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饮沧录-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在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后,成为了整个无尽天荒最有权势的女人。
——荒原上我看到了一个僧人,不同于别人看我的或是厌恶,或是贪婪的目光,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
——随后我停下来听着他的梵呗,静谧安然,却依旧很悲伤。
——佛悯众生,可悲伤并不应当是佛的情绪,它……独属于人。
“梵音佛界的佛者,你来渡我么?”
黑沉沉的大殿中,鬼后身后的冥蝶环绕在清圣的佛者身旁,她俯身将灯花一一挑亮,回身,抱膝坐在他旁侧,歪过面颊,一双清媚的眸子里幽然倒映出佛者的身影。
佛者报以淡淡的笑意:“是你来渡我。”
“从无人能在我面前说谎。”鬼后倾身过来,掩在黑纱下的肌肤白皙得不似活人,若隐若现出曼妙的弧度。她低哑惑人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我不喜欢他人的眼里有我的同时,想的却是其他人。”
“抱歉。”佛者依然是那副清圣的仪态,眸中越发透露出一种追忆的神色,使得这句抱歉越发证实了鬼后的说法。
“你在羞辱我吗?中域的人派不出心志坚定的人,竟找了个佛修。”鬼后微微拉开了距离,镂空的纱袖掩住半边面颊,轻声细语:“你想要什么,让鬼狱放弃抵抗,还是……我呢?”
引诱的话语如同千丝万缕的缠,在撞入佛者的眼底时化作越发让她困惑不解的悲伤。
她自然是世上的男儿都想要的人,得到了她,便坐拥了权势与美人,人们所追求的,无非是欲,便是最骄傲的天宫主尊,也曾为她侧目。她并不是挂念这个僧人的无心,而是分明有意,却如斯悲伤。
鬼后将脸颊放在膝上,曼声道:“我用了百年来杀死我的夫君,用十年征服了这里所有的男人,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来作那祸国的红颜……这样的一生,你觉得可好?”
佛者避而不谈,道:“若有来生,你还愿意这样渡完一生吗?”
“我的夫君夺走了我的喜怒哀乐,将我的美丽冻结在了那一刻……尽管我、我已经太老了。”鬼后看着自己的双手,不难想象是一双如何脂玉生香的手,她却如同看出了这皮下的枯朽。
……七魄不全,寿元已尽。
容央并不是看不出这位鬼后的真容,迟暮的真相掩盖在绝美的外表之下,而那面上的蝶纹悄然与记忆深处的无盐女重合,眼中的缱绻如云雾时浓时淡。
“至美或是至丑,为什么都是一种罪过……”容央轻声叹道,温淡的眼眸倒映出鬼后木然的神情:“至美的你,得到了不朽的容颜,失去了感情;至丑的你,失去了容颜,我本想守住你的感情,却连你的性命也守不住。”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你没有来世可期盼,你可愿意与我同沦无间?”
鬼后的眸光倏然冷下来,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伪佛,你僭越了。”
容央闭上了眼,喃喃道:“我哪里是伪佛……分明是为你堕了魔障,不愿解脱。”
……
“……本皇当年发现璇瑰后,她已经垂垂迟暮,本皇便在按暗处瞧了她一日之久,而后便掠了她来,助她恢复年轻时令月光失色的容颜,代价是她永远失去了喜怒哀乐,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对本皇将她变作华美木偶的恨意。”
慕清仰这才认识到这位阴皇到底是个魔修,喜欢什么就会不择手段地去要,将他喜欢的东西永远保留在他最欣赏的状态,而他前两任道侣,只怕也是这么死去的。
只是此时慕清仰的正义感并没有时间那么高涨,对一个死去的残魂这样的做法也只能冷嘲热讽一句恶有恶报,便细细分析起鬼后这条线索。
“鬼后掌控鬼狱三魔将座下九百万魔修,我若是九阙天宫一方,势必在开战之前对她动手,再挑拨三魔将内斗,伺机拉拢其中一个。适才鬼后虽然看似无恙,但是气息隐隐不稳,是否在外中伏后脱困……鬼后带走了容央,容央出现是巧合吗,他没有和苍桑在一起,苍桑又去了哪里?”
