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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红颜宫心计:玉倾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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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恼怒,只觉这丫鬟伶俐聪慧,却又性情开朗,而她面容清秀中带着丝丝甜美,更平添几分好感。便上前扶起她,温声道:“你不必慌张,你说得没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主,奴婢叫思烟。”

我点点头,心中记下,道:“我是琼华宫的玉才人。”

思烟恍然大悟,道:“原是玉才人,”微微停顿,“玉小主必是前来找如修仪的吧?”

我点点头,心道这宫中消息果真灵通,只怕这时各个贵人都知道我与如修仪的关系了吧?

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入她手中,微笑道:“虽说姑娘是垂梦轩的,但想来都在赤霞宫中,倒也无妨的。还劳烦姑娘往悠然殿跑一趟,与如修仪通报一声。”

思烟面上微喜,点头称是,便朝宫内的殿宇去了。

拂尘瞧着思烟的背影,上前靠近我,问道:“小姐为何要与她周旋?”

我浅浅一笑,“她虽是希芳仪的侍女,但希芳仪乃是贤妃之人,自然怠慢不得。况且希芳仪如今虽不算盛宠,但皇上一月中总有她几日。她还年轻,性子沉稳,未来如何还不是定数呢。”

拂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进宫前,这些贵人们的资料我早已熟稔于心,自知那希芳仪是如何角色。

想着,便抬起了步子,朝那座装潢华贵而秀美的殿宇走去。

还未进门,却见一位身着橘色卷草纹轻衾,乌发高盘但只着了品蓝云团珍珠半钿,妆容嫣然,雍容华贵中透着丝丝妩媚与冷寂。

我上前几步,行礼道:“嫔妾给如修仪请安。”

只觉被一双芊芊暖手扶起,只见如修仪面带喜色,道:“子衿妹妹,你我还须得行什么礼么?快先进屋去罢。”

我见她素日性子不大好,今日却如此热情,想到从前一同玩闹,心中一暖。

坐在莲花蒲团上,身前是芙蓉雕花精致小茶几,上头有丫鬟方才呈上来的几样精致茶点,一扇屏风隔着门,而另一侧的窗棂却开出,一盆矮榕在阳光下郁郁葱葱,翠色欲滴。

“入宫三日才来给表姐请安,表姐莫要怪罪了。”我微微低头,请罪道。

如修仪浅浅一笑,道:“说的什么话呢,这宫中规矩多了,姐姐又如何会怪你的?唉,算来也入宫三年了,这些日子未见你,如今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容貌亦是沉鱼落雁了,倒不似我……”说道此处,她的笑容竟微微苦涩:“罢了罢了,不过三年,便觉得老了个些,没的意思。”

我心中知晓缘由,只道:“表姐何必叹息的,表姐容貌卓绝,弹得一手好琴,皇上几番垂怜,妹妹还须得表姐提携呢。”

如修仪只复又一笑,不置可否,可眼见得,她那双如水的眸子染上而了愁绪。

第二章 裙摆翩跹平波起(2)

从前的梁韫欣身为梁家嫡亲长女,生得美若天仙,才艺卓绝,尤其是古筝弹得极好,从小便是艳名远传。只是这位大小姐性子品行差了些,脾气暴躁,做事毛躁,常常惹祸,年岁小时家人只当是她年幼调皮,也不在意。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梁韫欣性子愈加骄纵,常常体罚下人,甚至将下人虐死。行为亦是铺张,为了在上元节赏花灯,又不喜人多嘈杂,竟包下城中心的怡湖,在湖中放了千只莲花灯,还在湖四周挂上百种花灯,每盏花灯的样式都不同,且勒令百姓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如此,这位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被宠溺着,性子素来直白,且从不为他人着想。

虽说品行有些恶劣,但总归是单纯的女子。

如今进了深宫,想而易见的是她眉眼中的沧桑忧愁,那些曾经锐利的棱角,如今被打磨得圆滑,隐隐透着隐忍的光泽。

曾几何时,她亦是旻昕身边的宠妃,初入皇宫便被封为五品如嫔,半月后侍寝第一人,初夜之后更是连升两级,封为如婕妤,一时间恩宠无限,宠冠六宫。直到前年八月,她怀上了龙裔,又被晋为修仪。

