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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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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不上马车?入夜风凉,你这病还没好利索。”赵云对着某人薄怒。
    “是啊是啊,我早劝了先生,他却是执意不肯。”徐路赶紧凑了上来,却被郭嘉一眼瞪了回去。
    “子龙回来了?”郭嘉转望向赵云,却又是眉眼一弯。
    赵云无奈道:“主公赐了府邸,先行回去吧。”
    公孙瓒得了赵云的投诚,面上倒也是欣悦不已,出手便是一座宅子,虽说不大,但赵云眼下也没多少人,除却编入军营的吏兵,也没剩下了几人。
    正一座偌大的宅子,反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好在赵云几人也是自己拾掇惯的了,入了院子没多久,便乒乒乓乓地整出了一桌子的饭菜。
    徐路等人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可以安顿下来,这一餐连饭都多扒了两碗。
    “先生,你怎么不吃?”徐路扒饭的时候,无意瞥见郭嘉竟然搁下筷子了,碗里还留着大半碗饭。
    徐路这一嗓门,吼得一桌子的人,个个都停下筷子,齐刷刷地看向郭嘉,郭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吃饱了呢,真的。诸位慢用。”
    其他人见状,又重新开始扫荡战场了。
    “奉孝吃得太少了。”
    赵云坐在郭嘉身边,他也已经盛了第三碗饭了,毫不含糊。
    郭嘉低低说了句:“太辣。”
    赵云一愣,再仔细一瞧桌上,果然每一道菜都是红通通的,这才想起,方才做饭时,那几个莽汉说是要重口味,跟着便放了好些花椒,他们吃习惯得也是没什么,就算是徐路没吃惯这么辣的,反正他是能搁进嘴里嚼的,都能咽下去。
    这一串花椒放下去,却忘了郭嘉,只能干瞪眼了。
    入夜,郭嘉正要就寝,被一阵拍门声给敲醒。
    打开门,见是赵云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面上还飘着几缕蛋花。
    郭嘉一时呆住,还是被赵云带进的屋子。
    郭嘉一边吃着,一边瞥了眼面前正襟危坐的赵云。
    笔挺的腰背,双手放在两膝上,端坐如钟,便如他这个人一般,沉稳大气。
    面容俊朗,一双虎目烁烁,目不斜视地……看着郭嘉……吃面。
    “咳咳。”这样的目光,郭嘉顿觉两颊上一阵一阵的热。
    “子龙,下午见伯圭公如何?”
    赵云见他脸颊上竟是晕衍起一片红晕,还以为是叫热气给熏的,那淡淡热气胧在郭嘉的面前,飘飘渺渺,似虚无得不真切。
    赵云暗暗叹了声,摇着头,仿佛要甩去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
    “主公问我‘冀州那么多人,都是想着依附袁本初,为何云会迷途知返’?”
    “那子龙是如何作答的?”郭嘉捧着暖茶,温着手,脸上亦带上了一抹暖融。
    赵云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忽然就陷入了那抹暖意之中。
    “子龙?”
    赵云这才回神,正色道:“云答:‘如今天下大乱,云亦不知谁才是明主,而今百姓有倒悬之危,鄙州商定,委云以重任,誓要追随仁政所在,是以,并非因我等原因而疏远袁绍,偏向将军了。”
    “啪啪啪。”
    郭嘉闻之,鼓掌言之:“想必伯圭公定然十分受用吧。”
    赵云:“他便与你此时的动作一样。”
    郭嘉抿了抿嘴,低下头,浅浅一笑。

☆、第4章 鸳鸯织就红线乱

赵云自投效了公孙瓒之后,便日日赶着点去郡府列席,也不管公孙瓒眼角的余光有没有瞥向他。
    此时,正值青州的黄巾军作乱,扛了旗帜,声称举兵三十万,意欲攻打渤海。
    公孙瓒来来回回地踱步。
    三十万的黄巾军,单是那些辎重财物,便是满满当当了啊。
    “主公,可是要阻击青州乱贼吗?”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跨前了一步。
    公孙瓒一挑眉,顿住脚步:“文远可有何见解?”
