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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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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坐在首座,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糜将军,玄德公待你不薄,你与他又是至亲,何以要叛刘降孙?”
    糜芳委顿在地,颓丧一脸,他终于知道为何当日赵云肯如此轻而易取地退出江陵城了。敢情他一个人退出去,竟然安排了那么多兵力暗中隐匿城中。
    待那日程亦攻城,黄忠一箭射倒城楼的东吴大旗。
    城中骤然就从四面八方杀出了敌军,杀得程普措手不及。城门被从内破开,黄忠一马当先,直战程普。
    刘备取长沙,收韩玄,黄忠随韩玄归降之后,还不曾建立半点功绩,此一回,当真是奋勇斩敌。
    程普对上黄忠。
    糜芳不忍再回想,怪只怪当日自己轻信了赵云所言,又或者,是吕蒙被围的消息来得太早。
    郭嘉叹了口气:“带下去吧,等玄德公亲自发落。”
    郭嘉羁押了糜芳,斩了傅士仁。
    程普被黄忠一战挑落马下,那颗人头,黄忠本想送予东吴。郭嘉思量再三,还是令人将其尸身一并送回了江东。
    黄忠捋着白须:“马革裹尸本为常,先生何必如此。”
    窗外寒梅丛丛簇簇,一池清水,结起一层薄薄的晶莹。
    郭嘉站在窗前,望着一院的雪白。
    “人既已故,便让他魂归故里吧。”后一句,浅浅轻轻,“一直游游荡荡,又怎生是好?”
    荆州尘埃定,周瑜一子错。
    非但到手的江陵、公安又重新落入刘备手中,反倒损了程普一员大将,自己幸好由甘宁护着突出重围,却被赵云的弓//弩手一箭射中左肋,辗转回到柴桑时,肋上的箭疮越来越重。而本来要去营救的吕蒙索性被张燕拘回了上庸。
    曹仁依然盘踞襄樊,刘备在荆州也并无损失,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荆州一战,败的那个,是东吴。
    周瑜从赤壁就开始谋划的计策,到头来刘璋是拖住了刘备,可他自己非但未能取下荆州,反倒在此地损兵折将。
    孙权匆匆从建业赶来瞧他,周瑜昏沉中,只反反复复地说了一句。
    我怎会将他给错漏了……
    当夜,周瑜逝于柴桑。

☆、第67章 蜀道难行何时安

西进。
    风雪萧瑟,卷起江面皱痕。
    江陵城外的长江水岸,泊着一条小舟,舟上只一船夫,撑着竹篙,等着岸上的人。
    岸上的女子身着一件黑色大氅,把自己由头到脚的裹在里面。
    女子漠然说道:“原本以为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会记得我的。”
    郭嘉喊她:“孙小姐。”
    武昌之后,郭嘉便没有再见过这个女子,她嫁予了刘备,却在大婚那日受伤,本应是掌上明珠的女子,如今却是被磨去了所有的光彩。
    犹记那年依稀,巾帼飒爽,那一身锦衣耀目。
    孙尚香想挤些笑容,却是不得:“郭奉孝,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啊。”
    郭嘉瞧着她脸上的落寞,若非生于孙家,她又岂会良人不见,一场姻缘,终究空遗恨。
    “我嫁给刘玄德,他对我很好,好到我几乎错觉,我爱的人是他,而不是诸葛了。”孙尚香自嘲地说,“郭奉孝,我到今日终于明白,不是我不爱他了,而是我要的,他们谁也给不起了。”
    孙尚香走得义无反顾,她说周公瑾死了,孙刘之间的伪同盟也已经支离破碎,她再留下,刘备只会愈来愈不待见她。
    所以,她要走,离开荆州,至于回不回江东,她不知道。
    江水尽头,舟船驶过了滩头,顺江而往,却不知去往何地。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很熟悉,郭嘉亦不回头:“子龙,她走了啊。”
    “嗯,孙小姐此前来找我,望我能替她备船。”赵云同他比肩站立,“想是她也不愿回建业了吧。”
    “择一城而终老'1',择一人而伴余生。”郭嘉侧首看他,“她说,穷其一生,总能寻到她的良人。”
    赵云点头应了声:“幸而,云已找到。”
    眼前是茫茫江水,江水未竭。
    过巴郡,入德阳。赵云终率大军入川。
    蜀道难行,马蹄踏在崎岖的山路上,深深浅浅的。郭嘉座下是赵云的照夜玉狮子,赵云说,这马行山路,稳妥。
    玉狮子很是配合地叫了一声,郭嘉抚过马脖子,笑道:“这算是人唱马和么?”