慕清仰自从经历过双王印加身、聆苍转、阴皇入脑一系列事情,人格隐隐有些分裂的迹象,同时心思转得非常快,只在偶尔思及苍桑的时候眸中情绪才会安宁下来。
阴皇依然在长吁短叹:“当然你心尖尖上的那人也不差,但本皇的璇瑰是世间不容之美,若非她自己坐化,世间怕是无人舍得杀她,设伏之论大可不必。”
相对而言,叶求狂简直是渣男中的小天使。
“别提你那扭曲的至美论调,”慕清仰刚嫌恶了一句,脑中就有什么电光火石般的东西闪过,愣了一瞬,道:“你刚刚说世间无人可杀鬼后?”
“怎么?”
慕清仰飞快地就地在沙地上划出几个人名——
本是世间无人可杀,拥有绝对防御的炎兽王印的天祭王,死在叶求狂手里;本是世间无人舍得杀的鬼后,偏偏面带和夭夭的一样的面纹胎记……只怕这鬼后同样也要死在苍桑召回的死人手里。
苍桑的一切行为都很违和,是一种在刻意制造世间的悖论一样的违和感……就像是在加速未来。天祭王不死,鬼后不死,他们代表的两大势力也尚能与天宫僵持一段时日,如此一来九阙天宫统一步伐加快,这对苍桑有什么好处?
慕清仰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想法……他想看看聆苍转里有没有苍桑的记忆。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个行为很冒险,苍桑的思想里装着的东西只怕是他无法想象的庞大,只怕在进入他思想的一瞬间,自己的识海就会碎灭成灰。
慕清仰按下这个想法,不禁想到如果鬼后存活,或者杀鬼后的另有其人,苍桑会不会出手干扰?就像他哥虽然总做些九死的事,但从不会放过那一线生机。
慕清仰这么想着,伸手拉住他前面自打见了鬼后就蠢蠢欲动的叶求狂,严肃地警告道:“既然是在别人的地盘,能别浪吗?”
叶求狂分外严肃道:“不是你要来救那秃驴吗?哥这是全方面保护。”
“这种时候想想嫂子们可好?”
叶求狂想了一个眨眼的时间,道:“你嫂子们会支持我惩奸除恶的,放我去为铲除魔修势力献身!”
……其实你只是想找美女献身吧。
叶求狂刚从阴影处迈出去一步,忽然瞧见了什么,按住慕清仰的肩膀屏起了气息,低声道:“清仰,在溟光星花海追杀你的是不是这什么鸟台的人。”
慕清仰远远一看,只见几个浑身卷着黑雾的人影飞入高高的鬼狱狱天峰,虽然辨不清容貌,但细一看他们脚下的遁光,隐约有飘散的雀羽光晕,这正是龙雀台的标识。他们当中走出三个人,其余的四个与他们似乎是交流了些什么,又飞离了狱天峰顶。
叶求狂拍了拍慕清仰的脑袋,眼中露出几分嗜血的光:“清仰你在这别动,我去把那离开的那几个做掉,回头等,你遇到危险记得捏碎我给你的传送符。”
叶求狂一向是行动比脑子快,没等慕清仰出言阻止,分分钟就追着那离去的四个龙雀台之人远去了。
紧接着慕清仰看到从狱天峰的主殿中走出一个足足有十尺之高的巨汉,鹰隼般的眼睛扫视了一下这些龙雀台来客,便让进了主殿之中。
慕清仰刚疑惑这是谁,就听阴皇凉凉地说了一句:“幻无相还是这么丑。”
如果不是长得丑,怕是也被你带到帐下了→_→
慕清仰暗暗催动冰血王印之力,常人所不能见的冰血荆棘开始从他手背上不断抽出,笼罩全身后,一时间气息消失近乎于无。
“这些冥蝶以擅吸生气闻名,若非主人认可,一切活物都会被吸为枯骨。不过冰血王印可以麻痹这些畜生的感知。”
一路避开狱天峰上四处飞舞的冥蝶,倒也没有惊动什么人,大约是这里的人对于冥蝶的感知十分放心,只有稀稀落落数队元婴带着金丹巡逻。
待到慕清仰闪身入了正殿,龙雀台的人与幻无相分左右坐定,双方没有寒暄什么,而在正殿上珠帘后遥遥传来一声足铃响后,那幻无相的死死盯住珠帘后的黑纱女子,目光狂热起来,满眼痴迷地半跪下来,左手握成拳按在右肩。
“无相见过鬼后!”
