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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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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们只想死得其所。”
“赵将军!”
只要有一人起头,周遭便会是挡不住的群情激奋。
赵云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郭嘉的身上。
“子龙,你冒然点了他们那些人,却也并非易事。”
此战之前,郭嘉执意要同他一起出征,赵云自是不肯。
直到此际,赵云方才明白郭嘉的用意,郭嘉同他们一道,是想赵云可以借他来安抚人心。
赵云知道,他只须告诉这些人,将军的家人亦一同参战,所以,尔等根本不用顾忌,自己会败,换言之,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是会被放弃。
但是!他又怎肯将郭嘉用来稳定军心,若然如此,还要他这等将军作甚!
“来人!”
银枪在地上怦然一砸,顿时将一众喧闹砸得干干净净。
赵云挺枪指向那名士兵:“拿下!”
这人哪会想到,自己忽然被绑,却听赵云呵斥道。
“战未打,先言败!身为士卒,你敢说,你没有动摇军心!”
“咚!”这人猛然跪下。
“将军!”
这“动摇军心”之罪太重,他又怎承受得起。
赵云漠然看着他,冷厉的眼刀一一掠过众人。
“曹军南侵,铁蹄已到城外,如今新野上下,危如累卵。云不管尔等是伤是病,是老是残,只要你们穿了这一天的军装,便是一天的军人。军人之责,唯是听令!不问原由,也没有原由!云不希望有人再质疑此战,质疑为何要让尔等出征!听见没有!”
余下沉默,低着头,竟是没有一人再敢出声。
“听见了!”却是那名伏在地上的士兵当先喊了出来。
场下,嘹亮的喊声响成一片。
赵云却在此时换了语气,继续说道:“你们问我,为何要点你们这群老弱病残之兵。云只说,在我眼中,尔等俱是血性男儿,毫无老弱之分。我选你们,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一样能战!一样能胜!
云不能保证,可以将你们每一个人都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但,云在此,指天明誓,正是有你们为先锋,所以此战,我军必胜,此城必然完好!”
“必胜!”
“必胜!”
“必胜!”
同样是群情激奋,同样高呼响彻碧空。
郭嘉的目光何曾移开过赵云,那人在点将台上,悄然望向他,两人相视而笑。
旌旗昭昭,烈风飞扬着尘沙,几乎将半壁青天都掩盖。
曹军如潮,排山而来,只见一骑马,拨开众军,昂首步出,一只眼上,蒙着一方黑色眼罩。
“夏侯惇!”
银枪展落,灰蒙的天空下,宛如电光刹那。
瞬息,刺向夏侯惇的另一只眼睛。
夏侯惇大叫一声,举枪格挡。
孰料,赵云的气力远超夏侯惇的想象,一杆涯角,竟似万钧雷霆,压得夏侯惇手中长//枪几乎脱手。
“兹!”
枪尖划过利刃,激起一道刺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
两军阵中,战鼓同响。
冲杀!
分崩的肢体,夹杂着血腥弥漫。
顿时,悲怆的嘶吼,可怖的残缺,剿杀着战场上每一份的生机。
“当!”
何人?!
夏侯惇一身冷汗,赵云那支亮晃晃的枪尖,已在咫尺,却被一剑生生格下。
赵云猛然回头,神色骤然一变。
夏侯惇见赵云片刻失神,战机一触即逝。夏侯惇舞开长//枪,高吼一声。
“赵子龙,受死吧!”
枪影似墨蛟翻腾,呼啸过隆隆黄沙。
冷冽的刀风刮过脸面,赵云蓦地惊醒,只是,他挡下了夏侯惇的长//枪,却忘了方才那一道救下夏侯惇的剑光。
银白色的火星猛地炸开。
剑锋对上剑锋!
郭嘉终是瞧清了眼前这人的面目,可却仍然没能猜到,赵云为何会因此人失神。
也是因着自己一直紧张着他和夏侯惇之战,才能在此刻,拦下这一剑。
背后伤人!
