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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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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阴未褪,乾阳未升,正值一夜间最暗之时,江上浓雾更甚几分。
话语间,舟船已行至曹操水寨,诸葛亮冲郭嘉挤挤眼,随即走出船舱。
不多时,舱外鼓声大震,隆隆巨响,仿似要将这弥江大雾都一并敲散。
诸葛亮在这时返进了船舱:“曹军来了!”
他话音刚落,船身猛地一阵晃动,接着,如暴雨落下,嘈嘈切切,扎得船身一波一波地摇晃。
郭嘉忍了半天,终于掀了个白眼给晃来晃去的诸葛亮。
诸葛亮无奈苦笑:“等下换半边扎,重量不差时,就稳了。”
天际微白,浓雾慢慢化去,晨光露出一线。
曹军这才看清,江面船上,满满当当的草人,插了满满当当的铁箭,包括那些坠入水中的,对方一人未伤,竟是空手白刃,套去了他们十余万支箭。
曹将看傻了眼,曹操铁青着脸色,目光游弋过蔡瑁,张允。
他记得,第一个喊放箭的人,便是蔡瑁。
二十余艘船,满载而归,诸葛亮看着士兵将一捆捆的箭矢抱走,掩不住地面露喜色。
偏有人在这时道:“孔明如此手笔,怎也不知会瑜一声?”
周瑜笑着问,只是这笑容勉强得很。
诸葛亮也是带着笑意,指向那片渐渐薄稀的大雾:“大雾尚未散尽,都督也可以效仿此法,再走一遭。只是不知,曹操还有没有这么多箭。”
“诸葛亮!”周瑜气急败坏,拦住他道,“恼了我,你可知后果!”
诸葛亮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大都督,你在江夏行事,我在赤壁行事,彼此扯平而已,且我两家尚在结盟之中,何来‘恼’字一说。”
岸边的羽箭搬得差不多,诸葛亮朝周瑜拱了拱手:“何况,经过昨夜,曹操必然已对水军生疑,都督手中那颗棋子,恰好能火上浇油一番了。”
日高雾散,江岸边,周瑜举目远眺。
☆、第54章 环扣相叠思量甚
府里,郭嘉自个儿在煎药,依着华佗的方子,将一味味的药搁进砂罐。
仆从在一旁道:“先生,这药方谁留下的呀?”
“怎么了?”
“我瞧着先生近些日子,气色好了许多啊,想必是这方子的功劳。”
文火悄悄燃着,郭嘉捡了张椅子坐下:“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些。”
小仆连连点头:“恩恩,先生现在的脸上总算是有些血色了,人也精神了。”
郭嘉静静坐着,望着那处跳动的火苗。
华佗离开江陵前,对他说。
“这方子,性温。先生体寒,不宜大补,只能慢慢养着。不过,这药方虽不能立竿见影,但对你同赵将军欲行之事,却也有所益处。”
郭嘉忆起那时,华佗秉存医者之心,极是认真,倒是自己,越听越是不知所措。
华佗接着道:“诸般事项,我都已同赵将军嘱咐过了,余下的,便是他的事了。”
那会儿的郭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巴不得这个老头快些走。
“奉孝。”
赵云刚踏进门口,就瞧见郭嘉一张脸,涨得通红。手刚探上他的脸颊,便急急问道:“怎么这么烫?”
郭嘉这才反应过来,拉开他的手,顾左右而言道:“这里太热。”说完,也不理那罐药好没好,匆匆离开,出门时,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赵云不明所以,瞅了眼正熬着的药,又瞅了眼郭嘉落荒而走的背影,摇头浅笑。
赵云推门而入:“奉孝,你连药都不管了么?”
郭嘉躺在床上装睡,背朝着他,理也不理。
赵云无奈笑言:“江北有消息传来,想不想听?”
郭嘉动了动身子,慢腾腾地坐起,却见一碗药汤已经递到了面前,皱眉说:“是蔡瑁死了么?”
