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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一笑万骨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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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阳西飞,花都城外,衰草连横,醉向晚晴。箫声呜咽,不绝于耳。
  “洛怜!你怎么在这里?”
  “云飞?”又遇见秦云飞主仆,竟然是在这郊外。
  “待会儿给你说,我带你去见个人,跟我来。”秦云飞不由分说地起洛怜的手。
  正想挣扎,晴儿已经跟来,刚才走在街上,晴儿正在路边的小铺里,转过身却发现洛怜不见了踪影,急忙追来。
  “少爷!你要去哪里?”
  “晴儿姑娘来了,正好一起。我师父回来了,就住在附近的庙里,我今天是去拜访他的。”“你师父是和尚吗?怎么住庙里?”晴儿分毫不顾忌,她在谷中只听命于洛风,现在多了洛怜。纵然秦云飞身份再如何尊贵,她也不觉得低人一等。直呼“你”而非城主。
  小石头急忙插嘴:“罗师傅才不是和尚呢,只是那庙里的主持与他是故交,不过暂住在那里,过几天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石头抱着一只白色的不明物体,正是上次洛怜没有带走的白猫。好像又肥了一圈,抱久了肯定会很吃力。
  “哎哟,小畜生,你又咬我,回去就把你宰了炖莲藕!”肥猫炖莲藕,听着都觉得没胃口。“喵。”肥猫的气焰瞬间低了不少,不过眼神还是很犀利,仿佛一直在等待时机再给小石头盖个梅花章。
  伽蓝幻寺,若虚若空,红墙斑驳,碧瓦躺柳。半寺柳色半声琴,花木扶疏夜来倾。
  院中有一鹤发老者,童颜焕发,似不过五十,听闻人声,停箫驻足,回眸对笑,很是亲切。
  “师傅,我把人给您带来了,你们聊,我就先回城了。师傅,走之前一定要回一趟连云城啊!洛怜,我就先走了啊,改日再叙。”
  说完就飞上房檐,几步就不见了人影,小石头随即跟上。
  洛怜和晴儿一阵惊诧,不是说专程探望师父?难道一开始秦云飞就是为了带他们过来?
  看出两人的疑虑,老者和蔼的笑笑:“洛公子不必疑惑,是老夫让云飞将二位带来的。可否请公子进屋细谈?”
  晴儿带着几分戒备,跟上前去。
  老者仍是温和地笑笑,“晴儿姑娘,有一个人更想见你,我想你一定也不会拒绝的。”
  正在众人说话时,屋里走来一个蓝衣女子,看起来不过四十岁,顾盼之间,流露出温婉的气质。
  “娘!?”正是那日在离卿亭对岸唱歌的女子。
  “洛公子,让那二位先叙旧吧,我们先进屋。”老者的声音很是轻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柔气。光是站在他身边,就会平静不少。
  屋内摆设很是简易,像一般寺院的客房,除了床榻便只有一套桌椅。桌上的茶水也是刚刚泡好的,好像认准了此时有客人来。
  “洛公子,请喝茶。”老者右手行伸手礼,邀请品茗。
  洛怜为自己倒了一杯,看茶汤茶色应该是青茶,轻啜一口,茶汤在舌尖轻柔流走,汤质顺滑,轻咽下去,略有回甘,余香不断。
  “凤凰单枞?”
  “正是,公子觉得老夫这茶泡的怎么样?”
  忍不住再喝一口,苦中微甜,滋味鲜活。同一泡茶,三口喝下,每一口的滋味都略有差异。
  “前辈的茶泡的很好,水温掌握得得心应手,出汤的时间也刚合适,凤凰单枞的滋味都被完美地表现出来,虽是禅茶,没有功夫茶的花样式,却别有一番滋味。且这茶叶,想必也是上品。”
  “公子说的是,这茶叶,正是当日在望云峰上,公子没有泡的那袋茶。”
  洛怜不禁对眼前的老者越来越好奇。
  “不知道当日在连云城吹、箫的可是前辈?”