只是,只怕那时得意万分的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好运从此戛然而止。

次年三月,如修仪小产。

那已是个成形的男胎。

如修仪一时间痛不欲生,旻昕为了安慰宠妃,便将如修仪升为如妃。一开始旻昕对这位痛失爱子的母亲还十分宠爱,只是见如妃如此一振不起,做什么事情都恍若神游,脾气火爆,常常顶撞圣上,还指责那时作为旻昕新宠的云贵人,也就是如今的云裳夫人。

彼时如妃一口咬定是云贵人害死她腹中孩儿,甚至在帝后面前掌掴了云贵人。云贵人一时受不住,竟昏死过去,旻昕自是气愤难耐,想来也是觉得如妃如此有恃无恐,虽失了孩子,有些急躁在所难免,而如今却愈加不可理喻。一时震怒无比,下令废黜如妃,降为如贵嫔,无召不可擅自离宫。而那位云贵人却被晋为云华容,而后更是扶摇直上,历经贵嫔,婕妤之位后,便一举越过九嫔,做了旻昕身边最得宠的云妃,恩宠无限。

而可怜的如贵嫔只能在赤霞宫中,独守空房,寂寞红妆。

直到今年除夕之时,如贵嫔被特赦可入年庆宴,旻昕见昔日宠妃如今人比黄花瘦,憔悴得犹如个苍白的病美人,而在宴会中含泪饮酒,落泪弹筝助兴,清楚动人,那弦音更是在万般繁华愉悦中透着无可奈何的苍凉,婉转动人,让旻昕毫无防备的勾起了曾经的点滴。

在大年初二便宠幸了失宠已久的如贵嫔。

而被大赦后的如贵嫔一反当年,虽然有些骄纵,却冷清沉稳了许多。旻昕本有意复其妃位,但因云妃极力反对,便只复了梁韫欣修仪之位,与此同时,接着云妃生辰,云妃便成了云裳夫人。

时过十月,宫中已有云裳夫人、薇昭媛、希芳仪、黛嫔这等绝姿聪慧女子,而如修仪心机欠缺,又无心争宠,便如此位列九嫔,平静而过,直到现在。

我知晓她一路曲折,从入宫的十五岁,如今也已是十八,三年如梦,梦中辗转,她自是百转千回。

见她眼中落寞,我不自觉的轻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暖笑道:“表姐无需伤神,若表姐不嫌弃妹妹愚笨,妹妹愿为表姐分忧的。”

她愣了愣,眼中有了几分隔离,复又笑道:“子衿你自幼聪慧过人,有你,我也算是安心了的。”

我报以浅笑,道:“表姐谬赞了。”我不愿再进行这话题,只道:“如今妹妹初入皇宫,对宫中局势还不甚明了,今日见那云裳夫人对谢美人……实在把我给吓着了。”说到此处,我佯装心惊,微微缩了缩身子。

见我如此,如修仪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方才微有落寞悲伤的眸子此刻满是犹如冰棱般冰冷犀利的嘲讽。

“哼,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看了看我,道:“你才进宫三日,被这场景吓到了也不奇怪。要怪只能怪那谢美人命不好,郭娴悦不过找个人来个杀鸡儆猴,衬着她的威风,好在你们这些新进的秀女前立立威。偏是那谢美人不知得分寸,消息不灵通,竟如此消败陈美人,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了。置于郭娴悦的手腕……”她微微停顿,眼中顿时恨意横生,声若幽魂般,“你迟早会知道的。”

我微微一愣。

第二章 裙摆翩跹平波起(3)

她如此不避讳的直呼从一品夫人之名,不惜有违宫规,可见她对云裳夫人实在狠极入骨。想来也是,母凭子贵,而那能让她问鼎四妃的皇子却死于云裳夫人手下,纵是作为普通的母亲,也会怨恨十分的。

只可惜如修仪终究是缺少了些心智,无法奈她如何,否则那云裳夫人如何能这般逍遥?