赵云舀了一匙:“是。曹操将蔡瑁、张允一并斩了,罪其二人,暗通周瑜。”
“他……还是这般。”郭嘉扭不过他,只能乖乖喝药,“孔明借箭,他已对蔡瑁、张允二人心生罅隙,加上蒋干这个不称职的说客,再煽个风,点个火。斩杀此二人亦在情理之中。”
“我回来之前,孔明说,曹操水军失了这二人,一时半刻,却是无人能再任之。”
郭嘉:“可惜,还差了些火候。”
郭嘉忽而道:“子龙,曹操水军可有异动?”
赵云搁下空碗,转身询问:“异动?何样异动?”
郭嘉坐在床沿,木木然自言自语:“为何还未出现?”
“什么还未出现?”
郭嘉:“献计的人。”
赵云:“什么计?”
“连环船。”
赵云一愣,旋即明白:“当日在柴桑,奉孝想往曹营,莫不是就想去献此计吧。”
“……”
赵云坐在他面前道:“幸好我没允你。”见他脸色的绯红已经褪去,“方才怎的脸这么烫?”
郭嘉羞赧避过:“哪有。”
“看来华大夫的药确是好得很。”
郭嘉低眉颔首的模样,在赵云眼中,更是心魂一荡。
“子龙……”
郭嘉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赵云打开门,竟是徐路从军营赶来,闯入说:“先生,赵哥,你们快去瞧瞧吧,周都督在杖责黄将军。”
赵云转向郭嘉,郭嘉却略有失望道:“周公瑾太急切了。”
校场上,黄盖被剥了衣衫,按在地上,脊背上,早已皮开肉绽,行仗那人,竟是周瑜。
背上溅起的血珠,直接沾上了黄盖的白发,可他依然是一声不吭。
而下手的周瑜,廷杖落下,每一记,都不留情。
江东众人在旁苦苦哀求周瑜,然而周瑜却像铁了心,毫不理会旁人的求情。
可独有一人,站势不动。黄盖参谋阚泽,瞧着周瑜的板子抬起,落下。
一百下板子,他竟是一人全部打完。
黄盖此时已然晕了过去,刺目的血色,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郭嘉扫了眼四下,那个蒋干果然也在其列。
“奉孝也是来看戏的么?”诸葛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黄盖错失江夏,又在堂上质问周瑜,为何不带兵投降,呵呵。”
“黄公覆会说出带兵投降之言?”郭嘉冷哧一声,“蒋干是蠢,可曹操不蠢吧。何况,他错失江夏,担责的,本应该是周瑜,谁让他胡乱出那些主意。”
黄盖被人抬走,校场上,有人开始冲刷那滩血迹。
诸葛亮上前转了圈,回来说:“一百仗,一仗不少,本以为他会停手的,好歹这么多人在劝。不过,亮始终觉得,此事……有蹊跷。”
郭嘉点头。
当夜,吴营水寨,杀声冲天,那一艘艘战船竟是像被人泼上了火油,大火烧得半天高,几乎能将对岸的曹军都一同震醒了。
“黄公覆!你竟敢毁我军战船!”周瑜怒然拔剑,一剑斩断船边围栏,望着那片茫茫大火,“我恨早前没有将你廷杖打死!”
黄盖站在船头,六角鞭指向周瑜:“周公瑾,盖一生效忠吴侯,从未有过二心,可你呢!自从吴侯招你为幕宾,你替吴侯做过什么!
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将我一众江东带到这赤壁,妄图蚍蜉撼树!
吴侯本也是汉室之臣,他曹操也是汉室之臣。盖不知你因何居心,竟然联同刘备那个织席贩履之夫,对敌曹操。莫不要到头来,仗是我军打下,这利统统叫人家占了去,啊呵!
周公瑾,你到底是何居心?!”
众目睽睽下,周瑜一张俊颜,脸色几番变化。
“黄盖,你恨我杖责你,我接下了。但是!你说我不为江东,此话我一五一十地还给你!
如今,大战在即,你却妖言惑众,蛊动我军军心,该当何罪!”