  “正是老夫。公子肯定在疑惑,为何老夫会向你传达箫声,却一直没有露面。”
  洛怜心中正有万般疑问,不知从何说起,不知何解。
  老者微微一笑,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老夫知道公子在担心什么,你心里可是念着两个人?”
  “是。”
  “这两个人都是你至亲至爱的人吧,可是一个不在你身边,另一个身体抱恙。”
  洛怜心惊,不知这罗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公子不必对我有顾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公子。老夫曾经在百鬼花谷呆过一些时日,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故人是不在了,但对百鬼花谷仍有些情谊,希望能帮到公子。”一听这话,也不管真假,洛怜急忙跪在地上。只要能救洛风,一丝希望也不能放过。
  “前辈的恩情洛怜没齿难忘,敢问前辈名讳?“
  “罗绝。公子想知的事,老夫心已明了。“
  “洛怜想知道百鬼花谷的历史,关于洛璃妃,关于婴炎剑法。”这些残碎的片段已经折磨了他很久,从他醒来发现自己在百鬼花谷开始。梦境,不可能是无由来的。
  好像从一开始,那罗师父就知道洛怜想问什么。在整个讲述过程中,不用洛怜说一句话,所有的谜团渐渐清晰。
  “约百年前,洛璃妃和洛鸢创立了百鬼花谷,洛鸢为谷主,洛璃妃辅佐之,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只是洛鸢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将百鬼花谷搬到世人的面前,号令天下,做人上之人。也是因为这个欲望,本来练武成痴的他越来越想要练成神功,乃至走火入魔、丧心病狂,最后被洛璃妃忍痛诛杀。
  “那洛鸢练的是什么神功,怎么会迷失心智呢?”想起洛风近日的身体状况,洛怜心惊,却仍然不敢把洛鸢的结局联系进来。
  “正是婴炎剑法。看似一般的花式剑法,一招一式美丽浮华,背后却隐藏着极为嗜血的欲望。樱花三月,剑气恢宏,婴炎剑和婴乾剑都能吞噬樱花灵气,加之持剑之人本身的内力,人剑合一,便能发挥最大威力,婴炎剑法本来是两部,上下两部完全相同,顺序相反。能舞完这两部的人世间少有,因为这对剑的持有者的内力要求极为苛刻,内力越深厚,杀伤力越大,内力越薄弱,反而会被剑气伤到,未伤敌先伤己。洛风的情况正是如此。”
  也没管洛风的伤势如何为这老者所知,洛怜忙追问:“既然洛鸢练的是婴炎剑法,那洛璃妃怎么打得过他,又怎么将他杀死?”
  “当年那一战,除了洛鸢兄弟,还有连云城的城主,也就是云飞的祖父秦暮寒。三人本是至交,看着洛鸢兄弟大战,秦暮寒帮谁也不是,但洛璃妃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洛鸢已身受重伤,仍然紧追不舍,招招毙命。秦暮寒一直在帮洛鸢抵挡,最终也被洛璃妃失手杀掉。事后,连云城与百鬼花谷便没有来往,但秦暮寒死前对连云城的众弟子说:永远不能向百鬼花谷开战,我的死,不能迁怒于任何人。”
  桌上的茶已凉,一个沙弥进屋换了壶新水。
  老者接着说道:“本来三人的武功造诣相差不多。洛璃妃之所以能杀掉他们两人,全都因为那双眼睛。百鬼家族的男子,瞳色蔚蓝。练至婴炎剑法顶重,一夜之间天下无敌,永驻青春,似人似妖。每杀一个强者,自己便强几分,若杀的人是自己的至亲,威力更强几倍。
  婴炎剑以人的瞳色来判断其修为,血色由浅至深,直到全部变成血色,便再没有对手。洛璃妃是百鬼家族唯一练成血瞳的人,洛风本来是第二个,当年百鬼家族的男子都被他铲除,可是洛风还差一步,有一个人他还没杀。
  练婴炎剑,须得无情无义,若有牵绊,只会被它反噬,轻者武功尽失,重者走火入魔,加之洛风本来就有伤,比其他人更严重。继续练下去的话,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这么一来,谜题只解开了些许,还有更多的迷惑接踵而来。
  突然,罗绝盯住洛怜,目光如炬。
  为何?为何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呢,本来温和的眼神突然有些愤怒,瞬间又转为凄然。他说:“那个人——便是你。他舍不得你,注定此生实现不了他的宏图大愿。可是他很贪心,天下和你他都想要。”
  到底谁是对,谁是错……洛怜已经看不分明。甚至不明了其中的缘由,从小被当成包袱,好不容易被捧在手心里当了一回宝,如今,又有人站出来说——你本来该死。


☆、第二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百鬼花谷,潇湘馆。
  洛怜坐在窗前,对镜散发,额前的碎发也放下来,刚齐双眉。
  镜中人微微偏头,颈上的樱花痣已经淡得只有些许浮印,再过几日可能就彻底消失了。
  “怜儿,怎么回来了,离十五还有七日,你还有时间再出去看看。”
  “不了,外面太喧嚣,虽然热闹,也不是我所喜,这几日,怜儿就在谷里陪着你可好?”
