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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之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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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归其主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将他周围的野兽统统挑开,跃至他面前。鲜艳的红衣,和西方根源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高傲,凛然,壮丽。
一股熟悉的香味直冲鼻腔。
他回过神来,目之所见的,是在骑兽背上的缭公子。那男人眉目如画,红衣飘然,只手一把长剑,挑,刺,划,震,翻飞的剑花席卷层层的野兽,残肢断爪漫天飞舞,他站在血色之中,犹如神只,光彩耀眼不能直视。
野兽被杀得退却了,不敢再上前。
缭公子伸手,将余聊拉上了骑兽。
他说:“我真是佩服你,怎么什么牛鬼蛇神的话你都信!”
余聊一怔,什么意思,他被人骗了,他是特意赶来救他的?
“你怎么认得我的?我可是劫持你的那个家伙?不是女的。”
缭公子笑起来,“你说那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模样,整个凡世除了你还有谁?”
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个东西,余聊想着有些垂头丧气,“你不是留在北狼野上不回来了吗?”
“你这不是不让人省心吗?”缭公子的话语不无调侃,驾着骑兽开始跑,“这雾是怎么回事?”
余聊心下一横,就把洪荒殿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缭公子一愣,把缰绳给松了,骑兽便也渐渐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把晨昏楼里的明王杀了?”
他的语气异常震惊,带着几分颤动。这下,余聊可不敢认,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缭公子立刻调转回头,朝着雾气最浓的地方奔去。
那应该就是洪荒殿的方向。余聊听着本已经渐近的炮声又逐渐拉扯远,真觉得自己多嘴多嘴多嘴!
洪荒殿外的怪物最多,几乎密密麻麻地围着,但大都是白色或者浅色,缭公子将其挑开后,便又重新融入了雾气中。那骑兽不停蹄,直接闯进洪荒殿去,眼前蓦地一片澄清。
还是那雕梁画栋的高贵殿堂,一个个的官员陈尸于此,横七竖八地倒着。雾气淡的地方,怪物也少,只有头像蛤蟆,身子如同螃蟹的东西在行走,撕扯着尸体。那些个什么玄士的身体上没有这种怪东西,而那明王的身子上,大约是见了血,密密地爬满了一堆,蠕动着。
“在那儿。”余聊不忍见,单就这么指了。
缭公子快步过去,用手拨开那些个东西,看到了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受了伤的地方啃得最厉害,腹腔里的东西随着躯体被缭公子抱起,缓缓流了出来,黏糊糊的一滩。
缭公子抱着那人,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然后轻轻拨开他黏在脸上的头发,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不能自持。明王的脸并没有损毁多少,依然是那般面目。眉清目秀,神色安详。
“老三,老三,原来你还活着,原来凌儿是拿你做了试验。”缭公子的声音哑然,无比悲怆。在天河尽头见到凌儿,她突然会了将偶人变为肉身的法子,他便知道她一定拿人做了试验,没想到是破晓。原来当年破晓的死没那么简单。
可是那女人怎能这么狠,她使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可是老三啊,一直护着他们,和他们一起长大结拜的老三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老三,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你怎么不看看我?”缭公子说着,俯下身去,额头相抵。
那些个小怪物又陆陆续续围拢而来,爬得两人满身都是。那些东西是咬人的,可缭公子浑然不觉。余聊看不过,从某尸体上解了把佩剑下来,给他拨开。
怎么办?人是他杀的,缭公子这个老相识不抽剑杀了他就不错了。说到底,余聊心里也是愧疚,那双瑰丽的眸子时不时浮到眼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自己给杀了,还是错杀。每次想到,都是气不往一处来,不知该怎么办才解恨。
缭公子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撕了衣服,把流出的内里都塞了回去,绑上,将人收拾停当,运上了骑兽的背。余聊战战兢兢地也上了骑兽,听缭公子的话乖乖扶着尸体。
缰绳一拉,骑兽回转,又冲出殿外去。
外头的炮声异常响亮,似乎就在附近,雾气也薄了许多。再次从里头出来,外边的怪物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在视野中,居然一只活的都不见,只有满地的残渣。
骑兽在殿外一顿,正想离开,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高亮空灵,穿透过层层气浪,直达耳中。
“凌萼,受死吧!”
