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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崛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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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柑

  华国江南,临近杭市郊区的一座小山内,暖风吹着一道青色的轻烟袅袅而来。循烟而去,便可看到山脚下一座隐在小林中的破旧道观。
  此时正是初秋,林里靠观处种着些红枫,在这江南难得有些秋意的天气里,摇晃着它那红黄相间的叶子,遮盖在瓦片不齐的观顶上。观内还有一株近10米高的银杏,在阳光的照耀下,黄澄色的叶子更显耀眼。
  银杏树下有一石桌,桌前坐着两人,一老一少皆是邋遢相。老者作道士打扮,缝补过度的道袍和那束得不甚整齐的头发,看起来让人有种回到百多年前的错觉。年轻些的那个,鸟窝般的头发里,枯枝烂叶交错其中,一身棉质的灰色运动服除去衣领处,黑色污渍遍布,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泥坑里爬出来的。
  老道士慢悠悠的泡茶,一举一动颇有禅意。而年少的正揪着乱发挑那些残叶,因为头发细软,手劲大了还疼的‘嘶’出声来。
  “先生,这茶你再冲下去,就没味了。”实在拿那头发没办法,年轻人撒手不管,抬头便看到老道那冲的和白水无异的茶,连忙出声止住。
  “小陈,淡而无味亦是好茶。”老道笑笑,手里的动作却是随着年轻人的话停了下来。
  “哈哈,是吗?”看着老道终于开始往豁了口的瓷杯里倒茶,小陈等不及茶凉,便往嘴里灌去,就算烫着了,也只是哈几口气,继续喝。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性子。”老道笑着轻啜一口如清水一般的茶,待他品完这一口,小陈已经喝了第三杯了。
  这一少一老一灌一啜,远望去就是一动一静,颇有点动静相宜的感觉。
  老道花了近半个小时的功夫,才把那小得可以的瓷杯中的茶水饮尽。小陈倒是早早就靠在银杏的树干上晒太阳,时不时的还接几片银杏叶在手中把玩。
  “小陈,你到此地也有一年了吧?”老道放下手中杯子,又开始洗茶了。
  小陈捏着银杏叶柄的手指顿了顿,顶着温热的阳光眯眼看向老道,“若从我住在那间老屋的那天算起,到今天刚好三百六十日。”
  老道笑了笑,往置于身旁石凳上的红泥小炉内添了些自己烧制的木炭,便看着那迅速沸腾而起的水烟沉思起来。
  小陈等了会儿,见老道回过神来本以为要对他说些什么,却见老道又开始兴致勃勃的摆弄起了那套破烂茶具。小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是老道的心之语。
  正这么想着,却听到老道悠悠开口,“昨日夜里老道得了一梦,解算之下,大凶至极。”
  老道说完便冲了杯浓茶分给小陈,小陈接过后,小尝一口,苦不堪言。
  “老道心惧之下,又卜算得一否卦。”
  “先生,可是那个否极泰来?”
  老道摇头笑道,“至浓之苦是茶之本味,至淡之无是水之本味,二者相合之中,方得甘甜。”
  小陈不解的看着老道,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又隐含着什么大道理在。
  “老道推出之象,大凶。”
  “又是大凶?”小陈惊叫出声,“先生是给谁算的?”
  老道顺了顺被风吹乱的胡子,往小陈的杯里倒了杯浓淡相宜的茶后,才在小陈万分紧张的目光里开了口,“万灵,到时怕这世间活物无一可逃。”
  小陈本来还紧张着是不是自己,因这老道没事就喜欢拿他去推算,一听不是自己刚想松口气,却瞬间想起,这是无差别攻击啊!这一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差点把桌上的杯子打翻。
  “先生你逗我的吧!”
  老道只是笑,“年轻人,莫要急燥,世事哪有定论,大凶大吉皆存变数。”
  听老道这么一说,小陈烦燥的抓了把头发,心说你这老先生果然是在逗我!转念却又想起这相处的一年里,老道为他卜的卦无一不准。可这一个人,和所有活物,能比吗?!哦!还有,这算不算是泄露天机?
