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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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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秋疾步上前,站在陆霁斐和老太太中间。“老太太,大爷是在与您开玩笑呢。”说完,清秋又转向陆霁斐,“大爷,老太太说的是气话,您怎么能当真呢。”
  简单安抚完两边,清秋又走到苏芩面前,“苏姨娘,这事说到底,就是您不小心砸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闹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苏芩眨了眨眼,抿唇不说话。
  陆霁斐负手站在那里,突然转向看向苏芩,“药吃了吗?”
  “嗯?”苏芩奇怪的歪头。
  陆霁斐上前,抚了抚苏芩的小脑袋,笑的格外温柔。“药都没吃,怎么就跑出来了。”
  老太太神色疑惑的看一眼清秋,清秋顿神片刻,然后恍然走到老太太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神色大惊,急忙朝苏芩和陆霁斐挥手,一张老脸吓得惨白。“快,快走,快走。”
  陆霁斐低笑,拦腰抱起苏芩。
  男人方才在火盆前暖了手,热烫的手掌箍在苏芩腰腹处,就跟两个大火炉似得贴着。
  “啊啊啊啊,不走不走,我不走……”苏芩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使劲蹬着腿儿,连绣花鞋都给踹掉了,扑腾的跟条离了水的鱼似得。
  而老太太看到苏芩这副模样,面色更是难看,直接就叫清秋轰人了,连陆春蓉和赵嫣然都顾不上的就躲到了内室里。
  陆霁斐扬开披风,将苏芩抱着步出正屋。
  绿芜捡了绣鞋,急急跟在两人身后。
  ……
  苏芩被陆霁斐强硬的带回了耳房,她使劲挣扎着,摔在炕上,头昏脑涨的滚了一圈后,一把拽住陆霁斐的宽袖,仰着小脑袋,声音细糯糯道:“那老太太怎么突然放人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拂开苏芩的手,然后抚了抚宽袖,站在炕旁,敛着披风,一派孤高冷傲之相。
  苏芩鼓着脸站在炕上起身,终于得以与陆霁斐齐高。她踮起脚尖,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然后突然伸出白嫩指尖,小心翼翼往男人嘴角点了点。
  “呐,你干坏事的时候,就喜欢勾这边的唇。”
  男人动了动被点住的右唇,一双黑沉眼眸霍然看向苏芩。
  这习惯,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对上陆霁斐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眸,苏芩下意识心里发憷,赶紧收回了手。她对这厮的那一口利齿可还怕的很呢。
  看出苏芩的恐惧,陆霁斐也想起那炕榻之事,他的视线扫向苏芩,勾唇笑了笑。
  看到男人笑,苏芩只觉头皮发麻。
  “你,你怎么又笑了……”
  “莫怕。”陆霁斐开口,语调轻柔。
  昨日里,他才入了一些,这小姑娘就哭闹的厉害。后头他虽强硬的进了,但小姑娘似乎并未觉出什么味来,反而是他初次开荤,食髓知味,咬着她怎么都不肯放。
  “可还疼?”陆霁斐上手,一把按住苏芩的腰肢。小姑娘的腰软绵绵的不盈一握,掐在掌心,恨不能让人揉碎了才好。
  苏芩颤着身子,双腿不自觉的发软,磨着小嗓子,哼哼唧唧的道:“可疼了呢……”
  “那我给你瞧瞧。”陆霁斐勾着右唇,指尖摩挲往下。
  苏芩一个机灵,“呲溜”一下钻进被褥里,埋着身子,只露出一双穿着罗袜的小脚。
  别以为她还会上第二次当。
  陆霁斐垂眸,双手触到系带,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披风褪了挂到木施上,然后撩袍坐到炕旁。
  “我瞧你穿蟒袍,定是要进宫,快些去吧。”苏芩鸵鸟似得埋着,感觉到那覆在自己脚尖处的温热触感,赶紧胡乱蹬了蹬,却不防被人握住了脚踝,扒了罗袜。
  陆霁斐靠在缎面红色鸳鸯靠枕上,慢吞吞的捏着那只不安分想逃跑的玉足,捏着粉嫩圆胖的小脚趾,开口道:“妇女痴,可免予缘坐。”
  苏芩一个机灵,从被褥里冒出半个小脑袋,“你是说,老太太将我当成疯子了?”怪不得方才一副怕死了她的模样。不过如此一来,她在这陆府内,岂不是能无法无天去?
