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吾家艳妾-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味。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褪下了外衫,然后拢了拢自己被清水打湿的长发。
苏芩眼睁睁的盯着,视线所及,是那片被自己横抓挠打出来,遍布纤细爪印的白皙胸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尖利指甲上确是带上了血丝。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让这厮硬要来呢。
男人咽着喉咙,双眸黑沉道:“我瞧瞧。”
苏芩不是很愿意,但她疼的厉害,生恐出了什么事,便只好不情不愿的给男人瞧了一眼,谁知这人不守信用。
“唔……”苏芩呲着一口小银牙,咬在陆霁斐肩上,尝到清晰的血腥气,疼的双眸发红。一闭眼,眼角便晕开一层水渍。
男人隐忍着,绷得额角青筋隐显。想了那么久的肉,好不容易叼进嘴里,怎么舍得放。
苏芩抽抽噎噎的,小嗓子都喊哑了。
锦帐香浓,春风玉暖。
“别哭了。”男人终于偃旗息鼓,搂着苏芩躺在炕上不动。
经了人事,原本娇嫩纯稚的小姑娘越发显出一股子难掩的媚态来。整个人就跟含苞初绽的娇花似得,嫩嫩的蜷着花瓣叶,颤巍巍的在男人身下绽放。
苏芩抽噎着小鼻子,露出一截藕臂,斑斑点点的满是被陆霁斐啃出来的牙印子。
男人用的力道不大,但奈何苏芩肌肤太薄,稍一掐捏便是一块红印。
苏芩累的厉害,身子又酸又涨又疼。尤其是脖子上,不知被这厮咬了多少口。就跟她是块肉骨头似得,叼着就不肯放。
真是条疯狗!
苏芩气呼呼的闭上了眼,没一会子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姑娘,您醒了。”绿芜端一碗热茶过来,小心翼翼的喂给苏芩。垂眸时看到那只露在外头的纤细胳膊,搭在被褥上,星星点点的都是斑痕。再往上是一截纤细粉颈,原本白腻肌肤之上,能清晰分辨出颗颗牙口印子。
绿芜未经人事,看的有些面红心热,但更多的却是心疼。自家姑娘如此娇嫩,这陆首辅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苏芩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青丝披散,姿态慵懒,抬眸看人时,鸦羽色的眼睫轻眨,眼尾氤氲散开一片桃花瓣色的绯红,那副媚态,摄人心魄,但偏偏她还生了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
眼内蕴着眼泪珠子,干净澄澈,与那媚态融在一处,清媚诱人,更能触发他人欲念。
绿芜看的有些痴。她一向知道自家姑娘生的好,整个皇城内无有匹敌者,可如今,再瞧见苏芩这副沾了雨露的娇艳模样,更觉心内惊惧。
往常的苏芩虽好看,那媚在外。如今的苏芩,变成了女人,那股子暗隐的媚态一瞬散发出来,举手投足,勾人心魄。
自家姑娘长的这般好,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绿芜蹙着眉,一副忧心模样。她一边替苏芩将挂在木施上的衣物收拾了,一边不自禁暗想起,自苏府败落后,那些次次来苏府门前嚣张喧闹的流氓痞子。其实如今想来,进到陆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甚至,绿芜还有些庆幸。
庆幸自家姑娘进的是陆府,不然这般颜色,除了陆首辅,谁能护得住呢?
不过就昨日绿芜在陆府内瞧见的情形来看,这陆府里头的人参差不齐,根本就不能跟往常规矩森严的苏府比,也不知陆春蓉这位早已外嫁却硬要厚着脸皮呆在娘家的姑奶奶是怎么管的。
这头,苏芩吃完了热茶,靠在缎面软枕上歇息。方才闹腾了一阵,她累的厉害,也没管身上还黏糊着就睡了过去。这会子醒过来,身上却干干净净的尤其清爽,她想着,定是绿芜替自个儿擦过了。
“陆霁斐呢?”苏芩蹙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小嘴轻噘,却不小心触到唇角被啃出来的伤口,又是一阵疼,心中更恼。
“爷进宫了。”绿芜说完,替苏芩掖了掖被角,“姑娘午膳想用些什么?”
