,赶紧爬起来。
陈颖兰道:“去,帮沈夫人将郴王妃送回屋子里头去,好好照看。”
“……是。”丫鬟跌跌撞撞的过去,帮沈夫人将人扶起来,带回厢房。
陈颖兰对方才沈宓说的那番话十分不能苟同。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成了堂堂郴王妃,日后说不准就是皇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真是愚蠢。
不过也怪她那丫鬟太蠢,竟连红枣生姜红糖水和保胎药都能搞错!
但看到沈宓这副模样,陈颖兰的心中也是畅快的。她就是看不惯那些骑在她头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狗:笑容逐渐消失。
第87章
沈宓落胎的事还没查清楚; 郴王和夏达便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小小的院子里,再次骚动起来。
皇城内; 郴王和夏达也是名声在外的青年才俊。两人虽已各自娶妻,但总有姑娘怀揣着少女心; 冲着两人的名头偷觑着往外瞧。
苏芩原以为夏达和郴王是因着那保胎药一事来皇庙的,却不想这两人竟是为了北方百姓起义造反一事来皇庙寻项城郡王世子借用骑兵的。
院内,槐花树下; 苏芩身着素白罗衫; 单手撑下颚,露出一截纤细皓腕。凝脂如玉; 纤纤若青葱。
“郴王殿下与夏首辅要寻项城郡王世子; 不去驿馆,怎么反倒来我这处了?”小姑娘轻启红唇,娇艳媚色。
郴王道:“姀姀,我听线人说,项城郡王世子进了皇庙。”
苏芩眸色微动; 神色懒懒道:“殿下这话真是让人伤心; 那项城郡王世子进了皇庙; 与我有何关系?我只是来给祖父求盏长明灯; 让他老人家在下头能过的安生些罢了。”
说到这里,苏芩掩袖垂泪; 声音低低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了人; 总归是要偿命的,郴王殿下你说,是与不是呀?”
郴王面色微变,继而道:“是呀,那陆霁斐不就是已经给苏老先生偿命了吗?姀姀莫要过多伤怀,当心伤了身子。”
郴王话罢,东侧厢房内的陈颖兰却突然推门出来,喜滋滋的嚷道:“表哥,项城郡王世子也来皇庙了吗?”
郴王不耐烦瞧见这陈颖兰,他皱眉,敷衍一声。“嗯。”
陈颖兰面露喜色,赶紧转身回了东厢房去打扮。
苏芩抬眸看一眼日头,道:“这日头颇大,照的我眼晕。我要先回去歇息了。”苏芩的身上还带着月事,脸上未施粉黛,看上去确实是有些苍白憔悴,但却更惹人心疼怜惜。
郴王满以为苏芩是因为沈宓落胎一事受了苛责,故如此憔悴,便立即道:“姀姀放心,我知道沈宓落胎一事定不是你所为。”
就算是苏芩所为,他也不介意。一个孩子,他还是舍得起的。
苏芩勾唇笑了笑,神色略微有些讽刺。这沈宓要与郴王合离一事,看来真会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吧。
苏芩扶着石桌起身,看一眼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夏达,转身回了南厢房。
……
西厢房内,沈宓卧在榻上,面色苍白憔悴,但那双眼却熠熠闪亮。
沈夫人坐在一旁,暗自垂泪,兀自安慰着沈宓道:“宓儿呀,没关系的,孩子还会有的,你还这么年轻,郴王殿下如此宠你,定会再给你一个孩子的。”
沈宓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西厢房门口。
郴王拢袖进来,看到她,皱眉,面露厌恶。
沈宓的脸上显出苦笑,她撑着身子起来,与沈夫人道:“母亲,我想吃些东西。”
“哎哎。”沈夫人赶紧应声,起身后看到郴王,泪眼涟涟道:“殿下,求您多劝劝宓儿吧。我与她说,你们日后定还会有孩子的,若是如今不将身子养好,留下了病根,那可怎么办呀。”
毕竟是从自个儿的肚子里头生出来的一块肉,沈夫人满心满眼的心疼。
郴王面无表情的点头。沈夫人擦着眼泪,侧身出了厢房,顺势关上厢房的门。
屋内陷入沉静,沈宓起身,吃力的靠坐在榻上,声音轻缓道:“殿下来了。”
郴王走进来,看一眼厢房内的摆设,闻到那股子苦涩药味,原本便不愉的脸上更显出厌恶神色。