而那龙雀台的人此时也散去周身的黑烟,乃是两个中年修士,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那老者还好,那两个中年修士则是呆呆地望着珠帘中的女子,直到那女子一转身随意地半倚在高位之上,才堪堪羞恼地回过神来。
“……龙雀台当我可欺么,空口诺言,勾不起我第二次胃口。”
鬼后的嗓音清媚中带着一线若有若无的靡哑,一开口,又是引得那两个龙雀台中年修士陷入痴迷。
白须老者猛然一咳,惊醒那两个修士,才徐徐开口道:“神渊古印之事不过是意外,鬼后借与我宗的古神血脉我宗自是铭记于心,我等也已锁定神渊古印下落,不日便会派人诛杀谋夺古印之人。此次开战与上遭不同,我等若不联手,便是唇亡齿寒之局,鬼后也未必乐意得见吧。”
“你们以戍边为名聚敛实力谋反的事一开始就未能瞒得住正法儒尊的耳目,如此愚钝,我有何理由再襄助?”
老者听出了鬼后的试探之意,又道:“鬼后不必试探我等八宗心意,长汀氏不遵太古四盟之约,先是吞并太荒剑宗,后与鬼狱开战,如今更要强迫我八宗解散彻底纳入天宫统辖,欺人太甚,与我等已是生死之敌。”
“哦~?且说说你们对上势力庞大的儒尊有何胜算?”
“鬼后不知,我等在上三宫亦有耳目,第九宫已逾千年未曾开启,当中天宫主尊怕是被长汀氏幽禁已久,且我宗主与此番主战的平三宫之人也有协定,只需设法打开第九宫放出天宫主尊,他们自然会内斗,而八宗与鬼狱也正可坐收渔翁之利。”
鬼后指尖停了一只冥蝶,她轻轻地吻了吻这只蝴蝶,听着帘外难以抑制的吞咽声,淡淡道:“平三宫与长汀氏因夺储暗地里积怨不小,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你怎知天宫主尊一定是被幽禁?我是不信谣言的。”
老者露出微笑道:“鬼后有所不知这源自太古的秘闻,天宫双尊虽是同建九阙天宫,但在其之初,君临皇宇飞升之后不知是何缘故触怒天道,同时渡第七劫的长汀氏其妹惨遭波及,殁于雷劫之下,长汀氏散去一半修为才堪堪聚拢其妹魂魄,经过万年转世护持,才在最近两千载重生,是为如今的长汀颂雪。长汀氏曾追问天宫主尊许久未得答案,长汀氏疑其狡兔死,走狗烹,故而二人早生嫌隙。”
珠帘内逸散出一声毫无温度的轻笑,但闻帘中伊人道:“有几分意思,你等施为便是,鬼狱九百万魔军可为你等牵制此方,汝等可直袭中域天宫。”
老者大喜:“老夫代宗主谢过鬼后!”