苏芩想了想,报出一大串菜名。
绿芜面露为难,道:“姑娘,爷临走时吩咐过,午膳只能用四菜一汤一饭。”可见是早就猜到了苏芩会来这一出,提早留了后手。
“什么?”苏芩哑着小嗓子惊叫一声。若不是她浑身软绵绵的还没有力气,定要进宫去将那只疯狗的狗皮给扒下来。
将她咬成这样,还不准她用膳,真是抠门,小气!
“四菜一汤一饭?”苏芩气呼呼的鼓起面颊,斜睨一眼绿芜,红着一张细嫩小脸道:“那我要龙肝凤胆豹胎、金波琼浆玉液,外加一盅佛跳墙。”
绿芜一脸踌躇道:“姑娘,您还是不要用的这般油腻吧……”
“快去。”苏芩绷着一张小脸,已在想如何整治陆霁斐这只坏狗子。
绿芜犹犹豫豫的去了,端回来的却是一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姑娘,奴婢去厨房时,碰到姑奶奶,她说府内如今周转不足,就连老太太都节省了开支。按照其它房的惯例,您这处只有三菜一汤一饭。”
苏芩看一眼食盒里头的菜色,嫌恶道:“这些东西哪里能吃?”
苏府虽败,但赵厨娘是个巧妇,即便是再普通的菜食都能做的十分好。而绿芜送过来的这些菜食,不仅卖相差,更是连烂叶子都没摘干净,一看就是在针对她。
苏芩撑着小腰从炕上起来,落地时小腿颤巍巍的几乎站立不稳,还是绿芜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扶住了。
“赵妈妈呢?”秦氏心疼苏芩,出嫁的时候不仅将绿芜和红拂一道送了过去,而且还请了赵厨娘一道去。
“在厨房里头。”绿芜道。
苏芩点头,吩咐绿芜从衣柜里头取出一件缎面正红色的袄裙换上,然后梳上妇人髻,涂脂抹粉的盖住潮红双颊,袅袅步出耳房。
苏芩的腿还是软的,她在房廊外慢吞吞走着,整个人更显弱柳扶风的媚态。
绿芜捧着手炉,小心翼翼的跟在身旁,一脸踌躇的欲将苏芩引到厨房,却不想苏芩道:“不去厨房,去拜见姑奶奶。”
苏芩虽是被抬进来的妾,但因着是良妾,按理说确是要去给长辈拜见行礼的,只是绿芜却没想到,自家姑娘要去拜见的头一个人不是老太太,也不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反而是姑奶奶。
“姑娘,咱们还是等爷回来了再说吧。”绿芜知道自家姑娘的意思。自小便受不住委屈,就算是那陆首辅,也要梗着小脖子争上一句,所以自然不会将陆春蓉这点子小心思放在眼里。
虽不放在眼里,但却容不下,定要出了这口恶气才成。
“等他做什么。”一听绿芜提到陆霁斐,苏芩立时便将脸搭拢了下来。
绿芜见状,赶紧闭嘴,不敢多言。
“对了,去将碗筷取来一道带着。”
……
陆春蓉与赵嫣然一道住在一方三进三出的院子内。这院子是自陆春蓉长住陆府后,老太太特意挑了出来给她住的。
院子轩峻壮丽,草木居多。穿过明厅至正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有几个盛装丽服的丫鬟正坐在外头台矶上,看到披着大氅,自外而入的苏芩,面面相觑片刻,最后步出一个大丫鬟,上前来道:“这位夫人……”
“你不认得我?”苏芩笑眯眯的打断大丫鬟的话,伸出纤纤素手,点了点鼻尖,“我是陆霁斐新纳的良妾。”
听到苏芩直呼陆霁斐大名,大丫鬟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向她,声音哆嗦道:“苏,苏三……”
苏芩娇笑道:“看来你认得我。”
大丫鬟盯着面前的苏芩,暗咽口水。
在苏芩未进府前,她们这群丫鬟便已商议过。就算这人长得再好看,难不成还能变成个天仙模样?再说自家爷,若是真欢喜,怎么只抬进来做妾呢,定是念着小时的折辱,故意弄进来折腾人的。
可如今瞧见苏芩的模样,丫鬟反倒有些犹疑。
这般容貌,若是真折磨起来……怕是她家爷都不忍心动手吧?