  男人但笑不语,然后突然用指尖勾了勾苏芩白嫩嫩的脚底。
  几日未磨茧,陆霁斐的手又糙了一些。而苏芩的脚底肌肤又是最细嫩的地方,被磨着,又痒又麻的,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苏芩笑着翻了个身,小腿使劲往外蹬。“你别,哈哈哈,你别弄我……哈哈哈……”
  男人的手,无处不在,苏芩怎么躲都躲不掉,笑的筋疲力尽,眼角淌出泪珠子。
  “我求饶了……”苏芩歪着发髻靠在陆霁斐身边,使劲蹭着。
  男人呼吸一滞,垂眸往下看去。
  小姑娘衣衫凌乱,青丝披散,一张白细小脸上布满绯红娇晕,整个人透出一股摄人的妩媚风情。就像是加了桂花蜜和金钱柚汁的糖藕片,甜到腻牙。
  “咱们可还有账没算呢。”陆霁斐掐着苏芩的脚踝,将人往怀里一托。
  苏芩坐在男人身上,面色潮红,眼尾氤氲,双眸水雾雾的浸着泪珠。柔软青丝披散下来,波浪似得盖在两人身上。
  陆霁斐闷哼一声,翻身就将苏芩压在了身下。
  苏芩颤着眼睫,听到耳房外青山的声音,双眸一亮,赶紧推搡了一把男人。
  陆霁斐面色难看的起身,转身欲走,侧眸时看到小姑娘躲在被褥里窃笑的小模样,陡然转身,按着人的小脑袋使劲托起,然后狠狠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去了。
  苏芩捂着被咬疼的唇,红着眼,狠狠的将炕上的软枕朝男人扔过去,但男人走的快,那软枕砸到撩起又放下的厚毡上,被后进来的红拂捡了起来。
  “姑娘,奴婢听说赵府的大奶奶来了。这会子姑奶奶正对着人发脾气呢。”
  陆春蓉少年时嫁进赵府,先后生下一男一女。只是这长子年弱体虚,在娶了这赵府大奶奶之后,便撒手人寰了。因着这个原因,陆春蓉对这位大儿媳妇一直横看竖看不顺眼,觉得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苏芩歪靠在炕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道:“你去将人请来。”
  “是。”红拂应声,片刻后带过来一个衣装素淡的妇人。穿一件一色系的半旧黛青色袄裙,未施粉黛,姿态瘦弱,看人时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惊惧神色,可见是被欺压了久的。
  苏芩的三婶子张氏也是一个寡妇,但不同于赵大奶奶的槁木死灰,她自律严谨,亦端庄自持,将三房管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也是大家出身,那股子气度就不是赵大奶奶能比的。
  苏芩已起身,她抱着铜手炉坐在炕上,脚下垫着大脚铜炉,歪着身子靠在正红色缎面软枕上,姿态袅袅,腮晕潮红。
  赵大奶奶一愣,眼见这神仙妃子般的人物,顿觉相形见绌,下意识行礼。
  苏芩笑道:“大奶奶与我行什么礼呀,快坐。红拂,备茶。”
  “是。”红拂捧着黑油漆盘,端了一碗热茶来,引着赵大奶奶坐上炕,然后又收拾了脚炉、手炉出来给她用。
  赵大奶奶在陆春蓉那处受尽了冷遇白脸,这会子被苏芩如此细心对待,不自禁双眸微红。
  “听闻大奶奶过府,我这处正巧没人说话,便私心将你请来了,大奶奶可别埋怨我。”苏芩伸出纤纤素手,端起炕桌上的香茶轻抿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疯子vs大疯狗
 

第25章 
  谷雨断霜; 天干物燥。
  热炕屋内,赵大奶奶吃过一碗茶; 原先拘谨神色渐放开,她被冻得发僵的身子也在炕内暖和起来。