鬼后微微颔首道:“今日所谈关乎天荒局势,无相,送这几位客人离去……我,要见一个故人。”
幻无相虽然心生疑惑,但一听鬼后叫了自己的名字,便身心俱服地送了那三人离去。
空荡荡的大殿里蓦然飞出许多拖曳着幽蓝荧光的冥蝶,它们扇动着翅膀盘绕在珠帘前,那珠帘后的鬼后挑起珠帘,徐徐步出,一双淡金色的眼眸看向一角。
“我看不到你们,但我看得到我夫君的影子……不出来见见我吗,幽虞。”
作者有话要说: 1。九阙天宫要吞并鬼狱;
2。九阙天宫派出去的部队和龙雀台有勾结想杀回天宫搞政变
3。慕清仰追着容央要找苍桑,他想知道容央被苍桑弄来的意义是什么
4。龙雀台想和无幽鬼狱勾搭成奸,明面上打仗暗地里汇合去搀和九阙天宫政变
我觉得好多人看着故事线比较迷茫,我以后就干脆标出来好了_(:з」∠)_
☆、第三十一章 双界劫火·其一
无幽鬼狱地界总归不同于天祭国,那些大能可以沟通天地灵气全力施为,是以一旦冲突,危险程度只怕要更上几重。
“小娃娃,借你说两句话,璇瑰不会为难你们。”
慕清仰想了片刻,留了点意识在冰血王印上,便放任阴皇残魂的力量灌注四肢……实际上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机缘,阴皇这样的大人物虽然是个残魂,但顶尖强者的意识会留给他不少实力提升上的感悟。
鬼后静静地望着殿角的阴影,直到淡金色的眼中倒映出一个神色懒散随意的少年身形,眸中的情绪稍起波澜。
“妾记得君曾言,弱者才会因患得患失而憎恨,如今你可是放下了?”
阴皇眸光微垂看了看戴着密不透风手套的手,步伐随意得不像是面对杀了自己的道侣,越过鬼后身侧,往王座上一倚,道:“只要有乐子,生也好死也罢,不过是败亡而已,便是日月也终有枯朽之日,本皇无所谓放下放不下。倒是你,好像对自己余下不多的时日并不在意。”
“妾与君不同……”鬼后伸出手掌接住了一只落在掌心的冥蝶,而后忽然握紧那蝴蝶,再松手时,唯有余烬一般的碎片落下。“生命中所有的悲欢都被剥夺殆尽,然后演了一场索然无味的戏,而那憎恨在割断你的首级后也渐渐远去。”
阴皇伸出手指虚虚点了点鬼后掌心飘散而落的灰烬,那灰烬中蓦然绽出点点细碎的荧光,荧光汇聚在他指尖,不多时一只新的冥蝶从毁灭中诞生,绕着阴皇的手指飞了两圈,悄然飞出大殿。
“璇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是你认为的炼狱?”
“总有人追求如妾一般的不朽容颜,为之倾尽一生,可人……不都是一样?渴望着他人拥有着的东西,对自己的现状怨恨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洒脱。”鬼后望着高高的华美殿顶,轻声道:“这些年,妾总是回忆起了那一年若没招惹于你,是否就能做一个凡俗的老妇,过完儿孙绕膝的一生,末了平平凡凡地喂了黄土。”
“世间没有不热爱皮相的女子。”
“可只剩下皮相,生不生,死不死,无喜无悲,无血无泪,飨足的仅仅是他人的耳目,再美的皮相,也成了憎恨的源头。”
阴皇支着下颌笑了笑:“你还留恋着儿女情长,真可爱,告诉本皇是谁扰了你的心绪?那个满心魔念的妖僧?”
鬼后转眸望向阴皇,道:“你为谁而来狱天峰?”
“本皇自是为你,这小娃娃倒是为了那妖僧。”阴皇见鬼后闭上了眼,一双似是洞彻世情的眼睛看着她道:“和天宫的这一战,你若想赢就别和废物八宗的人一起靠臆测犯傻,幻无相脑子缺根弦,南妃是随时准备倒戈,余下一个枭卿可堪一用,你以为拿下了,其实他爱慕的是本皇,随时准备捅你一刀为本皇报仇——”
“幽虞。”鬼后出声打断了他,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这点残魂遗念也是时日无多,鬼狱无你,便是与中域血战至死,也再无你那个年代的传说。”
“你是想说我们那一代人都老去了吗?”