周瑜厉声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左手跃出一将,却是甘宁,甘兴霸。
只见他一声断喝,双戟扫过,竟是一招“花骨狂沙”,直取黄盖。
夜色浓郁,只能模糊看见那对身影缠斗。
“呯!”
六角鞭撞上双戟,猛然被推开数仗,黄盖脚下不稳,差点跌落江中。
“黄公覆,还不束手就擒!”
黄盖身上带伤,哪里会是甘宁的对手,两人越打越远,不消片刻,便打出了众人的视线。
昏暗中,旁人只听见一声清晰的落水声。
再然后,甘心满脸阴沉地走下船来,对周瑜道。
“掉入江中,活不了了。”
此时,船上的大火早已扑灭,外人瞧不出来,虽是看着熊熊烈火,可烧的根本是这些船上铺陈着的草垛,摆在了显眼的地方,让这火势显得更加凶猛。
站在被灼黑的船上,周瑜环顾道:“瑜乃是奉主公之命,督兵破曹,孙刘同盟,亦是主公之意,若有何人,胆敢同黄公覆一般,再有降言者,立斩不赦!”
众军的最末,诸葛亮与郭嘉对视一眼:“早前错怪他了,只是这一手,当真是痛心得很啊。”
诸葛亮说完,摆摆手先行走了。
郭嘉却是留在原地,等到周瑜经过他时:“此人已伤重,公瑾怎敢断言,他能到得了曹营?曹操又定会信他所言呢?”
周瑜瞥了眼他,挥袖而走。
江边夜风倏冷,激起郭嘉一阵寒栗,只是要在这莽莽江水中,搜寻到那抹身影,何等艰难。
可郭嘉却觉得自己恍惚望见,一抹身影在暗夜里,起起伏伏。
赵云陪在一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人搂紧了。
深冬,夜寒,能驱散一分,便是一分。
郭嘉喃喃道:“他日若开战,江东并不易与啊。”
“可惜了,他们也只得一个周公瑾,能媲孔明。我军,却还有一个你,奉孝。”
郭嘉倚在他怀中,淡然道:“嘉好像还未认过玄德公吧。”
“嗯。”
“子龙……嘉……要不要认他呢?”
此事,赵云素来不曾过问。虽然刘备在他面前提过许多次,但赵云始终不同郭嘉说起过,因为他知晓,郭嘉对此,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而不论郭嘉怎生选择,对赵云而言……
“奉孝,你的决定,便是云的决定。
云知你本无意这乱世,无奈跟了我,却是逃不开去了。你为我,已退让至此,旁事又有何相干。
云只道,你始终是云的奉孝,就足够了。”
江面上,晨间雾霭袅袅,恰好迷蒙住了那一双人影,唇齿交叠。
建安十年,深冬。
据闻曹操竟任黄盖为水军主将,而黄盖被临阵受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曹军的大小船只连在一处。
赶工制出的铁环锁链,再铺之以阔板。
曹操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大声笑赞:“此船不单可渡人,连马亦可走。任他潮涨水落,我军再不用受晕船之苦矣。公覆真乃神人也,有此良策,吾何愁他孙刘不灭!”
黄盖拧一张笑颜的脸,可眼角眸中,笑意中,实染霜寒。
营中,狂风大作,周瑜抓着旗杆,旗面被刮得簌簌作响。
“孔明,你说你有这破风之法,莫不是诓我的?”
诸葛亮仰头,那面将旗被风吹向东南,天外,苍云暗涌,北方,却有星辰渐黯。
“亮不才,略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虽然改不得天命,但偶尔呼风唤雨一回,应当也可以一试。
既然亮此前借箭时,未能予之都督,那这次,亮便替大都督,问天借一次东南风吧。”
“此话当真?”周瑜心中激动,是连声音都难以掩住。
诸葛亮却作神秘:“自然当真。只是……这借风虽易,船行不易。虽有黄公覆为内应,但水军一旦出发,北岸必然知晓。”
周瑜朗朗一笑:“此事,不用孔明操心,你只管借风便好,哈哈哈!”
诸葛亮来见刘备,见张飞等人个个已是摩拳擦掌。
“军师,某几时可以出战?”