沈宓喜琴棋书画,书香画卷。屋子里头的摆设简单大方,但却太过素淡了些,在郴王眼里,就跟奔丧似得难看。不似苏芩,最喜那些华贵好看的东西,只要好看,便往屋子里头塞,满满当当的看着华贵舒适,娇艳如人。
“嗯。”郴王应一句,撩袍坐下来倒水。
沈宓起身,慢吞吞的走到书案上,从书籍内抽出一张纸来,然后又取了笔,细心沾了墨,拿到郴王面前。
“这是和离书,殿下签了名,臣妾便能拿到宫里头去了。”
郴王眸心一窒,端在手里的茶碗几乎拿不稳。
“你说什么?”沈宓对他的心,郴王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却没曾想,这个女人竟会对他提出和离。
沈宓攥着手里的和离书,看着面前同床共枕一年多的夫君,心里却越发的凉。
旁人以为她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可哪知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真要和离?”郴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宓。
沈宓缓慢点头。
郴王冷笑一声,“沈宓,你不要后悔。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了我,你们沈家会如何。”
沈宓一派低眉顺目之相,她道:“殿下,没有了我这个沈宓,沈家势必还会有旁的‘沈宓’,只要殿下不嫌弃,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沈宓’。”
“呵。”郴王冷笑道:“好,本王就成全你。”郴王满以为这只是沈宓耍的花招而已。他郴王府虽需要沈家的支持,但沈家却更需要他郴王府的依仗,沈宓这份和离书,别说是陈太后不会认,就是沈家都不会认。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废纸一张罢了。
郴王大笔一挥,签下名字。
沈宓攥着这份和离书,苍白的面容上显出笑来。
她,自由了。
……
已至掌灯时分,苏芩坐在南厢房内,面前摆置着绿芜刚刚从小厨房端来的槐花饼和槐花粥。
“姑娘,奴婢特意替您烫了一壶槐花酒。您有月事在身,不能多喝,只小饮几杯,舒缓些身子,这样晚间才好入睡。”
“快倒。”槐花酒香沉沉,苏芩闻着都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斐济推门进来,看到苏芩那副小馋虫模样,不自禁勾唇,撩起僧袍坐到小姑娘对面。
苏芩已迫不及待的吃一口酒。
那酒细腻绵长,入口香浓,苏芩享受的眯起眼,入喉后方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斐济,赶紧将那乌银梅花自斟壶往自个儿怀里一搂。
“这是我的。”小姑娘只吃了一杯酒,面上便泛起酒晕,那绯红自香腮蔓延,细密如初生花瓣,层层叠叠的氤氲往下,将人完全笼罩其中。苏芩穿一件蜜合色裙衫,身娇体媚,犹如娇花。
“如此小气,不能给我尝一口?”看出小姑娘脸上的醉意,斐济起了兴致逗弄。
“不行。”苏芩抱着乌银梅花自斟壶,痴痴的笑。
屋内点一盏油灯,灯色不亮,置在炕桌旁,照出一大块光影。
苏芩歪着脑袋起身,低头看一眼地下自个儿的影子,然后突然往前一抻脖子,两只胳膊蜷缩着搭在肩膀上,小小幅度的前后伸缩。
“嘿嘿嘿,小乌龟……快点,帮我把它抓起来,我要养它。”苏芩噘嘴,指着地上自个儿的影子嘻嘻笑。
斐济微讶异的挑了挑眉,没曾想这小姑娘只一杯就吃醉了。
“你快点帮我抓呀,啊,它,它跑了……”小姑娘急的跺脚,满脸通红。
斐济起身,双手分别握住苏芩的手,往前一推一拉,然后开口道:“往下看。”
苏芩迷迷瞪瞪的往下看,看到一只抻着脖子的乌龟影儿,背着个比方才还要大的“龟壳”,甚至还生出了两个脑袋。
“啊,乌龟,乌龟成精了……”苏芩一缩脑袋,转身躲到斐济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男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怎么样,还要抓吗?”