“表姐这么说……”我故作惊讶,只引得她继续往下说去。

如修仪微微抿茶,一脸冷寂,缓缓道:“无论是郭娴悦,还有皇后、贤妃,此次百花阁相聚本也就是要看着新人,挑选些收入自己帐下。郭娴悦这般招摇,也是她的性情了,想来这般小罚,实在无趣,皇后那边亦不会叫她这般轻松的。”说到此处,她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犹如鬼魅。

我心中一惊,转念间便猜到什么。

如修仪见我惊讶,只挑挑眉,道:“你瞧着吧,不过申时,便会有消息了。哼,这回总归到她栽跟头了!‘罚两月俸禄,禁足一月,罚抄佛经一百卷’?皇后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是什么贤淑心善之人的。”

我心知她已是皇后一派,那时除夕晚宴也是皇后安排的,这才能让她复宠,只是,听她的口气,似乎对皇后也有十分怨言。

尚不及我开口,只见屏风后疾步走出一宫装丫鬟。

“娘娘,娘娘!”那丫鬟面带喜色,叫声急切。

如修仪微微颦蹙,怒道:“做什么的,没点规矩!本宫正与玉才人说这话,你这般进来算是怎么个事儿!还不快给小主赔罪!”

那丫鬟见主子生气,不禁有些慌张,立马朝我跪下,叩头道:“奴婢一时心急,逾越小主,奴婢该死,望小主、主子谅了奴婢这会儿,奴婢也是高兴过头了!”

如修仪见状,只道:“起来吧。定是平日里将你宠坏了的!你先把事儿说了,待会儿再找夏薇领罚!”

丫鬟谢恩起身,面上不若方才那般开心,眼眶中竟有泪珠了。

“是……回娘娘,谢美人死了。”

如修仪听到这消息,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脸上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唇边的笑容透露了她心中的欢喜。

“说下去。”

“谢美人是死了,中午自皇后下旨后,高荣前往谢美人刑罚处时,谢美人已经被打得昏死过去了。而后高荣将谢美人与云贤二人的事儿禀告给皇上,皇上虽有些恼怒,却也没有加罚。直到前一刻昭宁阁传来谢美人暴毙的消息,皇上这才震怒无比,当下便将云裳夫人降为云妃,而薇昭媛也被降为顺仪,贤妃与皇后倒也没什么的,贤妃受罚依旧,而皇后只是得了几句责备。而那合昭容倒得了赏赐,赏了几匹云锦,而谢美人则被追封为静嫔。”

听罢,如修仪再无法抑制心中畅快之情,放声大笑。

那笑声微颤,十分放肆,细听犹如鬼泣,不禁叫人毛骨悚然。

良久,如修仪才渐渐平息下来,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庞也然了些红晕。

“好,好啊!二月才被封的夫人,四月便又做回云妃去了!郭娴悦,你终于尝到坠马的滋味了吧!”末了,如修仪眼中又流露出一丝恨意和不甘,道:“终究是便宜了她,皇上还是如此宠爱她,舍不得她,否则怎么会才将为妃位呢?倒是那薇顺仪替她做了替死鬼,竟降到了嫔位之末,不过,她也怨不得别人!”

我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间也吃不准她心中在盘算什么。

只得道:“如今表姐开心了,可不必惩戒这姑娘了吧?”

如修仪笑了笑,道:“罢了,这次便谅了你。功过相抵,这会儿你也没赏可拿,下去吧。”

那丫鬟并无一丝不愿,只笑着退了下去。

如修仪将目光放在我身上,别有深意的笑道:“子衿,你以为,如何?”

我心道这表姐当真长进了不少,居然以此来试探我,我装作思忖模样,道:“皇后这步棋走得绝妙!”

