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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一笑万骨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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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不过那些佳酿都被洛风命人藏了起来,洛怜根本找不到。
  看着洛风生气,洛怜心里却莫名有些高兴。生气归生气,总归还是心疼我的。
  “谁叫你对着我撒脾气,黑着一张脸,叫你几声都不理。”洛怜撒起娇来。
  洛风抬起他的下巴,眯了眯眼,湛蓝的眼睛里有些倦色,偶尔有些血色在瞳间游走。他看着洛怜的眼睛,“你明明知道我为何生气,你就这么想逃出我的视线吗?”
  洛怜被他这么一说,心一酸,突然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但又觉得有些委屈。
  垂下眼睛,用认错的语气道:“哥哥,是怜儿错了。”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眼泪汪汪的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
  洛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前天听到暗影把洛怜跟丢的消息,心知多半是洛怜自己用了计谋,晴儿也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一想到他有一刻行踪都不在自己的掌握里,心中就有无明业火升起,越想越生气,昨夜就到了风雨楼,赶走了所有手下侍从,一个人喝着闷酒,要是今天洛怜再不回来,洛风肯定要暴走了。但是看到眼前的人说“哥哥,怜儿错了。”洛风怎么都没办法生气,随即又有些恼,怎么自己的情绪就会被这个人牵着走呢?
  一口咬上洛怜的唇,不留余地,不给对方一丝喘气的机会。
  洛风一手搂紧洛怜的背,一手抓着他的左臂,一分也动弹不得,直到喘不过气来。
  洛风伸手就要解他的腰带,洛怜心惊,这里可是大堂,虽然没有人,可是大门还开着。
  想阻止他那只手,洛风完全不给他机会,腰带“哗”的一声就被抽开,洛怜的衣袍已经松散开来,洛怜惊慌地叫“哥哥!不要!”
  洛风终于停了下来,左手还拿着那根素白的腰带,下一刻竟把洛怜拦腰扛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剑腾身飞到了顶楼,进了洛怜的房间。
  空荡荡的风雨楼,前所未有的安静,只听得见顶楼某处的细碎声。
  一夜无眠。


☆、第十八章 应怜本是同根生

  洛怜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头脑昏昏沉沉,陷在梦里面,累得都没间隙思考自己在哪里。
  忽然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触碰着自己的眉间,像是要抚平那轻蹙的眉心,温柔温暖,一点点地把洛怜带回现实,可还是不想睁眼,眼皮沉重,索性不理会他。
  又是日上三竿了,风雨楼已经开始营业,昨夜不见的伶人侍女不知道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又是鼓瑟吹笙,又是轻歌曼舞。
  床上的两人还是没起。晴儿也没有来敲门。
  “乖,再睡会儿吧。”不同于刚才的霸道,洛风的语气很温柔。
  “嗯。”洛怜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了。
  洛风已经起身,穿上白色的里衣,紫色的外衫。这个男子,喜欢紫衣,自从洛怜来了百鬼花谷,所有的白衣都被洛风扔掉了,满衣柜的紫衣,没有重复的式样,不管是雕花还是布里,无不精致讲究,也只有这样的衣裳才配得上这样的人。
  洛风爱的人,一定也要爱他,要爱着他所有爱着的东西。
  配好剑在腰间,俯身吻了洛怜的眼睛,还没梳理的长发便倾泻下来,扫着洛怜未着半缕的身子,痒痒的。
  “今天是初一,十四我便派人接你回去。你先休息,过两天回趟百鬼花谷,我带你见个人。”
  洛怜已经重新陷入困意,只朦朦胧胧地应了一声。
  随即只听见关门声,洛怜轻呼一口气,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婴剑山庄。小别院。
  樱花已逝,老树新绿,五月南风,罗袖徊翔,水暖风清,柳*老。
  女子翩然起舞,柳条细腰随风摇,银丝斜系,莲剑划空风踩草。
  白衣胜雪,宛如谪尘仙子,剑冷光寒,初阳斜照,回眸飘渺。
  婴莲舞的却不是婴炎剑法,是当年简言教给他和婴怜,如同儿戏的剑法,不伤人,只是漂亮。简言说:“你们现在内力还不够练婴炎剑法,这套剑法专为你们而创,就只是好看而已,你们俩一起舞,一定很好看!”
  “言哥哥,你不过就是想看我和婴怜一起舞给你看吧,你自己就在旁边看着饱眼福!”