苏芩娇滴滴的站在那里,略一摆手,声音细细道:“我来瞧瞧姑奶奶。”话罢,苏芩绕过那一脸呆滞的丫鬟,径直便入了正屋,身后跟提着食盒的绿芜。
正屋内,陆春蓉跟赵嫣然坐在一处,正准备用膳,两人不知说到什么,一脸笑意,连苏芩进来了都没发现。
“给姑奶奶请安,表妹安好。”苏芩不甚在意的随意福了福身,然后褪下身上大氅,提裙坐到实木圆桌旁,看一眼还未动过的菜色,笑着扶了扶发髻,“姑奶奶这处的菜色可真好。”
实木圆桌上摆置着四菜一汤一饭,外加几碟小菜瓜果和糕点,比苏芩那处的寒酸模样不知精致多少倍。
陆春蓉看着随意闯进来的苏芩,面色十分难看。她抬眸,目光凌厉的看向跟着掀开厚毡进来的大丫鬟。
大丫鬟惴惴不安的立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
“苏姨娘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陆春蓉厉声道。
苏芩托着下颚坐在垫着软垫的实木圆凳上,眼如秋水,大刺刺的将屋内逡巡一圈,然后笑道:“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说完,苏芩侧眸看一眼绿芜。
绿芜将手里的食盒置在实木圆桌上,打开,里头是一只白玉空碗和一双玉箸。
接过绿芜手里的碗筷,坐定,苏芩招呼道:“姑奶奶不要客气,还有赵表妹,快些一道用膳,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话罢,苏芩不客气的夹起一筷炖鹿肉放进嘴里,然后舀一碗野鸡崽子汤吃上一口,点评道:“这野鸡崽子汤倒炖的有些味,很是受用。劳烦姑奶奶吩咐一声,若是厨房还有,替我炸上两块浸的咸咸的,留着明日吃粥用。”
陆春蓉眼看着苏芩手执玉箸,将这一桌子四菜一汤一饭霍霍完,然后又将魔抓伸向那几碟糕点。
“这些糕点做的精致,想必味道定也不错,只可惜我已经吃饱了。”
陆春蓉刚刚松下一口气来,却又听苏芩道:“绿芜,替我装进食盒里,咱们带回去慢慢吃。”
“是。”绿芜手脚利落的将那几碟糕点放进食盒内,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到苏芩身后。
陆春蓉一口气上不来,正欲破口大骂,却被赵嫣然拽住了胳膊。
赵嫣然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穿一件清雅月华裙,弱不禁风的站在那里,掐着嗓子开口,委委屈屈道:“苏姨娘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一些小东西,赵嫣然不放在眼里,她巴不得苏芩更加嚣张骄纵些,这样一来,即便表哥要留她,老太太和大夫人等人也不会同意。
迟早有一日,表哥会知道,她才是真正适合他的正房夫人。
眼看赵嫣然眸中迸出深意,苏芩脸上笑意更甚,“难得赵表妹如此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话罢,苏芩起身,提裙在屋内溜达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落到梳妆台上的妆奁盒子处。
妆奁盒子内装着一些猫儿眼、祖母绿之类的好物,还有一对用白果大小的硬红做出的耳坠子。苏芩一眼看中,转身就替绿芜戴在了耳朵上。
绿芜长相白皙清雅,戴上之后,更衬得面如满月白。
“真好看。”苏芩夸赞一句,胡乱将梳妆台上的珠钗玉石等物扒拉进去,然后一把抱起沉甸甸的妆奁盒子道:“赵表妹如此大方,我也不能拂了表妹的意,这箱东西,我便拿走了。”
听到这话,连一向欢喜装模作样的赵嫣然都变了面色,她万没有想到,苏芩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若苏芩真将这箱妆奁拿走了,就等同于剥了她厚厚三层皮啊!