    玉狮子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两蹭,却蹭得赵云眼都红了,赶忙上去拉开那匹马,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郭嘉大笑:“子龙,你光天化日,又和一匹马置什么气啊。”
    益州,终年潮湿,雾气蒙蒙的,萦绕徘徊。
    那晚扎营,赵云刚吃了一口饭菜,差点喷了出来,忙把火头军唤到近前。
    火头军委委屈屈地说:“将军,这是益州的百姓教的,益州湿气重,得多放些川椒,去湿。”
    赵云皱眉:“你这也放得太多了吧。”
    火头军挠头:“将军,我问过他们,觉得还好啊,要不我再给你重做一碗。”
    “也好。”赵云道,“我不用了,你替先生再做一份,太辣太辣了。”
    桌上的碗,碗的饭菜,果然一动未动。
    赵云将新煮的膳食搁在郭嘉面前:“知道你一定没有吃饭。刚做的,没放辣椒。”
    郭嘉抬头,把碗挪近了些:“嗯,都快饿晕了。”
    赵云见他狼吞虎咽,苦笑道:“慢些吃。”
    “巡完营了?”郭嘉含含糊糊地说。
    “嗯。”赵云将炉中的火炭拨了拨,“没想到益州竟是比荆州还暖和了些。”
    “本就快要入春了,何况这成都附近环山,北风吹不进,自然要暖上许多。”郭嘉满足地擦了擦嘴,“几时能到德阳?”
    赵云收拾了碗筷:“照这速度,不出几日,便能到了。我着人去德阳打探了,不出意外,明日便该回来了。”
    赵云把碗筷送到火头军处,回来便瞧见这人目光幽深,嘴里反反复复地咀嚼着两个字,脸上浮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又在想什么呢。”赵云替他拾掇好被褥,将人拉到床边,“早些睡了。”
    拂灭了灯火,一帐的黑暗。
    床上有悉索声响起,赵云把人抱实了,喑哑的嗓音:“莫要再动了。”
    “子龙。”郭嘉老老实实地蜷在他身前。
    “怎么了?”
    “嘉想先去趟汉中。”
    天明时分,一骑白马离营北往。
    程亦立在辕门,无奈摇头。赵云连夜把他拖了起来,说是让他带队继续赶往德阳,汇合诸葛亮。自己却和郭嘉两人暗中潜往了汉中。
    “奉孝为何想到要去汉中?”
    “张鲁盘踞汉中,刘璋却在成都,他若有心与我们同盟,那他便不会邀玄德公入葭萌。因为,万一让我等占下了汉中,那张鲁换成了玄德公,刘璋岂不是更加要坐立不安。”郭嘉细细道来,“入益州,除张鲁,是个幌子,是周公瑾设下的幌子,可是如今东吴败退,刘璋却又将玄德公困在了涪城,半点动弹不得。所以,我怕布下此局的人,不止周公瑾一个。”
    照夜玉狮子一路飞奔,沿垫江而上,如履平地。
    赵云道:“奉孝是想说刘璋背后还有别人?意图将主公和张鲁两厢尽灭?”
    “子龙也猜到了么?”郭嘉赞道,“呵呵,他当真以为嘉忘了他?”
    赵云:“是何人?”
    郭嘉:“……”嘟囔着,“是嘉在凉州遇上的那人。”
    “司马懿?”
    汉中城内,车马如龙。
    郭嘉仍在流恋街巷两旁的小食铺子,被赵云一把抓走:“有人跟踪我们。”随即,带着郭嘉绕绕拐拐,走进了一条僻巷。
    巷口的人影刚刚探了个头,却被赵云一个箭步冲出,将人擒下。
    “为何跟踪我们?”