这人看似斯文有加,想不到内里却是个败类。
赵云一枪荡开夏侯惇,一把将郭嘉拽了过去,勒转马头,直往博望坡奔袭而去。
身后夏侯惇大肆狂笑:“赵子龙,你也不过尔尔。哈哈哈!”
“刚才为何不一剑杀了那人,倒是让赵云将人救去。”夏侯惇像是全然忘了这人也是刚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这人面白俊逸,而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泛着丝丝的阴鸷、森寒。
望着赵云和郭嘉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追!”
夏侯惇下令。
“穷寇莫追。”这人却道。
夏侯惇一手拎过他的衣襟:“夏侯兰!你只是个副将!”
☆、第33章 情义寥寂终殊途
丛丛山林,前方是败退的刘备大军,夏侯惇一马当先,枪身闪过寒芒,一枪,挑落一人。
杀得兴起之时,竟是同身旁的夏侯兰狂妄道:“某今日定能斩下刘备首级!”
夏侯兰冷睨了他一眼,长剑着手,斩翻身边来人,被斩杀的这人,腿上带伤,裹着层层的布帛,分明是道旧伤。
“将军,我观这些士兵有异。”
“将军!前面……前面刘备的大营起火了!”
夏侯惇大笑道:“刘备竟然连他的老巢都烧了吗!夏侯兰,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全军听令!追!”
山道狭隘,只见曹军一行迅速穿梭其间,拉开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照夜玉狮子被喝停在博望坡前,赵云指挥前军在古道上堆满干草枯枝等物事。
眼前是脱逃出来的残兵,比之出发时,又是少了许多。正如赵云战前所言,终究是做不到,将每个人都一一带出来。
愈发逼近的马蹄声,近到几乎能听见夏侯惇猖狂的笑声。
“点火!”
瞬间,满目皆是熊熊烈火,似长蛇吐信,卷着那一道火舌,将整个博望坡顷刻淹没。
火光依稀,立在远处的将士们,甚至能看见,一具一具的人身在火海中挣扎,漫散的,不止是血腥,还有呛人发憷的焦臭。
被灼烧的人马,混着成一块块的炭黑。
“啊啊啊!”
火光中,突然砸出一道黑影,再定睛看时,竟是一具曹军的尸首。跟着,一具具的尸首被扔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将烈火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
“赵云!”
一人拎马,跃过火海而来,只见他一张脸被熏得漆黑,头盔丢落,头发,眉毛俱是被烧了精光。
哪里还有半点狂傲之形。
夏侯惇生恨没有听得夏侯兰之言,一意孤行,是将部从悉数葬送在这博望坡上,炽火焚尸,连殓葬都一并省去了。
所谓哀兵,便如此刻的夏侯惇,目呲尽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赵云。
赵云却是不惧,坐下白马踏风,掌中翻开一杆涯角,火色之下,他一身银甲白袍,仿似淬染了金芒,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
兵戈相击,如烈焰的咆哮。
夏侯惇竟是拼了死志,浑不在意身上被割开的道道伤口。
只顾一味地进攻,再是进攻!
缭乱的枪影,呼啸着狂风,如万千利刃尽数绞向赵云。
银、黑两色,硬是将天地都击撞成了一片。
一道不及分辨的电光,突然炸亮。
但见赵云低吼一声,猛地收回银枪,翻身踏于个马背之上。
只见一抹银白,自其掌心轰然而出,似离弦之箭。
漫携裂风之刚劲,竟如雷光般,横空而生。
蓦然,自火光中,传来一声高呼。
“子龙,留某一份功劳!哈哈哈!”
来人话音未落,身影已至跟前。
然而,张飞仍然只能瞧见,赵云手中的那杆银枪已生生插在了夏侯惇的胸口,枪尖自背后惯透,滴落一颗颗的血珠。
“子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杀得这么利索好不好!亏我老张已经拍了马赶来了!”