余聊抬头,只见那凡王举着长剑,站在大殿顶上,说完,猛地从上跃下,剑锋直劈向缭公子。刹那时,缭公子拔剑一挡,兵器铮响,两人双双从骑兽背上翻落下去。
余聊这才回了神,再看那两人从地上跃起,转眼间就几个交锋,似乎双方都不占优,然后持剑对峙。他几乎忘了凡王之前那柔弱模样,被他的气势给唬住了。凡王持剑的姿态非常威风,霸气十足,仅就贵气,确将缭公子比了下去。缭公子的剑术余聊算是见识了,能和他打个平手,这凡王也不是泛泛之辈。
看来暗希没有认错人。对了,小七呢?
说曹操,曹操到。余聊这边正想着,抬头一看,暗希和流青正埋伏在大殿两侧,悄悄地朝这边过来。
该不该提醒缭公子?
他还在思考挣扎,暗希和流青就一个翻身窜出,直接加入战斗。缭公子另一手抽出一把扇子,大约是铁骨的,居然生生挡住了小七的剑锋。余聊这才发现缭公子刚才一直只有单手抵抗,这才用了第二只手。
缭公子以一敌三,居然绰绰有余。
余聊看花了眼,炮声突然停了,他回头一看,雾气已经黯淡,能看到几十米外的地方,那儿隐隐约约有人前来,举的是十二将军的旗帜。
眼看着就要一片混战,余聊灵机一动,道:“我知道予帝的信在哪儿?在神宗殿的编年室里。”
那编年室里的确有许多封予帝写给凡王的信,泺婴的老姐给他看神宗殿的设置和陈列时,他曾经在单子上见到过。
凡王果然上当,立刻抽出身来,几个跨步跃上骑兽,把缰绳一挥。缭公子想追被暗希他们拦了下来,余聊想跳,结果没有跳成,骑兽已风驰电掣而出,由不得他下去了。
神宗殿的雾气要浓一些,凡王带着余聊也是直接冲进神宗殿。他对这里熟悉得很,一下子就找到了编年室。那是陈列原始史料的地方,各种东西都分门别类列在那里。类似于博物馆。
余聊拖着尸体,从骑兽背上下来,浑浑噩噩才刚清醒,不由得惊叹,这编年室之巨大,资料之庞杂,分类之繁冗,大大超乎他的想象。凡王早跳下了骑兽,跑得没了影儿。
他把死去的明王背上,往里面去找凡王,一排一排架子过去,人没找到,却找到不少混杂在资料间的小怪物。都是白乎乎,肉呼呼的东西。看了几个,发现那些怪物都朝着一个方向,他有些奇怪,便循着那方向直接找去,看到了凡王。
是看到了倚墙而立的凡王,手执着一封信,静静看着。
难道还真是那封信?余聊疑惑,放下尸体,走近了他。
那凡王看似平静,泪水却簌簌地往下落,湿了衣襟。那信却无比珍宝地抚着,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他却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珍贵无比的信件,居然这几百年来,一直陈列在神宗殿的编年室里,被那么多人看过,研究过,却偏偏见不到正主。
这一次,终于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字里行间,犹如言在耳畔。
凡王悲恸,不能自已。
余聊走近了几步,偷偷瞄了一眼,哪知那信上写的也是流云文,只有“予仙”二字他认得。
“写的什……”
话未说完,他感到腹部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尖锐的利器从他腹部钻出,这时疼痛才开始蔓延,他不得不弓起背。啪地一声,那利器突然弹出两片刀刃,展开呈弓形,然后向后拉去,若是切入腹中,便要将人拦腰切断。余聊急忙用手握住两片刀刃,用力,阻止了它向后而去。
那刀刃上刻着字,六个字,与西方根源上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一刻,余聊已顾不得刀刃上的字是什么东西,回头看去,是一张一无所有的面具,北主尧沙。这个家伙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祛止砂,破灵荒。”那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余聊闻言一抖,并不是他明白这话的意思,而是他在这个时刻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那灵魂突然不安起来,似乎要挣脱这具肉体,四肢开始失去知觉,疼痛麻痹了每一根神经末梢,如同最初的那次死亡。
随着心脏跳动,利器上刻着放血沟,鲜血便突突地有节奏地往外冒。
凡王见此,立刻将信收入袖中,举剑刺向北主。
“别动。”北主说,“只要我一用力,这个容器就会被破坏,予帝就算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凡王停下脚步,横剑在空。
“漠逝对你忠心如此,你居然用他的骸骨做借口,引我出来,狡诈卑鄙。”北主冷笑,“快告诉我信上的内容。”
听到这话,余聊便有些疑惑,他虽然浑身麻木,头脑却清醒得很,这北主不懂流云文,也可以找人来翻译,他这么大本事,用得着找凡王亲自翻译吗?