  洛风把洛怜揽到身边,轻轻捋着他的长发;拾起几缕,轻轻地吻着。
  “哥哥,百鬼花谷的男子怎么都有樱花痣呢?”
  “樱花痣是百鬼家族的标志,和蓝瞳一样,只有男子才会有。”
  “那洛璃妃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祖父,不是百鬼花谷唯一一个黑瞳的谷主吗?”
  “百鬼花谷怎么可能选外姓人做谷主,百鬼家族的长老们也不会同意,洛珏的瞳色只是从小就被洛璃妃封印了,他本来就是洛璃妃所生,只是世人都知道洛璃妃没有夫人,便以为那是他收养的孩子。”
  “那封印的瞳色还会再显现出来吗?”
  “初次行男女之事后的数月之内会显现出来,之后可再行封印。”
  “怜儿,百鬼花谷还有很多故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带你去见个人。”
  拉着洛怜的手,扔下左右侍从,两人走进了茂密的斑竹林。
  夜晚的空气有些稀薄,斑竹林泛滥着竹子的清香,混着百鬼花谷本来的氤氲花香,反而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林间的路少有人走,若平时,洛风更喜欢抱着他径直从竹林上空飞过,而此时,两人好像更喜欢执手彳亍的感觉,牵着他,一直走下去,把这条羊肠小道走得再远些。
  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出了斑竹林,只见一个小丘,一棵古老的樱花树矗立在上方,看起来像是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洛风横抱起洛怜,轻身飞到树下。
  走上这个小丘,已经是百鬼花谷的最西面,平日都从东门进出,这里却鲜有人来。
  走下小丘看到一个石洞,掩映在花丛中,荒草齐腰。很难想象里面会有人居住。
  洛风拔出婴乾剑,三两下把杂草切断,拦腰抱起洛怜,施展轻功,在黑暗里一路前行。
  山洞的风划过脸颊,有些冷意,耳边是花草摇曳的声音。大约半刻钟,忽见一丝光亮,再往前行,光线越耀眼。倾刻间已经到了门口,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刚才的入口狭小阴暗,洞内却是烛火通明,进门就是一排水帘,淅淅沥沥的水流落进小渠,再顺流进入洞泉。
  泉中有眼,不断涌出水流形成水柱,泉的另一头通往洞外,依照方位应该是通向谷底的小潭。原来这就是小潭的源头。
  洛风带洛怜走进一石室,好像比外面那间更宽敞,灯光却是弱一些。室内并不潮湿,石壁被一幅幅丹青遮盖。近看墙壁,每一寸都有雕花,大大小小的樱花图案,形态各异,有的妖娆有的中规中矩,有的只有残瓣。
  放眼望去,石室四面都是樱花,就连洞顶也是。
  “母亲喜欢樱花,父亲给她造了这里,花了多年心血。母亲死后,他一直待在洞里,画着母亲的影子,镌刻着樱花。”
  “哥哥,你是说——父亲?”