  “看来什么都瞒不了莲儿呢,哈哈……”
  那时婴莲只有十一岁,简言十八岁。没有想过未来,只记得眼前的时光,好像永远会定格,那时她喜欢简言,喜欢婴怜,她和婴怜的喜好,总是一样的。
  更多的时候,是婴莲一个人跳着剑舞,简言在旁看着,婴怜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茶具或者古琴。
  婴莲记得哥哥泡的茶总是很温柔,他喜欢泡凤凰单枞,不论什么时候转过眼去看他,他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烫壶温杯,煮茶闻香。她舞剑的时候,简言和婴怜会温柔地看着她,不时投来赞许的微笑。
  一日,婴莲拿着一本书,她从父亲的书房拿来的,她兴奋地跑去找简言:“言哥哥,言哥哥,给我念这个,我认不完上面的字。”
  简言刚刚练功回来,鬓角还有淡淡的汗珠,看着婴莲来了,也顾不上梳洗了。
  “好好,给你念。”
  是李白的《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言哥哥,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简言笑笑,摸了摸婴莲的头,少女那双黑亮的眸子好像闪着光。
  “这是一个女子写给自己夫君的诗,这两句是回忆两人小时候玩耍的情景。意思是说:记得我刘海初盖前额的时候,常常折一枝花朵在门前嬉戏。?郎君总是跨着竹竿当马骑来,手持青梅绕着交椅争夺紧追。?”
  “言哥哥,夫君就是相公的意思吗?那言哥哥会是我的夫君吗?”
  “呃,这,现在还太早了,以后再给你说。我们接着读下一句。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个我知道,说的就是言哥哥、婴怜和我!”婴莲飞快地打断了简言。
  “呃……这样理解应该是没错。下一句是……,莲儿,今天言哥哥有些累了,改天再给你念可好?”怕婴莲再问出什么来,后面的句子可不能给她解释了。
  “言哥哥,念嘛念嘛,后面这句我知道;‘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意思是十四岁嫁于你做妻子,羞赧容颜不敢抬头看你。低着头独自看着房间的角落,任你千呼万唤我都不愿抬头。”
  “呃,莲儿说得很好,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啊!”一眨眼间,白影飘掠,已不见人影。
  简言不禁深呼一口气,给小女孩讲婚姻之事,还真是不容易。
  “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和婴怜一起喝茶了呢?
  很小的时候,正是下着大雪的冬天,婴怜发着高烧,简言和父亲出庄办事,除了一个嬷嬷侍候着,再没有人来他的房间。
  婴莲陪着他,跪在床边看着他蒸红的脸颊,紧皱着眉一直说着胡话。梦里一直喊着“莲儿”,喊着“言哥哥”。
  婴莲抓着他的手,两只嫩嫩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能感觉到婴怜的手不停地传送着热量。就这样一直抓着手,睡着了。人们说双胞胎能感觉到彼此的疼痛和快乐,婴莲在梦中觉得自己全身滚烫,好像要烧着,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婴怜的床上,睡在在他的旁边,简言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他们。
  “怎么会这样,莲儿的身子一直很好,这次居然和怜儿一起病了。想是担心哥哥,睡在床边染了风寒。”
  婴莲着急地看着哥哥,简言微笑说:“别担心,怜儿已经退了烧。”婴莲终于舒了一口气。
  看着沉睡的婴怜,忽然觉得有一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样真好,能感觉到彼此的快乐和悲伤,爱着同一个人。
  那次婴怜醒来,一直没说话,简言和婴莲怎么逗他都不开口,可把他们急死了,婴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桌上的烛台,眼光散淡,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午,婴莲快要急哭了,她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但是那样的他,离自己很远,心很疼,他的心定然疼痛百倍吧。
  晚上,婴怜没有吃饭。婴莲坐在他身边,偷偷地掉眼泪。婴怜举眉看了看站着的简言,又看着婴莲,嘴角轻轻地上扬,脸色苍白地吓人,蓝色的双瞳没有一丝神采,那样的笑,让人窒息,让人难过。
  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他们听,婴怜虚弱的声音很低,夜很静,听得分明。
  “在梦里,我就在想,这样死了也好,便没有病痛的折磨了,我也不会老去,我脑中就只会留着这些快乐的记忆。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地活下去,不知道哪天就会是死期,不如自己找个法子消失。我这副身体,本不该留到现在,但我很开心,你们总在我身边陪着我,但我又很恐惧,我这样的身子,不可能拖累你们一辈子,等有一天我和婴莲都长大了,她会有她自己爱的人,她会离去,简言会娶妻,他会离去。我如果能苟延残喘到那个时候,等到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并且愿意和我厮守的人,我只会更悲伤,我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死去,我会贪恋这人世,而那个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同样也会被我的病痛折磨,他会担心我死去。当我死去了我会担心他会不会随我而去,或者孤独余世,可如果他真的听我的话再娶个妻子,我永远也无法投胎转世,他怎么能再爱上别人呢?他爱着我怎么能再去爱别人呢?”


