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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青殇 by 沚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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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吃力地说着,语气里的疼惜让清风阁里的空气也有一瞬的凝滞。
“林伯!”不二再次打断老人的话,声音里有些微的颤抖,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他看着那个将他从小带到大的老人,褪去了习惯性的笑容,“那么您也应该知道——”他说的一字一顿,少有的认真,“——我的性子。”
是啊,他怎会不了解他呢?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个看似温和、闲散,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认真起来却也是倔得很的孩子?
“周助……”
“喝药吧,要凉了。”不二又勺起一勺药喂予老人喝下,笑容不自觉地重回脸上,带着安慰,“放心吧。为了所有关心我的人,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保证。”
声音轻柔如风,很快便消散在飘满药香的小小内室里,却又带着凛然的坚定,拂进两人心底,久久不散。
7
7、第四回(上) 。。。
前面说过,青门在青春城里家喻户晓,手冢国晴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固然是个重要原因,却只是其一。青门虽是个武林门派,旗下却也有不少营生:客栈、镖局、布行……似乎各行各业都有涉足,生意可谓是做遍了大江南北——这便是其二。
生意做得这么大,平日里需待处理的事务之多自是不必说。然而,七年前不二明彦一家忽遭灭门,手冢国晴悲痛之下,竟将青门交与年仅12岁的儿子掌管后便毅然离开了,而这一离开便是七年!有人认为手冢国晴情深意重,是个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也有人认为他缺乏责任感,竟将如此大的青门就这么轻率地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一时间,众说纷纭。
然而,短短数月内,手冢国光便以其超乎常人的管理能力和高端手段打消了一切质疑。非但没让家业毁于一旦的他,反而将营生越做越大,真真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其三。
七年后,手冢国晴重返青门,却开始虔心养老,很少再过问世事,青门依旧由少主手冢国光掌管。手冢因此常常是忙得不可开交,所幸还有大石、乾们帮忙,如若不然,纵然他有两个能同时处理十件事的头脑也是枉然。
“不二?”
手冢刚从正厅议事回来,略微诧异地看见不二一脸笑容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似乎在忙些什么,面色有些泛红,衬着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得好看;额上也有晶莹的细汗,濡湿了细碎的栗色刘海。
“呐,手冢回来了?”他看着他,声音里也有细微的喘,看来真是累坏了。
“你……”手冢有些不忍,刚想让他回房好好休息,余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他手中的物体,瞬间想到了什么,视线开始在房间里逡巡——
窗沿上!案台上!书架上!角落里!……简直无处不有!!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手冢看着满屋形状各异的仙人掌,脸色蓦地一沉,屋内的气温便开始急剧下降。
这人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让他也有些应接不暇。一会偷偷在他们的膳食里加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一会骗他喝乾汁,一会又是一脸无辜地“挑拨离间”……托他的福,这段时间青门里一直很热闹,从未被平息!
“不是很好么?”他笑得理所当然,“这样就更像青门了~^^”
“……”
见手冢脸色更黑,不二将手中的仙人掌送到他面前,水蓝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呐呐,难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么?”
那也不用摆这么多!
没好气地瞥了眼他手中的植物,手冢丝毫不为所动,“撤掉。”
不二怔住没动。
“撤掉。”他说得毫不客气,“全部。”
“你就真的这般……讨厌么?”声调陡然降低了几度,他看着他,唇边的弧度险些保持不住。
看着不二明显失望的表情,手冢的心忽然就有种被什么紧揪住的不适感,他竟开始有些后悔: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只是,呃,多了些而已。他是个严谨到无趣的人,房间的风格自然也如同本人般习惯极尽简单之能是。
“抱歉,给少主添麻烦了……”不二闷闷地出声,头也低了下去,“我会把它们全部撤走的。”
说着,便转身。
不自觉地又瞥了眼房间里的仙人掌们,虽然有些占位置,却也摆得极为讲究,一看便知是不二用心设计过的,于是心里便是一软,“算了,留着吧。”
“您不喜欢,我岂敢强求?”不二却不依不饶,“听话”地开始执行手冢的命令。
他只是觉得他的房间太过单调乏味了,平时又总是那么忙碌,想为他提供一个惬意、放松的环境罢了,所以搬得最多,摆放得也最是用心——比在其他任何人的房间里都要多,都要用心,却怎知他就是这样一副反感的态度?