凡王放下剑,“到底是晔景防着你,我和予帝来去上千封信,混在里面,只有我知道哪一封没见过,那才是予帝给我的最后一封,你布了如此大的一个局,怕是要失望了。”他说着取出信纸,展开,让北主看得清楚,一字一顿地念道:
“予仙,至我死后,即去苍卒平原,勿作停留。”
利器大约是被松开,余聊感到身子一轻,颓然倒地。北主向着凡王走去,“下面还有一行字,快说,是什么?”
“是—莫去东方,生门已开,”凡王说着,以雷霆之势刺剑,直插入北主心脏,沉声道,“不知去者为何,更不知来着为何。”剑刃一劈,根本无血溢出,那北主突然没了动静,如同枯槁的树木,僵直倒下,“谁知是什么东西借用了尧沙的身体,活俑本来就容易招来妖物。”
凡王将剑一拔,那剑尖似乎带出了某个蜘蛛一般的东西,挣扎了一会儿,化为脓水。
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居然吃了下去,然后将那脓水甩去,动作行云流水,和暗希的一脉相承。
此时,一支弩箭破空射来,正中他持剑的右臂,顿时震下长剑。凡王向后一退,一袭红衣如同乘风而来,转眼间已到眼前,伸手便掐住他的脖子。
缭公子双手沾满了血迹,剑已换成了弩弓,单手卡住凡王脖子。然后将手中的弩弓弃去,又拔出匕首,对着凡王的腹部就是一刀。凡王正要还手,缭公子便麻利地放开了他的脖子,捉住手腕,挑断了他的手筋,再抓过另一只手,如法炮制。暗红色的血液大滴大滴地涌出,流淌在地。
凡王已无还手之力,被他扔在地上。缭公子犹不解恨,踩住凡王的脚,又挑断了他的脚筋,那血直溅到脸上。他看着凡王在地上那蠕动的惨状,神色才欢喜起来,一脚踏上他的胸口,道:“你这人实在是可恶,但我不杀你,一定要把你折磨得解恨了再让你慢慢死,尝尽这世间的苦痛。”
说着,缭公子又皱起了眉,“为什么凌儿会死,快说,她为什么会死!只有你在她身边,她为什么会死!”问着,他一脚一脚踏着凡王的胸肋,直到他咯血才罢休。
“都是因为你!”凡王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声音提高了好几分,“她用大半的寿命换了你的肉身!”
“谎言。”缭公子咬牙切齿,踩上了他的头颅,“若是早几天你说这话,我也许信了你。可这凡世从偶人躯体变为肉身的可不止我一个,凌儿可以用大半的寿命换我的肉身,那老三的肉身是怎么得来的?”
凡王张口,血沫泛出,“是十将军,是武公。”
缭公子一怔,俯下身去,看着他,笑得狰狞恐怖。他用手指给他拨了拨黏在脸上的头发,然后左右摆弄着他的脸,异常平静地说道:“我不信。”
话虽如此,缭公子的双目却渐渐变红,嘴唇紧咬,似乎痛苦至极。他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揪起凡王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扔上了一个桌子。
余聊的麻木渐渐减轻,便试着动了动手指,他看着腹部的伤口,虽然利器还插着,血却已经止住了,这身体不愧是献给予帝的,真是不同凡响。他勉勉强强站起身,再次抬头看,发现缭公子已剥去凡王的衣物,剖开了他的肚子,正拉着肠子往外扯。
难道他也在找那封信?余聊看不过,那凡王要是被缭公子破开取信的话,他就死定了。他几步向前,一把扑住了缭公子的手臂,停了他的动作。缭公子看他,凶神恶煞,余聊腿脚一软,直接跪于地上。
☆、魂魄
“你要救他,居然向我下跪?”缭公子似笑非笑,满脸是血,可怕极了。
余聊心中嘀咕,暗希为了让凡王住间上房,都给店主下跪了,他的也没啥,嘴上却说,“都几百年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你死我活?”
