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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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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身子刚好些,这顾氏又要闹什么。
  ……
  顾氏哭闹的原因,是二老爷苏攒居然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
  在苏府众人眼中,苏攒素来是个惧怕顾氏的,因此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别说抬什么姨娘了。可就是这样一个顶着惧内名声的人,居然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还抛下顾氏和二姑娘苏霁琴,跟外室一道去住了。
  不只如此,让顾氏肉疼到几近昏厥的事,是苏攒还将顾氏的钱都偷了出去,一气给那个外室置办田产、房屋、铺子,只因为那外室的肚子里头怀了个男娃。而顾氏只为苏攒生了两个女儿。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顾氏瞒着苏攒分了家,苏攒没脸回苏府,他与顾氏感情本就不好,现在那外室肚子里头的男娃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下子,顾氏可不要翻了天的闹嘛。
  “二婶子,咱们都分家了,你的事,老祖宗管不了。”苏芩领着红拂和绿芜拦住顾氏,就是不让她进屋见老祖宗。
  老祖宗现今还不知道分家的事呢。老人家身子刚好,可禁不住顾氏的闹腾劲。
  “三姐儿啊,我活不了了,我一定要寻老祖宗做主去……”
  顾氏被绿芜和红拂一左一右扯着,弄得发髻散乱,浑身滚满脏污雪渍,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股子趾高气扬的嚣张高贵气。
  “二婶子,你便是寻了老祖宗,老祖宗也做不了你的主。”苏芩一边说话,一边示意绿芜和红拂。
  两个丫鬟会意,一把捂住顾氏的嘴将人往外头拖。却不防,顾氏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口咬住绿芜的手。绿芜吃痛,一缩,顾氏猛地一下撞开两个丫鬟,往正屋里冲。
  “二婶子!”苏芩单薄的身子被顾氏撞开,后腰处撞到雕花木门,闷哼一声,疼的钻心。
  “三姐儿。”绿芜和红拂上前,搀扶住苏芩。
  苏芩摆手,捂着后腰,面色微白,鬓角处有冷汗滑落,可见这一下撞得不轻。“去,去里头看老祖宗。”
  红拂和绿芜面色犹豫的去了,苏芩缓过一口气,擦了额角的冷汗,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头,顾氏已经哭诉开了。
  屋内火盆里焚着凝神的百合草和松柏香。老太太戴着貂皮抹额,歪在榻上,面色不是很好,但相比于先前面如纸灰的模样,已好上许多。她刚吃了药歇下,还没睡上片刻,就被顾氏硬生生吵醒了。
  “老祖宗,这事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顾氏跪在老太太的矮足断榻边,抽抽噎噎的哭着。
  大丫鬟冬梅自榻上的洋漆描金小几上,替老太太端了一碗热茶。
  老太太吃过一口,叹息一声,“这事,是老二不好,你将他唤来。”
  顾氏面色一喜,正欲起身,苏芩上前,一把拦住顾氏,然后与老太太道:“老祖宗,这事还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三姐儿,老祖宗要给我做主,哪里轮得到你来管。”顾氏凤眼圆睁,喜滋滋的便去了,却不料,这一去,竟将命给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的陆绯:准备娶小媳妇。


第6章 
  掌灯时分,大炕上撤了洋漆小几,苏芩卧在炕上,解开小衣,露出一截纤细盈腰。腰窝上方是今日新撞出来的一块青紫。
  红拂跪坐在炕旁,手里拿着药酒,满眼心疼。
  苏芩的肌肤细洁如瓷,别的丰姿尚堪堪能形容的出,独那身子肌肤,白到尽头去处,竟没有一件东西能比得。雪有其白而无腻,粉有其腻而无光。也正因为如此,那块青紫就显得格外明显。
