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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之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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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发觉神宗殿与洪荒殿来回,有何不妥?”
余聊再摇头,“不曾发觉。”说完,突然想起泺婴曾经指点过,那洪荒殿与神宗殿之间,还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建筑群,称之为森罗殿,可是那日来去,完全没有路过那些亭台楼阁,不,应该说,每一次路过的建筑和风景都不一样,难道走的路还不是同一条,可是路程明显太短,“怎么回事?”
缭公子嘴唇一勾,笑得恬淡,颇有蛊惑性。
余聊见他不答话,纳闷,那日凡王也突然恢复了气力,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真假假,亦幻亦真,”缭公子沉沉念道,“那日所发生之事,可是真的?亲眼所见是否属实?”
余聊觉得头疼,转头看那信纸,那信纸上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他却觉得自己能看懂,那些话语一句句地跳入他的脑海中:
予仙,至我死后,即去苍卒平原,勿作停留。
莫去东方,生门已开,不知去者为何,更不知来着为何。
不是,不是这几句话,理智告诉余聊,他所看见的都是凡王所说,但那并不是信的真实内容。
暗希闷声发出尖叫,万分凄惨,这才将余聊的神智唤回。
☆、虬狂
这一回神,余聊才知自己魂游天外花了多长的时间,暗希满嘴是血,一口一口地往外溢流,缭公子也是满手的血,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截血淋淋的东西,似乎在抽搐,然后停止,软软地垂着。
那是暗希的舌头!他当真将他的舌头生生拔了下来!
“畜生!”余聊嘶吼,红了眼睛,抓起桌上的烛台向缭公子冲去。啪!一个东西扔在了他脸上,他一摸,温热而柔软,是那截舌头。他顿时没了力气,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暗希救过他,缭公子也救过他,他不能和缭公子生死相拼,更不能对暗希见死不救。怎么办?
他握着那截舌头,双膝一跪,额头触地,哑声道:“缭公子,算我求你了,放了他吧。你们的恩恩怨怨,已过了数百年,再深的仇,再浓的恨,也该消减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缭公子一愣,凛冽的神色渐渐平淡,缓缓放开了手中的锁链,“你就不想杀我?”
“你救过我的命,我怎么能伤你?”余聊从未想到过这为人的原则,在某一天会将自己压垮。
缭公子垂头,沉沉地笑,一步步走回卧榻。
余聊见他远离了暗希,赶忙扑上前去。小七在不断咳嗽,鲜血倒流入气道,喷溅得到处都是。
缭公子坐定,大声道:“卿梦,给我出来!”
此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轻飘飘落于地。余聊抬头一看,竟然是澜庄的少庄主。
那少庄主摇摇手中的纸扇,慢慢向缭公子走去,头却朝着余聊方向,视线随着那两人移动。
“凌儿有狂症,你这般伤人,她定然忍不住,这是假装不得的。她确是死了,你该安心了吧?”
缭公子一把收起扇子,大约是怒了,“不许说她死。她若死了,我便要你陪葬。”
少庄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余聊,冷冷地笑,余聊望着他的眼睛,如置身寒潭之中,浑身冰冷。
“那雾中的时空扭曲,结界张弛,多得是屏障岔路。”少庄主也收起了扇子,略指暗希,“他和凡王见你不曾进入神宗殿,才去洪荒殿找的你,不然凡王也不至于惨死,他自己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余聊开始发抖,上天弄人,怎能这般弄人?
少庄主见他神色悲怆,继续道:“你为何不替他们报仇?”说完,扇子转向,直指缭公子。
余聊低头看着怀中的暗希,拼命抓住他的衣襟,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啊啊喊着,说不出话。他抬头看座上的缭公子,也是直直地望着他,面无表情,其势凛然。
他说:“缭公子,在西方边境的根源处,救我的人是不是你?那身红衣,不是六将军,只有你,才能如此相衬。”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缭公子反问。
余聊不答,对着少庄主道:“你好好看看,看看他是不是你的弟弟。”说着,他撩起衣袖,擦了擦小七脸上的血渍。
“你以为十年前,我为何烧毁他的脸?”缭公子插话。
余聊又是一怔,半晌,看着少庄主,“你这个少庄主是假冒的?你们两个表面上水火不容,实则早已狼狈为奸?”
