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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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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惊道:“你做什么?”就想运功相抗,突感掌心中一股内力通入,散遍全身,肺腑中火热刀割之感逐渐转淡,化为一片热烘烘的暖意,甚是舒畅。刚才依法运功时,牵动内力过剧,一时控制不住,体内沉积的真气骤然喷发,来回冲撞,使他在生死边缘来回翻转。这会儿就如百川归海一般,内力聚集到了一处,渐趋平缓。等他收回掌力,刚才的内伤已好转大半。这并非说陆黔内功有多了得,而是李亦杰体内真气本就十分强横,只须稍加引导,便能积为己用。当然仅靠外界辅助无益,至多是压制真气乱串。要除病根,还得本身善加运用,将两股真气合而为一。

李亦杰双掌交握,生硬地说了句:“多……谢。”他总觉以陆黔为人,未必会诚心救他。虽说以偏见待他不妥,但对于一个前一刻还想着加害你之人,又怎能因他一次善行,就彻底对他推心置腹?他生性非圆滑之人,心里堵得慌,连道谢也显得滞涩。

陆黔冷哼道:“怎么,你以为我有什么企图?还是你长了一张别人看了就想使阴谋的脸?”李亦杰苦笑一声,但刚才心中确自起疑,也难辩驳。

陆黔见李亦杰稍带羞惭的神情,暗中偷笑,心想这果然是个老实人,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也定然稳操胜卷。站起身拉着他手腕,道:“李兄,随我过来,我陪你去取索命斩。”

李亦杰满不放心的看了看南宫雪,但与索命斩之间却又无法割舍,踌躇道:“可是……雪儿怎么办呢?”陆黔道:“你瞧瞧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盯着七煞宝刀,谁有闲心来害她?你那帮下属,也未必有多听你的话。再去晚一步,索命斩给他们得去了,你哭也来不及。”李亦杰又默忖半晌,始终拿不定主意。陆黔道:“就是雪儿醒了,也一定高兴看你拿到索命斩。你们几个刚才差点丢掉性命,还不都是为了这把刀?可别闹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要是不放心,我留在这儿帮你照顾她,那总行了罢?”李亦杰忙道:“多谢陆贤兄好意,咱们还是一起去罢。”说完主动紧奔赶前,要将他拉离南宫雪身侧,越远越好。陆黔又好气又好笑,但想毕竟是将他骗了过来,自己下一步计划得以实施,仍是欢喜多些。

两人一路奔到争战圈外,方才那天台派老者仍是负手而立,尚未加入战团。见到陆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陆黔小子,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说了不插手争夺索命斩之战,这会儿怎么又来了?”陆黔笑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我不插手,我的朋友想插手,总不能算我背约罢?这位不用我介绍,你也认得,武林盟主李亦杰李大侠。你们是出力为公,打算找到宝物以后就献给盟主。考虑到众位兄弟辛苦,为免你们多跑一趟,我就先陪盟主在这儿等着,待你们一拿到索命斩,立即接手,这不是方便得多么?此间也可避免突发意外。”

那老者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开口道:“既然敢做,那就不怕承认。我们得了索命斩以后,是不打算直接交给盟主的。”李亦杰一怔,低声问陆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陆黔道:“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这位是天台派的鹰老前辈,盟主,你直接跟他说罢。”

李亦杰拱手道:“鹰老前辈……”那老者气得胡子大翘,道:“陆黔小子,老夫人称‘天台飞鹰’,谁跟你说我姓鹰来着?”陆黔笑道:“你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李亦杰又道:“鹰……老前辈,那索命斩……咱们之前不是都说好的?”那老者天台飞鹰冷笑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那时我可不知李盟主这么有心机,怪不得面上好整以暇,原来早知秘道。我们这群愚人从昭宗祠底进来,途中不知折了多少兄弟,整条路都快给鲜血染遍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到达冥殿。哪像李盟主几位,舒舒坦坦的走捷径下来?要是我们侥幸运气好,得到了索命斩,那也是拿命拼来的。就这么白白给你,让你去成就大仁大义的英雄美名,我们可实在有点不大甘心哪。”