如修仪眼露赞赏,方才的生分消去了大半。

我继续道:“虽说云妃惩戒静嫔之事并非皇后可以控制的,但是在云妃下旨对静嫔施惩时,她并没有阻止,而让贤妃提出此事。让云妃风头占尽,而贤妃亦是自以为可稳操胜券。而她,却安安稳稳的坐着她的凤位,待到一切事情发生后,再以一位贤明和善的皇后形象,将二人重创!”

我微微停顿,看着如修仪眼中已然闪烁着光芒,便存了一丝笑意,缓缓道:“还有……云妃不会那么傻,她不过是为了立威而已,不会弄出人命来,那施罚者必定不会真的下手狠毒。而静嫔的死……不过是皇后为了将云妃一举击下的手段罢了,害死静嫔的人,终究是那位凤栖宫的主人。”

微微吐气,看着如修仪的表情,我便知道我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如修仪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道:“静嫔是皇后害死的……我居然还没有想到……”我瞧着她脸色愈发苍白,而后竟然开始发青了,她整个人都在颤动,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事情。

我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安,便轻声唤道:“表姐?如修仪?”

听到“如修仪”三字,她恍然回神,有些不定。

“表姐,你怎么了?”我关切的看着她,只见她额头已经渗透出细密的汗水,眼中是深深地迷茫……

“表姐?”

我见她微微深吸一口气,眸子里有了焦距,她定了定神,这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我没事儿……”

我心中知晓必然有蹊跷,但见她现在必定不会告知于我,我亦无须自讨没趣。

“那我就放心了。呃……表姐可是觉得妹妹方才说得不对?”我试探道。

果然,如修仪突然抓住我的手,双眼瞪大,道:“不,子衿,你说的对。皇后才是幕后黑手!子衿,你是我的好妹妹,你会帮我的,你会帮我的,对吧?对吧!”

我不明就里,亦不知她究竟是怎么了,只得点点头,温声道:“那是自然,你我同时一家人的。”

她的手微微松开,眉眼也放松了许多,只见她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一时间沉默,气氛变得诡异。

我的心亦是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因为我不知道如修仪她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那种未知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良久,如修仪浅浅一笑,神态恢复常态,只听她缓缓道:“子衿,我自知才学头脑不如你,亦没有什么理由要你真心诚意的帮我。而宫中本也是个充满了利益和交换的地方,你若背弃我,我亦无话可说。”

我心中大骇,道:“表姐,你在说什么?妹妹何时说过会背弃姐姐了?”

如修仪轻轻摇头,道:“我是说,如果罢了。子衿,我是知道你的,如今,你若愿意云淡风轻的在宫中自在,我亦不会逼你的。”

“表姐……”

“子衿,你好好想想吧,你只要记住,若你愿意与我一道,那么你我的敌人便是如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第二章 裙摆翩跹平波起(4)

我并未留在赤霞宫用晚膳,当我离开赤霞宫时,已经是辰时了,我猜想今日旻昕会翻如修仪的绿牌,为了避嫌,只得先退了。

回到琢玉小筑,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看着这些秀色可餐的珍馐,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小姐,何必伤神呢?若小主不想吃这些油腻的山珍海味,不若尝尝奴婢做的迎春膳食如何?”

我抬眼,只见拂尘站在离我约莫二十米远的屋口处,天色偏晚,只是有霞光辐照,并未点烛,一时间,我竟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小姐,移步绿绮亭吧,华小主正等着呢。”

我微微一惊,“恩?琉婴何时约我共进晚餐呢?”

拂尘微微低头,刘海掩住她的眉眼,“是奴婢见小姐心情不好,自作主张,请华小媛到绿绮亭一聚的。”

我心中不免愤然她擅作主张,但心念她是为我照想,不禁有几分暖意感动。

“如此,你叫拂袖去让琉婴等等,你替我更衣。”

见我并不责怪她,拂尘便抬起头,露出一丝笑意,道:“是。”