  苏芩见时候差不多了; 便开口道:“大奶奶可是来找姑奶奶的?也怪我不好,不小心砸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可教姑奶奶将这气撒在大奶奶身上了。”
  苏芩穿一件花鸟图文的凤尾裙; 用绸缎剪成大小规则的条子; 两边镶金线,面薄纤腰; 眼颦秋水。侧眸时露出半张脸儿来; 白皙细腻,恍如最上等的凝脂白玉。一双玉耳上戴一对硬红石的耳坠子,做成水滴状,衬在白细粉颈上,晃晃悠悠的尤其好看。
  赵大奶奶瞧的恍神; 在红拂的轻咳声中才呐呐的回过神来; 红着脸道:“母亲本就不喜我; 这无关苏姨娘什么事。”
  苏芩抚了抚茶碗; 纤细素手伸入茶碗内,细缓慢搅。茶面氤氲; 加了干桂花的热茶舒卷着嫩叶,粘在苏芩指尖处,贴着不放。
  美人戏茶; 连手指尖都好看的令人发指。
  绿芜打了帘子进来,端来一碟枣糕。
  “姑娘,这是用酸枣子做的枣糕,赵妈妈说让您先尝尝味,兴许还入不了口呢。”
  白玉小碟内装着满满一碟酸枣糕,色泽透明,美似琥珀,凑近时,能闻到那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
  苏芩先捻了一块入口,立即就被酸倒了牙。
  赵大奶奶也拿一块,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然后盯着那碟酸枣糕暗咽口水。
  苏芩见状,好笑道:“大奶奶若是欢喜就多用些。”
  赵大奶奶听到这话,便又拿了一块,可见是真欢喜这酸枣糕。只是苏芩却吃不下,吃一块酸枣糕,便要灌一碗茶,酸的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成面包子了。
  原本苏芩是想在赵大奶奶处听些陆春蓉的事,日后好用来拿捏这处处寻她短处的姑奶奶,可谁知这赵大奶奶的嘴跟河蚌似得,不管苏芩怎么撬都不张开,无奈之下,苏芩只得让红拂打包了两份酸枣糕将人送了出去。
  赵大奶奶一走,苏芩便闲不住的开始在庭院内溜达起来。
  天色尚冷,庭院内一株海棠摇曳生姿,繁于桃,盛于梅。势若伞,丝垂碧缕,葩吐丹砂。
  苏芩戴着雪帽,立在海棠树下,触目所见,粉墙环护,长廊曲洞。苏芩初来时,皆是来去匆匆,并未多加留意,如今定下心来一瞧,陆霁斐的院子真是颇合她心意。
  “小主子,这是爷的书房,吩咐了不让人进去。”蒹葭守在陆霁斐的书房门口,将苏芩挡住。
  书房的门被关的死紧,就连扇窗户都没留给苏芩。
  “是嘛。”苏芩靠坐在书房廊下的美人靠上,撑着下颚,上下打量蒹葭。
  蒹葭站在书房户牖处,双手交叠于腹前,端端正正站着。
  “蒹葭,你跟了爷多少年了?”苏芩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桃红纱地彩绣花鸟纹披风,裹住娇媚身段,然后提着脚上的绣花鞋踩在美人靠上,纤细身子小小蜷缩成一团,下颚抵在膝盖上,双眸黑乌乌的看向人。
  蒹葭垂眸,声音清晰道:“三年。”
  “是嘛。”苏芩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响,然后突然笑道:“比我少了几年。”
  蒹葭立在那里,暗暗攥紧手中绣帕。
  “对了,日后不用你忙前忙后的伺候爷,我来就行了。”苏芩轻启檀唇,声音轻软。
  “小主子不知爷的习惯,还是奴婢来的好。”蒹葭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哦?什么习惯?”苏芩挑眉,细眉如黛,杏眸含烟。
  “爷喜吃咸口辣味重的东西。每次从外头回来必要净手洗面。惯用的熏香是糖结迦南香……”
  “那迦南香还定要用装了蜂蜜的锡盒来贮存。盒子分上下两层,下头装蜂蜜,上头放迦南香,中间钻孔,使上下相同,这样甜中带香,香中带甜,经久不枯。”