    范方上前一步:“方以为,管亥此举,该当是虚张声势,我听闻袁绍正驱兵前往镇压青州黄巾军,管亥这时在青州扛旗,无非是妄图祸水东引。”
    “哦,此话何解?”
    范方笑而不答,只是劝道:“主公,这个机会,实在千载难逢的啊,若是能借此平定青州的黄巾军,定能助主公声势大震。”
    “那依文远之言,此战该是让何人领兵为妥呢?”
    堂上众人,公孙瓒的目光一一掠过,却是不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最后又落到了范方的身上。
    范方这才捻了捻须,缓缓道:“此战,需得主公亲征。”
    赵云和往常一样回到府邸,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郭嘉。
    “赵哥,找先生哪?”程亦,在真定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赵云,“先生和徐路午后就出去了,想来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出去了?”
    “嗯,先生说在府里闷了好些天,出去逛逛。”
    赵云笑了笑:“他倒是清闲了。”
    程亦追上赵云:“赵哥,主公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征啊?”
    “什么出征?”
    “不是说要打黄巾贼吗?”
    赵云定下脚步,厉色喝止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休得胡说。”
    程亦一愣,垂着头,“哦”了声。
    赵云刚抬起脚,旋即又放下:“奉孝若是回来了,便来报我。”
    “知道了,赵哥。”
    蓟县,依山傍水,山明水秀的,景致也是别致。
    郭嘉不太记得前一世的城中是什么样子的了,或许,这街巷不曾变过分毫,而唯一改变的,怕就是他的心境了吧。
    蛰伏六年,郁不得志。
    那时的他,满怀壮志抱负,想必再美的风景,都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又怎像此际,一花一木,一街一巷,便能交织成了他如今全部的世界。
    “先生,你在笑什么啊?”身旁的徐路随了他一路,头一次见到这人,含在嘴角的笑意,竟是许久未褪。
    郭嘉回头:“想笑便笑了,哪有为什么。”
    由于城中已是经年久安,沿街的买卖铺子也是不少。
    郭徐两人经过一家铺子时,里面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响,跟着“叮叮当当”的珠玉翠钿,被抛了满地,差点砸到郭嘉的身上。
    徐路顿时恼了:“有钱又怎么样!要是砸到人怎么办?”
    “砸到就砸到呗,砸坏了,赔钱不就得了。”说话间,从铺子走出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生得清眉秀目的,偏生一张嘴丫子损得紧,“我家小姐说了,这些砸坏的,摔烂的,都算我们家的好了。”女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徐路身上转了转,“人要是砸坏了,也可以。”
    “徐路。”郭嘉将徐路唤回道,“走了。”
    徐路冲那刁蛮的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哎!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家小姐还没赔你们钱呢!”
    郭嘉皱皱眉:“我们并未伤着,不劳公孙小姐挂心。”
    女子张大的嘴巴,就这么一直张着,直到瞧不见郭嘉二人的背影,才呢喃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经过公孙瓒女儿的这么一闹,郭嘉也没了兴致,在街上卖了些零嘴,便赶回府邸了。
    郭嘉刚一坐定,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赵云已经匆匆寻了过来。
    “子龙来得这么匆忙,可有何要事?”郭嘉推过方才买回来的零嘴,“味道还不错。”
    “主公意欲亲征管亥。”
    如今,诸雄割据,个个暗地里裂疆自封,而汉末起义的黄巾军,却是不约而同地被其等视为逆贼,都像是师出有名般地争先避后。
    “是范文远想出来的主意?”
    赵云点点头:“我瞧着主公也有此意。”
    青州黄巾军三十万,若能拿下这一战,必定能够声名鹊起,公孙瓒在幽州多年,却是还不及刘虞深入民心,等跨入冀州之后,这里更是还有一个袁绍。
    虽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亦是人人皆知,但他依然缺少一战,一场足够他震动天下的一战。
    所以,范方力荐公孙瓒出兵,倒不如说是公孙瓒借了范方的口,把他的想法表达出了而已。
    此间曲折,郭嘉便只稍稍一提,赵云亦是恍然。
    “奉孝的意思是,主公想要凭此战和袁绍一较高下?”