月色朦胧,泻了一地芳华,铺了一路银霜。亭角飞甍,绮户朱窗,琼楼玉宇,费思量。

我朝着绿绮亭望去,绿绮亭坐落于平清湖的中央,一条九曲玉带桥横穿而过,置于中央时扭转腰肢,盘旋而上,托起一座玉亭。这便是绿绮亭。绿绮亭全亭都由岫玉雕砌而成,岫玉绿碧相沁,那般冷清的碧绿叫人看了有一种清冷之感,略有寂寥,只是工匠将那四周的擎天柱雕成镂空交错的梅枝,将那玉中杂色粉红雕琢成精巧别致的花朵,那颜色艳丽娇媚,与那翠色相应却不觉唐突,平添几分温热,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虽说岫玉不如羊脂白玉值钱,但亭中的四根柱子及亭子顶帽均是完整的玉料,如此大块完整且色泽莹润饱满的玉料,恐怕这一座绿绮亭便可低过几座城池的财物了,当真是价值连城。

将它落在平清湖中叶算不得辱没了它。

平清湖乃是天然的温泉湖泊,四季恒温,故而平清湖中芙蕖四季常盛。与其余不同的是,宫中种植的芙蓉多半是火红或者粉红的,唯有平清湖中的芙蕖是雪白的。那纯白晶莹的花瓣中央缀着娇嫩的黄蕊,月光清笼之下犹如含纱美人,风清拂过,摇曳生姿,映着那远处飘来的零星灯火,便愈发娇媚动人。翠叶相衬,亭亭净植,益发幽香,一派田田连天,夜幕重垂,那翠色染上墨晕,深邃得与夜幕溶融一体,唯有那流动的水流碎了一汪粼粼波光,恍若轻舞的银带,水天一色。

拾阶而上,绿绮亭中的灯光阑珊,照亮了座上宾客的面庞。

我不禁愉悦欢笑,“舒柳!”

舒柳见我前来,急忙起身,上前到我身畔,面带喜色,笑道:“子衿,你可来了呢!叫我好等呢!”舒柳着了石榴色芍药散流裙,乌发间斜插了一支润红石榴石簪花,细密的流苏随着她的身子摆动着,零丁动人,与这流光相应,愈发的娇媚。

一股异样的清香从她身体中散发出来,清幽中带着丝丝香甜,竟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我亦不细想,只沉浸在与故人重逢的喜悦之中。

“呵呵,我若知道你也来了,便是不必更衣梳妆来了。”我打趣道。

琉婴看着我们俩,亦是浅笑,道:“听你这么说,终究是舒柳面子大些了。唉,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多此一举,将舒柳邀来了,却叫自己发闷的。”琉婴一袭暖红含翠薄纱衣,乌丝清绾起,一支掐丝朱雀尾华胜应得她的娇容,一如既往的出尘。

我见她一副失落模样,心知她与我玩笑,便也配合道:“哎呀哎呀,好琉婴,我几时说过不在乎你的?连舒柳的醋你也吃呢!”

琉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便是你最坏的,明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偏偏要钻进去,倒叫我做了小人了呢!该罚该罚!”

说着竟也起身,便要挠我。

我不禁大惊,躲到舒柳身后,道:“舒柳舒柳快救我呀。”

琉婴知我怕痒,便笑着朝我扑来,舒柳在我跟前亦是笑如银铃,本想她能提我挡上几番,不想她竟也转身朝我来,只听她笑道:“你呀,便是要我们俩等着,还好意思说着呢。我可是听拂尘说你心绪不宁,这才摸黑来的呢,确实该罚呢!”

我被她们俩逼到栏杆旁,一时竟无退路,只得举手求饶。

“好好,我认罚我认罚!你们且说说,怎么个罚法?”

只见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眼中尽是笑意。

“先罚你三杯酒过肠,再罚你唱只歌儿!”琉婴道,说着便将那清樽端起,酌满玉樽递于我跟前。

又听舒柳道,“是了是了,子衿你唱歌好听的,还有,还要跳支舞,不若就跳那只你在子青哥哥生辰那日跳的罢!”

我端起玉樽,仰头喝下,那酒犹如一团火焰,一股微甜的辛辣味从我的嘴里开始蔓延开来。

第二章 裙摆翩跹平波起(5)

我有多久没喝酒了呢?