  老道看小陈一会儿看着天,一会儿看看地,时不时担心的瞅瞅自己,心里那是一个舒服啊!
  老天许是怜他一生凄苦,方在这古稀之年让他陆有得这一个忠厚晚辈。用不着事事亲为,只是陪着他在这院子里说话喝茶,就让他心里舒坦极了。
  比比皆是天意,如小陈这般平庸之人,却是在那大凶之中不被注意的存在——至庸至福啊。
  “我不信!”过了好半晌,小陈才嗫喏道,心底那因为质疑先生而生出的自责羞愧,让他一口把杯里凉透的茶灌进了嘴。
  小心抬眼,便见老道平静的看着自个儿,小陈咂巴咂巴嘴,带着点压力问道,“先生,难不成是彗星撞过来了?”
  也只有这个玩意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吧,活物肯定都顶不住。
  老道弹了弹手指,从茶具的底座下取出一个红皮本子,递给小陈。
  “到时一切自知。”
  知道老道给的东西肯定是有用处的,小陈接过来一看差点把刚灌进嘴里的茶喷出来。这红皮上的毛爷爷真年轻,真帅气,真英勇!小陈膜拜了伟人一会儿,才小心地把这很有历史感的本子放进随身的工文包里。
  喝了茶,说了话,收拾了茶具。小陈帮着老道打扫了铺满灿烂叶子的小院子,又从自个儿的小屋里接了两次水给老道担过来,这才告别了老道,回了自己住处。
  小陈名叫陈柑,据说这名字是村里二世伯家的远亲捎来的柑子给命名的。村里一家分了一个,他爹觉得柑子是稀罕物,就请村长把名字给写到了族谱上。
  陆先生曾说陈柑这名字取得不好,叫起来也绕口,可顶不住陈柑死活不改。陈柑可是入了族谱的名字,本就背井离乡,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动的。
  道观离陈柑住的地方有差不多30分钟的路程,而陈柑住在那里的时间也真的是还有5天就整一年了。当初他失业失恋又失意的从北市那个国际大都市离开,无家可归的他狠心把五年来的积蓄在杭市靠山的此处租了户老房子住下。看着比陈家沟风景秀美,更悠闲轻松的环境,陈柑不由得想起自个儿的老母亲。老母亲在他拼命工作的时候去世,而他为了几百块的全勤直到三年后离开北市才到老母亲的坟前磕了头。
  ‘这怪不得谁。’大伯在他去跟老母亲上坟的时候是这么对他说的,作为沟里能到首都上大学的孩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陪着他到老娘的坟头的村长,离开时拍着他肩膀说,‘娃娃有出息,你娘只是看你有出息就如意了,你娘她走得安心呐。’
  对世代务农为生的村民来说,自个儿的孩子能到大城市里学习生活,脱离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孩子过得好,当爹娘的就安心。
  当年砸锅卖铁,四处借债,老母亲曾说这都不是大事。只要俺家娃儿好好学习,在大城市里找份活干,娶个贴心媳妇,等生个大胖小子带回来给你老娘看眼就成。
  时隔多年,陈柑依旧记得那副场景。黄土窑洞里,他睡在坑上,老娘亲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他缝袄子。用的是压了多年舍不得用的新料子,借了一个村的棉花,只够缝件臃肿的袄子。
  那时候村里已经通电,可家家都舍不得用灯,花钱,就算是十几瓦的灯泡都舍不得让它亮。而在十几里路外上中学和高中的陈柑,早就适应了被同学们嘲笑身上破烂陈旧的衣服。记得在上中学的那年,看着坐在前排那些喜气洋洋穿得十分潮气的城里娃,陈柑和县城附近贫困村里的娃一样,羡慕。
  只是像他们这样的孩子,除了羡慕以外,再生不出其他的情绪。身为农民的后代,他们朴实老实,就算被嘲笑戏弄,也只有羡慕这一种情绪。
  可看着就着昏黄灯光缝衣服的娘,陈柑却觉得眼睛酸酸的,不是因为要离家远行,也不是因为得了新袄子的高兴。有的只是看着老娘花白着头发,眯着眼睛缝衣服的样子不好受。
  难过极了,却又生不出具体的想法来。直到到达那比县城还要繁华的省会,都会,陈柑在路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以后,才明白那是——不甘。