“苏姨娘,你……”赵嫣然急到面色苍白。
“赵表妹不用送,我自个儿走就行了。”苏芩抱着妆奁盒子避开赵嫣然,笑盈盈的往外头去。
陆春蓉没有赵嫣然那么沉得住气,她自小市井出生,虽在贵妇圈内磨砺良久,但依旧散不去身上那股子彪悍风气,上手便是抢。
苏芩见陆春蓉一副怒目圆睁的可怖模样,手里一脱,那箱妆奁摔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一地。这些东西都是玉石珠钗等不禁磕绊的东西,陆春蓉低头看到满目狼藉,当即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赵嫣然慌忙上手来扶,被陆春蓉微胖的身子压住,一道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
闹完了陆春蓉,苏芩喜滋滋的带着绿芜回了耳房。
“绿芜,什么时辰了?”苏芩提裙进门,搓着手走到火盆边烤了烤手。一张白细小脸被照的绯红。
“已经巳时了。”绿芜上前,替苏芩褪下大氅,拍了拍,挂在木施上,然后又张罗着揭开火盆外罩,加了几块素碳。
苏芩提裙坐在炕上,偏头看一眼,大炕上头的被褥铺盖都已经被换过。耳房内的大紫檀雕璃螭案上置着檀香炉,内烧暖香,白烟袅袅。苏芩揉着自己酸胀的腰肢,卧身躺倒在炕上,从被褥里摸出一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
这香囊外部有两球,外壳通体镂空花鸟纹,便于香烟逸散。中间有活扣,内装香盂。球外有一银链,无论球体如何转动,香盂始终平衡,燃时火星不会外漏,烧尽后香灰也不会撒落,设计十分巧妙。
苏芩道:这陆府内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不知能卖多少银钱。
苏芩蜷缩在被褥上,手中持着银香囊,置于鼻下轻嗅。香甜沁人,是她用惯的熏香。
“姑娘,爷差不离上朝要回来了。”绿芜提醒道。
苏芩掀了掀眼帘,突然将目光投向屏风后。她掀开被褥起身,手里依旧握着那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姀姀:开心(ps:希望大疯狗一直一直一直不回来)
第24章
“绿芜; 在沐盆里装半盆水。”
“哎。”绿芜应声,装了半盆温水。
苏芩吃力的将其捧起来; 然后又让绿芜搬了个凳子到耳房门口。
绿芜神色奇怪的照做。
苏芩踩着实木圆凳,晃晃悠悠的将沐盆举起来; 抬至头顶,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卡在耳房木门上,再将厚毡罩下来。如此一来; 从外头看; 也只是耳房的门没关严实,根本就看不到上头的沐盆。
“姑娘; 您这是要做什么呀?”绿芜白着一张脸; 声音有些虚。
苏芩撑着小腰从实木圆凳上下来,喜滋滋的一拍手道:“你家爷就要回来了,外头那么冷,我替他暖暖身子。”
这时候,绿芜突然庆幸; 方才姑娘说要水的时候; 她加的是温水; 而不是烫水; 也不是凉水。
“去门口候着。”苏芩将绿芜打发去户牖处守着,然后自己躲在槅扇下头; 悄悄推开一条缝,盯着房廊口。
今日天色不错,陆霁斐身穿官服; 行走在府内,脚步生风。
青山跟在陆霁斐身后,眼看着自家爷那副风姿艳艳餍足模样,心中便一阵激动。要知道,从他跟着爷之后,便从未瞧过自家爷这副模样。哪次不是冷冰冰的跟外头的寒潭似得,看一眼都能让人觉得身处寒冬腊月。
可今日,陆霁斐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连幼帝都看分明了,仗着胆子说要休假一日,竟也给准了。
眉梢眼角带着喜色的陆霁斐路过垂花门前置着的一大水缸。他停步,走到水缸前往里看了看。水面上印出一个男人的脸来,熟悉又陌生。
陆霁斐敛神,缓慢收下脸上笑意,整个人又恢复成那副孤僻桀骜之相。他太得意忘形了。