“不二!”左一个少主、右一个您的,他这是在刻意挑战他的底线么?他明知道他不喜欢他这样疏离地称呼他。
不二站定,却不回头。
他这个样子和闹别扭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
“我喜欢……”手冢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像是哄小孩般的宠溺,“不二。”
他突然柔和的语气让不二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的孩子气,不禁微微红了脸,却依旧不回头。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手冢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将他拥入怀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我真的喜欢,不二。”他说道,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
我真的喜欢,不二。
我真的喜欢不二。
……
中间的停顿并不是那么明显,这便使得这句本来很正常的话变得有些像是告白了,再加上现在这个拥抱……
忽然就有热气涌上来,脸上像是火烧般微微发烫,心跳也开始不规律起来,“突突突”地似是想要撞破胸口冲出来。
这种感觉……很讨厌……
几乎是本能地逃开,不二企图用笑容来掩饰,却连笑容也是慌乱的,“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我先走了!”
不二的局促让手冢恍然发现他刚刚的反应和举动是多么的……奇怪……还有那句停顿不明显的话……
思绪难得的混乱了。
他只能看着不二仓皇逃离。
然而门却在这时打开了,菊丸蹦了进来。
“手冢!不二……?”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在看到两人的奇怪神态时硬生生止住了。他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一时间,气氛静得有些尴尬。
8
8、第四回(下) 。。。
——“何事?”
——“你们谈吧,我先走了。”
静默了两秒,两个当事人忽地齐齐开口。一个依旧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一个仍是暖如春风、言笑晏晏。
诶?
菊丸猫猫被两人出奇的默契惊住了,没有反应——直到不二离开,只剩下手冢盯着他不停释放冷气时才猛然惊醒。
啊啊啊啊!他刚刚看到了什么?!手冢和不二这两个传说中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面瘫脸上竟然露出了疑似慌乱的神情???
不不不!定然是自己还没睡醒,眼花看错了喵!!要不然,这等罕见的事怎会被他撞见?!而且而且——如果是真的,他岂不是要被这两人活活整死?!
“菊丸,两个时辰马步,现在!”
“呐,要不要试试用辣椒水漱口呢,英二?^^”
……
呜呜,不要喵!是他眼花了!是的!一定是他眼花了喵!!
看着菊丸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惊恐地揉捏自己的脸,手冢难得的没有要罚他的心情,“有事么?”
“诶诶?没事没事!”菊丸还没有从过度的惊吓中晃过神来。
“那你来做什么?”声调陡降。
“诶?啊!是乾让我来的!”菊丸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连连说道:“霞氤坊出事了!”
霞氤坊是一家青楼。一家平凡又不平凡的青楼。
说平凡,是因为它说到底还是一家青楼,和泉州其他青楼一样都是供客人们饮酒作乐、纵情声色的地方。
说不平凡,却是因为它特殊的规定——是否陪睡完全根据姑娘们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纵然你千两、万两地砸钱也是枉然。
你可能要问了,区区一家青楼而已,怎敢这般张狂?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故事的主角——青门了。
诶?霞氤坊跟青门有什么关系?难道是青门开的不成?