少庄主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余聊欲哭无泪,索性放声大笑,“我说你们这些华贵公子,到底有多少心思,活着累不累,你们就放过我们这些又笨又蠢的小人好不好?”
“的确是又笨又蠢。”缭公子站起身,便扔下一把钥匙,“解了他的锁链,快滚!”
余聊赶紧捡起那钥匙,开了小七手上的镣铐。
少庄主转了身,似乎对缭公子的兴趣更大了些,“凌萼,今日见你坐立难安,不会放这家伙一走,你便自我了断了?”
余聊正要扛着暗希走,突然愣住,回头看缭公子。
缭公子倚在榻上,抵着额头,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少庄主似乎也觉得无趣,静静站着,回头看着余聊。
余聊虽觉得奇怪,却仍是再不回头地走了。
出了屋子,才知道他们所在的是个大宅子,那宅子大得很却又空无一人,与缭公子上几次出现时的守卫环绕大不相同。那宅子门也是大开,出了大门,居然是在山中,荒郊野外,再无其他可驻留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余聊背着暗希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求远离那个宅子。暗希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从嘴里低落的鲜血很快濡湿了他的衣襟,从温热慢慢变得冰凉,山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余聊顿住了脚步,在一块干燥的树荫下歇脚。暗希的身子软得如同一滩烂泥,他一直身子,就从背上滑落下来。余聊探了他的鼻息,还有气,再打开他的嘴巴看伤口,那里满是暗红的血痂,幸好已经止血了,气道也没有堵。
以小七的恢复能力,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余聊险险松了口气,抱着暗希靠坐在树下休息。
他的身子很凉,因为失血而苍白。
这座山已经是隆冬时节,天上乌云滚滚,寒风凛冽,余聊解开外衣,将人裹在里面。手脚冰冷,只有两个人紧贴的地方还有些温度,聊以慰藉。
幸好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已经换过,换得非常温暖,不然两人怕都是要冻死在山里。
是不是他在昏迷中过了很久,所以醒来时,深秋已经是数九寒天?
突然,眼前有些点点白光,飘飘荡荡,回旋落下。余聊定睛一看,空中似乎飞着什么绒绒的东西,抬头望去,星星点点的白光,漫天飞舞。
下雪了。
暗希在此时缓缓醒转。他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黯淡。余聊看着他,见他的目光茫然停留在飘雪中,嘴唇开合,似乎在说话。
纵然没有声音,余聊也知道,他说的,就是凡王二字。
救人先救心。余聊马上掰过他的脸,道:“小七,凡王没有死。你想想,缭狗子抓了你之后,要先替你解毒才正式审讯你,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杀了凡王?”
小七的眼帘终于慢慢抬起,怔怔看着余聊。
“你想想,缭公子为什么要给你看那封信,用流云文写的,难道就你会流云文吗?那明摆着他看不懂,明摆着是予帝写给凡王的信,也许除了凡王谁也看不懂,你觉得,缭狗子会轻易杀了凡王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一瞬间,小七眼中的光彩又渐渐回来。他挣开余聊的怀抱,随手拾起一颗石子,在树干上写字。
那树干非常光滑,木质紧实,在石头的摩擦下,留下白白浅浅的痕迹。余聊耐着心,看着小七写。
予仙,至我死后,即去苍卒平原,勿作停留。
吾之思虑,唯汝可明。待到来日,娑柳树下,相伴生年。
虽然有些字余聊还不识得,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予帝留给凡王的信,暗希用凡世的文字写给他看。
可这封信到底有什么意思?这么多人争来抢去,自然有重大的意义,可是此信一共就这么几个字,透露的信息也有限。奇怪,余聊皱了皱眉头,缭公子说过予帝的每一句话都有意义,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他一样想这么多的。
难道这封信,只是一个线索?
等一下,这一切推理的前提都是理性思考的情况,如果整件事根本就是偶然和冲动呢?
再想来,最近发生的一切中,最最不合理的事,恐怕就是缭公子拔去暗希舌头的举动,如果不是怨恨,又是什么呢?
余聊的脑子飞速转起来,“小七,我昏迷了多久?”
暗希便在树干上写了个“一”。
“一天?”余聊问。
暗希摇摇头。
“一个月?”余聊再问,想当时,从越庄出来,也是昏迷了一个多月,能理解。
暗希再次摇了摇头。
“一年?”