“爷。”蒹葭从影壁后绕出来,看到立在水缸前的陆霁斐,躬身上前道:“方才姑奶奶与表姑娘哭着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嗯。”男人抚了抚眉眼,漫不经心的应一句。
蒹葭抿唇,继续道:“听说是小主子砸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
陆霁斐面色不变,甚至眸中还显出几分笑意,他颔首,迈步往耳房去。
蒹葭跟在陆霁斐身后,唇瓣紧抿,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眼那走在前头的男人。穿绯色官服,身姿玉挺,郎绝独艳。
离耳房越来越近,蒹葭上前,替陆霁斐掀开厚毡。
陆霁斐迈步,伸手,想到耳房内那个娇花样的人儿,便止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哗啦”一声响,随耳房的门被推开,陆霁斐被沐盆里的水泼了满头满身。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耳房门口,身后站着一脸呆滞的青山和赶紧掏出绣帕欲替他擦拭的蒹葭。
“哈哈哈……”苏芩站在槅扇前,看到跟落汤鸡似得陆霁斐,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
让这厮昨晚那么欺负自个儿,明明她说疼了,还硬要进来。
“爷。”蒹葭看一眼苏芩,再看一眼陆霁斐,面色难看。
陆霁斐抬手,挡住蒹葭递过来的帕子,然后反手关上了耳房的门。
苏芩正笑的起劲,看到陆霁斐的动作,下意识就猫着身子躲到了圆桌底下。
耳房内只剩下两人,大紫檀雕璃螭案上置着檀香炉白烟升腾,更显静谧。
“出来。”男人踩着脚上的皂角靴,一步一步走到圆桌前,那湿漉漉的脚印子在白玉砖上蔓延开,强大的气势从头顶压制而下,惹得苏芩赶紧闭紧了嘴。
这厮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是你自个儿不小心,关我什么事。”苏芩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就中招了。不是说文武双全的吗?怎么这点子机灵劲都没有。
男人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俊美面容掩在宽袖下,看不清神色。“听说你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给砸了。”
苏芩心里一虚,在圆桌下梗着小脖子道:“是她先惹的我。”
男人低笑一声,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只坐到实木圆凳上,搭起腿道:“你倒是不吃亏,她那妆奁盒子里头装的,可都是好物。”
苏芩自然知道里头都是些好物,不然也不会去砸它了。
“我猜她定要去跟老太太告状。”苏芩蹲在圆桌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霁斐说话,就是不敢出去。
陆霁斐敛下面色,看一眼自己浸湿的官服,柔和几分嗓音,似在哄骗小孩般朝着圆桌下头道:“莫怕,我会护着你的。”
……
苏芩一向就知道,陆霁斐这厮,阴险狡诈,凶残记仇,心眼小的跟针眼似得,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说什么要护着她,明明就是在记恨她泼了他一身水,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罚站!
说什么换套衣裳便来,这都半个时辰了,分明就是在跟她撒气呢!