呵呵,这霞氤坊是个叫忍足侑士的人开的,可不是什么青门。至于这忍足侑士是何许人也,没人清楚。他鲜少出现在霞氤坊,所以没人清楚他是干什么的,许是个商人什么的吧。
咳,扯得远了,现在要说这霞氤坊与青门的关系。话说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忍足侑士和青门少主却是认识的,似乎还交情匪浅。青楼人多而杂,消息往往最是灵通,是青门获取情报的重要来源;而青门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保护区区一家青楼自是小菜一碟。于是聪明的两人各取其利,便有了现在这么一家平凡又不平凡的青楼。
那你又要说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泉州青楼那么多,又不在乎你这么一家!
唉,这又得提一提泉州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典”——“花论会”了。
所谓“花论会”,说通俗点就是聚集各大青楼红牌进行各方面比较从而评选出花魁的赛事,决定了青楼一年里的人气。自从霞氤坊开张以来,“花魁”称号便是它一家独揽了,然而派出参赛的却不过是它里面的二流货色罢了——如此,你还能说得这般不屑么?
好,现在回归正题,这霞氤坊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花论会’在即,霞氤坊却出了这档子事,难道不是——”说话的人带者一口关西腔,一头墨蓝色的发随意地散在腰际,和他的嗓音一般魔魅慵懒。他随意地倚在檀香木制的椅子上,看着气势迫人的手冢却没有半分畏惧的神色,“手冢少主你的失职么?”
他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反倒像是在看好戏般的闲适。
“我会解决。”手冢淡淡地说。
他未曾料到不过一个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花论会”居然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投毒事件,以至于让歹人得了手,这的确是他失职,他不否认,但就像他所说的,他会解决。现在没什么比解决问题更实际的了——他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诶?不道歉么?”忍足一脸失望。
难道他来此竟就是为了听手冢道歉的么??下人们不解。正因为他们不解,所以只能是下人。
这是一种信任。要合作,就要先学会信任。
“送客。”手冢不去理会他的揶揄,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看来他是太闲了,才有时间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但是他很忙。
解毒方面有乾在,他不担心;事件真相方面也已交给了大石他们,他也不担心;但——即便都医好了,尚很虚弱的她们如何能参加明早的“花论会”?即便大石等人不眠不休地去查,能躲过他们的眼睛下毒的贼人岂是能轻易揪出的?——“花论会”是由各大青楼联合举办的,霞氤坊连年独占鳌头势必惹到了她们,不在明早前拿出确凿证据说明有人恶意投毒,她们是铁定不会理会的。
若真是失去了花魁的称号,忍足和他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当务之急便是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霞氤坊参加明日的“花论会”。
可是谁呢?不仅容貌好、还多才多艺的佳人让平素从不关心这方面的他一时半会儿上哪去寻呢?
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手冢略感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房子——
清风阁。
9
9、第五回(上) 。。。
手冢从未后悔过一件事,但现在却悔得险些真的青了肠子。
他紧盯着台上那笑若春风的人儿,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那柔软的栗色发丝半绾,只用一支精巧的步摇固定住,看上去分外温婉,又不乏俏皮;一袭长裙花式简约,却剪裁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曼妙身姿,而水蓝色与纯白色的搭配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之感;“她”站在那里,未施粉黛的脸上是习惯性的微笑,清冽的眸光半掩,柔和却不媚俗,疏离却不冰冷。
早晨的阳光并不十分强烈,却绚烂依旧,那些金色的光点跳跃在“她”周身,让那本就欺霜赛雪的肌肤愈显晶莹,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却也移不开目光。
——真真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
这场比赛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他想。“她”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岂是其他莺莺燕燕矫揉造作就比得来的?
他并不担心比赛结果。现在的他只想让这场没有意义的比赛早些结束,否则他实在没把握他不会中途冲上去把“她”拉回家——那些在“她”身上徘徊流连的贪恋目光着实刺得他浑身不舒服!