  “咱们姑娘,何时吃过这等苦。”红拂一边替苏芩擦药,一边抽抽噎噎的掉眼泪珠子。
  苏芩叹息一声,歪着脑袋趴在新制的各色梅花瓣装的玉色夹纱半旧枕上,一把青丝拖于枕畔,侧眸时眼睫慢垂,鸦羽色的睫毛小扇子似得搭拢下来,在眼底落下一层萧疏暗影。柳腰莲脸,妩媚清冷。
  木桌上点一盏豆灯,晕黄灯色照开一角,绿芜正临窗做着针活。这些衣衫做好了卖出去,也能攒下不少银钱。
  “绿芜,天暗了,明日再做,小心伤了眼睛。”苏芩耷着眼皮,娇软声音渐迷糊。
  红拂上前,轻手轻脚的替人盖上被褥。户牖处,厚毡拱起,钻进一个小人来。
  苏蒲抱着怀里的布老虎,扎着两个冲天小揪揪,迈着小短腿颠颠的奔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外头的冷风吹的不轻。
  “四姐儿。”红拂一把捉住就要往炕上扑的苏蒲,先替她暖了手脚,然后又褪了外头半潮湿的袄子,这才将人放上炕。
  苏蒲熟门熟路的钻进苏芩怀里,暖暖的睡过去。
  绿芜结束了手里活计,与红拂熄了灯,掀开厚毡出去。
  翌日,苏芩一觉睡醒,后腰处依旧有些钝痛,鼻息间满是浓郁的药酒味。她有些受不住,替苏蒲掖了被角后,披衣起身,穿上厚底棉鞋,径直进了小厨房。
  厨房里,红拂与绿芜早早起身,见苏芩来了,面露诧异,赶紧帮人端着沐盆、热水等物回屋洗漱。
  苏芩惯是个懒散性子,尤其是在冬日里,能赖便赖,何时起的这般早过。因此,不怪红拂和绿芜惊讶。
  红拂与绿芜端来的洗漱用物不多,只兑匀了的温水,和一方干净巾帕,那些胭脂膏子、香皂等物,皆已用不起。
  红拂见状,又暗自抹泪。若是往常,她家姑娘洗漱,偏得十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哪里会这般粗糙草率。
  瞧见红拂的模样,苏芩免不得又要安慰几句,然后哄着人去取早膳。
  红拂与绿芜原本是苏芩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也不过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现下那些提水洗衣、铺被叠衣、打扫屋子的事都落到两人身上,苏芩瞧在眼里,也是有些心疼。
  今日天色依旧不是大好,雪要落不落的零星飘着。屋檐廊下,满目银霜素裹,今年的冬日冷的出奇。
  洗漱完,苏芩见苏蒲还未醒,便先用了早点。
  小厨房烧的是粥,里头加了些肉糜,吃上去味道尚可。
  “姑娘,不好了,二夫人和二姐儿出事了……”红拂急匆匆的掀开厚毡进来,连气都没喘匀,就急赤白脸的撞到木桌,震的桌碗一荡。
  “慢点,慢慢说。”苏芩稳住桌子,瞧一眼尚睡着的苏蒲。半夜炕火停了,小东西睡的冷了就往自己怀里钻。苏芩今早上给她换了个大铜手炉,这会子正搂着睡得香甜。
  红拂生咽着干涩的喉咙,硬喘下一口气。“今早上门房听到有人来敲门,便从角门出去瞧了瞧。没曾想,二夫人和二姐儿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拖在板车上,就这么扔在了府门口。”
  “什么!现下人呢?”苏芩霍然站起来。
  “李嬷嬷帮着抬进院子里去了。”
  ……
  当苏芩赶到时,顾氏已经没了声息,人都冻僵了。二姐儿苏霁琴歪在炕上,俯面哭着,却没听到一点子声音。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苏芩是头一个进来的正经主子,屋子里头只李嬷嬷和苏霁琴两人,还有一具躺在炕上的顾氏尸首。
  李嬷嬷穿着褂子,手足无措的站在炕旁,见苏芩来了,立时便迎上去,故作亲密道:“三姐儿呀,这大冷的天,怎么都没多穿些?”说到这里,李嬷嬷瞪一眼苏芩身后的红拂和绿芜,冷声道:“丫鬟不知轻重,冻坏了三姐儿,当心我打你们板子。”
  先前顾氏要分家,带走了一小半奴仆,李嬷嬷跟着一道去了。如今顾氏落难,李嬷嬷便又腆着脸贴回来。苏芩自然没理,她看了一眼顾氏,见人面青唇紫的,已无声息,当即便不敢再看,只面色苍白的转向苏霁琴。
  “二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霁琴只顾趴着哭,没半点声响。
  李嬷嬷上前,耷着一张脸。“三姐儿,别问了,哑了。”
  “什么?”苏芩抬眸,蛾眉蹙起,露出一张桃夭柳媚的脸来。
  李嬷嬷一愣,心中暗忖,这才几日,人怎么愈发标致了?