  这是苏芩自小到大的习惯。这迦南香不能烧,她便制成扇坠或念珠戴在身上,尤其夏日,满身生香。
  蒹葭被苏芩说的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着这确实是陆霁斐的习惯。
  苏芩脸上笑意更甚,她起身,踮脚瞧了瞧蒹葭守在身后的书房,然后突然伸手推开了一旁的槅扇。
  “小主子,您不能进去。”蒹葭急忙拦住苏芩,却不防蓄的指甲太长,划破了苏芩的脖子。
  苏芩的脖子上本就遍布陆霁斐啃出来的咬痕,被指甲一划,直让她疼的一哆嗦。
  蒹葭看一眼自己沾着血渍的三寸指甲,面色一白,但心底处却陡然升起一股畅快感。
  苏芩捂着自己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看向蒹葭。
  蒹葭垂眸,声音冷静道:“是奴婢的错,还请小主子责罚。”
  苏芩盯着人看半响,然后突兀笑颜如花,“你是爷的好奴婢,我怎么敢罚你呀。”苏芩拉了拉雪帽,遮住脖颈处的刺痛伤,目光往书房内看去。
  陆霁斐的书房与旁处的书房都不同。里头用雕空玲珑木板隔断,一槅一槅的设置如贮书、设鼎,安置笔砚处,而那些槅也各式不同,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壁,入目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四周满壁,皆是用古董玩器之形状扣弄成的槽子。
  苏芩站的地方正摆置着花盆景,周边以五彩镶金嵌宝雕镂,玉瓶里头掐一株垂丝海棠花,颜色艳媚。
  苏芩信手取出来,转头朝蒹葭笑了笑,然后翩翩然回了耳房。
  蒹葭站在原处,看到那个空荡荡的玉瓶,缓慢关紧书房的槅扇。不知为何,她整个人有些发冷。
  “姑娘。”耳房内,绿芜替苏芩捧了手炉来,看到苏芩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染指甲。
  苏芩的手白嫩纤细,柔荑羊脂般光洁平滑。自苏府败落后,苏芩便将蓄了许久的指甲绞了。但在与陆霁斐签订文书后,苏芩又将它留了起来。这会子,她的两根指甲已有三寸长。
  苏芩的指甲一向长的很快,又细又薄的透着股绯红色。她将金盆内的海棠花瓣捣碎,小心翼翼的敷在指甲上,最后用片帛缠定。
  看着缠满片帛的两根三寸指甲,苏芩百无聊赖的点了点下颚,声音细软的开口道:“陆霁斐呢?回来了吗?”
  绿芜侧身往房廊外瞧一眼,并未看到人,便安慰道:“大致是宫内有什么事耽搁了,姑娘不必担忧。”
  苏芩自然不担忧陆霁斐这只疯狗,毕竟这世上只见狗咬人,哪里见过人去咬狗的。
  他这个人,谁敢惹他。
  “对了,姑娘,奴婢听说那赵家大奶奶又来了。姑奶奶躲着不见人,这会子赵家大奶奶正候在明厅里头呢。”
  “嗯?”苏芩奇怪道:“不是才刚走没多久吗?”
  绿芜近前来,解释道:“奴婢听说那赵家老爷素来是个怕事的,府内不宽裕又喜买些名贵东西。每次府内过不下去了,就让赵家大奶奶来寻姑奶奶要钱。姑奶奶先前因着脸面还会给一些,近几月是一点都不肯给了。”
  苏芩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赵家大奶奶一日来两趟,原来是被人赶着来的。
  “爷回来了。”耳房外,传来红拂兴奋的呼唤声。
  苏芩神色一凛,赶紧提裙颠颠的跑了出去。
  “姑娘,您慢些。”绿芜追在后头,面色忡忡。
  房廊下,陆霁斐身穿蟒袍,信步而来。蒹葭早已迎上去,将今日府内院中的大小事说了,然后又提到苏芩擅自欲闯书房的事。
  苏芩依在耳房门口,身后是那片猩红毡子,她摆弄着自己裹着片帛的手,略略歪头,露出一截纤细脖颈。