  “嗯,他没死。”
  湘妃竹帘隔了个里间,石桌上摆着砚台笔墨,和刚画完的丹青。一个紫衣男子坐在石凳上,右手托腮,闭目休憩。身前放着一幅没画完的画,画的右边是棵樱花树,一对璧人。
  郎情妾意,色授魂与。
  只是所有场景都偏在画纸的右侧,左侧却空落落的,整幅画的格局不太平衡,应该还没画完。
  听到画纸翻飞的声音,洛杨终于醒来,轻轻蹙眉,睁开双眼,碧蓝无边。
  “涟儿?”摇摇头再思索一番,“不,不是涟儿。”
  “他是洛怜。当年母亲带走的孩子。”
  “怜儿,你是怜儿?”洛杨激动地看着洛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端详了半天,从头到脚,从眼睛到头发,净是欣喜。
  “真的是我的孩子,和她母亲有九分像!”
  “我先出去,今晚怜儿就睡这儿吧,明天我来接你。”
  洛风摸摸洛怜的头,转身欲走,被父亲叫住:“风儿,你体内的气息很乱,内力在不断窜升,可是受伤了?”
  “我没事。”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再回头。
  洛杨眼光一黯,轻轻叹息,但想到洛怜还在身旁,立刻又欢喜起来。
  “怜儿,过来,让爹爹看看。”
  洛怜任由他把自己拉到榻上,双手托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要看出什么花儿来。
  “算一算,怜儿该是十八岁了。出落得这么漂亮。”洛怜看着眼前的人,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其实已经四十多了,洛杨的脸有些苍白,但不虚弱。
  拂过洛怜额前的细发,洛杨又皱了一下眉,突然抓起洛怜的手,摸上脉,眉间又紧蹙几分。
  “怎么了?”洛怜的声音打断了洛杨的思绪,迅速恢复神色,温柔地拉起洛怜的手,“没事,只是看看怜儿的身体如何。”
  “没什么好看的,出生时就注定了。”
  听着洛怜漫不经心地说着这样的话,觉得心疼。
  “怜儿不用这么看轻自己,你的身子虚弱是因为你母亲在你出生时施加了封印,为的是锁住你体内过于强大的力量,婴孩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内力。你的母亲为了施加这个封印,不得不搭上自己的性命。”看着満墙的画像,不禁凄然。
  “怜儿,你的樱花痣长在哪里?”
  “在颈上,不过好像已经淡了。”偏过头,把头发别到左肩,右侧的樱花痣显现出来,只是颜色太淡,没了血色,还看得到樱花的轮廓。
  洛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经意间轻叹一口气,他轻轻捧着洛怜的脸。
  “嗯,没事的,怜儿。只是以后,也许你会不经意地想起一些事情,到时候也不要惊慌,做你想做的就好。”
  “爹爹,我不懂,这一切我都不懂。”
  “怜儿不必懂,做你想做的就好。”那日罗绝对他说的话时刻萦绕在心头,萦绕在梦里,折磨着他。
  洛杨温柔地揽过自己的孩子,拥他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孩子。
  ……
  五月十四,百鬼花谷的窗户上都贴了红色的窗花,不似寻常人家办喜事,没有唢呐,没有花轿,婚礼前夕,一切都安宁得异常。
  “哥哥,陪我喝杯酒如何?”晴儿为洛怜端来一壶花雕。
  “怜儿今天怎么想起喝酒了?我记得我可是把它们都藏起来了。”
  “不瞒哥哥,这数天洛怜把百鬼花谷转了个遍,任何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
  洛怜拾起夜光杯,轻啜一口,眯了眯眼,喉尖还沉溺着酒香,有些熏人。
  “哦?当真是每个角落都看过了?”洛风坏坏地一笑。罢了,今日特殊,洛怜少喝一点也无碍。
  原来酒的味道是如此,较茶而言,多了几分妖娆。
  所谓茶越喝越清晰,酒越品越难醒。