  今日的苏芩上身穿一件白绫袄儿,下头一条挑线蓝织金裙,外面套一件青素绞披袄,脚上是一双老旧的厚底棉鞋,虽不好看,但胜在暖和。脸上未施粉黛,只松松挽着一斜髻,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眉梢眼角流转间,波光潋滟,尤胜月华。
  轻咳一声,李嬷嬷道:“二夫人去二老爷那处闹,跟那怀了孕的外室起了争执,二夫人伸手将人推了一把,奴婢远瞧见,像是见了血。二老爷正巧从屋里头出来,一气之下就将二夫人从阁楼上推了下去,”说到这处,李嬷嬷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本尚留着一口气,只这一路抬回来,外头天寒地冻的,那口气早咽下去了。”
  “那二姐姐是怎么回事?”苏芩的蛾眉蹙的更深。她往前走两步,李嬷嬷盯着人瞧。苏芩身段娇媚,行走时分花拂柳的模样,就似在刻意勾引。无怪乎那些男子瞧见人,便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李嬷嬷挺挺站着,偏了偏头,双手叠在腹前,压下唇角,眸中有些嫌恶,面上却不显,只道:“二姐儿当时就站在阁楼下头,看到二老爷硬生生的将二夫人从阁楼上推下来,当时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这会子才刚刚醒过来,可不知怎么,连话都不会讲了,哑了。”
  苏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苏霁琴扶起来,软着声音道:“二姐姐?”苏芩的嗓子本就绵软娇嫩,这会子刻意放柔后,勾着尾音,柔腻腻的就跟绞在锅里的饴糖似得。
  苏霁琴的性子与顾氏和苏攒皆不同。她自小沉默寡言,性子柔顺安静,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与娇气成性的苏芩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因此,苏芩这个娇气包,最是受宠。
  在苏芩看来,苏霁琴养成这样的性子,跟顾氏那强硬的性格分不开。顾氏性子太硬,苏霁琴便只能软些,软成了习惯,就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
  顾氏去了,这事可大可小,苏芩拿不准主意,只得让人去请了秦氏来。
  秦氏先派人去了顾府,顾府闭门不见,只当没这个女儿。她又派人去寻了苏攒。苏攒住在外室那处,那外室被顾氏害的落了孩子,这会子苏攒正恨的牙痒痒,听人死了,竟在门前挂了两盏红灯笼。
  顾氏的丧事,还是秦氏一手操办的。
  顾氏生前虽不是个好相与的,但人既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计较的。顾府并无人来吊唁,苏攒也不见踪影,只大姐儿苏霁薇派丫鬟封了银子来,人却没露面。
  秦氏拿着手里的银子,叹道:“还是做女儿的良心些。”
  苏霁薇如今也是举步维艰,能顶着尚书府的压力派人来,想必已是极限。
  接连两场丧事,将苏府仅有的一些底子都掏空了。苏芩盘腿坐在炕上,十指素手被冻的通红,她搓了搓手,哈气,继续数荷包里剩下的一点碎银子。
  大概,还能再撑半个月。只是老太太那处要用汤药煨着,二姐姐那里也不大好,母亲近日身子劳累,也要好好补补……
  苏芩苦恼的撑着额头靠在洋漆小几上,四处环顾屋内。
  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当的东西也都当了,根本就没其余银钱能挤出来。
  苏芩细想片刻,从身后的玉色夹纱半旧枕内掏出一封信。这是祖父留给她的,上次苏芩没来得及看。
  小心翼翼的拆开信,苏芩就着槅扇处透进来的一点光,眯眼细看。
  信里详细写了很多东西,都是一些苏芩看不懂的国家大事。后头还有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苏芩不懂是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都不解其意。但她直觉知道,这封信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三姐儿,三姐儿,不好了……”红拂咋咋呼呼的掀开厚毡进来,卷进一阵溯风。
  苏芩快速将信纸塞进怀里,然后抬眸道:“怎么了?”