    “嘉想不出第二种可能。青州之富庶,相较幽州的荒凉贫瘠,不可并论,若能固守青州,想必才是伯圭公所愿吧。”
    郭嘉怕冷,这蓟县入了秋,夜里便生起了一阵一阵的寒。
    赵云来得匆忙,几乎是郭嘉前脚刚踏进房门,他后脚就跟了进来,郭嘉连火盆都没来得及生。
    这会儿,边说,边搓着手,修长的手指,白皙的肌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脉。
    郭嘉在真定昏昏沉沉的许多日子,那般模样,赵云只是直觉中的不喜,蹙着眉,暗暗怪责了自己一把,亲自点了炭盆:“是云疏忽了。”
    屋内点了暖炉,火星“噼啪噼啪”地冒着,一点一点提升着房里的温度。
    也似晕开了郭嘉衍在嘴角的弧度:“管亥在这个时候起兵,无非是想袁绍替他背上一锅。这么大块的肥肉,包括……”郭嘉抿了抿唇,却是掠过了,“虎视眈眈看着青州的人,大概都不会想让袁绍独吞的吧。”
    赵云恍然大悟:“难怪范方会说,管亥这是要祸水东引了啊。”
    “咕噜……”
    郭嘉窘迫地看了眼赵云,他一回来,就被赵云拉着一通问,这天可都黑成一团了,他的晚膳还不知在哪里晾着呢。
    郭嘉脸上莫名地飞起一抹红霞,很是尴尬地牵了牵唇角。瞧在赵云的眼里,竟是难得的……可爱。
    赵云只道自己的心头,突然像被什么挠过了一样,如羽毛般,只一刹那。
    郭嘉起身送客,赵云在出神的状态下,被送到门口。
    突然,转过身问道:“奉孝,为何不愿入仕,投效主公?”
    郭嘉一愣,旋即笑答:“嘉身体孱弱,只适合晒晒太阳呢。”
    赵云笑。
    “子龙,可是觉得多养了嘉一个闲人?”郭嘉眉心轻蹙,眼神也瞬间暗下几分。
    赵云心底猛然一紧,板着脸,却是心疼道:“胡扯!”说着,袍袖一甩,大步离开。
    郭嘉站在门前,一双深邃的墨瞳,点点聚起一抹柔软,一弯好看的笑容,爬上他的唇畔。
    前世,那一场赤壁之火,燃尽了他的魂魄,终于,一丝一缕地,在今生,补齐于他了么……
    公孙瓒此次出征,以田楷任先锋,亲率中军,范方随军,偏偏把赵云给留下了。
    赵云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那杆银枪,不厌其烦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赵云投了公孙瓒后,虽说公孙瓒每日的议会,他都有参与,但偏生这来的一场仗,没有带上他。
    赵云从武,为的就是征战沙场,为的就是想平定乱世。
    至于争不争不世功名,他倒也无意太多。
    只是,他原本以为此次应能大显身手一番,不料,真是叫那人给料中了。
    公孙瓒点将前,赵云曾问他:“此战如何?”
    岂料,郭嘉想也不想:“此战与子龙无关呢。”
    然后,翌日,赵云就获悉,公孙瓒果然没有点他随军。
    赵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他有时,也真的是不解。
    凭郭嘉的才智,想要在公孙瓒帐下觅得一介谋士之位,估计范方都可以靠边站了吧。
    谁想到,这人还提醒他,莫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他。
    而他,也当真日日在院子里,支了张摇椅,晒太阳。
    便如眼下。
    “子龙,你的那杆涯角都擦了快一个时辰了。”
    赵云手中的动作一慢,再瞧向那人,悠悠地躺在摇椅里,不紧不慢地晃着,阖着眼,甚是悠哉。
    “奉孝……”
    “子龙想随伯圭公出征?”