  今夜的洛怜有些慵懒,接连喝了几杯,有些晕眩,头发仍是披散着,刘海快要遮住眼睛。
  醉在林间,指尖轻拈发尾,顾盼之间几分风情,凤眼斜飞。
  洛风觉得喉咙有些干,浑身提不起劲。
  “怜儿,你这几天有些不一样,尤其今夜,很美。可是这分美与平日的你有些不同,让人觉得……”
  “觉得如何?”洛怜的手指轻轻地从洛风的眉脚划过,划过鼻翼,再到唇。
  “有些妩媚,呜…”洛风下唇被咬住,轻轻地啃咧,再到上唇。
  “怜儿,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啊?哦,好像是曼陀罗花。”
  曼陀罗,又名醉心花。让人麻痹昏睡,体力全无,如用酒吞服,醉生梦死,甘为奴隶。


☆、第二十三章 墙里墙外佳人笑

  洛怜已经解着他的腰带,洛风却一分力气也使不上。洛风感觉全身酥麻,左耳不时被吹入温热的气息,有些潮湿,有一种痒生生地钻进骨子里。
  洛怜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很有规律地跳动着。
  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我是你的哥哥。”
  还有一个夜晚,同样是这样静谧的时辰,洛怜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很心安。
  洛怜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倾泄而下,撒在榻上,蒙着洛风的眼睛。
  此刻的洛风,几乎没有了神智,他死死地盯着洛怜,眼神里三分不解,三分愤怒,三分怨恨。还有一份,是不肯被药物夺去精神的坚持。
  以洛风现在的身体状况,曼陀罗花,可以困他数月。
  两人的体温升到最高,细细密密的汗珠从洛怜的额角渗出来,沾湿的头发,亵衣也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
  终于疲惫地停下来,趴在洛风的胸膛上,一起心律不齐地震颤着,呼吸着。
  “哥哥,你要这天下,我便为你去争取。”声音很小。
  洛风没有听到。他现在只认为自己被背叛。
  五月十五,百鬼花谷谷主洛风成亲,迎娶二谷主洛怜。
  婚礼那天,没有一个宾客,没有一句祝福。
  第二天起,风雨楼从歌舞轩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妓、院,楼主变成了老鸨,所有伶人都开始接客,风雨楼的头牌正是曾经的花魁洛怜姑娘。
  一夜之间,素雅的风雨楼变得喧喧嚷嚷,灯火暧昧不明,淫、词艳曲,温柔乡里,女子妖娆,穿得轻浮艳丽。
  洛怜终于摘下面纱,右眼角下,用胭脂点了一颗嫣红的樱花痣,顾盼神飞,凤眼迷媚,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风情,不勾人魂魄。
  头发不再别簪,随意散落,细发遮眉,月蓝眼睛透露着绯红的血光,灯火之下,又是一分邪佞,又是一分妖异。
  花台之上,洛怜身着紫色的舞衣,迎合着婉转曲调,纤细腰肢如水蛇一般舞动,锁骨显露无遗,嫣红的樱花痣跟着笑靥如花,水袖飞出,缠着一人的身子,径直飞向顶楼。
  “阮二堂主好福气啊,竟然被洛怜姑娘看上了,这美人的滋味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了!”
  风雨楼为何一夜之间变了样,无从得知,只听说风雨楼换了幕后老板,洛怜成了新楼主,便把这里改成了妓院。
  天下间的男人,不论英雄小人,不论匹夫贵族,都逃不出这群女子构筑的温柔乡。
  醉生梦死一场,死也欢喜。
  洛怜闺房,躺在床上的黑风堂的副堂主,已经七窍流血而亡,洛怜扔下琵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捏起一颗樱桃,咬在嘴里,红红的汁水轻轻地流在嘴角,有些甜腻。
  “晴儿!”