“是一会儿的功夫。”突然有个声音从树上传下,惊得余聊和暗希迅速退开几步。那人从树杆滑落,手里还捧着两件厚实的披风,也脸熟,是一直追随在少庄主身边的昰非,“他想说的,应该是时间停止了。万象城的结界被破坏以后,天就再也没有黑过,好在计时的工具没有发生变化,日常作息依旧。少庄主看你们衣物单薄,特意嘱咐了我送来。”
说完,伸手一递。余聊赶紧捞了过来,给暗希披上。
“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时间停止了?”
“这些东西我是不懂的。”昰非叹了口气,“少庄主说,结界崩塌,如果不把时间停止的话,整个凡世就毁灭了。所以他先把时间停止了。”
余聊听着有些傻眼,“他把时间停止了?”
“大约是这个样子,我不懂。”昰非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带你们去休整,跟我来。”
说完,他便想走,暗希猛地出手拉住余聊,阻止了他跟随。昰非看到,又回过身,道:“不瞒你说,我带你们去休整,而少庄主和缭公子已经带着人马搜查苍卒平原去了。如果你们不跟着我走,我只好强行……”
话未说完,暗希已经出手,昰非却不还手,硬生生挨了两掌,拄剑一跪,道:“不想吃苦头,就和我走。”
暗希并不理睬他的话,另一掌当头就要劈下。余聊急忙阻止,“凡王还活着吗?”
这一句,暗希立刻收住了掌风,昰非也抬头看他,“凡王没有死,你们若还想见到他,最好听从我们的安排。”
余聊闻言先瞥了暗希一眼,他果然怔仲,然后道:“这话你该早说。”
“我刚才忘记说了吗?”昰非用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略带好奇地看了一眼,看到鲜红色,皱了皱眉。
“你怎么证明凡王没有死?”余聊替暗希一问,果然见他目不转睛地等待昰非回答。
昰非歪头看着他们,突然转身就走,“信不信随你们。”
相当难搞的一个家伙。余聊下了定义,无可奈何地跟上脚步。
雪越落越大,这座山上树木以落叶阔叶林为主,树干光秃秃地伫立,四处很快覆盖上一层茫茫雪色。余聊一边走,一边顾着暗希。脚底下的落叶层非常松软,行走有些艰难。
果然,才走了两三个时辰,暗希的体力就被消耗得非常明显,相反,昰非更加神采奕奕,精神焕发。那时间,余聊心中一动,拔掉舌头,最直接影响到一个人的语言交流。如果暗希要提醒什么,那必然是提醒自己,那有什么要比直接动手更需要语言来提醒呢?
余聊只能想到一种情况,就是危机需要停止所有动作才能化解。而这种情况,小说中常见,比如陷入机关,比如遇到某种猛兽。
想到这里,余聊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匕首。
越过一座山丘,竟然看到一个草木茂盛的山谷,白雪缓缓飘下,那山谷中却没有积雪。再走近了几步,便感到迎面扑来一股暖流,吹得余聊浑身一抖。
昰非领着他们往山谷里走去。
山谷里多得是灌木,偶见几株巨型乔木,但都有坍塌迹象。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硫磺味道,并不浓,脚下的土地也非常结实。余聊想着,估计这是岩浆流经的一处峡谷,只是那些乔木让他有些在意,这样环境里,不该有乔木。
那些乔木有些邪门的感觉,树干中间部分膨大,就像榕树的气生根缠绕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肿瘤周边枝叶繁茂,而肿瘤上,却只有黑亮的树皮,闪烁着红色的花。
昰非在一株乔木下停了脚步,回身看他们。余聊有些疑惑,余光中见暗希突然愣住,再也不动。他就知道,对方要耍手段了,也急忙定住身形,一动不动。
目光越过昰非,正瞧见那乔木上高高凸起的瘤,瘤上的红花慢慢拔起了穗,向上升起,余聊这才看清,这哪是什么红花,而是蛇吐出的信子,那一整个树瘤,就是满满一蛇窝。
那些蛇听见动静,从瘤间的缝隙里爬出,探头向着这边来。
余聊浑身发毛,这昰非,想要干什么?