“不,不抓了……”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正当斐济以为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怀里的小东西突然一动,按着自己的唇使劲擦了擦,然后往斐济面颊上画了一个圈。
男人一顿,透过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白皙面颊上那点朱色唇脂。小小圆圆,就像他左耳上的金耳环。
“嘘。”苏芩踮起脚,纤纤素手抵在斐济的唇上,檀口轻启,透着酒香,“我在,画自个儿喜欢的人,你别告诉他。”
小姑娘的双眸熠熠如月华,透着氤氲媚色。波光流转间,镶嵌一颗黑珍珠,浑圆光洁,浸着水渍,如清泉石眼。
“好,我不告诉他。”
……
屋内,小姑娘抱着空荡荡的乌银梅花自斟壶兀自睡得酣甜。
男人站在屏风后,褪下身上的僧袍,从衣柜内取出一套衣物。
这套衣物上沾满血迹,是套四爪蟒袍飞鱼服。那时候,郴王和夏达急着要将陆霁斐处死,连囚服都没来得及给他换,就将他压到午门斩首了。
男人的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笑意,他抽出那柄绣春刀,系在腰间。
绣春刀发出微微低鸣,似乎迫不及待。
“别急,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抚上绣春刀,指骨分明,带着森然冷意。
那微微震颤的绣春刀沉静下来,在烛光下泛起冷冽寒色。
“吱呀”一声,南厢房的门被打开,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檐下,仰头看天。
乌云密布,不见皎月。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时。
……
院外树林内,接到线人密报的郴王站在古树下,静等人。
不远处有枝桠轻碾声传来,郴王转身,看到半隐在暗色里的男人,态度和善道:“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往前迈了一步。
郴王脸上的笑渐凝固。
树林内吹过一阵阴风,树影婆娑,簌簌而响,如鬼哭狼嚎。
郴王的双眸瞬时散大,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郴王殿下,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熟悉而陌生,如雨珠落泉,清冷含澈。
“陆,陆霁斐?你是陆霁斐?”郴王暗暗蜷紧手掌,声音发颤。
“郴王殿下贵人多忘事,我死的那么冤,殿下怎么能忘了我呢?”男人的声音似有些无奈,那在暗色里逐渐逼近的身影高大凌冽,带着浑身阴寒气。
郴王不自禁的开始浑身发颤。
斐济看着郴王的表情,暗自发笑。那加在槐花饼里头的药真是不错,这么快就出效果了。
“不,不是本王害的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你该死,你该死!不是我害的你,那封密信是冯宝放在漆器里的,不是我害的你,是冯宝,是冯宝……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冯宝,去找冯宝,别找我,别找我……”
郴王一边喊,一边往外跑。
斐济慢条斯理的拔出手里的绣春刀,绣春刀发出兴奋的低鸣声。
“乖。”男人用指尖点了点刀身,然后往前一掷。
郴王应声倒地,头上的玉冠落地,被削下大片头发。
他摸着脑袋,抚到自己落在地上的玉冠,发出凄厉声响,跌跌撞撞,披头散发的往院子里头奔去。
只要到了院子里,那里有他的护卫,他就能得救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郴王这么大的动静,竟无一人出来。
郴王披头散发的在院子里赤足狂奔,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短刃来,左右挥舞,“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斐济靠在槐花树旁,双眸微动,看向东厢房。
东厢房,陈颖兰听到外头的动静,神色奇怪的从榻上起身。
她的丫鬟趴在桌上睡着了,陈颖兰喊了半日也不见动静,她狠狠一踢,丫鬟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陈颖兰气呼呼的转身,自个儿出了屋子。
屋外静谧一片,陈颖兰错眼看到南厢房的门被打开,走进去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
南厢房是苏芩的屋子!