诸葛亮令关羽和张飞二人各领人马,伏在博望坡两侧的豫山、安林之中,待赵云诈退,点火之时,二人乘火势而攻。
可惜,这一仗,杀得张飞着实不痛快,都是些被烧得只剩一口气的碳棒,张飞觉得自己的丈八蛇矛根本就还没耍够。
想着,便要来战夏侯惇,结果,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惇被赵云一枪挑落。
张飞刚要抱怨两声,便听一人沙哑的嗓子喊道。
“赵子龙,我放人,你放我走。”
张飞转头一瞧,手里的那根蛇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夏侯兰横剑抵在郭嘉的颈间,刀锋只须再稍一动作,即刻就能割破血管。
“郭奉孝,你不是死在易州了么,怎地又出现在了刘备的营中?”
夏侯兰挟持着郭嘉一步步退后,只是这周围俱是密密麻麻的刘军。
“夏侯兰,放人。”
赵云步步紧逼,可握着银枪却是不敢提起。
“放人?呵呵,赵子龙,莫不如你给我匹快马,我回到曹营后,自然会放人,只不过……主公若是见到了他,还会不会放他回来,我就不知了。”
“夏侯兰!念你我同乡之义,若你愿归降主公,我自可放你一条生路。”
“归降刘备?”
如今夏侯惇已死,同行而来的曹军死伤大半,夏侯兰不过区区一名副将,根本无人会顾及于他,若他不归,那李典等人至多也就当他一同葬在了火海。
眼下,被赵云等团团围住,即便他挟持了郭嘉,想要突围,又谈何容易。
“子龙,还同他废什么话!
张飞一语毕,那一柄丈八蛇矛居然真的就刺了过去。
“当!”
张飞当然没能想到,他这刺出的蛇矛,居然叫赵云给拦在了半途。
“赵子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云推开张飞,转对夏侯兰道:“夏侯兰,放人,随我去见主公。你是逃不了的。”
夏侯兰冷着笑意:“逃不了又如何,多一个郭奉孝同我陪葬,这买卖,兰亦是不亏。”
“夏侯兰,你要杀便杀,磨磨蹭蹭,岂是大丈夫所为。”
两厢对峙,郭嘉却是忽而开口。
“你不怕死?”夏侯兰奇道。
“死都死过了,有甚好怕的。”郭嘉不耐烦道,“你想死,杀了我,子龙也能给你个痛快。”
郭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语,可听在夏侯兰的耳中,自然而然地补上了他的未尽之言。
你想活,降了便能活。
而若想从此地脱逃,无疑白日做梦。
“哈哈哈!哈哈!”
张飞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像是突然疯癫的男子,拉过已被放开的郭嘉,贼头贼头地问道:“奉孝,你这个美人计不错啊,一刻钟前还大义凛然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拜倒在你的石榴……呃……”
郭嘉丢了个白眼给他。
郭嘉经过赵云身旁时,竟是没有朝他望向一眼。
赵云刚要伸出的手,却碍于三军阵前,又缓缓放下。
被俘在一侧的夏侯兰,眼眸中,倾泻一缕的阴邪,游弋在二人中间。
夏侯惇举兵来袭,却在博望坡折了戟,除了于禁逃生之外,夏侯惇一战而亡,夏侯兰归降刘备,还被刘备封为军正。
反倒是镇守本营的李典,又遭关平、周仓等人的偷袭,粮草军需俄被焚烧大半。
李典会同于禁,收拾了残余,逃回许都。
俨如郭嘉所说,这一战,刘备大获全胜。
刘备在城守府中备下酒宴,诸葛亮更是得了首座,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几番杯酒下肚,诸葛亮依然没有半点醉意。
张飞弃了酒樽,提了酒坛子就过来了。
“军师,某之前若有得罪之处,望请军师莫要见谅,博望坡一战,某对军师那是心服口服,往后,军师让某往东,某绝不朝西看一眼!”