    “哎哟!”
    男装之下,竟是一女子的声音,赵云扯下她的斗笠,惊呼:“秀宁?”
    来人正是韩秀宁,她揉着胳膊,埋怨道:“赵子龙,你这是要掐死我吗!”韩秀宁一眼瞥见从赵云身后走出的郭嘉,赶紧凑了上去,笑盈盈说:“奉孝,你们怎么才来呀?”
    郭嘉一楞,已被韩秀宁揽上胳膊给带出了巷子:“走走走,孟起等了你们好久啦。”
    又是一间别院,马超不论到哪里都不改豪阔本色。
    “子龙,你们怎么才来?”一袭锦袍如昔,数年未见,他面上却更添了几分沉稳气度。
    “孟起。”赵云与他抱了抱,笑道:“你夫妇二人当真越来越像了。”
    “呃?”
    赵云指着韩秀宁:“开口的第一句话都一模一样,哈哈。”
    马超瞪向韩秀宁:“你学我作甚!”
    韩秀宁同时道:“你学我作甚!”
    “哈哈哈!”
    郭嘉也是连连摆手:“你二人实在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哈哈……”
    马超吼道:“我让她不要跟来,偏偏要跟着过来,要不是韩将军求我,带她出来见识见识,谁高兴带了个累赘。”
    “马孟起!”韩秀宁猛地跳到马超的身上,捶他道,“你给把我话说清楚了,谁是累赘,谁是累赘!”
    吼完了,直接嘴对嘴啃上了马超。
    之后,赵云和郭嘉就听见马超模糊着说:“超是累赘,超是累赘……”
    厨子,仆从一应俱全,唯独不知他的兵带到了哪里。
    晚膳后,马超终于撇开了韩秀宁,一脸严肃道:“诸葛亮来找我,还带了阿斗那个小鬼。奉孝,又是你出的主意吧。”
    郭嘉低头笑笑:“好像是吧。”
    “唉。”马超叹了口气,“他让我进兵武乡,说是等他们到了葭萌,便一同拿下汉中。谁知道,我到了武乡,却听说他驻兵在涪城不来了。我只得再派人去找他。结果,又让我按兵不动。”
    马超牢骚道:“奉孝,他这算啥?让我出兵,又不让打,虽然如今西凉在我手里,但东有曹操虎视眈眈,内里那些人,我还摸不准他们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我带来了人,他倒好,一句话,把我撂在这里了。”
    “哼。”马超哼了哼,“要不是瞧在你同子龙的份上,我早将队伍拉回凉州了。”
    “那如今城内如何?”
    马超啰啰嗦嗦说了一堆,郭嘉知其不过是耍个嘴瘾,说完便好了。自然,他也不会真的拉着队伍回去的。
    “听闻张鲁麾下也是成了两派,阎圃、杨任等人主战,杨松意欲降曹。”马超道,“只是,你们要取汉中易,但若要守却是不易,毕竟成都不稳,取了汉中,也许更会腹背受敌。”
    “那张鲁呢?是要降还是战?”
    马超摇摇头:“却是不知。”
    郭嘉起身道:“孟起,你带兵往南,去西充。等孔明他们从涪城过了落凤坡时,你便一起出战成都。”
    “奉孝这是要放弃汉中?”
    “自然不是。”郭嘉转向赵云,“子龙,司马懿这般折腾,无非是想替曹公斩下汉中,既然曹操想要汉中,张鲁帐下又有人打算降曹,那咱们便成其所愿。”
    赵云看了眼马超,马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赵云问郭嘉道:“如何做?”
    郭嘉唇角忽而弯起:“告诉刘璋,张鲁欲献汉中。”
    “这是……”马超万万不解,“这是为何?”
    “刘璋请玄德公入川,不过是想让他和张鲁两败俱伤,届时他再举兵将二人拿下,那汉中便就能轻而易举地落入他的手中了。可是,张鲁如果归降曹操,那玄德公会恨其助力不当,曹操也会想再取成都,到那时,他岂不时要同时面对两方人马?