“从你们分裂开始,到这世间芸芸众生再无人为信仰而战……梵音的佛主留下衣钵归寂,瀚海的宗主龟缩海隅,你也陨落,你们的神话时代早早就结束了。所谓‘末法时代’大概就是这样。”
阴皇眯起了眼,晦涩不明的情绪一一流淌过眼底,才徐徐道:“这就是为何本皇再没有踏足中域的理由,虽说自君临皇宇入三十三天封神境以来,天荒再无人历经九劫飞升真仙那件事……哈~他们还在固执地扛着这摇摇欲坠的天呢。”
“我将你关押在祖神的战场之底,没让你认识到可怕吗?”
“应该是所幸本皇生来便无畏惧之心,反而见识到了无尽天荒共同敬仰的那位祖神的狰狞面目……”阴皇忽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当年三十三天创世战,天道九劫存活的四个中,长汀氏算是最惨的一个,一生不能出九阙天宫,否则走到哪里都有九九天劫如影随形。”
“是你自己找死,否则怎会给了我杀你的机会。”鬼后将阴皇无所谓的笑容收进眼底,幽幽道:“斋口吧,除非你想这少年人与你一齐消亡在天道雷劫之下,你可不是忍得住性子在第八宫里闭门造了上万年车的儒尊。”
“无妨,死人就这点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阴皇这么说着,抬眸望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狱天峰上笼罩着的乌沉阴云,那阴云深处,一双似真似幻、无限威严的眼睛穿过虚空对上他,如同两头对峙的野兽。
闷沉的雷声自天际彼方翻滚起来,阴皇眼中悄然浮上一层模糊不定的惊异,低声喃喃:“这个小娃娃莫非是那个……凶星?”
这声音落下的同时,遥遥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整个狱天峰终年飞舞的冥蝶都齐齐顿了顿,随后蓦然飞散,向狱天峰外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鬼后单薄的影子此时被薄淡的月光烙印在地面上,呢喃如呓语:“双界……开战了。”
……
沉闷的雷声在阴云中炸响,却迟迟未落,而是淅淅沥沥地渐渐落起雨来,从天空一路落在无幽鬼狱的常年染血的泥土中,落在半噙着一抹凶横笑意的青年面上。
“你是什么势力的人?!你若动老夫,龙雀台不会放过你!”
叶求狂一路踩过地上碎裂得分不明是哪个部位的尸块,走至那已濒死的龙雀台之人面前,抓起他的脑袋提至眼前,道:“那你就瞧清楚这张脸,是这张脸杀的人,到了九幽黄泉,也给我记得死死的。”
那修士到死都没能想明白为何他们数十假化神的修士是怎么被一个同阶的修士屠杀的。
叶求狂把那修士的尸首甩到一侧,一手掐住那脱窍妄图遁逃的元婴,待到在搜魂所得的记忆中看到他们谋夺过神渊古印,还派人通缉过越卿珑,眉梢一挑掐灭那元婴。
“叫你们欺负我弟和我弟媳。”
叶求狂想了想,没有对那残余尸体毁尸灭迹,而是来回走了走,看中了旁侧一株还没怎么损坏的大树,微微攒起灵力在那树上一按,那树上便多出了一道扭曲的破坏痕迹,远远看起来颇似一片云霓扫过的模糊痕迹。
做完这些,叶求狂便隐了气息,往狱天峰寻慕清仰去了。
一个时辰后,那适才与鬼后殿中谈判的龙雀台一行三人面色难看地看着满地残尸。
“谁敢!莫非是鬼后——”
“不,鬼狱本就是在这场战争中首当其冲,她没有理由拒绝八宗联合。”
那白须老者在残尸间转了一圈,沉吟片刻:“无一全尸,如此残忍确然是魔修手法,他们元婴无一遁逃,储物袋都已经搜刮殆尽。”
白须老者眼中存疑,扫视一圈后,目光蓦然转向一棵大树,那树上模糊不清地印着一道云霓纹印。
老者瞬间闪身上前,目光一凝,整个化神巅峰假渡劫的气息爆发:“是九阙天宫的人做的!伪装成魔修手段,怕是八宗筹谋已经被其所知。告知八宗布散于无幽鬼狱的所有二劫之下的驻守大能,一旦遇到九阙天宫之人,不惜任何代价,格杀勿论!”