  为了这点不甘,大学四年未归。而四年后,当年那些许的不甘,却积成了山,工作,工作,工作……老母亲病危,把积蓄打到堂哥的帐户上后依旧工作,想着老娘亲再等等,过两年就好了,这一过就是三年。而这时候,他莫名其妙成了个抛妻弃子的混帐,被顶头上司处处为难,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无颜再呆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回到家乡,迎接他的又是深深的懊悔。跪在老母亲坟头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些年所有的他以为,有多么的愚蠢。
  七天,只在陈家沟呆了七天,他就离开了。给村长和大伯留了供村里学生上学的钱后,他到了前女友曾经生活的地方,找了个偏僻的住处安了窝,未及品味种种,就在闲逛时认识了在山上捡柴的陆先生。
  想起这一年来,陆先生对他的教导,陈柑抬手把眼中泛出的泪擦去,快步向着老屋走去。近四点了,回去先把火生起来,晒的面条只够晚上一顿,明天得再做出七天的份,对了,还得问一下陆先生那里的吃完没。
  陈柑边盘算边推开院门,正准备到院里的小菜地摘菜,就看到正屋的门歪扭扭的靠在墙上。陈柑惊了一下,想着这地方虽比荒山野林好些,却也比不得几里外的别墅区,怎么就进了贼?!
  还未喘上口气,就见正屋里走出个人来,然后从那人身后蹦出来个小影子,嗖的一下扑到陈柑怀里,抱着他脖子的手紧得差点把他给勒死。
  看着怀里爸爸,爸爸叫着的小女孩,陈柑被站在正屋门口的那人给惊出的心脏,终于归了位。
  揽着女儿往身上提了提,陈柑和他只见过一面的女儿开始了,“爸爸,冬儿想爸爸!”“哎,乖女儿,爸爸也想你!”这样的互相慰问,持续一个小时,未完。
  盛世豪被忽视了这么久,也没有不自在,只是把这小院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连简易茅房也没放过,幸好陈柑的注意力在宝贝闺女身上,这才没有在他第三次推开茅房的时候抽他。
  盛世豪,北市根正苗红第三代,从小到大不走寻常路。除了开公司成为陈柑前上司以外,另娶了了陈柑前女友,也就是带着拖油瓶的乡下打工女李忆如。此两种如果还不能证明他的彪悍,那么对当时已经八岁的李冬儿视为己出这一点,就算是陈柑也只能撅着嘴赞句‘真男人’。
  而盛家的人,对此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盛老爷子觉得自己大孙子只要不娶男人,不娶老女人就是好样的!开公司没啥,这城里的年轻一代有哪个不跟‘商’字搅和的?拖油瓶李冬儿也没啥不好的,看自个儿大孙子那性子,四十岁以前根本就不会考虑后代这事。再说了冬儿和她那个妈也十分乖巧讨喜嘛,对看惯了添加剂的盛家人来说,这土里土气的纯天然绝对是新鲜空气,让人一下子想到当年那纯纯的年代。
  而陈柑在这事里,作为一个没有出过场的重要线索,那是被盛家各种不待见。于是在一次和李忆如偶遇,并且相视良久还没有认出对方的情况下,陈柑在公司迎来了极为灾难的一年,最终熬不过的他在递了辞呈之后,才知道了他干了什么……

  忆如

  与陈柑年龄相近的表妹李,对少年时的陈柑来说,是乡间的一抹带着野花香的微风,又香又柔。
  作为远嫁的姨娘家唯一的姑娘,李忆如那是被各种待见,虽然姨娘隔几年才来陈家沟一趟,可是陈家沟里没人不喜欢她的。无论谁见了,都会夸句,“哎哟,老李家姑嫁真是好看,瞧这长得,真水灵。”
  虽然姨娘嫁得地方也没多好,可禁不住那儿的水养人,李忆如是一年比一年好看,陈柑对这妹妹也是十分的喜爱。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给她留着,可惜,好吃的到再见面的时候早坏了,而好玩的,女娃和男娃的喜好能一样吗?再说,等见到的时候,谁不是又长了几岁,小娃稀罕的石头子儿,不说长大了的陈柑还会不会宝贝,就算献宝到李家姑娘那儿,人红着脸接过了,会不会里对着满山沟的都一个模样石头子儿哭也说不定啊?!