“《姑苏行》。”款款走到台中央,“她”从衣袖中取出一支翠色的玉笛,声线低柔圆润,“献丑了。”
……
“……就是这样。”
他刚一开口便有些后悔了,怎会有男子愿意扮女装呢?何况还是扮——风尘女子?然而,在他饶有兴趣的目光下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真是太荒唐了!自己竟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他想。他一定会拒绝的吧,拒绝了,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说——
“恩,霞氤坊么?很有趣的样子^^”
出乎意料地,他竟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碰巧我会吹些笛子,也算是才艺了吧。”
他的笑容不变,却分明流露出了自信的意味——显然不是他所说的“会吹些”而已。
……
事实也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的确不是“会吹些”而已,而是“精于此”。
高音华丽流畅,低音低回婉转,意境含蓄,韵味十足;渐渐的,旋律转变,忽而上行忽而下行,抑扬顿挫,酣畅淋漓……不论是执笛的姿势口法、气息的吐纳,还是曲子的音调、节奏,“她”都把握得很好,游刃有余。一曲下来,听者仿佛随“她”一同游了趟姑苏。
然而“她”并不仅限于吹笛。每一个片段结束后,“她”都会适当地加上一段舞蹈,玉笛在“她”白皙的手中灵活翻转,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华美弧线,阳光流转其上,耀眼迷人。“她”时而优雅地缓缓下腰,时而帅气地凌空转体,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格外漂亮,更加英气。
好一首婉转的笛曲!
好一个帅气的笛舞!
好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
“霞氤坊!霞氤坊!霞氤坊!霞……”
一时间,场下“霞氤坊”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场面有些失控的混乱。
什么时候会的舞“剑”?仅是看了一遍她人的表演便学会了么?甚至比她们更出色?不二,你说我总是走在你的意料之外,你——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旋身,不二刺出玉笛,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衣袂飞扬间,不二睁开了双眼,一汪醉人的蓝倾泻而出,他的目光穿过众人,直直地与手冢的交汇在一起——那一瞬间,他唇角微扬,竟是异常的俏皮可爱。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冢有些恍惚地想起昨天那个情不自禁的拥抱,那时慌乱的不二也很……
“咻——”
嘈杂声中,有什么异物夹杂着破空之声疾速掠过人群上方,直直向舞台飞去!
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
手冢看着丝毫未察觉的不二,心里破天荒地感到了恐惧——那箭分明带着强烈的杀气!
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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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回(下) 。。。
有杀气!
自幼习武的不二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的逼近——
还来得及,躲得过!
冷静地作出分析,不二提起真气,本能地想借助“燕闪”避开,脑海里却猛然间闪过一张坚毅漠然却又英气逼人的脸,动作蓦地止住了——
不能让他发现他会武功!
只不过是短短一瞬的踟蹰,便已然丧失了最后的躲避机会。
既然如此……
那就赌一把吧!
以他的性命作为赌注,赌他——手冢国光,会救下他。
白净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飞,笛声婉转悠扬如旧,《姑苏行》仍在继续,唇边的弧度也未曾改变——他平静得仿佛定下这么个赌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甚至,仿佛对他此时面临的危险……毫不知情。
手冢……
不二——!!
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骤然袭卷上来,将他的心紧紧地揪住,就连呼吸仿佛也困难了起来——他竟会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快上许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青光一闪,手冢已然飞身掠上舞台!
下一秒,不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快得让他也不禁怔忡。
身后的人浑身散发着冰冷迫人的气息,强势得仿佛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王,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时的愤怒,还有……恐慌?
这真的是他么?那个他所熟识的手冢?那个冷漠却不冷冽,寡言却也温柔,永远沉静自制的……手冢国光?
这样的他,现在却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竟是为了……他么?
心禁不住微微颤抖,似乎有什么在这一瞬生成了,又似乎是什么早已存在的东西在这一刻……觉醒……
他安静地偎在他怀中,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手冢反手握住疾驰的羽箭,急剧的摩擦在他掌心留下灼热的温度与钻心的刺痛——却远不及内心的势必燎原的怒火。
震袖一挥,羽箭被他用内力迫使,激射而去——
“啊呀”一声惨叫,眼见计划失败而落跑的偷袭者骤然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血流如注!