陈颖兰的脸上显出笑来,这苏三终于被她抓住把柄了,竟敢在皇庙里跟小师傅私会!
陈颖兰兴奋至极,她踏出屋子,迎面却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手里还举着一柄短刃。
“啊……”陈颖兰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风冷冽的吹,陈颖兰身后的影子对她穷追不舍,嘴里念念叨叨着话,“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斐济慢条斯理的折下一支槐花枝,往前一掷。
那看似脆弱的槐花枝,却结结实实的插进陈颖兰的脚背。陈颖兰只觉脚上一阵剧痛,扶趴在地上,后背处传来刀刃破开衣料皮肉的声音,清晰到甚至还能听到刀面跟骨头的摩擦声。
陈颖兰大张着嘴,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郴王压着陈颖兰,一下又一下的戳,嘴里念念叨叨的,神智似疯,“杀了你,杀了你……”
陈颖兰瞪着一双眼,趴在地上,已无声息。
“哐当”一声响,院门口的小师傅砸碎了手里的瓷缸。
这一声响,似惊动了所有人,厢房内渐渐嚷起声来,槅扇被推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身血迹的郴王,发出惊惧惨叫。
斐济掩身于槐花树后,从槅扇跳入南厢房。
南厢房内,身穿僧袍的青山恭谨立在旁。
绣墩上,红拂和绿芜依旧在睡,榻上的小姑娘连被褥都没蹬。
真乖。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很可怕吧?
姀姀:乖巧jpg。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睡。
斐狗狗:笑容逐渐出现。
第88章
陈颖兰的尸首被盖着白布; 置在院中。发疯了的郴王被众人一齐关进了后厢房内。
冯宝领着西厂的人急匆匆过来,将皇庙团团围住。
“冯公公。”夏达立在院中; 身后就是陈颖兰的尸首。
冯宝上前拱手,笑道:“夏首辅。”
夏达脸上不显笑意; 只侧身让出身后陈颖兰的尸首,然后一指后罩房道:“郴王殿下便被关在那处。”
冯宝往夏达手指方向看一眼,双眸微动。
苏芩透过槅扇缝隙; 看到外头团团围拢过来的东西两厂; 眉心微蹙。
“绿芜。”
“姑娘。”绿芜替苏芩捧了一碗生姜红枣水来。
苏芩伸手接过,捧在手里; 却也不吃; 只道:“昨晚上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她昨夜吃了酒,竟睡得那般无知无觉,连陈颖兰死了都不知道。
“听说是郴王殿下突然发疯,将陈姑娘给……杀了。”绿芜压着声音,觉后颈凉凉的似站着个人。
她下意识回头;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副笑脸的青山; 倒吸一口冷气; 那尖叫声抵在喉咙里; 憋得一张白细面容通红。
青山赶紧往后退一步,“是奴才的错; 吓着绿芜姑娘了。”
绿芜单手撑着绣桌,跌坐在绣墩上,细细喘息。“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毕竟是姑娘家; 院子里头放着一具尸首,绿芜和红拂皆有些后怕。
青山赶紧作揖赔罪。
“青山,我听说昨晚上动静颇大,我怎么没听到声?”苏芩道。
青山忙道:“小主子不知,那槐花酒后劲大,您可是整整吃了一壶的,自然这天大的事都吵不醒您。”
苏芩蹙眉,依旧盯着青山不放。怎么就这么巧,昨晚上出事,她却偏偏睡得跟猪一样。
青山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神色如常。
“行了,去吧。”苏芩终于松口。是她贪吃酒,哪里怪得了旁人。
“是。”青山躬身退出去。
院中,冯宝身后的冯志领着西厂的人将院子各各出入口严加看管住,所有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
夜深,苏芩换一身墨青色收腰裙衫,披上一件披风,兜头将自个儿的脸罩住,伸手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郴王被关在后罩房,有两个西厂的人看守。
苏芩掩着脸上去,从宽袖内取出几锭银子,声音轻细道:“劳烦两位大哥通融。”
那两个看门的面面相觑,不敢放人进去。
苏芩又道:“本宫只是想看看殿下。”
女子吐出“本宫”二字,那两人立刻会意,毕恭毕敬的打开门,将人放进去。整个院子内,敢自称本宫的自然只有郴王妃一人。这夫妻相见,实属平常,再者两人身份尊贵,他们这些下人又哪里敢拦。