  陆霁斐缓步而来,身上鹤氅浸一层薄薄水渍,穿堂而过,凤姿玉朗。
  蒹葭跟着进门,正欲替陆霁斐褪下鹤氅,却不防苏芩上前,笑盈盈道:“我来。”
  蒹葭看一眼陆霁斐,闷不吭声的退到一旁。
  苏芩拔下自己指甲上缠着的片帛,然后走到陆霁斐面前,抬手替他抽开鹤氅系带。
  春纤玉手,指头丹色,在陆霁斐那身蟒袍的衬托下,更显媚艳。
  陆霁斐挑眉,目光直视苏芩的手。苏芩歪着脑袋往陆霁斐脖子上点了点,并未用力,酥麻麻的落下一层细密触感。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苏芩的手握在掌中揉捏。
  “我去瞧了你的书房,甚是欢喜。”苏芩拉着陆霁斐坐到炕上,绿芜捧着漆盘上前,将里头的茶碗置在炕桌上。
  “我尚记得,小时你教我写字。”苏芩撑着下颚靠在炕桌上,一双眼水雾雾的看向人。“咱们一同坐在小书桌上,你捏着我的手,头一个教的字,是我的名。”
  陆霁斐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目光时不时的往苏芩那双丹凤素手上看。
  不得不说,小姑娘长的很美,只要稍拾掇一下,就好看的不行。处处精致,处处惹人怜爱。他不禁想到,若这双手触在那娇花般的软媚身子上,该是何等妩媚艳艳。
  “嗯。”陆霁斐沉着一双眼,点了点头,靠在炕上,撩起下摆,褪了皂角靴盘腿坐上去。“只可惜,孺子不可教。”
  苏芩被陆霁斐说的话一噎,怒瞪向人。虽然她的字写的不好看,但她人长得好看呀,难道这还不能弥补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缺陷吗?
  “蒹葭,替我端碗茶来。”苏芩突然道。
  原本守在一旁的蒹葭一愣,下意识看向陆霁斐。却见男人正靠在炕上,满面笑意的看着气鼓鼓的苏芩,哪里分给过她一个眼神。
  说实话,即使蒹葭各种看不上苏芩,但也不能否认,她真的长得很好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心。就算是自家爷这样的人,也一脑袋栽进了里头。
  绿芜将手里的茶碗递给蒹葭,蒹葭接了,上前,将茶碗置到炕桌上。蒹葭留了几个三寸长的指甲,保养的很好,指甲上是金凤花染得通红的痕迹。可见,平日里也是个爱美的。
  “蒹葭。”突然,陆霁斐开口,“将指甲绞了。”
  蒹葭捧着茶的手一慌,直接打翻了茶碗。氤氲热茶顺着炕桌蔓延开来,打湿了她的宽袖。
  一旁绿芜和红拂赶紧上来收拾,把愣在那处的蒹葭挤开。
  “爷……”蒹葭白着一张脸,暗暗攥紧手。往常,陆霁斐那些贴身衣物、扇囊、荷包等都是蒹葭一手操办,她的绣工很好,留着指甲能挑线。但如今,陆霁斐却突然开口要她将指甲给绞了,蒹葭冷不丁的就想到了今日她用指尖把苏芩脖颈划破的事。
  可方才一路过来,这苏芩并未开口说这事呀,难不成是爷从哪处听到了风声……
  “爷。”蒹葭“扑通”一声跪下来,红着眼,却使劲隐忍泪水。“奴婢若是做的有什么不对,爷只管说,奴婢定改。”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吃一口茶,将视线投向苏芩。
  苏芩歪着脖子撑着炕桌上,纤纤素手点在桌面上。
  其实陆霁斐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凭借他对苏芩的了解,这小姑娘若作妖,必是有什么不满。突然染了指尖,还让蒹葭来端茶,这两双皆带有三寸长指甲的手,必是意有所指。
  小聪明倒是不少,只都不用在正途上。
  男人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心情突兀愉悦。这难不成是在吃醋?