李亦杰急道:“老前辈,在下并未想将索命斩据为己有,只是这……”天台飞鹰道:“够了,为家国大义,这些冠冕堂皇之言,我们可听腻了。若是盟主也遵循擂台规则,上前比武得胜,自己将这宝刀赢了下来。大家就算心里不舒坦,可毕竟还是服气了。但要我们将命白送给你,这笔交易太不划算,却是万万做不得。”

第二十八章(23)

李亦杰道:“大家是自己兄弟,怎能为争这妖刀自相残杀?”天台飞鹰冷笑道:“行啦,李盟主,要讲这作假功夫,你还不及陆黔小子装得像些。你紧张什么?当初你能坐上这个盟主位子,还不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一路过关斩将,这才抢下来的?武功都是越练越好,哪有人越练越差,李盟主总不致连六年前也不如了罢?假如是有真艺业摆在那里,作战再多,也不用担心会输。反之你要是武功不行,连战连败,那也不够资格做我们盟主,是不是就该趁早退位让贤了?单凭一次投机取巧,那有什么用?”

李亦杰怒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听他语气,竟是质疑自己当年夺得盟主之位也是耍了不光明的手段。如今人人正杀得眼红,若不以武服众,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取出长剑,握紧了剑柄,道:“那索命斩,我是非要不行的。在下不自量力,就向老前辈讨教几招。好歹我也是前任的武林盟主,不致辱没了您罢。”话里反感之意尽显。

陆黔笑道:“这也不错,武功作不得假。李兄,鹰老前辈对你的盟主位子,可一直是虎视眈眈哪。不过兄弟,你要小心了,他号称天台飞鹰,就像鹰一样轻捷灵活,仗着这手轻功,尽可在冥殿中跟你大兜圈子,让你追也追不上。那自然不能算你胜了。人不是铁打的,等你力气一耗尽,鹰老前辈就……”

天台飞鹰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借轻功躲躲闪闪,不敢正面迎战,岂是英雄好汉之所为?凭那些手段,就算胜了,够资格保有索命斩么?上古宝刀,只有真正的英雄才配用!我就答应下来,只要老夫双脚离开地面,就算我输了,怎样?”陆黔笑道:“这是你说的,当然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天台飞鹰喝道:“好,接招!”唰的一刀,向李亦杰肩头砍去。

李亦杰心道:“陆兄知道我不能牵动内力,作战时必然吃亏。就先用这法子唬住老前辈,让他不能用轻功与我缠斗。双方面对面的比拼招式,我也未必会输,这是为我好来着。”脑中又出现了祭影教武功中,种种千变万化,奇形怪状的招式,摇了摇头极力甩开。仍使华山剑法对敌。

他却不知陆黔此举全是出于私心。鼓动李亦杰参与比武后,他若是从旁相助,以天台飞鹰武功之高,经验之老到,必然一眼识破。到时他没什么借口再好抬出来挡驾,那一句“绝不插手”的许诺也只有翻悔。武林众人向来以信义为重,对待出尔反尔的小人最是轻视不过。因此只好施以小计,先行克制了天台飞鹰的武功长处,好让李亦杰大占优势。等他取得最终胜利,得到索命斩,众人四散之后,自己就抬出是他恩人的身份,让他将索命斩相让。李亦杰为人认死理,要将歪理扯正了来说服他,自信还是有这个能力。此事可不宜当着南宫雪的面进行,到时她定要有不少精妙说辞帮着她师兄,自己又不愿在她面前显得蛮横无理。无论有多好的口才,不去运用,也还是一无是处。