  “是,二谷主有何吩咐。”
  “把那个人处理了。”
  “是。”
  半个月后,阮堂主的尸体浮出江面,尸体装在麻布口袋里,填满了坚硬的石头,沉在水底不为人发现。漂流了半月,麻袋破了口子,石头落出来,尸体已经发胀变白,看不清模样。
  再过五日,黑风堂全灭。
  老幼妇孺无一幸免,死时都是全身溃烂,没有一处不是伤口,看不清本来面貌。犹如修罗现世。
  百鬼花谷,斑竹轩。
  洛风坐在院落里,喝着酒。
  “哥哥。”
  洛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喝酒,连目光都没有游移一下。
  “哥哥!怜儿回来了。”
  “洛怜?或者说我应该叫你一声谷主?我的怜儿真是好演技,看你现在的身体哪里像个久病之人?枉我当初还傻傻地分内力给你。你定是在心底嘲笑我了。你体内的功力可是我的数倍,要杀死我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可不知你这双血瞳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连日的杀戮,洛怜的蓝瞳已经沾染血色。洛怜的身体已经和常人无异,甚至更佳,加上洛风传给他的内力,他早就能运用自如,但这还不够。每一天,他都能发现,自己又强了几分。
  洛风的眼里全是轻蔑和不屑,邪佞地笑着。他最恨欺骗,最恨背叛。
  洛怜无言以对。
  潇湘馆内,洛怜对着铜镜,晴儿为他梳理长发。
  “晴儿,本座把谷主软禁,还抢了他的权力,谷内上下包括左护法,都是痛恨我至极,只是敢怒不敢言,暗中等待机会帮助洛风恢复势力。你跟着他这么多年,心里可是也记恨我?”
  “晴儿不敢。”
  “哼,你怎么不敢?你的母亲就是秦可卿,当年的右护法,对洛杨可是忠心耿耿,你是她的女儿,难道会甘心跟着我这种小人吗?”
  晴儿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洛怜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寒气。洛怜最近,变了很多,像是另一个人,有几分像洛风,但又不是。
  “谷主,晴儿不敢,晴儿心里确实有不服,但我自恃了解谷主几分,您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晴儿知道,您很在乎谷主。”
  洛怜神色缓和几分,轻叹一口气,手指捋着头发。
  “起来吧,本座不是想为难你,何况你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转过身子,自己梳着发尾。
  “下去吧。记住,以后叫我二谷主。”
  看着镜中的人,血蓝色的瞳在昏黄的灯光下鲜红异常,洗去右眼下的胭脂。轻拂刘海,眉心之上,一颗更加殷红的樱花痣,妖冶凝光。
  樱花痣,就是一个封印,出生时可对其封印。行男女之事后数月内,樱花痣和瞳色都会显现。洛怜出生时就是血瞳,婴夫人耗尽最后的生气,封印了他体内大部分的力量,血瞳变蓝瞳,樱花痣完全消失。不过颈上的樱花痣却不知从何而来。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
  七月盛夏,空气灼热。
  百鬼花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灭了黑水堂、南风寨、清水宫。谷主洛风带领左护法及二十名暗影,席卷花都,一夜之间,江湖之势大变。
  “洛风”手持婴炎剑,剑一出必无活口,被剿灭的门派,都曾暗中谋划铲除百鬼花谷,本来是极为机密的过程,却连粮草兵力都还来不及准备,就被百鬼花谷找上门。每一名暗影都可以一抵百,洛风更是无人能与之过上半招。
  黑水堂堂主及其他门派掌舵者,还未近得了他的身便毙命。
  剑已回鞘,琵琶声出,震耳欲聋,众人被困在梦魇中,好似身处地狱,被烈火焚烧,被厉鞭抽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终于自毙而死,七窍流血,全身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被活活痛死。
  说书的先生一拍案:“话说那百鬼花谷的洛风,右眼下一颗血色樱花痣,肌肤白皙胜雪,那双血蓝色的瞳妖异摄魂,好像一看就会陷入幻境一般。怀抱一把紫青琵琶,纤手弄弦,身姿妩媚。却是杀人不眨眼,瞳色绯红,剑起剑落,老幼妇孺,绝不留活口,笑容总带几分邪气,视人命如草芥,心狠手辣。他扬言要一统天下,不服者,杀!”