    所以他绝对不会坐视张鲁降曹,因为一旦张鲁归降,那益州不论是刘备,亦或是曹操所占,总之,不会再是他刘璋的了。”
    “呵,既已引狼入室,又何来渔人之利。”郭嘉鄙夷了声。

☆、第68章 取彼城阙偿人情

然而,当赵云和郭嘉二人赶到涪城,遇上的却是他们怎么都没能料到的情形。
    刘备病重。
    郭嘉刚刚踏进院门,屋中的刘禅便冲了过来,抱着他,哭哭啼啼地说:“嘉嘉,父亲他病了。”
    “发生何事了?”郭嘉问道。
    刘禅却是抱住他,不停地抽泣。
    “主公伤重,大夫瞧过了,怕是要不妥了。”诸葛亮跟在刘禅身后,走了过来,“不是让你不要来涪城吗?怎么还来?”
    郭嘉抱起刘禅,这小子又重了不少,个头也高了许多,眉目长开了,比刘备倒是显得更加俊朗了几分。
    郭嘉答道:“我以为你在德阳,怎地一声不响地跑来了涪城,却窝在这里这么久,不进不退的。”
    诸葛亮引二人进屋,左右瞧了眼门外,随即关上门道:“主公病了,翼德同庞士元争执起来,这才把我架来了此地。”
    诸葛亮无奈叹了叹,“奉孝,不是我不愿进退,而是我进不得,退不得啊。”
    “玄德公在交城时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进了益州却成这般了?”
    刘禅坐在他腿上,插嘴说:“大夫说父亲是积劳成疾。”
    诸葛亮苦笑着:“那日,主公要去交城,我原是不同意的,只因他那个时候,旧伤便已有些发作了。只不过,他执意要去,加上庞士元在一旁扇风,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后来,回了涪城,又闻悉云长在襄樊兵败,差点被吕蒙所害,一下气急攻心,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整日整日地昏睡了。”
    赵云在一旁,急急追问:“孔明,那主公现在怎样了?”
    “早前喝了药,这会儿该是醒了,大夫人在照看着。子龙要想见他,不如现在就去。等会儿若是睡下了,概是又要等到明日了。”诸葛亮对刘禅道,“大公子,带子龙去见主公好么?”
    刘禅从郭嘉身上爬了下来,看看郭嘉,又瞧了瞧诸葛亮,醒着鼻子说:“子龙,我带你去见父亲。”
    诸葛亮摇了两下扇子:“也是因这益州的湿气太重,把他那些旧伤都一同激了出来。奉孝,你身上亦有旧伤……还好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赵云脚步倏停,转身,听见郭嘉淡然笑言:“嘉无事啊。”
    赵云这才迈步离开。
    诸葛亮见人走了,方道:“你何必瞒着他,你身上的那些伤,他又不是不知。”
    “既然来了益州,又不是一时半会能走得掉的,那还要他担心作甚。”郭嘉仰靠进椅背,“倒是孔明你,打算几时取成都?”
    “唉,我也想啊,只是那个庞士元……”
    “他怎么了?”
    诸葛亮把椅子拉到他跟前:“刘璋多次派人来催促主公取汉中,你可知为何?”