  总之,这种情形肯定都是不会发生的,李忆如长成大姑娘了,陈柑也成大小伙子了,两人一见面不是对着比脸红就是相互躲着,谁还记得那曾经的小傻子似的想法啊。
  高考那年暑假,姨娘早早就带着李忆如住在家里了,山里的姑娘能上到小学毕业就不错了。而身为李家独女的李忆如却是把中学上完后才回家里帮忙,而说亲的事也在四处跑着了,虽说山里人重男轻女,可女娃也没有那么不受/宠/。
  陈柑过了近一个月的你羞我羞的日子后,接到了县里递来的通知书,村里那高兴的,都疯了,一个山沟沟里都在喊‘陈三家出大学生了!’。
  而姨娘当场就说,‘小柑啊,姨娘和你娘商量了,收到通知书就把俺家忆如许给你,听村里在外面上过学的小子说,那个啥大学的,一去就得四年,这暑假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到时候你成才了俺家这宝贝疙瘩也吃不了苦了!’
  那时候的陈柑只觉得飘乎乎的,听啥都不真,看啥都是虚的,迷糊糊的吃了酒,入了洞房,喜乐几天,姨夫那边就传了急信说是出事了。
  身为长女的李忆如跟了回了去,再也没回来。
  而这些,对渐渐清醒过来的陈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那场亲事,从姨娘走后,村里再也没人提过。而后就是陈柑长达八年的疯魔 ,对李忆如这个野花般清新的表妹他更是忘的一干二净。
  直到一年前,他才知道李忆如都经历了什么。
  当年,传信给陈家沟的人说,李家汉子在县城里出了事,叫姨娘和闺女赶紧回去。村里人当时也以为是这样,可是跟着去的大伯,回来之后,却让村里人都忘了那亲事。除了蒙在鼓里的陈柑,村里的成年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忆如在县里读书的时候就被个混子给看上了,姨娘这些年四处躲,而这次本想着把闺女安妥给自己有出息的外甥,却没想到那混子差点把娃她爹给打死。李家村的人没办法,只得差人把她们娘俩叫回去,一人换一人把差点断气的李家汉子弄了回来。
  那混子不是什么好人,在那小县城里没人敢惹,除了把忆如送到那受罪,无论是陈家这边还是李家,都没办法。那混子不止打忆如还用强,孩子被折腾得差点流掉。忆如受不了,趁那混子出去喝酒,在医院小/护/士的帮忙下跑了。趁夜跑了十几里山路,那时候的山里狼还是有的,若是以往,忆如肯定怕,可这一个月受的折磨跟这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就那样,听着狼叫摸回了李家村。
  忆如的拍门声惊醒了村里好几户人,几家人同时亮了灯出门,这一看,一个月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给折腾的快成人干了。姨娘立马就哭了,一看就知道姑娘是偷跑回来的,二话不说,进屋就收拾东西。忆如爹的伤刚好,这一看见自己闺女给折腾成这样,憋着泪开始东家借本家凑,挤了几十块钱,背着老的抱着小的,连夜走了。