    赵云点头:“自然。”
    郭嘉望向他道:“可惜,他们已经走了呢。”
    赵云窘,无力道:“奉孝又在取笑我。”
    郭嘉眨眨眼,笑答:“嘉不敢。”
    赵云放下枪,走到他身边:“我听徐路说,你这几日把药给停了。”
    “嗯。”郭嘉别过头,“嘉都好了呢,不用再喝了。”
    “大夫同意了?”
    郭嘉瘪瘪嘴,不答话。
    屑碎的阳光,透透丛丛的树影洒落,清濛的日色,仿佛他的脸上描摹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略显浅白的唇,抿起一道浅浅的弧线。
    赵云蓦然。
    但觉,时光,忽然静好。
    悉索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刻的宁静。
    “赵哥,有人找。”
    程亦便像一个突然闯入画卷的侵入者,一瞬间。
    赵云问:“谁?”
    “关长史。”
    “他来做什么?”郭嘉也是站了起来,不悦道。
    赵云虚虚把人扶住:“我去见他。”
    关靖笼着袖子,站在厅内,见赵云来了,朗朗一笑,上前寒暄。
    “子龙,多日不见,多日不见啊。”
    赵云拱拱手,看座道:“不知士起此来,可有何事?”
    关靖笑得古里古怪,一双眼睛倒是不停地在赵云的身上打转:“呵呵,靖今日前来,却是给子龙送大礼来了。”
    “什么礼?”
    “子龙随我去见主母便知。”关靖摆了个手势,“请。”
    “这么急?”
    “好事自然不得等啊。哪日子龙若是一朝得上青云,可莫要忘了靖啊。呵呵。”
    赵云一时没有猜到关靖的来意,后厢里的郭嘉听了程亦的回话,眉心愈敛愈深,那日晚膳都没吃多少。
    这一去,赵云在郡府里一直待到了月挂枝头,才回来。
    一回来,便让程亦烧了水,洗澡。一身的胭脂香,他闻着不喜。
    程亦在门口正要拍门,手上端着的换洗衣物就被边上的人按下了。
    “先生?”
    郭嘉笑笑:“我来。”
    赵云赶得及,忘记带了衣物进去,这会儿让程亦送来,哪知进门的确是郭嘉。
    一张屏风横在两人中间。
    “程亦,你可知关靖找我到底作甚?”
    “莫不是要给子龙做媒吧。”
    一丝清冷的声音自屏风后面传来,哪是什么程亦。
    赵云脚下一滑,“咚”的一声,整个人淹进了澡盆。

☆、第5章 前路未卜剑光寒

郭嘉一转身,便转到了赵云的面前,赵云在水里,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昏黄的烛光,映上他肌肤上湿漉的水珠,蜜色的肌肤更显剔透。
    “奉……奉孝,怎么是你?”赵云的目光却不知该望向何处,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尴尬地落到面前这人的身上。
    “刚巧徐路把程亦叫去了。”
    郭嘉瞪着他,好看的秀目中,摆明了“嘉就是睁着眼说瞎话”的意思。
    郭嘉递了毛巾给他:“子龙是想一直呆在水里吗?要起褶子了。”
    只是,郭嘉说归说,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赵云接过毛巾,只好还是一动不动的。
    看着这人微窘的模样,郭嘉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跟着几步退到屏风外面。
    里面这才响起了动静。
    墨发上,还挂着水滴,赵云将中衣草草一束,走了出来。
    郭嘉坐在桌边,还替自己斟好了一杯茶。
    “是公孙莞么?”
    赵云拉开凳子坐下:“奉孝怎会知晓?”
    郭嘉“哦”了声:“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见过她,挑的那些金钗珠玉,都是龙凤对的,想来是红鸾心动了。只不过……”郭嘉顿了顿,望向赵云,言语中闪过一抹极短的怅然,“只不过,没想到这人竟是子龙。”
    赵云灌下一口茶:“也不知那女子何时瞧见的我。不过,我已和主母禀明,云未曾建功半分,况且天下未定,何谈儿女情长。”
    “子龙这是当面回拒了?”