……
慕清仰醒来时阴皇的意识已经处于了沉眠状态,其作为残魂的力量在慢慢自然分解消退,不过看起来要完全消亡还要相当一段时间。
他顿时坐起身警觉地四周看了看,空荡荡的一个大殿,再没有鬼后的身影,想必是指挥战争去了,这传说中的后宫中就只有一个……
一个长头发的秃驴。
此时那阔别已久的妖僧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醒来,一脸我佛慈悲地说道:“多日不见,小友还是单身呀。”
……出家人的基本慈悲呢?不过是长了头发的秃驴而已,你在炫耀什么?
慕清仰瞪着他:“苍桑在哪?”
容央笑意稍敛,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仿佛打了禅机一样答道:“往生于过去与未来的夹缝之间。”
慕清仰眸光微垂,道:“你在暗示我你知道的关于他的,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吗?”
“因为人死了很无趣,总想在能影响到活人的时候给人添点麻烦。”容央的笑意温和如旧,道:“苍桑的身份很有趣,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存在。”
“你面前非常人,说吧。”
容央的眼中划过一道向往的异彩,道:“你当庆幸你生对了时代,这将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雄奇的一场局。而你有幸目睹,对于枭雄之辈而言,这是远超生命所能带来的意义。”
在慕清仰疑惑的目光下,容央徐徐取下颈上佛珠,放在地上,各捻住当中离得最远的两枚佛珠。
“这两枚菩提子,一个代表现在的苍桑,一个代表未来的苍桑。”
“现在的苍桑脾气古怪,半人血统,故有人性,静察世事。”
“未来的苍桑对人间完全失望,厌恶人类,相信毁灭中才能诞生圣洁。”
“就好比人不会察觉未来的事,也就不会和未来的自己发生冲突。而苍桑相反,他拥有他的一生中从开始到终结……不,到永恒的所有记忆。而当他和未来某一个阶段的自己意见相左——”
容央发力一扯,整条佛珠链蓦然散开,佛珠四溅出一片乱声,四下滚落。
“他们在未来某个时间中会爆发争斗,未来的苍桑只会比现在的苍桑强大,而现在的苍桑开始动手选择棋盘与棋子,他们彼此相互猜测演绎自己的想法,而我们作为死后根本不可能影响世间的人,成为了未来的苍桑所看不到的棋子。”
慕清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呆怔中,待到冷静下来,他才徐徐问道:“苍桑如果失败,他会死吗?”
“不会死,但现在的他也回不来了,他再也没有人类的感情,没有对你若有若无的感情。”容央望着慕清仰倏然缩起的瞳仁,淡淡道:“那个未来的苍桑,我们叫他……暴君。”
作者有话要说: 1。苍桑精神分裂,自己注定和未来的自己打起来。
2。容央嘲讽了单身狗。
3。阴皇和几大势力的大佬最初(第一大荒纪创世年代)和祖神干过架,但是全败了,只有九阙天宫的主尊还在拼。
4。整体而言,人类是起初为荣耀而战,后来是为利益而战,人性丧失(很重要x3)。
5。容央要和夭夭的前世一起死,此后再无容央,整个人在人世中删除,下辈子夭夭的生命中没有容央了。
☆、第三十二章 双界劫火·其二
——我们都是棋子,你是最特殊的一个,暗子中的暗子,你不是用来与其他棋子明争暗斗,你是用来……杀执子人的。
慕清仰不禁想起了与苍桑相处的最懵懂的那几年,苍桑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写下的名字。
帝天光之下,至于海隅苍生,桑陌流年。
苍桑总是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讳莫如深,所以看着他的目光,永远像是看着一个如同纸上描摹的虚构之人,随时能一笔勾销。
当黑白双方执子的都是苍桑,对决的就是两种思想的互相博弈吞噬……那么从苍桑过渡到暴君的关键在哪里?或者说他们博弈的命题是什么?