“翼德这般心急做甚?呵呵。”
张飞吼道:“连日里只见军师往来吴营,吾等倒像是被忘了。曹操那匹夫,一路追袭我等至此,某恨不得将他一矛刺死,眼见大战在前,如何不急!”
诸葛亮谓众将道:“此一战,自然有尔等建功立勋之时。”
张飞头一个领命,拖着丈八蛇矛往彝陵奔去。
周仓乍闻自己被诸葛亮点将,当即就要立下军令状,说是定要守住武昌口岸。诸葛亮笑笑,也随他立状去了。
“军师为何弃关某不用?”众将一个接一个个出帐,关羽终是按捺不住。
“非亮不用将军,只是有一处要地……”诸葛亮迟疑再三,仍是未能下令。
“关将军,将那处守地,让于我吧。”
☆、第55章 情义两难华容道
南屏山,东南赤土,七星坛。
诸葛亮登坛前,特意斋戒了三日。
郭嘉却不知是故意同他作对,还是和他作对,这一日,让厨子做了好大一桌的菜。
自己和赵云吃得甚欢,还对诸葛亮道:“孔明,这鱼味道不错,你真不尝一下么?”
诸葛亮扒着饭,愤愤然说:“不用!”
郭嘉夹了块鱼肉:“你不过装神弄鬼一说,何必如此费心。”
诸葛亮埋头吃饭:“即便是装,也得装得像些啊。不然,怎么唬得了周公瑾。”
“你在这里,他又如何知道?”
诸葛亮的箸子落在那条鱼上,思量片刻,还是收了回来,索性搁下。
“奉孝,你真要守华容道?”
诸葛亮说话,赵云也看向郭嘉。
郭嘉让人换了斋菜,缓缓道:“孔明,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曾夜观星象,言这赤壁一役,曹操……未合身亡……”
“所以你想去留个人情?”诸葛亮竖眉道。
“他在长坂坡放过我一次,我总是要去还的。”
“可他在柴桑想要你死。”诸葛亮提了提声音,转头看向赵云。
赵云却握上郭嘉的手,笑容宠溺。
诸葛亮把那一桌专门为他做的斋菜一扫而空。
夜,甲子吉辰。
诸葛亮身披道衣,跣足散发,登坛祭天。
而这时,东吴帐内,周瑜面前站着一人,那人背对帐门,却是俯首拜倒。
“泽定不辱使命。”
二更天,星辰清朗,周瑜全副铠甲,白色斗篷被卷起,依然是西北风盛,周瑜手按剑柄,入眼处,江水寂然。
“隆冬天寒,东南风又从何而来。”周瑜不屑。
“大都督何必焦急,此刻不过二更,孔明留话,说的是三更风至。”郭嘉回道。
“好,我军便等到三更。”
三更天,平静的江水忽然发出泊泊低鸣,潮浪拍上岸边,远远传开,东吴水军暗呼一声:“都督,浪头往北去了。”
周瑜再瞧将旗,旗脚竟然当真转飘向北。
东南风至。
水寨寨门大开,数十艘运粮船,借风起锚。
周瑜反倒大骇:“难道诸葛亮真有鬼神之力?”
江北,黄盖甲胄着身,等的便是这一刻。
郎月之下,长江波翻浪滚,排开一线黑影。黄盖双目满睁,几下呼吸,悄然而促,胸腹间,是甚难抑制的震彻。
来了!
“丞相,来船必是阚泽。”
帆幔愈行愈近,扯开一面面青龙牙大旗。
曹操抚掌大笑:“能得公覆,真乃天佑操也。哈哈!”
“主公!”
脚步声匆忙,却是大将张郃:“来船有诈!”
说完,一枪//刺开,跃向黄盖。黄盖翻手取出铁鞭,边挡边退:“张将军何出此言,盖早已同丞相言明,今夜三更,参谋阚泽带粮来投,此时所见,确是证我所言非虚。”
“带粮?粮在船中,这船为何还会如此轻而且浮。”
张郃对上黄盖,枪花绽起,直逼得黄盖退无可退。
张郃大吼一声:“主公,此船若是携粮来降,那某便将自己的头颅奉上!”