“不动也是没用的,这些蛇,名叫虬狂。”
昰非的话音未落,暗希急速出手,每一招都直取昰非要害,显得非常焦急,想要立即取胜脱离战斗。在这种出手勉强的状况下,昰非反手强行击出一掌,竟将暗希震倒在地。余聊见暗希落败,立刻拔出匕首刺向昰非。昰非身子一侧,徒手抓住刀刃。
余聊听见一个低沉的吼声从他身后传来,应该是暗希喊的,隐约是个“逃”字。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昰非另一手已抓起他的头发,把人往蛇窝里推去。
那些蛇突然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涌出,高高喷入空中,落在三人身上。在这蛇雨之中,暗希和昰非可以凭借身手躲过攻击,而余聊却毫无还手之力,顿时浑身缠满了黏腻的蛇身。他的手脚身躯同时感到了刺痛,泛起一阵麻木。余聊剩下的神智驱使他立刻趴在地上打滚,企图甩掉身上的蛇。
重伤加上赶路,暗希已几乎没了气力,连走动都非常勉强,他听着余聊的惨叫声,却紧盯着昰非。果不其然,昰非拔刀向他砍来。情急之下,他抽出腰带,瞄准昰非的手腕击去。正中目标,将昰非的刀震脱。
昰非反应也非常迅速,手上虽是钝痛,却敏捷地反手绕上腰带,企图将暗希扯近一些,扯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暗希急忙脱手腰带,扭身一个侧踢。
昰非的打斗方式简直如同一个疯子,硬生生挨了一踢,竟然稳住了身子,反而夹紧胳膊,抱住了暗希的脚。这时,他才借力将暗希拖近了一甩,猛地敲在地上,就如同抓住了鱼尾巴,将鱼往石头上一摔。
暗希眼前一黑,再不能动弹。昰非立刻趁机用腰带将他四肢捆在了一起,再往他脖子上一绕,用力抽紧,只听见骨头咯咯作响,是要勒死暗希。
余聊不顾是否已经全部抖落毒蛇,急忙朝着昰非冲来,将他撞下暗希的身子。昰非向后退了两步,很快稳住身形,扯着腰带一拉,将捆成一团的暗希拉离了余聊身旁,便一脚将余聊踹倒在地。
“乖乖呆在那里等着蛇毒发作。”昰非说完,将手中的带子又抽紧了几分。暗希的脸色已是青白。
余聊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的景物逐渐染上了一层淡红色,喉咙口泛起血腥的味道,臊得嗓子万分饥渴。这时,暗希双手一拱,拉脱了拇指上的骨头,朝内一翻,双手脱出带子,在地上一撑,双脚对着昰非的手臂狠狠击去。昰非的手臂碎裂一响,绳子顿时脱手。
暗希见得手,也不顾脖子上的绳子,对着昰非的后脖子连敲数下,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伤重的模样。
昰非蓦然倒地,再也不动。
暗希这才扯开脖子上的带子,重又栓回腰间。他的身手有些怪异,与以前的打斗都大不相同。余聊虽然昏沉,却看得清楚。
暗希摸摸脑袋,走到余聊身边蹲下,没有张口,却发出了声音,“启用这个术法耗了一些时间,就知道你们不能应付,还得我亲自来。”
是缭公子的声音。
☆、无尽循环
余聊惊讶万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暗希一把抄起地上的昰非,远离乔木而去。余聊这才发现,蛇雨又再一次下了起来,这一次他可不管不顾,抱头直往外冲。
不知狂奔了多久,余聊一头撞进雪里,滚烫的身子沾到冰凉的积雪,感到万分舒服,舒服得他在雪里打了个滚。身上的蛇怕冷,纷纷掉落离开。余聊重又站起来时,已经没有蛇缠着他了,感觉身子轻了一段。
不远处的暗希抽下昰非的腰带把他捆起来,一边捆,一边还在自言自语,“卿梦,你的昰非果然是他们的人。你是怎么挑的人?”
一会儿,他又轻蔑一笑,道:“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便去那头跪上一个时辰,表表诚意。”
余聊这才明白,这暗希果真是被缭公子操控了,他一边顾着这边,又一边顾着那头,此时正在和少庄主说话呢,结果说的话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候,昰非醒了,说:“你不许这样对待少庄主。”
缭公子的暗希直接一巴掌掴去,“叛徒没资格要求。”
昰非还想说什么,嘴巴一动,暗希又是反手一巴掌,左右开弓,直打得昰非两颊红肿,嘴角溢血。这才停手,转头看余聊。
黝黑的眸子,目光深沉。
余聊吓得向后一退,但很快镇定下来,这一镇定,又发现眼中的血色又泛起,四下里一片通红。
“听着,被虬狂咬了就会发狂症,暴躁嗜血。既然你被咬了,我也正想看看,你失去神智的时候,会做什么事?”