  蒹葭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掉眼泪珠子。那颗颗眼泪砸在白玉砖上,再配上她沉闷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霁斐未理蒹葭,只慢吞吞的吃茶,苏芩笑靥如花道:“我瞧中了你的书房,想在里头添张书桌。”
  “不行。”男人声音清冷道。
  “为什么不行?”苏芩瞪眼,纤细睫毛颤巍巍的衬出一双黑亮眼眸,小嘴微噘,粉嫩嫩的沾着茶渍。
  陆霁斐吃完一碗茶,浑身松乏下来,他靠在炕上,半阖上眼,一双大长腿搭在炕沿,膝盖处盖一件缎面毯子。
  “你若想进我的书房,就不能吃零嘴。”
  陆霁斐可记得清楚,那时候,他在苏龚的书房教苏芩习字,苏芩贪食吃零嘴,引来蚂蚁、蛀虫,将好好一箱子书都给毁了。那些可都是苏龚穷尽一生心血寻来的孤本。
  不过虽然苏龚气得差点仰过去,但因着这事是苏芩干的,也只能咽着苦往肚子里头吞,谁让这小娇娇受宠呢。
  “不吃就不吃。”她还不能躲着吃。苏芩朝天翻了个白眼。
  男人往前靠了靠,“替我将青玉冠取下来。”男人今日戴一顶青玉冠束发,鬓角光洁,衬出一张俊美面容,在氤氲灯下,竟透出几分赏心悦目来。
  苏芩不自禁面色微红,装模作样的往旁边偏了偏身子。
  “自个儿取,我懒怠动。”她抱着软枕窝在炕上,穿着绣鞋的小脚径直就往被褥里头缩,被陆霁斐眼疾手快的抓住。
  “绣鞋都没褪。”
  “不脏的。”她进耳房新换的。
  “不行。”陆霁斐将苏芩的腿放到地上,一旁绿芜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替她褪下来,在炕边摆齐整。
  苏芩小嘴噘的更高,她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蒹葭,伸着脖子过去,“你这指甲长得真好,只可惜一个丫鬟,又不是主子,留这么长的指甲,难免让人误会了去。”
  蒹葭面色更白,她抬眸,双眸蓄着眼泪珠子,眼前出现一把剪子,是红拂递过来的。
  蒹葭白着一张脸,伸手拿过,然后闭眼,狠狠将自己的长指甲给绞了。
  爷一贯说一不二,若她不绞,定会惹恼了爷,到时候更是得不偿失。
  绞断的指甲落在地上,蒹葭瞧着,泪流不止。因为这绞断的不是她的指甲,而是她想了一辈子的事。
  身为奴婢,本留不得这么长的指甲,但蒹葭却留了,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给陆霁斐看到过。陆霁斐从未说什么话,蒹葭便暗自抱着期待,兴许,爷对她也是有几分念想的。可如今,指尖断了,蒹葭的期待也没了。
  她本就没有什么奢望,只以为能做个普通的通房丫鬟,抬个姨娘已是极限。可如今,事实却告诉她,她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蒹葭颓丧的低下头,握着手里的剪子,身子微微发颤。
  苏芩慢条斯理的抚一抚青丝长发,那蔻色指甲贴在黑油发质上,如艳杏夭桃。
  陆霁斐暗捻了捻指尖,眸色深沉。
  绿芜领着红拂,带蒹葭出了耳房。一瞬时,屋内只剩下两人。
  苏芩觉出气氛不对,赶紧往被褥里缩了缩。
  “出来。”男人将炕桌搬开。
  苏芩梗着小脖子,声音闷闷道:“不。”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又要干那档子事!长的人模狗样的,却偏偏是头不知餍足的疯狗!
  躲了半刻,没听到外头动静,苏芩不放心的探出半颗小脑袋,却见男人正站在木施前脱衣服,甚至速度快到只剩下一条亵裤!