猛然,手腕抖落,长//枪刹那调转,横扫黄盖下盘,黄盖不防,被砰然带倒。张郃长//枪高扬,正要刺落。
却听,江边突喊:“着火了!”
烈烈火光,似要将长江都煅烧一般。
“唰!”
万箭齐至!箭上带火,如火雨纷纷坠落。
偏在此刻,江中前船已至,曹营水师连船锚都未能拔起,就已被火船轰然撞上!
“黄公覆!”
曹操这刻方知,黄盖献计,献得何止是锁链环船,那些阔板之下,更是铺上了一层一层,干燥的枯木和软草。
“如履平地……如履平地……如履平地!”
“儁乂!杀了他!杀了他!”
黄盖被扫中双腿,抬眼,便是张郃那抹长//枪枪头,肃杀血气,几将自己团团围住。
“死吧!”
瞬间,血光迸裂!
弓弦响时,一箭射入张郃肩窝,黄盖借机一滚,翻身退开。
满江火光,将那些锁在一起的战船,燃成一片。
赤红,天地亦燃。
曹操此时早已是肝胆俱碎,八十万水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转瞬消亡。就如同锅中蝼蚁,翻滚于沸腾的江水之中。
“主公先走!”
张郃一手掰断箭尾,挺枪拦挡,只一人,阻下从赤壁两侧杀将而出的东吴军。
韩当一马当先,率先跳上曹寨。
张郃杀得双目通红,喝一声,提枪战上韩当。
韩当勇猛,一把长刀,大开大合,兼之又是第一个杀入曹营,当下就想夺下首功,逼得张郃步步退让。
张郃肩头受伤,手臂失血,已然麻木,拼得一刻意志,便是死在此处,也要送曹操安然北归。
“当!”
韩当的刀,张郃的枪。
不过刀身快过一刹。一刹,张郃臂上血如泉涌。
“张郃,取汝首级!建我今日首功!”
却道张郃按下心思,退开两步,敛起双目,目光紧紧锁住韩当手中的那把长刀。
蓦然,一声低吟,竟将枪头直接甩出,甩向韩当。跟着,抢步而上,顺势回枪,枪尖居然又从韩当腰侧狠狠擦过。
张郃道:“韩当,取汝首级,以慰我八十万军士在天之灵!”
张郃枪挑那颗头颅,楞在当场。
只因面前,又再现一将,赵云!
赵云今夜,已不知斩杀多少曹军,他随糜竺,刘封等人驾船而来。刘封等人应诸葛亮之令,绕江剿杀败军,夺枪取械。
赵云银枪遥指,身上银铠,映透火光,竟似天神入凡,山河浆染琉璃光。
反观张郃,一身鲜血,散发披头,很是狼狈。
张郃把心一横,低吼:“来战!”
烈焰之下,赵云手中银枪迅如灵蛇,破碎层层炽火。顷刻,便已攻近张郃身边。
张郃举枪要挡,不料赵云却一掌将他轰开,接着,又是一轮枪影落下,将人越推越远。
第一招,张郃若是不知,那如此数下,张郃已经心知。
两人你来我往,匆匆数十招过,人已掠出战场。
张郃随手扯过一匹奔散的战马,翻身而上,冲赵云抱了抱拳。
“驾!”
勒转马头,夺路狂奔去。
赤壁,火光冲天。
郭嘉站在曹营,望见的是孙刘两军,将曹兵杀得溃不成军,到处是惨呼惊叫,到处是被焚焦的残躯。
没有了凤雏,依然有人献上了连环船计。
没有了黄盖,依然有人能夜驱运粮船。
前世曹操赤壁大败时曾言,若有郭嘉在,他何至于此。
然而今世,郭嘉到了赤壁。
可惜,败的依然是曹操,孙刘联军,仍然笑傲赤壁。
腰间忽然被人搂住,耳边是比这烈火还要滚烫的气息。
“奉孝……张郃已走,还要不要去华容道?”