一支箭竟在生生射穿了他的腿后,扎进了路面!
——好可怕的内力!人说青门门主武功深不可测,可这么看来,他的儿子又岂是弱者?
他本该杀了他的,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他还需要从他口中逼问出幕后主使。手冢打了个手势,同在场的青门弟子立刻会意地将那疼得在地上抽搐的人押走。
“既然做了,就该料到后果。”
扫了眼在下观望的人群,手冢开口道,那目光和语气竟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像是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人群躁动起来,无非是大骂贼人卑鄙,为霞氤坊忿忿不平。当然,其中不乏吓得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上的——那自然是自知死到临头,悔不当初的“幕后主使”。
然而手冢并没有看见。说完那些话,他便揽着不二飞身离开了。
今年霞氤坊的人气不会跌,甚至可能更高,这都多亏了不二。然而,倘若可以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是铁定不会再让他去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一次就足够,至于其他的,都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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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六回(上) 。。。
轻轻放下不二,怀里残留的淡淡果香让手冢有些迷醉。心中仿佛有什么在叫嚣,千丝万缕,纷乱已极,饶是他也一时无法理清。
“抱歉。”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出口却只剩下了这么苍白单薄的两个字。他有些懊恼地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终究没发出声音。
“……”
不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蓝眸里是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仿若是在等他的下文,又仿若还没有从先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们维持着各自的姿势僵在那里,任眼神交织,却始终沉默不语。
清风徐徐,阳光闪烁在他发间的银色步摇上,明明灭灭,让人不由晃神。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小会儿。
不二微笑起来,率先打破这古怪的气氛,“呐,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执意要去的。”他说着,眉眼弯弯,语气轻松,“何况要不是你在,我早就……”
看着他猝然皱起的眉,他识趣地打住了,气氛再次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似乎和他在一起,就时常这样呢,不二出神地想。
他们——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似是朋友,却又好像……更近些……
一种陌生的、不知名的情绪忽然漫溢上来,让他惶惑不安。
“休息去吧,今天辛苦了。”手冢冷不丁开口道。
趁着现在难得清闲,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近来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毕竟他个是理智的人,受情感支配向来不是他的作风。在不二面前他甚少能冷静思考,所以还是先分开好了,何况不二也的确需要休息了,再何况他身上还穿着那在他看来怎么瞧怎么刺眼的女装……
手冢的话让不二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猛然想起手冢替他挡下羽箭时的情景——那样硬接疾驰的尖利,手不可能没事吧?!
“手冢!”他急忙叫住他,“你的手……”
“擦破点皮罢了,不必担心。”他对他摆摆手,神情是柔和的,“休息去吧。”
这个人——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么?!
人都说十指连心,那样锐利的箭头擦着手心急速而过,想必也是疼痛难当吧?他却怎么可以仍旧面不改色,一味催促着他这个根本毫发无损的人去休息?!
呐呐,他当真是个面瘫么?!不对,许是连脑神经也一同瘫了!所以根本没痛觉!!
不二气结。
“不二……”
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这个不知爱惜自己的家伙,不二准备如他所愿的离开去休息,然而身体却已抢先一步走到了他身前。
唉,果然还是无法对他狠下心么?
无奈地放弃表面挣扎,却还是不免好面子地沉下脸,不二拉起他的左手——
“不二……”
握着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冰冰凉凉。手冢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竟撇开了头。
那箭上淬了毒……
其实他也是直到不二问起才发现的,先前愤怒、恐惧到近乎失控的他一直未曾察觉。然而,他自信于自己浑厚的内功修为,也对乾的医术深信不疑,所以他不想让他做无谓地担心。
手冢以为不二会责问,不料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忍不住又转回头——
突然!不二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就往窗沿的仙人掌上猛地一按!