我微微失神,却见琉婴笑着将第二杯端了上来。

我只得微微苦笑着,将剩余两杯喝了下去。

“呵呵,这不过是百花琼,酒劲儿不大。虽说我们本是不能喝酒的,但小酌也无妨的。子衿你可莫想逃去了。”说着,琉婴从腰间抽出一支笛子,笑道:“我可是将笛子都备好了的呢!”

又见舒柳从桌案上取了另一只笛子,满脸得意道:“我亦是准备好了,只等你绝色一舞,倾城一歌。”

只觉舒柳说话没个边界的,什么都说,不禁有些不好意。

“是你们要我唱要我跳的,若是不好,可不许嫌弃了。”

只见二人又是相视一笑。

琉婴将笛子放在唇边,一串音符落入我的脑海,犹如颗颗璇玑,相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组成一条流畅的声线。

舒柳亦是加入。

一时间笛音曼妙,伴着这幽雅动人的月色荷塘,恍若仙境。

我微微后退到亭前的一处延伸出的白玉台上。那白玉台四周竟然没有栏杆,只有玉砌起的芙蕖荷叶,环绕一圈,当真是鬼斧神工。那润泽的玉石在月光与灯光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色。

许是那百花琼的原因,我竟觉得有些迷离。

只随着旋律,依着记忆,摇曳着身子,让那轻纱水袖在空中挥舞着,脚下亦是伴随着节奏不停变换,风儿从我的身体流过,恍若一道道流光……

“枝头月明好,何曾解相恼。

今夜涕汍澜,只恐朱颜老。

月色一何明,不堪顾孤影。

倚楼暮风寒,举手挈衣领。

行云若相怜,徘徊西风顶。

强饮不成醉,幽情默自省。

莫道负明月,明月亦应知。

只知今夜我,不觉琼楼时。

我记在琼楼,醉弄珊瑚枝。 ”

那歌声从我的唇边飘出,一曲《明月曲》,承载着我的记忆,远去。

曾几何时,那时的我,还是如此的不谙世事。我在月色朦胧下的桃林里翩然起舞,耳畔亦是那如梦如幻的笛声,我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山谷里,与柔美的月色融为一体……

我猜,那时的我,一定很美。

因为我看到他眼里从未有过的温柔……

流芳消逝,我不再是那幼齿单纯的*,他不再是那纯白如玉的少年,一切,恍若隔世。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啊……那些事儿,仿佛是上辈子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伤口,不敢碰,不敢想……时间缓缓流过,好像真的可以抚平伤口一般,让我自以为是的天真的以为一切都忘记了。

可是,为什么想起来,还是如此的清晰呢……

仿佛,就在昨日……

逸昕……君可知吾心?君知吾心,君不语。君误吾心,君不怜。君忘吾心,君不在。

是了,君不在。

一滴清泪,夺眶而出。

一曲终了,我居然不想停下,我嘴里的歌声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收了音。

我看向琉婴,我猜,她是懂的。

她朝我微微点头,方才停下的旋律又起……

我变换舞步,忘却自己的身体,闭上双眸,让自己沉浸在那些美若初春的回忆里。

“青青冬岭松,高出寒崔嵬。

忆昔可怜宵,声如滟澦堆。

冰霜矧肯摧,枝叶故条畅。

一夕乘风雷,龙化失群望。”

只一句,便断肠。

那时,我五岁,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性命,危在旦夕。

可是,我不怕。我怕什么呢?

自那夜起,我再无亲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只是瞪大双眼,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屠血。

我记得,那夜的月光,苍白中透着苍凉的血色,嗜血之色。那些鲜活的身躯,犹如断线木偶,遗落一地残骸,犹如置身血潭,血腥味充斥着我……

“彩凤何毰毸,有玉飞则立。

竹林失所依,梧枝夜露泣。

鸡鹜疑九苞,鵷鹭厌五毛。

伊独怨德衰,箫韶如之何。”