陆黔留神看着两人比武,几乎集中了大半精力。另一半则瞄向场中余人。他既要做幕后主宰,对战局就得有个通盘了解才成。时辰一久,众人早不满足于慢吞吞的单挑比武,转眼间又厮杀成了一片,与先前混战不同之处只在于,方才是一窝蜂的乱打,这一回全成了单对单。每撂倒一人,便转寻身旁最近之人续战,虽说仍是个敌我不分的情势,但秩序好歹是规范多了。这可远不同于比武时的点到为止,而是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想多杀些对手,每死一个,与自己争宝的也就又少了一个。众人脑中被这疯狂念头染遍,均是杀红了眼,挥动兵刃,仿佛将面前之人只当作一只待宰的牲畜;同时也不顾自己身处险境,快攻中招式有些紊乱,几处破绽多次卖给了敌人。这些前一刻还并肩作战的盟友,这一时就成了相互厮杀的死敌。地面上不断响起沉闷的落地响声,那是又一具尸体倒下,血的鲜红遍布了每个人双眼。

因陆黔先前放下过话,他自己是不参与这场争斗的。因此有人张牙舞爪的刚冲上前,看清是他,又都失望退下,转而再找上别人。他就站在这风口浪尖的中央,托这句承诺的福,始终安然无恙。程嘉璇也手持短剑,在其中混战一气。她用上了寻常佩剑,使用时一招一式都只能按照先前练过的武功施展。许久没练,已是颇为生疏。时常怀念从前以残影剑御敌时的潇洒,道道剑气随心而发,打得敌人抱头鼠蹿,毫无还手之能。这也不错,用过了上古流传下的顶级宝剑,还怎能再习惯那些个等闲刀兵?何况程嘉璇右臂曾断过一次,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却是在接骨当日,不过隔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勉力挥动残影剑作战,这条胳膊伤上加伤,险些彻底废了。总算天可怜见,如今日常行动已无大碍,也还能勉强使剑,但到底要比常人差了一大截。

她现下的战术有些近似无赖,在圈子外围游走着,每当两人对战,其一给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时,她就在后边捅一刀子。往往中招者到死,都还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每当一招得手后,就立即溜走。而那得利的对手也知背后定然另有高人相助,不管怎么说,比武赢了就是好事,也无意追究是谁好心帮忙。是以程嘉璇以此法连毙数十人,竟都是一击得手,没出过半点纰漏。人说物极必反,这次盯准一个光头弟子时,刚见他给对方劈了一掌,也没击中要害,却向后一跌,上身同时后仰,仿佛要栽倒在地一般。程嘉璇迫不及待,立即举剑刺出。不料那人这一摔乃是虚招,他早已发觉有人偷看,才故意以此引她现身。当然这一招是将背心要害卖给了敌人,虽说时间极短,但遇上真正高手,那条命早就交待了。程嘉璇见他突然回头,一张扁平的脸上充满深刻恨意。同是一把长剑正高高举起,向自己当头劈来,早就忘了如何闪躲。她近日来亏心事做得多了,总觉似乎任何不好的事,都该自己来应劫。吓得长声惨叫,胡乱举起长剑架上。殿内诸人都忙着各自为阵,谁也没耐烦来搭理她。

陆黔有意施救,但两人距离尚远,怎样也是赶不及了。程嘉璇闭紧双眼,用尽全力朝上方一砍。感到剑锋已与对手长剑直接相触。

猛听得“啊——”一声惨呼,几点血珠溅了出来,染上程嘉璇侧脸。那弟子已砰然倒地。程嘉璇还没自满到如此地步,倒不会以为那人是为己所杀。从手上长剑触感而言,刚才可绝没击中人体。转过手腕查看,就见一个空荡荡的剑柄,自己短剑已在两者相触时断折。