  “二老爷要将二姐儿卖进春风如意楼。”
  作者有话要说:  陆绯:听说下章我要出场了,有福利吗?


第7章 
  春风如意楼,顾名思义,就是让男人春风如意的快活地。
  苏芩万没有想到,苏攒竟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卖。
  “二老爷是将对顾氏的怒火,发散到了二姐儿头上。这二姐儿也是个木讷的,怎么还敢回去呢?”秦氏坐在马车里,揉着额角,面色焦灼。
  苏芩抿唇想了想,道:“还是先将人带回来吧。那样的火坑,怎么能进呢。”
  当秦氏带着苏芩到苏攒暂住的外宅时,苏芩看到里头的摆置、吃食,还有一排溜的使唤丫鬟,不自禁暗暗咬牙。
  他们苏府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这苏攒倒好,吃香的、喝辣的,连老太太都不管,如今还要卖女儿。
  苏攒坐在铺着灰鼠椅搭小褥的雕漆椅上,身穿锦袍,慢品香茗,看样子过的极好。他看一眼秦氏和苏芩,开口道:“想要人,可以,三千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三千两?”秦氏面色微变。若是往常,这于苏府而言不过就是毛毛雨,可如今,他们苏府连三十两都拿不出来啊。
  “给你们三日,若是没钱,就去春风如意楼捞人吧。”苏攒话罢,径直摆袖走了。
  苏芩将秦氏从明厅扶出来。外头又开始落雪,断断续续的不停歇。
  “母亲,您身子刚好些,别太劳累了,这事我来想法子。”
  人,是一定要救的。
  苏芩坐在马车里,捂了捂怀里的信。她先让人将秦氏送回了府,然后领着红拂和绿芜,去了城西陆府。
  这是苏芩头一次看到陆霁斐的府邸。这座府邸跟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有些陈旧,位置还偏,只胜在人烟稀少,较清幽。
  青绸马车停在陆府门口,老马甩了甩脖子上的积雪,动作有些大,半旧马车不堪重负的发出一阵“吱呀”声。
  苏芩坐在马车厢内,裹紧身上的青素绞披袄,因着没带手炉,十指纤纤,被冻的泛白,她只好将手压进裙内焐热,等了片刻,这才戴上帷帽,出了马车。
  陆府的门房是个年迈的老人,听到敲门动静,过来开门,却只露出一条缝。
  “这位姑娘找谁呀?”老人裹着厚衣,怀里搂着汤婆子,显然是刚从暖烘烘的屋子里头出来。
  苏芩羡慕的瞧一眼那灰不溜秋的汤婆子,声音艰涩的开口道:“我寻陆霁斐。”
  老头将汤婆子往后藏了藏,道:“大人进宫了,不在。”话罢,便将府门给关了。
  苏芩无奈,只得先回了马车厢内。里头虽冷,但好歹他们主仆三人凑在一处,还暖和些。
  只等到掌灯时分,苏芩都没等来陆霁斐,她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无奈回府。
  “姑娘,依奴婢看,这陆霁斐分别就是在故意刁难您,您做什么要去寻他。寻这个黑心肠的,还不如去寻郴王和夏次辅的好。”红拂苦着一张脸,为苏芩抱怨。
  苏芩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环紧身子,暗暗感受压在怀里的信。
  不是苏芩偏要寻陆霁斐,而是如今,朝局不明,敌我不清。苏芩思来想去,不若走一步大棋试试。用陆霁斐想要的,跟他交换,将苏府从泥淖中先救出来,省的那些往常连提鞋都不配的小人物在他们府门口叫嚣,徒惹人心烦。
  “古时有汉太祖高皇帝三顾茅庐,咱们这才一顾,人家不愿见,自是正常的。”话虽是这样说,但苏芩心里头却是不高兴的。她苏芩,何时被人这样甩过脸子。
  苏攒给的时间只有三日。苏芩这回学乖了,她寻了一个隐蔽处,躲在陆府角落,专逮陆霁斐。