  各大门派,自诩正义,曾说洛风是人人得而诛之,一夜之间,威风全灭,生怕被百鬼花谷找上门,纷纷归降,不战而退,发誓从今往后都做百鬼花谷的狗!只求在世间苟延残喘!
  八月,东海宫归降,青城山庄宣布正式归百鬼花谷管辖,其他大小五十多个门派陆续对百鬼花谷俯首称臣。
  九月,连云城与百鬼花谷联盟,洛风将花都事务全部交与连云城代管,秦云飞担任盟主,洛风为事实上的幕后主公。
  九月,望月峰连云城。
  “报告城主,百鬼花谷的谷主洛风前来求见。”
  “哦?洛怜来了,快请他进来!”
  “不必了,本座已经进来了。”


☆、第二十四章 红尘如梦聚又离

  “怜儿,其实,洛风不是我的孩子,他也不是你的哥哥。”
  “爹爹,您说什么?”
  那日父子俩交谈了彻夜,此后,洛怜满怀心事。直到新婚前夕,用曼陀罗花封住洛风的行动,再到如今,用洛风的身份在外抛头露面。
  洛风究竟是何许人也呢?连上任谷主洛杨也不知道。他见到洛风的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而洛风还是婴儿的形态,躺在襁褓里。他的父亲,也就是洛怜的祖父了,把洛风带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面色凝重。这个婴儿的存在,只有洛杨和他父亲知道。
  洛风多少岁呢?这同样是个谜,不过现在看来只比洛风大十岁。
  “也许,风儿比我还要大。”
  父亲这句话惊呆了洛怜,只觉得荒谬至极。
  洛风被带到百鬼花谷的时候,是婴儿,洛杨是孩童。十年过去,洛杨已经成人,洛风却还是婴儿。虽然是婴儿形态,洛风的眼神却有着不可侵犯的敌意,那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儿该有的眼神。即使是对着洛杨的父亲,那小婴儿照样不客气。
  那个婴孩,带着很多怨恨,还有些情绪,根本无法辨别。不过,当洛杨看到洛怜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个小孩儿会对洛璃妃的琵琶爱不释手。
  那是一种——思念。
  可是,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说。一说,便遭天谴。
  终于,洛杨十六岁,与洛涟成婚。从那天开始,洛风竟然像一个正常的婴儿一样开始成长。
  更奇怪的是,那个孩子好像开始失忆,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何来到百鬼花谷,甚至忘记自己是身份。
  洛杨看那个孩子整日恍恍惚惚,看什么都似懂非懂的样子。
  洛杨轻轻走过去,对他说:“你就是我的孩子。”自此,百鬼花谷内外,都确信洛风就是谷主的继承人。但是真的到洛风十岁继位,家族中的长老却有非议,认为洛风没有资格。
  于是十岁的洛风一上任,便清理了一大批人。残忍暴戾的性情由此为世人所知。
  所以,洛风的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的他,就是百鬼花谷的谷主,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不断有新的谜团出现,洛怜已经无暇去思考。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洛风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承受住更多的战斗。既然他要这天下,我便给他天下。
  如果真像洛杨所说,洛风的婴儿形态持续了多年,那么在他来到百鬼花谷之前,也许就已经活了不少年岁,此后像正常人一样成长,直至衰老,对他的身体有没有更多的伤害,这些都还不知道。
  秦云飞正在城主厅阅事。
  洛怜今天穿的是绛紫色,轻盈的料子衬得他的身形,不算魁梧,却很高挑,一头银发别在右方,绾一个髻,多出的头发垂下,已经齐腰了。
  怀抱琵琶,随意地坐下。
  “云飞,这盟主的位置,坐得可舒服?”调笑之间,皓齿显露。
  秦云飞想到一个词,风情万种。
  “你还说呢!我本来就讨厌做什么盟主,要不是你来请我,我才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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