☆、第十九章 鸾椅佳人不得兼

  “别说了,怜儿,你需要休息。”
  “不,让我说,听我说,也许再过一年两年,十年,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或者我早已不在你们身边,我希望不管再过多久,你们能想起我这天说的话,我很自私,我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抱着这些微薄的快乐的回忆死去。
  言哥哥,莲儿,我很开心在我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的时候你们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或许有一天我受不了反反复复的‘死去’便自己了结了。我很自私,我不甘心自己就只是你们的一段记忆而已,或许在你们的生命里,这段记忆将只是吉光片羽,可是在我的生命里,这段记忆可能就是我的全部。
  在这世上,除了你们没有人会听我说话,他们只知道我说了什么,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想我死的时候就只是一只蝴蝶,没有成蛹便羽化,我短暂的生命在你们眼前略过,便失了芳华。到时候,就用樱花垒个塚把我埋了吧……”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最后太累了便睡去了,婴莲从未听过他说这么多话,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说的是遗言。婴莲只是哭,只是心痛,转过头,简言的眼睛里也有清凉的泪。
  简言说:“怜儿,你说得对,你太自私,自私到只爱自己。这个世界上不止你这么一个不幸的人,总会有比你更让人心疼的人,可是,他们活着。他们很努力地去生活。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包袱,你死了才真的是个包袱,你爱的人,爱你的人永远不能超脱,永远把你放在回忆里。
  心上的疼跟你的病痛比,只会有过而无不及。你如果真的自己偷偷地死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就这样带着你自以为是的爱去死了,我们怎么办?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自己,你把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装在心里,我们却终日沉浸在你死去的梦魇里。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超脱了吗?你这般自私逃避的念头,没有佛会度你,生生世世都在六道轮回中,了未了的缘,解未解的结。”
  生生世世,承受着生老病死、怨憎别离,爱不得求不得,永难脱身。
  婴怜深睡,或许听到也或许没有。
  只是从此以后,补品炖的更多,饮食更是精细,一切由简言安排。
  可是婴莲觉得哥哥很痛苦,这样生生地被强留在世界上,很痛苦。
  时间推移,婴怜的身子仍是不见好转,但他一碗接着一碗喝着苦药,一盅接着一盅吃着补品,再没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婴莲心总是绞痛,和婴怜一样绞痛,她甚至想或许死亡对婴怜来说真的是件好事。
  那种恐怖的想法一直在潜意识里滋生,她甚至开始恨他,恨他痛苦着为什么要连带着她,他痛十分,她就会痛三分,只有在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痛,每当他一个人在被留在屋子里,婴莲就能感觉到他的挣扎和绞痛。
  这样多舛地活着,为何不直接死了?
  简言教他们的那套“双怜剑法”,婴怜只和她合舞过一次,洛怜舞到一半就开始吐血,再没拿起过剑。
  从小到大,婴怜和她喜欢喝一样的茶,喜欢听同样的曲,吃同样的点心,甚至穿同样的衣服,除了那双眼睛不同。
  长期被婴怜的心绞痛折磨着,婴莲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本该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些她喜欢的东西,本该就是她一个人的,包括简言,包括他们养的猫和鹦鹉,如果不能只为她所爱,死了才好。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老管家的声音把婴莲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知道了,下去吧。”
  言哥哥,如今你又在何处?
  百鬼花谷,曼珠沙华畔的小潭边,对岸是一望无际的野蔷薇,开得密密麻麻,仿佛要把绿色的茎叶都吞噬殆尽,花瓣层层地铺在水面上,飘过潭心,打着旋儿,一圈,一圈,然后碰撞相遇。
  洛风轻身一跃,飞到水面上,踏花而去,不曾激起一点涟漪,足尖点过潭面的蔷薇花瓣,未曾踩碎一丝一缕的平静,花瓣还是悠哉悠哉地在水面漂浮着,旋转着。
  拔剑而起,翩跹飞舞,在水面自由行走,如蜻蜓点水般,连水面的蜉蚴都不曾惊动。这一招一式都需要极好的轻功,或许天下间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洛怜站在小丘上,俯瞰着那片花海碧潭,看洛风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紧疏有致。
  虽然已过樱花开放的季节,洛风的婴炎剑法已经无懈可击了,婴玄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三十二式舞完,三岸的蔷薇花瓣全部从花茎掉落!