  晨间,巳时一刻,一辆青帷马车从街口远远而来。陆府角门被打开,已有家仆搬着马凳等候。
  苏芩眼前一亮,连帷帽都来不及戴,就跳下了车。
  地上软绵绵积了一层雪,苏芩踩着雪,没站稳,斜斜倒下去,膝盖触地。阴冷的雪水瞬时浸透她身上的棉衣,直冷的她磕着牙打哆嗦。
  堂堂首辅,竟穷成这样,连府门前的积雪都不铲干净。
  苏芩一边嘟囔着,一边扯着袄裙起身,急急拦住陆霁斐。
  男人身穿官服,立在马车前,手里拿着一个铜制手炉,外罩一件乌云豹的氅衣,金翠辉煌,碧彩闪灼。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眼晦暗深沉,隐含嘲讽笑意。
  苏芩有些狼狈,她方才下马车时摔了一跤,身上的袄裙又是靛青色的,此刻深一块,浅一块的水渍顺着袄裙蔓延,就像散开的浓墨。
  苏芩是个好面子的人,尤其在陆霁斐面前,从来是趾高气昂的。如今这般狼狈,让她不自禁红了脸。
  陆霁斐眯眼看着,那细腻绯色自小姑娘的粉颈处向上蔓延,浸过香腮,点上玉耳,就像缓慢上色的一株红杏花,风流娇俏,最是一等尤物。青丝倾斜,随朔风落在瘦削肩头,贴在白腻肌肤之上。
  小姑娘的手,拉住他的氅衣,指尖粉白,带着微颤,显然是被冻的狠了,连那粉嫩唇瓣都浸上了几分深檀色。
  苏芩扬起脸,粉腮被冷风吹红,像点了两团胭脂。双眸水雾雾的干净,勾着眼尾,氤氲媚色,直直看过来。
  “我有事寻你。”小姑娘开口,声音软绵绵的就似头顶落下的雪。
  陆霁斐滚了滚喉结,哑声开口道:“苏三姑娘,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苏芩蹙眉。美人一向是惹人怜惜的,苏芩这一蹙眉,直将人看的心尖疼。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陆霁斐,惯会装模作样。
  “谁说我是来求你的。”苏芩偏头,露出半截粉颈,沾着青丝。小巧白玉耳上未戴饰物,露出一个小小圆洞。
  陆霁斐尚记得,小姑娘初打这耳洞时,哭的厉害,一张玉粉小脸都憋红了,出门的时候瞧见他,逮着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直至现在还留着一点浅印疤痕,月牙似得小巧。
  “我是来与你谈生意的。”苏芩忍住打哆嗦的冲动,那双大眼不住往陆霁斐手里端着的铜质手炉看过去。
  男人的手生的很好看,十指修长白皙,有力的捧着奶足底的蒹葭刻印铜制手炉,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但苏芩只对这手炉感兴趣,她觉得,这手炉抱上去,一定很暖和。
  陆霁斐似未觉,只上下打量一番人,深幽视线从上下起伏的胸口略过,不着痕迹的移开,勾唇讽笑道:“本官不谈生意。”
  话罢,男人转身迈步,往角门去。一身氅衣,被溯风吹得猎猎而响。
  苏芩急了,一把攥住人的氅衣,使劲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小姑娘小奶猫似得劲,自然对陆霁斐没用,不过男人还是停住了步子,转身,目不转睛的看向苏芩。
  今日天色不好,男人站在苏芩面前,压着暗影,半张脸隐在暗色里,叫人看不真切,无端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
  不知为何,看到这副模样的陆霁斐,苏芩有些发憷。
  她攥着那点子氅衣角,满心踌躇,动了动小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来,她确是来求人的。她缺银子,穿成这副模样过来,就跟往常那些穷亲戚来苏府打秋风一般。
  想到这里,苏芩低下小脑袋,盯住自己的老棉鞋看。
  真是越看越丑!