小心翼翼的转眼张望,喜叫:“原公子?原翼哥哥!”她此时已忘了原翼是个争夺索命斩的劲敌,满心只沉浸在与他重逢之喜中。想到他又救了自己一次,或许对她也有几分在乎。不顾乱斗中凶险四伏,就想与他说说话。原翼却无叙旧之意,衣摆一展,如同一道电光般闪入战团,提掌四面劈下,又是丁零当啷噼哩啪啦兵刃声连响不绝,这次却是众人手中的刀剑纷纷落下,铺满了一地。有些人杀得兴起,余势未歇,仍是你一拳我一脚,斗得激烈。程嘉璇只抓到他白衣一角,又从指间迅速拂过,就如一阵过面清风。他刚才挡在自己身前,一掌击毙那光头弟子,这情形她并未亲眼看到,此时也几乎要怀疑像做梦一般从未发生,很是失落。

原翼几个起落间已到战圈正中,双掌齐出,将两名高手同时逼退,随即喝道:“都给我停手!”他语气并非十分严厉,但其中自有股与生俱来的威严,让闻者不自禁的失了胆气,不由自主的照他的话去做。陆黔一见这突来变故,局势也不像先前般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唯恐给他坏了大计。脸上仍是一副笑吟吟的神情,踱着方步走进战团,不动神色的行到最内一圈。

人群中有弟子喝道:“哪里来的小子?也敢管我们的闲事?那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原翼淡淡的道:“我管的不是闲事。你们来做什么,我也来做什么。索命斩最终跟谁姓,可还没定下来。”又一人冷笑道:“原来也是个抢索命斩的,不过你这位小兄弟办事有点不合规矩,大伙儿刚才是在打擂台决胜负,你突然下场搅和,咱们都给你弄了个措手不及。就算兵器都给打落了,也不能随随便便算你赢,兄弟们也不会服,大家说是不是啊?”他这一发问,众人想到武器脱手之耻,都是高声响应。

原翼冷哼道:“说得倒是理直气壮,怎么,兵器打落了很光彩么?既为剑客,武器是保命根本,任何时候都须得握牢了。临敌时措手不及,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确是为索命斩而来,但却用不上那个‘抢’字。”

第二十八章(24)

雪山派一名弟子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索命斩是上古至宝,谁不想要?抢也就抢了,装得一本正经做什么?我们来此是何目的,至少敢跟你挑明了说。可不像你心里是贼,嘴上却是圣人。真叫做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他们先前就是为此给陆黔好一通羞辱,这回终于遇上同道中人,都是兴奋异常,要将刚才吃的瘪都扣到这陌生青年头上,也就如自身找回了场面。看他年岁甚轻,想来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就算有几分本事,但得罪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威胁。他话音未落,另一人立刻接口道:“贪空了一个县,还想要人人称颂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第三人续道:“杀光了一城的无辜老幼,还想别人称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第四人语声不断,接道:“当了土匪打家劫舍,还要给自己安上个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名。”众人说得一个比一个起劲,转眼间已接了十来句。陆黔始终抱肩冷笑,沉默不语。若在往常,以他口才自能说得天花乱坠,活活将人气死,但此时心里总有些唐突,只觉原翼该是个极为了得的人物。他见过各种奇人异士多了,自然而然懂得种辨人之术,眼前他敌友未分,还不宜轻举妄动惹毛了他。程嘉璇心里想笑,又怕惹得她的“原翼哥哥”不快,右手握成拳头,假作托着脸庞沉思,借机掩住嘴巴。

原翼也不动怒,声音一如往常般森冷,道:“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嘴上积点口德,说话也别太难听了。不宜称‘抢’,指的是你们根本不够格让我用这个字。一群乌合之众目光短浅,不辨是非,只懂得胡乱斗殴。就算有了个赢家,他也得不到索命斩。倒不如趁着现在集思广益,先想想到底该走哪一条路,才是正经。”

众人此前一心想着只要自己得胜,就能畅通无阻的得到索命斩,对于那几条路的线索倒确是暂时忽略了。听他及时指出,都有些后怕,又是满怀庆幸。这问题陆黔之前也困扰许久,仍未得解,听他先指出,正好抓住机会,上前几步,道:“那就请问公子爷,木片上所说‘顺应其中心意’,到底是谁的心意?是庄亲王还是穆青颜前辈?这起始的入手方向若是错了,将来相差何止万里。”