    郭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司马懿告诉他,只要我等和张鲁对上,必会有人来相帮他取汉中。”
    “是啊,还会有谁,不就是曹操嘛,他刘璋蠢也就罢了,可他庞士元却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诸葛亮气得蹦出了一词秽语,“他居然勾结上了张松,想让主公分兵两路,一路我领往汉中,一路他领,和张松里应外合夺成都。”
    “孔明,这计谋很好啊。”郭嘉笑容古怪得很。
    “好什么好啊!”诸葛亮啐了一口,“就涪城这几人,如何分兵两路,何况张松能不能成事尚且不提,便是汉中,若是张鲁归降曹操,那我等岂不是去送死。”
    郭嘉皱皱眉:“庞士元不该想不到。”
    诸葛亮道:“他不是想不到,只是……急于建功,太信张松所言了。”诸葛亮瞧了瞧他,“我担心他急功近利,想要趁主公仍安在之时,抢下成都,可我不放心……”
    “孔明,我去过汉中,见过马孟起了。”
    一直到赵云回来,诸葛亮依旧听得津津有味,末了,正言:“刘璋听得此消息,我等若再无动作,他怕是要坐不住了。”
    郭嘉应道:“他一旦坐不住,这几日便会有所行动,你也得早做准备。”
    “好。我这就去安排。”诸葛亮站了起来,望见门外赵云快步走近,仍是说道,“奉孝,亮以为你还是莫要瞒着他的好,主公当日就是闭口忍着。呃,虽然他和你有些不同……”
    “嗯了。”郭嘉催促他,“你快些走吧。”
    灯火幽暗,昏昏黄黄地映出屋中的一方见地,榻上,郭嘉的呼吸声平缓。
    赵云将一瓶药酒搁在床头,是他从大夫那里要来的。见过了刘备,方知他在入蜀之后,身上的旧伤便频频发痛,碰巧,近来又是阴雨不绝,更是苦不堪言。
    赵云暗悔自己的疏忽,忙是找了大夫拿药。郭嘉身上的陈年旧伤,比之刘备更甚。
    灯光灭去,赵云出门时,反身带上了门。屋中,郭嘉仍是闭着眼眸,可唇角却已敛起了一抹浅笑。
    郭嘉想过刘备伤重,但却未曾想过会伤重至斯。
    勉强坐起身的刘备,挤了挤笑容:“奉孝来了。”
    郭嘉近前两步:“玄德公。”
    刘备指着床尾的一张软几:“坐吧。我本来以为,大概我走之前,都见不着你们了。”
    “玄德公有洪福庇佑,这病自然会好起来的。”
    眼前这人一脸的憔悴,眼窝深陷,青白色的面容,与当日交州别时,几乎要分辨不出了。郭嘉也知晓自己的这番话,不过是宽慰之语罢了。
    “能不能好,备自己总是知道些的。”刘备长吁了声,“只不过,我不曾想到,多少险阻都过来了,如今,竟会折在此地,只可惜,还未能入得成都,还未能拿下汉中。”
    郭嘉默然,又听刘备徐徐开口道,“备在南阳得了孔明,现下,又有士元前来奔投,世间曾言,卧龙凤雏,能得一人,便能得这天下,可卧龙凤雏而今俱在我刘备麾下,结果,我仍是盼不到尽得天下那一日了。”
    “玄德公不必多虑,好生养病方是紧要,这益州,总有取下的一日。”
    刘备涩然一笑,唤人去把刘禅接来。刘禅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直裾,步履严谨,眉头深锁地走进屋来。
    刘备笑言:“阿斗近来越加喜欢穿白色,大夫人问他为何,他说因为奉孝你喜欢穿白色。”
    “父亲。”刘禅朝刘备行过礼,转而又对郭嘉拱手,“先生。”
    郭嘉楞了一愣,刘备已经说道:“奉孝,备知你无心仕途,也无意功名。所以,备才着实不知怎样才能留你,之前种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奉孝莫要介怀。”
    郭嘉道了一句“玄德公,言重了”,不再做声。刘禅却是挨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刘备。
    “奉孝,备自知自己的时日,也算是腆着这张老脸,求你一事。”
    “玄德公请讲。”
    刘备把刘禅招到跟前,摸着他的头:“这小儿,你若瞧着顺眼,便让他跟着你吧。”
    刘禅拉着郭嘉的手,走在前面,蓦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他:“嘉嘉,你瞧着禅儿,还顺眼么?”