“姑娘……”绿芜站在苏芩身旁,小小声的道:“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
苏芩抬眸,看一眼搀扶着陆春蓉往她这处来的赵嫣然,动了动自己站的僵直的腿。
廊下透风,苏芩临走时裹了件大氅,又戴了顶雪帽,只露出一张尖细小脸,白生生的窝在满是白狐毛的雪帽内,一双眼黑乌乌的翘着眼尾,猫眼儿似得灵动圆亮。
老太太将她唤来,却也不见她,只将她晾在廊下吹风。苏芩站的腿脚酸麻,掀了掀眼皮想着该如何让陆霁斐那厮来帮自个儿。早知道如此,那盆水她便晚些泼了。
陆春蓉走到苏芩面前,一脸凶狠嫌恶之相。
赵嫣然的手掌上裹着白布,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珠子。“苏姨娘,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苏芩斜睨一眼赵嫣然的手掌,闻到一股清淡药味。当时赵嫣然去扶陆春蓉,却被带着摔倒在地上,应当是那时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手掌。
苏芩虽没想见血,但看赵嫣然如今尚有力气扮演这一副楚楚可怜之相,应当是没甚大事。
“苏三,你心肠如此恶毒,咱们陆府定容不下你。嫣然好心规劝,你竟害她伤了手。若是下次,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来!”陆春蓉指着苏芩的鼻子骂的口沫横飞。
苏芩嫌弃的撇开脸,正巧正屋大房的猩红毡帘被大丫鬟清秋掀开。
“苏姨娘,老太太请你进去。”
清秋伺候陆府老太太已有数年,老太太倚之若左右手。她在陆府未发迹前便随在老太太身边,是陆府的家生奴。因着能干,老太太十分看重,是个内外都十分有脸面的丫鬟,就连陆春蓉都得给三分颜面。
苏芩略瞧一眼。清秋长相并不出众,但胜在温柔。乌黑长发,鸭蛋脸,穿一件水红绫子袄儿,外头套一件青缎子背心,腰间束白绉绸汗巾儿,朴素平实。
“劳烦姑娘。”苏芩抬步进去,走的极慢,因她的腿还僵着。
清秋拦住随在苏芩身后的绿芜,亲自搀扶着苏芩进房。
房内袭地铺满红毡,当地放一象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槅扇掀开一条缝,熏炉内点着沉香。陆府的老太太戴着卧在铺新猩红毡的炕上,额上戴深蓝色宽边抹额,身上一件黛绿锦缎马面裙,膝上搭黑狐皮的袱子,正拿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
老太太毕竟不是大家出生,依葫芦画瓢的在屋内摆置着一些古书字画,乍看一眼虽满屋耀眼争光,书香十足,但细看下来,却是杂乱无章,附庸风雅。
陆府人口简单,除了已经出嫁的陆春蓉,只剩下两房人。
大房老爷陆生华乃陆霁斐生父,原本只是一升斗小官,如今却是朝内二品大员,这官位,还是托了陆霁斐的福。
二房老爷陆武忠,是个武将,任指挥佥事正四品京卫指挥使司。生性粗鲁,是个十足莽汉。
再有就是这陆春蓉了。因着老太太只生二子一女,便对这女儿和外孙女尤其欢喜,即使陆春蓉和赵嫣然在陆府内耀武扬威,她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十分希望将赵嫣然嫁给陆霁斐为妻。
因为整个陆府的荣耀皆系在陆霁斐身上,若陆霁斐娶了赵嫣然,老太太才能安心。
而让老太太不安心的原因,就是陆霁斐的身世。说起来,陆霁斐的身世还有些坎坷。他不是大老爷陆生华正妻所生,而是一个私生子。不知生母,只有信物。三岁时被奶娘扔在陆府门口,由陆府大夫人接了进来。抚养至少年时期,陆霁斐独自一人离家,进皇城,入苏派,碰到了苏芩这个小冤家。
一切说起来,皆是缘分。
有小丫鬟近前,站在炕沿边上,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填漆茶盘,盘内置一小盖钟。
老太太不接茶,也不抬头,只自顾自的拨着手炉内的灰。屋内静谧的可怕。
苏芩会意,盈盈上前接了茶,递给老太太。“请老祖宗吃茶。”
听到声响,老太太这才掀了掀眼帘,却不想这一瞧,竟定住了神。苏芩未进府前,已有丫鬟、婆子在她面前念叨过许多遍,说这苏府的苏三是何等风姿颜色,就跟那天仙下凡似得。
老太太不以为然,觉得这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真觉眼前站的不是人,而是哪里来的神仙妃子。