一道白影出现,手执长剑,白衣翩跹,俊容烨然,眉眼如画,发若泼墨,斩血沾衣,恍然,神人。

他便是如此出现在那修罗场中,犹如一株白莲,美好的传说般,将我带走。

一匹骏马,奔驰而去……

当我的脸触碰道他坚硬的臂膀时,我便知道——

那是,我此生所系,永世所爱。

“溶溶空中云,肤雨能滂沱。

旦暮依神龙,所至蒙恩多。

归来太山阿,已罢泽民志。

溘然登崑崙,猿鹤为嘘欷。”

飘摇谷里,他是温润少年,我是天真稚女。

我枕着他的双腿,听着他吹出的笛声,披着一夜星光,安然入睡。

还有谁呢?

子珮,子宁,子青,不不……那不是他们的名字呵……一如我,不是苏子衿。

“有婉孤山梅,香根寄霜雪。

早被东皇知,占断西湖月。

天风何狼籍,吹付寿阳人。

骑箕弃鼎鼐,百花空自春。”

百花空自春……

五年流光,犹如时间最美好的梦境,云雾渺,天地远。春有粉裳,夏有桃李,秋有蝶叶,冬游雪羽,日有青炊,夜有星辰,远有黛山,近有良人,心无杂秽。

线断筝落,一如梦碎。

无言以对。

当我乘着马车,来到繁华的上京城时,便知道,此生再不可能回去。黑云压城城欲摧。提携玉龙为君死。

为君死,无悔,只是,君可悲乎?

多情总被无情恼。

“彼美幽汀兰,开花满国香。

怅无与同心,隔水遐相望。

皓月泽清姿,凉风怜幽芳。

不及见妆台,委之田舍郎。”

舍郎……

最后一个旋转完成,我只觉得足尖一阵酸麻,恍惚间向后倒去。

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无止境的下落。眼前是极速倒退的场景,我看到琉婴和舒柳奔来的身影,看着她们焦急的神情,琉婴仿佛要哭出似的,而舒柳亦是焦急不安,眼角露出异样的目光。那一张一合的双唇,我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我耳边只有意犹未尽的乐音,不停地萦绕……

如果,就此坠落,可以永远的斩断那些纷繁,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突然,我眼前,晃过一张脸。

那张俊美的面庞,为何染上深深的愁绪?

“砰——”的一声!

我的意识终于清醒,随即,又狠狠地消失在剧痛之中……

第二章 裙摆翩跹平波起(6)

云雾飘渺,四周空旷,无人之境。

我望着眼前一派无尽的云海翩跹,只觉得身轻一如云彩,微微向前,便随风飘散。那般苍茫,无处可走,无处可逃,亦不知道,我何去何从。

渐渐的,云雾消散,眼近之处,是一片*娇艳的桃花林。那粉妆玉树,映着晴光,映着碧空,风吹过,是簌簌的花雨飘洒,恍若轻巧的粉蝶,欢愉的朝空中飞舞而去,又在风止之时,静默的下落,铺了一地芳华。

我微微举步,脚下是一层软红。

耳畔萦绕着歌声,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是谁?谁在唱歌,如此熟悉,如此悲伤。

倏尔,林中出现一位红衣少女,乌发泼洒,随着跳动的身躯,四处舞动,那火红的裙摆轻扬而起,在空中描绘出一道完美的流光。

那歌声,正是她所吟唱出的。

那张脸,稚嫩中透着轻灵,芳华无限,天地失色。那便是,十岁的我。

只是,我几时如此唱出这样悲伤的歌曲了?她是我,那我又是谁?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出她,却见一片云雾飘渺,眼前的景象狠狠的倒退,那少女的容姿渐渐消失,而那歌声却久久不散……

眼前出现的是另一位少女,一袭白衣胜雪,年约十三,容貌卓绝,气质清洌如山涧清泉,那般眉眼之中,绝美之中透着丝丝冷寂,足以倾城。

那是,非卿。

她眼中含恨,深深无尽的怨恨,犹如一把利器,狠狠的割在我心上。

“我不会祝福你,因为你在那里不会幸福。你不比我幸运,我们都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你在云巅,我在风尘。”那清冷无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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