  潭面仍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所有的蔷薇全部都脱离了枝叶,只剩下绿色的叶、绿色的枝干,绯红的花瓣厚厚地堆积在水潭边缘,甚至厚过了潭岸,底层的花承载不了重量,终于渗进水里,浮浮沉沉,不再飘摇。
  潭面无风镜未磨,照花流水无心游。乱红斜扑横远舟,毵毵香蕊扑晴空。
  洛风还没有停止,紫色飘袂犹如谪尘仙子,扼腕回收,再起剑势,水面起舞。
  第一招,婴炎剑法三十二式,血莲避世。婴乾剑快速飞旋而出,剑身反射着日光,好像要刺伤人的眼睛,第二招即是第三十一招,冷月花魂。
  如此从尾到头再舞了一遍,威力却比之前大了几倍,潭里震起无数水柱,只听到轰鸣的爆炸声,空气膨胀,瞬时被推开半里,靠在树干的洛怜差点被震开!
  原来这才是婴炎剑的秘密,上下两部,正反颠倒,上部蓄势,下部发挥无上威力,方圆半里,所有草木牲畜全部毙命!谷底的曼珠沙华半数全毁,三岸蔷薇全被连根拔起!潭中的水四方散尽,水位生生地减了半尺!
  洛怜扶着树干,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想要平稳气息,确见眼前出现一双绣边白靴,没有沾上半滴水珠,紫衣也是干爽的,乘着谷底的风,轻媚飘飘。
  洛风扶起洛怜,呼吸没有一点紊乱,只担心地问:“怜儿,有没有伤到?之前没有试过,也不知威力这般惊人。”
  “怜儿没事,恭喜哥哥终于参透了婴炎剑法的奥义,天下第一,舍君其谁?”
  “不,怜儿,还不够,婴炎剑法还有更大的秘密,如果我能做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普天之下便再也没有人与本座为敌!”刚说完,洛风感觉心一阵绞痛,赶紧封住穴位,防止疼痛蔓延。
  “哥哥,怎么了?!”
  洛风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紧皱眉头,甚至难以呼吸,尽管封住穴位,疼痛却还是加剧几分,喉尖一热吐出一口鲜血!
  “哥哥,你怎么了?”洛怜大喊,“哥哥,不要再练下部的剑法了,威力虽大,却自损身子啊!伤人先伤己,敌人痛十分,你自己也要伤三分,两败俱伤的法子可使不得!”
  “我没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前两天受了伤,加之这剑法威力增强数倍,真气在体内有些混乱,一时乱窜,才会吐血。而且,就算是这剑法会伤我自己,我也定不会放弃——这是一统天下最好的武功。”
  “哥哥,为了天下,命都可以不顾了吗?得了天下,无福享用,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想要倾国的权势,我只想和你在百鬼花谷好好地生活而已,或者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或者闲云野鹤的日子,以你我的武功,没有人会阻碍到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卷入这红尘乱世,让自己伤痕累累呢?!”
  现在的洛风,和当年的洛杨,和婴玄,又有什么区别呢?
  洛怜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边用衣袖擦去洛风嘴角的血迹。洛风摩挲着他的脸,长年握剑的手掌有着茧,但一点也不扎人,洛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他的眼角。
  “怜儿,天下我一定要的,我要当天下第一,我要让百鬼花谷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江湖一百多门派都向我俯首,天地之间唯我独尊!没有人敢觊觎我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爱的人,我要永远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敢将你躲走,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只要够强大,就不会失去。”
  “可是……”
  “不要再说了,回房吧。”


☆、第二十章 伽蓝雨寺遇故人

  洛怜的话被打了回去,不留半分余地。回过神来,洛风已携剑而去。
  它生莫作有情痴,人天无地着相思。鸾椅佳人不得兼,千岁月尽化为尘。
  夜深,潇湘馆。湘妃竹帘半卷半舒,垂在屋中央,晴儿为洛怜宽衣,刚脱了外衫,晴儿惊讶地叫道:“少爷,你颈上的樱花痣好像淡了些!”