慕清仰焦躁地翻着聆苍转,这书页仿佛翻不尽一般,除却两个熟悉的人名后便是大片的留白。
慢慢泛起血红色的瞳仁倒映出这片留白,翻书的手一僵。
没有苍桑的名字……自己可不可以,添上去?
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出现就如同野草蔓延一样,慕清仰鬼使神差地咬破手指,刚落了一点血迹,就感到什么东西从全身乍然流失。
“住手!”
叶求狂身后跟着大片冥蝶,猛然冲进来,撞断慕清仰的动作,目带惊惶:“你做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慕清仰一低头,马上发现有什么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四肢骨节比之之前修长了一些,像是整个人长了三四岁一样。
“我……”慕清仰惊讶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机丝毫没有流失,而且修为……
稍微一牵动意念,识海中原本如溪流一样的精神力瞬息咆哮如海浪,同时左手的炎兽王印俯首低头,灵力修为竟然比之叶求狂也不输。
……他明白了,苍桑当时对辛夫人的所谓夺取时间,根本不是夺取生机的意思,是直接截取了你生命中某段时间,让你直接成为未来某一段时间的状态。
相比之慕清仰,叶求狂看了地上的聆苍转,一股惊怒之色浮现在脸上,一巴掌打在慕清仰脸上。
“我说话你可以不听,但你不听一次我就会打你一次,你若还认我,就不要和苍桑有任何交易——”
这一掌彻底让慕清仰从怔忪中清醒回来,他只是稍稍一碰苍桑的名字就流失了七八年,尽管这种改变让他强大起来,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来不及细细思索,慕清仰站起来驱散为了吸食叶求狂生气追来的冥蝶,叹了口气:“抱歉,是我鲁莽了……容央解了我的疑惑后已经离开,你放心,我不会和苍桑交易什么,我只想找到他,静下来真正长谈一场。”
“我想……来不及了,日出之后,第一场战役该打响了。”
……
双界战线外,无幽鬼狱前哨·阎山。
“该死!这些鬼狱之人怎么不死不休!”邢师一招手让身侧的美貌妇人将遭到追杀重创的烈昀收进乾坤袋中,神色扭曲地再催秘术,座下云车顿时速度拉至极限,几个闪动瞬移下,千里一息,却仍旧甩不掉身后几点遁光。
“几个化神不足为据,只是后面跟着的是入劫同阶!”
美貌妇人更是面色狰狞:“不过是区区一个拿着储位印且修为不济的敌国之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帮他!一入鬼狱便撞上魔将座下元婴,本想在狱天峰外围等待,却偏偏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阻拦!莫非此人和鬼狱有什么勾结?!”
邢师也是眉头皱起,他在风城那里吃了挂落,眼看着储位印反应离开风城也就匆匆和少尊告罪退走,本想悄然潜入鬼狱拿到双王印和储位,哪知横生如此多的波折,再不出逃鬼狱,怕是连同性命都要留下……早知就不该听了烈昀的央求如此冒失行事!
何况这追杀的入劫同阶,一身修为散发着诡异妖氛,似乎并不是魔修……这让邢师分外困惑,始终想不明白到鬼狱之中哪方势力会有如此妖异功法。
“邢长老,那人看我们快到边界……在加速了!”那美妇惨白着脸,她感受到了入劫境界的庞大压力,结结巴巴地说道:“而且……你看他背后的龙雀虚影,怎么那么像是——”
龙雀?
天荒之大,传承远古祖神座下战将神血一族并以此为傲的,就只有龙雀台势力。
美妇话语中带着的恐怖寒意让邢长老瞬间面色如土:“龙雀台不可能认不出天宫的云车!你是说这个吞并鬼狱的关口上,龙雀台……龙雀台要反?!”
美妇目光颤抖地与邢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后者再不言语,一拍心口喷出一口元神精血,这精血一落在云车之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