烫贴的胸膛,郭嘉感到是自己失落的魂魄,仿似正一点一点地拼凑回来。
那抹飘散于前世的幽魂,像是尽数还他在了赤壁。
“子龙。”郭嘉抬眸,桃花目里,神采熠熠。
赵云瞧见,揽在他腰间的手跟着一紧。
“要去。”
火烧之后,又逢大雨。
曹操在彝陵道上被张飞杀得丢盔弃甲,等过了彝陵,身后将士所剩无己,逃时匆忙,连鞍辔甲胄,皆已丢弃。
张辽、许诸左右护着曹操,不想正赶路间,曹操的那匹马前蹄忽然一扑,将曹操直接甩飞了出去。吓得二将慌忙跌下马来,来扶曹操。
头上滂沱大雨,砸得人面生疼,脚下泥泞不堪,马蹄难行。
曹操颤颤悠悠地爬了起来,一把扯去那件早已污浊的披风,随手夺过张辽手中的长戟,朝那匹仍在哀鸣的马走去。
张辽喊:“主公。”
曹操不答。只是脚下步子愈加凝重。
“主公!”张辽上前,却被曹操阴狠的眼神,生生瞪在了半途。
“聿——”
嘎然而止。
长戟上,滴落颗颗血珠。
曹操森怒众将:“淤泥难行,吾不管尔等是担土束柴,还是搬草运芦,哪怕是用人填,也要将此道给我填满!违令者,斩!”
人命填坑,那些好不容易从赤壁苟且逃生的将士,何曾想到,自己的性命竟会用作了马蹄下的尘土。
残余停停走走,队伍越来越短。
前方山路越发狭窄,险要处,只得一人一马通过。
曹操喝停住马,冷哧一声:“此间要地,守将何人!”
身边张辽等人俱是被他一声喊惊住,却听曹操道:“我等一路过来,每处都遇上刘备之人,此处险隘,诸葛亮又岂能不设伏兵!”
曹操言语未毕,当即听得一声炮响。
华容道前,涌出一队,为首那一将,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坐下赤兔良驹,拦在曹操面前。
关羽!
曹操见了关羽,却是纵马走上:“操料到此地会有伏兵,却没能料到来人,竟会是将军。”
曹操侃侃而道,他深知关羽傲上,不忍下;欺强,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自己昔年曾有恩于他,如今便是要讲这“情义”二字,不战而屈其兵。
“将军,大丈夫立于世间,信义为本,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一事,《春秋》亦有载,想必将军亦当知晓'1'。”
关羽静默不语,余人皆是面面相觑。唯独曹操嘴角已含薄笑。
“若守此地的是其他任何一人,曹操定当葬于此。”
路旁林间,仍有一队暗藏,赵云看向郭嘉,却见这人脸色也是不霁,没好过关羽多少,却因大军在后,只好伸手将他的衣襟扣紧了几分。
郭嘉道:“子龙为何不愿嘉守此地?”
那日,诸葛亮问他是否当真要守华容道,郭嘉称要还了曹操长坂坡之情,可旁人不知,他还的又岂止是长坂坡。
诸葛亮劝说无果,只得求助赵云。
本想赵云不会反对,哪知赵云却对他道:“奉孝,你若执意要守,那云便陪你守。只是,你若守之,会比云长更难抉择。”
郭嘉那会儿还微有不满,直到这一刻,真正见到了曹操,才恍然。
不放……前尘今世,那人是曹操。
放过……这个曹操却是几次三番要谋害于他。
关羽不易,可他郭嘉更难。
只是,郭嘉尚无自觉,赵云却已知悉其心。
眼底忽而溢出的酸涩,惹来一行清泪滚落,唤道。
“子龙……”
☆、第56章 流水无情擦肩过
江夏城中,领兵伏击的众将个个满载而归,只关羽一人,没有半点收获。
因着战前立下的军令状,关羽跪下说:“军师,某愿领死。”
诸葛亮呵呵笑道:“云长乃主公之义弟,便由主公发落吧。”飘飘然地撂下一句走了。
刘备自然不会斩杀关羽,诸葛亮其实也不会,只是想着当年他初入刘营时,那支突如其来的羽箭,即便当时的关羽只是袖手旁观,诸葛亮也终于暗暗痛快了一把。
可这些人后脚还未站稳江夏的地,又都被诸葛亮给一一派了出去。
如今,曹操逃回许都,只留下曹仁据守襄阳。诸葛亮料到周瑜定会对曹军紧追不舍,故而在曹操兵败伊始,便已让张燕从江陵发兵,誓要先取襄阳。
郭嘉自回了江夏,便让刘禅给缠上了。
“嘉嘉,父亲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也一定回来了。”
“嘉嘉,我把那张面具和张三叔比过啦,果然还是张三叔比较吓人。”
“嘉嘉,听说父亲又要娶新夫人啦。”
“阿斗听谁说的?”郭嘉出声问道。
刘禅歪着脑袋想了想:“娘亲说的。”
郭嘉道:“大夫人告诉你的?”