  从此,村里没人知道李田家人去了哪儿。
  李田家没回来过,却隔几年寄次钱回来。一族人,世代住在那儿,就算当年小鬼子来了,也没离过那片地儿。
  山里的人,没几个会忘恩。
  余下的,陈家沟里没人知道。陈柑却清楚,李家一路走一路跑,从四面都是黄土的旱山走到四面都是水的江南。李田家的老人在半路就病死了,水土不服,年轻人没什么,老人一路折腾下来,却是熬不住。
  在老人去的地方,歇了几个月,李田家除了还得抱着的娃,余下的都出去找工。等凑够了钱,给老人换了棺材,入了邻近村子卖给他们的一小片地里。
  而这时候,李忆如的肚子禁不起奔波,便又找了那村里卖地给他们的那户人家。那时候的人啊,热心肠,看这一家子可怜的,就寻了村长,村里合计之后,让李家住到了一个独居老太太家里。
  老太太七十多了,李家老人也刚去,一家子就把老太太当成个念想,照顾的无微不至。而这老太太的子嗣,在早些年被折腾没了,这实诚的李家人在她眼里早就成自个儿孩子。李家也知道那混子肯定不会追这么远,就安定的在那村里落了户,直到前年李忆如母亲过世,李忆如才动身进京去找陈柑。
  至于孩子的事,那时候李家人不知道有流掉孩子这回事,就算知道,也不敢去做,那可是杀人,更何况是女儿肚子里是自己的外孙。
  而李忆如一直都把那孩子看成是陈柑的,女儿冬儿这名字取的是柑子冬月成熟的意思。而陈柑姨娘看着冬儿长开的小模样,跟陈柑小时候相极了,也就认定这是自己的亲外孙。
  陈柑看着怀里笑嘻嘻的闺女,心里一片柔软。他从没有质疑过这孩子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去质疑,无论如何,冬儿都是他陈柑的血脉至亲。
  “晚上九点的飞机,我们不会留的太晚。”刺耳的男声打断了陈柑的思绪,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他才问道,“盛先生这次过来是?”
  “还不是小家伙想爸爸了,都缠了我大半年了,这次刚好到杭市谈笔生意,就带过来了。”
  陈柑抱着女儿站起后,才看向那个一直笑得灿烂的男人。比他小三岁,却事业有成,万事顺心,曾经的陈柑只是看这个前上司不顺眼,而在一年前,就是厌恶了。
  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理直气壮的查你身份资料,把那些过往种种没有一点顾忌的摊在他人眼前,不止让你难堪,更让你在众人指点的眼光里无处可逃!而如今!还巴巴的带着继女来找生父,虽然看到女儿很开心,可心里那股怨气怎么就这么想对着这个比他高壮的前上司发泄出来呢!