缭公子的笑意渐浓,“若是我落在他手上,只会死得更惨。”那笑终于成为狞笑,令人发怵,“如果是你的杀身夺妻之仇,过上十七八年,要不要报?”
“那个,要报。”余聊点点头,“但是我问你,予帝的整个计划你是参与者?那北主又是什么?”
缭公子的笑容瞬时僵硬,“我不是参与者,北主才是。”
“那就对了。”余聊一拍掌,“你看,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才是关键,其实不是,北主一上来,就要杀我,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他在意凡王,所以凡王才是关键,你不能杀他。”他说着,心下虚得很,偷偷把信的概念换成了凡王,不知会不会被识破。
缭公子不说话,只看着他,余聊继续说:“你要找到他肚子里的信,根本不需要杀人,只要喂他吃点上吐下泻的药,不就好了?两全其美。”
“药?”缭公子伸出手来。
余聊还想狡辩,突然身上一疼,眼前的一切开始漂浮起来,他看到了自己。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魂灵又再次脱离了躯体,刚才的行动,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挣扎着要回去,可魂灵不断往上升起,视野越来越广阔,几乎可以纵览整个万象城。
他看到缭公子验了他的呼吸,发现他死了,有些激动,在试图抢救他。凡王的肠子慢慢缩回了肚子里,伤口正在愈合,大概没有性命之忧。
他开始紧张,开始寻找暗希。在洪荒殿外,暗希身负重伤,像个血人似的,却在往神宗殿的方向爬。雾气已经很稀薄了,没有大型的怪物,只有几只小的东西不断地往他身上跳,不断噬咬。余聊急得不行,想帮他赶却无从下手,那一旁的流青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身上已经爬满了那种东西,一动也不动。
幸好,十二将军的军队就在洪荒殿的不远处,再坚持一会儿,军队就该到了,暗希就有救了。
这时,在白雾中,还有另一面旗帜在接近,似乎在哪里见过,却记不得了,也罢,这已经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了。
也许这么飘着飘着,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也好,就当梦一场;也许这么飘着飘着,就魂飞魄散了,也好,也好。
余聊就这么想着,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扯向一个黑洞洞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四周有灿烂的繁星,仿佛装入了整个宇宙,令人松弛而舒适,雀鸟归巢,胡马北去,所有的重负和苛责,在那一瞬间放下,余聊将自己的全身心徜徉在这片虚无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
突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是一个女声。
“当有人来此时,吾已辞世数百年。吾名缭凌,曾冠以予帝之名,不知后人可否记得?”
“你是予帝!予帝!”余聊拼命点头,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看见。
“你若来此,便是凡世不安之时,以吾推断,这百年之后,凡世当有三方夺权。一方仍有雄心,以武力之盛,称霸种族,这些人,将依附于凌萼;一方思念故乡,千方百计,想重回故土,吾私心予仙便是如此—这两者将这悬空的凡世重回种族世界,只可惜,水火不容,必斗个你死我活。而最后一方,却是最为强大,利益既得,自然要永久占据于这方寸之地,哪容得他人破坏,将治下遗世独立。”
余聊算算,现在也就这第三方不曾见过,却最令他担忧,便问:“既然你都知道,那应该怎么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大约就是要开门的意思?余聊想着,又问,“我不懂什么权力争斗,你直接和我说说这凡世的设置吧?”
“悬空于世,无穷无尽。”
“我是个粗人,能说的具体点吗?”
“凡世本身就与种族世界有裂缝,这裂缝的形成便是灵力的稀薄。于是,抽走所有的灵力,就将整个凡世剥离于世界存在,但是这个装置的效果只有一个时辰。”
余聊觉察出了什么,有些毛骨悚然。
“凡世需要时间,便将时间,这一个时辰无限延长,那灵力从天而过,形成白天黑夜,而事实上,这无穷无尽的时间,只是一个时辰而已。”
也就是说,一旦开了门,种族世界发现凡世只不过消失了一个时辰。余聊想到这儿,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我大概明白了,但我笨,你还是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余聊听见这个笑声,觉得背后寒风阵阵,这至尊的帝王,还能发出这样的笑?这分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女人继续说,“要改变当下现状,何必急于一时。”那声音一顿,“北主尧沙,南主漠,东主予仙,西主聿卿,中主凌萼,几人齐聚,便知天下事。”
“你是让我把那几人都凑起来?”
“正是。”
“不行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北主死了,东主和死了差不多,怎么办?”