说着,一坛子酒,就这么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灌完了,倒也简单了,张飞整个人就直接躺平,任是旁人如何唤他,都是不醒。
诸葛亮见解决了一个,便举着酒盏,朝关羽看去。
不过,关羽可不是张飞,一樽酒拿来,只是说了一句:“关某心悦诚服。”
诸葛亮冲郭嘉眨了眨眼,慢慢饮尽杯中之物。
这时,刘备坐在上首道:“此一战,军师自然功不可没,不过子龙亲手斩杀夏侯惇,亦是大功一件。”
赵云忙是端了酒杯起身:“全赖军师之计。”
刘备呵呵一笑:“今日乃我军庆功之日,怎可无舞乐助兴。”
怎会没有舞乐?
一旁坐着的乐师赶忙敲打起来,哪知被刘备拦下道:“听闻军师亦擅器乐,不如请军师为我等奏上一曲,如何?”可眼光又哪里是落在了诸葛亮的身上。
刘备那几分心思,诸葛亮懒都懒得猜,只好在心中默默念道。
“奉孝啊奉孝,你千怪万怪,莫要怪到我的头上啊,谁让子龙把你藏得太好,主公想见都见不到啊……”
虽然郭嘉没有听见诸葛亮心里的嘀咕,但飞来的眼刀足以把诸葛亮扎得浑身窟窿了。
“回主公,亮有些醉了,怕是这弹出来的琴亦是醉的。”
刘备心满意足地惊讶着:“那该如何是好啊?”
琴声幽幽,几弦起,几弦落。
曲意袅袅,说不清几分铁骨柔肠。
似流水人家,似炊烟傍月。
而独独缺了的,便是气吞山河之势,铁马江山之意。
刘备听得,挂在唇角的笑意依旧挂着,只是略显僵硬。
诸葛亮听得,半眯了眼,羽扇轻摇。
关羽听得,不过又是喝下一大口酒。
张飞听得,呃,他听不见,他醉了。
却是赵云,面上沉稳如水,竟无点滴情绪外露。
一曲终时,刘备当先鼓掌:“想不到今日能有幸一睹奉孝的琴艺,当真悦人耳目。来人,赐酒。”
郭嘉也不拒绝,刘备赐的,他一口饮下。于是,整场敬酒的对象从诸葛亮变成了郭嘉。
赵云劝他少喝一些,反让郭嘉一眼瞪了回去。
看着这人被酒气熏红的眸子,赵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入了夜,城内街巷,空旷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奉孝……”
郭嘉被人扶着,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子龙,我们这是回家么?”
那人桀桀笑道:“不,我们出城,哦,也算作是回家呢。”
郭嘉像是喝得过了,这会儿酒劲上来了,人歪歪斜斜地靠在那人的肩上。
“奉孝,若是我能将你带回去,想必主公定会大大褒奖我一番了吧,呵呵。”
郭嘉合着眼,皱了皱眉。
夜里风起,满天不见星辰,唯有越来越浓的暗云,一层一层,笼罩了整个新野。
两扇乌漆漆的城门已隐约可见。
“奉孝,亏得当日听你所言,没有莽撞,而今,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呢。”
这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轰隆——”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蓝光骤然斩下,伴着一声巨响,劈天盖地的暴雨,霎时倾盆。
闪电划过,一瞬,将这人的面容照得完完全全,夏侯兰!
仿似见了神鬼一般,惊得一脸煞白!
城门前,那人银枪白铠,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云……”
☆、第34章 此生无意予山
瓢泼大雨,隔断着两人的视线。
夏侯兰抖索着嗓子:“赵子龙,你设计我?”说着,一下将郭嘉挡在身前,“你以为我不敢杀他?”
不想,却听见身前一阵冷哼,郭嘉睁开眼眸,眸中一片清亮,何来半点的醉意。
“一模一样的手段,你以为你还能再来一次么?”