原翼道:“怎么,在你眼里,世上就只有他两人?起初就受这框条所限,还怎能再展开思路?”先前有几人也曾私下设想过,自从听了沈世韵所公布的宫廷秘事,所想也一无例外,都围着庄亲王二人打转。此时听他所言,仿佛面前出现了另一条光明道路,都纷纷赞道:“有理,有理,不错。”李亦杰拱手道:“在下不明,要请公子指教。”

原翼道:“所以我说,你们都是给束缚住了。那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正是索命斩的心意!”群雄本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如珠妙语,好教众人得窥希望,绝处逢生,谁成想竟是这般“再荒唐不过”之言,他们一起始练武,讲究的就是驾驭手中兵刃,能够完全为己所用,才能百战百胜。也只有半大孩子才会相信刀剑还有自己的心意。看来这小子还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先前所言尽是虚张声势,可恨自己还将这一宝押在了他身上。满打满算的愿望落了空,最教人难以接受,随后就转为愤怒。当即有一名弟子冷哼道:“说得真是好听,怎么还要让索命斩自行选择,它要谁做主人,谁就能得到它?别说笑了,索命斩不过是个死物,怎能有认主意识,又讲什么心意?真够愚蠢!”

原翼冷冷的道:“不错,索命斩是个死物。各位就为这死物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那不是更加愚蠢?”陆黔虽处于半信半疑,但他头脑活络,却比旁人多转了一层心思,试探道:“那你说,要怎样才能顺应索命斩心意,要它乖乖认主?”原翼道:“索命斩的心意算什么?谁说咱们就非得照办?它既是作为一把刀来到这世上,任其有通天神力,还得供人驱使,本就是天经地义,谁管它认可与否,终究得为主人效命!咱们所该做的就是强行夺取宝刀,一群大活人竟给一个死物摆弄得团团转,那是蠢上加蠢,无可救药了。”

陆黔冷哼一声,道:“公子爷好大口气,却不知你是凭什么说这番话?好,便算你有道理,你倒是再给大伙儿解释解释,墙上这些鬼画符又是什么意思?”

原翼淡淡道:“没问题。”负手走到那一面墙壁前,众人目光也都追随着他。李亦杰直到此时才正式看清了长剑排列,若以数列算来,共分有一十二列。每一列自成一体,与旁侧稍有间隔,使观者得以清晰分辨。这十二列又呈三组,每组四列,组与组相隔比两列之间更远些。长剑插放杂乱无序,看来只像是初学射箭之人毫无章法的乱射。东插一把,西插一把,还真有些鬼画符的意味。一时间对陆黔这比喻颇感啼笑皆非。举头张望,那一块方形宽洞也古怪之极。涌动的粉紫色波纹初看还似小溪流淌,盯得久了,仿佛目光就给它粘住,再也拨转不开,同时魂魄离体而出,向那洞穴飞去。眼看就要进入洞口,忽感丹田中一热,升起一股内力,及时将他几欲涣散的魂魄扯住。李亦杰全身一震,意识恢复过来,倒要感谢这次内伤发作的正是时候。甩一甩头,也将视线投到原翼一边,再不敢对那洞穴多看一眼了。