  苏芩急忙摆正态度,声音软绵绵的透着股小委屈,“生而为人,不能满足那些自己想做的事,便已经很难过了,那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做那些不想做的事呢。”所以还是不要委屈她了嘛……
  苏芩期盼着这厮能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放过她。
  男人垂眸看向炕上的那只小可怜,咧嘴轻笑,露出一口白牙。
  陆霁斐很高,他的身后照着灯。男人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张模糊轮廓来。着一条亵裤,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肌肤白皙,肌理分明,劲瘦的腰肢下是两条大长腿,绸裤贴在身上,阴影厚重。
  苏芩眼瞧着,心中怵怵,不自禁暗暗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大红愫幔深垂,琉璃灯暗。男人闷不吭声的抽开小姑娘的娟衫儿系带。苏芩声音嗡嗡的抽着小鼻子哭,身子抖如落叶。
  今儿这天真是不顺。
  屋外,绿芜和红拂捂着嘴偷笑,蒹葭惨白着一张脸,暗暗攥紧手。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多情、强词夺理陆疯狗vs可怜兮兮、有仇必报小姀姀
  小姀姀:呵呵。
  看这里:是这样的,我一向都是很清水的(正经脸,非常正经严肃脸)大家在评论里不要出现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啊……乖……容易被某些人盯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锁……


第26章 
  四月初六那日; 天霁初晴,苏芩终于成功进驻陆霁斐的书房; 但这也仅限于陆疯狗在的时候。
  “不放这,搬那。”
  苏芩颤着一双小细腿站在陆霁斐身边; 指挥着青山将自己的小书桌摆在陆霁斐那张大红木书桌的边上。然后扶着门框,使劲敲了敲她的小细腰。
  这厮也不悠着点,真当她的腰是铁打的; 差点给她掰折了。
  青山按照吩咐; 将苏芩的雕花木小书桌放到陆霁斐那张大红木书桌的边上。一大一小,齐齐贴着; 就跟大人和小孩似的。
  陆霁斐伸手; 指腹触了触苏芩的小书桌,嗤笑一声道:“谁家的书桌跟你似得,偏要在桌面上雕芦苇,坑坑洼洼、参差不齐的,哪里还能写字。”
  “我喜欢; 你管不着。”苏芩挥开陆霁斐的手; 小心翼翼用手里的绣帕擦了擦小书桌; 然后抬手指向书房前头的那道槅扇; “这槅扇太难看了,怎么黑乎乎的; 眼睛都要看坏了。我要用五色纱糊了,再覆一层彩绫,做成明透窗纱。”
  青山面露犹豫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微颔首。
  青山立刻与苏芩点头哈腰的应“是”。
  “还有这处,我要放一架玻璃大镜。”苏芩在书房后头的两层纱橱锦槅间窜来窜去,觉得这地方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隔什么纱橱锦槅呀。
  陆霁斐抬手,一把按住人,掐着她的细胳膊把人拖出来。
  “这处不能动。”
  “为什么?”苏芩噘嘴。
  “不为什么。”陆霁斐面无表情的说完,抬手将人拉回去,按到小书桌前做好。
  苏芩咬着蔻色指尖,一双水雾双眸乱转。
  祖父说,男人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必是书房。这陆疯狗不让她动那两层纱橱锦槅,指不定里头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这样想着,苏芩便安静下来,侧眸看到青山搬了一摞奏折,置在红木书桌上。
  陆霁斐撩袍而坐,执紫毫笔开始批奏折。
  如今陆霁斐独手遮天,将大臣的“奏章”,阁臣的“票拟”,皇帝的“批红”,一手操控,因此在陆府内看到区区一摞奏折还算小事,怕有哪一日,苏芩还能看到这厮在陆府里头开早朝会呢。
  正是巳时三刻,苏芩百无聊赖的靠在垫着灰鼠皮褥的雕漆椅上,暗咽了咽口水。
  好想吃东西呀……虽这样想,但苏芩的胆子还没大到在这只疯狗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书房外,蒹葭捧着雕漆嵌花双鹰漆盘进来,上头置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和两只什锦珐琅杯。
  苏芩撑着下颚靠在小书桌上,蒹葭垂着脑袋,将香茶斟满什锦珐琅杯,分别递与苏芩和陆霁斐。动作时不由自主的往内蜷缩了一下自己的十指,意图藏下那些平整的指甲。
  苏芩不在意的掀了掀眼皮,换了个姿势,露出自己那双涂着蔻色指甲的手。
  苏芩生的美,那指甲被染了色,贴在下颚肌肤上,不仅衬得一双玉手白若凝脂,更衬得一头青丝乌黑油亮。
  蒹葭错眸瞧一眼,更将手往里藏了藏。她虽是丫鬟,但也只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双手不似柔荑却也好看。不过自碰到了苏芩,不管比哪样,皆是差上不止一星半点。
  今年新出的白茶,嫩芽在滚水中舒卷开身体,沁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淡香。如丝如缕,如雾如云。
  苏芩素手执茶,声音娇软道:“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苏芩的嗓子很好听,说到后头,她竟盈盈唱起来,那娇软软的媚语勾着甜腻尾音,婉转如绵糖,又似青山薄雾,捉不住,看不透,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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