  “哦?是嘛?可能是穿衣服蹭掉的吧。”洛怜半开玩笑地说。
  “是真的,少爷,以前您的樱花痣是鲜红色的,就像血一样的,如今竟变成了粉色,跟真的樱花一般。不信你看。”举过铜镜放在洛怜面前。
  镜中人微微侧肩,看着那颗樱花痣,淡淡得呈粉色。
  “不碍事,消失了也没什么。晴儿,明天陪我出去走走。”
  “那谷主那边……”
  “没事的,哥哥明天肯定会疗伤的,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出关。”
  “是,少爷您先休息吧。晴儿先下去了。”
  洛怜躺在床上,听到关门的声音,便又坐起身。窗外月儿半弯,轻盈透亮。靠在墙边,总是理不出头绪。
  洛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在望云峰听到的箫声又有什么渊源?还有,为什么这十几天转遍了花都还是没有简言的半点消息?
  第二天,风雨楼。刚到门口,楼主嫣歌便上前相迎。嫣歌即是百鬼花谷的左护法,一直帮洛风管理着风雨楼,收集各方情报,并暗中处理掉闹事者。
  “左护法,近来风雨楼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禀报二谷主,前几天来了一批武林人士,在这里集会谋划寻找百鬼花谷,说是要杀了谷主,并推选新的盟主。”
  “噢?婴剑山庄可在其中?”
  “婴剑山庄没有派人来,听闻自从上次樱剑大会后,婴玄继续担任庄主,婴莲为副庄主,一个月多来一直致力寻找简言的下落。”
  三天前,洛怜还在连云城。
  那时洛风已到风雨楼,坐在洛怜的房间里喝酒。嫣歌来报:“谷主,楼下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好像是在谋划讨伐百鬼花谷的事。您看,要不要属下去……”
  “暂时不用,先让他们再说几句话吧,本座亲自去会会他们。”洛风失了洛怜的消息,正愁找不到人发作。
  风雨楼大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杂七杂八,还有些小门派,用毒的、用剑的、使刀的都有。
  当初百鬼花谷的喜帖遍发四方,除了黑风堂、东海宫、婴剑山庄、连云城等大派,其他中型乃至极小的门派也都收到了喜帖。
  帖上有字,读曰:“百鬼花谷谷主洛风,将于五月十五迎娶洛怜夫人,现邀某某派掌门(庄主)参加婚宴,请各位务必准时,如遇特殊情况没能到的,本座将亲自登门拜访。届时将有人为各位引路。”
  “这洛风分明就是想称霸天下,发什么喜帖,还不就是想让将我们一网打尽!”人群中有人在吼,发言的是黑风堂的二堂主。
  “就是,咱们正派人士怎么可能被百鬼花谷这样的邪魔外道领导?”
  是不是邪魔外道并不重要,与正派为敌就是邪魔外道。
  “可是这次讨论大会婴剑山庄都没有来参加,谁来主持大局呢?”
  “婴剑山庄有个屁用,你看那天婴玄被抢了剑还都不敢上前追!另选盟主才是正决!”
  “对……”所有人纷纷附和,完全忘记了当初众人败在简言手下的惨况。
  “对!应该另选盟主,带我们找到百鬼花谷的老巢,杀他个片甲不留!”
  真是无知者无畏。
  我觉得黑风堂的阮林堂主最适合当此大任,阮堂主武功盖世,更有卓越的领导才能。”
  黑风堂在其中算是较有威望的门派了,许多人都觉得是个好提议。
  “不,我觉得东海宫的林宫主更合适,当日宫主的弟子都能与简言不相上下,宫主的剑法更是精妙。”
  一时间,风雨楼变得聒噪刺耳,伶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嫣歌在楼顶看戏。
  这群自命不凡的人,连百鬼花谷的位置都找不到,还谈什么讨伐?