原翼站在右手第一列起,道:“就从这里开始好了。众位看这图形左右泾渭分明,长剑分别聚集紧密,又显出一定坡度,似乎是从顶层由陡转平,这形势是个山峰。两座山中间横着一条绳索,危崖之间,仅可凭此通行,够不够突显?因此说是内里重中之重,这幅图形归结下来,是个‘索’字。”不等众人打话,就如是自顾自的分析一般,走到第二列前,道:“这一副仍是那高山危崖,一队将士在桥上行走。可那小桥半途却裂开了一道缺口,底下就是鬼门关,只等他们来亲手叩响。以字形拼接,是个‘命’字。再看下一副,迎面堆造得密密麻麻,是座大山,压迫感尽显。但其中却又有条曲折迂回的空隙穿插来去,这不难猜,是取‘车到山前必有路’之意。底下独木桥上有条细线,牵连着一个秤砣,是要取足斤足量,再能通行。两者各取一字,左车右斤,拼凑起来是个‘斩’字。下一幅仅凭观感,道路向两侧逐渐开阔,前方一片远景大好,令人观之而生拔步之意,离开旧地,是个‘出’字。”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很是有理,一时虽未尽明,但不愿落于人后,都跟着点了点头,嘴里嗯嗯啊啊的赞成。此事也不敢太过轻信人言,颔首同时,心里捉摸着他所做分析,细看图形,要找寻是否有甚与理不合之处。陆黔一肚子愤慨,他往日在此情形中,一向是最占风头,众人都得听他侃侃而谈,嗟叹不已,受着如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这一回虽说暂时没能想出答案,却也深信,最终解开谜底的定是自己。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青年抢了先,一时怎能接受得了。一片赞同声中,他却偏要唱个反调,冷笑一声道:“说的倒是挺好,但只怕也是先前躲在暗处,考虑了很久才得到结论,就出来卖弄,有什么了不起的?”

原翼微微一笑,道:“的确,我没什么了不起,实在差劲透顶。但你与我同时看见图形,考虑同等久长,最后却什么也没看出来,那是不是比我这最差劲之人还要不如?”众人哄笑声中,陆黔气得脸色铁青。

原翼对他也不多加取笑,走到第二组图列前,道:“这一副没什么特别意义,只是上端长剑剑尖指下,下端剑尖指上,所示意的都是当中空出的一块白地。不过那也实在谈不上特别,不过是光秃秃的石壁罢了。因此暂取一‘壁’字。下一幅长剑排列有序,是一幅沙场征战图。站在面前,就能感到那一股磅礴之气。能够深入战场,都是那些经验老到的将领,姑且取一‘将’字。再看这一副,描绘的是两种动物,前者为骏马,后者为猎豹,一前一后,急奔不停。这可说是一场赛事,又或是狩猎之景,但这两者间该是不能共存的,还不如别去设想具体情形,套用一句成语‘返璞归真’。简单看来,体现的就是一个‘追’字。若说为何不是‘逃’,庄亲王常年征战沙场,最看不起的就是逃兵。穆前辈在他的墓室中,总也该避这一道讳,不能让任何不光彩的字眼出现在她心目中英雄的陵寝内。她将庄亲王比作猎豹,追逐猎物,而不是逃跑的猎物,原因就在此处。所以也不用怎么自作聪明,说我是一厢情愿。下一幅图上方疏疏落落,却又各自聚集成堆,像极了天空中自由浮动的白云。下方奈何桥头,喝过了孟婆汤的野鬼正待投胎,一云一鬼,拼起来是个‘魂’字。”

每幅图形分析到最后,都成了一个字,其中方法各有不同,虽含大同小异之处,但能准确寻出,亦是不易。原翼解释时往往一语带过,稍显牵强,但听他讲得顺口,想来是先前做过详细分析,将错误观点一概推翻,提炼精华,化零为整,才向众人说出,精准多半得保。李亦杰此前茫然摸不着头脑之处,顺着他观点一路推想,那些渺无头绪的长剑线条似乎真成了一朵云、一匹马,清晰得呼之欲出。除了他所推得的结论,的确再无更合适之语可代,若是换作自己,只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许多,不由暗生钦佩。

陆黔心服口不服,冷笑道:“这位公子爷,果然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少,整日里琴棋书画,涵养熏陶得好。在我们看来是剑气逼人,放在你眼里,却能瞧出诗情、画意来。佩服!你就该回斗室舞文弄墨去,才跟你身份相合,跑到这黑漆漆的墓室来凑什么热闹?你那双手,天生是握笔杆子的,不是拿刀的。回去罢,回去罢。”