“啊……”
毫无防备,其实是对不二从不设防——尽管他常有惊人之举,比方现在——手冢被扎的满手刺,不禁痛呼出声。
“咦?你竟是有痛觉的么?”不二略带讥讽的笑起来,罕见的蓝眸一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沉静却又有无数暗流汹涌。
此时的他好比那崖边开得正盛的蔷薇花——艳丽不可方物,却也……致命的危险。
“抱歉……”
终是伤害到他了么?那个本该云淡风轻、浅笑盈盈的人?那个——他想守护的人?
心肆意地疼痛起来,远胜过两只手上的,他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起来自己的不擅言辞。
不二当然清楚手冢是为他着想,可他有没有想过,他是否愿意接受他一味的给予?!有没有想过这样他若是知道了会更难受?!这次是他自己发现了,那么下次,下次倘若他没有察觉,是不是再严重他也打算瞒他到底?!他有没有想过倘若他就这么……
不二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去,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是这么容易失控的人,现在却险些失去了方寸。
当务之急是解毒!
“你在这等着别动,我去找乾来!”他不容分说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便急急地向外奔去。
手冢听话地安静等待,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一种认识在心中愈发清明,不由地柔和了生硬的唇线。
他想他是明白了,初遇他时内心的悸动、看他恶作剧时不自觉的宠溺、知他不开心时心中的隐痛、见他遇到危险时难抑的恐慌……这许许多多他不曾有过的感情加起来……就叫□。
不二……
12
12、第六回(下) 。。。
“还算及时。”
乾在一旁坐下来,浅浅呷了口茶水,“不然你虽无性命之忧,这黄金左手——”他斜睨了眼手冢,又看了看不二,“可就要废了。”
不二的心咯噔了一下,越想越觉后怕,先前的闷痛感便愈加强烈起来,他不由紧盯着那人,仿佛要确定他的无事。
“辛苦了。”手冢面色不改。
“可我倒比较在意你右手的伤……”乾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调侃之意毫不加以掩饰,“不知是哪位高人竟能把素来小心谨慎到少年老成的未来门主伤成这样?”
“乾,你可是闲了?”不去看不二,手冢径自开口道。此时的他虽两手都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再不识时务地留在这,就罚你去扎马步。
这是手冢的心音。
“不闲不闲。”乾连连回道,临走时却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仙人掌还真是用途颇多啊~”
说完便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气氛在乾走后便陡然诡异起来,四周的空气都因为某人毫不掩饰的灼热视线而熨起了一层薄薄的热度,不二只觉心跳又开始失常,之前的闷痛感也被莫名地不安取代。
“既然没事,我也回了。”本能地选择逃开。
“我喜欢你,不二。”
蓦地扬起一阵大风,吹落一树飘香,阳光仿佛也在这一瞬愈发灿烂起来,晃得不二有些晕眩。
——我喜欢你,不二。
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那里,一步也移动不了,而思绪更是一片空白,这再简单明了不过的一句话他竟然要消化好久。
“你说……什么?”
有些僵硬地回过身,不二问,惊异到连一贯的微笑表情竟也忘了去。
“我说——”手冢不知何时已站起身,他凝视着他,罕见地微微笑着,“我喜欢你。”
像是怕他听不懂,他走近他,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我——手冢国光,喜欢不二周助。”
他从来就是行动派,既然已经明白了心中所想,便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践。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他坚信。
手冢本就是极其清俊的男子,只是平日里表情太过生硬,整个人就有股子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接近。而此时这一笑便像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真是说不出的美好景象。
是阳光太炫目的缘故吧,他竟觉得那明明极浅的笑容如此闪亮。
不二不由晃了神。
这样的笑容竟是为了他一个人而绽放的么?
心跳得更快了,带着些微的不安与惶恐,然而更多的却是……甜蜜与幸福……
原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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