    日色下,郭嘉的身上,似笼了一层淡薄的光晕,朦胧如仙,缥缈。刘禅抬头望着,一时,竟是望得痴了。
    “嗯,还算顺眼吧。”郭嘉莞尔。
    刘禅嗷了一声,扑上去将人抱住。
    涪城,终于迎来了刘璋派遣的第一轮攻击。
    泠苞、吴懿领兵来犯。三万大军,围困涪城。
    泠苞拎着一双铜锤,止在城门叫阵,隆隆的鼓声,直接惊扰了昏睡中的刘备。
    刘备被人扶到殿上,文士武将俱已候在了那处,便是郭嘉,也带着刘禅退在一角。
    “主公。”众人齐声喊道。
    诸葛亮一把羽扇扇得悠然,庞统则是满面兴奋之色,见刘备问话,当下第一个跳了出来。
    “主公,如今刘璋大军来袭,正是我等夺取成都的大好时机。”庞统手指舆图,“我军可以绕过梓潼,便能借道绵竹,直至广汉。”
    庞统侃侃而谈,谈及最后,突然拂袍跪下:“主公,我愿领兵,誓取雒城。”
    诸葛亮望了眼郭嘉,却见郭嘉竟在抿嘴低笑,不知同刘禅说着什么,说得刘禅拼命点头。
    刘备带着疲惫的声音:“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却是瞧也不瞧庞统:“主公,亮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先退城外的泠苞。”
    不待城门吊桥落实,却见一将陡然纵马凌空跃下,挡在泠苞的面前。
    一杆黢黑长矛猛然一抖,厉声喝道:“宵小之辈,竟也敢来此撒野!”
    泠苞大怒,挥动双锤,催马而上。
    “当!”
    铜锤砸上张飞的蛇矛,惹来张飞的一顿的狂笑,那张炭黑似的脸上,绽出一瞬的轻蔑。
    “不自量力。”
    “哈!”
    张飞一声大吼,蛇矛重重斩下。
    “张翼德,素闻你骁勇善战,在长坂坡一人喝断板桥,阻曹操大军。今日,我倒是要看一看,是不是当如传言。”
    “砰!”
    兵刃相挡,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张飞一对眼珠都快瞪出了眼眶,呲着牙,一口唾沫星子喷在泠苞的脸上。
    “啰啰嗦嗦,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两匹战马各自跃开,张飞却是先行勒过马头,发一声喊,又再猛冲过去。
    一柄黑亮的丈八蛇矛,竟似被他舞出了阵阵凌冽寒风,咆哮着,席卷向泠苞。
    蓦然间,只听见两下闷响,泠苞的两颗锤头竟然断裂开去,“咚”地摔在了地上。
    泠苞登时傻了眼,一双兵刃,随他征战多年,想不到,今日竟叫人一战毁去。
    “张翼德!”
    扔了两柄锤身,从抽出腰间长剑,复又战上张飞。
    “冲啊!”
    不知谁人高喊,两厢军士奋勇冲杀入阵,顷刻,便已层层叠叠混战在一起。
    顿时,激起战场如雷喊杀,硝烟漫卷,将涪城前的半壁天色悉数染尽。
    城楼上,诸葛亮冷然望着那片厮杀:“泠苞、吴懿从来都不是刘璋的主将担当,他派这二人前来,无疑是为了刺探我实力。”
    “不过,士元那个取道的主意却也是不错。”郭嘉在他旁边道,“若能拿下雒城,那成都便不远矣。”
    诸葛亮:“奉孝也想行其险招?可万一张松是个圈套怎么办?”
    郭嘉道:“孔明忘了嘉还布下了一子么?”
    诸葛亮眼前一亮:“马孟起?”
    “嗯,若张松不能里应外合,那便是强攻成都,也要将其打下。”郭嘉闭了闭眼,萦绕鼻尖的血腥越加明显。
    “孔明,玄德公等不起了。”
    城楼下,张飞大吼:“死在某的手里,也不枉你了!”
    跟着,丈八蛇矛猝然送进了泠苞的胸口,泠苞圆睁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柄碎裂成几截的长剑,眼底忽然一暗,胸口射//出一条血线,溅落空中。
    蛇矛上的血珠,滴滴滚落,张飞高呼:“杀!杀入辕门,斩杀吴懿者,赏!”
    泠苞战死,张飞大军的士气陡增,以一敌十,以一敌百地杀得泠苞的部属丢盔弃甲,往大营逃窜。
    诸葛亮站在城头,远远望着,沉吟半晌:“奉孝,你是不是不止藏了马孟起这一奇子?”
    “嗯?”眉眼悄然弯起,露出一张无暇的颜容,郭嘉道,“黄汉升在德阳。”
    “哈哈哈!”诸葛亮放肆大笑,“就料到你定然还有后招。三路……三路困成都,呵呵,刘璋啊,插翅难飞了吧。”
    兵马出行,入山,过险道。
    出了涪城东门,便是鹿头山,只待越过了这座山头,就能出其不意地绕至绵竹。
    大军已经先行出发,诸葛亮却拉着郭嘉叮咛说:“小心庞士元。如今主公信他亦多。”
    郭嘉应道:“嗯。此行应能取下成都,只是不知那刘璋,该当杀,还是放?”