“身后数百年,吾岂能尽知。”
“那你好歹想个办法。”
“凌萼如何?”
“对,就他活蹦乱跳的。”
“他自有主张。”
“如果他的主张不合你意,坏了你的布置,怎么办?”
“天意……”幽幽长叹,逐渐消失在星空之中,“吾身已灭,早已投胎转世,这片魂魄等至如今,总算可归了一体。”语毕,声音烟消云散。
余聊还想问,那满天星斗蓦地旋转起来,直搅得他头昏眼花,目眩神迷。
耳畔的女声渐渐转为男声,如泣如诉。
“凌儿,快回来,凌儿,快回来……”
余聊睁开眼,看见一汪潋滟水光,黛青山色,眸中水眉上山,便知是缭公子。那人抱着他,见他醒来,欣喜若狂。
“凌儿,你回来了?”
余聊清了清沙哑的喉咙,道:“不好意思,还是我。”
这大喜大悲之间,缭公子有些怔愣,空白几秒后,脸色一沉。余聊看脸色,立刻识相地从他怀里出来,到一旁坐着。缭公子看了他一眼,随手捻起案几上的信。
信?!余聊浑身一凛,“凡王呢?”
缭公子不接话,看似无意地说道:“你可看得懂流云文?”然后将信纸展开。余聊一看,果然是那封信,心中又紧张了几分,再问:“凡王呢?”
“照你法子取出信来,”缭公子浅浅笑起,余聊总算舒了口气,缭公子看他轻松了些,继续道,“可是没有药,所以他死了。”
余聊有些茫然,然后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你这畜生!”
听见这一句骂,缭公子更是笑靥如花,“我以为他九转十八弯的心思,那肠子是有多花哨呢,结果,不过如此。”
“凌萼,你……”余聊还未骂出声,便被缭公子一把抓住了喉咙,那不削一顾的眼神,仿佛掐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不许你再叫这名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眼前人真正动怒,余聊感到了害怕,那对生命的蔑视,对嗜血的渴望,让他如鲠在喉,不能言语。
缭公子见对方真是害怕了,才渐渐收敛了神态,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姿色,道:“我再问你一遍,可会流云文?”
余聊心中对自己的没骨气咒了几百遍,才挺直了腰板,说:“你当初留下凡王有多好,省得你现在烦心。”
缭公子对他的讽刺毫不在意,“这凡世,会流云文的可不止他一个。”
“可予帝说了,凡世五主要齐聚才能成事!”
“你见过凌儿?”缭公子终于正色瞧他。
“是,梦中一见。”
“她说了什么?”缭公子问他。
余聊瘪瘪嘴,“就是让你们五个聚起来,没有了。”
“不可能。”缭公子道,“凌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你一句句说来。”
余聊把头一横,“你解释给我听我就一句句和你说。”
“好。”
“她说,当有人来此时,吾已辞世数百年。吾名缭凌,曾冠以予帝之名,不知后人可否记得?”
缭公子略一思索,“这数百年间,应曾有多次改朝换代的机会,但都不曾发生。在我看来,最为凶险的便是文君登基之时,若不是水玉杀光了前朝贵族,然后背负罪名毅然赴死,怕是这凡世撑不到现在。治世洪流不可逆转,逆反余孽尽灭,后世再乱,也会将她尊崇,便没有被抹去一说。故而此句,要为水玉平反。”
余聊干瞪眼,哪来这么多解释,便记着了,继续往下说:“你若来此,便是凡世不安之时,以吾推断,这百年之后,凡世当有三方夺权。一方仍有雄心,以武力之盛,称霸种族,这些人,将依附于凌萼;一方思念故乡,千方百计,想重回故土,吾私心予仙便是如此—这两者将这悬空的凡世重回种族世界,只可惜,水火不容,必斗个你死我活。而最后一方,却是最为强大,利益既得,自然要永久占据于这方寸之地,哪容得他人破坏,将治下遗世独立。”
缭公子取出扇子,一挥,“而后?”