  可他还是不敢,对的不敢,不是因为李忆如和李冬儿身份的不能。
  他怕,盛家的权力,财力,势力在他这种草根阶层的眼里,只得出一个‘怕’字。
  不管是被说懦弱还是无能,甚至是不像男人,他都不敢,他陈柑是没血性,不像男人,可这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毕竟一切的源头是他自己。因为对事对物对己的怨气而发泄到厌恶的人身上,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他到现在也不敢独自去找那个曾经欺辱李忆如的混子算帐,就算那个混子被关进了高墙。他只敢在当初被事实打击的时候,趁着恨意高涨悄悄的收集一些那混子犯事的证据,送到警局那里。虽然判的很轻,只是几年,可当时的他真的有报了仇的感觉。
  ‘我无能,所以只是凡人,只是凡人’,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念头,陈柑哄了冬儿几句后,把孩子递还给盛世豪。
  “你们回去吧,有时间我会到北市看冬儿。”
  盛世豪挑挑眉头,不置可否,哄着冬儿和陈柑道别之后,便出了门。陈柑看着在风里摇曳身姿的太阳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愧疚与自恶来。他的表妹,曾经的媳妇,被前上司照顾的很好。他的女儿,亲闺女,也被养成了个小公主。
  这一切都是那个让他产生自厌与不如的男人给的,他什么也做不到,却在厌恶那个尽心照顾她们的盛世豪。
  先生说的对极了,人的很多情绪都是以自己为基准而产的。情绪产生的莫名奇妙,也没人去关注那莫名奇妙的起因,只是让情绪主导理智,头脑发热的把那情绪发生的过程与结果表现出来。而后,在恢复理智的时候,大多后悔不已。

  陆家1

  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好的陈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昨天陆先生让他今天早点到道观,说是有什么事情。
  收拾妥当的时候,天已大亮,陈柑在山雾的包围下,动身前往道观。这天发生的事情对陈柑的打击颇大,就算是在日后疯狂逃难的日子里也难以释怀。
  这是陈柑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幼时老父走的时候,他在满山沟的疯玩,懵懂不知,在族人都聚到家里时,还笑得开怀。而老母亲去世三年后,他才得知,虽然悲痛,却不如这般深刻。
  昨日还言笑晏晏,精神矍铄的老道,却在不知何时没有声息。只一/夜的功夫,没了,陈柑害怕,在那冰凉的身体里没有摸到脉搏后,他再也不敢去碰触陆老道。
  极度恐惧,为什么会害怕死去的长者,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怎么能够有这种情绪?
  可恐惧没法消除,搞不清楚是因为死人害怕,还是因为再也不能够相处而害怕。陈柑木呆呆的站在老道床前,看着打坐着的老道,久久暖不了心。
  恢复正常是在陈柑看到老道压在床前小几上的字条后,看着那简洁的话语,陈柑才明白了那恐惧是因为悲伤。
  生死的含义,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
  老道士平素除了陈柑这个后生,再也没有其他来往。陈柑依着嘱咐,收拾了些能带走的事物,跑了老远打了殡仪馆的电话,四个小时后,背着包,抱着骨灰盒前往陆先生的故乡杨市。
  坐在长途车上的时候,陈柑又有了做梦的错觉,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只能让他以做梦来安慰自己。
  陆先生有亲人在世,这让陈柑有些惊讶。照先生字条上所写,在杨市有他的一弟一妹,而他为什么会到那偏僻的地方艰苦度日?最重要的是,杭市到杨市的车程也就四五个小时,这一年来,却不见他们有什么往来,若不是那字条上写名让陈柑把他的骨灰带回杨市安葬,陈柑也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的。
  陆老道,说是老道,也只是作那打扮。所住道观也是他一点点的从废墟收拾起来的破庙,除了每天打打太极,盘坐一会当成打坐,闲来无事给陈柑推算几下,也没见他有什么别的什么特殊地方。
  陈柑对道士的概念也就是会算卦,用朱砂画符,手拿桃木剑,后背八卦镜……陆先生知道以后,笑得差点止不住,从那时开始,陆先生再不让陈柑叫他‘道长’,改称‘先生’。
  而对道士的定义,陈柑至今也没个具体想法。陆先生也说,就让那影视作品里的道士继续风光,若真把那形象安到真正道者的身上,只怕会笑掉大牙。
  陈柑到达杨市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微凉的秋风吹得陈柑清醒了些,从车站出来,又花费了些时候才找到陆先生写的地址。那是一个相当有历史气息的小区,绿树成荫,五层小楼整齐的坐落其中。进入楼道内,那七十年代建造的小楼看起来狭小凌乱了些,走在台阶之上的陈柑却十分喜欢,因为有家乡的感觉。
  老中青三代都能找得到痕迹的地方,才能称为家乡。就像是陈柑走翻过家乡那一道道沟,都能找到童年一样。
  陈柑在三楼的一户门前站定,抱着骨灰盒的手心冒出汗来。
  这一天来所经历的事情,让他本来恍若梦里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和真实了起来,这让他十分的紧张。心理建设作了许久也没有成功,而陈柑也在隐约菜香传来的时候,饿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还是敲门吧……可是陆先生也没说和弟、妹的关系怎么样啊?要是很糟糕,那岂不是要糟?……不对,万一他们问起来,陆先生是怎么去世的,他可怎么回答啊!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独居,本来就是有一定的危险的,虽然是陆先生以‘我很健康’为由拒绝了他,可他的家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吧……我靠!越来越紧张了怎么办?!