    扇子被诸葛亮抓在手中,一动不动,片刻方道:“若是杀了,主公这处,我来担着。”
    “好。”
    赵云牵马走来,谓郭嘉道:“此战有旁人在,你切莫离了我的视线。”说着,瞥向庞统。
    郭嘉翻身上马:“知道了。”
    山路尽头,绵竹,落凤坡。

☆、第69章 风波难定随浪起

蜀中险山,高高低低的山道,有些路不知被封死了多久,也亏得赵云在入山前寻了当地的猎户前来带路,否则,大军来来回回,怕是早就迷在了这崇山峻岭之中了。
    庞统被颠得有些难受,当日,他意气风发地骑马出了涪城,结果没走两天,便迫着赵云要换马车。这可是让赵云为难了,三军出征,又哪里来的马车。
    庞统却道自己伤了大腿,骑不了马,若无马车,他走不了,贻误了战机,那便是赵云的过错了。
    赵云憋了一肚子的火,替他从山户那里买了一辆马车,简陋得很,就几块木板钉上,木板下装了两个轱辘。
    郭嘉绕着这辆马车转了两圈,随后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走了。
    夜里宿营的时候,赵云轻声问他:“奉孝那会儿在笑什么?”
    郭嘉坐在床沿,身上的中衣褪下一半,肌肤上那些淡去的疤痕,被赵云以掌心慢慢抚过:“子龙,估计庞士元走不了两日又要来找你说要骑马了。”边说,边憋着笑,肩膀一颤一颤的。
    赵云替他擦完了药酒,拢好衣裳:“他也是忍了这些时日了,也快要忍不住了吧,呵呵。所以这一路,我也不愿你坐马车,那颠簸的滋味,比骑马还要折腾。”
    “他喜欢折腾,还非要搭着别人一起折腾,难怪孔明那性子,都可以被他惹急了。”郭嘉坐得累了,便想要睡了。
    赵云扶人躺下,柔声道:“山中晨露重,你明早起来多穿些。”
    “嗯。”
    “伤处抹了药,可有好受些?”
    那些药酒擦在身上,辣得肌肤一阵阵的滚烫,药效到底不错,可是这火辣起来,也是不错。
    郭嘉缩在床里,模糊地又“嗯”了声。
    赵云觉得自己的掌心也在隐隐发烫,随之蔓延至全身:“你先睡吧,我去外头瞧瞧。”说完,自己匆匆走出了大帐。
    果然大军没走了两日,庞统便又来见赵云了。
    “子龙,我腿上的伤势已愈,不用费那个马车了。”他说得轻松,可脸上仍然掩饰不住的那抹尴尬。
    赵云把这事说与郭嘉,郭嘉一脸正经不过片刻,接着忍俊不禁:“他若是再熬两日,等出了这鹿头山,那马车便是好东西了。”
    “是啊,我还是把那马车留下了,等出了山,你也可以借借脚力。”赵云认同道。
    郭嘉随口问他:“绵竹守将可是邓贤?”
    “是”
    少顷,郭嘉沉吟道:“泠苞已死,吴懿必败,那些败部定然会逃往绵竹,若这时我军能从绵竹后方截杀,那绵竹定破。”
    赵云凝神细听:“听闻邓贤与张松交好,却不知张松那一计,他又知晓多少,若是让庞士元前往劝降,奉孝以为如何?”
    “呵呵,他要建功,自然会去。”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衍起笑意。
    庞统亦是胆色过人,听了赵云的意见,欣然愿往绵竹。
    只是他入绵竹之际,赵云早已命人随他一道入城,又选了精兵扮作逃亡而来的泠苞、吴懿的残部,暗地里混入了城中。
    庞统归来,直言邓贤同意献上城池,赵云只须带几个随从与他同入城中,接下他的郡守大印即可。
    可是,庞统没有想到,赵云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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