郭嘉反手扬起一把匕首。
尖刃始方触及,夏侯兰猛地一个激灵,抬掌劈向郭嘉。
“奉孝!”
赵云惊呼一声,催开涯角枪,凌空跃起。
急雨嘈嘈落下,浑浊了那声的闷哼,竟辨不清是夏侯兰,还是郭嘉了。
夏侯兰踉跄地倒退,一手捂在腹间,可浓稠的鲜血,却仍是不断地渗过指缝,偏生成了暗夜之中,那一抹惊惶的颜色。
匕首,连同刀柄都一起扎进了夏侯兰的腹部。
然而,这一刀,却远不及刺在他胸前的那一枪。
长缨,银刃。
不曾停息的电光下,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闪烁的尽头,是夏侯兰难以置信的眼神。
“咚——”
夏侯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仿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一杆刺入自己胸膛的银枪,也仿佛直到这时,他才感到胸前的伤口,叫嚣着无穷尽的痛楚。
滚烫的血液,顺着雨水淌落,在他的身下,勾抹出一圈复一圈的血痕。
“子……龙……你……你杀……我……”
你居然杀我?
赵云手中的银枪,像是凝固了一般,不敢动作一丝一毫,生怕再是一动,那人便是一痛。
“子龙,你……可还记……得,你说要一起……平定这……这天下……你说,我们会是……一世的兄弟……”
一世……
夏侯兰蓦然勾起了嘴角,挤出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
“子龙,常山的那棵树还在吧,这些年,应该长高了不少,你可有回去看过?”
赵云站得面无表情。
“呵,大概你也已经忘了吧,因为我也忘了,这会儿才刚刚想起,呵呵。忘了……忘了也好……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一世一生……”
夏侯兰静静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脸上犹自挂着最后的那抹自嘲的笑容。
可一动不动的人,还有赵云。
“子龙……”
郭嘉唤他。
赵云轻轻一颤,想把那杆银枪拔出来,可竟是怎样都拔不出来。
郭嘉覆上他的手,带着他,一寸,两寸。
“哐当!”
赵云将涯角枪猛地砸在地上。却是一把拽过郭嘉,毫无预兆的炙吻,蛮横霸道地压在他微凉的唇上。
放肆地攫取着他全部的气息。
似要将他的呼吸都一起掠夺。
双手紧紧地禁锢着这人,恨不能研碾入骨。
沉重的喘息,一声声拂在郭嘉的耳畔。
“奉孝……他说错了……总会有些……是一生一世的,对不对……”
呢喃的话语,如同一个刚谙世事,迷茫前行的孩童。
赵云搂着他:“我记得那棵树,上次回去我还去看过,那是我和他一同种下的,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像这树一样,顶天立地。”
奉孝,忘记的人是他,不是我,对不对?
誓言从来不会变,变的只是人心……”
赵云忽然抬头,一双凤目,略带殷红,可目光却灼热如炽火。
“奉孝,你不会变的,对不对?”
下了半夜的豪雨,不知何时变得淅沥,滴滴答答的雨声,飘起了一股雨后的清香。
郭嘉淡然一笑,却是主动印上了赵云的嘴唇,浅浅的,便如他的笑容,永远那般波澜不惊,永远那般温煦清润。
是那种可以一世一生的永远……
“不会。”
翌日清晨,大雨初晴。
赵云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宿,这会儿,却瞧见徐路拿着药酒匆匆经过。
“赵哥,你起来啦?”徐路打了个招呼,脚下不停。
“一大早拿药,谁伤着了?”