第二十八章(25)

原翼性情寡淡,既无大喜,同时不论听了多少侮辱之言,均不动气。道:“你听过一个故事没有?有一只狐狸想吃葡萄,但葡萄结得太高,它够不着。就自我安慰说,葡萄都是酸的,即使吃不到,也没什么可惜。那些摘葡萄来吃的才是傻子。”陆黔冷哼道:“好像有这么个故事,你跟我说做什么?”原翼笑道:“也不做什么,只不过觉得那只狐狸同你很像而已。它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不好。你没学过诗画,就说学过的也没怎么了不起。”

陆黔又是给气得七窍生烟,他除了六年前与梦琳斗嘴,辩她不过之外,这打嘴仗可说还没吃过什么亏,今日却给那原翼连摆几道,颜面尽失。李亦杰又不适时的赞道:“兄台一番话,真令在下茅塞顿开。那请问究竟哪一字才是重点?”原翼道:“过奖了。那心意虽是索命斩的心意,可这通留书毕竟是庄亲王遗言,穆前辈所刻,跟主观意识还是能沾上些边儿的。最后四字也要以同样方法拆解,不过是句叮嘱之言,我就不细说了。”绕着石壁前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要让众人充分消化他适才所言。群雄赞叹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垂首苦思者有之,众象纷然。陆黔则盯紧了图形,眉头皱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有心想给他找些破绽出来。

原翼静待半晌,作总结道:“这一十二字,连起来读便是‘索命斩出,必将追魂,谨记唯慎’。我已经提醒到这一步了,各位还推想不出么?”

陆黔不耐道:“也别再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痛快些说出来罢。一个男人学着初次给情郎表白的姑娘家,扭扭捏捏的,没出息。到底是哪一字?”众人中也七嘴八舌一片响应。原翼道:“既然根本不肯动脑,那先前又作何想?随便找一条路就上去?好,我就告诉你们,这话的重点在于‘追魂’二字。”

陆黔冷笑道:“公子爷,有话别说半截,成不成?到底是‘追’还是‘魂’?”原翼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是你理解有偏差罢了。两个字彼此不分大小,都是重题。”人群中免不了又是大片嘘声,每次想认真听听他的高见,最后却都是些无稽之谈。陆黔道:“这句话重心只有一个字,正确的通道也只一条,你到哪儿扯出两个字来?”原翼道:“通道只有一条,那不错,便是在两条路之间。”他此前也说过不少荒诞之言,最终所证实的却是从未错过,这次又是信誓旦旦。陆黔时常是底气空了,嘴上却不肯输却面子,道:“那不过是你的想法。机关是穆前辈所设,难道她的话还会有错?总比你这个半吊子了解得清楚罢?”原翼冷笑道:“哼,我是半吊子?你不妨再仔细瞧瞧木片,穆前辈几时说过重心仅得一字?”这话的确不假,那木片中连图形破解后成字都未分说,那一字之言,更是无从说起。

程嘉璇看众人仍是对原翼满怀疑虑,正好是个自己大表忠心的好机会,连忙趁着队伍松散,也挤到最前,急急说道:“原翼哥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相信你的。你说怎么走,一定就是怎么走。”陆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又想起刚才危急中,也是原翼及时救了她一命,稍一推想,道:“这位公子爷,你贵姓原是么?我就称你一声原公子,怎么,你认得那倒霉丫头?”原翼看也没看程嘉璇一眼,淡淡的道:“就算认得罢。”话里全无老友重逢之喜。语气就如一盆凉水,浇得程嘉璇心里空落落的。

陆黔冷笑道:“那你可要倒霉了,她是个扫把星,你既然认得她,就随时霉运缠身。即使那道路本来确是在两列之间,给她一说,倒反而不在了。你可千万小心在意。”原翼淡笑道:“对一个女孩子,要是没什么深仇大恨,话也不必说得太毒。你尽管放心,道路当然是固定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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