怎么这么长一段,反而没什么意思?余聊虽疑惑,但也没多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缭公子一怔,“凌儿是说,有种族觊觎我凡世?并且在开世之初就已渗透而入?”他将扇子在手心中一击,似乎突然醒悟,“那最后一方,实则没那么简单。”
余聊不知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继续说:“然后我就问她凡世的设置,她就说‘悬空于世,无穷无尽。’我就再让她说具体点,她就说‘凡世本身就与种族世界有裂缝,这裂缝的形成便是灵力的稀薄。于是,抽走所有的灵力,就将整个凡世剥离于世界存在,但是这个装置的效果只有一个时辰。凡世需要时间,便将时间,这一个时辰无限延长,那灵力从天而过,形成白天黑夜,而事实上,这无穷无尽的时间,只是一个时辰而已。’”他说着,把那女人说他不笨的一段给隐了去,“她还说,‘北主尧沙,南主漠,东主予仙,西主聿卿,中主凌萼,几人齐聚,便知天下事。’但她又说,‘身后数百年,吾岂能尽知。’我就让她想个办法,她就问起了你,说,‘你尽管和他说了,他自会有主张。’”
“悬空于世,无穷无尽。”缭公子将话念了一遍,又道:“为何是几人齐聚,便知天下事?我和漠便也罢了,尧沙已死,虽是被文君所杀,但文君和凌儿的心思差不离,为什么还要算上他。最奇怪的却是聿卿,反叛之人,被凌儿幽禁,凡世之事,又怎么会和他起了干系?”
几人都说了,偏偏没说凡王,还真是讳莫如深,余聊瞥了一眼,不再深究,“最后她说,‘吾身已灭,早已投胎转世,这片魂魄等至如今,总算可归了一体。’”
这一句,缭公子突然浑身一抖,仿佛听见了极其可怕的语言,目瞪口呆。余聊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说话,便在一旁看着,看他什么时候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那缭公子才归了常态,道:“还有什么?”
余聊摆手,“没了。”
“嗯。”缭公子似乎心不在焉,又轻声问,“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了?那信上的流云文是什么意思?”
“我不认得流云文。”余聊此次才认认真真回答了他。
“我可说过了,这凡世懂得流云文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命却只有一条。”缭公子说着起身,将橱柜上的帘子一扯。
那个橱柜放在极其显眼处,早引起了余聊的好奇心。那帘子落下,露出了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双手被铁链锁着,吊在半空,随着光线的突然明亮,眯起了眼睛。
暗希!余聊的瞳孔紧缩,急忙扑上前去。那铁链子锁得紧,磨得手腕血肉模糊,可凭人力,却挣脱不了。故而缭公子也不拦着两人,径自取了信纸给暗希看。
余聊见扯不动链子,便将暗希抱起,替他减轻了体重,好让手腕轻松些。
“不会说话,留着舌头何用?”缭公子冷冷道。
余聊一凛,立刻回转身去,往怀中一摸,才知道藏着的匕首不见了,脸色一变。
缭公子眼皮也不抬,“怎么,还想劫持我?”
“凡王果真被你杀了?”暗希突然开口。
缭公子笑,“你以为他落入我手中,能活下来?”
暗希神色陡然青紫,飞起一脚将余聊踢往缭公子方向。缭公子虽不在意余聊,可对于那身躯却是本能地想要护住,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就趁这个间隙,暗希双脚踏上橱柜两壁,身子一拧,猛一用力,那橱柜砰然裂开,碎成三瓣,终于挣脱了束缚落于地面。
“我杀了你!”暗希吼道,向着缭公子奔去。
余聊被缭公子一扶,这才定了神,听见声响,一看,暗希已不顾一切地朝这边而来,便顾不得胸腹钝痛,慌忙向一旁闪去。
缭公子因扶了余聊一把,已来不及避开,被暗希缠着手的铁链打中,亏得头一晃,脸没有破相,发髻却被打散,他披头散发中抡出扇子,绕上铁链,将人扯近,然后另一手拔剑,刀刃架上对方脖子。一招制敌。
暗希以命相搏,岂会受挟制。缭公子见他还想挣扎,身子一侧,拉住锁链,将人压于地,再将锁链一收,死死擒住。
余聊知道自己的身手,便想到了用信纸要挟,连滚带爬地去取,拿到手,往烛火上方一置,道:“快放了暗希,不然我就烧了它。”
暗希想说话,缭公子便将他嘴一捂,突然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对着余聊,道:“你可知你当日为何入不了神宗殿,但是后来,却又进去了?”
说到那日神宗殿外,余聊心中郁结,暗希将他抛下,要不是缭公子出手相救,他只怕已是那群野兽的腹中之物。他摇头,“不知。”
“你可有发觉神宗殿与洪荒殿来回,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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