    “正是。”
    赵云没能注意到他义正言辞地回答之后,郭嘉握着杯子的手轻轻颤了一颤。
    赵云一下午都处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中,关靖来找他,结果竟然是主母给自己闺女提亲来着,也不知那个公孙莞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了。
    再者说,那女子也忒豪迈了吧,只见了人样,连这人心性如何,是否情投契合都不用,直接就要嫁娶的意思?
    赵云怎肯,当即拒绝了人,没想到公孙莞也不恼,只是信誓旦旦地说。
    自己非赵云不嫁!
    赵云恨不得立刻上马出征,他来投效公孙瓒,是打仗来着,不是入赘来着。
    “公孙莞也是泼辣,说是明日起,日日要登门拜访。”赵云一面扶额,一面摇头。
    “子龙英武,又相貌堂堂,她相中你,也是理所当然。”
    郭嘉捧着茶,说出的话,却藏着那么几分揶揄。
    赵云按下那人的茶杯,忽而皱眉道:“茶都凉成这般,还喝?”
    郭嘉闪了闪神。
    赵云已是开口道:“此事便此揭过,云根本不做他想,奉孝……也莫要多想。”
    郭嘉呆愣地看着他,讷讷说:“我想什么了?”
    赵云浅笑,拉着人起身,将人完好无缺地送回了房。
    “天色已晚,奉孝早些歇息。”
    翌日,公孙莞倒是依约前来,但是她的巴掌还没拍到门上,大门已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面容不善的厨娘扯着公鸭嗓,冲她吼道:“赵哥天没亮就领兵出城了。连夜急报,北海军情。”
    公孙莞就这么僵在了赵府门口,等厨娘把大门“砰”地关上,她才气急败坏地一脚踹上大门。
    “哎哟!”
    公孙莞一瘸一拐地回了郡府。赵云当然是不知道的。
    赵云这会儿正在路上疾驰呢。
    昨夜刚睡下没多久,就收到了军情急报,管亥的黄巾军中道掉头,竟是直接扑向北海去了。
    山道上,扬起满地的尘沙。
    这次星夜行军,赵云匆匆点了兵,大都是他从常山带来的吏兵。
    “主公突然拍了军报回来,让赵哥带兵,可是这又不给兵,那要咋带啊?”程亦策马赶在赵云身边,夜风呼啸着吹散了他的话音,“况且,管亥的这次黄巾军可是有三十万人哪,赵哥,我们扳着指头,也就这些人,不是赶着去给他们祭旗吗?”
    “住口!”赵云言词道,“你再胡言,扰乱军心,定按军法论处。”
    程亦咂咂嘴,嘟囔着:“赵哥,程亦不是怕死,是不甘心就这么去送死。”
    从蓟县到北海,赵云在接到军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天夜里,他刚把郭嘉送回房,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接到了公孙瓒亲自发回的手书,令其立刻领兵援增北海。
    郭嘉随意瞥了眼,就哼了两声:“这是他想让子龙你当颗马前卒。”
    虽说赵云的思考速度没有某人来得快,但也着实不慢:“借我的手,削弱黄巾军么?”
    郭嘉半眯着双眼,幽邃的眸色,沉沉难辨,宛如今宵的夜色,深沉不见月。
    “也许,他想削弱的,不仅是黄巾军吧。”
    “那还有谁?”
    郭嘉唤了徐路来,收拾包袱。赵云薄怒:“奉孝,你这是作甚?难不成也是想去北海?”
    赵云的手掌,粗粝有力,掌心上是常年握枪而成的薄茧,暄暖的温度抓上郭嘉有些冰凉的手,只一手的柔腻,却是纤弱寒凉。
    赵云是第一次,无所顾忌地抓住这人的手,亦是第一次感到这人指尖的冷。
    不由得皱眉道:“莫要胡闹,好好在府里待着。”
    暖啊!便如同前一世,救他的魂魄于火海,那样的温暖,那样不曾改变的温度。
    郭嘉竟是一时痴了,痴怔到,自己竟是如此眷恋着这抹暖。
    好在赵云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郭嘉不露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缓缓开口道:“子龙,我不能随你去北海,但是……你一定要在北海等到我。”
    “此话怎解?”