“老太太,这是苏姨娘。”清秋提醒道。
老太太回神,还未说话,就听得一旁的陆春蓉哭诉开了。“老祖宗呀,您瞧瞧嫣然的手,若是再偏些,便是脸了。这姑娘家若是伤了脸,那还怎么嫁人呀。就是伤了手,留了疤,也不好看啊。”
整个屋内,都是陆春蓉咋咋呼呼的哭诉声。
苏芩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老太太拉过赵嫣然的手细看,一脸心疼。
赵嫣然抽抽噎噎的,哭的梨花带雨,“无碍的老祖宗,是苏姨娘不小心。”说完,赵嫣然看一眼苏芩,泪满香腮,满脸委屈惧怕。
老太太见状,立时便道:“苏姨娘,老身原就听闻你性子跋扈,却没曾想竟如此不知规矩。今日能伤人,明日便能杀人!今次,老身非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话罢,老太太气急起身,吩咐清秋道:“去,取家法来。”
清秋看一眼苏芩那瘦弱弱的纤细身子,面露犹豫的劝道:“老太太,您念苏姨娘初次,这次便从轻发落吧。”
清秋性子和善,院子里头有丫鬟、婆子犯些小事,怕被姑奶奶责罚,皆是先求到她这处。她能掩则掩,能帮就帮。
“清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初次若不能掰正了,这日后哪里还得了,怕是要站到老祖宗脑袋上头去拉屎拉尿了。”
陆春蓉的话虽说的粗,但却点到了老太太的心坎里。
如今在陆府,老太太虽明面上瞧着是个德高望重的,但这真正掌权的却是陆霁斐。老太太奈何不了陆霁斐,却能拿苏芩开刀。不过一个姨娘,还能翻天了去。
“去。”老太太朝清秋呵道。
清秋面露难色,吩咐小丫鬟去取了家法来。
苏芩站在原处,看到那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藤条,眨了眨眼。
苏府没有家法这种东西,所以苏芩真是头一次见。
“跪下。”老太太牵着赵嫣然的手坐在炕上,朝苏芩厉声呵道。
苏芩抬眸,看一眼陆老太太,觉得真是没有祖母慈眉善目。果然是小户出身,还秉持着这种野蛮法子。而且也不问缘故,就粗糙下定论,这陆府被管成这样,真是没什么可意外的。
“大爷来了。”守在廊下的绿芜正慌神间,看到陆霁斐,立时便惊喜唤道。
苏芩扭头看去,只见正屋门前的小丫鬟红着脸,打起帘子。外头,男人跨过垂花门,入甬道,上正房台矶。穿四爪织金蟒袍,系玉带,外罩靛青色对襟披风,无镶边,膺有纽扣,用玉作花样,积一层絮雪,隐有湿渍。
屋内外,悄静无声。就连陆春蓉都歇了声。
“老祖宗。”男人进屋,拱手作揖,风姿流畅。
老太太不自禁端正了一下身子,然后板着一张脸道:“嗯。”
陆霁斐直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苏芩。娇嫩嫩的站在那里,睁着一双大眼,神色无辜。
“大爷。”清秋捧了茶来,陆霁斐抬手挥开,看一眼藤条,笑道:“劳累老祖宗了。”
老太太绷着脸,怒斥道:“你看看你抬进门的是什么东西,将嫣然伤成这样,今日老身就将话摆在这了,你若不将这东西逐出陆府,老身就带嫣然跟着蓉儿到赵府去。”
老太太自以为这番威胁,陆霁斐定会妥协,毕竟比起一个妾室,她身为陆府堂堂长辈,若是真搬出了陆府,对陆霁斐的名声来说可是一大威胁。那些四周觊觎之人,就能拿陆霁斐“不孝”这一大话题将其压制。
苏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只觉这老太太真是蠢的不行。
本就是自家人,闹成这样,总归吃亏的是自己,高兴的是外人。
陆霁斐面上带笑,他并不言语,只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火盆上的铜罩揭了,拿灰锹重将熟炭埋一埋,拈两块素香放上,然后烘了烘手。
烘完手,陆霁斐将铜罩盖回去,慢吞吞抬眸,看一眼坐在炕上的老太太一行人。
老太太心悸的攥紧赵嫣然的手,触到她的伤,赵嫣然忍着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勾唇,声音清晰道:“既然如此,那孙儿也不敢多留。”
老太太面色煞白,坐在炕上的身子都在哆嗦。
清秋疾步上前,站在陆霁斐和老太太中间。“老太太,大爷是在与您开玩笑呢。”说完,清秋又转向陆霁斐,“大爷,老太太说的是气话,您怎么能当真呢。”
简单安抚完两边,清秋又走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