刘禅咧嘴一笑:“是我不小心听见的。”
“那不许再说给别人知道了啊。”
刘禅眼珠忽忽一转,扑进他身上,蹭道:“嘉嘉,我去找父亲说,我要习武,可父亲总是把我推给娘亲,说我是在胡闹。嘉嘉,禅儿没有在胡闹,都过了年了,我已经八岁了。”
“阿斗想习武?”
“是啊,禅儿长大了,也想要上阵杀敌。”刘禅眼前一亮,“要不嘉嘉教我吧?”
郭嘉苦笑不得:“嘉还是算了吧。”
刘禅撅着嘴:“子龙也可以。可惜他现在不在城里。”
诸葛亮进了屋子,就看到刘禅挂在郭嘉的身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凑近了一听。
“嘉嘉,诸葛亮的那把扇子去哪了呀,好久没有见到了。”
诸葛亮脸上顿时抽住。
“孔明来了。”郭嘉抱开刘禅道。
诸葛亮干笑两声:“嗯。我来同你说一声,子龙他们应当快要回来了。”
郭嘉应道:“嗯。我知道,南郡都已打得差不多了。”
刘禅转到诸葛亮的身边,瞧了瞧他:“孔明,你的扇子呢?”
“哈哈哈!”郭嘉也是笑了出来,笑着问:“还没拿回来了么?”
诸葛亮面泛尴尬,从袖中取出那束剑穗:“我欲结好东吴,此物怕是该换回来了。”
郭嘉转念,便已明白:“玄德公当真要娶孙小姐?”
“也不尽然,鲁子敬传信于我,言周瑜有意将孙小姐许给主公……”
“他要哪几座城?”
“奉孝,他当然最好是将这荆南尽数给他,呵呵。不过……”诸葛亮挑起一抹诡笑,“既然他有此意,我又何乐不为?”
“孔明。”郭嘉看着他的笑容,“那个是孙小姐。”
诸葛亮漠然答道:“比不得荆州。”
刘禅听得恍恍惚惚,却发现他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诸葛亮,挪回郭嘉的身边,弱弱喊了声:“嘉嘉。”
郭嘉揉了揉他的脑袋,对诸葛亮道。
“孔明,这乱世,该当有你。”
院落里,苍柏虬劲,任凭风自缭乱,其心不摇。
武陵、长沙、零陵三郡皆已被拿下。诸葛亮对郭嘉说,桂阳留给赵云,望能一举入交州。
过了春,便是夏季。
水暖时节,赵云携郭嘉暗中入了武昌城。
武昌太守是仪,周瑜令其务必要在城中留下刘备。
初到武昌,得了空,郭嘉拖着赵云寻了处酒馆。
郭嘉许久未曾尝过酒味,仗着赵云在旁,便大胆地又要了一壶,等拿来了酒,才对赵云允诺说,真的是最后一壶了。
郭嘉咯咯笑着:“子龙,嘉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过了。”
赵云故意敛容:“奉孝是在责怪云么?”
郭嘉打了个酒嗝,晃着那只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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