  苏芩怒从心中起,怒过后又是恼,又是羞。她看一眼陆霁斐笔挺的官靴,悄悄将自己磨了毛边的老棉鞋往裙下藏了藏。
  曾几何时,那个被祖父领回来的少年郎,也是这样一身狼狈的站在自己面前。棉衣棉裤,老棉鞋,还有蓬乱的头发。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苏芩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那个时候的陆霁斐应当是不好受的,就跟她现在一样。
  陆霁斐盯住小姑娘的发顶,视线顺着那粉颈往下落,从他的角度,隐约能看到浅嫩的藕荷色系带,贴着白腻肌肤,软绵绵的,似能闻到香味。
  男人眸色越深,他俯身,贴上小姑娘的耳畔,鼻息间那股子香味越浓,就像是要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一般霸道。
  陆霁斐想起抄家后日自己做的梦。小姑娘穿着小衣,伏在他身上,媚眼腮红,蛊惑人心。那触手软腻,他尚能回忆。
  “本官知道苏三姑娘要什么。”男人说话时,温热的吞吐气贴在苏芩耳上,让她不适的侧了侧身子。
  “苏三姑娘不说,本官怎么给呢?”
  苏芩舔了舔干涩的唇。陆霁斐偏头,脸离那粉唇极近。他暗自咬牙,高大挺拔的身子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良久未动。
  他在等小姑娘开口。
  “我,我要三千两银子。”苏芩觉得,如果能空手套白狼的话,她十分乐意。
  只可惜,她还是太过天真了。像陆霁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人白白溜走。
  男人舔了舔唇,鼻息间女子幽香更甚。他想起氤氲灯色下穿着绸裤小衣的苏芩,就像玉蚌内的白珍珠,白到发亮,且毫无瑕疵。
  “苏三姑娘这是来打秋风了。”男人凉凉开口,果真看到小姑娘再次臊红了脸。
  “呵。”男人低笑一声,单手搭在苏芩肩上,指腹轻蹭,触到凉雪,明明应该是凉的,但他却热的浑身发烫。下腹迅速窜起一股热气,陆霁斐霍然敛眉,立刻收手,身子却没直起来,依旧贴着苏芩。
  男人轻启薄唇,带着轻挑恶意。
  “求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陆匪:我的腰很好。


第8章 
  苏芩自然是不会求他的,不仅不会求他,还抢走了他手里的那只铜质手炉。
  能换好多钱呢。
  “姑娘,奴婢请了大夫给二姐儿看诊,说这是心病,急不得,只开了几副静心凝神的方子。”绿芜打了帘子进来,将手里提着的药包置在木桌上,“奴婢将前几日咱们做的袄裙、荷包等物都卖了出去,总共得了二十两。扣除二姐儿的诊费,还剩下十五两。”
  “那个手炉呢?换了多少钱?”苏芩卧在炕上,怀里搂着噗噗。
  苏蒲今日在屋里头帮着绿芜理了半日的线,累的直打瞌睡,见苏芩回来,立时窝到她怀里睡着了。
  绿芜捂了捂心口处藏着的银票,先去厚毡处瞧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重新进来,凑上前道:“当了一千两。”
  “才一千两?”苏芩蹙眉,这还差两千两呢。
  “姑娘,姑娘,不好了……”红拂挑了帘子进来,急的面色煞白,“二姐儿她,她方才要上吊自尽,幸好被彩烟看到,硬救了下来,现下两人正躲在屋子里头哭呢。”
  彩烟是苏霁琴的贴身大丫鬟,自小吃住一处,情分自然不同。
  “什么!”苏芩惊的心里一咯噔。她起身,顺手替苏蒲掖好被角,让绿芜在这看着人,便急急披衣趿鞋,往苏霁琴那处赶。
  “怎么会突然想不开的?”外头风很大,苏芩缩着脖子,越走越急。
  红拂抹着眼泪珠子,抽抽噎噎的恨道:“奴婢听彩烟说,是李嬷嬷多嘴多舌,说二姐儿如今赖在咱们大房,就是个累赘东西,还不如随二夫人一道去了的好。二姐儿竟也听进去了,一时糊涂,这才闹出的事。”
  苏芩攥着青葱玉手,跨过垂花门,绕进厢房,一把推开门,就见李嬷嬷站在炕旁,絮絮叨叨的不知道指着苏霁琴说些什么话。苏霁琴面色惨白的躺在炕上,红着眼,无声落泪。