苏芩进到屋内,身后的厢房门被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浅淡的月色从槅扇处透进来。
苏芩适应了许久,才看到那个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的郴王。
郴王披散着头发,身上带着血迹,整个人似乎很是沉静,完全没有外头传的那副凶恶疯癫状。
“谁?”屋内实在太暗,郴王哑着声音开口。
苏芩踩着脚上的绣花鞋上前,开口道:“是我。”
“姀姀?”郴王一阵激动,他从绣墩上站起来,急急朝苏芩的方向走过来。
苏芩下意识往后退,声音显出慌乱,“表哥,你别过来。”
郴王神色一顿,继而道:“姀姀,陈颖兰不是我杀的,她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郴王极力辩解,但苏芩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她攥着手里绣帕,声音放柔,“表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郴王放松下来,但神智显然又有些不清醒了,他碎碎念道:“陈颖兰不是我杀的,是陆霁斐杀的,真的是陆霁斐杀的,他就穿着那身飞鱼服,满身是血的握着把绣春刀,他来找我报仇了……”
“表哥。”苏芩打断郴王的话,声音越发轻柔,“苏龚,是怎么死的?”
郴王碎碎念的声音一顿,他转头,看向苏芩。
屋内很暗,两人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影子,隐隐绰绰的不显身形。
“苏龚?苏龚也是被陆霁斐给杀了的呀。”郴王神色怪异的说完,突兀大笑起来,“哈哈哈,陆霁斐,陆霁斐被我杀了,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亲手将他给杀了……”
说完,郴王突然安静下来,他唤道:“姀姀。”
苏芩身子一凛,双肩被郴王扣住。
“姀姀,陆霁斐死了,你就可以嫁给我了。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就是我的皇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皇后。”
苏芩的肩膀被扣的很疼,她白着一张脸,使劲挣扎,却不防郴王猛地向前,竟要去撕扯她的衣裳。
苏芩面色大惊的尖叫,门外的两个守卫冲进去,将郴王拉开,苏芩趁机脱身,奔出后厢房。
“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朕是皇帝,你们两个贱民快放开朕……”
郴王疯的不轻,而且好像时好时坏。苏芩没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正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却不想翌日醒来,就听到了郴王的死讯。
后厢房内的血腥气很重,那杀死郴王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手法,横七竖八的砍了很多刀,竟也没有将郴王砍死,郴王是死于流血过多。这意思就是说,郴王在这躺了一晚上,喊人喊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光,濒临死亡。
这种折磨,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苏芩站在后厢房门口,不敢迈步进去。
沈宓站在她身后,眸色淡然的攥紧宽袖暗袋内的和离书。
“世子爷?”冯宝突然开口。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院门口慢条斯理的行来一个身影。穿玄色衣袍,束白玉带,身形俊美,凤姿玉朗。
院中的槐花树浸着潇潇风意,簌簌而响,男人衣袂飘飘,神色自傲。
“本世子正在跟住持听禅,却听说这处发生了命案?”斐济走到后厢房门口,往里一看,“啧啧”出声,然后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苏芩,笑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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