闻言,余聊暴跳如雷,仰天吼起来,他要宣泄,不知为何一定要宣泄,这个缭狗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是可恶,可恶至极!
这样想着,他便挥舞着拳头向那人冲去。
“真是难看。”
在失去神智之前,余聊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三月十五日,学雷锋。
余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床头的台历,上面被赵玫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写了个“学雷锋”。她总是把消费者权益日和学雷锋的日子搞混。
这一天,他记得还没有过过,所以,今天就是三月十五日。昨晚上的梦太长了,长到他几乎以为是真实。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他嗤笑一声,昨天三月十四号,老板查业绩,自己还被痛骂了一顿,拯救世界这种伟大而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靠谱一点的人吧。
记得赵玫似乎说过,如果三月十五日能醒来,就去找她。整好星期六么不是?余聊一个激灵,便爬起床刷牙。
刷着刷着,瞌睡渐渐清醒,他就感到了不对劲,赵玫这人神叨叨的,平常也没当回事,说不定正是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灌输给了自己,才会做了个这么绵长而神奇的梦。
可是,什么叫做如果三月十五日能醒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昨天给赵玫送生活费的路上,被车给撞了。那是辆装水泥罐子的大卡车,从坡上下来失了控,直直向他驶来,然后便感到身子一轻,两眼摸黑。
怎么,难道这也是个梦?
这时,门铃响了。想来是赵玫,余聊赶紧吐掉牙膏漱口。打开卫生间的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眼前,径自往门口去。
他冒了一层冷汗,这间出租屋,只他一人住着,这人是谁?平头,高瘦的个子,蓝格子的睡衣,搔头没睡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余聊回头看了一眼镜子,再看看门口正在开门的家伙,长得一模一样,可不就是自己么?怎么,这是灵魂出窍了?他尝试着挪动自己硬邦邦的腿,跨出了卫生间,再跨一步。
另一个自己已经把门打开了,门口露出房东的脑袋,飘进来一句话,“隔壁的水管堵了,你这里堵不堵?”
水管怎么又堵了?又?余聊想起房东来问水管的事,不正是十四号早上吗?那天倒了一天的霉,最后被卡车给撞了。难道自己现在所看到的,是十四号的事?
人们常说人死后,会重复最后一天所干的事。看来自己是真死了。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十四号中午就该去公司外面吃烧烤,至少这一天还有点美好的回忆么不是?
不过这最后一天是要重复多少遍才能升天,就算天天吃烧烤,吃到吐也是件挺恶心的事。烧烤?余聊眼前蓦然呈现暗希脖子上的变目环和铁匠铺的焦尸,不由得庆幸,还好没有吃烧烤。
正想着,那个自己已经关上门,朝着卫生间来了。余聊再次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这是十四号发生的事,那么自己刚才应该去开门,这出现两个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他捏了捏手里的牙刷,感觉很劲道,实物的触感。那个自己逐渐接近了卫生间,只差两三步的距离,突然瘫倒在地。十四号那天,他似乎记得早上和房东说完话,眼角发现有个人影在自己的卫生间里,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近,但是进了卫生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余聊疑惑,难道那天早上看见的人影,是现在的自己?想着,便上前想去探探鼻息,谁知刚前进一步,就感到额头上一疼,似乎撞倒了什么东西。他伸手,手到某一处后,便再也无法向前。就像在他的面前,横亘着一面看不见的墙。
他想到了神宗殿外的那面墙。
余聊从来不是一个死脑筋,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最近这事儿发生得多了,他很快意识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在梦境中。
用梦境反推现实。
少庄主曾经说过,万象城里发生了时空扭曲,这么一想,余聊豁然开朗。晨昏楼里的躯体是死的,洪荒殿外的人却是活的,如果两副身子都是真的,那就是这两副身子处在不同的时空里。
晨昏楼里的躯体位于某一个不同的时空中,处于死的状态,而外头的时空却是与整个大陆相连接,而人就好好地生活在里面。晨昏楼到洪荒殿,空间是延续的,余聊可以轻易来去,那么,就是时间出现了问题。他犹记得那所谓的明王是怎样地神武,仗剑挑了几十人,威风凛凛,而待他出了院子来到洪荒殿,身手分明迟钝了许多,却是连一只弩箭也挡不住。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这个凡世掌握着控制时间的方法,用不同的时间流速将空间格开。那些禁地,譬如边境,又譬如晨昏楼,就是不同时间形成的空间。而他们害怕泺婴得知的,也就是这么一个事实。
万象城的变异,可能是这个空间产生了崩坏或扩张,从而形成了与边境一样的雾区,里面的时空便扭曲了。
漩涡的中心和边沿,这些奇异的现象,也许仍是和灵力有关。
他这样想着,四肢百骸间的麻木便渐渐涌了上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到耳畔有人在说话。
是缭公子的声音。
“都说史官下笔不留情,果然是么,色殊才庸,这四个字再合适你不过。”
然后传来少庄主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学高德寡,这四个字也合适你。”
缭公子的声音一转,变得有些忿忿,“凭什么这家伙就是德才兼备?”