    郭嘉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守住北海,等我。”
    赵云后来去校场点兵,果然如郭嘉预料中的那样,公孙瓒给了他军令,却没有给他军力。而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夜出城,只因郭嘉在他点兵之前,就已和徐路当先离了蓟县。
    郭嘉离开前,匆忙准备了件事物,嘴角衍着一枚淡淡的笑意:“怕还是得用上。”
    一路南下,郭嘉没有坐车,而是挥鞭御马,昼夜疾驰。
    六百多里的距离,即便星夜兼程,即便马蹄不停,也需要一昼一夜,更何况,这只是理论时间。
    徐路是在石邑遇上的郭嘉,石邑被围,他们几个好不容易从乱军中脱逃,再到真定县前遇上赵云,随他一起北上,投了公孙瓒。
    郭嘉在徐路的眼里,就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先生,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云淡风轻的,真的就好像,一眨眼,人就会被吹走一样。
    直到遇上了赵云,好像只有在对着赵云的时候,郭嘉面上的表情才会丰富一些,就仿佛那些瑶池的仙子,终是沾染上了凡俗的气息。
    而这次,出了城门之后,郭嘉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先生,这马都快要跑断气了哎。”
    捡了个空,徐路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他之前也骑过马,但也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这么远的马。
    不说徐路虽是年岁小,但身子骨好,跑得累是累了些,但缓了两口,也能缓了过来。反观郭嘉,放着两匹马在溪边低着头,拼命喝水。
    自己却是扶着树干,不敢坐下,两条腿不自禁地打着颤,阵阵生疼,而抓着缰绳的掌心,已是磨出了水泡。
    郭嘉不敢坐下,生怕自己这一坐下,便懒得再爬起来了。
    如今还在冀州境内,黄巾军的势力几已瞧不见踪影,而一旦踏入青州。
    郭嘉背倚着大树,望着远处一片荒沫,苍苍茫茫的,没有半点人影,一条路,却是连尽头都望不见,渺茫。
    便如他此行的目的地。
    郭嘉努力搜索着前世的记忆,想把前世对上今生,然有些事,有些时,依然还是有了些不同,就像他今世的年岁,比前世的他,却小了好几岁。
    他已尽量拼凑,可有一些发生的,终究还是隐约开始了改变。
    郭嘉依稀记得,这个时候,那人应该就在青州,他在看到公孙瓒的军令之时,就已猜到,这是公孙瓒想要的“借刀”之计,对于那个人,公孙瓒从未信任过。
    而郭嘉又不敢确信,此人是否还会像前世那般,发兵北海。
    “走吧。”
    “啊?”徐路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先生,你也要替你自己的身子考虑下,这样快马加鞭,可是受得住?”
    郭嘉拽过缰绳,翻身上马。
    谁知,两人刚刚踏进青州地界不久,就遇上了一小丛黄巾军。
    明晃晃的钢刀,把两人围在中间。
    徐路同他父亲一样,也是使着一双阴阳钺,大喝一声,跳下马来,挡在郭嘉的面前。
    本是亡命之徒,话都不多一句,挥着钢刀就冲了上来。
    “先生,你先走。”
    郭嘉却是一手扯出渊虹剑:“走什么走,你每次喊我走,我都是走不成的。”
    然后,徐路目瞪口呆地瞧着郭嘉迎了上去。
    挽起一抹剑光,似将星光一并淬染剑尖,凛冽的寒芒自其掌中而燃,剑影绰绰,挡者,无不一剑斩落。
    “乖乖,原来先生你的武艺这么好啊。”
    徐路这话刚一出口,郭嘉一个不慎,叫人一刀砍在了剑刃上,逼得他连连倒退,差点把剑都扔了出去。
    “还楞着干吗!”郭嘉终于怒斥道。
    两人一使剑,一使钺。
    尘扬马嘶,兵刃交接的脆响,不绝于耳。
    那些人也当真没想到,不过区区二人,反倒让他们折损了好些人。
    为首的那人瞧出了郭嘉那柄剑的古怪,剑光森冷,竟像是泛着幽蓝的冰寒之光,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这人把刀锋一转,弃了徐路,径朝郭嘉攻去。
    突然多了一道猛力,郭嘉暗暗叫苦,他已是强弩之末,全仗着这剑好使,方才撑到现在。
    “唔!”