  终于东海宫宫主站出来:“要说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本座与阮堂主可能都不能胜任,不过我倒是有个人选,连云城城主秦云飞,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阮堂主接言:“确是如此,我也觉得这是个不二人选,连云城曾与百鬼花谷交好,想必知道百鬼花谷的位置。而且当年连云城城主的祖父就是被洛璃妃所杀,秦云飞断不会拒绝围剿百鬼花谷的大计。虽然这十几年来连云城都没有参加过樱剑大会,但秦云飞的武功肯定在我等之上。”
  一群人讨论的不亦乐乎,不时拍案而起,好似满腔正气无处可发。
  “在这之前,各位还是先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众人心惊,抬头一看竟然是洛风,在站的有部分人没有见过他的容貌,今天他没有蒙上白纱,但右眼下的樱花痣立刻表明了他的身份。
  眨眼间,洛风已经到站在了大厅中心的圆桌上。
  艳绝于世,凤眼斜飞,却透着邪气,令人觳觫。
  “不知各位在我风雨楼集会,可是给本座准备了成亲的厚礼?”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从来都没有人知道风雨楼的靠山竟然是洛风!
  这在站的武林人士,几乎都来过风雨楼,有的还是常客,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百鬼花谷的掌控下,稍有动荡,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一些小门派的剑客吓得飞快逃走了,剑掉在地上都不敢捡,生怕自己被抓回去。刚才的武林英雄、所谓的正派人士,就是这般……
  这些人洛风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小喽啰压根近不了他的身,只有东海宫宫主和黑风堂的几位堂主能与他正面对上,不过二十招,全都落败而逃。
  “按理说谷主的武功,对付那群人应该不成问题,又怎么会受伤的?”
  “当日看谷主的招式有些不稳,对付那群人确实游刃有余,不过事后谷主吐了几口血,属下为他摸了脉象,内息紊乱,像是旧伤复发。”
  “你是说当初谷主为了救我,损失了四成功力,还受了伤?”
  “这个属下不知,但是谷主一直有旧疾,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当年谷主十岁就继位,被百鬼家族的长老抓去关了半年,接受庄主的试炼,谷主虽然成功通过,但已经超过了身体极限,全凭他的意志吊着性命,之后谷主又杀了百鬼家族的六大长老,大战之后昏睡了几天几夜,当时谷里的医者正是属下的母亲,她说谷主的身体可能……”
  嫣歌微微一顿:“如果再受重创,可能活不过四十岁。”
  洛怜的身体不禁一颤,抱着琵琶的手有些颤抖。
  “嫣歌,你是医者,你可知谷主的伤是否有法医治?”
  “这个,属下不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可是一直无果,母亲留下的卷宗里也没有记载。”
  洛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满脑子都是洛风的脸,满脑子都是他的眼睛,他的樱花痣。洛风现在二十八岁,还有不到十二年的时间。
  他若死了,我要如何残喘于世?
  花都的大街,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路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洛怜只觉得两耳轰鸣,魂不守舍,不知不觉已经走出风雨楼好一阵了。心脏跳动得极快,快要喘不过气来,找不到依托,找不到什么可以平复不宁的心绪。
  忽见前方十米闪过一缕白影,疑是幻觉,仔细一看,刚才飞上树的果真是那个人。虽然只是背影,几月不见清瘦了几许,却仍然深刻到骨子里,上次见他,是在他的怀里。
  简言飞上树把小鸟放回巢里,几个调皮的孩子在树下好奇地望着他。
  简言俯身看着那几个小捣蛋。
  “以后可不能这么顽皮了,鸟儿也是有母亲的,如果你们的母亲看到你们被坏人带走,肯定会担心坏的。”
  领头的小孩拌了个鬼脸,拉着另外两个孩子跑开了。
  “大哥哥,你才是坏人呢!哈哈!蓝眼睛的坏人,快跑啊!……”
  向着他们跑去的方向,不禁浮起一丝笑意。只是一瞬,暗自垂目,指尖触了触自己的眼睛,如今——他自己竟然是这般模样。
  洛怜如鲠在喉,定声一喊:“言哥哥!”
  霎时间好像被定住了双脚,简言全身僵硬不敢回头,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可是这分明是怜儿的声音。
  不能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抑制住心头的思念,简言施展轻功,一跃飞走了。
  “言哥哥!”洛怜腾身而起,急忙追上去。
  可是简言的步子也加快了,现在洛怜虽能用轻功,却始终跟不上简言,洛怜和他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后那人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也许是一开始就有一段距离,你在后面追着他却越跑越快,便再也追不上了。
  言哥哥,你为何不愿见我?


☆、第二十一章 梦魂纵有亦成虚

  缓过神来,已身在郊外的荒草坪,花都的城门已经落在身后。
  落阳西飞,花都城外,衰草连横,醉向晚晴。箫声呜咽,不绝于耳。
  “洛怜!你怎么在这里?”
  “云飞?”又遇见秦云飞主仆,竟然是在这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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