  就在陈柑浑身发凉,肚子乱叫,双腿发颤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开了、开了!门里门外都还没来得及打量对方,门外的陈柑一个哆嗦,哑着嗓子开了口,“请、请问这里是陆、陆?陆……”
  陆先生没说他弟、妹的名字啊!
  门内的年轻人打量了陈柑一阵,见陈柑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怂了下肩道,“对的,这里是陆家,你找哪位?”
  年轻人的声音清冷冷的,听得陈柑莫名的哽咽起来。
  “是陆有先生让我找来的,他今早凌晨过世了……”陈柑说着说着眼里含着的泪就下来了,这一年来陆先生的相处教导,回马灯似的在陈柑脑海里放了起来。
  年轻人按着门的手僵了一瞬,陈柑这会哭的也顾不上什么,等被这人扶着肩膀请进屋也没回过劲来,依旧哭得稀里哗啦。
  不一时,年轻人打电话的声音就传了来,而一个哭声在年轻人挂了电话之后响了起来,而那带着哭腔的‘哎呀我的哥!’把陈柑吓得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了。
  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用袖子抹了泪,屋里飘着饭香传进鼻子,陈柑咽了口唾沫,想着这家应该是刚用过饭。又看见那给他开门的年轻人收拾茶几上的残羹,陈柑觉得更饿。
  没等他多想,收拾好屋子的年轻人从厨房捎了盘点心与温开水放在陈柑面前的茶几上,“吃吧。”
  依旧是清冷冷的声音,陈柑却觉得感动,真是个好人啊。感激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小心地把陆先生的骨灰放到茶几正中不会被碰到的地方后,陈柑捞起盘子就开吃。
  没有道谢,这……是十分没有礼貌的。狼吞虎咽,这……是十分没有形象的,可陈柑在陆先生?那儿就是被这么养的?
  所以,老太太哭得正起劲,也就这屋里中的年轻人关注他了。
  年轻人看着如饿死鬼般的陈柑,嘴角撇出抹弧度来,只是在那张淡漠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嘲笑的意味。
  等陈柑填饱肚子后,年轻人又利索的收了东西,回到老太太身边,接着轻声安慰。闲下来的陈柑有些不自在,背上的包本没多少东西,可这会却觉得很沉,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的放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板上。
  陈柑刚把包放下,就听到屋门被大力撞开,受惊看去,是个脸色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把弹回去的门按好后,扶着一位颤巍巍的老爷子进了屋。
  陈柑一看到那老爷子,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与陆先生长相相似的脸上,那双混浊的眸子没有一点温和,凌厉之气压得陈柑下意识的弓起身子,整个人缩成了团。
  年轻人正给老父子倒茶,一见垮着肩膀满眼惊惧的陈柑,无声的嗤笑了下。
  老爷子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从中年人手里接过年轻人倒的茶,抿了口之后,就看着陈柑一语不发。
  陈柑被看得压力山大,心里的一点勇气值刚好积满,就壮着胆从脚边的背包里外侧抽出一封发黄的信来。
  “您是陆先生的弟弟吧,这是陆先生让我给您的信。”陈柑只敢看着老爷子的布衣,递信的手抖得不行。好在那中年人及时接了过去,就在这时,刚松口气的陈柑听到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大哥,走得安心吗?”
  陈柑愣了愣,正视着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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