  “哎呦,三姐儿来了……”李嬷嬷听到动静转身,看到苏芩,笑脸迎上去。她自以为替大房解决了一桩子事,正准备讨赏,却冷不丁迎面被苏芩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李嬷嬷,我原念你是我奶娘,敬你三分,如今你却闹出这般事来。瞧在往日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自个儿收拾东西走人吧。”苏芩咬着牙,站在冷风口,目光凌厉的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一愣,随即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开始嚎。
  “三姐儿呀,奴婢这是为您着想啊!二房就是个祸害,当初二夫人怎么对您和夫人的,奴婢可瞧着清楚呢。”
  “顾氏做的事,是顾氏的事,不关二姐姐的事。”苏芩这话,不只是说给李嬷嬷听的,还是说给屋子里头的丫鬟,和躺在炕上的苏霁琴听的。
  “红拂,带李嬷嬷收拾东西。”
  “是。”红拂上前,一脸兴色的强拖带拽,把死不从的李嬷嬷给带了出去。
  苏芩命彩烟打下帘子,倒了碗白水,喂给苏霁琴。
  “二姐姐,你何苦做傻事。”坐在炕沿上,苏芩替苏霁琴掖了掖被角。“人若去了,便什么都没了。二姐姐难道就真的舍得老祖宗,舍得我吗?”
  苏芩微微俯身,凑头过去,一头柔顺青丝微滑,搭在肩头,乌黑油亮。纤细身姿稍倾斜,滑出一截款腰摆尾的动作。垂眸时露出粉颈一角,肌肤细腻白皙,比雪更甚。
  苏芩与苏霁琴年纪相仿,小时的她骄纵任性,总是苏霁琴迁就于她。毕竟那么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姑娘,便是再骄纵,也是乐意的。因此,苏芩与苏霁琴的关系自然比旁人要好些。
  苏霁琴红着一双眼,透过朦胧泪雾看去,率先印入眼帘的,是苏芩那双干净澄澈的上翘眼眸。
  苏府的苏三姑娘,一惯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如今苏龚落难,苏府败落,最吃苦的自然也应当是这个娇娇儿。
  可如今的苏芩,穿着旧衣,戴着旧簪,露出一张粉白细嫩的脸来,不显半点颓态,反而瞧着愈发娇艳逼人。就像欲破土而出的那株,最惹眼的娇花。
  “二姐姐,顾家大郎没了,咱们还有李家大郎,孙家二郎。咱们不稀得他,那样一个人,给你提鞋都不配。”苏芩软着声音,安慰苏霁琴,然后又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塞到苏霁琴手里。
  “这香囊里头装了百合,能凝神养气。大夫说了,二姐姐这是心病,只得二姐姐自己好起来才成。如今咱们苏府入不敷出,连母亲都要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二姐姐的针线这般好,若能替咱们分担分担,是再好不过了。”
  苏芩说这话,不是在恭维苏霁琴,而是苏霁琴的针线活真是十分之好,甚至曾得过陈太后夸奖。如今苏霁琴没有活下去的念想,苏芩便给她个念想,让她安心呆在屋子里头做点针线活,是再好不过。
  听到苏芩的话,苏霁琴动了动身子,眼泪落的更凶。
  苏芩知道这是想通了。她起身,唤过彩烟,道:“好好照料二姐姐。”
  “是。”彩烟抽噎着,将苏芩送至厢房门口,肿红着眼,蹲身行礼道:“多谢三姐儿。”
  “都是自家姊妹。二姐姐还要劳烦你多照料。”
  “是,奴婢定尽心。”彩烟用力点头。
  苏芩笑着颔首,径直去寻秦氏。到了正屋,秦氏的大丫鬟如安守在户牖处,道:“大夫人正在大老爷的书房里头呢。”
  苏芩蹙眉,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动静很大。苏芩站在廊下,听到里头传来秦氏沙哑的哭喊声,“我辛辛苦苦为你撑起苏府,你却半点没帮衬过我。自从牢里出来,就总是掏鼓这些字儿、画儿的,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有没有为姀姀和噗噗想过……”
  说到激动处,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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