余聊闻言心中一动,他曾听泺婴说过,这凡世的史书上,当得起德才兼备这个词的,只两个人,一个是文君,一个是凡王。余聊索性不动,继续听下去,说不定有凡王的线索。
可那少庄主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话锋一转,“你把他丢到那处山上去,果然就下雪了。看来猜想也并不是毫无根据。他的身体不沾灵力,是一个完全无的状态,到灵力充沛的地方去,必然是会出现异象的。”
缭公子一顿,“灵力、时间、空间,这三者互相影响变化。可是我们现在仍然不知道那个最为关键的点。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无所谓。”他的口气有些黯淡。
那一瞬间,余聊感到醍醐灌顶,之前所遇到的,所发生的一切,渐渐清晰明朗。
为什么自己到了哪处地方,哪处地方就会出现异变?
因为组成他身心的规则与这个世界是不相容的。他是一个异类,当到达这个世界的规则异常薄弱的地方,那个地方的规则就会因为异动而出现崩塌。比如西方边境出现异常的浓雾,雾里出现了穿越时空的幽灵船;又比如万象城中空间的裂开,雾气的出现,并不是灵王的死造成,而是因为他的到来。
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明明这块悬空大陆的时间,要比外在的种族世界慢上千万倍,泺婴在边境时时间突然加快,岁月跃然而过,那才是正常的现象。而自己却遇到了相反的事件。原因很简单,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因为灵力的抽空才变得缓慢,而他身上的灵力分布却比这个世界所处的空间更稀薄,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所以边境的空间裂痕感应到了这一点,使得时间变得更加缓慢。
而在万象城中时,缭公子也意识到他身上灵力的空白才是可能引起这一次空间破裂的原因,情急之下,立刻带他离开了万象城,来到这座荒无人烟的山上,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来,他似乎是的。
☆、黑沼泽
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复生就伴随着异象。
他的到来,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时空的崩塌。
如果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灵力、时间、空间这三者牵连变化,那么便可以这么推论:
将灵力的状态,时间,空间,三个条件完全放在同一个变量上的话,三者因果相连。那么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时空,把它从悬空的状态回复到原先那个种族世界,就还剩下一个比较容易改变的变量,就是灵力的状态。改变灵力的状态,时空就会随着改变。但是具象的灵力存在也有时间和空间的量度,时间较难改变,但是空间却很容易做到。
即把神宗殿后高墙内的灵力搬运出去,换个地方。即使那些灵力因为机制的抽动而重新回到墙内,但那一时间的状态改变,加上余聊的搅动,就足够造成时空的破坏,世间规则的改变。
那么,他原来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不会统一,两个世界就不会相撞,那个世界就能得救。
可是,如此一来,这个世界是否会毁灭?
头疼。
余聊感到他所躺的地方略微颤动了下,有人的脚步声响起,缭公子的声音更远了些,道:“你把他治好。”说完,所躺的地方再是一抖,那脚步声落在在外头,渐渐远去。
剩下的少庄主似乎也动了起来,他听到了陶瓷的碰撞声,然后是那人的一声闷哼,接着是水滴落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双手扶起了他,将他的头靠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有股浓重的腥味传来。是血腥味!
余聊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搁着一个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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