“先生啊。”徐路奇怪道,“先生昨夜里回来时就伤着了,赵哥不知道啊,哦,赵哥昨晚一回来就蒙头大睡。”
徐路啰啰嗦嗦地话还没一半,赵云已经拿了药酒,人也走得没影了。
还在原地的徐路一脸奸计得逞的鬼笑。
郭嘉确是伤着了,被夏侯兰一掌劈在肩头,盈白若瓷的肌肤,唯独那一处,泛着青紫色的淤血。
郭嘉自然是拗不过赵云的,几相争辩无果,也只得任由他给自己上药。
只是,这些活血化瘀的药酒,揉在他的肩头,却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那一抹的烫贴,仿佛从赵云的掌心,燃在了他的肩头,渐渐蔓延上了整个的他,而那一方肌肤相交的伤痕,更是……
郭嘉四下闪避的目光,怎的都不敢对上这人。
“奉孝,原来你的琴弹得这般好。”
饶是郭嘉善识人面,可此时的他,早已晃了心神,所以,也猜不到赵云这下的脱口而出,亦无疑欲盖弥彰了。
“许久未曾弹过了,却是生疏了。”
被岔去的话语,郭嘉终是不再意乱了。
“奉孝……”
“嗯?”
“不如几时再奏一曲,只云一人,就好。”
郭嘉:“子龙想听?”
赵云点点头。
郭嘉笑着指了指肩膀:“伤了,弹不了。”
少顷,赵云敛起了笑容,转到他跟前,言语中,带了几分的凝重。
“奉孝,那曲子,往后莫要在主公他们面前弹奏了。”
郭嘉愕然抬头,恰巧撞进赵云那双幽邃的凤目,如沉渊无边无尽,一眼望进了,便再难挣脱。
“子龙?你……”
赵云深吸了口气:“奉孝,依你所见,主公他,能否大业得成?”
赵云顿了一顿:“昨夜,主公让你奏曲,无非也有此意,而你琴声所喻……奉孝,主公他心思亦深,虽比不得曹公,但位居此位者,终究不是泛泛之人。”
“不是。”郭嘉低声道,“那一曲,不过是嘉……心底所思,与玄德公无关……”
赵云拉过的他手,索性握在了掌中。
“嘉好不容易才从曹营脱身,不愿再陷此劫。虽有孔明挡在前面,可玄德公却一而再……昨夜此曲,不过是嘉表明己意,嘉不愿入仕,也无心替他,谋算这天下。”
赵云闻言却是虎躯一震,掌心下,是这人微微发抖的手。
仿佛怎样都暖不了。
赵云拥他入怀。
“奉孝,为我,拖累你了。”
若不是赵云,郭嘉大可自在逍遥,又何须竭心费神,处处周旋,处处避让。
可是,若不是赵云,郭嘉又怎会重活一世,他的魂,他的魄,早已刻入了这个名叫赵云的人的血骨。
情至深极,我愿舍,只因那人……是你……
赵云曾言,他愿卸甲归田,郭嘉却是不允,是而,赵云不会再提,因着他唯有拼得青史垂名那日,方才算不负这人倾心相待之意。
新野难得有了几日的闲暇,赵云惯例每日去守府与会。徐路则陪着郭嘉心情大好地上街去了。这一日,还碰上张燕这个蹭同路的。
张燕早就把新野这一块地儿给逛遍了,要不是见着郭嘉今日被徐路拖了出来,他还不如在家睡觉,不过此时呢。
“奉孝,你可知这新野城中,最妙之地,却在何处?”
郭嘉:“不知。”
徐路蹦跶上来,兴奋地问道:“哪里?”
张飞嫌弃地一巴掌推开徐路的脑袋:“你未及弱冠,去不得,去不得。”
徐路不满道:“是有什么地方,非弱冠之人,方能去得!”
张燕拽过郭嘉,贼兮兮地问他:“奉孝,某话说在前头,若是有甚得罪的地方,你可莫要生气啊。”
“嗯。”
“那我问了啊。”
张燕清了清嗓子,正打算一脸严肃地发问,突然听见郭嘉“扑哧”,笑出声来,冲他道,“飞燕将军不用问了,嘉知你想问何事了。”
“啊?”