    被那人一脚扫上,郭嘉一没站稳,便已扑在地上,再是举剑格挡,已然不及,那柄钢刀刺啦啦地砍了下来。
    骤然,一蓬血雾喷溅。
    徐路趴在郭嘉的身上,嘴角挂着血,却是笑着说“先生,这一次,我好像又连累你了呢。”

☆、第6章 计定北海平硝烟

这时,却听见一声戏谑:“哟呵,这把剑瞧着不错啊。”
    众人但觉眼前一晃,一道白光竟已是轻轻巧巧地挑开了钢刀。
    一个年约三十的壮汉,生得好是魁梧,黝黑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似随意地瞟过郭嘉。
    混乱之中,这人带来的人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嘿,这位兄弟,要不你把那把剑给我,我就救下你俩,瞧这小娃儿的伤,啧啧,还真不轻的啊。”
    郭嘉一手揽着徐路,一手将渊泓剑扔了过去。
    那人接住道:“爽快!”
    还剩下没几个的黄巾军,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人当先道:“你也想来送死?”
    “哈,某当然不送死,不过某倒可以顺路送你们几个一程,一群人围着两个小孩子,也不怕丢人。”
    听这人居然视自己为小孩,郭嘉亦不免垂了垂眼眸。
    长刀带风,在空中赫然转了一圈。
    “哐!”
    这人的气力当真是大得厉害,刀锋竟是压着对手的刃口,把人一招轰了出去。
    千钧之势,只听着这人猛然一声大吼,提刀跨步,一杆长刀,翻卷着震天撼地之势,罡风猎猎。
    若满山虎咆,人未至,单那一声吼,已够吓得人人自危。
    “哈哈,不经打的小儿,给爷爷打牙祭都不够。”
    这人将长刀往地上一插,走到郭嘉跟前:“这柄渊泓剑,你哪儿得来的?”
    “友人相赠。”
    这柄剑确是赵云在郭嘉临出发前给他的,赵云用枪,也不知为何竟还会贴身带了把剑。
    郭嘉只微微将剑刃拔出一些,便觉寒芒凌冽,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赵云说:“这剑乃云在常山时,故友之物。”
    “那……给我?”
    “嗯,剑随吾,亦不能尽其所用,此行,云不能陪奉孝,便以此剑相代吧。奉孝莫要推辞。”
    渊泓剑。
    “你说这把剑是你朋友送给你的?”壮汉翻弄着剑身,来来去去。
    “嗯。”郭嘉点头。
    壮汉哇啦啦地叫了声:“好你个赵子龙,居然把舍妹的东西转送他人!看老子下次不替舍妹好好教训你一番!”
    “呃!”
    饶是郭嘉聪慧过人,对着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没能立即接受。
    “令妹?”
    “唉,不说了不说了。”这人朝郭嘉拱了拱手,算是做了个揖,“我乃黑山张燕,兄弟怎么称呼?”
    “郭嘉。原来是飞燕将军,久仰。”
    郭嘉身上担着徐路的重量,已是有些脱力。张燕一把将人捞过,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徐路:“你放心,这小娃儿伤得不重,歇个几日便成,刚才……我是哄骗你的,呵呵。”
    郭嘉“嗯”了声,没有跟在张燕的身后,却是自己牵过马:“嘉有急事在身,能否麻烦将军代为照顾这孩子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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