郭嘉指向那一道临街的招牌,“不过是那件事么。”
张燕尴尬地挠挠头,谁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竟是把两人带到这个地方来了,虽然他的本意也是想带人来这里。
三层红楼,正门乃是四根直抵顶瓦的金黄色门柱,朱红的窗阁上被雕饰成各种不同形状的行云流水,由里向外散发出迷离的光芒,微微翘起的檐角处悬挂着喜吉百鸟。
徐路在门前绕了两圈,回来的第一句话是:“先生,那里面好香啊。”
被张燕一个爆栗敲在头上:“小子你还未及弱冠!”
徐路瞪了瞪他:“我瞧着早已像是弱冠之年了。”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张燕朝郭嘉摊手道:“是他自己要去的啊,不要怪我。”
“那就有劳彦明兄把人给捞出来了。”郭嘉转身要走。
“奉孝你不去?”
“嘉几时说过要去了。”
“呃。”
“飞燕将军。”
对街,突然传来了一记喊声,竟是把堂堂的飞燕将军吓得躲到郭嘉的背后去了。
张燕在他背后嘀嘀咕咕地说:“这个老顽固,又来了。”
郭嘉纳闷之际,却见那人已经走了过来。
这人一身青布直裰,容貌亦是端正,只不过,眉宇紧绷着,倒是显得过于端正了。
“将军,怎的又来了此地?”
张燕从郭嘉身后挪了出来,哼哼道:“徐元直,你这三番五次地老是盯着某干吗!某来寻欢,与你有何干系。”
来人便是徐庶,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张燕运气太差。
每一回,张燕来这里,总归会遇上这么个人。
这下倒好,是把郭嘉一起搭进去了。
徐元直的性子倒是同他的表字一般,直来直往得很。
他朝郭嘉拱了拱手,面上暗自生了几分鄙夷。
“奉孝,怎的也会来了这南风馆。”
南风馆……
郭嘉抽了抽嘴角,他原以为这里,至多是间秦楼。
张燕“嘿嘿嘿”地干笑着,随即脚底抹油:“某去把徐路那小子捞出来。”
郭嘉是一路头疼着回去的,徐庶在他耳边的唠唠叨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燕瞧见这人会如此头大了。
简直就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学究!
郭嘉一想到赵云还要和他同殿共事,庆幸张燕没有将他同赵云的事,嘴一大给抖出去。
赵云回来时,见到郭嘉扶着额,仰躺在榻上,当即心下一紧。
“奉孝,怎么了?”
郭嘉睁大了眼睛,蓦然张口。
“子龙,嘉是男子啊。”
☆、第35章 若言取之必先予
赵云被他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只好傻傻的应了一声。
“云知道啊。”
郭嘉犹豫半晌:“子龙,你兄长已逝,这赵家留后之责,却是要落到了你的头上了。”
“哈哈哈!”
赵云大笑一声,把人拉着坐起,“奉孝怎么今日出门一趟,就这么善感了。可是听信了何人蛊惑之言?”
郭嘉“咦”了声。
“前些日子,孔明有告诫我说,城里有个最喜叨唠这些事的人,天天张口就是三纲五德,妻贤子孝,说来,彦明应该也被他逮到了好几回了吧。”赵云看着他道,“奉孝,不会你今日也遇见了吧?”
这时,门口一声大喊。
“奉孝,那个老顽固走了没有?我把徐路拎回来了!”
张燕那一口大嗓门,赵云听得清清楚楚,随即,缓缓说道。
“奉孝,云不会说什么战场无情,生死旦夕间,所以可以不顾赵家的责任等等,云觉得,若用此话作为借口,却是辱没了你。
云只道,因为有你,每一战,我都会奋勇得胜,每一战,都会让自己活着回来见你。
不错,兄长早亡,赵家也独剩我一人。可若为了血脉之说,要我去娶亲生子,我是万万做不到的。试问有哪般女子,能抵得过奉孝你?为我,竭心筹谋,你身在曹营,亦不忘予我功名;又有何人,肯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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